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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协议

    夏柠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用不着这么上心。不过想来盛修白大概是为了两家的脸面,她犹豫着怎么开口, 盛修白说, “不过柠柠急的话,我会尽量去安排。”

    “好……”她莫名因为这话有些害羞,小声说, “谢谢。”

    “不用,未婚夫的职责所在。”

    夏柠被他温柔的嗓音灼了耳,她想起什么,“对了, 今天去见了律师,到时候拟好婚后协议给你看。”

    但盛修白听完, 注意力却不在协议上,他问, “律师?今天跟你一起从包厢里出来的那位?”

    “嗯,你认识?”

    他唇角撩起,“不认识。”

    夏柠听得莫名,她感觉盛修白问完这句话之后心情好像好了不少。两人聊了会儿天之后结束了通话。

    到了家, 夏柠让司机和管家把东西搬上去。她楼上有个闲置的小房间, 用来放这些东西刚刚好,夏柠随便翻开相册看了两眼, 其中有个相册放的都是旅游的照片, 有一张她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在篝火前跳舞, 十分地惊艳。

    她抚摸了一下照片, 把东西一一放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夏柠很繁忙, 先是跟双方父母吃饭确定婚期, 之后是去见盛修白从国外请的一位小众设计师等等,幸好还有一些琐碎的事不用亲力亲为。

    夏柠之后的两个月在国外都有演出,临走前和盛修白相约谈协议的具体内容,他笑着说,“不急,想吃什么?”

    这家法餐厅最出名的是生蚝,她点了份爱尔兰生蚝、接骨木花和香煎北海道扇贝后就将菜单递给了盛修白。

    不一会儿,菜品上齐,夏柠尝了一口盛修白点的汤,很鲜的口感,其他菜品也让人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家法餐厅还不错。她品尝着菜品,一时间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眼就看见柔和灯光下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

    好像他们今天见面,只是一场单纯的情人之间的约会而已。

    餐厅里传来钢琴的弹奏声,周围也全都是恋人,这样的氛围很难不冒粉色泡泡,夏柠举起酒杯抿了口葡萄酒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家餐厅怎么样?”他刚刚看夏柠虽然每样只尝了几口,但吃得比平时多,就知道她应该喜欢。前阵子和顾客出来吃饭时偶然知道了这家店,当时他脑海里冒出来一个突兀的想法,要带夏柠来吃。

    大概想和喜欢的人分享喜欢的东西,这是一种天性。

    夏柠眉眼弯弯,“很不错。”

    她笑起来的时候,橙色的暖光映在眼底,像落日的余晖洒在大海里,他随即也跟着笑了。

    差不多用完餐,夏柠终于想起了正事,跟他商讨着一些细节,包括财产划分和婚后需要履行的义务。盛修白又笑,用那种她极其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声调说,“之前不是说要把我婚前财产转成共同财产?”

    夏柠瞪他,腮帮微微鼓起,明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会儿还把这件事拿出来取笑他,怎么那么坏呢?

    他读出她眼神里的意思,笑着将这个话题略过,免得等会儿某人要炸毛了。

    补充了点细节,盛修白往后继续看,上面写着“夫妻双方不干涉对方私人生活、不可以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精神或肉/体的行为、结婚三年后,夫妻任何一方有了喜欢的人都可以选择终止婚姻……”。

    后面还列举了一系列的详细规则,包括“夫妻双方需互相尊重、履行一些必要的义务,比如扮演彼此生活里合格的伴侣,陪对方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等”。

    他提了些意见,修改完后夏柠就坐在他旁边,她指着这前面,“等会儿,我要把甲方改成我。”

    盛修白有些莫名,“有区别吗?”

    “有呀。”夏柠忍笑,“甲方是爸爸。”

    饶是修养好如盛修白也“啧”了一声,他低头看向夏柠,“就这么想做我的主?要不要在上面写上‘乙方需无条件服从甲方’?”

    她也不客气,“盛总要是愿意的话我不介意。”

    盛修白笑了笑,良久之后才意味深长地说,“放心,我惧内。”

    “……”夏柠耳根又有发热的趋向,明明他们是协议结婚,但盛修白不管是安排婚事亦或是跟她说话的时候都好像他们是真的结婚一样。

    这样的话,她真的不保证自己不被盛修白勾引到,做出点禽兽不如的事来。

    “你什么时候的飞机票?”

    从餐厅出来后,盛修白问她。

    “后天上午。”她应。

    盛修白大概是在心里计算着他们之后见不到的时间,眼底染了些莫名的情绪,他到夏柠那接雪球走,小崽子对盛修白明明不熟悉,但也没有过多的抗拒。他摸了摸雪球的脑袋,好像也没有那么抵抗毛茸茸的生物了。

    夏柠说,“其实我可以让家里的保姆看它的,过段时间我就回来了。”

    他垂着眼,“作为雪球未来的亲人,我想我有必要给予它时间陪伴对吗?”

    她被说得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了。

    “早点回来。”盛修白说,“雪球会想你。”

    但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想她的不是怀里的小崽子,而是他。

    夏柠点了点头,“好,等我回来第一时间来接雪球。”

    她这话的意思也就是第一时间来见他了,盛修白眉眼染上一层暖意,“嗯,路上小心点。”

    盛修白把雪球放在专门的宠物背包里带回家,他独居的地方一向简洁冷清,没什么活泼的元素,这会儿突然来了个新成员,好像有些东西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保姆岁姨看见盛修白带了宠物回家还有些意外,“修白,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宠物。”

    他笑,“是别人交给我代为看管的。”

    岁姨看他的表情,想着这个别人一定是个女孩子,难道是先生的未婚妻?这段时间看他筹备婚事,心情好像很不错,“是夏小姐吗?”

    他默认。

    夏柠不在的时候,盛修白偶尔能在网络上看到她表演的图片,即便只是图片,都能听见她所传递出来的声音。他翻着翻着,无意间在评论间看见了一些奇怪的评论——

    “啊啊啊老婆上我,我可以!”

    “真的太好看了,我要吹爆老婆的颜。”

    “老婆贴贴……”

    盛修白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能这么随便,好像能成为她合法丈夫的只有他一个人吧。

    房间里发出一阵动静,盛修白看见了捣乱的雪球,低着头,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好像现在睹狗思人的是他。

    幸好有雪球,盛修白还能借着崽子想她的理由跟她视频通话,但每次雪球都出镜不了多久,它在一旁汪汪汪,似乎对人类的这种行为表示费解。

    夏柠听到声音,“雪球有想我吗?”

    他应,“想。”

    女孩开着玩笑,“你怎么知道,你有读心术吗?”

    盛修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想,既然是你养的狗,应该不会狼心狗肺。”

    夏柠怀疑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都说出来了。

    挂电话前,盛修白想起什么,“婚纱的初版设计图我发到你邮箱里了,等会儿你看看喜不喜欢。”

    “好。”

    夏柠临睡前看了眼婚纱,然后打了个哈欠,做了一会儿拉伸就睡了。在国外表演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她表演的地方风景极好,光是站在新鲜空气里都觉得幸福,夏柠前段时间的烦闷一扫而空。

    隔了两日,她在剧院里表演最后一场时,像往常一样向观众谢幕,台下掌声阵阵。她抬眼,突然看见男人穿着一身棕色的西装站在不远处,手里抱着一束鲜艳的花束。

    夏柠愣了几秒钟,突然觉得这副场景游戏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发生过,又像是在梦里曾经见过。

    总之,他那样捧着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夏柠一瞬间觉得四周的声音消散,周围的一切都褪去颜色变得模糊,而人群中,盛修白是唯一的色彩。

    他隔着遥遥人海朝她笑了一下,如同以往每次见到她一样,可那副模样,给夏柠生出一种错觉,似乎他是翻山越岭而来,杀死恶兽,最后只是为了送给她一束花。

    “夏柠?”

    直到身边的人喊她,夏柠才如梦初醒。她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但抬眼,盛修白还站在那,无比地真切。

    夏柠跟着其他人一起下了台,等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才见到他,她接过从他手里拿的花,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

    难道这次也路过?她想。

    事实上,盛修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只是同以前一样,想看她跳舞,想在结束后送去一束花,仅此而已。但这对盛修白来说是很少见的事,他很少会产生一些莫名的冲动,唯有的几次都是因为她。

    他说,“雪球说想你。”

    夏柠好笑道,“它想我,为什么来的是你?”

    盛修白也想笑,但还是认真地回答,“我替它也是一样的。”

    第22章 牵手

    这不是欺负家里的狗崽子不会说话么?

    夏柠低头看着花束久久没有回应, 等抬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才发现盛修白已经看她很久了,被她发现了他也没有掩饰,反而唇角轻轻往上勾了勾, 带着一种让人不会感觉被冒犯的温柔。

    身后有同事走近, 看见盛修白那张眼熟得再不能眼熟的脸,忍不住取笑,“你未婚夫原来这么黏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情况一下子反了过来, 盛修白倒是成了别人眼里的黏人精。但他听了这些话也不生气,只礼貌性地朝那人点了点头,好像承认了这件事似的。

    夏柠被滚烫的暧昧包裹起来,她过去跟负责人打了声招呼, 便做到盛修白面前,她眉眼弯弯, “你对这边不熟悉,我带你去吃饭吧。”

    大概是对于分享的急切, 夏柠下意识地牵起了盛修白宽大的手掌,迫不及待地想要带他去一家她这两天十分喜欢的餐厅。

    但她没能拉动男人。

    掌心滚烫的触感猝不及防地传递过来,夏柠抬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举动。她觉得自己成年这么多年, 不应该因为这一点点触碰而心动。可事实上, 从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开始,似乎片刻之间野火以不可阻拦之势迅速蔓延。

    “我……”她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又觉得好像对于他们这个已经不纯情的年纪, 解释这样自然又轻微的动作有些多余。

    但盛修白好像读懂了她的潜台词, 他丝毫没觉得哪儿不对, 反而温声问, “不是说要去吃饭吗?”

    “对。”她成功转移话题, “走吧,今天我请客。”

    看得出来,夏柠心情很不错,因为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原因,她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点儿。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夏柠跟他一起在异国的街道散着步。

    这边的节奏很慢,走在童话般的街道上时好像世界都被按下了慢速键,他们走到湖边时看见一对情侣在表演,男人拉着悦耳的小提琴声,而女人则跟着音乐跳舞,夏柠心生向往,“我以前想过在这样的环境下表演,你有没有觉得挺浪漫的……”

    她难以形容,总之是别样的浪漫。

    就好像一个流浪的人暂时找到一片可以栖息的岛屿,她第一时间想的是跳一支舞去庆祝。但她的想法奇奇怪怪,她想盛修白应该听不懂。

    出神间,小提琴声停住,夏柠抬头看见小提琴已经到了盛修白手里,也不知道他刚刚怎么和那位商量的。他注视着她,向她发出邀请,“来。”

    男人垂着眸,片刻间悦耳的乐器声就从他手下流淌出来。

    先前他说自己是锯桌腿的水平,分明是当笑话讲给她听的,当不得真。

    夏柠只反应了一瞬,就上前配合。她顺着音乐轻盈地起舞,柔软的腰肢弯曲,将表演顺利地延续了下去。本就不少的观众一时间更多了起来,人对美好的事物都会自然而然地去欣赏和驻足,很显然,他们都是被这样唯美的场景吸引过来的。

    两人配合得很好,一个温文尔雅像艺术家,另一位如同山中精灵般生动轻盈,围观的人还有人拿相机拍照。

    一曲毕,盛修白很自然地做了一个绅士的结束动作。他那样的作态,很难让人想到他在商界杀伐果断的模样,好像他从头到尾只是一位气质干净的音乐家而已。

    夏柠冲他笑的时候,他也恰好将眼神投过来,一种默契从两人之间升起来。她有些招架不住,因为刚刚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盛修白就愿意陪着她做那些似乎有些奇怪的事。

    他这样的人,好像就是会懂你的奇奇怪怪,也会陪你可可爱爱。

    夏柠忍不住说,“羡慕你以后的伴侣。”

    盛修白笑,“还有羡慕自己的?”

    她好像一时之间都有些眩晕了,想问他就没想过有别人吗?最后也没能问出口。后来他们沿着那条路往前走,夏柠觉得似乎特别特别长,有些走不完似的。

    天空多了几片乌云,夏柠察觉到天色暗了下来,一时间有些不祥的预感。还不等她将这种预感说出来,豆大的雨点就朝他们砸了下来,毫无预兆。

    雨水猝不及防地淋湿了她的衣服,耳边被骤雨声充斥着,盛修白搂着她去屋檐下避雨。夏柠想这个场景也未免太像偶像剧的情节了,她靠在墙边,只觉得盛修白就像这场雨一样令人潮湿。

    只不过他不是急促的,他更像是冬春之交时连绵不断的阴雨。

    女孩垂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暴露在一个危险的环境里。雨水将她的衣服和头发打湿,诱人的曲线毕露无疑,而在她距离不到半米的位置,正站着一位正常男人。

    盛修白脱下外套,眸色暗涌,“把衣服穿上。”

    她有些莫名地说,“我不冷。”

    他没解释,只是用那双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夏柠这才发现自己轻薄的衣物贴在皮肤上,几乎什么都展露在了他面前。她惊慌失措地捂住胸口,盛修白顺势将衣服盖住她。

    她正感动于盛修白的绅士,对方突然说,“别误会,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

    “所以……”他胸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把衣服穿好。”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但意味已经很明显,毕竟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刚刚那副场景都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柠浑身发烫,一时间又羞又恼,她想,这跟偶像剧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在国外的几天飞快地划过,夏柠回国后第一时间接回了雪球,恰好当天梁叙舟在盛修白家,他看见那条泰迪时还十分纳闷来着,盛修白这种人会养狗?一看夏柠来了,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作为拆台专家,梁叙舟忍不住在盛修白面前“贩剑”,“之前不是不喜欢小动物了?现在倒是有爱心?”

    盛修白眯眼,好像在说“就你话多”。

    但他越这样,梁叙舟越不可能放过他,“看来某人有老婆了之后良心都长全了哈,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夏柠问,“以前是什么样的?”

    梁叙舟刚激动地想要讲述盛修白的过去,就听见某人笑着说,“有老婆之后确实是会变的,等你有就知道了。”

    “……”等会儿,夏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没反驳梁叙舟的称呼,这不是自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吗?

    她揉了揉雪球身上的毛,小声辩解,“现在还不是……”

    “这样。”盛修白垂眼,“那你就当我提前预支。”

    “……”只听过预支薪水,这东西怎么还能预支啊?

    而梁叙舟感觉空气里一个又一个的粉色泡泡,怎么回事,他是来搞事情的不是来吃狗粮的,这两人是要怎样。

    可惜,盛修白完全看不见客厅里还有一位,自顾自地对夏柠说,“我送你回家,顺便……”

    他笑,“讨论一下领证的具体日期。”

    奇怪的是他只是说这样一句而已,夏柠都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真是热恋到结婚的一对情侣。虽然她平时总说时柚韵小说看多了,脑子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情节,但是到这个时候她也忍不住脑补许多。

    上车后,夏柠和他一同坐在后排,她忍不住问,“说真的……”

    “什么?”

    “我或者我家的某个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所以你故意接近我报复我,所以你才每天对我这么好,想等我动心了以后就可以报复对不对?”

    这话过于无厘头,盛修白甚至反应了好一会儿,随即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她的想象力过于丰富。

    看见他这个反应,夏柠知道自己犯蠢了,她想她最近一定是被时柚韵影响,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盛修白问她,“所以你觉得我这样是想报复你吗?”

    “……”

    他突然接近她,一边将她耳边的碎发拂到耳后一边温柔地说,“那柠柠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怎么回事,突然觉得有些危险。

    夏柠想抱紧怀里的狗砸,麻麻好害怕QAQ

    车厢里沉默了好久,盛修白都处理完手头上的两封邮件了,女孩好像还陷在刚刚的思绪里。盛修白想,她怎么这么可爱……

    “不会这会儿还觉得我在报复你吧?”他轻声问。

    “没有没有。”

    盛修白很直白地说,“放心,假如我真的想报复谁的话,我不会利用谁的感情,只会借用自己全部的势力将那个人踩到脚底,永远不让他翻身而已。”

    “……”夏柠想,如果你说这么狠的话时不用这副笑眯眯的模样,我想我还能放心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盛修白将平板上的日历递给她看,“十月二十三号领证,你觉得怎么样?”

    她看了一眼,这天是霜降,除此之外没看出其他的特殊性,“为什么选在这天?”

    盛修白看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已经忘了,于是也算了,“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特殊的日子?该不会是……

    盛修白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在她还没问出口前就提前说,“不是前女友的生日。”

    “……?”她眼睛里是写了字吗?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既然不是,夏柠也就应下了,在她看来这种日子并不是很重要。她看向盛修白,“不过我对领证这种事也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到时候要靠你了。”

    他眼尾撩起,“怎么靠我?我也是第一次。”

    第23章 领证

    盛修白一向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因此夏柠下意识地将这件事交给他,觉得他一定都能办妥,谁知道盛修白来了句他也是第一次。

    既然如此……夏柠说, “那我去做功课, 你靠我吧。”

    他听见这话有些想笑,因为这么多年身边没什么人会这么说,他是盛家长子, 一向是别人依靠他。见夏柠这副可爱的模样,他唇角藏笑,“好,那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盛修白这副谦虚的模样, 一下子就让夏柠有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她原本觉得领证这事不重要, 这会儿都上了几分心。

    她忍不住想,盛修白在公司对员工是不是也用美人计, 想想她要是盛修白公司的员工,每天老板这么鼓励自己,那还不跟打了鸡血一样。

    果然,资本家的套路就是深。

    事后夏柠在网上搜了一下领证攻略, 包括证件照怎么拍、婚前体检、网上预约、着装等。有的新婚夫妇说领证那天可以带个头纱, 让跟拍摄影师给他们拍照,夏柠想这个就算了。

    她跟盛修白又不是真的。

    因为看这些她打开了许久没打开过的社交平台, 才发现上面的各项提醒都是99+, 夏柠点开@她的全部内容, 无意间看见一个视频, 竟然是在国外时她和盛修白表演的那段。

    互联网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她以为无人知晓的一段其实已经传开了, 视频好十几万转发,别说网友,就连夏柠自己看了都觉得意境美好得不像话。她想,这大概是她跳的最肆意最快乐的一支舞。

    评论区早就嚎上了——

    “刚来,请问这对夫妇酒席什么时候办,我随五百份子钱!”

    “这是什么俊男美女?偶像剧在现实上演了,呜呜呜太美好了。”

    “给不知情的科普一下,这两位前段时间才订婚,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两个人都是家境极好的那种,一点也不像商业联姻。”

    “该不会是青梅竹马吧?我的天啊果然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有没有人注意到盛修白看夏柠的表情,深情得要命!”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夏柠上一条微博还是演出的通知,下面已经被一些好事网友占据,不停地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还说他们多配多配,夏柠快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其实也没有很配吧?

    夏柠点开他们发的图片,那日的湖水波光粼粼,两人站在一起画面和谐得如同一副美好的画卷。她想,好吧,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领证前,双方长辈在酒店里又见了一次。

    夏兴昌之前还担心两人培养不出来感情,谁能想到这么点儿功夫两人连婚礼都提上了日程,他忍不住笑话夏柠,“之前是谁说不愿意,怎么这会儿倒是急起来了?”

    她脸颊泛着粉,有些气愤地看着他,“爷爷。”

    安倩这时候突然插进来,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要我说这婚事就不应该这么仓促,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恨嫁做什么?”

    “……”

    这么好的日子,双方的长辈都还坐在桌子上呢,盛修白的父母听到这些话下意识地看了过来,表情有些复杂。夏柠酝酿了一下语音,研究着怎么礼貌地怼她,还没开口盛修白先笑了。

    他说,“是我恨娶,早就想把柠柠娶回家了。”

    盛修白如此温和礼貌,一时间安倩也被说得有些下不太台,夏弘在一旁轻声说,“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别在这呆着了,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忘记了?”

    记得,不就是说孩子长大嫁人了,该给她一部分让她成家立业。

    可她凭什么要那么多?

    夏柠看这场合人多,懒得跟她计较,这时候盛修白的母亲笑着附和儿子的话,“修白可不是早就想把柠柠娶回家了么?这会儿倒是如愿以偿了。”

    这话听着像体面话,夏柠没深究。

    饭局结束后大家仍旧在包厢里聊天,只是坐得随性了些,中间夏柠去了趟卫生间,盛修白坐在沙发上,见夏若晴朝自己走来,他挑眉。

    “姐夫,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想跟你道个歉。”她说,“以后毕竟是一家人。”

    据他了解,夏柠和他们可算不上一家人,盛修白仍旧是笑着的,只是眉眼染上几分疏离,只是随意坐在那整个人都带上了压迫感,让人不敢随便攀亲,“今天来也不见你叫柠柠姐姐,所以这称呼就免了。”

    夏若晴没想到他看起来脾气很好,实际上这么不近人情,看他和夏柠相处,夏若晴还以为他是那种对谁都温柔的绅士。

    “好。”夏若晴觉得难堪得很,想走但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他,“不过盛先生知道她是为了报复我们拿到公司的股份才和你在一起的么?我好心提醒一句,免得你成了别人的工具都不知道。”

    盛修白听见“好心提醒”四个字眉眼间笑意就散开,只不过带着微微的嘲讽,他抬眼,“不劳外人操心,即便是成了她的工具,我也甘愿。”

    他薄唇轻掀,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几分震慑力,接着道,“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当初是因为夏柠我才应下这门婚事,否则凭你们夏家,凭什么觉得能入得了我的眼?”

    夏若晴张了张唇,顿时觉得脸上被人打了几耳光。

    原来盛修白并不是单纯地想找他们家商业联姻,原来也不是夏柠抢了她的东西。她的难堪到达了极致,但还是勉强稳住心绪,朝他笑了笑。

    夏柠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脸色苍白,好像生了什么病似的,再见盛修白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一脸淡然。她好奇地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她怎么这个表情?”

    她有些好奇,一向温柔的盛修白究竟是怎么做到把别人说成这样的。

    男人笑,脸上的表情相当人畜无害,“什么都没说,她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哦,是这样。”夏柠回头看了一眼,她看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口不舒服吧,要实在不想来就找个借口说自己病了不好么,非要过来给自己找不痛快,以为这场合缺她似的。

    那边夏兴昌和盛修白的父母倒是相谈甚欢,老人家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盛修白顺着夏柠的眼神看过去,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我们的家人相处得很融洽,以后一定能很好地成为一家人。”

    夏柠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想提醒他他们是逢场作戏,但又觉得这场合说这些有些不合适。

    不知不觉日子就划到了十月,盛世集团的高层都发现盛总最近心情不错,即便是犯了一些低级错误,被批评的次数也少了,一打听才知道总裁要结婚了。

    某员工发出感慨,“总裁能不能天天结婚?这样我就能一直过神仙日子了。”

    一直帮盛修白安排行程、知道总裁对夏小姐有多上心的秘书笑了,“你真敢说,要是被盛总看见了你就完了,他可不想天天结婚。”

    另一位女员工说,“赶紧呸呸呸,什么天天结婚。”

    “总裁应该是巴不得就结一次婚不离婚,你应该祈祷他婚后生活和谐,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你犯蠢他就不骂你了。”

    刚八卦完茶水间外传来声响,听到盛总的称呼几人立马从茶水间里出来。盛修白身穿一件黑色风衣,走路时衣角裹着风,他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掠过,没察觉出什么,只看了眼戚瑶,“戚秘书,来一下办公室。”

    戚瑶跟着进去,她汇报了部分工作,顺便确定他的行程,盛修白听完后说,“后天的行程取消。”

    “好,不过总裁有什么事吗?”

    他垂着眼笑,“拍证件照。”

    至于什么证件照,戚瑶不用想都知道是结婚证上的证件照,难怪他这么高兴。她眼珠转了转,感觉这会儿拍点马屁刚刚好,“盛总,你跟夏小姐那么登对,拍出来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盛修白其实最反感阿谀奉承,每次别人这样的时候他只是笑着,眼底有些冷,久而久之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拍马屁了。但不得不说戚瑶实在是太了解他了,这么一说,盛修白果然撩起唇角。

    他将戚瑶递过来的合同一一签好,“这个月辛苦了,奖金翻倍。”

    如戚瑶所说,他们拍出来的照片果然登对。拿到成品时,盛修白一想到这张照片会用在结婚证上,眼底就溢出笑意。

    去领证的那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天气比平时好了些,领完证盖完戳后夏柠忍不住跟盛修白炫耀,“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可靠?”

    这次前前后后虽然说程序不复杂,但都是她安排的。

    盛修白很喜欢她一点小事都要邀功的模样,好像身后长了什么会摇晃的尾巴,于是好笑地说,“嗯。”

    周围都是刚领完证的新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出来时夏柠走在前面,见盛修白在身后有段距离,于是喊他,“盛修白。”

    他没再看结婚证,走过去时轻声道,“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夏柠一听这话耳根发烫,换什么称呼?该不会是老公吧,这么说得出口,她有些无措地说,“换什么?我们不是假的吗?”

    “是假的。”盛修白先是肯定这个说法,随即用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胜券在握的眼神看她,温和地说着让人难以拒绝的话,“但你忘了吗?”

    他接着道,“协议里写着我们需要履行一些必要的义务,我想适应盛太太身份这件事也算。”

    第24章 炫耀

    夏柠瞪圆了杏眼, 显然没想到盛修白会钻合同的漏洞,她张了张唇刚想跟他理论,盛修白唇角笑意加深, “害羞就当我没说。”

    “……”

    说完, 盛修白单手插兜大步往前走,留下夏柠一个人原地懵逼。等,等会儿, 她这会儿要是不答应是不是就等于她害羞呀?怎么还解释不清了?

    尤其她脸颊还泛着红,这会儿解释她不是害羞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盛修白上车等了她会儿,等夏柠脸上热意散去才坐在他旁边,她准备把结婚证放好, 盛修白看她一眼,“需要放在我这儿保存吗?”

    她戒备地看向盛修白,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拿证件去做什么不法行为似的,“我自己保管, 不然以后要用到的时候你不给我怎么办?”

    以后能用到结婚证的时候大概率也只有离婚了吧?盛修白垂下眼睑,眼底晦暗几分,却没有生气,“要去庆祝一下吗?”

    “嗯……可是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夏柠尽量将这件事说得没那么重要, 以免暴露出什么, “但去吃饭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我感谢你帮我。”

    盛修白温和地笑了, “想感谢我的话, 一顿饭可不够。”

    “……?”哪有人用这么绅士礼貌的声音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夏柠反正没想到, 她还以为盛修白脾气好, 连这顿饭都不用请了。

    但她又不好说什么, 只是惊讶地看着他几秒。

    女孩一闪而过的眼神十分有趣, 盛修白眼底浮上笑意,他好像越来越喜欢逗弄她了,每次夏柠脸上的表情都很有意思。

    在手机软件上找了一会儿,夏柠没找到一家喜欢的餐厅,她感觉每次都去这些地方有些腻了,于是将难题抛给盛修白,“你想吃什么?中餐、西餐还是日本料理?”

    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身边什么人。

    盛修白问前面开车的司机,随口问,“小钟,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的餐厅么?”

    司机推荐,“附近有家很火的椰子鸡,我上次去吃过一次,味道不错。”

    但到了地方,盛修白显然很后悔问司机的意见,他一向出入高档餐厅,还很少来这种地方。虽然这儿环境还不错,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听到嘈杂的聊天声很容易没有进餐的欲望。

    他看向夏柠,担心她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不喜欢的话可以换一家。”

    “我有些饿了,就在这儿吃吧。”夏柠心情好的时候很喜欢热闹,她觉得人间烟火气也能品出几分浪漫。这么想着她却没说出来,她怕盛修白笑她怎么什么都觉得浪漫。

    服务员将他们带到空出来的位置上,夏柠点了个招牌竹笙马蹄椰子鸡套餐,不一会儿服务员将椰子汁倒进锅里,汤越煮越香,夏柠感慨,“难怪这儿生意这么好。”

    她迫不及待地将旁边的菜下到锅里,等好了之后先夹到盛修白碗里,“你试试。”

    隔壁桌有个熊小孩吵得人头疼,盛修白便没什么胃口,于是反应的速度慢了些。这落在夏柠眼里便是拒绝,她反应过来,“我是不是不该用自己的筷子给你夹菜?”

    她以为盛修白有洁癖,他这样斯文的人应该挺爱干净的。

    盛修白回过神,“没事,我不介意。”

    说着,他拿起筷子将夏柠夹过来的菜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然后肯定道,“确实还不错。”

    夏柠笑着眯起眼睛,心里想着下次也要带时柚韵一起过来吃,果然人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亲密的人一起来吃饭。

    她刚想尝尝旁边放着的椰子冻,盛修白也夹了块鸡肉放进她的盘子里,“你也吃点。”

    这一来一回的,好像盛修白在证明他是真的不介意似的,夏柠笑着咬了一口,“我之前看你吃饭都是用公筷来着,刚刚一时间忘记了,你不用迁就我。”

    他笑,解释,“那是有外人在才用的公筷。”

    言外之意她不是外人。

    夏柠差点咬着舌头,她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莫名觉得平淡无味的白开水都带了点甜甜的味道。怎么回事啊,盛修白要再这样她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这顿饭莫名地吃得很愉快,结账的时候服务员下意识地面向盛修白,夏柠刚想说这段饭是她来请所以她付钱的时候,盛修白用略带着点愉悦的语调说,“我结婚了。”

    “……?”夏柠没反应过来他这是暗示对方他们是夫妻,所以钱是自己管着的。她还以为盛修白莫名其妙地朝别人炫耀。

    服务员也是很上道,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笑着找夏柠结账。

    在服务员戏谑的眼神中,夏柠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儿,出去后她还不忘找盛修白算账,“你直接说找我付钱不就行了吗?说什么你结婚了?”

    她都不好意思了,突然这样……

    盛修白仍旧是一副从容的模样,甚至唇角带着笑意,也是,他活的都是说成死的,什么时候怕过别人的指控。

    “我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

    夏柠不满,明明他就是故意为之,“你大学的时候是不是辩论社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盛修白竟然平淡地回复,“你怎么知道?”

    “……”以后吵架该不会吵不赢吧。

    忙碌的一天结束,夏柠回家后躺在床上,她原本觉得这是极其普通的一天,可临睡时才觉得有些像梦境。她竟然结婚了,而且还是跟盛修白这样的人,好像跟她以前设想过的未来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最起码,她从来没想过以后的丈夫会这么体贴和温柔。

    夏柠脑海里浮现出他今天对服务生说自己结婚了的场景,竟有些恍惚,她难得失了眠,等到半夜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领证之后便是忙碌的准备婚礼的过程,婚期定在第二年的四月份,夏柠觉得这日子不错,届时正好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

    得知婚纱成品出来,夏柠去试了婚纱,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盛修白就站在不远处,她小幅度地转了个圈,“好看吗?”

    他藏住眼底的炙热,“还不错。”

    不得不说盛修白找的这个设计师确实水平很高,设计出来的婚纱华丽又不俗气,裙摆层层叠叠,上面人工绣满了钻石,如同银河中散落一颗颗耀眼的星辰。

    夏柠之前还觉得婚纱没那么重要,这会儿穿上后反而对婚礼生出一丝向往,她觉得到时候穿着这件婚纱,身旁再配一个帅气的新郎,画面应该很美。

    她也是个俗人,很向往美好的东西,毕竟这有可能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婚礼,能穿上好看的裙子成为主角怎么能不让人开心呢?

    盛修白显然不知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如果夏柠没走神认真地观察他的眼神,应该能看见他温和的脸庞好像被撕开了一角,好像一块精美的玉石多了几分瑕疵。

    设计师跟盛修白是好友,她忍不住笑,“修白,你都看呆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盛修白抱歉地笑笑,随即大方承认,“毕竟是我的新娘。”

    夏柠被说得脸红,但这话又没什么问题,她反驳不了,只能听着设计师继续说,“那倒是,本来夏小姐就漂亮,再加上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滤镜一叠加还得了?”

    盛修白笑了一声,没应,是默认她说的话。

    纯白的婚纱掐住女孩一截细腰,仍凭他从前如何去想象,也无法想象到成为他新娘的女孩能美到如此境地。

    他的视线接着落在夏柠裸\露在外如同透明白瓷般的肌肤上,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危险的情绪暗涌。

    最后设计师上去看了眼,找出需要改进的地方。一番折腾后夏柠累了,她最近又是看钻戒又是试婚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还要拍婚纱照,虽然她很累,但是看到负责拍婚纱照的工作室寄过来的一些照片,她又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谁让现代、八十年代、民国以及古代的都很好看呢。

    拍婚纱照当天盛修白沦为了工具人,虽然也有两人的合照,但因为夏柠的服装更加华丽,拍照还是以新娘为主。很多动作还需要盛修白贡献自己的体力,比如单手举起夏柠,这还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夏柠拍啊拍,花了一天才拍完第一组,她感叹,“结婚这么麻烦,我看我还是只结一次吧。”

    盛修白听到这话挑眉,偏头看向她,“你还想结几次?”

    她心虚地笑笑,那之前不是想着以后的事谁说的定么?

    光是拍结婚照,夏柠就用了好几天,不过拿到成品的时候她还是很满意的,她欣赏着自己的扮相,跟盛修白说,“我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婚纱照把我拍得好好看。”

    她有些满足,“这下能发朋友圈了。”

    “……?”盛修白这会儿才发现,夏柠这么热情地拍结婚照原来不是因为她对结婚相关的事很热衷,而是因为她爱美,仅此而已。

    当然,他更不知道的是,在夏柠的眼里他只是个漂亮的搭配单品,衬托得她好看的那种。

    第25章 香水

    夏柠第一时间将婚纱照分享给时柚韵, 想听她吹自己的盛世美颜,然而时柚韵的注意点却放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这张盛修白单手托你也太帅了吧, 这就是男友力吗?”

    她不满, “哪有男友力?”

    “那就是老公力?”

    “……”夏柠头顶冒烟,点开图片看了眼,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她穿了件素白色的旗袍, 男人毫不费劲地单手将她托到车窗上。下来的时候,盛修白另一只手接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手掌带着炽热的温度。

    后来跌落在他怀里,她腰肢被他紧紧环绕, 她当时在他胸口心扑通扑通地跳,下一秒就听见从他胸膛里传来的轻微笑声。

    时柚韵又说, “我们柠宝有福了,目测你老公身材很好哦, 你看穿衬衫都能看出来肌肉线条,到时候你不会受不住吧?”

    “……?”

    夏柠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盛修白,生怕他看见自己屏幕上少儿不宜的文字,然而某人丝毫不收敛, “好姐妹给你分析一下, 你老公鼻梁高,那方面一定很强……”

    后面的文字夏柠看不清了, 因为她把时柚韵果然拖入黑名单。

    还没一会儿时柚韵就打了电话过来, 她十分生气, “小柠宝, 你居然拉黑我?我不就说了你老公……”

    声音有点大, 夏柠惊慌地看向盛修白, 生怕他听到一点儿,飞快把电话挂了。

    盛修白看了她一眼,眸光染上几分疑惑,“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说着,他走到夏柠身边,抬起手放在了她额头上,然后又贴了贴自己的额头比较温度,“好像没发烧。”

    盛修白靠她靠得极近,身上带着淡淡的梅子味和烟草香,夏柠想控制自己的想法,但它们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拼命往她脑海里钻,一时间她的脸颊更烫了。

    盛修白脸上的疑惑加深,“怎么更红了?”

    她将脸转到一旁,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喷了什么香水?很好闻。”

    “嗯?”他有些意外,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好像是今天碰到梁叙舟沾上的,他大概是喷了很多,差点没把我呛着。”

    盛修白想到这个骚包的好友有些无奈,“他一点儿没发现这味道不适合自己。”

    夏柠忍着笑意,“这种味道确实不适合他,比较适合你。”

    沉稳中带着一丝浪荡,闻起来让人第一反应就是很安心,正好和盛修白的气质贴合,该怎么说呢,只有他这种穿西装打领带的绅士才契合。

    他听了以后垂下眼睑,手指将她额头前的碎发轻轻拂到后面,“喜欢?”

    盛修白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蛊惑似的,让人感觉他问的好像不是香水,而是他自己。夏柠被迷了眼,下意识地回他,“嗯。”

    空气里一时间充满了暧昧的因子。盛修白还有些工作没完成,他让夏柠再等他一会儿,随即回到办公桌前工作。但很快他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想忽视都难,“是不是等得无聊?”

    夏柠哪里是无聊,是在偷偷打量他的身材,她咳嗽一声,“是有点无聊,你这办公室里连点玩的东西都没有。”

    她这话说得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办公室里能有什么玩的东西?但盛修白向来纵容,甚至考虑让秘书下次买好东西方便他新婚妻子打发时间。

    又过了段时间,盛修白终于关上电脑,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吧,带你去玩。”

    吃过饭后,盛修白带她到一处古街,顺着入口进去远远地能看见高处挂的红灯笼,像回到了古代热闹的街市。

    夏柠偏头看了一眼盛修白,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她好像到现在都没有跟他成为夫妻的真实感。虽然说证已经领了,但这段时间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

    “在想什么?”

    她摇头。

    转过一个街角,路边围着几个小孩子,夏柠认出是糖画,有些开心地跑了过去,“你吃不吃?”

    盛修白自然对这些幼稚的小玩意儿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附和她,“你帮我选一个。”

    “好。”应完,夏柠兴致勃勃地排在两个小学生后面转转盘,上面画着各种图案,转到哪个就可以让老爷爷做哪个图案,她最想要的是凤凰。

    但第一次转到了一个兔子,夏柠转第二次的时候嘴里碎碎念了什么,这才下手去转。指针晃动了几圈,最后在女孩期待的目光里落在了凤凰上,她一下子笑了起来,一对眼睛弯弯得像月牙。

    淡淡的月光落在她身上,盛修白不禁有些出神,等回过神时手上被塞了那个兔子的糖画,他挑眉,夏柠有些俏皮地说,“你应该也喜欢兔子的吧,这个凤凰不可爱,归我咯。”

    盛修白哪儿不明白她的心思,于是笑着说,“确实是兔子比较可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那个糖画,总觉得他拿这个显得有些奇怪,但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他心底多了几分无奈的纵容。

    盛修白对她的笑颜实在没什么抵抗力,虽说他在夏柠面前温柔的样子比较多,但他向来比较冷漠,对其他人时即便是笑也没带多少真心,但她笑的时候,他总会觉得万物复苏,向来孤寂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一如初见她的那天夜晚,看见篝火前女孩甜美的笑容,盛修白大概第一次懂了“一眼万年”四个字。

    他想到这些垂眸笑了笑,抬手脱下大衣外套披在她身上,“夜里冷。”

    夏柠不知道哪儿来的倔强,“我们年轻人可抗冻了。”

    偏偏这时候一阵寒风刮来,她没忍住颤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了盛修白的笑声,原本以为他多少要嘲笑两句,没想到他顺着她的话丢下一句,“那就当是我这个老人的关心。”

    他尾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说完,盛修白单手插兜往前走,夏柠一手拽着比自己大一号的外套一手拿着糖画追了上去,她跑到盛修白面前刹住车,然后回头笑着看他。

    于是盛修白也笑了,微微偏过脸,温柔从眼底像月光一样柔和地落下来。

    那天晚上夏柠很晚才回到家,她手机开了静音,这才发现时柚韵给她打了八百个电话。她这才接通电话,顺便把时柚韵这个狗东西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你能不能别说有的没的?”

    “我说什么了?食色性也。”时柚韵嘿嘿地笑,“不用害羞嘛,多交流交流这方面的事。”

    色鬼。

    她也跟着笑,“那等你有了经验再跟我交流。”

    “……”这下时柚韵没话说了,她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吗?我和计城给你弄了一个单身派对,婚前最后一场狂欢。”

    夏柠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什么狂欢,根本就是这些人借着给自己办派对的借口好方便他们吃喝玩乐,“我证都领了,现在不是单身。”

    “哦,不是单身,你是在炫耀你有个老公吗?”

    “……”大概是因为这称呼太新奇,夏柠听不得这两个字,红着耳朵,“不跟你说了。”

    “你不跟我说我也要跟你说,派对时间到时候发你。”时柚韵想起什么,“哦对了,计城让你别忘记给他送礼物,过两天是你们认识的二十周年纪念日。”

    “……?”夏柠头上冒出一些问号,现在这货敲竹杠的方式真是越来越独特了,她记得去年说认识十九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明明是个夏天,怎么一年还变一个样,这纪念日还可以自定义是吗?

    不过夏柠也习惯了自己的一些无赖朋友的无赖要求,包括时柚韵在内。

    隔天夏柠舞团的工作结束后去柜台买了对蓝宝石袖扣当做给计城的礼物,本来这时候是约盛修白去置办一些东西,但他临时有事,当时给她打电话的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和疲惫,似乎很累似的。

    想来那个点很累,昨晚估计也没休息好。

    夏柠吃完饭思索了一下,让服务生打包了一份准备顺路带去给她的便宜老公,做一回好人好事。她拿着饭盒和礼物进了公司大楼,公司的前台和员工都认识她,甚至看见她直接给专用电梯刷了卡。

    她来到顶楼,这儿的工作氛围很紧张,她正好听到戚瑶说,“别抱怨了,总裁今天过生日还在加班呢。”

    那个员工小声说,“他又不是正常人,精力比小十岁的人都要旺盛……”

    夏柠步子止住,有些错愕,“今天是盛修白的生日吗?”

    戚瑶听到声音才发现夏柠来了,“是的,夏小姐。”

    “他吃饭了吗?”得到否认回答,夏柠拿起打包盒往里面走。门被戚瑶拉开,夏柠看见他揉着眉心,难得见他这副模样。

    她把盒子放到茶几上,“我给你带了饭。”

    夏柠打开,里面是意大利面,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看这意大利面也是面,四舍五入就是长寿面,来吃一口啦。”

    盛修白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他坐在沙发前,将黑色领带的尾端塞进衬衫里,“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会算命。”夏柠撑着腮帮看他,“你要不要找我算一卦,一万一次。”

    “这么多?”他原本脸上带着倦意,看到夏柠以后浑身的疲惫都卸了下来,忍不住轻松地笑了,“看在我是你老公的份上,不能打个折?”

    第26章 婚房

    夏柠呆了一下, 听到那个陌生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比从时柚韵那儿伤害力强多了,她脸颊有些热,低声说, “不让砍价。”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轻声戏谑道,“六亲不认?”

    幸好盛修白没有接着说,否则夏柠想, 她可能会招架不住。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即便在这样的场合也很赏心悦目。吃完后,他看见夏柠把手机递到自己面前,他看着屏幕上的蜡烛有些不明所以, “做什么?”

    “虽然没有蛋糕但是蜡烛还要吹的,你试试, 许愿以后就可以实现。”女孩眨了眨长睫。

    “……?”

    盛修白从来不相信许愿会实现这种话,更何况还是电子蜡烛, 虽然这一切都显得过于离谱,但是他还是顺着夏柠的意把蜡烛吹灭了,做完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夏柠看他吹得这么快,问, “你许愿了吗?”

    盛修白没应, 看表情就知道没许愿,夏柠将蜡烛重新点亮递到他面前想让他重新许一次, 他看向女孩诚恳的眼神, “其实我想要的东西不需要许愿, 你可以帮我实现。”

    “什么?”

    “以后的每年都陪我过生日。”他抬手将她的手机拿下来, 眸光温柔。

    夏柠心想只是过个生日而已, 她随口应道, “好呀。”

    得到这份承诺,盛修白唇角弯了弯,不知道是不是灯光过于柔和的原因,对上他的眼神时仿佛看到一潭温暖的春水。

    半晌后他垂眼,问,“今天我生日,有没有礼物?”

    夏柠不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找人索要礼物,她朝四周看了眼,第一时间将目标瞄准了桌子上自己今天刚拿的东西,果断递给他,“这个。”

    他有些意外地道谢,女孩当即甜滋滋地表示,“不用谢。”

    至于某个吵着要纪念日礼物的损友,夏柠硬是没能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夏柠走后,盛修白坐在皮椅上将精美的礼物包装慢慢打开,这才知道夏柠送的是一对袖扣,他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又想起她今天在自己眼前那副用晶亮的眼睛看着他的模样。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让他许愿,连他自己都以为不需要。

    他哑然失笑,直到戚瑶敲门进来才打断他的思绪,几分文件放在他的桌子上,他一边翻看一边说,“让他们先回去吧。”

    “那总裁你……”

    “我再待会儿。”他沉声道。

    “好。”

    隔天是休息日,盛修白的那群好友吵着要给他补过生日,原以为盛修白会拒绝,没想到他破天荒地答应了。

    私人会所里,几个男人还在长谈阔论。盛修白嫌吵,独自坐在沙发里,他举着酒杯递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梁叙舟坐过来,“不是你愿意来的么,怎么又坐在这?”

    盛修白瞥他一眼,“你说呢?”

    梁叙舟有些心虚,他本意是想介绍朋友认识盛修白,谁知道那个人见到盛修白之后一阵拍马屁,言辞举止令人生厌,盛修白这才坐到了另一边。

    他讪笑了一声,“下次我保证不带这种奇怪的人过来。”

    盛修白眼底带笑,明显不太相信他说的话,只是问,“上次你喷的那瓶香水是什么牌子?”

    “嗯?”梁叙舟有些惊讶,盛修白哪儿是关心香水牌子的人,尤其那天自己说香水的时候盛修白连个眼神都没给,明显对他嫌弃得要命,这会儿倒是转性了,“是不是突然觉得本少爷的品味很好,我送你几瓶啊。”

    盛修白笑了一声,眼底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讥讽,“是柠柠喜欢。”

    “……?”突然感觉被喂了口狗粮是怎么一回事?

    梁叙舟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总觉得他说这话是想炫耀自己有老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震惊盛修白居然是这样的人,还是先受到一万点伤害。

    他低声嘟囔,“真没见过有人结婚还这么开心的。”

    他们这个圈子大多都是商业联姻,结婚也就意味失去自由,尤其是对于梁叙舟这种生□□玩的人来说,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盛修白的心情。

    这话被盛修白听到,玻璃杯遮住的唇角笑意更盛,“你还没有结婚,不明白很正常。”

    梁叙舟怀疑人生,把纪新霁拉过来把盛修白的话重复了一遍,并且问,“他刚刚在人身攻击我是吧?”

    纪新霁难以想象,“我不信,你是不是在捏造事实?”

    梁叙舟解释不通就让盛修白再说一遍,可惜男人懒得搭理他,这时纪新霁眼前被什么闪了一下,才发现盛修白戴着一副蓝宝石袖扣,他很疑惑,“出来吃个饭而已,你穿这么正式干嘛,居然还戴着袖扣。”

    盛修白垂眼,像是突然才发现,“柠柠送的。”

    “……”这回他信了:)

    从会所里出来,梁叙舟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在掌心把玩,就听到好友对他说,“以前我还以为你对女人没兴趣。”

    盛修白眯眼,突然想起外面的一些关于自己的流言,“所以你就到处污蔑我?”

    “哪有哪有,那都是他们自己脑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梁叙舟撞了一下纪新霁的肩膀。

    然而对方完全不给他面子,“带头说的那个人好像是你。”

    “……”

    盛修白懒得理这两个人,他往前走,风将他大衣掀起一角。等上了车,门还没关上,梁叙舟随口问他,“修白,什么时候再出来约一次?”

    约他一次比登天还难。

    盛修白抬眼,唇角染笑,“这段时间要结婚,会很忙。”

    梁叙舟心想再秀不礼貌了,他秒懂,“等结婚了以后是不是要说忙着生孩子?”

    他挑眉,笑意更盛,甚至还很认真地回应他,“这得看柠柠的意愿。”

    梁叙舟:“……”结婚了不起?

    婚期将至,婚礼的一切基本都准备完毕,盛修白接夏柠去看新房的那天她刚好跟便宜老爹签完合同,所以心情格外地好。

    坐在车子里,夏柠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上次的香水吗?”

    盛修白沉声道,“嗯,你上次说适合。”

    不一会儿车子到达了目的地,这儿离夏柠的住址不远,她刚下来就眼前一亮,这儿的环境跟她住的地方很多地方都一样,而且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有秋千和给狗狗专门搭的小窝。

    盛修白站在她身后,“有不喜欢的地方可以跟我说,现在改还来得及。”

    她暂时还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一直到参观卧室的时候也很满意,身后男人看她这么随意忍不住提醒,“这儿总要认真看了,以后要一起睡的。”

    “……?”为什么“一起睡”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就那么暧昧呢?

    夏柠突然觉得卧室的空间变得狭窄起来,她站在原地有些许地无措,勉强将布局看完就想走,盛修白又用裹着笑意的嗓音问,“不试试床垫吗?”

    她对上男人柔和的眸光,生怕下一秒从他嘴里说出什么“以后要一起躺在上面睡”的虎狼之词,立马应下,“好。”

    夏柠坐在床上试了试,觉得软硬适中,她抬眼时恰好看见盛修白朝她短促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笑容很温柔,她却莫名地察觉到几分危险的气息。

    盛修白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好奇她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嗯?”

    她回过神,再看盛修白又觉得那丝气息消散了。夏柠想,刚刚一定是错觉。

    参观完卧室,夏柠又去看其他地方,盛修白专门修了一层给她当衣帽间,除此之外还有健身房和专门的舞蹈室,她十分满意。

    最后走到露台,盛修白就站在她身后,他离她离得很近,好像要把她拥在怀里一样。夏柠的心莫名地跳得很快,她对未知的未来有些恐惧,但又从盛修白那儿得到了几分安心的感觉。

    她偏眼,看见楼下漂亮的风景。

    “喜欢这个家吗?”盛修白问,声音平稳温和。

    夏柠猝不及防地听到了“家”这个字眼,半晌缓不过神,她好像很久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了,房子和家到底是两个概念,家里得有亲人有温暖的饭菜有归属感,家是最温暖的港湾,是在外面无论多累多苦回来都会觉得温暖的地方。

    其实盛修白何尝不是对她说,他愿意做她以后永远的港湾呢,只是当时的夏柠还品不出那层意思,她小声道,“万一以后就不住这儿了呢?”

    所谓地不住这儿,另一层意思不过是以后他们说不定就离婚了。毕竟是协议结婚,万一以后盛修白有喜欢的人,都是说不定的事。

    但盛修白却轻声笑了,“到时候住腻了,我们再搬到别的地方。”

    她心尖一颤。

    第27章 醉酒

    她被男人温柔的眼神蛊惑, 下意识地看向他好看的唇瓣,似乎下一秒要发生更亲近的动作。这个时候带着冷意的风拂过脸颊,夏柠如梦初醒般地眨了眨眼。

    见她打了个寒战, 盛修白把风衣脱下来披在女孩身上, 南方的秋冬天气风里带着湿冷,吹在人皮肤上像被匕首割过一样。他低头看了她半晌,有些无奈地问, “怎么每次都穿得那么少?”

    夏柠仍是倔强,“我不冷。”

    盛修白发现她总是在一些小的地方有着自己的嘴硬,他眯了眯眼,像是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样。”

    说着男人抬手,夏柠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做什么?”

    盛修白眼尾带着几分戏谑,“既然你说不冷, 外套我就收回来了。”

    她心想这人故意的,连忙攥住衣服小声说,“哪有给别人还收回来的道理?我就喜欢穿你的衣服。”

    他修长的手在空气里后退了一步,盛修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也不再逗她, “喜欢的话就穿着吧。”

    夏柠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盛修白在笑她刚刚情急之中说喜欢穿他衣服的话, 弄得人耳根发烫。她算是发现了, 盛修白虽然温柔脾气好, 但坏心眼也挺多的。

    看完新房顺便吃了个饭, 时柚韵一直在给她打电话, 夏柠便说自己先走了, 盛修白跟在她身后,“我送你。”

    她也没拒绝,调侃他,“再这样下去,你要成我的专职司机了。”

    想来这事即便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谁能让盛修白心甘情愿地去做别人的专职司机?但他走到车边打开门,十分绅士地将手放在车门上框,“荣幸之至。”

    到了酒吧,盛修白送她下车,“晚上在外面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放心,我朋友都在。”她准备进去,突然想起什么,于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回去。

    正准备走,夏柠突然被盛修白攥住了手腕,她有些错愕,下意识地看了眼他触碰的那一小块发烫的肌肤。盛修白眯了眯眼,笑着问她,“应该不会发生某些‘轻浮’的事?”

    这儿正好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夏柠想起当时自己说的话,成功地感受到了被死去的记忆攻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表情俏皮,故意对他说,“那可说不准。”

    盛修白眸光暗了暗,却没有生气,反而嗓音温和地跟她开着玩笑,“那看来我得在外面守上一个晚上。”

    他话语似真非假,让人探不出内里的虚实,一时间夏柠都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妇。

    夏柠跟他告别,回头时才看见原来时柚韵早就出来等她了,对方脸上还带着暧昧的笑容,一见到她果然说不出什么正常的话,“你老公好贴心,还把外套给你穿。”

    夏柠知道越搭话对方越来劲,于是没理会。她想如果有回收不要的塑料闺蜜的地方,她第一时间就将时柚韵扔掉。

    酒吧被包场,时柚韵不知道哪儿来的中二病犯了,一进来就喊,“今晚所有的消费由夏公子买单。”

    “……”现在说不认识她是不是来不及了?

    时柚韵看夏柠一脸嫌丢人的模样,过来搂住她,“哎呀开玩笑嘛,大不了我请。”

    她哪儿会让闺蜜花钱,“记我账上。”

    “怎么,发生什么好事了?”时柚韵想起来之前夏柠好像跟她提过一嘴,说今天要和盛修白去看新房,她一下子秒懂,“哦~你今天刚和盛修白去看了你们温馨的小家。”

    “韵柚时。”夏柠严肃地看她,“你还记不记得被拉黑的感觉?”

    “害羞了?”

    夏柠刚想跟她理论,偏偏这个时候计城正好走了过来,他一看见夏柠就问,“主角终于来了,我礼物呢?”

    一句话让夏柠愣住,礼物?她花了三秒钟回想,礼物好像被她送给盛修白了,原本想再买一份其实也不是很难,问题是后来夏柠回去之后就将这事丢到了九霄云外。

    “……”计城一看她心虚的表情就知道礼物泡汤了,“什么意思?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其实我已经买了,只是没带过来而已。”在好友怀疑的目光里,夏柠摆出一副笃定的神色,“下次拿给你。”

    时柚韵忍不住凑过来,知道她肯定在撒谎,“你上次不是说自己买了吗?”

    夏柠小声说,“那天盛修白过生日,顺手送他了。”

    “……噗。”时柚韵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谁,盛修白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还能收到一份二手礼物。她小声说,“没想到你这么重色轻友。”

    “那还不是因为计城老是编一些奇怪的纪念日骗我礼物。”

    “是是是,这个借口我相信。”

    夏柠:“……”

    酒吧里灯光在脸上掠过,气氛慢慢由热烈转为平静,等结束的时候夏柠有些醉了,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像蒙了一层水雾。

    周围有些嘈杂,她恍惚之间看见时柚韵把她手机拿过来,“叫你老公来接你。”

    “嗯?”她有些迟钝,因为不是很清醒的缘故并没有否认这个称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夏柠听见时柚韵对那头说着什么,接着没过一会儿面前就停了一辆熟悉的车,后座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一张精致贵气的脸。盛修白打量她几眼,“醉了?”

    醉酒的人哪儿肯承认自己醉了,夏柠摇头,“没有,我只是困了而已。”

    她头晕晕的,有些站不住,时柚韵搂住她纤细的腰,把她扶进车里。夏柠一进去,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起了觉。

    女孩脸颊泛着可爱的红晕,看起来比平日里乖巧许多,像一只贪睡的猫。盛修白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偏头看了她许久。

    他的眸光温柔,唇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夏柠似乎睡得很沉,她的眼睫安静地在脸上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即便她只是这样躺在这儿,也美得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让人不忍去打破这副场景。

    直到车驶入那条熟悉的小道继而停下,盛修白才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座椅上打横抱起来,他步子很稳,轻轻松松地将她抱到了卧室的房间。

    盛修白将女孩放在床上,想着她就这么睡觉不舒服,伸手去脱她的外套。入眼一片娇嫩的皮肤,还泛着淡淡的粉色。他的手顿了一秒,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就被一只小手抓住。

    夏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脸憋得通红,激动地看他,“我就知道你是狐狸精,一直想吸我的精血,这回被我逮到了吧?”

    “什么?”盛修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她这唱得是哪一出。

    夏柠摸索着,终于从旁边的包包里艰难地拿出自己手机,接着打开相机模式,“你等会儿,我要留下你对我图谋不轨的证据。”

    她一只手还攥着男人,另一只手单手拍下他的样子,模样看上去有些不清醒。

    盛修白觉得好笑,轻声哄着她,“柠柠,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夏柠眨了眨长睫,“我刚刚明明看见你想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对我……”

    他离她近了些,胸腔里溢出一声轻笑,故意问她,“对你什么?”

    夏柠说不出口,总之她现在有证据。

    她脸颊更红了一些,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马上要睡过去,但她抓着盛修白的手仍旧拽不开,盛修白存了些坏心思,俯身凑到她面前,“柠柠,你刚刚真的拍到证据了吗?”

    她刚刚当然拍到了,夏柠解锁手机,然而入眼是男人帅气的正脸照。

    等会儿……证据呢?

    男人看了一会儿她那迷茫的表情,撩了撩唇角,“不如我再示范一次,你录下来。”

    好像有点儿道理,夏柠迷迷糊糊地打开录像,然后把他的手拽过来,“你再脱一次。”

    女孩眼尾染着潮/红,如墨的发丝落在粉色的床单上,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诱人。盛修白喉结滚了滚,即便脑海里已经有了不堪的想法,却仍旧很温柔地将她外套脱下来,接着拽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夏柠闹着闹着也安静了下来,手上的动作慢慢松了些,很快就重新睡了过去。盛修白将她手边的手机拿过来,非但没删除还保存了录像的视频。

    他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好像这更像是你主动的证据。”

    第28章 害羞

    暖冬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床单上洒落, 夏柠是被雪球叫醒的,小家伙大概好奇主人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起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顶了顶她的胳膊。

    夏柠睁开惺忪的睡眼, 粉色的被子由肩膀滑落, 露出一片白得发光的皮肤。她头痛欲裂,记起来昨晚那些不怀好心的损友,说着什么单身之夜然后拼命让她喝酒。

    她第一反应是打开和好友的群聊, 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丢人的画面或者视频流出,确定自己没有在朋友面前出丑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夏柠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像往常一样走进卫生间洗漱。牙膏刷出泡沫,白桃的味道蔓延了整个口腔, 她看向镜子,原本还想哼哼歌,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她拿牙刷的手顿住,连洗漱都顾不上, 第一时间拿过手机查看视频。

    里面果然多了一条以前没有的录像。

    夏柠深呼吸,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后这才点开播放按钮,第一句就是她说的那句“你再脱一次”,甚至因为醉酒还发出羞耻的哼声。她脸颊瞬间爆红, 热气一直蔓延到耳根。

    夏柠按下暂停键不敢再听, 她努力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终于将所有的细节完整地拼凑起来。尴尬的场面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让她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她都在说什么呀?

    她居然还主动让盛修白脱她衣服?

    夏柠几乎可以想象出盛修白笑她时的模样, 一定带着点大人对小孩子那样的纵容, 即使是带着善意的也能让人害羞得抬不起头。夏柠简直不敢想下次见到盛修白时会是什么场景, 他一定会拿这件事笑她。

    她欲哭无泪地躺在沙发上, 思前想后决定将这件事的责任全都推到时柚韵身上, 她又不是没有司机,为什么要打电话让盛修白来接她。

    这么想着,夏柠洗漱完之后翻出通讯录,果断打了个电话给时柚韵。

    脑海里想好了一系列甩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一个冷漠的男声,“喂。”

    夏柠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是时柚韵的号码,她一头雾水,“你是?”

    没得到回应电话就猝不及防地挂断了。

    薄君绰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手机,想着先挂断等会儿再跟时柚韵说一声。这时候怀里的女人醒了,察觉到什么之后不舒服地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满脸通红地说,“拿出去……”

    都折腾一晚上了还来。

    电话响个不停,时柚韵费劲巴拉地把手机划拉到手里,按下接听键,“喂?”

    听这不清醒的声音,夏柠心想完了,这该不会是酒后乱性了吧,“你在哪儿呢?昨天晚上谁接的你?”

    “我现在在家。”时柚韵看了眼某人,“昨天晚上我叫司机来接我的,怎么了?”

    听到这个称呼薄君绰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但最后没说什么,只是目光隐隐地扫过她纤细的腰。

    “那刚刚怎么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她有些心虚,毕竟她和薄君绰有一段时间了,但没有跟夏柠说,“我……我改天再跟你解释,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夏柠听她这情况应该也不是被强迫的,于是稍微放心了一点,她想起自己找时柚韵的目的,“你还说呢,昨天晚上为什么让盛修白来接我?”

    时柚韵有些懵,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有什么问题,“怎么了?你和盛修白……上床了?”

    “……”夏柠差点被呛着,“你胡说什么。”

    “哦。”听她那语气好像还挺遗憾。

    “但我发了点酒疯……”夏柠还具体描叙一下当时的情况,但是用膝盖想都知道以她这个塑料闺蜜的性格一定会肆无忌惮地嘲笑她,她赶紧结束通话,“算了,下次再跟你算账。”

    夏柠因为这事躲了好几天盛修白,就连婚礼将至都没有去酒店看现场的布置,梁叙舟笑着在一旁打趣,“嫂子呢?该不会跟哪个野男人私奔了吧?”

    这么欠揍的话也就他敢说出来。

    “怎么?”盛修白淡淡地问他,“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胸口像是中了一箭。

    盛修白虽这么说,眼睑却是敛着的,眸底情绪暗涌。他想起那日和她去小岛,她说小时候就想着逃婚。即便证已经领了,盛修白仍旧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

    他像是偶尔得到一件宝物的平民,日夜守着珍贵的宝物,生怕朝思暮想许久的东西离自己而去。这和他以往的行为作风完全背道而驰,他向来从容,也不会把一样东西看得太重。

    盛修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奇怪而少有的想法,他忍不住撩起了唇角,像是在笑自己。

    这丝笑意被梁叙舟捕捉去,他还以为好友精神不正常,先前结婚高兴也就罢了,现在老婆跑了也高兴。

    “我去打个电话。”

    见盛修白走了,梁叙舟跟纪新霁打赌,“这个电话一定是打给夏柠的,你信吗?”

    “要你说。”

    盛修白单手插兜,站在酒店的窗前,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没有人接。他垂眼看了眼号码,在想他是不是又进黑名单了。

    窗子的玻璃上映着男人精致的脸,他忍不住想起以前她也是这么躲着自己的,现在倒是故技重施了。

    婚礼前一天要彩排,虽说不是全部行程都要走一遍,但新郎和新娘要在场。盛修白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在酒店大厅等候,远远地看见门口停了辆车,接着夏柠挽着夏兴昌进来。

    他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夏柠不敢抬眼看他,只是跟爷爷说着话。盛修白走过来,她以为他要说一些拆她台的玩笑话,但他没有。盛修白甚至没给她一个带有含义的眼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修白,马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盛修白站到他另一边,很自然地扶着他的手,“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老爷子哈哈笑了两声,“看我这记性,你们俩结婚证都领了。”

    男人的视线在夏柠身上掠过,但很快又收回来,所以即便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

    婚礼现场应该布置好,主色是浪漫的蓝色,四周摆满了蓝色玫瑰花,盛大而又静谧,像广阔的大海。主持人正排练着一些婚礼的节目,确保明天所有环节能顺利进行。

    熟悉完流程,夏柠就要去酒店休息,准备第二天参加婚礼。她刚准备走,盛修白叫住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她抬起眼,看见盛修白正温柔地看着她,“没有。”

    夏兴昌仿佛看出了小情侣之间的小把戏,对夏柠说,“修白这是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你们去讲会儿话,我先过去。”

    “哎——”

    她想解释,但明显爷爷更坚持自己的理解。

    现下休息室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夏柠突然觉得空旷的空间变得有几分狭窄,她转身准备走,笑着说,“我想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你明天说也是一样。”

    手刚放在门把上,门就被人从身后摁住,盛修白将她堵在自己和门中间,熟悉的香味一下子将她包裹起来,他轻声问,“躲着我?”

    “没……没有……”

    夏柠很少跟他贴得这么近,顿时有几分被侵略的感觉。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那天胡乱指着盛修白说他是狐狸精的场景,眸光紧紧盯着男人好看的薄唇,害怕他下一秒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盛修白到底还是没有如她的愿,他喉咙里传来一声轻笑,“好像是你主动让我脱你衣服,怎么倒生起我的气来了?”

    夏柠还是没躲过,她哪儿经历过这样尴尬的场景,脸颊发着烫,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听到这话脸红,“我没生气。”

    她倒是想反驳,问题是盛修白句句实话,分明是光明正大地耍流氓。

    “没生气,那就是害羞?”

    听到这两个带笑的字眼,夏柠更窘迫,她觉得哪怕是第一次跟他见面时都没那么尴尬。

    事实上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但夏柠那么久不理会他,盛修白难免带了些情绪,但这会儿见夏柠这副面色泛粉的模样,他心里的那些褶皱又一下子被抚平。

    他垂着眼,笑,“现在碰一下就十天半个月不理我,以后怎么办?”

    第29章 婚礼

    夏柠一直到酒店的房间都有些缓不过神, 她止不住地在想盛修白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含义,以后……以后要做些什么?

    盛修白说的话总是很含蓄,他并没有指明以后发生什么事, 但让人止不住地浮想联翩。是亲吻……还是更深一层的事儿?夏柠脸越来越红。

    最奇怪的是, 她竟然不是很抵触。

    酒店十分热闹,这一层住着所有伴娘,时柚韵自然是其中一个, 除此以外还有两个舞团认识的小姐妹和盛修白的表妹宋琼语。

    夏柠只休息了一会儿化妆师就过来给她化妆,她吃着东西的时候伴娘们进了房间,时柚韵这夜猫子一点儿也不困,看起来还有些兴奋, “我已经开始期待接亲的时候怎么为难盛修白了。”

    “你怎么能这样?”宋琼语似乎在替盛修白打抱不平,但开口却是, “这种事你不带上我。”

    夏柠看向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感觉她们就是看别人婚礼觉得好玩, 真到了自己结婚的时候都未必有这么开心。

    她看向镜子,怕白天时柚韵作妖收不了场,“差不多得了。”

    时柚韵哪儿能放过这个小题大做的机会,当即开她的玩笑, “这就开始心疼你老公了?”

    宋琼语还附和, “嫂子,我们这是为你好, 接亲越难我哥越会珍惜你呀。”

    “……”她张了张唇, 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说不过这两个人。

    等化完妆差不多天已经亮了, 夏柠穿上香槟色的礼服, 手里拿着团扇。她坐在床上等盛修白过来接亲, 过了好久听到外面的动静伴娘都有些激动, “来了来了。”

    新郎和伴郎们就在门外,塞了几个红包也无济于事。时柚韵将事先准备好的高数题塞出去,说做出来了才让进来接新娘。

    别说外面那几个人,连夏柠都被这操作给惊讶到了。

    梁叙舟本来就是纨绔子弟,看到那些看不懂的符号凑在一起只觉得脑瓜子疼,“这是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看不懂。”

    纪新霁笑他,“都让你平时多读点书。”

    “你行你上。”

    刚刚还嘲笑梁叙舟的纪新霁立马变了个嘴脸,“我不行,这事还得新郎来。”

    盛修白还当真用草稿纸演算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也很耐心,很快就将问题的答案算出来,然后递给了时柚韵。

    “还真答出来了。”

    宋琼语说,“我就说你这招不行,我哥从小到大没拿过第二名。”

    门打开,盛修白笑着走进来,他今天比往常还要温柔一些,眼尾眉梢都带着暖意。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中式礼服,显得身材颀长,格外贵气。

    他一进来两人的视线就不约而同地交缠在一起。

    盛修白面对伴娘团的刁难并没有多么不耐烦又或者有其他的情绪,看上去仍旧很从容。宋琼语提议做些小游戏,一行人玩得不亦乐乎。

    终于,他走到她面前,好像跨越了千山万水。

    夏柠不由想到翻山越岭拯救骑士的公主,即使好像没什么关联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盛修白把手捧花递到她面前,“我来接你了。”

    他找到了婚鞋,半跪在夏柠面前,一手握住她被衬托得小巧的脚,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高跟鞋。盛修白的手跟她的皮肤比起来有些许的粗糙,划过她皮肤时让人心也跟着颤了颤。

    穿完,周围的人都起哄着亲一个,盛修白站起身看她,“可以吗?”

    在这样的场合,新郎亲吻新娘怎么都合情合理,于是夏柠默认了。

    他微微弯腰,一只手托着她纤细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个吻不够热烈,甚至更像是单纯的皮肤接触,但夏柠却感觉他唇瓣上的温度几乎要将那一小块肌肤融化。

    于是她生出几分错觉,好像他们真心相爱,真的在今天步入婚姻的殿堂一般。

    她还有些慌神就已经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盛修白将她抱到夏兴昌那儿,按照习俗临走前要向长辈拜别。幸好这会儿夏弘和安倩没来,否则今天的心情都让人破坏了。

    走完一切流程,她终于被抱到了婚车里。夏兴昌站在酒店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夏柠看着盛修白和爷爷说着什么,爷爷眼里含着眼泪,她心里有些滋味莫名。

    亲情总是那样奇妙的东西,有些人会因为她出嫁高兴同时又舍不得,有的人却怕麻烦不愿意过来看一眼,只提前告诉她会出席婚礼。

    盛修白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我不会让柠柠受委屈。”

    “那就好那就好。”

    周围很喧嚣,盛修白朝她慢慢走过来,夏柠一瞬间觉得面前的场景好像在哪儿看过一样,尤其他那双含情眼,似乎在梦里见过很多遍。她知道这只是大部分生出的一种错觉,于是将杂乱的思想从脑海里清除。

    婚礼无疑很耗费精力,在举办仪式前夏柠换上了那件花费设计师许多心血的婚纱,即便先前已经看过她穿上的样子,即便知道夏柠有多好看,盛修白在这一刻还是有些出神。

    他的新娘美到让他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词语去形容,只觉得她出来的一瞬间,世界除了她以外的景色以飞快的速度褪去了颜色,无一例外沦为无用的背景。

    洁白的婚纱衬得夏柠明艳动人,她抬手拨动头纱,瞥见盛修白一直不说话,只站在原地看她,她问,“怎么了?”

    她说话的时候,盛修白的眸光掠过她娇嫩的唇瓣,心口的某些心思本就已经破土而出,此刻如同得到滋养一瞬间疯长。他眼底笑意更盛,但隐隐约约透着点别的说不出来的气息。

    男人眼睑敛着,斯文气息尽显,“在想,究竟是谁有幸娶这位漂亮的新娘。”

    夏柠收到过很多赞美,她以为自己应该会被这些免疫才对,然而听到这句话她仍旧觉得盛修白有犯规的嫌疑。

    她披上头纱,夏兴昌挽着她的胳膊从入口进去,亲手把她交到盛修白手里。在场的宾客都是圈内出名的人物,有不少和盛修白熟悉的朋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柔情的一面。

    婚礼的全程,盛修白的眼神都只放在夏柠身上,在许下誓言后,他轻柔地将女孩的头纱掀开。

    周围的气氛太好,在他低头看她时,眼神如一片蔚蓝深沉的大海,稍不留神就会沉溺其中。她几乎都没反应过来,男人温热的薄唇就吻了上来,而后又很快松开,像是同别人做个样子。

    可夏柠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忍不住去品味唇瓣上残留的触感。

    好软……像果冻一样……

    一整天婚礼下来,夏柠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尤其是后来穿着敬酒服敬酒说客气话的时候。婚礼结束,盛修白和来时一样将她打横抱起,放进车后座,“累吗?”

    夏柠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她没长腿一样,“我会走,你抱我干什么?”

    “看你穿了一天高跟鞋。”

    他这么体贴,夏柠还能说什么。

    盛修白微微往后靠,抬手一拉将领结松开,整个人显得随性许多。夏柠没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他那双桃花眼像蒙了一层水雾,眉眼透着股微醺。

    当时敬酒时,伴郎挡去了大半,那个梁叙舟一看就不正经,搂着盛修白说,“我替你喝,晚上你跟嫂子还有正事不是。”

    她脸红得跟什么一样,又不好去反驳。

    盛修白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气,和他身上自然带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很好闻。他离她近了一些,将外套盖在她身上,“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夏柠想盛修白好温柔好体贴,知道她早上起得早很累。

    她毫无戒备心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熟睡了过去,连什么时候到了新房盛修白将她抱到床上都不知道。等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几点了,盛修白已经洗好了澡,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他披着浴袍,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床边翻看着一本杂志,见她醒了,“醒了么?要不要去洗个澡?”

    夏柠挣扎了一会儿从床上起来,然后拿了件睡衣进浴室洗澡,等穿好衣服快要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盛修白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脚步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夏柠很少跟别人一起睡,床上多了一个人很不习惯,更何况今天是新婚夜,他们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吧。

    她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等做好心理建设出来,夏柠看见盛修白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她瞬间打消刚刚的想法,盛修白这么温柔,那种想勾引她的感觉应该是错觉,他应该不会假戏真做。

    这么想着,夏柠慢吞吞地上了床,她敏锐地听到杂志盖上的细碎声。

    她想忽视盛修白的存在但很难忽视得了,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气息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夏柠心想身边躺着这么个极品不用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刚想转过身去悄悄看一眼男人,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有力的手臂。

    嗯?

    “到时间睡觉了。”盛修白的嗓音微哑,落到耳边像带着小小的钩子。

    夏柠被他抱在怀里,心砰砰地跳,倦意都少了不少。她刚想平复心情,强迫自己入睡,突然觉得有哪儿不对。

    原本温润如玉的男人暴露出了本性,皎洁的月光被乌云遮挡得严严实实,露出不堪的一面。

    夏柠被电了一下,呼吸急促,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只是来不及拒绝,就轻易地让盛修白钻了空子彻底侵占了进去。没一会儿女孩就在盛修白的攻势下溃不成军。像是温柔的春夜里,柔软的花瓣被轻柔的雨水缓慢地摧残。

    夏柠迷迷糊糊间发现,盛修白说的睡觉好像跟她理解的那个睡觉有些不一样。

    床单上晕着一片水渍,夏柠眼尾泛着好看的粉色……

    他的手指温热,能触到上面银戒的冰凉。

    好奇怪的感觉。

    夏柠眼尾渗出几颗生理性的泪珠,她模模糊糊地透过雾气看向盛修白,似乎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明明先前那么无害,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副面孔呢。可再怎么看,他仍旧是温和斯文的,完全不像在做什么坏事。

    她有些不能适应,先前他们明明连个正儿八经的吻都没有,却突然如此亲近。她羞耻地将衣服往上扯,不想让他看得太清楚,却听见男人的轻笑声。

    “……”过分。

    女孩的皮肤泛着粉色,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急需有人渡给她一口氧气,可那份充当她解药的人故意停下动作,坏心眼地贴在她耳边问——

    “要不要喊停?”

    第30章 掌印

    她止不住地想, 盛修白好坏,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问她要不要喊停。

    他手还恶劣地放在不该放的位置,这时候还问这种问题, 他要真的尊重她的意见就应该刚开始就问, 而不是撩到一半故意吊人胃口。

    夏柠有些气愤地瞪着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非但没有杀伤力还让人生出别样的情绪,盛修白慢条斯理地抽回湿润的手指, “继续?”

    夏柠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男人嗓音更哑了几分,还算好心地提醒,“你现在点头, 待会儿就算中途喊停我也不会停了。”

    女孩哪儿还顾得上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加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睁开漂亮的眼睛看他,嗓音甜腻, “要做就做,那么多废话。”

    男人的轻笑声通过胸腔传过来,震得她心口发麻。

    寂静的夜晚充斥着水声,她如同置身于一片春夜的花园, 潮湿的露水顺着娇嫩的花朵往下滴落, 一切都湿得要命。她勉强睁开眼,看见盛修白在撕塑料包装, 眼神说不出的色气。

    他像江南连绵不断的阴雨, 看起来温柔没有杀伤力, 却藏着能腐蚀一切的力量。雨水落在花瓣上, 刚开始粉色的花瓣尚且能承受, 却没料想雨势越来越大。夏柠的腰被掐得生疼, 她睁开充斥着雾气的眼睛,看见盛修白带着暗欲的脸。

    他跟平日里太不一样。

    夏柠无由地想起刚认识时他斯文有礼的模样,怎么看也没办法和现在的男人对到一起,只不过那时的眼神她并不知道也不带多少单纯。

    “咬这么紧?”她听到男人的气音,带着点儿笑意。

    夏柠哪儿有过这样的遭遇,红着眼看他,都怪盛修白,他这个坏蛋不遵守协议新婚夜居然做这种事。可她怪他的话刚说完,腿就被挂到他腰间,盛修白可早就说过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笑得无害,“我这不是在履行夫妻义务么?”

    “……”过分。

    做到后面夏柠脑袋不太清醒,恍惚间反应过来难怪盛修白让她休息一会儿,原来是为了现在能好好做这事,她当时居然还觉得他体贴。

    听起来像是被野狼吃干抹净还感动于对方先给她机会喘息的故事。

    醒来时已然是下午,夏柠起身时腰带着酸痛,像是被车子轧过一样。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清晰的记忆慢慢在脑海里浮现,脸颊也跟着发烫。那会儿她喊过停,盛修白果然真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果然不穿衣服的时候,再斯文的人也变得野蛮。

    走到客厅里先前盛修白家的那个保姆岁姨看见她之后马上问,“夫人,我煮了粥,要给你端出来吗?”

    她满脸通红,因为好面子在心里骂了盛修白一万遍,现在才起来还喝什么粥,保姆肯定能脑补出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夏柠点了点头,表面仍旧高贵冷艳。

    她洗漱完后坐在餐桌上,电话已经被时柚韵打爆了,对方还给她发了两条信息,“现在还没起来该不会是昨晚被玩坏了吧?”

    夏柠差点被谁呛着,这什么虎狼之词,“早就起来了,懒得搭理你而已。”

    “我不信,你跟盛修白昨晚上没发生点该发生的事?”

    “没有。”她矢口否认,脑海里却滚过一片打着马赛克的内容,嘴硬,“盖着棉被纯聊天,什么都没发生。”

    盖着棉被还能纯聊天?时柚韵简直要把夏柠当成偶像,“没意思。”

    她吃了两口粥,到房间里准备换衣服,内衣扣子刚系上就听到脚步声,夏柠回头看了眼,盛修白正站在门口。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西服,斯文的模样和昨晚放纵的模样截然不同。

    “为什么不敲门?”她伸手挡住,但很明显这动作有些多余。

    盛修白毫不避讳,只轻笑了一声,然后拿起旁边的裙子想帮她穿。夏柠伸手夺过,想要自己来。她顺着盛修白的视线往下看,眼睛一下子红了,“都怪你。”

    她皮肤娇嫩,昨晚只是掐了一下,腰上就多了暧昧的掌印。

    盛修白眯了眯眼,眼底浮上一片暗色,“下次我轻点。”

    “没有下次。”夏柠笃定地说。

    这玩意比跳舞还累。

    他胸腔里溢出一声轻笑,唇张了张,大概是想说什么下流的话,夏柠赶紧抬手堵住他的唇,“不准说。”

    她已经猜出来盛修白大概想要说什么,昨晚她未必不享受,羞耻地发出甜腻的声音,伸手想要将自己愉悦的证据挡住,是盛修白温柔地将她的手拽下来,他扣着她的手腕,“很好听,你听听。”

    她一回想脑海更是冒烟,急忙地将他推出去,飞快地将衣服穿好。

    客厅里盛修白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脸上带着几分慵懒。夏柠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期待,“你不是不在家么?”

    他抬眼,“新婚第一天,我怎么舍得不在家?”

    “……”夏柠心想你别不舍得,还是赶紧走吧。

    盛修白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夏柠在他的眉眼里品出几分餍足,好像一头猛兽终于品到了朝思暮想的猎物。

    他想陪她,夏柠却不太想让他陪,她年末还要处理舞团的事,第二天就急不可耐地去工作。舞团的同事看到她先笑着说了句新婚快乐,然后说,“还以为你要多请两天假度蜜月。”

    “我跟我塑料老公哪儿有蜜月度。”她矢口否认。

    可下午编舞的时候,温临远离她近了些,敏锐地看到她脖子上暧昧的吻痕,想要在那个位置上留下痕迹,大概是发生了更深入的事,他一下子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也是,已经结婚又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呢。

    那吻痕过于张扬,但无意间窥见的人也都暧昧地笑笑,不会当面去揭穿什么。若不是晚上跟时柚韵出来喝了杯饮料,又哪儿知晓自己丢了一天的人。

    时柚韵“哦”了一声,“什么都没发生是指除了不该发生的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她一头雾水,面前递上一块化妆镜,她这才勉强看见皮肤上一小块吻痕,她想起男人尖锐的牙齿咬着她一小块皮肤,心尖又像是过了一遍电,这会儿倒是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耳边响起好友的笑声,夏柠将这笔丢脸的账记在了盛修白身上。

    之后两天夏柠躲了盛修白,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在一张床上。盛修白疼惜她,以为是那天晚上做狠了,也就没怎么强迫。

    夏柠背对着他睡觉,还给床上划了个三八线,要求盛修白不能越过这条线碰自己。盛修白用那双眼看了她一会儿,倒是也没拒绝,在他眼里那也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半夜夏柠不安分地翻了个身,很自然地滚到了盛修白怀里,手还顺着他腹部结实的肌肉往下。

    “嘶。”盛修白想把她手拽开,可没一会儿夏柠又贴了过来,她大概是把他当成了床上的玩偶,一只腿搭在他身上。

    盛修白哪儿还有睡意,敛眸无奈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进了洗手间。

    等第二天夏柠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紧紧抱着盛修白,整个人几乎缠在他身上。她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盛修白望她望很久了,她指责,“你怎么越线了?”

    面对新婚妻子的无理取闹,盛修白倒也没生气,嗓音平和地问她,“你确定越线的是我?”

    夏柠坐起来一看,原本她睡的位置空了大半,明显是她越线到了盛修白的怀里。她没想到自己睡着以后会这样,想了想觉得尴尬,于是强行把锅推到他身上,“一定是你把我拖过去的,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他一时间被这种歪理逗笑了,敛着眼睑仍旧用那副斯文模样问她,“你的意思是,我半夜将你拖到我怀里撩自己一身火,然后又去卫生间自行解决?”

    盛修白十分认真地同她分析,“好像怎么听,都不太合理。”

    她耳朵蹭一下红了,盛修白怎么这么色?

    他自己那个……还要用那么正经的语气跟她说……

    她甚至想象了一下盛修白这种斯文矜贵的人会怎么解决自己的需求,越想越脸红。

    夏柠跟他说不通,把枕头不痛不痒地扔到他身上,然后气得起床了。

    她最近因为爱面子总是在发脾气,当然这一切都要归结于盛修白总是说些惹她的话,但她这副模样盛修白反而喜欢,她平日里总是淡然温和的模样,可唯独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在他怀里时一边咬他一边发脾气的时候。

    只是看着她这样,他都会动情。

    夏柠哪儿知道他变态的想法,除去在床上的时候,盛修白依旧同从前一样温和,好像从未改变过一样。若不是见过那日盛修白强势、不堪的另一面,她到现在恐怕还被他的外表蒙骗。

    转眼到周末,夏柠去临市参加颁奖礼,像这样的场合她经历过不知道多少,也自然心里没有什么起伏。窗外夜色划过,一切喧嚣和嘈杂都被挡在了外面。

    当夏柠身着白色礼服从车上下来时,闪光灯拍个不停,那条高级定制全世界只有一条的裙子在灯光下波光潋滟。弹幕都疯了,疯狂喊老婆。

    还有人翻出前段时间夏柠和盛修白的结婚照,当场嗑起了cp。

    “他们真的好配。”

    “呜呜呜这神仙爱情还有人不嗑吗?”

    “不知道今天盛总会不会来。”

    “偶像剧看多了吧,这两人明摆着只是商业联姻演出来炒作的而已,看你们这反应就知道他们营销成功了。”

    夏柠安静地落座,落落大方的气质让镜头一直放在她身上,虽然看起来漂亮,但她一双腿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已经冻红了。她仍旧维持着笑容,直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夏柠下意识地抬头,盛修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贵气逼人。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外的黑色大衣,轻柔地盖在她那双纤细的美腿上。

    “你怎么在这儿?”

    他眼底带着细碎的笑意,温柔快要溢出来,“来看自己的夫人,不可以吗?”

    夏柠被他身上渡的一层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听到这个称呼,她耳根有些热。没一会儿盛修白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坐的位置离她不远,好像真是为了她特意过来的。

    镜头甚至划过盛修白温润的脸,弹幕立刻沸腾了——

    “啊啊啊盛总真来看她了。”

    “我真的嗑到了。”

    “他们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主持人念着嘉宾的名字,直到到了夏柠,她提起裙摆端庄地上台。

    镁光灯落在她身上,她皮肤白得有些反光,拿起奖杯时她看见盛修白双腿交叠坐在台下,双手合在一起为他鼓掌。

    即使隔了点儿距离,夏柠也没能忽视盛修白的视线。

    颁奖礼结束后,盛修白在车旁等了她好一会儿,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后上了他的车。四周有些许的烟味,想来盛修白刚抽了根烟。

    她还没觉察到哪儿不对,伸手理着裙摆。宽阔的后座里,盛修白抬手将她的发丝理到耳后,“最近在气什么,说出来我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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