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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辟谣

    夏柠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纯情而温柔的字眼怎么会落在她身上,她小声说,“就喜欢骗人。”

    换做任何人是她, 听了这话想必也都是不信的。

    “骗你做什么?”盛修白忍不住反思, 自己平日里是不是逗弄她的次数多了,以至于自己的诚信在她那大打折扣。他解释,“你刚刚说的那个孟诗霜, 我跟她仅仅是高中同学,甚至说过的话还没有我跟你一个晚上说得多。她高中确实喜欢过我,但我们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联系。”

    盛修白欣赏着女孩吃醋的表情,只觉得分外可爱, 他忍不住笑着打趣,“这就吃醋了?”

    他嘴上是这么说着, 但其实很享受这种感觉,夏柠越是吃醋, 他越是找到她喜欢自己的证据。

    从前盛修白不明白这种感觉,只觉得情人之间互相吃醋、所表达出来的那种占有欲分外地可笑,尤其觉得因为一点小事就拉扯争吵。都是成年人了,还每天确定对方是否爱自己, 是否忠诚, 这也未免太幼稚了一点。

    可当他真的爱上一个人,他才发现, 原来爱情里的不安、恐惧、敏感都是一种常态。

    夏柠听到他的指控有些生气, 好像自己有多小气一样, 她激动地解释, “我吃醋是因为网上都说她是你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 说她当年要不是出国你们俩早就在一起了, 还说我跟你只是商业联姻而已。”

    夏柠说着说着委屈的劲又上来了,“而且她还说什么你等她回来,我问过你的,你当时连她的名字都没说。”

    盛修白花了几秒钟回忆了一下,确实想起某天她随口问过这事,“我没说是因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客户,没什么值得好说的。”

    “……?”夏柠心想,那好像是她误解了。

    盛修白皱起眉头,又接着说,“至于流言,我会好好调查一番。”

    事实上这些流言高中的时候就有了,但那时候盛修白桀骜不驯,向来不去理那些事。毕竟作为校园风云人物,他身上的故事都快能写出十本小说了。

    只是现在的境况和那时大不相同,他有了在乎的人,自然不想让那些事影响夏柠。

    见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盛修白垂着眼睑低低笑了一声,“不是商业联姻。”

    “嗯?”

    “我不会娶不喜欢的女孩,在我眼里,我们的婚姻就是正常的婚姻。”盛修白见她唇角沾了点东西,拿出纸巾贴心地擦掉,“所以你可以吃醋、可以管着我、也可以要求你的丈夫做一切事。”

    并且,他也会享受其中。

    夏柠脸上有一秒钟的停顿,盛修白这样的话语在她心口翻涌起了海浪,她唇角慢慢勾起弧度,心里甜滋滋的,面上却有些傲娇,“嗯,知道啦。”

    回到房间后两人抱在一起,倒是没做更亲近的事。盛修白给戚瑶打了个电话,交代她调查一下那些谣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并且处理一下跟孟诗霜的合作,戚瑶问他,“这么重要的项目,总裁你不亲自过来吗?”

    “之前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处理就好。”

    盛修白平日里不怎么上社交平台,偶尔上还是为了在上面秀一秀恩爱。他打开许久没有登录快要长草的微博。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许久没更新,许多人认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再加上昨天颁奖礼后夏柠从背后抱住他的视频,故事就更好编了,很明显盛修白已经变了心,想和夏柠分开,夏柠为了维护脆弱的婚姻不惜在这样的场合卑微挽留。

    而盛修白变心的原因也很简单,虽说他喜欢夏柠,但始终比不上年少喜欢的初恋。也因此那个人回来后,他的眼睛里再也没了别人。

    饶是盛修白见多识广,看见这么离谱的谣言也怔了好几秒。

    也难怪夏柠会吃醋,就连他自己看完都几乎以为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见异思迁的渣男,甚至这些文字都还附上了图片,可以称得上是图文并茂了。

    “柠柠。”

    夏柠正在打游戏,并未理会他。

    因而盛修白先发了条微博解释——

    “昨日颁奖礼,柠柠并不知我会过去,因此看到我的时候激动了些。诸位口中猜测难免都有些可笑和武断,竟杜撰出一个第三者出来。

    在我这儿,初恋、白月光和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都只能用来形容盛太太。

    婚姻不是儿戏,在我决定和她结婚之时,就已经做好了跟她共度余生的准备。能和她结婚已是三生有幸,又怎么敢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配的图没有带脸,但很容易看出来两个人正穿着睡衣贴在一起。

    梁叙舟奔走在吃瓜第一线,看见特别关心盛修白发微博了,赶紧跑过去吃瓜,“居然还有人给盛修白编了个白月光,他以前都被朋友戏称性/冷淡,要不是他结婚了我都怀疑性取向有点问题。”

    言语之间都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盛修白懒得理会,倒是网友笑死在了这条评论里,还对梁叙舟说,“盛修白为什么不回应你,你自己反思反思。”

    评论区整体风向全都偏向盛修白——

    “我说有些人为什么总搞得好像比本人还清楚那些事一样,其实我一直很想采访你,你到底是中国移动还是天天晚上躺在别人床底下?”

    “就很奇怪,每次人家恩恩爱爱就总猜测人家分手,没关系的人又要被你拉出来绑在一起嗑cp,没事吧,扣1查询精神状态。”

    “现在的营销号就应该去晋江文学城写小说,开头一张图,后面全靠编。”

    “话说这事刚开始是从一个声称自己是盛修白高中同学的人那儿传出来的吧,整件事想想也挺奇怪的。”

    “柠柠的小娇夫真的好维护柠柠啊,如果这都不算爱。”

    夏柠游戏正好打完,问他,“怎么了?”

    他翻出刚刚的照片,基本上都是谣言里出现过的,第一张就是盛修白和孟诗霜站在一起接受学校表彰的照片,他问,“你看到这张了吗?”

    夏柠“嗯”了一声。

    接着盛修白往后翻,“除了这张,后面全是p的。”

    “……?”她十分意外地翻过照片看了眼,其实后面的照片两个人也没有多亲近,顶多就是站在一起,盛修白的眼神看起来很温柔。谁能想到这种照片都有人合成,图什么?

    不过夏柠的关注点有些奇奇怪怪,“你以前好帅。”

    “……”盛修白原本是很认真地跟她解释,听到这句话冷峻的眉头松开,转眼染上几分无奈的笑意。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上面来了。

    他垂眼,一边搂着她的腰一边问,“和现在比呢?”

    夏柠果断说,“以前更帅。”

    其实各有各的魅力,年少时的盛修白看起来意气风发,整个人都带着股朝气,而现在的更加沉稳和温和。之所以夏柠会说以前的,那当然是因为她没见过啦。

    盛修白有些不满,“倒输给年轻人了?”

    “你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啊?”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见盛修白好像是认真的,不由有些发笑。

    他没解释,看上去的意思是,醋了,又如何?

    既然提起以前,夏柠眼睛亮亮的,忍不住说,“你说说高中的事呗,我还挺好奇的。”

    盛修白不情愿地说,“比较无趣,基本上就是参加竞赛或者比赛。”

    骗人。夏柠想到他的绯闻,故意“阴阳怪气”地说,“我看盛同学的高中生活挺丰富的嘛,是不是每天都在学校里耍帅吸引女孩子?”

    “你这说的是梁叙舟吧。”盛修白想到点儿往事,“他那时候总想着打篮球去吸引女孩,每次都非要拉着我一起,结果来的人都是来看我的。”

    “后来呢?”

    他眼底渗出笑意,“后来,他说什么也不带我玩了。”

    夏柠点评,“要是我我也不当你朋友,都去看你了。”

    话音刚落,她就被抱到了男人腿上,夏柠几乎能感受到他轻薄的布料下紧绷的肌肉。她呼吸一紧,脖子上的血管抵上薄唇,盛修白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那就不做朋友,做情人。”

    夏柠觉得他的手大概是她身体里的某种开关,只要轻轻一碰,她原本就柔软无骨的四肢瞬间化成软水。她喘着气仰在沙发上同他亲吻,只是一个黏腻的、湿/漉/漉的吻而已,两人就缠绵了十几分钟。

    大概是已经确认彼此心意的原因,这个吻比平日里更加让人动情,他们都尽情地吻着,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爱意都赠予对方。

    盛修白这回倒是表扬她了,“这回进步了。”

    “还不是因为盛老师‘言传身教’得好。”

    他轻笑出声。

    他们没在这儿呆多久,第二天就回到了桐市。夏柠看到自家的狗崽子朝自己摇尾巴,突然就良心痛了起来。好像她是一个和盛修白吵架就抛下孩子的妈妈一样,她哄着,“雪球,妈妈下次不会抛下你了哦,乖乖。”

    盛修白突然有些不满,站在一旁认真地看向她,“怎么没见你这么哄我。”

    听到这话,旁边的岁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夏柠也瞪大眼睛,“你怎么还爱跟狗比啊。”

    而盛修白仍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似乎没觉得和狗比掉身价。

    岁姨说,“太太,你就哄哄先生吧。你不在的时候,先生看起来很难过呢,有天晚上还是喝醉了回来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夏柠抬眼看向他,被揭了底的盛修白居然也会有没那么从容的时候,他微微敛着眸子,试图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因而他温和地说,“坐车累吗?先进去休息会。”

    他越这样夏柠越觉得有趣,抱着雪球追过去,“你在为我买醉吗?”

    “是巧合。”他淡淡解释。

    “真的?”

    夏柠当然不放过这个笑他的机会,追着他问个不停,直到后来盛修白想换身家居服,夏柠仍旧缠着他的时候。他当着她的面解开扣子,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为你买醉,晚上也因此失眠,这个答案柠柠满意吗?”

    第52章 软肋

    夏柠只是开个玩笑, 但盛修白的眼神看起来似乎很认真。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男人买醉的模样,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似乎并不是盛修白的风格,他是最在乎理智的一类人, 更不会用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

    夏柠想, 她似乎是低估了盛修白对她的爱。

    刚想说些什么哄哄他,盛修白眉眼间掺杂着笑意,似乎刚刚的落寞和难过只是一种错觉, “信了?”

    “……?”白心疼了。

    见她撅唇,不满地继续和小狗玩耍去了,盛修白才将刚刚收敛起来的情绪再度释放出来。

    他倒不是买醉,只是那日出去谈合作的时候故意多喝了几杯, 否则他也不知道如何回到那个没有她的冰冷屋子里去,更无法抑制深夜里杂乱的思绪。

    他也和夏柠一样, 原本以为自己不是躲避现实的人。他想,只不过是想跟他离婚, 不是还有争取的机会吗?没想到那两个字似乎是某种魔咒一样,一遍又一遍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盛修白从前未尝败绩,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可后来,他第一次在夏柠那尝到了受挫的滋味。

    他唇角往上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带着几分对自己的嘲弄。

    所谓理智清醒、永不陷落, 也不过如此。

    盛修白这边刚回来,戚瑶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说散播谣言的人找到了。他眯眼, 有些好奇究竟是谁,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戚瑶犹豫了几秒钟, 还是说, “我查到都和孟总有关联,大概率是她请的水军,她甚至有个小号,里面全都是幻想和你已经在一起的内容。”

    他唇角仍旧带着笑意,眼神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盛修白从头到尾都没给过这个人眼神,以至于他不知道对方一直有妄想症,他只是用现在不考虑的理由去拒绝她,对方就认为他已然答应她的告白,等到她从国外回来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即便他已经结婚,这些也被她解读成了商业联姻没有感情。

    盛修白眼睑敛着,“你知道该怎么做。”

    接着,不到一天时间,盛修白和那个女人关联的词条和相关话题彻底消失,甚至包括很多年前贴吧的一些讨论。

    原本推动得很顺利的合作也被盛修白停了,孟诗霜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激动地给盛修白打了个电话,她怎么想都觉得是这次网络上舆论的原因。

    “盛总,你现在是为了和我划分界限吗?我以为公是公,私是似,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盛修白笑了,“只是不跟你做生意,也损失不了多少。”

    她在背地里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是用那些流言伤害夏柠。

    孟诗霜皱眉,“难道盛总你不知道这个项目有多重要,停了以后会对你们集团造成多大损失吗?难道这么做只是为了你太太。”

    “嗯,确实是因为我太太。”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那不仅是他妻子,还是他的软肋,“后果,我还承担得起。”

    孟诗霜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盛修白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在他的心里利益至上,他向来不怎么讲私人感情。难道夏柠就那么重要吗?居然能让盛修白这种人恋爱脑。

    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我还以为你是个有野心的人,没想到这么感情用事。”

    “项目确实重要,但在我太太面前一文不值。”

    盛修白看得通透。

    钱没有赚够的时候。即便他现在一无所有又能如何,他仍旧有信心东山再起。可爱人却并非如此,她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如同标志性的景物一样从不挪动步伐,等着你某一天回头寻找。

    更何况,他哪儿舍得让夏柠受委屈。

    孟诗霜难以接受,她再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盛修白爱一个人的模样,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杀人诛心。原来那么冷漠的人,也会倾尽全力去爱一个人。

    甚至做出平日里绝不会做的事。

    她原本是想借着和他合作的机会跟他发展,却没想到如意算盘打空了。挂电话前,盛修白听起来似乎很柔和的嗓音传到她耳边,“给孟小姐一个忠告,别再编造一些事儿伤害我妻子,否则到时候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只一句话,让孟诗霜从头凉到尾。

    盛修白打完电话从里屋出来,刚好看见夏柠正在院子里荡秋千,她脸上艳丽的颜色,浓得化不开,眼睛也笑成月牙儿,甜到人心坎里。

    盛修白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后帮她推着秋千,力气突然变大,夏柠吓得拽紧了旁边的绳子,笑声掺杂在微凉的风里,“慢点儿,盛修白。”

    “好,慢点。”盛修白的眸光里满是柔情。

    他从前从未想过,能像现在这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两人一狗,一日三餐,对于盛修白来说,这些就已经足够。

    夏柠玩够了,从秋千上下来,推着盛修白往前,“你也坐一会儿,我帮你推。”

    盛修白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女孩晶亮的眸子,最后还是乖乖听从她的话坐在秋千上。

    他的心柔软了一瞬。

    他喜欢的女孩,也总想着怎么让他高兴,这种爱意得到回应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即使他觉得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需要她回应。

    她想绕到后面去,却被盛修白拽到他面前。

    男人仰着脖子吻她,动作轻柔又温和,好像虔诚的信徒。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想要找爸爸妈妈玩耍的小雪球在他们脚边绕了一圈,却发现没有人理会它。于是气愤的雪球踹翻这碗狗粮,朝他们叫了一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柠把他的手拽出来,看四周没人整理了一下上衣扣子,女孩的脸粉嫩得像春日的樱花花瓣。

    她不跟他玩了,抬脚往客厅走。

    桌子上放着一个礼盒,她打开,发现是让人取过来的情书。这时候她才终于看见信件的实物,只觉得上面的文字比照片里还要戳心。

    盛修白的字很好看,信件还透着股墨水的香味。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盛修白随口问,“在看什么?”

    夏柠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她转过身给他看,“你的情书呀,我看到的时候可感动坏了。”

    盛修白垂着眼,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反应。

    直到夏柠拆开一封念了起来,“有时候想,我们相遇得太晚,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东西。可有时候又觉得,恰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换做谁,写的情书被别人念出来都会觉得有几分羞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喜欢的女孩。

    盛修白果然表情有了变化,他伸手想将情书夺过来,但夏柠却灵活地躲了过去。

    “柠柠。”盛修白咳嗽了一声,很真诚地建议,“不如拿到房间里慢慢看。”

    夏柠忍笑,“这不是你写的吗,敢写不敢认啊?”

    他耳根滚烫,向来从容的脸上多了一丝慌乱,“认。”

    她也只是调戏盛修白两句,见他如此反应觉得新奇好玩,但也没有过火。她把情书收起来,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我回房间再看两遍。”

    盛修白喉结滚了滚,一颗心放了下来。他也意识到了女孩存着点无伤大雅的坏心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正出着神,面前的女孩突然踮起脚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镜片后的眸光滞住,一垂眼就看见夏柠甜甜地对他笑着,“我都收到了,修白。”

    夏柠说的,不仅仅指信件,还有里面炽热的爱意。

    明明只是一个再浅淡不过的吻,盛修白却觉得,内心深处已经平静下来的海面重新翻涌起来。他吻了回去,整个人将她按在桌面上,夏柠动弹不得。

    她哪儿能预想到事情又发展成这样,“盛修白,你别。”

    她还要脸呢。

    盛修白将她的手按在头顶,嗓音里染着戏谑,“别什么?”

    明知故问。

    “你说呢,等会儿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他的嗓音裹着笑意,落在耳边惹人心痒,“没人的时候就可以?”

    这人,怎么还曲解别人的意思呢。

    盛修白垂眼看她,并没有继续做什么,他只是索求一个吻而已。她大概是被这深邃的眼神蛊惑,没忍住轻声问他,“盛修白,假设我真的要和你离婚,你会放我走吗?”

    她想,她当时太胆小了,好像就差那么一点,就把盛修白弄丢了。

    如果真的把他弄丢了,可怎么办。

    “不会。”

    盛修白说的是真话。

    他当时说有效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他向来为人处世不太直接,习惯用一些手段去完成目的,尤其是说好听的话。因而很多时候,他都会顺着别人的话说,但内心的想法往往背道而驰。

    他当时想的是,总归还有两年多,她如果真的喜欢上别人,他也会想办法挽回。即使以后离婚,她和别人在一起,以他的性格,也不是没有可能挖墙脚。

    道德感这种东西,对于盛修白来说很薄弱。

    他这个人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是他想办的事基本都能办到。也是在遇见了夏柠之后它才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这种奇怪的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往往是最容易得不到回报的一项投资。

    即便是付出了再多的努力,不喜欢仍旧会是不喜欢,它更像是一场已经注定了结局的赌局。

    可……盛修白声音哑着,“即便知道不能勉强,我仍想强求一次。”

    幸好,他赌赢了。

    第53章 起意

    夏柠鼻腔突然有些酸。

    她先前还以为, 自己对于盛修白来说是若有若无的存在。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优秀的人,只要他想,盛太太可以是任何人。

    可他却在明显知道可能得不到回应的时候, 仍然想要强求。

    夏柠想做出点回应, 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岁姨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个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 往后退了一步,“奇怪,先生和太太去哪儿了?”

    “……”你的演技好像有点拙劣吧。

    很快岁姨就消失在了客厅,夏柠将她的表情变化完整地看在眼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这样误解了。夏柠刚刚还一副感动的模样,现在只想咬他, “你还不松开。”

    盛修白俯身,几乎贴到她, 笑了笑后将手从她身上拿开。

    夏柠看了眼自己到的东西,里面还有上次定制的旗袍,她收拾好全部带回房间。信件她单独找了个带锁的铁盒装起来,其实也不是想锁起来, 只是正好这个盒子带了锁。

    盛修白眯眼, 有些疑惑地问,“你是担心有贼会偷我写的情书?”

    “……”夏柠听出了几分笑话她的意思, 她叛逆的毛病犯了, 立马把锁锁上, “那可说不定。毕竟某个人脸皮薄, 说不定拿这个威胁他还能得一大笔钱呢。”

    他轻笑了一声。

    这世界上除了夏柠, 还有谁能用这种东西威胁到他?

    周末无事的时候, 夏柠抽了空带盛修白去看望爷爷,她穿上了新定制的旗袍,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见手腕上还是空着的,她终于想起先前盛修白母亲送给她的翡翠镯子。

    夏柠从柜子里拿出镯子,套到纤细手腕上。

    一出来,盛修白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今天惊艳的一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艳俗的媚,江南雨水的气息铺面而来。夏柠问,“这身好看吗?”

    “嗯。”可他想的,却是如何将这身脱下来。

    盛修白的眸光扫到她手腕上的镯子,笑着问,“舍得戴了?”

    先前一副不敢收的模样,现在却愿意戴在手上。盛修白指腹揉着她的手腕,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于是垂着眼笑了。

    “舍得啊,反正你的就是我的。”

    他的家人也就是她的家人,所以送的东西当然能戴了。

    盛修白很高兴她终于不再跟他划分界限,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告诉她真相,“其实这镯子是我买的,怕你不收才编了个借口。”

    夏柠瞪大眼睛,“你……”

    他抬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唇角笑意敛着,“你要是觉得失望,下次让妈给你送一个。”

    这是重点吗?

    夏柠耸了耸鼻子,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啊,“你该不会是早就喜欢我了吧。”

    “嗯。”他承认。

    如果是这样的话,夏柠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你对我一见钟情?”

    盛修白笑着,再度承认,“嗯。”

    “……”夏柠回忆了一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虽然说她天生丽质,是有足够迷倒盛修白的魅力,但……

    她认真地问,“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搭讪你的方式很独特,所以注意力被我吸引了吧?”

    夏柠现在满脑子都是霸总文学里的那句,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根据这个原理,霸总一般都不会喜欢正常人,他们更喜欢那种看起来脑子有问题的人。刚好,那天夏柠被时柚韵忽悠,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病。

    盛修白听了她这奇怪的说法,不禁哑然失笑,“为什么不觉得,是我见色起意?”

    “……”就这么简单?

    夏柠呆了两秒钟,又想到自己长得这么漂亮,好像发生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最重要的是,盛修白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骨子里就是个下流胚,有龌龊的想法很正常。

    她往旁边坐了坐,似乎对他很嫌弃。

    盛修白面上带着几分哭笑不得,抬起手被她躲了一下也没有继续,由着她去了。

    到了爷爷家,夏柠随意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坐,夏兴昌说,“你这来的时间正好,昨天你爸刚来过。”

    “那确实正好,省得我还要看到他那张脸。”

    这会儿还没到午饭时间,夏柠因为在爷爷家所以比较自在,拿出手机打起了游戏,而盛修白则跟着夏兴昌看黄梅戏。

    夏柠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抬眼看了看画质,“这是多少年前的了?”

    她是听黄梅戏长大的,现在都还记得曲子的调和人物的扮相,现在在放的戏剧分明是她小时候看的《打猪草》。

    “偶尔怀怀旧嘛,再说了,这些曲子百听不厌。”夏兴昌跟一旁的盛修白说,“柠柠听这些长大的,她小时候还会跟着唱。”

    夏柠打游戏间隙抬头看了眼,盛修白的神情很认真,好像是在做什么阅读理解似的,她有些哭笑不得,趁爷爷去卫生间的空当,忍不住问他,“刚刚那么一大段话,你听懂了吗?”

    唱的时候感觉口音还没那么重,而且还有字幕,但是中间两个人的对话完全是安庆方言。

    盛修白仍旧那副认真的模样,薄唇轻掀,“听不懂。”

    “……”夏柠很想笑,心想你听不懂还一脸好像听懂了的表情?

    手机响了一声,盛修白拿出来看了一眼,而后出去接电话去了。等夏兴昌回来的时候,发现盛修白的位置空了,“修白呢,哪儿去了?”

    夏柠信口胡诌,“他觉得吵,说要出去躲会儿。”

    “……?”

    见夏兴昌一副疑惑加震惊的表情,夏柠忍不住笑了,“骗你的,他去接电话了。”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学会忽悠人了?”

    夏柠果断把这个锅甩到盛修白身上,“盛修白天天忽悠我,所以我跟他学坏了。”

    可惜盛修白看上去就是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夏兴昌当然不相信这些话,“他怎么可能忽悠人,你自己的问题还找借口。”

    夏柠:“……”

    算了,她还曾经以为盛修白是个不食人间烟火无欲无求的男人呢。

    在夏兴昌家度过愉快的一天,回去的车上盛修白才开口,“岳父今天给我打了电话。”

    夏柠一怔,心想准没什么好事,“叫什么岳父?叫那男的就行。”

    他很短促地笑了一声,“好。”

    接着盛修白又说,“最近他公司出了点问题,想寻求帮助。不过我同他说,我向来公私分明。”

    这谎话,盛修白倒是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他垂眼,“他可能会来找你,到时候你可以多为难为难他,出出心里的气。”

    “盛修白,你知道吗?”

    “嗯?”

    “血缘关系就像困住我整个人生的枷锁。比起为难,我更不想见到他,因为见到他的每一面,都在提醒我童年的不幸。”

    盛修白大概也能体会到那种感受。这世界上的情感大多都能选择,可唯独亲情与生俱来,不知道多少人无法挣脱,包括盛修白自己。

    他性格淡漠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来源于家庭,当一个人小时候在家庭里感受不到温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得不到回应,他又怎么去长成一个温暖阳光的人?

    他满眼心疼,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好,那就不见。”

    夏柠被他搂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会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盛修白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仿佛春风拂过满是花朵的枝桠,不需要多用力就能吹散一地的花瓣,“一定会的。”

    因为他们彼此相爱。

    回到家,夏柠突然觉得哪儿不对劲,去了趟卫生间才发现生理期提前到了。她也没怎么放心上,因为她很少会痛经,但就在夏柠换好家居服坐了一会儿,甚至准备喝杯冷水的时候,小腹突然一阵坠疼。

    这时候吃止疼药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不知道多久没感受到这种痛苦,于是躺到了床上。盛修白看见她面色苍白,快步走进来,焦急地问,“怎么了?”

    他想给医生打电话,夏柠拦住他,“生理期而已。”

    盛修白出去了一会儿,没多久端来一杯热姜茶,想到岁姨跟他说的缓解痛经的方法,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大掌轻轻揉她的小腹。

    “还疼吗?”

    夏柠睁眼看他,眼泪挂在长睫上,“不疼了。”

    盛修白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明明疼得都要哭了,“真的?”

    她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拽开,嗓音里带着哭腔,“当然是假的,你以为你是孙悟空,会施展魔法吗?我肚子都要疼死了,你还碰我。”

    盛修白笑了一声,“好像孙悟空会的,也不是什么魔法吧。”

    “……”呜呜呜烦死了。

    夏柠要不是这会儿全身没有力气,好想把盛修白踹下床。

    可偏偏某个狗男人喂她喝完姜茶后,就在后面温柔地搂着她。夏柠闭着眼,没一会儿就逼迫自己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疼痛缓解了不少。夏柠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已经熟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工作繁忙的原因,他睡得很熟,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

    夏柠原本想多观察一会儿他的脸,但某个部位十分黏腻,她赶紧又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才发现,原本干净的床单沾上了一小块血渍,夏柠难以忍受,必须要把床单拿去换了。

    但盛修白还躺在床上。

    夏柠一边观察他一边想,要不然悄悄把他踹到地毯上,然后告诉他是自己摔下去的?或者直接把床单和他一起打包扔了?这么做是不是太坏了?

    说着她伸出手尝试性地推了推男人,没推动,又加重了力道。

    盛修白突然睁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很平静地问,“你在做什么?”

    “……”嗯,如果她说只是单纯地想要叫醒他,盛修白会信吗?

    夏柠放在他身上的手突然换了个姿势,她甜甜地笑着,“我想给你按摩呀。”

    盛修白没说信不信,只用一双洞悉的眼看她,似乎想看她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东西。夏柠见他不相信,还真按了起来。她这这东西一窍不通,所谓按摩也只是到处乱摸而已。

    盛修白眼底的欲色越来越浓,直到夏柠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男人呼吸明显重了一些,他哑着嗓子问,“这儿也要按?”

    她垂眼看过去,蛰伏的野兽渐渐苏醒,虽然没完全碰到,但她还是跟被烫了一样飞快将手移开。

    什么嘛。

    夏柠满脸通红,指控道,“你、你怎么这么色……”

    盛修白明明下流得要命,可面上偏偏能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端方如玉的模样,他甚至淡然地笑了笑,“这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说的是什么话?夏柠怎么说也要和他理论一番,“怎么跟你没关系,是你的一部分。”

    “可是……”他笑了笑,眼尾弧度勾人,“它只受你控制。”

    第54章 娇嗔

    “……”不要脸。

    夏柠受不了他这样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干脆宣告罢了工。盛修白心疼她身体不舒服,否则说什么也不会这样轻易放了她。盛修白原本想去洗个冷水澡,又怕等会儿身上太冷抱她的时候让她不舒服, 想了想便算了。

    见她要换床单, 盛修白干脆一把将她抱到一旁,然后重新换了套粉色的床单。事实上盛修白更喜欢沉稳的颜色,但妻子喜欢, 他自然顺着。

    夏柠躺到床上,又重新被他搂在怀里。

    她突然感觉周身被温暖和幸福包裹着,原本疼痛的地方这会儿也已经好了大半,她突然想, 如果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自从妈妈走了以后,除了在爷爷那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个有家的人, 好像一艘在大海上漂泊的船只,找不到停靠的港湾。可现在不一样, 她靠在盛修白宽阔的脊背里,她感觉他就是她的码头,是她唯一栖息的岛屿。

    “盛修白,你睡了吗?”

    “没有。”男人动了动, 搂住她的手收紧, 微微沙哑的嗓音在她耳后响起,“所以要谋杀亲夫的话, 盛太太可能要再等一会儿了。”

    “……”他怎么知道?

    一个晚上夏柠都没再说话, 毕竟是她做了亏心事再先, 虽然说最后的结果是未遂。

    接下来生理期的这几天, 去舞团的时候还好, 只要一在家盛修白就要管着她。他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生理期的知识, 因此不允许她吃一切寒性的东西,就连那种瓶装的矿泉水都不让她喝。

    夏柠觉得没有人权,控诉的时候盛修白脸上晕着温柔的笑,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忍忍,等过了这两天柠柠就会有人权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夏柠撅唇,决定小题大做,委屈地说,“你的意思是,这两天我不是人?”

    可惜,盛修白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他十分认真地解释,“是人,但是没有人权。”

    夏柠:“……”

    于是生理期一结束,夏柠就仿佛刑满释放,喝水终于能加冰块,也终于能吃几块西瓜,她感动得仿佛要哭出来。盛修白不解,只是不能喝冰的东西而已,凭她的意志力为什么忍不了。

    夏柠心想你当然不懂女人,“你知道吗?越不能做一件事的时候越想去做,越是不能吃冰的日子,就越是想吃。”

    盛修白忍笑,“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禁果效应。”

    “什么?”夏柠心想,怎么突然专业了起来。

    “上帝告诉亚当不能吃园中分别善恶树的果子,但亚当和夏娃最后还是经不起诱惑偷吃了禁果。”盛修白说完笑了笑,将眸光放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缓慢开口,“放心,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不会管你。”

    他是最懂得分寸的爱侣,即便比她年长、成熟,也不会仗着自己的阅历去对她进行说教和操控。

    夏柠心里甜滋滋的,她当然也有分寸,知道盛修白的管制很合理。否则,她就算再喜欢他,也不会选择去听。

    过两天有个晚宴要参加,夏柠定制的礼服已经送到了,她知道到时候盛修白也要去,“我记得宴会厅中央有个舞池,你会跳舞吗?”

    盛修白自然不会,他垂眼,“柠柠要教我吗?”

    于是夏柠朝他伸出了手,两人在客厅的空处慢慢地转着圈儿,她的手搭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另一只和他相握。夏柠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但也没有深想,“你小心别踩着我。”

    话音刚落,夏柠身上的长裙就被他踩着了。

    她抬眼瞪他,一双湿/漉/漉的杏眼仿佛写满了斥责他的文字,但看起来又是那么的调皮可爱。盛修白当即绅士地认错,脸上却是笑着的,“抱歉,是我的问题。”

    这人,态度一点也不认真。

    夏柠教他一些基本的舞步,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会柔和地让他放松。只是盛修白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他在舞蹈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

    这让夏柠想起一个人,“以前我也教过一个像你这么笨的学生。”

    说起来,他们好像还挺像的。

    盛修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在她口中听到这些,原以为她早就忘了,毕竟第一次见面她也没能听出自己的声音。他心里像是有什么嫩芽往上钻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尽量自然,“是吗?他是你的恋人?”

    “只见过一面而已。”夏柠不可否认,当初对那个男人是有一点好感的。但后来她归结原因,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气氛太暧昧了。如果那天不是她有事走了,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有一段故事。

    只是这件事,她自然不会在盛修白面前提起,她还嘲笑对方,“这都能吃醋,我都没说性别。”

    这分明是把他上次说的话又还给他了。

    真记仇。

    盛修白觉得可爱,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虽说夏柠不记得那些珍贵的见面,但盛修白也没觉得有什么可遗憾,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宴会当晚,红毯前豪车车门被泊车员打开,一只纤细的腿慢慢落在地上,雪白的皮肤上绕着一圈白色的银链,上面镶嵌着几颗耀眼的钻石。只是脚踝这一个部位,就能让人想象到里面坐着的是何等艳丽的美人。

    夏柠一手拿着银色的包,另一只手轻轻搭在盛修白的手上,接着被放在了男人的臂弯里。

    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无疑变成全场的焦点。

    宴会厅的中央,是被鲜花围起来的舞池,头顶的水晶吊灯投下淡色的光,让人仿佛置身一片浪漫的银河。宴会开始后,不少相伴而来的情侣进入舞池跳着典雅的华尔兹。

    盛修白十分绅士地朝她伸出手,夏柠很自然地牵住他,而后站起来。两人在舞池中央回转,每一个对视的眼神都沾染暧昧。

    盛修白这会儿倒是有进步,没有踩到她的裙摆。夏柠转了个优美的圈,而后重新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表现不错。”

    他眼底渗出温柔的笑意,“有奖励吗?”

    “难道奖励不应该给我吗?”夏柠抬眼看他,眼神夹杂着不满,“我还没有问你要学费呢。”

    盛修白用那双深邃的眼描摹她娇嗔的模样,轻柔的嗓音混在优美的音乐里,“你想要让我如何回报你?”

    夏柠一时想不出来,“先存着。”

    他哑然失笑,“好。”

    从舞池里出来后,夏柠站在盛修白旁边听他和别人交谈,时不时地点点头。盛修白看出来她不想营业,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蝴蝶骨,弯腰凑到她耳边柔声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去找你。”

    她听罢朝周围几位点了点头。

    盛修白替她解释,“我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还请诸位海涵。”

    其他人都笑着说,哪儿呢。

    夏柠找了个安静的地儿,独自品着红酒。可惜安静的环境很快别人打破,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她抬眼,看见江家的二小姐站在她面前,说是要同她叙旧。

    这旧倒是没什么可叙的。

    虽说两人一同从舞蹈学院毕业,但着实不怎么熟悉。毕业后,她仍旧从事跳舞行业,而对方出道演戏,事业一直不顺,至今也没能在圈内混个脸熟。

    夏柠听她说完自己最近接了多好的本子,于是敷衍地说,“看来你很快就能成名了。”

    “成名也比不上你呀。”对方笑着,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恶心的话,“其实一直很想请教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嫁入盛家那样的顶级豪门,说出来我也好学学。”

    夏柠就知道对方说不出什么好话,她也温和地笑着,“很简单啊,你找那种好色没脑子没内涵的豪门公子哥,他们一定愿意和你在一起,毕竟你们灵魂契合。”

    “……”这不是拐着弯骂她吗?

    女人收敛着不悦的神色,“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不也跟你开玩笑吗?”夏柠朝她走了两步,“怎么?玩笑开到你身上,你就破防了?”

    “我……”

    “与其比男人,不如和我比一比。”夏柠甜美地笑着,说出的话却像锋利的匕首,“当初我以艺考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舞蹈学院,你第几?我拒绝出演的女主角,最后给你了吗?”

    夏柠说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那人几乎站不住,这时盛修白从远处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女孩的腰,“你们在聊什么呢?”

    夏柠低头欣赏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她想请教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把你勾到了手。”

    盛修白面上还笑着,眼底却像是结了一层冰,“这个问题,好像问我更合适。”

    那人疑惑。

    他只站在那儿,如温水煮茶一般淡雅,“是我用了手段,需要我传授一二吗?”

    第55章 秘密

    夏柠只当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这样说, 宴会结束后还对他进行了表扬,“怼人的功力有我的一半。”

    她恐怕还不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并不是编造。

    盛修白有些无奈, 想了想, 仍旧试探性地问,“一直想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有没有觉得我眼熟?”

    “觉得。”

    他以为她想起来了,结果夏柠玩着裙子上的流苏,慢悠悠地说,“总觉得在电视里看过你, 还以为你是哪个不出名的小明星。”

    盛修白:“……”

    他垂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之后轻声笑了笑, 微微带着几分嘲弄和无奈的宠溺。他知道,就不该指望夏柠能记住什么事。

    温存完的第二天清晨, 夏柠早早地起来,看见盛修白站在镜子前刮着胡子,下颌上满是白色的泡沫,抬着脸时隐约能看见精致的下颌线。她还是第一次撞见, 有些新奇地站在门口看。

    男人裹着浴袍, 胸口露出紧实的肌肉,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又慵懒。从镜子里瞥见探头的女孩, 他笑着问, “昨晚还没看够?”

    “……”夏柠红着脸看他, 仿佛在问他能不能正常点。

    出于好奇, 夏柠光着脚走过去, 发现他剃好的半边十分干净, “让我试试。”

    盛修白伸手将手动剃须刀递给她,主动坐在椅子上让她发挥,夏柠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觉得很好玩。还想再把剃须刀放到他脸上的时候,盛修白突然凑过来,似乎要亲她。

    夏柠被他的眼神蛊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弄了白色泡沫。

    她娇嗔了一声,再弄的时候盛修白一直用深情的眼神望着他,好像下一秒两个人就要接吻。总之,后来胡子没刮成,两人倒是打闹了好一会儿,最后剩下的那部分还是盛修白完成的。

    说来也奇怪,眼神对视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原本就已然存在的某种情绪突然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水。

    夏柠走到客厅喝了杯温水,随即在瑜伽垫上拉伸了一会儿,回来时刚准备吃点早餐,还没在椅子上坐多久,盛修白突然从她身后弯下腰吻她。

    看起来,是已经忍了有段时间。

    于是夏柠被亲完之后忍不住坐在桌子前笑他,眼尾带着浓郁的艳色,像勾人的妖精。

    ……

    天气越来越热,桐市的春天很短暂,一升温,夏天就“咻”地一下占据了领地,将所有春天的痕迹掠夺得一干二净,连路边原本嫩绿色的银杏树深了好几个颜色。

    夏柠这段时间研究着编舞的事,比较忙碌。好不容易忙完,夏柠先去了趟奢侈品专柜,拿上次给盛修白定制的领针。东西刚拿到手,夏柠就接到了盛修白的电话。

    她怀疑盛修白是不是她在旁边安了监控,怎么刚拿到礼物电话就这么巧地打了过来,“修白,你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没有预想中温柔的语气,盛修白说,“柠柠,爷爷生病了,我把医院地址发给你。”

    她当即呆在原地,第一反应是是不是生什么大病了。

    盛修白似乎了解她的想法,“别担心,需要做个手术,但没有到威胁生命的地步。”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柠赶到医院的时候,盛修白已经在一旁照顾了,他弯着腰,十分耐心地给爷爷倒了杯水,“吃苹果吗?”

    “好,麻烦你了,修白。”

    “麻烦什么,柠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夏柠在门口停了几秒钟,这才走过去,她很自然地接过盛修白手中的苹果,“这是怎么了?我刚刚都吓死了。”

    “需要做个胆结石手术,幸好爷爷的心肺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手术风险应该不是很大。”盛修白抬起手按了按她的软发,“怪我刚开始没说清楚,担心了吗?”

    夏柠这才放下心,专心地坐在一旁削苹果。但是她技术着实不太行,削出来的苹果奇形怪状,就连夏兴昌都被她逗笑了,“这怎么吃?”

    “怎么不能吃,削得不好看也是苹果啊,吃下去都一样。”她讲着歪理。

    虽说手术风险不大,但怎么说夏兴昌年纪在那摆着呢,第二天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夏柠还是有些担心。

    盛修白伸手揽住她,“别怕,请的医生很专业,不会出什么问题。”

    幸好,手术最后也是很顺利地完成。盛修白还有工作在身,夏柠就让他先回去,见他一脸犹豫,夏柠将他推出去,“我要跟爷爷单独呆一会儿,你别在这当电灯泡了。”

    夏兴昌住院的这两天,夏弘全程没有露过面。等手术都已经结束了,夏柠才看见夫妇俩出现在门外。夏柠把门带上,出来小声跟他们说,“爷爷还没醒,你们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来都来了,怎么也要等到老爷子醒了。”

    “……”还演上了。

    夏柠把他们带到vip病房的休息区,她打量了两人几眼,“等会儿爷爷醒了,我再过来叫你们。”

    “等会儿。”安倩叫住她。

    夏柠回头看他们,眼神十分陌生。

    “你爸想跟盛世集团合作,这事你能不能跟修白说说。”

    她就知道这两人过来一定别有居心,不可能只是看望爷爷这么简单,“这种事公私分明比较好吧,你们应该凭自己的实力跟他们竞争,别总想着走捷径啊?”

    安倩无语,“当初给你选了这个婚事,不就是想让盛世多帮衬帮衬我们吗?要是帮不了,那要你有什么用?”

    “安倩……”夏弘觉得她说话过分了,赶紧让她住口。

    可惜夏柠可不会因为他这举动就觉得他多维护自己,其实在她心里,反而对夏弘的厌恶更多。因为安倩对她再不好,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后妈而已,这一切虽然不公平但是也算是正常。

    可夏弘,好像有时候会维护她,其实骨子里也从来没把她当家人。

    她转而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你说再多也没用,我就是故意想为难你们,怎么样?”

    反正属于她的那一份财产她也拿到手了,这个家庭早在她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完完全全脱离了。

    安倩笑了,“早知道当初就答应那个向家的婚事了,至少人家还许诺了好处。”

    夏柠觉察出有几分不对劲,面上仍是笑着的,有些疑惑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但安倩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件事,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而又开始指责夏柠。

    声音刺得夏柠耳朵疼,她干脆走出了病房,仍由他们在里面吵去。反正这一层也就夏兴昌一个病人,影响不到别人休息。

    夏柠在病床旁看了会儿书,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躺在病床上的夏兴昌醒了过来。夏柠倒了杯水,在病房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找那夫妇俩。她走到门口,门搭上把手上刚准备进去,就听到里面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早知道——”

    夏弘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又开始了?”

    “本来就是她的问题,怎么说也是你亲生女儿,拿着你的钱嫁给别人,却一点回报都没有,她就是这么当女儿的?要是当初答应了向家的婚事,我们两家现在合作该多好。”

    “向家的儿子是个坐轮椅的残疾人,你就算是她后妈你也不能这么干。”

    “我怎么了,人家只是残疾而已,家境不知道多好,她嫁过去愁吃穿吗?”安倩越想越气,“结果盛家好端端地冒出来说要跟我们订婚,我也是傻,我还当能攀上高枝呢。”

    安倩说完,还有些纳闷,“真不知道盛修白看上我们家哪儿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行了。”

    夏柠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听完这段对话止不住地错愕。不仅是因为安倩的恶毒,也因为这场婚事的内幕。她还以为这门婚事只是普通的商业联姻,盛修白单纯缺个联姻对象,在两家父母接触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定下了这门婚事。可现在看来,却是另一种可能性了。

    她想,如果盛修白别有所图,那也一定不是为了利益。如果不是为了利益,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夏柠回过神,打开门对两人冷漠地说,“爷爷醒了,你们过去看看吧。”

    安倩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触到夏柠的眸光异常冰冷,仿佛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于是她快要吐出的话语还是咽了下去。

    第二天夏柠送夏兴昌出院,他脸色有些差,“养个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孙女婿,知道我生病还一直在我旁边吵。”

    夏柠帮他揉着太阳穴,“别把自己气着了。”

    回到家,夏柠也觉得有些头疼。她刚休息没一会儿,盛修白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拍一下书房里的文件。

    夏柠走到书房,从桌子上拿到文件,拍完发过去之后挂了电话。

    说起来,她很少来到这个书房,平日里夏柠更喜欢在外面看书。所以这儿,更像是盛修白自己的私人空间,她抬眼看了看,书架上摆着的全是经济学的书,不少是全英文的。

    夏柠打量着,突然发现中间有本书和其他的都格格不入,是小仲马的小说《茶花女》。夏柠以前很喜欢这本书,所以在看到的时候下意识就将书拿了下来。

    她翻了两页,末了就想放回去。但书架书放得很密,她拿出来之后居然塞不回去了。夏柠将书上面放着的一个盒子拿到书桌上,接着将下面的书重新整理了一番,这才将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但当她收拾好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盒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夏柠弯腰去捡,里面的东西也顺势掉下来。

    是一对面具,一白一黑。

    她不敢置信地捡起,面前浮现前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那天晚上他们共舞、暧昧、谈尽风月,他戴的就是其中黑色的面具。而白色的那个,是她当时遗落在原地,留给那个男人的“信物”。

    而现在,这两件原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东西,出现在了她丈夫的书房里。

    第56章 露水

    夏柠曾经去一座风景秀丽的古城旅游, 当地民风淳朴,年轻男女会戴上面具在篝火前跳舞谈话,若是结束后他们肯为对方摘下面具, 则表示对对方的钟情和爱慕, 愿意进一步发展。

    当时夏柠因为好奇也戴上了面具,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一个极其绅士的男人。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比较慢热的女孩,应该不会发生对别人一见钟情的情况, 更不会出现一见面就发展迅速……

    可那天晚上她和男人交谈共舞,对方温润如玉、翩翩有礼,只只言片语便让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拉到了顶点。即便夏柠看不见他的模样,也深深地为他着迷。

    后来的很多个夜晚, 夏柠在回想的时候会觉得,兴许是那天的气氛过于暧昧。炽热的火光映在她的脸颊上, 耳边是风和篝火燃烧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再加上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和周围偶尔接吻的声音, 这些无一不是催化剂。

    如果后来不是时柚韵突然出了点事故,夏柠急着去找她,说不定会和那个男人坠入爱河。即便她是如此地慢热,在别人眼里那么难追, 但说不定那时候的夏柠, 真的会一时冲动和他发生一点故事。

    即便这个故事,有可能只是一场露水情缘。

    临走时, 夏柠解开了面具, 露出一张艳丽的脸, 墨色长发被风拂到唇边。她当时怎么会知道, 这对于盛修白来说, 用惊鸿一面形容毫不为过。

    再接着, 微醺的气息被风彻底吹开,空气里只残留着淡淡的香气,如同一个梦画上了句号。

    ……

    夏柠回过神,低头看了眼面具,那些细枝末节可怕地在她脑海里串联在一起。难怪她有时候会觉得盛修白给她的感觉很熟悉,难怪盛修白那么早就喜欢自己,还说对她一见钟情,难怪……他会跟她结婚。

    他们之间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从来都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而是某个人的蓄谋已久。

    就连那时她说喜欢看《茶花女》,他也会买一本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夏柠眼睛有些红,她先前居然还质疑盛修白的爱意,可她哪儿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非她不可了。

    她拿着盒子走到客厅里,恰好岁姨在清理东西,看到她手里的盒子赶紧提醒她,“太太,这东西不能碰的,先生可珍视它了。”

    夏柠听了这话,只觉得拿着盒子的手都发起烫来,内心滋味莫名,“没关系,他不会说什么的。”

    岁姨欲言又止,见她态度坚决又不好再劝。

    夏柠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等回过神时给盛修白打了个电话。但对方因为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并没有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盛修白的电话回了过来,他的嗓音仍旧和以往一样,如同清澈的泉水,“刚刚在开会,怎么了?”

    她张了张唇,好半晌才说,“晚上,你能给我读《茶花女》的故事吗?”

    只一句话,盛修白几乎是瞬间意识到她记起来了。

    “好。”他嗓音里裹着柔和的笑意,“看来你仍旧喜欢玛格丽特。”

    他们明明没有提当日的事,却隔着电话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等待的那段时间,夏柠把《茶花女》再看了一遍。大概是这个圈子浮躁的原因,她一直觉得玛格丽特的真情可贵。

    那天盛修白回来得很早,他回到卧室,抬起手指摁在领结上,甚至还没有将领带松开,女孩就踮起脚跟吻住了他。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充斥着某种催化的因子,将两人紧紧黏在一起。

    夏柠纤细的手指解开他的卡扣,还没继续动作就被握住了手。

    盛修白笑,“这么急?”

    听出他话里的戏谑意味,夏柠又羞又恼,隔着薄薄的衬衫一口咬在他胸口。

    “嘶。”他吃痛,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什么时候跟雪球学的坏毛病?”

    夏柠哼了一声,“不愿意就算了。”

    盛修白哪儿是不愿意,只是喜欢逗弄她罢了。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一切桎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是致命的引诱,他靠在昏暗的床头,将软肋都给她看,“今晚,任由盛太太处置。”

    这场风花雪月,操控权完完全全被交给了夏柠。

    “真的?”她半信半疑地问。

    “嗯。”

    夏柠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他的领带,像他对自己的那样给他的手绑在一起。她有些得意,一抬眼就看见男人眼尾染上的绯色,再看这样的场景,简直是让人喷血的美男图。

    她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盛修白不明所以,“你在做什么?”

    “给你拍两张照片,以后好威胁你。”

    盛修白忍不住笑了,“怎么威胁我?”

    “当然是让你做什么做什么,不然就把照片发到网上。”

    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盛修白忍俊不禁,“发吧,到时候让别人看看你老公身材有多好。”

    “……”不要脸。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在蚕食般落雨声的背景下,室内旖旎非常。女孩的腰被攥着,脖子微微往后仰,如一弯皎洁明月。

    浴室、地毯、落地窗、书桌……到处都留下旖旎的气息。夏柠还陷在余潮里,她声音又娇又媚,“当初,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盛修白搂住她的腰,声音很哑,“不记得了?宋琼语曾经给你介绍男朋友。”

    夏柠错愕不已,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巧合,宋琼语也并不是心血来潮,无缘无故要给他们拉红线。

    男人垂下眼,故作几分失落,“是谁说,暂时没有恋爱的想法?”

    盛修白有时候觉得世界是很公平的,他也很喜欢用这个借口去拒绝别人,于是最后也被心爱的女孩用这个理由拒绝。

    夏柠小声说,“但我没有恋爱的想法……是因为你啊。”

    盛修白面上微怔。

    “那时候刚从那儿回来没多久,心思还在你身上,哪儿有心思恋爱?”

    他先是没什么反应,过了好几秒才垂下眸子笑了,眼神里带着几分释怀和对自己当初想法的嘲弄。

    当时知道她没有恋爱的想法,盛修白还思考过,她的说法究竟是借口还是真的没这个想法。说来可笑,其实他和孟诗霜一样喜欢自欺欺人,即使知道这大概率是个借口,他仍旧告诉自己,是因为她不想。

    于是后来,他也只是辗转几个城市去看她的演出,看她在台上像轻盈的蝴蝶一样舞蹈。没有人知道,早在那个时候,他就想尝尝握住她细腰的滋味。

    而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说些甜言蜜语哄我,嗯?第一见面,连我的声音都没认出来。”

    夏柠抬手将他放在腰上的手攥住,不让他作乱,声音微微激动,“这都多长时间了,我要是能记住你声音才不正常呢。”

    别说声音了,有时候夏柠甚至有脸盲症,不管那个人长得多好看,没多久之后她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最后只会记得那个人很好看。

    盛修白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倒是也没计较,夏柠又问他,“所以后来你才要跟我结婚?”

    他温柔的嗓音洒在她耳边,“原本我可以再等等,徐徐图之……”

    盛修白之所以一直不敢行动,是因为他知道爱情不是生意,生意失败了可以重来,可爱情只有一次。所以他是想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慢慢出现在她身边……

    可,他说,“我总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吧。”

    当初得知夏家有意联姻,他几乎一秒钟也没能坐住。原本盛修白是有很多顾虑,直到得知她要结婚,他想,既然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是贪心了一点,但也幸好,她给了他贪心的机会。

    夏柠忍不住想,原来她真的是他的初恋。

    原来有些人,只要见上那么一面,就注定不会成为普通朋友。就像她和盛修白,要么相爱,要么陌路。

    “我还以为我们是日久生情。”夏柠说,“没想到是一见钟情。”

    她曾经看过一个说法,一见钟情的时间不到三分之一秒,所以第一次见面的人也可能会很快地坠入爱河。她想,所谓一见钟情,大概是那天在气氛刚好的篝火前,远远地看见高大的男人朝他走来。

    盛修白仍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说是日久生情,似乎也很贴切。”

    “嗯?”

    男人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下流的dirty talk,配着事后沙哑的嗓音,夏柠脸色通红……变态。

    第57章 礼物

    那夜之后, 夏柠没有一刻像那样觉得胸口被什么填满。她想,这浮躁不堪的世界,他坚定不移的选择就是唯一的救赎。

    周围人都发现夏柠有点儿不一样, 甚至有时候别人提起盛修白的时候, 她还会附和两句。奚芸打趣道,“不是商业联姻吗?现在感情那么好了?”

    她早就看出来两个人感情好,只是想笑她以前说过的话。

    夏柠原本想说日久生情, 又想起盛修白昨天夜里对日这个字别样的解读,脸颊发烫,随口说,“他暗恋我很久了, 所以给他一个机会。”

    “暗恋?”奚芸和其他小姐妹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立马凑过来问, “盛总一直暗恋你吗?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夏柠大概是被盛修白传染了,现在也学会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是啊,以前一直仰慕我的才华,我这个人心很软的,听了他的暗恋故事就感动了。”

    其中一个人仿佛想起了什么, “难怪我觉得盛总眼熟, 以前演出的时候还见过他,因为他长得帅就有那么点儿印象, 再加上他看完国内的演出, 后来国外的也去了。我还感慨居然有这么忠实的观众。”

    奚芸笑她, “是感慨有长得这么帅的观众吧。”

    夏柠愣了一下, 原来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 都藏在岁月里不见天日。

    这时候有人开口, “原来夏柠姐这么容易被感动啊,那温临远……”

    她想说要是温临远早就知道的话,跟夏柠诉说一下爱意,她不就感动了。可惜温临远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结婚。

    只是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用手肘怼了她一下。而夏柠像是没听到这三个字一样,转移话题,“去练舞吧。”

    其实夏柠怎么可能不知道别人喜欢自己,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不用说得很开。她一直对温临远保持着距离,想必对方也是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才一直没有行动的。

    很多人见第一面就知道以后做不了朋友,比如盛修白。很多人见第一面就知道以后只能是朋友,比如温临远。

    ……

    桐市又进入了闷热的长夏。

    夏柠过段时间要出国,临走前说自己最近看到附近的庙求姻缘很准,吵着要去求签。盛修白自然是不相信那些东西的,感情这种东西需要经营,不是上天决定的,更何况,他挑眉,“你都有姻缘了,为什么还要去求?”

    她讪笑一声,“我就是想去求一下签而已嘛,玩玩而已。”

    盛修白其实有时候不太明白妻子的想法,她不但喜欢去庙里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偶尔看见她的小号,上面居然全是转发锦鲤这种东西。跟她说这些都是假的,她对此表示,我知道啊。

    虽然知道但是就是想转。

    甚至前段时间,夏柠刷到一个手机功德器,就是手机屏幕上有木鱼,弄个什么手动敲打器积攒功德,她还觉得可以试试,很有趣。

    对此盛修白表示一言难尽,他知道夏柠根本不信佛也不迷信,她只是觉得新奇,或者是出于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先求了再说。

    盛修白眯眼,忍不住问,“你当年艺考也去庙里求了?”

    “求啦,但是是下下签。”夏柠不满地撇嘴,“一点也不准,我不但过了,还是第一名进去的。”

    “……”知道不准你还去。

    盛修白虽然觉得这种行为有些离谱,但夏柠想去玩他还是答应了跟着一起去,只当自己是去游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夏天寺庙十分安静,繁盛的植物投下一片绿荫,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盛修白站在一旁,看着夏柠在求签的时候,突然心生几分忐忑。

    他竟然担心抽出不好的签,夏柠会相信。

    意识到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盛修白的唇角无奈地染上嘲弄的笑意,他竟然也会担心这样的事发生。

    想了想,盛修白还是说,“柠柠,别太相信签文,这些都作不得数。”

    可夏柠抽出签去解的时候,上面分明写着“佳偶天成,神仙美眷”,很显然是上上签。女孩也没想到自己会抽到这么好的签,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解签的人说这是很难抽到的签,寓意着他们会白头偕老,不需要再觅良缘。

    夏柠看向盛修白,眼尾带着点小得意,“你刚刚不是说这些不作数吗?”

    盛修白垂眼笑了一声,“看来还是很准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承认这些。若是梁叙舟在,保不齐要说他一句双标,怎么平时就说不准,抽到你和老婆会白头偕老,你就觉得准了?

    盛修白看起来心情愉悦,甚至和夏柠一起去后面的姻缘树上系红丝带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温柔的笑。

    燥热的风缓缓吹过来,盛修白看见女孩在树下站着,伸手去够上面的枝条。周围一切都好像放缓的速度,万物由她为中心染上绚丽的色彩。

    “盛修白。”

    夏柠见他只是在那站着,也不知道过来帮忙,脸上写满了不满。

    等男人回过神,才发现妻子已经生了气。他走到夏柠身后,突然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盛修白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很强壮的人,但事实上腰腹很有力,甚至轻轻松松地将她提到自己的肩膀上坐着,“挂吧。”

    夏柠差点吓着,还好很快稳住了重心。她抬手将红丝带挂到了高高的枝条上,突然觉得盛修白也有点用。

    下山前,夏柠看了眼树上挂着的红丝带,满意地拍了张照片。

    不过她也只是挂着玩而已,谁能想到盛修白居然还把那条签文发了微博呢。梁叙舟一脸疑惑,“怎么感觉你最近变得很奇怪,前两天还看你戴了佛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破红尘要出家呢。”

    盛修白难得回复了他,“有家室的人,如何能出家?”

    其他网友哈哈笑了起来,“我看着佛珠是因为老婆也有才一直戴着吧,熟悉我们柠柠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欢去庙里求这些东西。”

    “说不定佛珠就是老婆送的,跟出不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怜,梁叙舟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狗粮,其实也不亏,毕竟盛总这盆狗粮怎么说也是至尊级别,配上你刚刚好。”

    “……”梁叙舟疑惑地看着评论,心想这是骂他吧?

    现在的人,怎么搞人身攻击还这么拐弯抹角的呢。

    梁叙舟被气得不想去见盛修白,可偏偏还跟盛世集团有些合作。两人可以说熟得不能再熟了,定了之前常去的餐厅,梁叙舟跟他聊完项目,顺口问,“这回倒是不见你提夏柠了,转性了?”

    以往,他出来聚餐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提到夏柠。有时候还会说什么,喝酒的话太太会不让回家这样的屁话,不知道拉了多少仇恨值。

    可惜,盛修白并没有转性,“你对别人的妻子,就这么感兴趣?”

    梁叙舟:“……”做个人吧。

    后来饭吃完,梁叙舟才知道嫂子出国表演去了,他立马发挥起了狐朋狗友的特质,“嫂子不在,去外面寻点乐子呗。”

    盛修白看着他一眼,微微带着点以前的痞,但是没说话。

    就这副表情,梁叙舟就知道自己再说要被他教训了。

    别人不知道,梁叙舟还能不清楚,盛修白从前可没现在这么有涵养,他那时候就是打架见了血,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只是后来家族需要一个人去扛起责任,他才被迫长成现在成熟稳重的模样。

    梁叙舟叹了口气,“老了,你还记得以前我们经常逃课一起出去玩吗?”

    虽然不良,但那时候是多么肆意自在。

    盛修白笑了一声,因为这儿不能抽烟,他抬手将梁叙舟想要点燃的演摁在面前的碗里,接着轻飘飘地接他的话,“当然记得,教导主任问你是谁的主意,你说是我。”

    “……”怎么这个也记得了。

    不过后来盛修白学会了这一套,每次都暗示老师自己是被他带坏的。毕竟盛修白成绩好,是大家眼里的好学生,总不能是他这个好学生带坏了他。

    梁叙舟笑他,“要是嫂子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说她会怎么想?”

    盛修白垂着眼,很淡然地回应,“她本来就知道。”

    事实上,很多感情的开端都是一场谎言,当了解到爱人的本质仍旧选择和他在一起,那才是爱情。

    即便盛修白没问过夏柠,但他就是知道,夏柠无论如何都会爱他。

    没意思极了,梁叙舟想。

    他起身,肩膀的地方露出点什么,盛修白眯眼,“纹身了?”

    梁叙舟有些心虚,急忙把衣服拽了拽,将纹身挡住,“还不是女朋友吵着闹着要纹,我没办法。”

    他垂眼,“看来你的女朋友不简单。”

    能让梁叙舟收心的人可不多,要是换做以前,梁叙舟哪儿会听话,大不了分手就是了。

    “什么不简单,我可不是怕她。是她太吵了,说什么只有我在身上刻字,才能代表我爱他。”梁叙舟忍不住笑了,“你说在身上纹不纹东西,和我爱不爱他有什么关系?就非要在我身上做个标记?”

    盛修白起身,听到标记两个字后弯起唇角,镜片后的眉眼温和,“走吧。”

    ……

    这段时间盛修白和夏柠每天都会打一通视频电话,夏柠分享着自己在这边的日常,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就知道没有不适应当地的环境。

    “明天准备去滑雪,到时候给你看视频。”

    盛修白知道她爱雪,想来这次过去高兴坏了,他嘱咐道,“注意安全,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

    夏柠应下,还说过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给他带礼物。

    他垂着眼笑了,“柠柠知道的,我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又来。她赶紧红着脸颊把摄像头关了。

    这两日桐市的气温又高了好几度,走在外面像是待在蒸笼里,盛修白去接机,远远地夏柠朝他飞奔而来,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他哑然失笑,只觉得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撞了个满怀。

    夏柠感慨,“这儿也太热了,我差点儿没中暑。”

    上车后,盛修白帮她系好安全带,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软发,“玩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滑雪真的好爽。”

    回去后,夏柠第一时间把记录到的场景给他欣赏。盛修白看得很入神,明明是滑雪,女孩却像跳舞一样优美。盛修白很喜欢看她这副活力满满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就挂上笑意。

    夜深时,盛修白站在客厅的窗边那给秘书打电话,夏柠突然走过来从背后搂住他劲瘦的腰,动作透出一股温馨。

    她把他的手拽到一旁,拿出自己买的纪念品手链戴在他手上。

    男人的注意力被她转移,低头看了眼戒指,眼底染上笑意。

    等打完电话,他直接握住她的腰,一把把她抱到窗子上,男人俯身,薄唇几乎要落到她脸上,“送给我的礼物?”

    “嗯。”夏柠抬手给她看,“一对哦。”

    他吻了吻她的鼻尖,原本想让她去休息一会儿,谁知道腰被女孩抱住。

    夏柠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一件礼物,你猜是什么?”

    盛修白甚至认真地垂下眼思考了一番,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他柔声问,“是什么?”

    话音刚落,女孩白嫩的脚勾上他的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

    第58章 撒娇

    他当时只不过说了一句玩笑话, 谁能想到夏柠竟然会真的这么做。

    盛修白自认为是个理智的人,可在女孩面前,那份理智总能轻飘飘地散开。

    即便他的心再冷硬, 也总会被她燃得滚烫。

    如果说盛修白从前是一座冰山, 那么遇见夏柠之后才发现表面的雪只不过是一种粉饰的假象,原来他的内心是一座休眠的火山,遇见她以后火山重新喷发, 一切都变得炙热。

    盛修白咬着她耳后的一小块皮肤,他想,女孩胆子怎么这么大,这么刺激他不怕玩脱?还是说, 她也高估他的自制力了,觉得他听到这样的话会没反应?

    他的胸口, 好像已经被热烈的爱意撑得快满了,急需找到一个宣泄的通道。

    盛修白忍了忍, 垂眸问她,“怕吗?”

    可夏柠却答非所问,“我想你了。”

    如果说原本的空气只是处于一个危险不稳定的状况,那么现在夏柠的这句话就好比一点火苗, 轻易地将四周点燃, 然后是剧烈的爆炸。

    盛修白最后一丝理智被剥夺,他哑着嗓音叫她, “帮我摘下眼镜。”

    夏柠伸手将他矜贵的金丝边眼镜摘下, 那双眼离她越来越近, 像是一张让人沉溺的大网。盛修白的睫毛很长, 几乎要戳到她的皮肤。夏柠闭上眼, 再睁开时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好像哪儿不一样。

    晦暗, 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夜。

    他侵占着她的每一寸呼吸,夏柠恍惚之间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是一只被迫上了岸的鱼。呼吸……不过来了……

    火是她纵的,但灭却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一直到夏柠手都酸了,也没能帮火山重新休眠。她委屈地看着盛修白,“脏……”

    盛修白大概是觉得她这副鼻尖泛红的模样有趣,甚至还低低笑了一声。夏柠用一双通红的眼瞪着他,明明是他弄的,怎么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

    到后来,夏柠自己大概都没想到盛修白为什么又变得这么野蛮,她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哭着说盛修白欺负她。

    可是野兽哪儿有同理心呢,“不是你送上门的?”

    “……”

    夏柠本来时差就没倒过来,这下好了,感觉更倒不过来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怪盛修白还是怪自己,下次一定要把盛修白是禽兽这个认知狠狠刻在脑海里。

    这么想完,夏柠又有些心虚,好像每次她也没记住教训啊。

    门传来响声,盛修白披着睡袍从外面进来。

    夏柠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盛修白大概是去抽事后烟了。他眼尾还带着几分餍足。她总觉得这副表情是挑衅,拿枕头砸了过去。

    “怎么了?”

    盛修白体贴地走过来,“疼?”

    夏柠淋了雨,决定要把盛修白的伞也扯烂,“我睡不着了,你后半夜也别想睡。”

    盛修白面上染着几分慵懒,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还要继续?是不是不太好?”

    “……”夏柠无语了。

    她觉得盛修白这个人可太冠冕堂皇了,怎么好意思说出不太好这样的话,你刚刚怎么没觉得不太好。

    盛修白笑了一声,当真没有睡觉,他躺在一旁翻开《茶花女》的小说,“我哄你睡觉。”

    夏柠眨了眨眼,又被他的温柔蛊惑了。

    她只要一想到盛修白早就喜欢她了,胸口就不停地渗出蜜糖。她躺在盛修白的腿上,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男人深邃的眉眼,“你念给我听。”

    男人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夏柠听了一会儿果然困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受控制地合在了一起。

    听到女孩睡着了的呼吸声,盛修白将书合上放在一旁。

    他垂着温柔的眼,抬手将她额前的头发从皮肤上拨开。

    ……

    夏柠回来休息了两天,终于把时差倒了过来,她深知盛修白是个危险人物,晚上睡觉都离他远了些,甚至还想过分房睡。

    可惜,一向温柔、尊重她意见的盛修白拒绝了这一要求。

    “这是我的底线。”盛修白表情认真,“柠柠,即便是以后我们吵架了,也别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没有难过,我怎么去哄你?”

    他嗓音温柔得滴出水来,弄得夏柠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其实仔细想想,盛修白说得对,沟通是两个人交往的关键。如果出现了问题不去解决,而是将自己内心封闭,那原本存在的裂痕就会越来越大。

    夏柠“哦”了一声,“你放心,如果我真生气了会跟你说的。”

    盛修白垂下眼,唇角一下染上笑意,“所以,这次又是撒娇?”

    “……”别揭穿嘛。

    ……

    夏柠手边还有几分礼物,抽空约了时柚韵出来说要送给她。谁知道她居然还要带着薄医生一起来。

    夏柠到了地儿就觉得自己像是八百瓦的电灯泡。

    她把礼物递给时柚韵,正疑惑着对方叫自己过来做什么呢,时柚韵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我跟那个计城没什么关系的,对吧柠柠。”

    夏柠说,“对啊,只是人家单恋她而已,而且现在应该不喜欢了吧。”

    “……”四周安静了一瞬,时柚韵笑着看她,似乎在骂她是猪队友。

    而一旁穿着矜贵的薄医生,则是脸色十分难看。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夏柠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等会儿我说什么你都说对对对,别给自己加词。”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见两人视线投过来才收敛。

    不是说不进入生活吗?这是干什么?

    时柚韵又说,“我之前都没谈过恋爱。”

    夏柠:“对。”你是没谈过恋爱,你觉得你交往的每个男人都是你养的鱼,那给予男孩儿温暖的事怎么能说成谈恋爱呢。

    “我从来不勾搭男孩子的。”

    夏柠:“对对。”你都是引诱别人勾搭你。

    总之一餐晚饭下来,夏柠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几乎要面无表情了,她已经能很淡定地听时柚韵瞎编。

    好不容易结束,见薄医生去取车,时柚韵叹了口气,“为什么男人都这么小气?屁大点事都要生气。”

    夏柠大概明白了,“他在乎你呀,不然不会生气。”

    “你老公也这样?”

    夏柠想到刚刚的场景,觉得盛修白哪怕再小气也不至于那样啊,她开始吹起了牛,“盛修白从来不吃醋,他可不会这样。”

    这时候薄君绰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时柚韵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夏柠就顺势坐了个顺风车。路上盛修白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说自己快到了。

    没一会儿,夏柠被送到了地儿,刚下车就看见盛修白在等自己。

    “你老公是多想见到你啊,居然还在门口等你。”

    夏柠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刚好要出来跑步吧。”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就见盛修白慢慢走过来,看见驾驶位上的车窗打开,坐着位冷峻而又陌生的男人。他语气仍旧温和,“不介绍一下么?”

    后座的车窗被摇开,时柚韵朝他挥了挥手,“是我男朋友啦,盛总可别胡乱吃醋哦,毕竟刚刚柠柠还跟我说你从来不会吃醋呢。”

    说完,车窗被重新摇上,汽车重新启动,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夏柠心想时柚韵一定是故意的,估计是觉得她刚刚吹牛不爽,想要当着盛修白的面揭穿一下。现在好了,一句话成功让两个人都尴尬了起来。

    夏柠笑着说,“别听她胡说,你怎么会……”

    盛修白垂着眼,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打断她,“让柠柠失望了,我好像和你说得完全相反。”

    夏柠瞪圆杏眼,没想到他会承认,所以他刚刚让她介绍是真的吃醋了吗?只是这样就吃醋了?

    盛修白却很坦然,他好像从来都不介意在夏柠面前暴露自己任何负面和不堪的一面,因为在他眼里,那是他的爱人,她早晚要知道。

    “盛修白,原来你也这么小气啊。”她小声说。

    其实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小气得多,只是他从来没有表达出来而已。他甚至看到别人用爱慕的眼神看她也会嫉妒,看演出的时候会嫉妒温临远能在她身边那么久,会嫉妒别人喊她老婆。

    盛修白想,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变成自己都要陌生的样子。

    他眉眼温柔得像一池化不开的春水,“好像让你看笑话了。但是柠柠不用担心,我不会干涉你的交友自由和其他权利。”

    盛修白停顿了几秒,“你只要哄哄我就好……”

    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完,夏柠就踮起脚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红着脸往里面走,女孩声音散在燥热的夏风里,“平时还笑话我呢,其实盛总也很喜欢撒娇嘛。”

    第59章 告白

    在今天之前, 盛修白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撒娇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他垂眼想了想,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好像真的像撒娇。

    盛修白哑然失笑。

    某人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她在某些地方总是有奇奇怪怪的胜负欲。见她在做什么, 盛修白凑过去看了眼,发现夏柠在给自己备注,“小醋缸?”

    他仔细想了想, 好像这么久以来,自己的备注从来没有是人过。

    盛修白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双手从后面抱住她,忍不住提了个意见, “在你这儿,我能不能拥有一个名分?”

    夏柠不明所以,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夫妻吧,怎么没名分了?”

    他“嗯”了一声, 嗓音像是揉碎了的月光,“那为什么柠柠不知道我是她老公?”

    最后两个人在他唇齿间绕了一圈,落到耳边格外缠绵。

    女孩咬了咬唇瓣,她解释, “凡事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刚开始这么叫的话我会不适应,就像你也不适应叫我老婆, 对不对?”

    她刚说完, 盛修白很淡然地叫了一声, “老婆。”

    “……”

    不知道为什么, 盛修白没不好意思, 但夏柠听了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盛修白面前为什么脸皮这么薄, 但……盛修白这样突然叫她老婆,真的很犯规。

    就感觉,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叫这么俗气的称呼的。

    盛修白倒也没有强求,亲了亲她的侧脸,“既然叫不出口的话,就慢慢来好的。等愿意叫出口的时候,嗯?”

    “嗯。”她点了点头。

    很奇怪的一件事,夏柠觉得自己跟盛修白待在一起久了,她好像变得更温柔了。盛修白这样轻声细语地说话,她也会压低音量。

    她捂着脸颊想,也不知道以后和盛修白生活久了,会不会出现夫妻相。

    下半年,夏柠一直在筹备一个很重要的比赛,顺便演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柠都是疲惫不堪的。因为她排的舞难度系数很高,很容易就会受伤,他们必须更加娴熟和认真,才能保证舞蹈的万无一失。

    盛修白虽然说平日里不怎么做人,但知道她累的时候完全不会强迫她去做。他还学了减脂餐,只要有空就会亲手给她做。

    夏柠简直要给她颁个贤夫良父的奖,想到时柚韵之前给自己送了个黄色的牌匾,她果断下单,也盛修白也买了一个。

    这牌匾还寄到了公司,毕竟获得的荣誉越多人知道越好。

    于是盛修白收到东西,当着秘书面拆开的时候,戚瑶瞪大了眼睛,虽然有专业素养,但还是没忍住探头看了一眼。

    “男德之光”,噗。

    戚瑶还以为有人恶作剧,毕竟这种恶搞的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朋友送的,她忍不住说,“这是谁送的,怎么能……”

    后面贬低的话还没说出口,盛修白垂着眼,一脸温柔,“我太太。”

    于是戚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来了个飞速变脸,“怎么能如此别出心裁,夫人真的很有创意,居然能送出这么有趣的礼物。”

    她知道盛修白是个妻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夸了再说。

    果然,盛修白对她的话十分认同,“确实挺有趣的。”

    戚瑶继续夸,“你们夫妻感情肯定特别好,夫人是喜欢你才会送这个过来的。”

    盛修白忍不住笑了,“这两天不必要的活动帮我推了或者延后,难得她这两天不怎么忙,我想多陪陪她。”

    “好。”戚瑶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感叹,不愧是男德之光。

    盛修白随意将东西摆在一旁,这才发现里面还有封信,上面写着情书两个字。他拿起东西看了一眼,有几分哭笑不得,谁写情书在上面写情书两个字,那写家书,难道也要写上家书不成?

    盛修白小心翼翼拆开少女心的信封,展开信件以后看见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我喜欢你”四个字。

    他忍着笑意,第一件事是给夏柠打了个电话,问她,“罚抄累不累?”

    夏柠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文笔不好呀,而且我也没有写情书的经验,第一次就给你了,你不感动?”

    盛修白问,“确定不是敷衍?”

    “当然不是,难道不是坦诚的爱意?”夏柠强词夺理,“而且我可以把情书的内容念出来,你能吗?”

    盛修白:“……”

    他倒是说不过了,于是轻笑了一声。

    只是夏柠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晚上盛修白还真把信封拿了回来,“不是说要给我念吗?”

    真当复读机啊。

    夏柠耍赖,突然捂着腰说,“这儿好疼。”

    盛修白欣赏了一会儿她做作的演技,弯腰解她的衣服扣子,“我看看。”

    原以为是装的,然而入眼却有一片淤痕,因为她皮肤娇嫩的原因,看起来有几分触目惊心。盛修白脸上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怎么弄的?”

    “摔了一下。”其实这些对夏柠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就像小鹰练习飞翔的时候会摔倒,想要跳出漂亮的舞蹈也同样要承受受伤的代价。

    但盛修白却不知道,他只觉得女孩一定很疼,“我叫医生过来。”

    夏柠意识到他当真了,双手圈住他的脖子,“骗你的啦,一点儿也不疼。”

    见盛修白仍旧神情严肃,夏柠拽过他的手放在受伤的位置上,假装无事地说,“你看,不会疼。”

    眼见放的位置越来越偏,盛修白声音哑了几分,“再摸,疼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夏柠脸立刻烫起来。

    说起来,他们也好久没亲热过了。夏柠干脆把他的手换了个位置,盛修白眸光一暗,笑着说,“又想招我?”

    她主动吻过去,“我们做吧。”

    盛修白被她的直白撩得浑身发烫,但顾及她身上的伤只用了手指和……即便只是这个程度,她也有点难以招架。

    被舒舒服服伺候完,夏柠听着他洗澡的声音忍不住笑了,明明平时挺野蛮的,这会儿倒是做人了。她上着网,居然看见了一些奇怪的言论……

    见盛修白出来,她撅唇,“这些人怎么能说你是倒贴呢?”

    他满身水汽,听到这莫名的话有些不解,“什么?”

    “他们说你每次发什么我都没回应,所以你是热脸贴冷屁股,这些人每天好闲,不会家里是配钥匙的吧,天天管人家配不配。”

    盛修白看着小姑娘趴在床上抱怨,分明是想维护他,他心里一片柔软,“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夏柠:“?”

    她一脸疑惑,盛修白看了眼女孩性感的臀部,“确实贴过……”

    “……???”

    夏柠原本陷在替盛修白生气的情绪里,听到他又耍流氓,还反应了好几秒钟,随即整个人顿时红成了一个番茄。

    她扔了个抱枕过去。

    年末,夏柠要去参加比赛,她倒是对获奖挺有自信的,只是……夏柠支着腮帮,“感觉今年气温有点高,好像不会下雪哎。”

    女孩对雪的执念真的很深。

    他哑然失笑,“如果没有下雪,我们就一起去看雪,好不好?”

    夏柠点了点头。

    她的努力最后也没有得到白费,在年末的舞蹈比赛上,她再度拿下金奖。颁奖礼上,她拿着奖杯,“我想感谢一直在背后支持我和陪伴我的家人,以及我的爱人。”

    夏柠的视线投到第一排那个穿着西装正在为她鼓掌的矜贵男人身上,想让全世界知道她的爱意一点也不比他少,“盛修白,我爱你。”

    台下掌声雷动。

    盛修白难以遏制心里的某种情绪,她虽说脸皮薄,总是经不起逗弄,但每次表达爱意的时候,总是那么赤诚。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夏柠大概是看了网上的话,想用这样的方式维护他。

    盛修白垂着眼,爱意满腔。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高悬不落的皎皎明月。

    可他们忘记了,月亮本不会发光,夏柠才是他一切光的来源。

    颁奖礼结束后,夏柠去接受了几个采访,等出来时她拽着羽绒服,寒风呼呼地往衣服的间隙吹。

    她上车看了眼,没见着盛修白的声音,于是朝四周找了找。这个时候,天空中飘着什么,夏柠眨了眨眼,突然发现下雪了。

    分明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下雪。

    夏柠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接雪,唇角染上笑意。她今天穿的一件红色的裙子,整个人像是雪地里惊艳的红山茶。

    飘飘洒洒的雪花里,她一抬眼,突然看见不远处盛修白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朵热烈的玫瑰花。

    两人在雪地里对视了一眼,将所有爱意透过眼神清清楚楚地传达给了对方。

    夏柠不知道,这场人工降雪,是盛修白同样赠予她的一场盛大的告白。

    🔒60 初遇

    ◎惊鸿一瞥。(回忆番外)◎

    番外(初遇)

    厚重的窗帘将落地窗外的阳光挡得一干二净, 男人还躺在被窝里,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吵醒。他企图用枕头将耳朵捂起来,但门铃声刚平息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开始振动。

    梁叙舟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很简短的两个字, “开门。”

    他顿时就清醒了半截, 抬眼看见盛修白已经收拾整齐地站在门口, 对方唇角笑意很淡, “看来不打算出门了?”

    “出门出门,我睡过了头。”

    盛修白进来后将门轻轻带上,垂眸看了眼梁叙舟睡过的满是褶皱的床, 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暗红色的沙发上, 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

    梁叙舟一边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一边说, “这不是昨天晚上跟人家聊嗨了吗?”

    盛修白唇角带了几分轻蔑的笑,但没说什么。

    可即便如此, 梁叙舟也能猜到他的想法,“这次是真的,我对她一见钟情,聊了会儿之后觉得我们简直是灵魂伴侣。”

    盛修白觉得这台词十分耳熟, 没有听过十遍也听过八遍了。他温和开口,“看来你的灵魂很大众。”

    “……”梁叙舟胸口像被突然插/了一刀, 他看着这座不解风情的冰山,心想对方简直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你懂什么是一见钟情么?”

    “懂。”男人抬眼, 很平静地叙述事实, “没文化的人称这种现象叫好色。”

    梁叙舟:“……”

    他真想将盛修白这副刻薄的模样录下来让他身边的人都看看, 这个伪君子根本跟温柔脾气好这几个形容词搭不上关系。

    出去玩了一天,傍晚时梁叙舟将他拉去篝火晚会,说那边比较好玩。等盛修白到了地儿,看见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突然就明白梁叙舟的意图了。

    他微微有些疲倦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这段时间公司里几个老员工仗着自己资历比他老,正对他施压,梁叙舟见他烦恼,便提议出来放松两天,顺便考察一下这边的酒店。盛修白唇角噙着几分玩味,就是不知道这放松究竟是谁来放松了。

    原本白天他还觉得心情很平和,大概随着太阳渐渐在地平线上消失,夜色慢慢侵袭时,心里那种莫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烟瘾有些犯了,但没带烟盒,盛修白带着几分燥意抬起了眼。

    他就是这个时候见到夏柠的。

    昏暗的天色下,不远处篝火燃了起来,在每个人脸上映出一片火光。中间站着一个最显眼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少数民族服饰体态轻盈地转着圈,露出的一截细腰柔软却有力量,整个人像一只逆风飞舞的蝴蝶。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来看她,但女孩丝毫没有怯场,戴着面具展示着自己的异域风情。她是如此自信、优雅,好像天生就该站在最耀眼的地方。

    不一会儿舞蹈结束,人群散开,年轻男女们都在寻找钟情的伴侣。梁叙舟走过来,盛修白刚想借根烟,对方却将面具戴在他脸上,“去玩啊,在这待着干嘛?”

    盛修白无奈加入队伍,周围有些发展快的甚至已经开始抱在一起,他鬼使神差地寻觅着刚刚那抹红色的身影。正好看到她正被搭讪,女孩朝对面的男人摆了摆手,然后就朝另一边走过去。

    盛修白看见了她遗落在地上的手链,蹲起身捡了起来,他从后面叫住夏柠,“你好。”

    女孩原本想早点走,听到声音后想着是谁想要搭讪,刚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就看见盛修白高大的身躯立在她面前。他宽肩窄腰,即使看不见脸气质也很出众,让人无法拒绝。

    盛修白提醒她东西丢了的话还没说出口,夏柠就先入为主,笑着说,“你想认识我?”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盛修白也能想象到她灵动的表情。他原本没有那份心思,此刻却将手心里的手链收到裤兜里。他顺着夏柠的话极其绅士地说,“不知道能否有这份荣幸。”

    她很大方,“好啊。”

    聊了会儿,两人格外投机。大概是生长环境的相似和价值观相同,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夏柠说她喜欢海,盛修白就同她聊见到的海。他跟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目的性强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他的聊天是温和的,如同春日可以拂去一切尘埃的雨水。

    盛修白很注意分寸,他不会因为好奇随意去问一下冒犯的问题,更不会窥探别人的隐私。夏柠跟他聊得越是深入,越觉得对方优秀,他总是谦逊有礼,不会让她有任何的不适感。

    周围是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人靠在旁边栏杆上说着话,却突然看见一对男女已经摘下面具接吻,声音很响。男生的手已经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好像下一秒就要做些少儿不宜的事。

    本就远离文明都市,一切欲望都在悄然滋长。

    夏柠觉得尴尬,于是抬眼看他,“你要不要去跳舞?”

    盛修白温柔地说,“好。”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儿,夏柠想了会儿,好像其他的舞也不太合适,于是牵着他的手慢慢转圈。可惜盛修白实在对这些一窍不通,一连踩了夏柠好几下,他停下动作,“抱歉,我可能没有学跳舞的天赋。”

    说着,男人垂下眸子,“踩到的地方痛吗?”

    “还好啦。”

    最后舞没有跳成,只是两个人仍旧牵着手,但只是面对面转圈和聊天。其实他们的穿着做这样的举动很奇怪,但两个人谁也没终止。谈到看的书,夏柠问他,“你看过《茶花女》吗?”

    “看过。”

    她很佩服女主角,因为她即便是那样地身不由己,仍旧会为一份真挚的感情付出。夏柠喃喃说,“如果有一天我遇见了真心喜欢的人,我也愿意为了他抛下一切。”

    盛修白这样的话听过不少,以往他只会觉得幼稚和虚伪,可那时却在少女的语气里感受到了真诚。他能感受到,夏柠是认真的,这份天真意外地并不让他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可贵。

    为了感情牺牲,这似乎在很多人眼里是愚蠢的行为。

    可很多时候,那也是一种勇敢。

    他的心弦被拨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笑了一声,“这样的话,我倒是很羡慕那个你喜欢的人。”

    盛修白低下头,恰好跟她四目相对,周围有什么暧昧的气息流转着,好像一切都放慢了起来。夏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总觉得对方要和自己接吻。

    事实上,那只手也确实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只是还未做什么,夏柠的手机就已经响了。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将一切旖旎的气氛都打乱,夏柠如梦初醒,接起电话,“怎么了?”

    盛修白松开手,他站在一旁看女孩焦急地说自己要走。

    一种遗憾感从他心里钻出来。

    夏柠刚想走,想起什么,突然回过头解开了面具。一张惊艳的脸露出来,温柔又带着风情,墨色的长发被风拂到唇边。

    只一面,对于盛修白来说,却算得上惊鸿一瞥。

    他足足怔了好几秒钟才从地上捡起面具,想追上去,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垂眼看着面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柠将这面具摘下的含义,她对他有那份感觉。

    盛修白心从来没有像那时候跳得那么快,他一整晚都站在原地,却始终没有等来女孩的身影。

    倒是梁叙舟来了,他不解,“你怎么还待在这儿呢?走了,回酒店。”

    盛修白面前浮现出女孩跳舞的画面和临走时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他问,“什么是一见钟情?”

    梁叙舟内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好色吗?”

    可现在,他却亲手推翻了这个答案。

    原来一见钟情和容貌只是一部分关系,有时候也可能是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句话。

    《圣经》里说:

    “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一面就足够了。因为,他就是你前世的爱人。”[1]

    盛修白以往并不相信前世今生,却在某一刻如此真切地觉得,他好像真的遇见了他前世的爱人。仅仅是那一眼,好像已经穿透了千千万万年。

    他想,他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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