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御夫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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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珠换了只手托腮,郁闷道:“阿诚,你说是咱家的铁锅不行,还是这鸡崽子不行,怎么炖出来的鸡汤黑乎乎的?”

    赵至诚闻言轻笑,闲散道:“估摸着是柴火不行。”

    百里珠恍然大悟,“你倒是提醒了我,今日用的上好的木炭,导致火候太大,这才将鸡崽子给烧焦了。”

    总而言之并不是她手艺不精湛,赵至诚笑着点了点头,“真聪明,快吃饭吧。”

    百里珠这才喜滋滋拿起银箸开始干饭,夹起一块兔肉放到赵至诚的碗里,“尝尝,这是我做的。”

    赵至诚狐疑,那这还能吃吗?但看着百里珠一脸期待的样子,缓缓夹起来放进嘴里,发现味道还不错,煮的也很到位,鲜嫩入了味儿。

    “你怎么做的?怎的这般厉害?”

    百里珠神神秘秘的摆摆手,说是祖传配方不太方便透漏。

    不是不方便透漏,怕是压根就不知道吧?赵至诚随口道:“不会是厨师熬好了汤,你将兔肉捞出来后,撒上厨师提前调好的佐料吧?”

    不得不说,赵至诚比百里珠自己都了解她。

    百里珠嘴硬的辩解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还撒了葱花儿,加了点醋汁儿呢。”

    赵至诚乐了,他就知道这小东西哪里会做饭,没把厨房烧了就不错了。

    “我家小娘子可真厉害,不仅会捞肉,还会撒佐料,真是勤劳又贤惠。”

    百里珠这下更开心了,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大碗饭,连赵至诚都震惊,早就知道这小东西能吃,没想到如此能吃。

    “我家小娘子可真有口福,什么都能吃,能享受这么多种美味,真是个小福星。”

    这情绪价值提供的可是妥妥的,百里珠闻言也不挑食了,菜和肉荤素搭配着又吃了一碗饭。

    赵至诚又给百里珠夹了一块儿鸭肝,略带忐忑道:“小娘子,我要和你说个事儿,就是前几日吧,我给你买了一些个滋补品,花了三千两银子。我这现下身上只有一百两银子,你看要不要贴补贴补?”

    百里珠从碗里抬起头,诚郎不会是被骗了吧,“你买了什么东西竟这般昂贵?”

    赵至诚招了招手,小厮随后就送来了三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赵至诚一一打开给百里珠介绍,都是美容养颜的,还有一个不大好意思说的。百里珠吃惊的看着赵至诚,诚郎定是被江湖郎中给骗了。但是诚郎给她买东西说明心里记挂着她,她不能戳穿了,让诚郎丢份儿,她还得夸一夸诚郎,这样诚郎才会一直给她花钱买东西。

    “诚郎你真好,你可真是有眼光,我可太喜欢啦,用了之后我的小脸蛋儿定能白皙透明,肌肤也变得如雪缎般滑腻。到时候你可要多摸一摸,越摸越软呢。”百里珠眼里亮晶晶的,瞳孔里还跳动着光点,样子看起来别提有多开心了。

    赵至诚听了这甜言蜜语心里得意极了,看吧,把钱花在自己女人身上就是舒畅。

    随后百里珠就拿出小布兜,一张一张数出三千两银票递给赵至诚,“诚郎,你先拿着这些,这些银票从你下个月的例银里扣就行,总共扣五个月就清啦。”

    赵至诚闻言面如土色,也不嘚瑟了,感慨道小娘子御夫果真有术,一上来先鼓励他给她花钱买东西,最后这钱还是要从他例银里扣,这是让他花钱的时候长点儿脑子,着实厉害着呢。

    “娘子,我每个月就这么点儿例银啊?”

    百里珠温柔的拍了拍赵至诚的手,贴心道:“诚郎,足够啦,你想想你每个月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来安排的,你的例银除了用在我身上,给我买些宝贝还有什么用?”

    这番话说的,还真特么太有道理了,这柔言蜜语软似露水淌进心里,他竟然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待两人吃完后就在园子里散步消食,还真像普通夫妻日子。

    往日里,赵至诚除了需要好好休息回府之外,一般很少回府,往往就在军营里歇下了。如今刚巡防完就迫不及待回府,家里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你,即使外面战火连天,回到有爱人的家里心里也是一片安宁。

    已入深秋,路上铺满了黄灿灿的银杏叶,树上光秃秃的,偶尔蹲着几只树麻雀,相比夏日,秋日终究还是有些萧索。

    一阵风刮过,百里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赵至诚见状将身上的披风披到了百里珠身上,又紧搂着将她锢在坚实的怀里。

    “珠儿,我要不送你回房去歇息?”

    百里珠点点头,天气变凉了,她几乎没带什么衣物,来了这里都是穿的吴妈置办的,得穿厚点儿了,“诚郎你也回去歇息一会儿,再加件衣服,这天儿变冷了。”

    “你还不知道我是个炉鼎吗?这天儿我也觉得热得慌。”

    那倒确实是,晚上诚郎抱着她睡,她总觉得热的都快出汗了,每每推开他,他不过片刻就又贴了上去,还抵着她,偶尔还被弄醒,这男人真的是什么时候都这么有精力的吗?真是羞死人了。

    赵至诚看那殷红的小脸蛋儿,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小东西脑子里又开始浮想联翩了。低下头亲了亲那通红的耳垂,调笑道:“乖,一会儿还有军务要处理,晚上回去再伺候我的小祖宗。”

    百里珠使劲儿锤了一下某人的肩膀,“谁要你伺候了?”,又软软道:“明明是你上赶着的,现下倒怪我啦。”

    赵至诚胸膛里发出醇厚的闷笑,一声声磁性的沉笑震的百里珠心肝乱颤,这老男人真的是明明现在办不到还要来勾引她。不得不说,她家诚郎确实是个会伺候的。

    又想到诚郎中午不歇息还要去处理军务,不由得关切道:“诚郎,是不是援军还没到啊?”

    赵至诚沉默,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腌臜事儿,无论如何他都会护着她,只要他活着,她就不能出事。静了片刻后缓缓道:“无妨,现下还能支撑几日,等时机到了,援军自然就会到了。”

    赵至诚目光变沉,这个时机自然是到了他濒临绝境之时,罢了这也是他欠皇帝的。

    百里珠知道诚郎是在安慰她,她知道父王的援兵和物资早就送到了,现下肯定是皇帝使了绊子,想让诚郎吃苦头,祈林可真狡诈。

    “诚郎你可知有一招为“出其不意”,但却无须“攻其不备”?”

    赵至诚倒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有些兴趣,“小娘子可有妙计?”

    百里珠挺了挺胸脯,便开始拖长了声音滔滔不绝道:“《孙子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上瞬息万变,并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计谋,所以我们要随机应变,方才能夺得大势。”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故作深沉的小样儿,还真的颇有点儿架势,又想到昨日被这小东西吓傻的士兵,或许这小东西还有其他的本事呢?赵至诚双手抱拳鞠了一礼道:“还请赵小娘子细细说来,小的洗耳恭听。”

    百里珠吭了一声,伸出自己的胳膊,赵至诚闻弦歌而知雅意,“恭敬”的扶着百里珠的胳膊,百里珠这才正色道:“当年梁成帝攻打西秦,一路上势如破竹,西秦皇帝派丞相刘棣和武阴太守吴菽率三万士兵渡江作战,刘棣和吴菽虽是处于弱势,但依然选择主动出击,以此激起将士们的求胜心,若是一味被动防守则会引起大家的恐惧。所以诚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击。”

    赵至诚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有这般见识,亏得他还以为这小东西最大的本事就是耍嘴炮呢。不由得自豪,他真是三生有幸得此良人。

    “所以娘子出其不意的意思便是让敌人不知我们的动向。如今因为我方实力不足,一直守城,从未有过主动进攻,祈巾必然会觉得我们现下兵力不足,所以他的攻势将会越来越猛。但如果我们主动出击一次,勾起祈巾的疑心,他便会考虑是不是我们援军到了,才有了底气。这样一来,祈巾便会按兵不动,不敢贸然攻击,如此便可以为我方争取一段时日,等援军到了之后我们的困局自然也就解了。”

    百里珠莞尔一笑,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赵至诚的头,毫不避讳的夸奖道:“我的宝贝可真聪明。”

    赵至诚被这一声宝贝叫的怔楞了一瞬后咧嘴大笑,一把抱起百里珠就跑了起来,逗得百里珠像只小松鼠般嘎吱嘎吱笑了起来,两个人在园子里打打闹闹,好不快活。

    赵至诚在百里珠睡着后直奔军营,吩咐蔚顺散播援军不日就到的消息,鼓舞士气。又指挥吴忠明日坐镇城中央,守好城门,他要亲自带兵突袭,虚张声势,震慑敌军,让敌军误以为他们有援兵,由此便不再敢轻举妄动。

    王桦笙这几日被赵至诚赶去安南郡解蛊,按照赵至诚的吩咐,他先拜访了百里桢,将赵至诚的书信交给了百里桢。

    安南郡的蛊毒他早就有所了解,因此在杀死母蛊之后,将药方交给了百里桢,中蛊之人按照配方用药不出两日就可痊愈。

    百里桢感叹王桦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不由得生出了招揽之意。只可惜王桦笙只看上了赵至诚那个钱多的傻大个儿,刚解完蛊之后就立马去了赤蒂。

    王桦笙坐在百里桢配备的豪华马车上,带着百里桢送的赏赐欢心的回到了赤蒂。准备再拿几样保养品去骗骗赵至诚,顺便和赵至诚结算一下账目,这人可是欠了他整整三千两银子呢。

    只是今儿个不巧的是,赵至诚不在,他家小公子在,准确说是他家的小娘子在——

    感谢南风知我意?小阔爱给我灌溉营养液,太爱啦!

    感觉我们赵小娘子的情商有点儿高呢,下一章王桦笙来要账,不知这三千两银子遇到咱们小娘子还能不能收回来?

    第62章 我等你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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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珠让吴妈好好接待王桦笙,这可不得好好接待吗?这小子骗了她家诚郎整整三千两银子,如今提着个破箱子又来忽悠了。

    本来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江湖郎中游街诈骗,如今王桦笙说明来意后才知,这不知名的江湖郎中就是那个看上自家诚郎的卖西瓜的。这小子可真是胆大,都欺负到她的头上了,得给这个臭小子一个教训。

    百里珠让吴妈给王桦笙好好准备了一桌饭菜,菜已经上齐,王桦笙看了看眼前几碟精致但是没什么分量的菜,不满道:“这都不够我塞牙缝儿的。”摆足了要账人的架子。

    百里珠关切道:“没想到公子的牙缝儿竟然这么大,可是需要我请个郎中来给您补补牙?”

    哼,这小姑娘还是那么伶牙利嘴,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小妇人了。他今天是来要账顺便卖东西的,可不是和这小妇人斗嘴的,索性也不理睬百里珠的奚落,拿起银箸便开始大快朵颐。

    待将桌子上的食物都扫荡一空之后,王桦笙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开始拿出自己箱子里的宝贝炫耀。

    “小娘子,您看看,这个圆圆的果实就是玄灵果,这玄灵果啊,看起来一般实则用处大着呢,可以补气养血,缓解疲劳呢,”又压低了声音道:“你想想你家郎君打仗回来,一身疲乏,用了这玄灵果绝对能卸下疲惫。”

    百里珠似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端着那盒子左瞅瞅又瞧瞧,王桦笙见状,继续道,“您再看看这珠细长的植物,别看它普普通通的,实则啊是琼花草,能缓解焦虑和失眠,可厉害着呢。”

    百里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家郎君这几日确实因着战乱夜不能寐,这琼花草果真如此管用?”

    “您大可以试试,保管顶用!不管用,您就给我原封不动退回来!”

    呵,可真会忽悠,这用都用了,还怎么的原封不动送回去,诚郎怎么能被这种江湖骗子给唬了。

    王桦笙又打开了第三个宝盒,“您再看看这双瑶花,可以活血化瘀,疏通血脉呢!这平日里若是有个什么跌打损伤的,用了这个啊,立马就好!”

    百里珠低头仔细打量起了这双瑶花,嘴里也赞叹着,“果真是神物啊,闻起来还有一股清香呢。”

    王桦笙看了看百里珠的脸色后,志在必得,“那小娘子您喜不喜欢呢?”

    百里珠嘴角弯弯的,一副高兴坏了的样子,“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呢,”又吩咐道,“吴妈,快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扭头看了看王桦笙,“哎呀,你可真是客气呢,来都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既然是你的心意,我就都收下了啊。”

    王桦笙起身要去拦住吴妈,被百里珠又压回了座位,“别走啊,咱俩还没好好叙叙话呢,虽说咱只有一面之缘,可如今又一起来到了赤蒂,那不是缘分是什么?”

    “小娘子,不是,小娘子这不是送给你的,这,这是”

    “哦?既然不是送给我的,难不成送给我郎君的?哎呀好说好说,都一样的,晚上将军回来,我就告诉他你的好意啊,将军定会记在心上的。”随后又招呼着王桦笙吃果子,“你看这个,这是从我们果园里新摘下来的柿子,新鲜着呢,可别说,看着颜色淡淡的,其实啊有生津解渴的功效,若是咳嗽的话,还能止咳呢,可厉害着呢!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吩咐吴妈给你摘点儿路上带着吃。”

    王桦笙听着话里话外的讽刺,算是明白被这小娘子给耍了,沉着脸,“你是故意的吧?”

    百里珠捏起了一块儿葡萄,有点儿酸但吃起来很爽口,装作不知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这是光天化日就要强抢啊?”

    百里珠笑了笑,“我这不是有样学样吗?你不也光天化日抢了我家郎君三千两?你若是想天下掉钱,就去不周山娘娘峰的许愿池里趴着,那里每日都有人撒银两进去呢。”

    这可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居然骂他是王八,王桦笙眯了眯眼,“两千五百两!”

    百里珠吃了一颗又一颗葡萄,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道:“一百两!”

    “两千两不能再少了!”

    “五百两!”

    “不行,五百两太少了,算上今日的东西,最少一千五百两,不能再讲价了!”

    “吴妈,送客!”

    王桦笙懊恼道:“行行行,五百两就五百两。”

    王桦笙灰溜溜的拿着五百两银票和一兜子柿子走出了将军府。

    那傻大个那么好骗,这小娘子倒是厉害,不仅嘴皮子厉害,眼光也毒辣,这些东西确实也就值五百两,今儿个算是碰到刺儿头了。罢了罢了,百里桢给的银两再加上今日这五百两回去足够盖几间医馆啦。何况赵至诚还用得着他不是吗?这小娘子不好骗,赵至诚好骗啊,到时候再坑赵至诚一把不就得了!可真是聪明呦。

    晚上赵至诚布置完城防后回府,进了卧房后视线便落到了圆桌上的借债字据,叫来吴妈问话后,才得知今日下午之事。

    赵至诚听后挑了挑眉,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他家小娘子机灵呢?

    和百里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觉得满足,赵至诚不由得感慨前二十八年的枯苦暗夜早已如沙子般一粒粒从指缝流逝,如今他手里捧着的再不是泥沙,而是褶褶明珠。

    百里珠正在盥室里哼着小曲儿沐浴,揉着自己两团柔软喜不自胜,妈哒,怎么大了这么多,大概是赵小娘子精气吸的太多了。

    赵至诚进来后脱了寝衣直接进了浴池,百里珠停下手里的动作,溜圆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飞快的转动着,全神贯注的盯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两条大长腿,劲瘦有道,肌肉紧实,雄伟健壮,这男人太野了。

    赵至诚搂过百里珠,给百里珠继续搓着,逗弄道:“看哪儿呢?小傻子。”故意挪到百里珠后面,让百里珠再看不到什么。

    百里珠这才舍得收回视线,仰起脖子享受着赵至诚的服侍,“哎呀诚郎别害羞,我就是捎带看了一眼。”

    赵至诚呵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怎么样?与你匹不匹配?”

    百里珠踮起脚双手环住赵至诚的脖子,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匹不匹配,不得你多试一试吗?”

    赵至诚勾起半边唇,俯下身子将百里珠抱起,百里珠随即就双腿缠住了赵至诚的腰,像只小树袋熊一样扒着不放。

    “今儿个听说有人找你要钱来了?”

    水花儿霍地四溅,百里珠□□了一声,“嗯,嗯,是,是你的债主来了。”

    赵至诚舔吻着百里珠的耳根,舌尖钻入耳洞,露出半截儿在洞口里不停打转,就是不肯深入,百里珠撒娇催促着赵至诚快点儿进去。

    赵至诚轻笑,低声呢喃道:“舌头太大,你的耳洞太小,进不去。”气息扑在百里珠的耳朵里,更痒了。

    百里珠娇嗔道:“赵至诚你烦不烦啊?”

    “叫声夫君让我听一听。”

    百里珠软软的叫了一声又一声:“夫君,夫君,夫君,啊—!”

    赵至诚凝视着眼前的她,像极了一条扭来扭去的小青蛇,喘息逐渐加剧,声线也变得沉哑,“小娘子可是满意了?”

    小青蛇缠着他不停吐信子,似是满意的不得了。

    呼气声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热,“嗯—小娘子快看,发大水了,水面起浪了。”

    百里混混沌沌的脑袋似是有了一瞬的清醒,睁开眼睛看向波动的水面,正泛起层层涟漪,时不时还有几朵调皮的浪花忽高忽低的打在她的身上,涎玉沫珠。

    半个时辰后,飓风将至,浪花儿已经开始敲锣打鼓,争先恐后频频冒头,比谁冒的更高,速度更快,溅的百里珠花枝乱颤,只好随着浪花的节奏翩翩起舞。鼓声逐渐密集,这场持续了多半个时辰的盛宴随着最后一声雄浑震耳的鼓声风平浪静。

    夜静如水,百里珠穿着月牙色寝衣,身上披着赵至诚的外襟,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枚弯月,赵至诚从后抱着百里珠,看着月亮打在百里珠侧颜的粼粼波光,竟是那般楚楚动人。

    “阿诚,明日我与城中百姓为你鸣锣呐喊,为你助威,我等你平安归来。”

    “好。”

    赵至诚低头,温柔的亲了亲百里珠的侧鬓,低声道:“睡吧,嗯?”

    他知道她一直在担忧他,也知道这小姑娘在傻傻对着月亮为他祈福,他都知道。

    百里珠转身双手搂着赵至诚的脖子,赵至诚将百里珠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等她入睡了才又走出卧房,他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卯时,赵至诚回府想再看百里珠一眼,结果发现床榻上早就没人了。来到赤蒂城的主街道泰明道,远远看到百里珠将卷发高高扎起,穿着墨色缎子衣袍,腰间扎着墨色纹带,眉眼精致,像是精明强干的小公子,身后跟着一群人,有的人敲打铜锣,有的人拿出家里的铁锅击打,也有的人抬着鼓,还有人吹着唢呐,慢慢的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一起涌向了城门,他们要为将士呐喊助阵!他们要威慑敌军!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站在街道中央,后面高耸的城门将赵至诚衬的更加威严伟岸,这是她的男人,也是百姓的大将军,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感怀,她的爱人顶天立地。

    隔着人群视线撞在一起,相视一笑,掩去了所有的嘈杂,只有胸膛里跳动的情意不会出错,他们相爱着,相望着,相守着,相护着。

    他们可以同享福禄,也可以共担苦难,可以并肩作战,也可以分头配合,正如他们现下微翘的嘴角所翕动着的:

    “我出征。”

    “我守家。”

    “夜里造个胖娃娃。”——

    十点应该还有一章

    第63章 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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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南郡的蛊毒解决,百里铭也算是了却了心头一桩大事。百里珠走了这几日,他一直不放心,派人去不周山打听消息,得到的回复是安好。可他总是心慌慌的,担心珠儿去赤蒂找赵至诚,赤蒂现在硝烟四起,万一出个什么事,他宁愿她去祈国,也不想让她有任何危险。

    仔细琢磨着前几日赵至诚给王桦笙的推荐信,信里的内容看起来正式,但他总觉得赵至诚会透漏点儿什么消息。

    百里桢正好进来,也凑上前端量,不知看到什么后,瞳孔一震,“父王,珠儿去赤蒂了。”

    “如何看出来的?”

    百里桢将信反转过来,指着每段最后的一个字,连起来后就是:珠儿与我同在,安好。

    百里铭看着信上的大字,指尖微微发抖,“赤蒂现在情况如何?”

    “祈巾久攻不下,赵至诚守城未曾出击。”

    以赵至诚的性子,这么久没有出击,怕是援兵未到。

    “父王,要不要我们再增兵?”

    百里铭摇了摇头,“不可,若是我们再增兵,祈林便会怀疑珠儿离开了山海观,”顿了顿道:“援兵未到,恐怕也是祈林的意思。”

    百里桢心急,“那小妹怎么办?”

    百里铭神色忧郁,叹气道:“赵至诚绝不会让你小妹出事的,我只是担心罢了,祈林应该只是故意给赵至诚颜色瞧。”

    赤蒂城外,赵至诚头冠盔缨,身披战袍,一马当先,带领着五千精兵像利刃般直捣祈巾的主营地,敌人听到震天的呐喊声,厮杀声,恐慌不已,以为后方有千军万马,竟然被吓的连连后退。

    赵至诚如同嗜杀的魔头,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所过之路皆铺满尸身,竟没一人能近的了身,有人试图上前将赵至诚攻下战马,结果还没出手,人头就已落地。

    身后的士兵跟着赵至诚多年打仗,有大将军在的战场,就不会输,他们紧紧追随着赵至诚,热血沸腾,奋勇杀敌。

    赵至诚今日的目的不在于将敌军打退,而是营造假象,因此不欲恋战。

    擒贼先擒王,赵至诚目光一扫,便看到骑在战马上的祈巾,与此同时祈巾也看向赵至诚,二人迅速拉弓,射箭,闪躲,嗖——不过两秒,箭矢直插祈巾腹部,据要害部位只差分毫,而赵至诚的胳膊也被擦破皮。

    接着便听到敌军喊退声,主将中箭,血流不止,此战不可再继续。

    有士兵上前问赵至诚还追不追,赵至诚抬手,果断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后直奔城门。若是追下去,怕是援兵未到便城破人亡,他的府中还有人在等他。

    赵至诚策马迎着将士和百姓们的欢呼,直接回到府中,他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小娘子。

    百里珠将玄灵果泡在茶盅里先入味儿,等诚郎回来之后就可以喝了。据说可以缓解疲劳,补气养血,诚郎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会儿回来后得哄着他好好睡一觉。

    百里珠站在将军府的石阶上,来回踱步,安慰自己诚郎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由远及近,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百里珠骤然回头,便看到自家郎君骑着马驰骋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赵至诚俯身勾上了马背,惊呼一声后稳稳坐到赵至诚身前,随着战马飞驰离去。

    十月的风刮到她细腻的脸上,像是小刀般蛰的她脸隐约泛出些许红血丝,可她坐在马上,背靠着赵至诚的胸膛,感受着身后有力的心跳,却觉得畅快极了。

    过了城中街道,来到一片渺无人迹的密林,百里珠兴奋的大叫:“夫君你这是要和你的小娘子野外大战几百回合呀?”

    赵至诚扬唇朗笑,高声道:“夫君今日耗了心神,只能战三个回合,剩下几百个回合先欠着小娘子,日后一定补齐!”

    “夫君威武!夫君威武!嗷!”百里珠大笑大叫,手舞足蹈着,赵至诚也时不时应着,整个天地间都是他们的欢呼雀跃声。

    穿过密林后是一座山谷,赵至诚先下马,又将百里珠抱了下来,牵着百里珠的手一起来到一个半圆形山洞。

    赵至诚捂上百里珠的眼睛,带着百里珠缓步入内,待穿过洞里弯弯曲曲的小道,推开一扇小门后,赵至诚松开手,入目的居然是一间喜房,床榻,立柜,生活物品一应俱全,灯架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绣花绸缎被面上摆着花生、桂圆、莲子、红枣,地上铺着红锦毯,烛台上还放着两支未燃的红烛。

    百里珠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积攒的也越来越多,稍不甚,泪珠子便断线般从面颊滑落,赵至诚双手捧着百里珠,薄唇似主人般极爱怜地从额头点到鼻间再到浸湿的粉面,最后才含上了软嘟嘟的蜜桃,百里珠挽着赵至诚的脖子,两人交换了极尽缱绻的深吻。

    一刻钟后,百里珠埋在赵至诚的肩头,听到了他温柔而坚定的话。

    “珠儿,现在我虽然还不能将你八抬大轿迎娶回将军府,但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的妻,我未来一生携手相伴之人,我赵至诚今日对天发誓,今后定不负你,你将是我世间唯一的珍宝,你要山间清露,我为你采,你要海边琥珀,我为你取,我愿捧上我所有的真心,只盼着你与我相好,珠儿,你可愿嫁我为妻?”

    百里珠不断点头,泪水涟涟,打湿了赵至诚的肩膀,赵至诚又带着百里珠穿过两个小门,来到一处露天温泉,温泉上方也没有遮蔽,直指天空,倒有几分豁然开朗之意。

    “这里是当年我攻打赤蒂发现的一处桃花源,春日里后山上开满了野花,夏日西湖里还有荷叶,实乃风水宝地,后来我又让吴忠带人修复了一番,才成了现下光景。等明年春季,我们可以来这里小住一段时日,山间生活别有一番趣味。”

    赵至诚指着温泉说话之时,百里珠已经在后面脱光了衣物,赵至诚听着没人应声,回头便看到赤条条白的发光的某珠珠,饶是见了无数次,也还是想流点儿鼻血。

    赵至诚老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娘子,你这么着急脱衣服做什么?”

    某珠珠一脸吃惊的看着某将军,“当然是入洞房啊,你不憋的慌吗?”

    憋是挺憋的慌,只是他本是想来点儿温柔小意,喝点儿交杯酒,吃个烤兔什么的,没想到眼前这个急色的小东西一下都等不了了。

    赵至诚邪魅一笑,看来自家小娘子喜欢快准狠,无妨,这个他最拿手。于是三两下脱了衣服,下了温泉便去捉前方正游得欢快的小鱼儿。

    赵至诚一把捞起还在水底下欢腾的百里珠,将她抵在了温泉的石壁上,又重又狠的吻了上去,掐的某珠珠白洁的肌肤都是红印。

    小将军更是个凶猛的,见了瑶池一个激动直接就冲了进去,刚开始还慢慢游着四处探寻,随后似是发现了什么妙物,便开始大闹天宫,逮着里面的蟠桃紧追不放,像个野蛮的打铁匠,用铁锤又快又重的把蟠桃捣成了稀巴烂,黏黏糊糊的流出了一池汁水儿。

    某珠珠躺在大红被面上感觉呼吸很困难,嘴里的空气被吸的一干二净。今天算是挑起到某兽的兴趣了,这厮今日兽性大发,这已经是第二回 合了,某珠珠不到第三回合就已经是个破娃娃了,明日一睁眼必定丢了半条小命。算了不想了,两眼一闭先晕了过去。

    某兽正酣之际,发现底下没了冲破洞顶的尖叫声,低头一看,完犊子了,把人给玩儿坏了,晕了。

    明日起来直接跪地上吧,不行还是跪刀上吧,还是不行,直接拿刀架脖子上吧!

    翌日,天将明,小将军趁着王母娘娘还在熟睡,偷偷摸摸从瑶池里爬了出来,泡了整整一夜后,果真筋骨舒畅。赵至诚又将胸膛上打着小呼噜的某珠珠轻轻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后才缓缓起身,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因为某人实在是心虚的很。

    去温泉边捡起地上衣物,又拿出新的衣服放在床边架子上,烧了水后才走出洞外,上山打猎去了。

    百里珠被一股烤兔肉的香味儿给“吵”醒了,拍着小嘴打了个哈欠,正要穿衣起身看看是哪知不听话的小兔子扰人清梦,低头随意一瞥,便看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再看看被面上一滩滩水渍,两眼一黑,差点儿又要晕过去了。

    正在山洞外面烤兔子的赵至诚听到自家小娘子的狮吼后,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进去,推开小门入眼看到了那撅起来总是给他使脸色的小屁股。

    赵至诚坐在床榻上,搓了搓手讨好道:“娘子,我烤了兔肉,还有野鸡,还有鱼肉,要不要吃点儿?”

    “娘子,我要不现在出去跪在火架上把我自己烤了算了。”

    百里珠噗嗤笑了一声,赵至诚挠了挠百里珠的小下巴,又亲了一口。只是那屁股还撅着,身子也没转过来,这是还没哄好呢。

    “那娘子,我要不来给你唱一段儿十八摸?”

    赵至诚故意趴在百里珠耳朵前,热气打到百里珠的耳根,低沉的声音像是上了磁,“一呀摸呀,摸到了赵家小娘子的头上边呦,哎嘿呦咦,一头小卷毛如墨染,就像那黑压压的乌云遮挡了天。二呀摸呀,摸到了赵家娘子小眉毛,两道小眉毛弯了又弯

    百里珠痒的直缩脖子,听着赵至诚故意改编的词曲,禁不住笑的越来越大声,后来转身抱着赵至诚的脖子,两个人额抵着额,大鼻子抵着小鼻子,你一句我一句,手上动作也不停,唱哪儿摸哪儿,愣是嘻嘻哈哈的唱完了一整段儿——

    不知道大家笑了没,我写的时候快笑死了(有可能是我笑点太低)

    第64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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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铭知道百里珠去了赤蒂后就让绿叶儿随着去了,多年的主仆,绿叶儿能更好照顾珠儿。赵至诚信中的意思大概也就是若是赵至诚万一遭遇不测,他好及时去把珠儿接回来。

    小六子带着绿叶儿来到赤蒂后,先去了将军府,主人不在府中,问了吴妈,吴妈也不清楚将军去了哪里。

    绿叶儿和小六子又去问了吴忠,这才知道这俩人丢下一大家子,独自去山间潇洒去了。这可真是洒脱,祈巾还在外面可能随时攻城,这俩人倒是想得开,去快活去了。

    赵至诚和百里珠一起围着火架子,百里珠负责夸奖和鼓励,赵至诚负责烤肉,将烤了半熟的兔肉重新放到了火架子上,没过一会儿兔子就噗滋噗滋冒出了油点子。赵至诚故意朝着百里珠扇了扇味道,果然那小娘子就吸了吸鼻子,眯起了眼睛。

    待全熟了之后,赵至诚用刀将兔肉一块儿一块儿割了下来,拿起其中一块儿看起来最鲜嫩的,用嘴吹了吹,待肉稍稍凉下来之后,喂给了百里珠。又随意拿起一块儿准备尝一尝味道,只是还未入嘴便被打断。

    “夫君且慢,”百里珠用赵至诚的手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才接着道:“夫君你不能吃此肉。”

    赵至诚捏了捏那白净的小脸蛋儿,“为什么不能吃?”

    百里珠一脸看傻子样的看着赵至诚,“这你都不懂?”

    赵至诚还真不懂,“小的愚笨,还请娘子指点则个。”

    百里珠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要吃啊。”

    赵至诚手握拳抵在唇上轻笑了一声,又将手里的肉喂给了百里珠,“娘子说的有道理,娘子是个贤惠的小娘子,定然不是想饿死为夫,为夫也不会怪罪娘子,所以等娘子吃完,为夫再自力更生从山间摘点儿野果子填填肚子就成,娘子不必怜惜。”

    百里珠一脸欣慰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能成大器。”

    只是在吃第三块儿的时候,百里珠却将嘴里的肉全吐了出来,在一旁干呕不止。赵至诚心头一紧,急忙上前顺了顺她的胸脯,随后他自己也尝了尝,没什么怪的味道,那珠儿是怎回事?

    赵至诚眉头紧拧,“珠儿,我们现在下山,我带你去看看郎中。”

    百里珠抱着赵至诚的胳膊,激动的两眼泪汪汪的,惊喜道:“夫君,我这是有了!”

    “有了?”

    “是啊!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若是里面的女子呕吐了,那说明写书先生就要让她怀孕啦!”

    这写书先生怕是胡编乱造的吧?这才几日就能有了孩子,纵然这几日确实放纵了些,但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啊,难不成第一次的时候就中了?赵至诚扶起百里珠,“好,那我们去找郎中开几副安胎药。”他当然不会相信这就有了,猜测着珠儿可能是昨日着凉了,今日又吃了荤,所以才犯了恶心。

    百里珠觉得有道理,这可是她第一次生孩子呢,那可得注意着点儿呢。于是扶着个小腰,像个老太太一样慢吞吞的,走一步喘三口。

    赵至诚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提醒道:“珠儿,这才没几日,应该还是可以走路的吧。”

    百里珠闻言,斜了赵至诚一眼,“你懂什么?小孩子就得从幼苗的时候呵护,等他再大一点儿结实了,我才能放心。”

    赵至诚扶额,这孩子先说还没一撇呢就不能走路了,这若是真的有了,还能坐吗?不过一切自有他宠着,不想走那就抱着,不想坐,那就安置一张拔步床躺着。再这么走下去,怕是太阳要落山了,于是打横抱起百里珠先回到洞中,找了件衣襟将她紧紧裹着,才又一起上了马。

    到了山下后直奔王桦笙的住处,敲门没人应声,于是一脚就将门踹开,抱着百里珠大摇大摆就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后扫了一下四周,还是没有人影,推开卧房门,只见那厮青天白日还在呼呼睡大觉。赵至诚气不打一处来,这他妈带着薪俸,不去干活儿,在这儿睡大觉。

    王桦笙梦到床榻了,猛地被吓醒,睁眼就看到床头杵着个面如锅底的赵至诚,差点儿又被吓昏了过去,还没躺下就被赵至诚揪着后领子拎到了正坐在小榻上的百里珠跟前。

    “去,看看我娘子怎么了,今日吃了几块儿兔肉就全吐了出来。”

    王桦笙这才清醒,真是个粗鲁的兵油子,也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是怎么看上这粗鄙武夫的,忿忿道:“这还用看吗?你们夜夜笙歌,甚至朗朗白日都不歇停,除非你不行,否则必然是怀孕了!”

    赵至诚多了几分不耐,“你他妈能不能好好看看,若是动动嘴皮子就能看病的话,还不如趁早滚回去。”

    “你还愣着不看,是吧?”

    王桦笙幽怨的看了一眼那面色沉到骇人的赵至诚,这可真他妈糙了吧唧,不知礼数,小爷我骂死你。

    “看看看,这就看,大人您别生气,小的这就把把脉。”

    此仇不报非君子,既然惹不起这尊大佛,那就吓吓你的小心肝儿,于是回头对着百里珠出气道:“来!伸出你的手腕来!”百里珠抖了抖小身子,这公子嗓门儿可真不小。

    王桦笙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接着便听到一声低吼:“你他妈吓着她了!小点儿声!”

    王桦笙摸了摸头,这尊大佛惹不起,大佛的心肝儿更惹不起,吓着心肝儿了,大佛会揍人。

    给百里珠把脉后,沉吟片刻道:“是喜脉,恭喜大将军,娘子有孕了!”

    赵至诚微怔,还是不敢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有一句假话”

    “我就天打雷劈,战死沙场,永远不得返回故里!赵大将军可以了吧?”王桦笙翻了个白眼,这人看起来那么精明,怎么在某些事儿上却是个脑子不开窍的。

    赵至诚神情呆滞了片刻,随后便被巨大的喜悦所席卷。

    他赵至诚有了和珠儿的孩子了,赵家有后了!他不再是赵家的独苗,父母定不会再怪罪他和珠儿之事,也会接受珠儿作为赵家的儿媳吧。之前他从未想过会娶妻生子,他自以为征战沙场才是他的归宿,如今看着眼前明明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却为他孕育了孩子,这是珠儿送给他的礼物,她才是他的归宿。

    赵至诚将碍眼的王桦笙扒拉开,蹲在百里珠的脚边,轻轻环着那截窄腰,小心翼翼的将头埋在百里珠的小腹上,感受着百里珠身上的热气,声音又低又沉,似是怕惊动了胎儿,“珠儿,我们的宝宝好像在动。”

    百里珠笑了笑,俯身抱着眼前那颗大脑袋,也不知是怀孕还是怎的,身上充满了母性,柔声道:“夫君,这才没几日呢。”

    王桦笙实在看不下去眼前犯傻的赵至诚,大咳了一下,“今日看诊只需二十两,两位留下银子后便早早回去歇息吧。”

    这真是个守财奴,赵至诚今日高兴,也不与他计较,拿出这个月全部的例银放在案桌上,抱着百里珠回到了将军府。

    王桦笙在二人走后,偷偷数了数,乐呵的追出去:“谢谢二位贵人赏赐,小的恭贺二位来年得一个大胖娃子!”

    赵至诚和百里珠回府后就看到了小六子和绿叶儿,绿叶儿见到自家小主子,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冲上来就要抱着百里珠,赵至诚胳膊肘一拦,绿叶儿就停在了百里珠身前。

    绿叶儿疑惑的看了看赵至诚,又看了看百里珠,就听赵至诚说:“当心点儿,你家小主子有身孕了,你好好照看着。”

    绿叶儿撑大了眼皮,忍不住抱怨道:“我家小主子才十六岁,你就这么,这么”

    小六子急忙上前捂住绿叶儿的嘴,对着赵至诚拍马屁道:“小将军果真厉害,一击一个准!我等佩服至极!”

    赵至诚捏了捏眉角,这俩人蠢到了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珠儿。将百里珠安顿好之后就又去找了王桦笙。

    王桦笙正在院子里晒川芎和薄荷,门吱呀一声后,赵至诚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怀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记一下。”

    王桦笙抬起眼皮看了赵至诚一眼,又继续低头将团在一起的薄荷分开,懒散道:“只要你控制好你那争气的玩意儿,就出不了什么大事。”

    赵至诚掩唇低咳了一声,目光瞟了瞟树上的几只麻雀,声音低微了些,“什么时候可以?”

    王桦笙嘴角噙起一抹戏谑,“你要是想,现在也可以,我看你娘子肚子里的那个也挺结实的,被你们这么折腾还没掉,也是个奇迹。”随后又打量着赵至诚揶揄道:“我看你也是个不大能忍的,就三个月后吧。”

    赵至诚微窘,很想让这臭小子原地消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忍住火气继续问道:“那能走路吗?”

    王桦笙第一次听到如此蠢的问题,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眼角还沁出了点儿泪,平复了片刻才道:“只要有腿就能走。”又补充道:“若是有腿呢,最好用起来,适当活动一下,长时间卧床也不好。”

    赵至诚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王桦笙,将王桦笙拽出门,“你随我去将军府吧,我娘子万一有事,你在府中方便照顾。”

    王桦笙挣扎着将自己的后领揪出来,脸也憋的通红,气道:“你是不是疯了,她这才没几天呢,你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谁家的娘子怀孕像你家的这么大阵势,干脆你替她生了得了。”

    没想到赵至诚油盐不进,愣是将王桦笙掠到了将军府,成了百里珠的郎中——

    十点还有一章哈

    感觉下一章有点儿意思哈哈哈哈

    第65章 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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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孕初期,害喜的反应比较大,百里珠吃什么吐什么,几日下来,百里珠没瘦,赵至诚倒是瘦了一圈,脸上的轮廓更深刻,眼窝也变得更深了,显得鼻梁更加高挺。

    百里珠轻轻抚着赵至诚眼角,心疼道:“阿诚你不要紧张,没事的,王桦笙都说了这是正常反应。”

    赵至诚垂眼,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亲了亲旁边的小手。

    绿叶儿端着安胎药进来后,百里珠立马躺在床榻上,贴心的给自己盖给上了棉衾后,就闭上了眼睛,还时不时打几个呼噜。

    赵至诚摇头失笑,这么大个姑娘了,怎么还害怕喝药。

    让绿叶儿出去之后,他用汤匙舀了一小勺后轻轻吹了吹,“大郎,该吃药了。”

    百里珠呼噜声越来越响,还适时的翻了个身。

    “既然大郎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儿大郎醒来之后记得让绿叶儿重新热一碗,我先去军营了。”

    赵至诚将碗放在榻上的小几上,就站起身走了几步,百里珠听到脚步声后,缓缓转向赵至诚,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却被赵至诚逮了个正着。赵至诚笑着两指掰开另一只眼的眼皮,“大郎醒来就喝药吧,一会儿要凉了。”

    百里珠还想闭眼装睡,只是眼皮被赵至诚的手指撑着,愣是合不上去,嘟着嘴不满道:“你这狠心的毒夫,竟然要给我喂毒药。”

    “王桦笙说你这肚子里因着几日冷热不均,又吃了动风毒物,所以腹中有淤血,须得喝药打通了才行。”

    这药实在是太苦了,百里珠怀疑是王桦笙存心报复她,她闻着都想吐。把自己软乎乎的小脸放在赵至诚的大手上,蹭了蹭,商量道:“夫君,不如这样,这药你就替我喝了,咱们给这腹中淤血来个敲山震虎,这样它就不敢放肆了。”她的脸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赵至诚揉了揉后挑眉低笑,“娘子,为夫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百里珠狐疑的点了点头后,便听到赵至诚说:“咱们还可以把这些药换成果饯儿,直接给它来个暗度陈仓。”

    百里珠眼睛亮了亮,赞叹道:“还是夫君有智慧,这样夫君也不用喝那苦药,我还又能吃果饯儿,真的是一箭双雕啊!”

    赵至诚俯身亲了亲百里珠的额头,“乖,一箭双雕不划算,为夫还有一个最好的主意,可以直接来个一箭三雕,咱先来个暗度陈仓,再来个敲山震虎,最后来个攻其不备,这下它就无处可逃了。”

    百里珠眨巴了几下眼睛,疑惑的盯着赵至诚,这居然还能一箭三雕?

    只见赵至诚将提前准备好的果脯放进她的嘴里,是为暗度陈仓;随后将那一小碗儿药全部喂进了赵至诚自己的嘴里,是为敲山震虎;最后对着她的嘴就亲了下去,将口中的汤药一点儿一点儿全部渡进了她的嘴里,是为攻其不备!

    好奸诈的男人!

    最后赵至诚亲了亲那撅的能挂个小灯笼的小嘴儿,夸奖道:“小娘子真乖,这下它跑都跑不了了。”是为事后庆祝!

    这一箭三雕用的巧用的妙啊,一声不响,一碗药就全进了百里珠的肚子。

    赵至诚这两日因着珠儿孕吐和祈巾的事,嘴角急出了泡,如今正在军营里和吴忠谋划对策。

    祈巾中箭后就再没攻城,赵至诚和将士们也能歇缓几日,只是这第二次催兵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关中奇还是没有来。不出几日,祈巾定会猛攻,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城也守不住了。如今城内的粮草已经不足,就算是祈巾不进攻,一直守城迟早也会困死在里面。祈林难不成真的想让他死?

    可是珠儿该怎么办?珠儿如今怀了他的孩子,他定不能一直让珠儿和他在这里受苦。

    吴忠看到大将军眉头郁结,眼睑也泛起青黑,不知道想什么出了神,关心道:“将军不如回府好好歇息,等歇息好了商讨也不迟。”

    赵至诚回神,屈指敲了几下案桌,“方才你说婉莹又被祈巾抓走了是怎么回事?”

    吴忠回想了一下,“前几日婉莹小姐去摘草药,有一株药草正好在半坡上,跟着婉莹小姐的人劝她不要下去,没想到婉莹小姐还是偷偷下去了,结果就滚下了山坡。咱们的人追下山坡后,看到祈巾的人将婉莹小姐带走了。”

    这臭丫头就是来克他的,每次到了关键时候,总是落到祈巾手里。赵至诚头疼不已,挥了挥手让吴忠下去,他得回去好好抱着珠儿睡一觉,太累了。

    祈巾那日被赵至诚射中之后便昏迷了两日,又缓了三日后,才觉得身子舒服了些。这赵至诚不仅刀法出色,箭法也一流,谁要是落在他的手里,不死也是重伤,大概这人真是将星。

    李婉莹进了帐后,给祈巾擦了擦汗,又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准备退出去时却被祈巾拦腰抱在了榻上。

    祈巾咬了咬李婉莹的唇,切齿道:“婉婉,赵至诚将我伤成这样,我一定要杀了赵至诚,你到时候可不要心疼啊。”

    李婉莹轻轻推开祈巾,“你如今是在自寻死路,赵至诚死了,你也活不下去,大祈国的将领除了赵至诚还有其他人,你杀了他有什么用?”

    祈巾狠狠抓了李婉莹一把,眼睛斥血,阴冷道:“怎么,你心疼了?”

    李婉莹甩开祈巾的手,没想到又被祈巾压在了身下,像只狼狗般对着她的脖子又啃又咬,“你心疼他也没用,他心里还不是没有你,他宁愿和祈林作对也要和百里珠在一起,你倒不如和我一起,我这心里满满的可都是你。”

    李婉莹脸色一僵,“所以赵至诚和百里珠的事情是你透漏给祈林的?”

    祈巾眼底闪过一丝阴寒,冷哼道:“祈林怕是早就对他俩有怀疑了,我只不过是给祈林提个醒罢了。”擦了擦李婉莹眼角的泪水,又道:“你也别想着给他下蛊了,那蛊是当年我从苗疆带来的,如今苗疆那小子就在赵至诚的将军府里,你下什么蛊,他都能解,趁早收起你的心思。”

    李婉莹心里震惊,“你怎么知道?”

    祈巾邪魅的笑道:“你偷偷养蛊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又扯开李婉莹手腕的细绳,露出红色的疤口,舔了上去,“你滴血养蛊,如今伤口越来越深,迟早会毁了你自己,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将它毁了,它再也伤不到你了。”

    李婉莹收回自己手臂,一把推开了祈巾,伤口崩裂,血液又浸满了白色纱布,李婉莹也不再管祈巾,丢下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便跑出了营帐。

    祈巾在后面喊道:“你还不明白吗?那情蛊是给有情人下的蛊,他对你无情,这蛊只会害了你!”

    李婉莹又何尝不知道,她只是想试一试,但凡有一点儿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这蛊养了整整五年,如今说毁就毁,她好恨,可她该恨谁?恨祈巾吗?祈巾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前几日采药,她差点儿掉进悬崖丧生,最后又是祈巾救了她,她已经欠下祈巾好多条命了,哪里还有资格恨他?恨赵至诚吗?只是因为他不爱她?

    脸上落下一滴水珠,两滴,三滴,最后竟越来越多,她明明没有哭的厉害啊,怎么这泪止都止不住了呢?抬头一看,原来是下起了大雨。

    李婉莹还是呆呆的站着,似是没有感觉般不躲也不跑,任由雨滴打湿衣袍,她的心早已麻木,哪里还能知道雨落下来打在身上也是疼的。

    祈巾披着外襟不顾自己的伤口,嘴唇泛白,踉踉跄跄的跑进雨幕,将李婉莹抱进怀里,摸着李婉莹的头,泪水和雨水一起掉进她的脖颈间,轻柔道:“婉婉,忘记他吧,就是我不杀他,祈林也不会放过他。我想好了,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放下仇恨,我们一起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李婉莹埋在祈巾的肩头痛哭不已,她从十五岁等到了二十五岁,都没等到赵至诚半个回应,哪怕就是一丝的暧昧,赵至诚也从来不肯施舍。如今她早过了芳华,那燕莎国小公主可爱机灵,容貌迤逦,身段极佳,还年轻,如此美好的女郎,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她还有什么资格缠着赵至诚?

    祈巾抵着李婉莹的额头,听着她的呼吸,心中爱意泛滥,急切的吻了上去。

    那年他八岁,她十三,父王母后刚刚过世,他大病了一场。太后让当时的太医院院使李宗宸为他看病,祈林当年容不下他,他只好随着李宗宸去了他府上,也因此遇到了他心爱的姑娘。

    她没有因他是罪臣之子就小瞧他,不仅每日会去看他,给他讲故事,还会带一些小玩意同他一起玩耍。当时府中有一些瞎了眼的奴仆欺负他,是她亲自用鞭子狠狠教训了那些狗奴才。自此他的心里就种下李婉莹的种子,再不能自拔。

    李婉莹的主动回应,让祈巾更为激动。

    这二十年他寄人篱下,活的猪狗不如,总算还有人愿意要他。抱起李婉莹进了营帐后,双双跌入床榻,他迫不及待撕扯她的衣物,她终于不再阻拦。

    她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让她体会到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的情意。沉迷间他们的眼里似是只剩下了对方。

    他得偿所愿,若是日后埋进黄土,也不会再有遗憾,因为他也同天下所有痴心郎一样,尝过了爱人的滋味——

    既然舍不得虐男女主,那就虐虐女二和男三(不是)

    后面还有两个小高潮,之后就快完结啦!

    第66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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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至诚从山上摘了点儿野山楂便回到府中,百里珠这几日胃口不好,总想吃些酸的,民间有言酸儿辣女,难不成珠儿怀的是个小子?

    这几日百里珠变得十分嗜睡,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绿叶儿来了之后,百里珠的日子虽然不那么无聊,但是闲下来还是会想念家乡,想念父王。如今离开燕莎国已有半月,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样了?她好想父王他们。

    和夫君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可是夫君去了军营后,她总会闷闷不乐,总是想无时无刻粘在他身上。嗐,什么时候珠珠精居然变成了黏人精?大概还是因为赤蒂对她来说终究是陌生的,又因着这里成日打仗,她担心夫君会出事,心里总会有所顾忌。

    从前在燕莎国的时候几日不见虽然也会想念夫君,但是却没有现在的感觉如此让人难以忍耐。难不成是怀孕之后,性子也变敏感了?

    今日不过酉时,百里珠喝了一碗酸梅汤,又吃了点儿酸糕,便洗漱就寝了。她这几日闻着肉的味道就想吐,实在是吃不下去。

    赵至诚回来后让吴妈煮了点儿面,三两口吃完洗漱后便轻手轻脚进了卧房。

    看着床上那光溜溜的小身子,赵至诚无奈摇头,上前将百里珠腿中间夹着的棉衾小心抽了出来,严严实实盖在了她身上。

    平日里小东西睡觉不穿衣服便也罢了,这现下怀孕了,晚上睡觉不穿衣服容易着凉。只是赵至诚试了几次,这小东西半夜起来还是不自觉就把身上的寝衣给脱了。

    这小东西睡觉非常不老实,夜里若是他不好好压着,第二日不是趴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就是头朝下,小脚丫子在他嘴上放着,偶尔不当心还要吃一脚痛揍。

    反观赵至诚睡的时候就一个姿势,仰躺在床上,晚上不打呼也不磨牙,睡相十分优雅,完全不像一个军队里摸爬打滚的兵痞子,倒有了几分燕阳城中贵公子的气派。他晚上睡觉不喜热,往往只穿一件中衣入睡,不盖布衾,如今也是随着百里珠脱光了衣物睡觉,倒是别有一番乐趣。这几日养成的习惯就是睡前就将百里珠紧紧固在怀里,第二日百里珠也是同一个姿势,身上的棉衾也不会被踢开,睡觉老实了不少。

    赵至诚这几日因作战之事劳形苦神,呼吸之间便进入了梦乡。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眼睛还未睁开,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低头亲了亲百里珠,带着困顿的嗓音问了句宝贝怎么了,后又倒头睡了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什么。

    抽泣声越来越大,赵至诚终于有所清醒,低头便见百里珠噗噜噜已经成了个小水人,将旁边灯架上的烛火点燃,抚着百里珠的脊背柔声问道:“珠儿,怎么了?”

    百里珠转身将湿透了的脸蛋儿贴在赵至诚的脖子里,闷闷道:“夫君,我想父王了。”

    赵至诚心脏似是被狠狠踢了一脚,珠儿终究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他又忙着排兵布阵,难免忽略到珠儿的心思,是他没有给足她安全感。赵至诚用手帕给百里珠擦了擦脸,又将百里珠抱在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珠儿,等战事结束,我带你回去看看你父王好不好?到时候告诉他我们有了小崽崽,你父王定会为我们高兴。”

    百里珠往上爬了爬,抱着赵至诚的脑袋亲了亲,像只小兔子般又同他脸贴脸,稍顷才又趴在赵至诚身上睡了过去。

    丑时,号角吹响,战鼓声声震天,城中百姓惊惶不安,四处逃散。

    祈巾又打来了!

    嘭嘭嘭——吴忠在外敲门,赵至诚迅疾起身穿衣,百里珠努力撑开眼皮慢慢转醒,看着地上正在穿胄甲的赵至诚,掀开被子也下了床榻,贴在赵至诚的后背,“夫君,珠儿和宝宝等你回来。”

    赵至诚转身将百里珠抱上床榻,亲了亲她的额头,眼底闪过隐忍的不舍,“听话点儿,若是午时我还没回来,你就去咱们去过的那个山洞等我,不可以任性,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知道了吗?”

    百里珠乖巧的点了点头,努力忍着不让眼里的湿润溢出来,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赵至诚眼眶泛红,又问了一遍,听到百里珠说,夫君,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之后才放下心,拿起刀架上的崆淙刀纵步走出了卧房。

    此一去,凶多吉少。援兵未到,粮草不足,无论如何都抵抗不过祈巾的大军。

    赵至诚已经没有时间去想祈巾为何明明伤势未好仍要坚持攻城,现下他只能被动守城。

    人算不如天算。

    若是祈巾没有和李婉莹相好,那祈巾定然不会此时选择攻城。因为前几日他打探的消息是赵至诚的援军已到,此时他伤势未愈,若是贸然出击,只会兵败人亡。

    但偏偏不巧的是,祈巾如今只想同李婉莹双宿双飞,今夜也只是为了给他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交代,他本是吃定了此次会是败仗,待将士们心灰意冷之后,他便卸职与李婉莹归隐。

    只是误打误撞,他们终究难以如意。

    赵至诚上了城墙之后,看到底下黑压压一片,敌军的战车整整齐齐排在最前方,与上次不同,此次战车的棚顶用铁锻造,弩兵排列在后方,军旗高高飘扬。祈巾骑马在最中央,头戴兜鍪,红色披风似是沁上了鲜血,让人不战而栗。

    报!将军不好了!西南城墙被撞开了高二丈的豁口!

    报!将军不好了!东北城墙被撞开了高一丈的豁口!

    报!将军不好了!西北角已经有部分敌军上了城墙!

    赵至诚命各守城士兵将火把、火毬、烧瓶统统扔下去,又从城中央调兵去固守西北城墙,最后又吩咐吴忠立即将百里珠送往山洞,他将留在城中央亲自作战。

    吴忠走后,赵至诚握紧腰间宝刀,眼里尽是暴虐的狠厉。

    敌军攻击越来越猛,赵至诚从旁边已经倒地的弓弩手中拿起弓箭,搭上五支箭,拉满弓弦,对着下面冒头的敌军就是五箭齐发,嗖嗖嗖的声音似是要将空气撕裂般穿过人肉,接着下面的兵卒便如割草般纷纷倒地。

    寡不敌众,他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征战十几年从未吃过败仗,如今被人算计的命在旦夕。祈林个狗王八羔子就是料定他不会弃城逃亡,可祈林没预料到他如今有了家,有了娘子还有了孩子!这他妈又不是他的江山,若是珠儿和孩子有半分危险,他就是下了地狱也要将这狗王八羔子给拉下去。

    吴忠来到将军府的时候,百里珠已经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了。小姑娘神色如常,脸上没有惊慌,吴忠到了之后,百里珠也只是和声细语问道:“吴忠,大将军可好?”只是尾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

    吴忠点点头,“姑娘,将军吩咐我送您去山洞,您若是方便的话,现下就随我走吧,送下您之后我再去城楼作战。”

    百里珠摇摇头,“你且直接去城楼,大将军需要你的帮持,我认得去山上的路。”

    “不行,将军命我一定要将您送过去才放心。”

    百里珠低眉,浓密的睫毛打下剪影,恰好掩饰了眼底的思绪,淡淡道:“你觉得若是将军有事,我还能安然无恙活下去吗?

    吴忠心里巨震,百里珠的语气虽如平静的水面无一丝波动,可他还是听出了话语里的不容置疑。

    是啊,他们夫妇从来都是一体的。

    吴忠翻身上马之时,听到百里珠嘱咐:“你告诉夫君,无论是上穷碧落还是下至黄泉,他的娘子都会陪着他。”

    祈巾万万没想到前日赵至诚的攻击竟然是个幌子,如今城楼摇摇欲坠,赵至诚亲自上场杀敌,可是毕竟势单力薄,他就差一步就可以报仇。但若是他现在杀了赵至诚,婉莹还会同他走吗?

    瞄准还在负隅顽抗的赵至诚,拉开弓箭,祈巾的目光森冷凌厉,只要他将这支箭放出去,赵至诚就会没命,这世上就少了一个他的仇人,他也会获得解脱,卸下身上的重负,他早就累了。可婉莹还爱着赵至诚,若是赵至诚死了,婉莹性子倔强,怕是会恨死他吧?

    不不不,婉莹会体谅他的,赵至诚必须得死!

    唰————

    箭矢穿过人群,直接射向了还在与兵卒厮杀的赵至诚,赵至诚听到声响的时候,刀正砍在兵卒的脖子上,来不及回身就被射穿了肩膀,接着箭矢如雨般向他飞驰而来。

    “将军,小心!”吴忠嘶吼着将赵至诚推倒,结果他却成了箭靶子,所有的箭矢似是有了准头,吴忠当场被万箭穿心!血溅城墙!整个天空似是都被染红了,簌簌的风声唱响了悲歌。

    “不!”赵至诚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箭伤,将血肉模糊的吴忠抱到他腿上,捂着吴忠血流不止的伤口,只是捂住一处,另一处却喷的更厉害,他抖动着双手疯癫般压着身上的血窟窿,而吴忠的身子却是个筛子,全身都在漏血。

    赵至诚目眦欲裂,嚎啕痛哭,喉咙里发出怪响,“阿忠,阿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吴忠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赵至诚俯首贴在吴忠的嘴角,只听道“将军,娘子,说她,说她,上穷碧落,下至黄泉都跟着你。”尾音刚落,四周突然静止一瞬再无声响。

    接着便听到一声声划破天际的怒号。赵至诚紧绷的心弦终于断了,颤抖着合上吴忠的双眼,痛哭流涕。

    吴忠是个孤儿,比他小两岁,却比他还要早入军营一年。人人都说吴忠和吴起是他的左右手,其实吴忠是他的双手。

    这小子的性子如他的名字一样,赤胆忠肝,嘴里也时不时叫嚣着此生只忠诚于大将军。他看的出来这小子喜欢孩子,却迟迟不肯成家,说是等大将军成家之后,这小子才成家。如今他成家了,这小子却连女人的手还没摸过。

    吴忠卒于盛元十年,父母不详,无妻无子,来时孑然一身,走时无根无绊。

    祈林生生砍掉赵至诚的双手,他那点儿残存的愧疚早就寥寥无几,如今更是添了几分恨意。

    今日他赵至诚若是死在这里,那他认输,但凡他活着,他想要的谁都休想再阻拦!——

    小阔爱们十点还有一章奥

    第67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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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至诚将吴忠放在墙边,拿起地上的大刀,撑着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上中了三箭,虽然没有射中要害,但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变成重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的赵至诚被仇恨所蒙蔽,只想手刃祈巾,为吴忠报仇。用着最后的力气见一个杀一个,只是体力不支,不过一会儿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敌军团团包围着赵至诚,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但就是不敢动手,只是一圈一圈转着跃跃欲试。赵至诚的威赫太甚,他们无人不知赵至诚的名号,一想起这位祈国的战神便不寒而栗,他们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跪地的这位就是赵至诚本人。

    正当士兵们犹豫间,一声大喝猝然打破了僵局,“快撤!祈国援军到了!”

    围着赵至诚的敌军瞬间如鸟散状四处逃窜,赵至诚却是笑了,一声比声疯狂,这笑声听了完全感受不到援军到来后获救的喜意,反而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赤蒂将军府中,赵至诚昏迷了整整三日。

    他在困在梦境里走不出来,一会儿梦到了去世的父母,一会儿又梦到年少时在皇宫做祈林伴读的日子,又梦到和吴忠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热血沸腾的岁月,那个时候的他无疑也是快活的。他在那段岁月里走走停停,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他被绊住了。只是时间越长,梦里的他便越焦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直到听到一声如泣如诉的“夫君”,才有所清醒,回头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手里还抱着奶娃娃的小女郎,一声声喊着他夫君,他被吓醒了。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醒了之后,立马站起来跑出去,激动的大喊着:“王桦笙,将军醒了!”

    关中奇听到后也随着王桦笙一同进去,只见赵至诚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看到关中奇后,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还未来得及捕捉,便敛眉恢复了往日的肃然。

    在王桦笙给赵至诚把脉的间隙,关中奇试探道:“赵将军如今感觉如何?”

    赵至诚收起手腕给示意王桦笙,只听王桦笙说:“从脉象上来看,已无大异,只是心脉受损,思虑过重,还需静养几日。”

    关中奇如坐针毡,赵至诚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话,他知道赵至诚因着此事对他颇有怨言,但他也是按照皇帝的旨意办事,若不是皇帝的意思,他可不敢得罪赵至诚这位大佛。

    过了半晌,赵至诚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关中奇自觉无趣,于是将皇帝密旨递给赵至诚。

    赵至诚看完之后,终于开口,只是第一句话便带了浓浓的嘲讽意味,“陛下让你带着我赵家军和你的将士攻打祈巾,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赵家军刚烈,怕是会和您的士兵起冲突。”

    关中奇心里咯噔,哪里不知这是赵至诚的威胁,但此事他确实有错在先,“赵将军放心,陛下的旨意我不得不从,我会将赵家军看做自己的将士,还请将军能替我同赵家军说几句好话,我定不会亏待他们!”

    赵至诚明白,关中奇此人唯唯诺诺,将皇帝的意思奉若神明,此人也只是皇帝对付他的靶子,他虽不应该过多迁怒于此人,但吴忠之死与关中奇脱不了干系,他还是得给此人一个教训。

    但凡是将他逼上绝路,将吴忠逼上死路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百里珠已经熬好了药,舀了一勺后轻轻吹了吹送到赵至诚的嘴边,赵至诚拍了拍百里珠的手,示意他自己喝,百里珠将药送下后便退出了房外。

    关中奇看着百里珠,也就是一个十五六的小公子,自称是赵至诚的贴身侍从,但这公子眉目清秀,长得极为出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此事与他无关,遂压下心里的怪异,便听赵至诚说:“关将军客气了,赵家军不久便是您的将士,他们自会听您的话,赵家军虽然初始会不适应,但最是忠诚护主,您大可以放心。”

    又道:“陛下命我即刻启程回燕阳城,只是还有一事劳烦关将军。”

    关中奇闻言哪有不应的道理,虽然说皇帝得罪不得,赵至诚也得罪不得啊,都是老虎,他一个也惹不起,“将军还请讲,若是能有帮助将军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如今我已经不能再留在赤蒂,但祈巾杀了我的副将,所以还请关将军如果抓到此人,交予我,我再将此人交予陛下。吴忠和军中将士感情甚好,若是能抓到祈巾,赵家军会对您更加敬佩。”

    关中奇点头应是,又听赵至诚道:“务必要抓活人。”

    关中奇走了之后,百里珠便又端着吃食进了卧房,赵至诚看到百里珠的眼睛肿胀不堪,眼周尽是浓浓的黑眼圈,一股酸痛透过硬骨钻进了心窝,他张开了双臂,温声道:“娘子过来,让为夫抱抱。”

    百里珠眸中的雾气更盛,放下手里的吃食,便扑进了赵至诚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感觉脖子里湿湿的,抬手抹了抹赵至诚的脸颊,竟然一片冰凉,接着便听到赵至诚的哽声,“珠儿,吴忠为了救我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好后悔让他随我来赤蒂,若是他同吴起一起去送皇帝就不会出事了。”

    百里珠痛惜不已,吴忠是诚郎的心腹,如今吴忠为了救诚郎却被万箭穿心,诚郎怎么不悲恸。那日吴忠来将军府接她去山洞似是还在眼前,如今人说没就没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忠厚老实,满眼都是她家夫君的人。

    百里珠摸着赵至诚的头,安慰道:“夫君,这不是你的错,是祈巾作恶多端,你不能将所有的担子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吴忠定不想看到你为他伤神,你要好好儿的,嗯?”又将赵至诚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夫君,你看,这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要给孩子做榜样。”

    赵至诚摸着百里珠的肚子,又想到祈林,双眸微微一沉,戾气一闪而过。

    是啊,这里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还得护着他的女人和孩子,他必须振作起来,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

    自他与珠儿相爱,他与皇帝的硝烟便已经开始弥漫,如今隔着如此浓的烟雾,他早已看不清皇帝的模样。

    三日后,待赵至诚能下地行走之时便踏上了回祈国的路途。祈林表面上派人护送,实则一路监视。而百里珠、绿叶儿和小六子偷偷从水路去往祈国,燕莎国她是回不去了,到处都是祈林的眼线,若是她回去,不仅会牵累父王,她也自身难保。

    百里珠启程之时,私下里在不周山见了百里桢一面,兄妹两人长时间不见,自是十分想念。百里桢听闻百里珠怀孕之后先是震惊,随后便替自家小妹开心,无论如何小妹高兴了,他也开怀。百里珠临走之时,百里桢又给百里珠塞了一大笔银票,此番去祈国危险重重,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

    王桦笙从苗疆出来,主要是为了去解安南郡的蛊毒,顺便赚点儿银子回苗疆开几间医馆,所以拿了赵至诚一大笔银子后,便同越溪返回了苗疆。

    祈巾带着李婉莹一路逃窜,关中奇在后紧追不舍,他准备带着李婉莹去苗疆生活。苗疆与中原隔绝,互不干扰,祈林和赵至诚的人也不会轻易追到这里。自那日对着赵至诚开弓之后,他便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但能躲一时是一时,他想和婉莹过几天没有仇恨的日子。

    祈林得知吴忠战死的消息已经是十日后了,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但还是忍不住心悸,他真的卸了赵至诚的双手。不由得问旁边的福康:“福康,朕是不是做错了?”

    福康见过吴忠,那人总是跟在赵至诚身旁,明明已经坐到了副将的位置,但却还是像个尾巴一样,总是随在赵至诚的身边。他能看得出来,那人的眼里只有赵至诚,皇帝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赵至诚虽然每日都冷着个脸,但他知道,吴忠在赵至诚心里的分量怕是比皇帝都重。如今皇帝间接害死吴忠,那赵至诚就是再忠心耿耿怕也不再是纯臣了。

    “陛下没错,该走人的迟早都会走,当前才是最重要的。”

    祈林长长吁了一口气,也罢,他要让赵至诚长长心,不要觊觎他看上的人,这就是代价。

    三个月后,赵至诚一行回到祈国。

    祈林早在宫墙上迎接,远远看着赵至诚翻身下马,如今的赵至诚气势更盛,身上似乎也更凛冽。

    如同去年那日的装扮,身披乌云豹大氅,穿着玄色阔袖蟒纹袍,脚踩黑色素缎丝织平针靴,只是现下穿在身上却多了几分肃杀。两排士兵分列两侧,赵至诚昂首阔步走在中间的大道,器宇轩昂,站在人眼前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错觉,眼神似乎也略带轻蔑之色。

    见到祈林之后,一番寒暄,似是同往日那般亲切,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一切都变了。

    若是说百里珠是导火索,那吴忠便是点火之人,至于这炮响爆炸也不过是时日问题。

    解铃还需系铃人——

    第68章 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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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华阳城刚下过大雪,街道上铺满了雪,白茫茫一片,但丝毫不显萧索,反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实乃中原四国最繁华的帝城。

    几个府兵随同一个戴着幂篱的小妇人和一个侍从,从将军府后门偷溜了出来。

    再看这小妇人,外面披着一件织锦镶毛斗篷,身上穿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罗裙,脚踩撒花蝴蝶鞋。

    相比三年前,不仅身量高了不少,如今也褪去了稚气,珠圆玉润,丰神绰约,倒有了女人的风韵。别人一看这样的妇人便不难猜出,此女家宅安宁,生活富足,备受男人娇宠。

    百里珠今日是来收掠房钱的,三年里她几乎买了华阳城多半数的房产,低价购入又高价卖出,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富贵逼人。华阳城人人都知道有个小锋爷,只是没人知道这小锋爷是个女的。

    最近这珊瑚酒楼欠下了她两万两银子,催了好几次,那管事仗着宫里有靠山总是推脱。

    这靠山再大,能有她小锋爷靠山大吗?小锋爷今日就是带着府兵来砸场子了。

    百里珠没有露面,小六子带人专挑着管事打,不伤及无辜,并且扬言道若是两日后还不还银子,直接收回酒楼。

    百里珠如此大张声鼓其实也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祈林查出来这华阳城小锋爷是谁家的名号,这华阳城整个房价可是她小锋爷控制着,若是不小心惹着她了,她直接来个收回全部楼宇和宅院,百姓可不就要击登闻鼓吗?到时候可有他头疼的。

    祈林这几年,不是让夫君一个武将去整理古籍,关在皇宫里一关就是一整日,就是派去地方小郡大兴土木,一走就走几十天,如今刚回来就要入宫去帮皇帝选秀。这祈林简直就是成心为难她夫君。

    士可忍,赵小娘子可不能忍。

    赵至诚今日收到了王桦笙的书信,说是在苗疆遇到了祈巾,领着一名女子,还有一个小孩儿,看起来是一家三口。当年他和关中奇几乎将中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祈巾,果然是去了苗疆。如今祈巾和李婉莹一同消失了三年,还有了孩子,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确实没想到李婉莹居然喜欢祈巾。

    只是祈巾必须死,虽然这三年来有娘子和宝宝陪伴,他的痛淡化了许多,但每每想到吴忠,仍然心如刀割,那是陪了他将近二十年的属下,兄弟,他怎能不恸?但是幼子无辜,他如今自己也有了孩子,虽然平日里他对宝宝严厉,但内心里,他和珠儿对宝宝十分疼宠。

    当年珠儿来祈国之时,受了不少苦。珠儿晕船,再加上害喜,到了祈国后,水土不服,宝宝五个月大的时候,珠儿瘦的只剩下一身皮包骨头。他最后暗中请了天下最有名的郎中,买了不少珍贵药材,甚至王桦笙专门从苗疆赶来,这才把珠儿养好,顺顺利利产下了小元锋。

    后来生下小元锋之后,他重新对将军府进行了一番修葺,偌大个将军府才变得像个家,珠儿才开始慢慢习惯祈国的生活,夜里偷偷哭泣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女子十月怀胎本就不易,若是祈巾的孩子未来找他报仇,那便来找吧!

    赵至诚从皇宫里回来后,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家小娘子,连儿子也不见踪影。小六子和绿叶儿也不在。

    难不成因着这几日帮衬着皇帝选秀女,小娘子生气又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

    不应该啊,昨日个明明还答应他今日那个呢,这今儿个怎么就突然变脸了。

    这祈林真他妈是个坏种,不就是前些日子宁边又闹反,朝中将领关中奇和石士明都收拾不了,想让他去收拾烂摊子,他以各种理由糊弄,总之就是不去。这祈林一怒之下就给他找了个老妈子做的差事。哼,如今他娘子和儿子都在祈国,让他去宁边,想得美!

    啊————

    一声稚嫩的嗓音从柴房传到外院,这不是他儿子还能是谁?想也不用想他儿子又偷偷一个溜进柴房里的鸡窝和小公鸡打架去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当年珠儿刚来将军府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追打老公鸡。他下朝回来后,看到眼前一幕,心脏差点儿跳到嗓子眼儿,赶紧将娘子抱回屋里,又让管家将鸡崽子们都关到了柴房的鸡窝里,才算了事。

    如今儿子赵元锋更是调皮,每日都得去和公鸡战斗一次才算安稳,他打了那小家伙好几次也不管用,这不今日趁着他和娘子都不在家,屁股又痒了。

    赵至诚进了柴房后,赵元锋正咬着公鸡的脖子不松口,赵至诚脸一沉,咬牙道:“赵元锋,你是不是屁股又痒了!”

    赵元锋听到阿父的声音后,小胖墩抖了抖身子,接着便开始下跪卖惨,抱着赵至诚小腿呜呜哇哇,还伸出手要赵至诚抱抱。

    那叫一个可怜呦。只是这招今日不太管用,他阿母今日不在,没人护着他。

    于是小胖墩的屁股上多了几个掌印,赵至诚今日因着小娘子不在稍微下了重手,这小胖崽子平日里惯会撒娇卖痴,每次犯了错都能逃过去,他只能趁着小娘子不在的时候偷偷揍一顿这小子。

    但是今日失手了,这小胖崽子屁股白白嫩嫩的,他稍微打了几下就有了印子,这要是自家娘子看到了,今儿个他定然没有好果子吃。连忙找了上好的金疮药擦在那都是肉的屁股上,又威胁小胖崽子不能说出去,不然下次揍的更狠。

    小胖崽子是个识眼色的,阿父面前装萌卖惨不管用,只能哄着他,顺着他,阿母面前撒个娇便万事大吉。于是点了点大头,对着自家阿父保证绝不告诉阿母。

    “夫君————”

    这一声可是要多嗲就有多嗲,赵元锋小同志为什么那么会撒娇,这不就是得到亲娘的真传了。

    赵至诚快速给小胖崽穿好衣服,嘱咐儿子在房里面壁思过,扔下儿子就迎了出去。某珠珠看到赵至后就要扑过去,被赵至诚接住,无可奈何道:“小心肚子。”

    百里珠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嘿嘿笑道:“哎呦,忘记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了。”

    赵至诚今日一日未见小娘子,实在是想得很,准备亲一亲自家小娘子。绿叶儿和小六子却还在盯着他俩看,赵至诚气笑:“这你们也要看?不会的话自己去找话本子。”绿叶儿和小六子面红耳热,急急忙忙退了下去。

    绿叶儿和小六子刚来燕莎国,在百里珠的撮合下,喜结良缘。如今三年过去,赵至诚和百里珠都快抱俩了,绿叶儿的肚子还没有反应,看了好多郎中都说这两个人都没问题。

    赵至诚又给小六子悄悄塞了不少避火图也还是没动静。最后不得不承认,也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一击一个准。

    小六子和绿叶儿走之后,百里珠从赵至诚的怀里抬头,问道:“今儿个怎么没看到宝宝,这小胖崽去哪儿了?”

    赵至诚有点儿心虚,拉着百里珠走出外院儿,边走边道:“宝宝今日还没放堂呢,夫子说锋儿功课太差,得多补一补。”

    百里珠闻言叹气,掐了一下赵至诚的胳膊,硬邦邦的都是肌肉,于是又掐了一下赵至诚的面颊,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生的崽子,半点儿没像我,都学了你,不仅课业不好,每天斗鸡摸狗耍刀弄枪的,才三岁个孩子,你看看被你教成什么样儿了。”

    赵至诚还能说什么呢?娘子不舍得训斥儿子,每次赵元锋犯了错都要训斥他一顿,他若是再去抽那小胖崽,还没上手这母子俩就能给你上演一场苦情大戏。这前不久他就是凶了那胖墩几句,小娘子就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么,虽然离家出走前又让小六子告知他,人家小娘子带着儿子要离家出走了,让他别回来。他哪敢不回来,只好从宫里匆匆赶回来,人娘俩连小包袱都收拾好了,在门口等着他回来呢。他只好哄了大的哄小的,这小娘子才扭扭妮妮的答应继续和他过下去。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都怪为夫如今太争气,抢了你儿子的风头。”

    百里珠笑着打了赵至诚一下,“说什么呢你!”

    赵至诚又问道:“今儿个去哪儿了才回来?”

    百里珠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怎么,我连心口不舒服,出去撒个气都不行了吗?”

    “能能能,娘子为何要撒气?”

    百里珠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那狗皇帝欺负你。”

    赵至诚的心肝儿抖了抖,这小娘子是去给他出气去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出的?想要问个仔细,百里珠却是一脸嘚瑟的不肯透漏了,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百里珠走着走着觉得这路越走越不对,这不是回卧房的路吗?眯了眯眼睛,“夫君,这是去哪儿啊?”

    赵至诚亲了亲百里珠柔嫩的小脸儿,“为夫同你回卧房。”

    百里珠故作不知,“青天白日回卧房作何?”

    赵至诚附耳低言,“为夫给你挠挠痒。”

    百里珠嘴硬道:“我可不用你给我挠痒,我自己也可以。”

    赵至诚玩味儿的看着百里珠,“为夫看你自己挠痒痒也成。”

    百里珠脸上晕起了一片酡红,攥着拳头捶上赵至诚的肩膀,娇嗔道:“你这个死鬼,真讨厌。”

    赵至诚轻笑了几声,抱起百里珠,颠儿了几下,呵气道:“其实是小将军迫不及待想进瑶池吃蟠桃了。”

    百里珠脸更红,埋在赵至诚的脖子里不肯出来,羞答答道:“王母娘娘说,瑶池里有琼浆玉液,邀请夫君品尝哩。”赵至诚被这句话烫的浑身发热,心急火燎的就抱着百里珠回了卧房。

    刚进了卧房,百里珠就催着赵至诚放下她,然后咬着赵至诚耳朵说:“夫君,咱俩比比谁脱的慢。”

    然后便松开赵至诚,一边走一边一件一件儿慢条斯理,若是不看其他动作,只看这脱衣倒是挺正经的。

    但若是再看看那扭起来的水蛇,摆起来的波波,以及半遮半掩的蝴蝶骨。

    赵至诚忍的眼尾发红,还未做什么,呼吸便开始变得急促。这小东西自从生了孩子后变得越来越丰腴,整一个妖媚的小狐狸精。

    疾步上前拍了拍小狐狸,粗哑道:“小妖精,今儿个想让为夫怎么收拾你?——

    我万万没想到这章会被……离了个大谱

    第69章 赵元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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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珠轻轻一推,赵至诚就故意倒在了床榻上,然后小狐狸精抵着赵至诚的肩膀,居高临下轻飘飘道:“大鳗鱼,今儿个是我收拾你,可不是你收拾我。”

    然后从床头的小盒子里取出赵至诚给她买的小铃铛,随后便带在了手腕儿上,俯身咬了一下赵至诚的嘴唇,呢喃道:“今儿个我就用我的小铃铛把你的魂给收了。”

    赵至诚喉咙里蔓出沉笑,调整了一下位置,也咬上了那妖艳红唇,在唇周磨蹭了一会儿,找准方向后,舌头便缓缓推了进去,铃铛也应景的“叮”了一声。停顿了片刻后,房间内的铃铛声开始变得缓慢而有节奏。

    两个人吻的越来越投入,嗓子里溢出来的气音慢慢变重,铃铛声也越来越响。百里珠薄面被汗水浸染的一片潮红,掐了掐赵至诚的脸,羞恼道:“你不要乱动。”

    赵至诚放平了身子,笑着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为夫乖一点儿,让娘子好好收拾我。”

    不过一刻钟百里珠就气喘吁吁,给赵至诚抛了个媚眼,俯身亲了亲赵至诚的唇,吐气如兰道:“珠儿快想死小相公了,你快用力抱抱我。”

    赵至诚眼神暗了暗,一只手按着百里珠的后颈与他继续唇舌交缠,只是不敢太深入,舌尖浅浅顶着百里珠的上颚,温柔而缠绵,既然不能太用力,另一只手便使劲打了一下小波波。

    神话颠倒间,一声声的叮叮玲玲似是真的吸走了他的魂。

    半个时辰后,赵至诚将舌头急遽收回,喉间泄出一声闷哼,紧搂着百里珠,额头青筋暴绽,铃铛高亢且沉重地在赵至诚的脖子上打了三下。

    叮铃——叮铃——叮铃——

    待赵至诚吐出一口浊气后,铃铛才彻底停止响动。

    待两人磨磨蹭蹭出了卧房后,也到了饭点。

    小元锋已经乖乖坐在了八仙桌上,上面也已经摆满了五荤三素两汤,这一家三口都爱吃肉。

    小元锋看到阿父和阿母过来后,奶呼呼的行了个礼,在阿父的同意下,开始了狼吞虎咽,今日和小公鸡打架实在是太累了。

    赵至诚给百里珠盛了一碗儿清脆梅汤,小元锋见状,嘴乖道:“阿父大人,给宝宝也盛一碗汤吧。”

    这小崽子又卖乖,他可不吃这一套,“你自己去,这是专门给你阿母喝的。”

    小元锋又吧唧了一口百里珠,对着百里珠软软道:“宝宝的好阿母,你去帮宝宝盛一碗儿汤嘛。”

    百里珠一听,心就化了,随后便给赵至诚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

    赵至诚只好认命的拿起小元锋的碗,抱着小元锋一起去厨房,小元锋爬在赵至诚的肩膀上,对着百里珠叽叽咕咕大叫道:“阿母快救救宝宝,阿父要用暗箭伤害宝宝。”

    刚说完就被赵至诚暗里掐了一下屁股。

    百里珠无语,这小胖崽子如今说的最多的词就是刀,箭,炮,还有将军,再看那长相,简直和赵至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半分没像她,好歹她也是他阿母啊!

    赵至诚边走边在小胖崽崽的耳朵跟前吓唬道:“小臭崽崽,你有手有脚的,下次自己来盛,若是再敢支使阿父,等你阿母不在,阿父就如今日下午般狠狠揍你!”

    小元锋又是乖巧的点点头,在绝对武力面前,小元锋从来不敢放肆。

    夜间就寝之时,小元锋今日不知怎的偏要抱着百里珠睡。小元锋刚满两岁就被赵至诚赶去了棠白院,后来也哭着闹过几次要和他们一起睡,后来因着珠儿打呼噜总把小元锋吵醒,小元锋是怎么都不肯和他俩一起睡了。今儿个出奇了,赵至诚觉得很不妙。

    沐浴后,百里珠给小元锋擦头发,揉了揉那颗大头,轻柔问道:“宝宝今日怎么要和阿父和阿母一起睡?”

    小元锋瞅了瞅阿父,阿父的眼珠子就如他玩儿的弹珠,马上就快弹出来了,哆嗦了哆嗦身子,趴在百里珠的耳朵前小声道:“阿母,你让阿父出去,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睡?”

    赵至诚习武之人,耳力比平常人灵敏,这小胖墩说什么他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百里珠双手捂住了小元锋的眼睛,“怎么样,还能看到你阿父吗?”

    小元锋摇了摇头,于是生龙活虎的就开始告状,“阿母,今日阿父又打宝宝了,你没在的时候打完宝宝,还让宝宝罚站,刚刚吃饭的时候又掐宝宝,还吓唬宝宝说不能告诉阿母。”

    百里珠将小元锋放在床榻上,撩起红色小深衣,果然屁股上红红紫紫的。百里珠瞋了赵至诚一眼,娘儿俩一起撅起个小屁股,大的在外,小的在内,背对着赵至诚就要睡了。

    赵至诚试探着看看中间有没有空隙挤进去,刚脱鞋上了床榻,就听到自家娘子悠悠道:“你这几日去偏房去睡。”

    小元锋埋在鸳鸯衾下偷偷笑,赵至诚忍不住想将那小团子扔出去。只好穿了鞋十步九回头的走出了卧房,也没看见那小娘子挽留一下。

    夜半,孤衾独枕,赵至诚望着七宝帐上的珊瑚坠难以入眠,他如今晚上若是听不到那小呼噜声便睡不着,何况这刚攒了四个月,一次怎么能够。

    赵至诚无声无息地潜入主卧,只见那小胖墩叉着两条小肉腿,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他就知道这小家伙定会睡不着。

    小元锋看到赵至诚进来后,瘪了瘪嘴,伸手要抱,赵至诚用他的外罩将小元锋包紧,抱着小崽子去了棠白院。路上小胖墩又和他告状,“阿父,你的小心肝儿睡觉太不乖了,她睡着了还打宝宝的脸,宝宝快被你的小心肝儿吵死了。”

    赵至诚失笑,“那你还敢不敢再和你阿母睡了?”

    小元锋急忙摇头,又讨好的亲了亲赵至诚,“阿父,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告你的状了。”

    赵至诚赞赏的亲了亲那只剩下肉的脸蛋儿,胡茬痒的小元锋咯咯笑。

    父子俩回到棠白院后,赵至诚给小元锋盖好绣着两只小老虎的锦衾后就要走,小元锋拉着赵至诚的胳膊,“阿父,你不和宝宝一起睡吗?”

    赵至诚笑了笑,抽出自己的胳膊,“我要和我的小心肝儿去睡。”

    小元锋嘀咕了一声臭阿父就睡着了。

    赵至诚回到卧房后,百里珠身上的鸳鸯衾早就被踢开了,整个人头朝下脚朝上,赵至诚抱着百里珠调转了一下方向后便覆了上去,百里珠梦里被摇晃醒了,赵至诚俯下身子,亲了亲百里珠的眼皮,沙哑道:“乖,再睡会儿。”

    百里珠翻了个白眼,喘着道:“小相公都快翻江搅海了,我还怎么睡!”

    赵至诚嘴角一勾,眉眼间尽是痞气,“那就别睡了,陪着小相公一起玩儿。”

    然后又磋磨着百里珠喊了一声又一声相公,说了不少荤话,房内尽是靡靡之音。

    祈林这几日因着宁边暴动和百姓日日敲登闻鼓之事头昏脑胀,偏偏这两件事和赵至诚都脱不了干系。若说是巧合他还真不信,这孙子就是故意折腾他的。

    这三年他将赵至诚燕阳城的兵力几乎都调到了皇宫编入了禁卫军,宁边和群洲的重要关口赤蒂也不再由赵家军驻守,燕莎国因着百里珠之事一直搁置,如今只剩下宁边和群洲部分守军,祈国境内北部褚申和西部秙蛰还有一部分赵家军。赵家军势力太大,他要慢慢收回最起码得十年,只是三年之约马上就要到了,如今已经是一月,再有七个月百里珠就要来到祈国,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得加快将赵家军收归朝廷的速度了。

    这三年来,赵至诚在他的眼皮底下,似是对百里珠不闻不问,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莫不是已经忘了?前年听说赵至诚收了一个婢女,这婢女还给他生了个孩子,他自从和赵至诚翻脸后也没见过这孩子,倒是在宫宴上见过一次那个婢女,长相虽然说清丽但和百里珠相比终究是差远了。难不成赵至诚真的已经悔改,与百里珠断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百里珠进宫绝不能出半点儿差错,他要一次性收回赵至诚的全部兵权,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祈林让福康宣赵至诚进宫。

    小元锋年纪尚小,还拉不动大弓,赵至诚便给小元锋做了个弹弓,准备先锻炼儿子的准头。

    小元锋像了他亲爹,一说读书不是胳膊疼就是闹肚子,但要说去和他爹一起去校场,便学着他爹背着个小手,仰着颗大头,走起路来也是牛气哄哄,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会耍威风。

    虽然刚开始小元锋总坑爹,不是朝着他爹的头射,就是朝着重点部位射,还好赵至诚眼疾手快,每每都能将弹珠接住。后来小元锋就厉害了,他爹指哪儿小元锋就能打哪儿,颇有他爹当年的风范。

    今日休沐,刚过了辰时,赵至诚便半躺在箭亭里专门为他准备的榻上,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眯着眼看小胖墩扎马步。他家小元锋是个练武奇才,这弹弓已经玩儿的很灵活了,如今可以学一些拳脚功夫了。学功夫之前第一步就是得扎马步,如此底盘才能稳,日后耍刀弄抢也会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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