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咱们也走吧。”
钱长林兄弟俩离开之后,钱存贵看看天色,结束了手上活计过来叫正跟钱有福玩的钱有德。
“哦,来了。”钱有德应声,把手里逗钱有福的简易版拨浪鼓递给旁边的周氏,又低头亲了钱有福一口,这才揉着钱有福脑袋小大人似的交代道,“弟弟你先跟娘玩一会儿,哥哥跟爷去周夫子那边报个名就回来陪你。”
钱有福点头,小手指着旁边木箱子上放着的,周氏特意用家里碎布给钱有德拼出来的碎花书包,提醒他别忘了带着书包。
“放心吧,忘不了。”
这可是他待会儿要带出去跟小伙伴们炫耀的,怎么可能忘了?钱有德嘿嘿笑着上前爱惜的挎上书包,这才哒哒哒跑出去跟他爷出门去了。
“慢点,去了先生那别淘气,早点回来。”周氏手里摇着拨浪鼓,看着外面叮嘱。
“知道啦。”
钱有德清脆回应,却在跟着钱存贵出院门时,因为太过高兴,走路一蹦一跳的没注意脚下,被地上土块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然后钱有福就听到了爷爷熟悉的呵斥声。想到钱有德脸上可能会出现的懊恼小表情,钱有福小嘴小勾,脸上便露出个无齿之笑。
“你啊,看我回头不告诉你哥你笑话他……”周氏好笑摇头,又拿拨浪鼓逗钱有福玩了会儿,见钱有福打哈欠似是困了要睡了,这才轻轻放下手里的拨浪鼓,又给钱有福轻轻调整了一下睡姿,哼着温柔的小调,拿起旁边的绣棚绣起来。
赶着春耕前还有点时间,周氏想再尽量多绣几块帕子,到时候拿到镇上多换几个铜板,等天气热起来,也能扯两尺细棉布给小儿子做身夏天穿的不磨皮肤的小衣服。
“娘……”不知过了多久,钱有福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睡眼。目光所及却不是家里,而是,山上?他这是在他娘背上?“娘,(你上)山(了)?”钱有福努力举目四顾。
周氏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停下手里挖野菜的动作,转头看了眼身后背上的小儿子,笑着道,“阿福醒了?娘跟你奶、你三婶上山来挖点野菜回去做野菜团子。”家里没人看着,她就把钱有福也带过来了。
哦,钱有福表示知道的点点小脑袋。一转头正好跟听到动静,拎着镰刀菜篮子过来的李氏目光对上。
“阿福醒了?”见小孙子看着自己,李氏下意识脸上挂上一团笑,“饿了没有,奶挖到了鲜嫩的荠菜还有婆婆丁,待会回去,叫你娘切碎一点,加鸡蛋炒给你吃,可香了。”
“香?”太久没有吃有滋有味的正常食物,一听到好吃的,钱有福压根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直接就开始流口水。
看的旁边吴氏直乐,“二嫂,阿福长了几颗牙了?”
“六颗了。”
“这么多了啊?我还以为阿福跟巧儿、阿德这么大时一样,也只长了四颗呢。这孩子刚生下来时,瞧着个头小小的”别说跟阿德比了,就连她们家巧儿,个头都比他大,那时候村里不少人都嘀咕,说她二嫂家阿福怕是养不大,现在看看,这养的多好?!“瞧着比阿德这么大的时候也不差了。”
李氏点头,还真是,不过“也是阿福这孩子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一点不挑。家里三个孙辈,就阿福这孩子最是乖巧可人疼。
见钱有福口水还在流,老太太放下手里的东西,随意在身上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素白的帕子小心翼翼给钱有福擦了擦口水。“阿福这口水是不是有点多了?”
“估计是长牙痒,巧儿之前长牙时,也是特别爱流口水,还特别爱咬东西。我记得当时巧儿她爹给巧儿弄了个磨牙的棒子,就好了很多。回头二嫂也可以试试。”
周氏点头,婆媳三个一边挖野菜,一边闲聊,又说道了一会儿,正好把这一小片婆婆丁挖完,她们带来的篮子也差不多满了,天色也不早了,婆媳三个就带着钱有福就下了山。
“娘,奶,三婶,你们可回来了,我报完名了。”婆媳三刚走到家门口,在院子里跟巧儿玩的钱有德,听到动静就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看到周氏背上的钱有福,钱有德特别高兴的跟钱有福打招呼,“弟弟。”
“哥”
“我报上名了,刚刚周夫子还夸我了呢,说我背的好。弟弟,等会儿我再背给你听。”
还是不要了吧?钱有福皱着小眉头,满脸拒绝。他不想听,听了那么多遍,他早就能倒背如流了,已经听烦了。“明(天),(学了)新(的),(再)背(给我听吧)”钱有福利用自己可怜的语言功能,磕磕巴巴表达自己的想法。
神奇的,钱有德竟然听懂了,而且并未因此伤心,只欢快的道,“那我明天跟夫子学了新的再背给弟弟听。”
“阿德报上名了?明天就开始上课?”钱长林兄弟俩拉着板车,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院里钱有德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笑着道。
“爹……”听到钱长林的声音,钱有德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就连钱有福都下意识寻着钱长林声音看过去。
“老二、老三你们回来了?这些都是种子?”
钱存贵看着板车上推着的几个推的满满的箩筐,神情有些激动。
先进来的钱长鑫连连点头,“对,都是种子,二哥之前说的板蓝根、薄荷、棉花种都有,除了二哥之前说的这些还有一包寒瓜种、一些他们说可以扦插的枝条、根什么的。”
反正钱长鑫跟着他哥到了取种子的地方之后,就感觉,那人啥都往他们车上扔了一点,有的他根本就不认识。
“好好,种子弄回来就好。正好现在外面太阳好,老二、老三,来,把种子弄下来晒晒。”也让他看看弄回来的都有些什么种子,种子质量怎么样。
钱长林点头,揉了揉凑过来的钱有德小脑袋,停下板车,转身去杂物房取专门晒粮食用的席子。
席子取来,李氏、周氏过来帮着一起在院子里摊开,担心直接放地上,种子受了潮气不好出芽。钱存贵还让李氏、钱长鑫、钱有德几个拿了几个家里的小凳子过来放在席子下去撑着。
“这种子不错”都是种田多年的老手了,种子一从箩筐里拿出来,钱存贵摊开放在手心一看,再轻轻用手指搓搓就知道了,种子是好种。
李氏看完附和点头,“这么多种子,老二,之前给你拿的银钱够吗?”这年头好种子,可不便宜。这里,她瞧着这量可不少。
“不够,还差了点,不过没事,李兄说可以拿猎物抵,等回头猎到野物给李兄多送几回就是了。”
这样也好,李氏高兴点头,“诶?这是啥?”李氏举着一个看上去有点像红薯,又不太像的块茎奇怪的问。
其他人循声望去,好像也都不认识。只上辈子见过村里人种何首乌的钱有福以及周氏瞧着有些激动。
“这,这好像是地精(何首乌)”周氏不确定的从李氏手里接过来,细细观察了一番确定这东西跟之前她爹跟她说过的地精长得差不多一模一样,又放到鼻子前轻嗅了嗅,味道好像也对得上,这才激动道。
“地精?这玩意在药店里不是挺贵的嘛?”附近村子前两年还有人在山上挖到这个,送到镇上药店,听说换了十几两银子呢,“怎么放这一堆种子里来了?是不是拿错了?”
周氏摇头,指着一处之前他们都没注意到的地方给他们看,“应该没拿错,你们看,这里有很大一块烂掉了。”
这样的何首乌是不能用来做药的。他们卖也卖出去,放着也是等烂掉再扔掉,还不如给他们,如果能种活最好,种不活也省的他们自己扔了。
“难怪”她就说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知道这何首乌是烂的,李氏、钱存贵的心反而落了下来。“既然也不能用作药,又烂了一部分,那就放一边吧,回头我给它把烂的地方切了,用种土豆的法子种菜地里试试,看看能不能活。”
这个估计比较困难,钱有福心道,反正上辈子他们村,那么多种草药的,他就没听说过何首乌还能有这种种法。
不过已经这样了,除了跟土豆一样切块种植试试,好像也没什么好法子?钱有福也就没说什么,继续老老实实呆在周氏背上,看着钱家人把箩筐里的其他种子一样样往席子上倒。
期间,他们又零星发现了两样,他们不认识的种子,不过这次都是小颗粒,而且也就每种两三颗,四五颗这种。
几人也就都没太放在心上,全都放到了一边,准备到时候,等天气暖一点了,直接都种到菜地里去。
折腾完种子,时间已经差不多午时末了。
饥肠辘辘的钱家人,赶紧张罗着做午饭。
钱存贵则抽空把钱长鑫叫到一边问钱长林的腿,孙大夫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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