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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听了这话, 笑眯眯的很开心,还不忘记谦虚一下说,“哪里哪里, 我来这边都好多年了!说的还是没你好。”
就在夏夏觉得这个天聊不下去的时候,往门口一看, 欧阳珊阿姨带着梁嘉欣姐姐和梁嘉麟来了。
盛夏立刻飞也似的跑去找梁嘉欣,梁嘉欣看到盛夏, 也张开手,蹲下来把她抱在怀里。
盛意看到姐姐飞过去, 也有样学样的, 噔噔噔跑过去和姐姐一起, 抱着梁嘉欣姐姐。
欧阳珊是自己来的, 来的时候,米润刚好也到了楼下停车场,两个人就一起上来了。
服装店的员工已经上班一段日子, 这些天都是在店里入库和清点货物,还被欧阳珊安排去了香江培训一个星期,所以全都认识欧阳珊这个大老板。
欧阳珊一来, 立刻沿途都有人喊, “珊姐。”
“珊姐。”
欧阳珊拎着包包, 轻轻点头,浑身带着气场, 穿过衣服架走进来。
从后面拍了拍方橙的肩膀,又和周海鸥笑笑说,“你们搞得很不错啊, 还有西式冷餐,很正式。”
方橙也是突发奇想, 想着来这么多人,还有请来的记者,报纸的电台的,都是他们要打广告的合作方。
这里头很多人都不认识,干站着也是有点尴尬,所以就搞了个点心桌,大家嘴里有东西吃,也能放松下来。
方橙点子多,周海鸥在春城开过服装店,认识的人多,店长宋喜眉就是从她之前的服装店转过来的,熟人,信得过。
周海鸥那家服装店开的不久,不是商场这种高档地方,但很锻炼人。
宋喜眉做人本分又好学,帮她看店,她很放心。
方梨干了几年生意,审美好,三个人合作起来,磨合得很不错。
方梨和周海鸥都是从平价服装店,转成高端服装店,这些日子没少下功夫,买杂志,买外国模特走秀的录像带看,恶补一下不熟悉的领域。
今天开业,三个老板娘穿的都是自己店里的衣服。
三个人属于不同的风格,穿上适合自己的衣服,活脱脱的是行走的广告牌。
方梨长相甜美,方橙则是明媚而柔美,周海鸥的长相偏向于大气干练,正好能穿上他们店里不同线的衣服。
米润今天也是自己来的,她的着装风格一向简单,本身就是衣服架子,长得又好,穿着白色的套装,再戴一串珍珠项链,一对珍珠耳环,整个人就特别明艳。
看着她走过来,方橙低低头和周海鸥说,“星味十足!”
这话,周海鸥觉得特别贴切。
真就跟星星一样,很难不在人群中注意到她。
米润走进方橙的服装店,一边走一边看,走到方橙面前,就开始夸,“格局设置的很好,不拥挤。”
而且服装的摆设和装饰品错落有致,简洁明亮,很有格调。
米润是很专业的,得到她的夸奖,方橙心里跟喝了蜜糖一样开心。
米润还是个小模特的时候,给很多品牌走过秀场,现在看到方橙开始做服装生意,和她曾经的事业也算能有沾上边的关系。
便和方橙说,“回头时装周,我送你几张门票去看看。”
审美这种东西,需要熏陶,而且很多服装品牌的秀场款,都比外面流行的衣服款式提前了好几个季度。
今年秀场上走秀的款式,可能明年就会在民间火起来。
米润虽然现在没有走秀,从模特圈隐退,但是当年认识的人脉还在,每年她都能收到一堆品牌的秀场邀请。替方橙搞几张门票,很容易。
方橙听了眉毛都扬起来了,她上辈子长大的时候,时装周这种东西,都是时尚达人才能去的。
她这算不算,半只脚踩进了所谓的时尚圈呢。
那可真是太新奇了。
方橙赶紧点头说“好好好”,好像怕米润会把门票收回去一样。
她这样坦诚的热烈,米润没有觉得土里土气,反而觉得他这个人特别真实,心里更加喜欢她这个人了。
到了剪彩的时候,方橙牵着两个女儿一起过去店门口。
盛夏比较高,还够得着剪彩的布条,但盛意就太矮了,垫着脚丫子,怎么都摸不到,就从边缘擦过。
夏夏把妹妹抱起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盛长沣和李怀民站在对面的角落,李怀民问他,“你不过去。”
盛长沣摇摇头,“我站在这里看着。”
等剪彩完了,拍完照,盛夏急着要去找梁嘉欣姐姐一起玩。
盛意看一堆人在门口的花墙前面拍照,也拉着姐姐要过去拍照。
小家伙不怕生,又爱表现。
盛意最喜欢拍照了,每天都拉着妈妈,要妈妈拿录像机拍她。
此时也不管是谁在花墙前拍照,硬是要凑过去和他们一起拍。
像个小吉祥物一样,出现在照片的一角,把来宾逗得哈哈的笑。
人家越笑,盛意就以为他们很喜欢她,就越要凑过去一起拍。
来劲了,这是。
方橙很无奈的笑,没办法,过去把她抱走,“别影响别人拍照。”
盛意扭着屁股,还没拍够!
方橙没办法,招了招手了,让夏夏过来,“去把爸爸喊过来。”
夏夏知道妈妈要找爸爸拍照,立刻噔噔噔跑到里面,拖着爸爸的手把他拉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跟他说,“妈妈找爸爸拍照!”
一家人在花墙面前,拍了一张全家福。
盛长沣抱着盛意,盛夏站在妈妈面前,盛意笑得龇牙咧嘴,每回拍照让她喊茄子她都特别用力,盛夏笑得浅浅。
方橙两只手搭在盛夏肩膀上,盛长沣一只手轻轻搂着她的腰。
“咔嚓”一下,有了今年第一张合照。
——
到了三月份,万物复苏。虽然春城这边四季常青,但时节上现在是春天,学校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
妈妈那边剪彩完了,夏夏就要去春游了。
夏夏特别喜欢春游,因为春游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吃零食。
背上她的小书包,和小朋友一起,吃东西吃个不停。
但这一次她失策了,这回学校安排的春游,要和父母一起行动。
他们要去爬山,学校说带家长一起去踏青。
盛夏把通知单拿回家,递给妈妈的时候,心里很纠结,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
开心的是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爬山,不开心的是,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同意她带那么多好吃的。
“妈妈,你和爸爸谁陪我去啊?”老师说一个人至少得有两个一个家长陪同,增进亲子关系。
盛夏没想到的是妈妈居然说,“我和你爸都去。”
夏夏开心的直接跳起来了。
反正只去妈妈一个人,她也不能吃很多,一个两个有什么区别,两个还人更多,更好玩。
离春游还有一个星期,盛夏就开始准备了!
她自己列了一个清单,但没有立刻拿给妈妈看。
而是一天问妈妈几条,这样妈妈就不知道她原来写了这么多。
夏夏有自己的小心思。
妈妈点头,她就在一条后面打勾,等去春游前,拿出来给妈妈看。
这样妈妈就不能抵赖了!
但方橙还是看出来了,夏夏这几天,每天晚上等她回来,都要跟在她屁股后面磨蹭好一阵。
磨蹭到最后,都是同一个问题,“妈妈,过几天去春游,我能不能带……”
还有各种理由,比如元元带了什么,她就带别的,比如说好多同学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要多带点。
每天都要列举三种,方橙想不听出来都难,“你们是去春游还是去开超市?”
夏夏撅撅嘴,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和妈妈说,“到时候爸爸妈妈也可以吃啊。”
意思就是说,带这么多东西,不只是给自己吃的,把爸爸妈妈的份也带上了。
还知道搬救兵。方橙听了再笑,回头问,“你不是还想要带麦当劳的汉堡包和薯条鸡块吗?”
盛夏低呼了一声,妈妈看到她写的那张纸了。
方橙怕她以为是自己不尊重小朋友的隐私,赶紧和她解释,“妈妈是打扫卫生,替你收拾桌子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你不会生气吧?”
夏夏摇摇头,当然不会生气了。
刚刚被妈妈看到的事情震惊了,现在回味过来,才知道妈妈的意思,是愿意给他带汉堡包和薯条?
夏夏差点又要跳起来了。
但还是有点担心,“可是我们是早上去,麦当劳离家里这么远,怎么买呢?”
“爸爸可以去买呀”,方橙和她说,“爸爸没空,妈妈也会开车,爸爸要是去不了,就妈妈早上去给你买。”
“但是到了山上,肯定冷了没那么好吃了。”方橙打了个补丁。
夏夏呜呼了一声,这下差点飞起来了。
妈妈可太好了,她好爱妈妈。
方橙想和盛长沣一起陪她去春游,除了学校规定要家长一起去,还有原因,方橙想观察夏夏是怎么跟同学相处的。
她记得上辈子,盛夏曾经苦恼过这个问题,说她不懂得怎么跟别人沟通和交往。
前世的夏夏,生活在没什么感情的家里,长期处于被冷暴力的状态中,在和别人沟通和交往这方面存在缺陷。
班里那么多同学,她也有喜欢的小伙伴,也想和他们玩在一起,可连怎么伸出手邀请别人,都不知道。
可能小时候她也懂,但最终在一次次惊吓中,丧失了这个能力。
这一世,方橙觉得夏夏应该没有这个问题了。
单从平时在课外,夏夏和别的小朋友的相处来看,虽然她的性格比不上妹妹那样完全自来熟,但跟上辈子把自己关起来的状态,不一样了。
不过方橙还是想亲眼去班里看一看。
到了春游那一天,正好是周六,去麦当劳买零食的任务,还是盛长沣完成了。
一大早,他就开着车过去东门,买汉堡包和薯条鸡块,等回来的时候,方橙和两个女儿也才刚开始吃早餐。
爸爸拎着一袋子麦当劳回来,那味道勾魂一样,盛夏闻的都要流口水了。
望眼欲穿看着桌上的麦当劳,好想现在就把它们当早餐啊。
但一想到还要带去和小朋友分享,盛夏就忍住了。
但盛意完全忍不住,爬起来伸着小手就说,“香香!要吃要吃。”
这下盛夏不同意了,拎着那袋子麦当劳就回了房间,和妹妹说,“这是姐姐去春游要吃的东西!你不能吃!”
盛意把这话听到耳朵里了,等过会儿要去幼儿园,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和爸爸妈妈说,“肉肉跟姐姐一起去春游。”
她要跟着一起去吃麦当劳。
夏夏摇摇头,无奈的看着妈妈,妹妹实在是太赖皮了,像牛皮癣一样。
夏夏怕她在车上哭闹,便拿出了一个小鸡腿,“喏!这个给你,不能更多了。”
盛意这才笑眯眯的接过姐姐的鸡腿,刚吃了早餐,就在啃鸡腿。
吃了一个鸡腿,盛意心里痛快了。
到车上的时候,还跟爸爸妈妈和姐姐说,“肉肉也要去春游了,爸爸妈妈要不要跟肉肉一起去?”
那是不是她也可以一大早带一大包麦当劳去春游?
盛意光是想想,眼睛都亮了。
盛长沣和方橙异口同声,且面无表情的说,“不要。”
幼儿园的春游跟小学可完全不一样。
夏夏他们去爬山,盛意他们的春游是去纪念园给烈士英雄扫墓。
其实就是幼儿园组织一群小朋友去送花,顺便熏陶一下祖国的花朵。
幼儿园的小孩都比较小,学校也不敢带他们去太久,通知家长的流程是,下了车,去送完花,再接受一下主题教育,就要让他们原地返回。
不像小学生,能听得懂人话,还能让他们自由活动一下。
幼儿园没有让家长陪同,盛长沣和方橙自然也不会去。
盛意想得倒挺美,还想带汉堡和薯条过去。
到时候这袋零食带过去,她是想着自己吃,还是当做祭品,方橙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好笑,还没到墓地,估计就把祭品吃完了。
——
学校发了通知单,方橙写回执的时候,提前在家长意见里写了参加的人数,学校便可以先组织好去旅游的大巴。
他们一家人到小学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一列大巴车了。
今天三年级的人去春游,学生太多,学校是错落分开安排的。
盛长沣和方橙走在夏夏的两边,一人牵她的左手,一人牵她的右手,一家三口手拉着手,先去了班里集合。
要去春游,大家都来的很早,反而没有像平时一样有人迟到。
走廊上都是家长方橙和盛长沣站在门口,夏夏一走进去,立刻就和元元指了指外面挂在爸爸手上的书包,说,“我带了好多吃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吃!”
两人叽叽喳喳分享着自己带了什么零食,还跟前面后面的人都交流了一下,老师清点好人数,便组织他们到校门口上车。
一个班有两辆车,盛夏拉着元元的手走出学校,时不时还记得看阿爸妈妈有没有走散。
上了大巴车,还要和元元一起坐,妈妈跟元元妈妈一起坐,爸爸和元元的爸爸一起做,两个人都安排好了。
班里有的人是父母陪同的,有的人只来了妈妈,还有的人不参加春游,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很快就到了公园门口。
夏夏没忍住,提前就在车上和元元吃起零食来。
不止他们,还有很多小朋友,也忍不住了,车里穿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到了公园门口,老师先点了人数,把大家带到班里指定的活动区域,是在山腰的一个大草坪,然后便解散让大家自由活动。
有家长看着,老师倒是也乐得自在。
大家立刻三五成群结队,坐在一起吃东西。
方橙也是爬到这里,才碰上马靓。
还是马靓主动过来跟他打了招呼,她刚刚一直在跟元元妈妈说话,两人不是一辆车,都没有碰见。
有的小朋友准备了野餐布,正方形的一块布,铺到草坪上,就可以坐下来吃东西。
方橙也给盛夏准备了,所以夏夏的布一铺开,立刻就有人过来一起坐下。
梁欣怡没有带桌布,拉着她的小伙伴到夏夏这里,问她可不可以加入。
盛夏很大方的,就邀请她过来坐下。
小朋友把书包里的零食拿出来,摆开和大家一起分享。
家长很少会凑过去抢孩子的零食,便坐在另一边聊天。
家长坐下来一起聊天,好几个都是成双成对的,马靓坐下来,元元妈妈便问,“孩子爸爸呢?没有来吗?”
马靓笑笑说,“对啊,他得回……”
马靓说到一半,钝了一下,差点说出“他得回家”这句话。
差点说漏嘴,方橙也听出来了,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但马靓反应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错话后,不到片刻,便又神色不改的说,“他得回香港的公司去,太忙了。”
之前来开家长会后,大家便都知道马靓的老公是个香港大老板,听到她说这话,立刻附和,“对啊,做生意的老板是要忙一点,哪像我们,打工仔,想请假就请假,不就是扣一天工资的钱吗?大老板一天不干,那损失了的是一辆车。”
“哪里哪里。”马靓笑得很谦虚,“他就是不重视,回头我要生他的气了。”
这话说的,好像就是跟真夫妻一样。
方橙在旁边听着也笑眯眯的,不拆穿,但也不符合。
但等到了集合散场,方橙腿麻了,站起来的时候,盛长沣扶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一路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马靓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却有点复杂。
盛夏今天玩得特别开心,下午回去的时候,正好去幼儿园接妹妹。
妈妈把妹妹抱进车里来,盛夏就笑得像朵花一样,两只手挤着妹妹的脸,把妹妹当成布娃娃一样揉,左边右边,亲了又亲。
实在是太开心了。
回到家里,方橙去做饭,盛长沣在客厅看两个孩子,今天也算难得放一天假,回来后他也不准备出去。
但路瑞超突然打了电话过来,声音有些发紧,“哥,公司出事了!”
112
盛长沣挂了电话, 立刻就站起来,拿着外套往身上披。
边穿边走到厨房,和方橙打招呼, “公司有点事,你和孩子吃饭, 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公司出事?
方橙手上的刀还没放下来,便握着走出来问他, “公司怎么了?”
盛长沣还有闲工夫,笑她拿着刀出来的样子, 一边扣着衣服扣, 一边和她说, “马祖飞的小加工厂被查了。”
他和路瑞超之前跟马祖飞合作, 买下一个三来一补的加工厂。
但他和路瑞超只是出钱入股,执行的事情都是马祖飞在做,他是厂长。
现在被有关部门查到了马祖飞进多报少, 涉嫌走私。
方橙听了就直皱眉,知道马祖飞这个人不靠谱,但没想到连自己的兄弟都坑。
别的盛长沣一时半会也没有空多说, 路瑞超现在就在工厂那边, 他性子比较急躁, 盛长沣怕他和马祖飞打起来,赶紧准备过去。
方橙看盛长沣好像不是很急的样子, 出了事还挺成熟稳重,心里的焦躁不由也被抚平了不少。
出门前,盛长沣反而还在安慰她, “别担心,出不了什么大事。”
方橙心里噔噔噔的跳, 来这边这么久,这还是第一回亲耳知道盛长沣的事业有挫折。
也是因着他正好在家里,在她身边接了电话,才有机会知道。
做生意总不是一帆风顺,但以前盛长沣从来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也没有在她面前显露过不好的情绪。
他不是一个会把工作上的坏情绪带回家里的男人,这一点方橙是极为庆幸的。
方橙放下菜刀,把他送到门口。
她拉着门,要关不关,探着脑袋,只露出半个身子。
盛长沣走出去,还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老婆难得这么黏糊糊的,盛长沣还有些不习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进去吧,没事儿。”
可是说完这话,他也没有下楼进电梯下楼,两手插在兜里,就站在那里看着方橙。
方橙抬头看他,心里琢磨了一下。不知道他还不走是在干什么,今晚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有点奇特。
方橙想了想,踮起脚尖,探着身在他下巴的位置亲了一下。
盛长沣挑起眉,眼里的神色,只能说是意想不到。
方橙立刻发现可能是自己多此一举了,不由悠悠地抱怨道,“谁叫你站在这里不走。”
站在这里不走,就能得到一个吻?
盛长沣勾勾唇角,眼眸深深的看着方橙,在方橙还在发呆的时候,盛长沣低下脑袋,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谁知道这时候,在门后面的两个小丫头笑开了。
跟着妈妈出来围观,门口下面也探出两个小袋,只是方橙没发现。
夏夏和盛意咯咯咯笑得特别开心。
盛意肉乎乎的小手捂着嘴巴,咯咯咯的笑着说,“爸爸妈妈,爸爸亲亲妈妈,妈妈亲亲爸爸!”
然后抬起头,也要去亲姐姐。
盛夏很配合的,和妹妹贴了贴脸。
方橙脸上蹭了一下就红了,赶紧把盛长沣撵走,“快去吧,快去吧,早点回来。”
他肯定知道两个女儿也跟着出来,居然不提醒她!
目送盛长沣进了电梯,方橙转过身,关了门,搂着两个孩子回去,继续去厨房做饭。
原本四个人的饭菜,三个人吃起来就有些多了。
方橙匀了一些出来放在冰箱里,要是盛长沣今晚回来饿了还能吃。
她没有留青菜,放起来的都是肉,到时候微波炉叮一下就可以吃,不然拿这些肉下个面,也特别有味道。
到了凌晨两点多,盛长沣才回到家里来。
方橙没睡着,一听见外面的动静,就拉开被子,穿了一个长款羽绒服,打开房门出来。
盛长沣回来的时候肚子空空,在冰箱搜到一碗肉,便拿出来,此时正在厨房里给自己煮面。
盛长沣转过头,就看到老婆裹着一个羽绒大衣,靠在厨房边上看着他,知道她心里担心的没睡觉,便主动把事情告诉她。
今晚路瑞超和马祖飞差点在工厂打起来,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路瑞超骂他不是东西,马祖飞不肯认,说现在这么做的人多的是,他这又算什么,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被逮到了而已。
三来一补,是把商品的原材料从境外运到这边加工,加工完了,没有在内地销售,而是直接有出口了到外国卖。
相当于就是外资公司在这里的加工厂。
现在春城这边,有几十万的工人在这种三来一补的工厂里工作,特别是各种服饰用品之类的。
都选择在这边加工,一来是人工便宜,二来是效率快,更重要的是,三来一补的工厂,东西运进来的时候,做完出口的时候,经过海关都不需要收税。
但这些产品的原材料又很有操作的空间,很多厂商就会在这方面动歪点子。
比如像马祖飞这样,原材料进口的时候,填报的表单里做手脚,把原材料往少里报,等成功运进来了,多出来的材料,就可以加工成产品,然后直接在内地销售。
这方面的利润,可比他做三来一补赚的那一点加工费容易多了。
方橙知道很多外国牌子的水货在国内很泛滥,但是没想到是这么来的。
“真聪明,这样一来,都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些产品是假货了。”
盛长沣往面里打了个鸡蛋,用筷子搅拌一下,又加了点盐,便把煤气炉关了,“那要看买的人,重不重视那张票子了。”
全国各地的服装摊档上,堆积一堆国外的名牌产品。
什么阿迪达斯,花花公子,耐克,彪马之类的,不管是服装鞋子还是包包,很受有钱人的欢迎。
一件卖出去,动辄就是几百上千块,但其实并不算舶来品。
原材料是外面进来的,不过基本能卖到比正规途径便宜,所以买的人多。
都是在国内生产,算是个混血儿。
方橙知道那些什么录像机,外国香烟,现在在华国市场流通的九成以上,都是水货。
就是马祖飞现在也在做的生意,但没想到服装和包包之类的产业,也这么有门道。
“那这些,也有外国老板吧?”方橙问道。
盛长沣点点头,“但是不一样。”
这些工厂虽然也能生产,但不算合资企业,只是提供了一块地,在这边加工完之后便运出去卖。
不像他那个合资食品厂,他们厂里也生产境外牌子的食品,但因为合规合法,是正经的合资企业,所以他们的生产线上的产品,除了运出去销售,还有三四成是在国内市场出售。
也因为现在这种现象实在是太泛滥,所以马祖飞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和路瑞超争吵的时候,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说路瑞超居然不站在他这一边。
路瑞超本身就不是一个野心特别大的人,对于金钱这种东西,也是能更好当然很好,但现在拥有的,已经比他以前好很多,他懂得知足。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从费国回来,娶了媳妇之后,就没有再跟姜福四和许大成回去,而是跟着盛长沣到南边,从头开始。
知足是他身上一个很好的优点,现在有了老婆和孩子,他就更加不想再做什么有风险的事情。
方橙陪他从厨房到饭桌上坐着,问他,“那马祖飞现在人呢,怎么样?”
“没怎么样。”盛长沣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吹了吹气,然后便嘶哈嘶哈吃了一大口。
看他吃饭总是特别有胃口,盛长沣抬头看到了她的馋样,便去消毒柜拿了个碗,分了一点递给方橙。
方橙闻了好久,可不会拒绝,便陪他吃起夜宵来了。
“多报的东西都被收了,交了罚款人没事。”盛长沣淡淡的说。这种事情处没什么处罚,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而且这些东西讲究证据,政府的人只抓到了他这一次,回头他还得再接着干。
“也是钻了处罚不严重的空子,要是换成别的,小心捅了篓子你也得跟着进去担责。”
盛长沣抬起头,就看到方橙眼里的意思。
这次是幸运,马祖飞现在自己搞这些都瞒着他们,下次保不齐来一次更大的,到时候能不能像这回一样幸运就不好说了。
方橙虽然担心他,但眼里并没有同情,这次也好给他一次教训。
这是盛长沣的大毛病,太相信自己的兄弟,而且只要有点关系,没有什么过节,他就都可以管,有什么忙都可以帮。
盛长沣摸摸鼻子,端起大碗喝了口汤水,“以后也管不了了。”
他和路瑞超退股了。
吵架吵到最后,理念不和,盛长沣便说,“分吧分吧,免得以后见面都难。”
马祖飞不会就此收手,他和路瑞超不想掺和,就趁着还没闹掰,收回他们的份额。
马祖飞也同意,这个兄弟还想做下去,就得在根本性矛盾出来之前,都收手,不然下回再爆发,就不是吵一架能解决的了。
方橙把面也吃完了,点点头,这样也好,这次吃一次闷亏,把这个地雷拔出来,损失不大,也算值了。
方橙微微一笑,把筷子放在碗上,把空碗推给他,“恭喜你。”
盛长沣看着眼前的空碗,摇摇头,无声的笑了。
——
没几天,方橙就又听说,盛长沣和路瑞超疼出来的空缺,被方长填进去了。
马祖飞本来还不想再招股,但也不知道和方长怎么聊的,最后一拍即合。
盛长沣回来还跟方橙感慨,这两人是歪到一处去了。
想来想去,这世界上,还是自己的媳妇最好。
方橙趁机跟他提了,“你趁这个机会,把你手下的人清一清,管理模式别那么土老板,搞得现代化些,要学一下现代管理模式。”
盛长沣听她这一句一句在批评他的公司太土,有点刺耳,怎么搞得好像他的公司是草台班子一样呢。
但还是听了点头,公司里有马祖飞的人,撵不走,不过调到别的岗位是可以的。
公司的办公地点要换了,现在的办公室太小,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人员清理一下。
两人说着话,盛意小朋友“噔噔噔”跑进来。
“爸爸,明天早上,你会去帮我买麦当劳吗!我们小朋友要去春游了!”盛意仰望着爸爸,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方橙和盛长沣对视一眼,都不太想买麦当劳给她带去扫墓。
双双摇头。
盛意跺跺脚,怎么姐姐有她没有,她也是春游好不好!
方橙想了想跟她说,“你们是去扫墓,跟姐姐去野餐不一样,幼儿园会组织你们去吃饭,带一点点零食就好,不能带那么多。”
盛意自己去,盛夏有父母跟着,方橙才允许她带了那么多东西,因为有他们可以帮忙拎着,不然只有她自己,够呛。
更何况盛意这么小,能带多少,等会儿拎久了累了,直接就把东西都扔了,她在家里就时常这么干。
盛意撅撅嘴,还是觉得爸爸妈妈不给她买。
方橙和盛长沣无奈地互视一眼,方橙捏捏她的脸和她说,“爸爸买回来给你当早餐可不可以,在家里吃了再去幼儿园,不可以带过去。”
盛意用力地点头,“可以!”
第二天,盛夏和盛意的早餐都是麦当劳,吃得饱饱的,去学校的时候,指尖还都是炸鸡的香味。
盛意“哒哒哒”走进幼儿园,发现大家都只带了一点点零食。
妈妈没有骗她!
她也是乖孩子!
这是盛意读书后第一次春游。
第一次和小朋友手牵手在公园里排队,第一次和小朋友在外面的食堂吃饭。
第一次自己坐大巴车,她趴在车玻璃上,看着外面的车子,这辆车好高啊,看到的都是小轿车的车顶。
“盛意小朋友。”然后被老师点名让她坐好了。
盛意笑呵呵的,立刻乖乖坐了下来。
……
下午盛长沣和方橙回到家里,一打开门,就收到了盛意带给他们的礼物。
“爸爸妈妈,送给你们!”
盛意把手里两支菊花举得高高的,老师给每个小朋友都发了一支,让她们排队走过去献花。
盛意去献花后,又自己抽了两支出来,藏在书包里,怕被抓到,现在才拿出来。
她笑得特别灿烂,觉得爸爸妈妈一定很喜欢,妈妈说她喜欢花,家里时不时也会买花。
盛长沣和方橙双双僵硬住,笑不出来,也没想接手。
113
盛意看看爸爸妈妈, 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花,眨巴着大眼睛有些迷茫。
爸爸妈妈不喜欢吗?
盛意觉得没道理,那些躺在地下的英雄叔叔都喜欢, 爸爸妈妈怎么会不喜欢。
便又把手里的菊花举高了一点,“给!”
盛长沣和方橙皮笑肉不笑的, 正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跟女儿解释一下菊花对华国人的意味,姐姐就从后面窜出来了。
跟着盛夏走出来的还有江阿姨, 两人看到盛意手里的花,瞬间都乐了。
江阿姨哭笑不得。
夏夏捧着肚子, 笑得都要坐到地上。
她的傻妹妹!
“这不能送人的, 我的肉肉!”而且还是从烈士墓园里拿回来的菊花,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小孩。
盛意嘴角一扁, 看到大家都在嘲笑她,不是很理解。
方橙把她手里的菊花接过手,把她抱起来, 刮刮她的小鼻子,“妈妈和爸爸知道肉肉想送花给我们,但是这是老师给你们送给烈士和英雄的, 花分很多种……”
方橙一边说着, 一边脱鞋往屋里走, “爸爸妈妈知道肉肉是好意,但是……”
江阿姨和盛长沣简单说几句, 交接完便下班了。
抱着盛意软绵绵的身体,走进主卧放包包,方橙忍不住亲了好几口, “知道了吗?”
“知道!”盛意答应得好像完全懂了一样,“爸爸妈妈死了才能送!”
方橙哑口无言了。
抱着盛意噔噔噔回到客厅, 把女儿塞给盛长沣。
意思是你教吧,她是想不出别的招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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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方橙忙着毕业的事情。
今年夏天,她就要大学毕业了,拿了毕业证,以后就是正正经经合法合规的大学生。
盛老板说要送她毕业礼物,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是什么,但方橙给过暗示了,跟他说,她喜欢红色的汽车。
还说方便以后出去办事见客户,不然老是跟他共用一辆,还挺麻烦,开车还要提前沟通,但是有了公司,突发事情就多了。
方橙和温明心一起成立了一个贸易公司,准备做外贸生意。
去年年底,她们跟着周海鸥去了一趟广交会,见识了一下现在的外贸生意,现在已经颇具规模,但方橙眼里不只是眼前的市场。
等几年后加入WTO,那才是叫规模,现在国内对于要不要加入这个世界经济组织,还存在很多不同的看法,各有各的争吵。
有的人觉得这样就变了质,报纸上讨论华国各种发展方向的文章多的是,是后世方橙生活的年代想象不到的氛围。
但方橙知道这是大势所趋,等加入了WTO,华国的外贸,发展的速度,只能说是米国看了都要吓到的水平。
毕竟方橙还记得,前世米国总统,□□曾经说,“如果华国是发展中国家,那米国也是发展中国家”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话。
现在刚成立,还不着急发展,等毕业后,才准备和温明心一起把精力投入在这方面。
做外贸,她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到时候少不得要经常出行,汽车的派场就大了。
只是,也不知道盛老板听懂了没有。
方橙忙着毕业,盛长沣也没闲着。
忙着度假村要开业的事情,也忙着找新的办公楼,公司已经新招了不少人,等搬过去,规模和现在又不一样了。
开业的事情很繁杂琐碎,办公楼的选择就那些,比较好找。
在度假村开业之前,新的办公地点就确定下来了,盛长沣租下一整层的办公场地,在十五楼,两百多平,落地窗外,就是大海。
办公场地大了,就能分成好几个分区,细化功能。
电脑、办公桌、复印机、打印机,全都配齐,还搞了茶水间,有饮水机、冰箱、微波炉,弄的跟外企一样。
进门还有个前台,招了个长相很亲和的前台小姐。
人家来面试的,一进门,前台小姐就笑脸盈盈走过去,登记了资料,就把人领到小会议室,等着主管部门来面试。
走的时候,面试的人才有心思多扫几眼。
一看这办公室,有总办、副总办、会议室、财务室、几间比较小的经理办公室,外面的白领办公空间,也是宽敞整洁,简洁明了,但也有隐私空间。
这么一看下来,愿意来这里工作的大学生,就比以前多多了。
方橙的礼物,来得比盛长沣要送给她的更快,她特别懂得入乡随俗,送了盛长沣好几盆富贵竹。
门口一边一盆,办公室里一盆,外面的公共空间,也摆着好几盆。
方橙和工人一起把富贵竹搬上去的时候,还碰上了路瑞超。
方橙最近太忙,也好一阵没看见路瑞超了,看到路瑞超的时候,还小小惊讶了一下。
路瑞超之前一直负责的是建筑公司的事务,经常要去工地跑,所以穿得都比较随意,没有当初在瑞城的时候那么爱打扮。
现在是打扮回来了,但跟在瑞城的“花枝招展”不同,现在的路瑞超,西装革履的,还打着领结,手里拿着一个大哥大,手腕处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老板样。
不过一看到方橙这位嫂子,路瑞超立刻又做回他自己,露出他一直不变的笑容,“嫂子,来公司啊!”
路瑞超看上去急着出去,但还是停下来和方橙聊了几句。
方橙问他怎么爱上穿西装了,就是盛长沣这个老板,也不爱天天穿西装,只有去见客户或者是有应酬,盛长沣才会穿西装打领带。
路瑞超笑嘻嘻的,“这不是得配上咱哥这地方吗。”
路瑞超环顾了一圈这间新的办公室,满面春风的,“穿一身土来这里不像样。而且我要去上课,得穿得像个白领!”
方橙讶异地张开嘴巴,没想到他怎么去上课了,路瑞超可不像喜欢读书的人,“你上什么课?”
路瑞超摸了摸有些硬的头发,笑笑说,“咱哥让我去上的,他让我做副总,得去学点现代管理模式,不然管不住人。”
公司来那么多大学生,大哥说他也得拔一拔,不然回头不好压人。
方橙倒是没想到,盛长沣都执行到路瑞超身上了。
工人摆好富贵竹,算了钱就走了,方橙在办公室转悠了两圈,四处都看一看。
有落地窗就是好,楼里很明亮,视野也很好,等周边发展起来,夜景也会很美。
方橙站在窗边,望着楼下,又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不过这应该不会是他永远的办公室,至少前世就不是这里,两百平的场地,对后面的他来说,还是小了点。
不过一步一步慢慢来嘛。
方橙和温明心的公司场地,就还是挂在盛长沣原来那座大厦。
原来只有一间小小的,后来搬到楼上,有三间大小,现在盛长沣他们搬走了,方橙就从一开始那间小小办公室,搬去了楼上他们的老地盘。
主打一个捡漏,这样她和温明心也有自己的办公地点了。
——
场所确定了,搬过来就特别快。
这边搬完,五月底,郊外的度假村正好就开业。
市区的公司,白领有快五十人,开业这天,盛长沣给他们放了假,雇了两辆大巴,带上家属,把他们请到度假村凑热闹。
过几天就是六一儿童节,这个月,不止爸爸妈妈忙,盛夏和盛意各有各的忙,都在忙着表演节目的事情。
没想到,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去给爸爸捧场!
一副有些勉强的样子。
但等到了度假村,两人是最先玩嗨的。
方橙把江阿姨和方梨也都邀请过来,江阿姨可以帮她看孩子,方橙也得跟着盛长沣应酬。
度假村,盛长沣自己是有股份的,又是执行董事,剪彩的时候,和股东一起,站在最中间。
位置越来越中心了。
矿泉水厂已经运营了一年多,度假村还打出一个广告,来这里度假,还能申请参观他们的矿泉水工厂。
流程透明,专业干净,满足时下大家都好奇心,也当做给自己打广告。
在春城和周边的朋友基本都邀请过来了,除此之外,便是相关的投资人。
方橙一整天,和盛长沣忙进忙出,没有刻意去跟人社交,但在度假村里碰见了,都要主动过去应酬,再打听点建议和想法。
这里建矿泉水厂,是因为附近山里有很好的水源,所以度假村里,也有泡温泉的项目。
早上剪彩完了之后,温明心就拉着欧阳珊还有米润去泡温泉。
原本也喊方橙一起去,但方橙实在没空,要陪盛长沣,又想着赵咏霞和罗晶晶那几个老家的朋友,不好意思全都撇下过去。
都市里的人来郊区度假,除了小情侣,还有很多家庭,想要来大自然放松。
所以当初在规划和设计这个度假村的时候,不仅考虑到让大人休闲的功能,还兼顾到了活泼好动的小朋友。
江阿姨和方梨带着盛夏和盛意玩了一天,方橙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但盛意玩得中午都舍不得睡觉。
下午在山下偶遇妈妈,才想起自己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来的,伸开手要妈妈抱一会儿。
小嘴还喋喋不休的,和方橙说了他们去了哪里,掰着小手指开始数,“去坐了船船,坐了木马,看鱼鱼,跷板板……”
都是很简单的游乐设施,没有危险性,不像游乐园那么丰富,但可以让家长消耗小孩的精力。
盛长沣搂着方橙继续走,带着她去了度假村的办公室,打电话让人送来一套吃的下午茶。
方橙肚子饿得很,立刻也不客气地就吃起来。
中午忙着应酬,都不敢吃太多,话说个没停,现在被他带来办公室,立刻口干舌燥,觉得没有力气。
吃完饭,又陪着盛长沣去看来度假村拍摄广告视频的队伍。
开村前,摄影团队拍了一次,第一个版本的广告已经投放出去了,电视里,公交车的广告,铺天盖地的,资金充足,提前一个月已经在预热。
今天开园,摄影团队来补拍一些热闹场景,可以补充,也可以当做宣传片。
度假村靠着几座山,现在开放的是一二期的工程,后面还有三期,还在建设中。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方橙才在度假村有空和赵咏霞罗晶晶说会儿话,路瑞超也忙,但没有盛长沣那么走不开,所以罗晶晶没有跟着。
一伙人约着晚上一起吃饭,方橙扫了一圈,发现没看到吕长雁的身影,便问道,“长雁姐呢?”
她记得每个人都邀请了的,但早上太忙,有的人来得早有的人来得晚,方橙以为吕长雁是路瑞超接待的。
谁知道赵咏霞听了摇摇头,和马祖飞对视了一眼,和他们说,“焕发不见了,她就没来了,今天陈家的父母要过来。”
这几天盛长沣和路瑞超一直在忙,没见到面,赵咏霞和马祖飞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路瑞超还没听明白,“不见?什么不见了?”
“就是不知道去了哪儿了,失踪了,好几天了。”马祖飞说。
盛长沣听了脸色沉了下来,方橙问道,“长雁现在怎么样?”
“长雁这人能抗事,还每天去开餐厅,说得生活养儿子,面上也没多大不同。”赵咏霞说着,心里实在心疼吕长雁,好好的日子,就这么乱成一锅粥了。
“那怎么不报警?”
方橙问出来,赵咏霞和马祖飞都沉默了。
沉默了片刻,才说出真相,之前有了赌瘾后,陈焕发就到处赌,还和一群人在地下室赌。
吕长雁气不过,直接报了警,地下室被查了,陈焕发被拉进去蹲了几天。
但出来之后,一点没变,开始跑澳门赌了。
吕长雁心里几乎凉下来了,但这件事情爆发,还是因为前几天晚上,“焕发哥在家里搜钱,拿钱的手一直在抖。”
方橙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他,吸毒了?”
赵咏霞垂下眼眸,然后低声说,“大概是。”
吕长雁看他这样,就不敢报警,赶紧打电话把陈家父母喊过来,结果今天早上,陈焕发不见了。
因着这件事,一行人就把吃晚饭的地方定在了吕长雁的餐厅。
吕长雁看到他们过来,大概也能猜到他们都知道了,但还是很周到地招呼了他们。
把他们安排在包厢吃饭,怕说那些事,被外面的客人听到了。
陈焕发迷上赌博后,经常不来餐厅,吕长雁把一个服务员培养成副手,现在也算有空进来和这群“亲人”坐一坐说说话。
到了这份上,方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吕长雁了,只能说,“你得做好准备。”黄赌毒不分家,陈焕发现在都染上了,方橙却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个人没救了”这种话,太冲击了。
吕长雁其实也明白,从上回出事,她就慢慢把钱转出去,所以陈焕发才在家里搜不到前。
有些话,只有和他们一起才说得出来,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吕长雁开不了口,“我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绝。”
从之前,吕长雁就经常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那时候她就猜到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你说那些人怎么这样,要他的人,要他的钱,现在……”吕长雁知道他肯定认识的不是什么正经女人,说着说着开始哽咽,“他们怎么连他的命都要啊?”
吸毒了,不就等于命都给人家了吗。
吕长雁说完这话,就愣愣地坐着,罗晶晶和路瑞超忙着劝她想开点。
方橙垂眸,抱紧怀里的女儿,沉默着看着桌上的汤。
一顿饭吃得气氛怎么也轻松不下来,吕长雁哭了一会儿后,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最后离开的时候,盛长沣跟她说,“他要是再回来,你趁他不注意,报警吧。”抓进去戒毒,总比像现在这样,在外面不知道那里浪荡的好。
方橙让方梨带着两个孩子先出去,和吕长雁说,“长雁姐,你回头找个时间……去医院查一查身体吧。”她前世看过不少科普,一旦沾上毒品,涉h的时候,可能就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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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的时候,方橙关起门就问盛长沣,“你说他这一去,得消失多久,还能回来吗?”
盛长沣想了想说,“他肯定还要回来。”开始在家里搜钱,说明他没有以前那么神了,什么赌神,不还是输的要回家找钱,之前多自信,现在就得摔得多重。
方橙叹了口气,去先把盛意小朋友抓进来洗澡。
盛意今天玩了一整天,身上全都是黏糊糊的,坐在浴盆里打着泡沫,一会儿吹左手,一会儿吹右手
YH
,学着爸爸度假村宣传片里的小姐姐泡温泉的样子,还要妈妈给她脑袋上盖一条布。
方橙拿了一条毛巾,叠了又叠,盖到她小小的脑袋上。
把她从浴盆里抱起来,用大浴巾包住,抱到镜子前给她看。
盛意头一回包这种羊角毛巾,左看右看,看得笑完了嘴,咯咯咯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肉肉头上有颗糖!”
毛巾五颜六色的,两边卷起来,盖在头上,长长的,还真有点像。
听着女儿“咯咯咯”欢乐的笑声,方橙的心情总算恢复了不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低下头亲了亲肉乎乎的女儿。
114
六一儿童节那天, 所有小朋友都放假,儿童节的表演都提前了,好让他们儿童节当天放假。
巧了, 两姐妹都在同一天。
夏夏学校的六一儿童节文艺汇演,跟盛意幼儿园是同一天, 都在前一天的早上。
这是盛意第一次上台,不能不去。
夏夏的自然也得去, 两边都不能撇下。
最后开过家庭会议,决定了爸爸去看姐姐, 妈妈去看妹妹, 一个人负责一个。
要是中间时间能错开, 还能两边都看, 学校和幼儿园就在隔壁。
这一天一早,盛夏自己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夏天睡觉窗户不用关, 望出去,天色金灿灿的,太阳也爬起来了。
盛夏坐起来, 转过身, 顺便把和她一起睡的妹妹也推醒。
盛意穿着一个蓝色小吊带, 肚子上只盖着一条毯子,在姐姐的草席上呼呼大睡, 还张着小嘴巴。
睡得特香。
方橙觉得竹席太凉,给孩子买的都是草席,还能吸汗。
她自己从小睡到大, 觉得这老祖宗的产物比后来那些千奇百怪的睡席都要好,主要是那味道一闻, 就让她觉得特别宁静祥和。
盛夏摇了摇妹妹,但妹妹叫不醒。
她不愿意醒,还有点起床气。
半睁开眼睛,看到是姐姐在喊她,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又睡了。
“小猪猪!”盛夏低声说了句。
然后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妹妹像莲藕一样的小手臂。
真的好像莲藕啊!盛夏在心里嘀咕。
盛夏看时间,还早,不急着起来,翘着二郎腿继续躺在床上,和妹妹念经,“你还不起来,今天会迟到的哦……”
念了很久,妹妹也没起来。
妹妹真是个铁耳朵!
明明是小蛇,怎么活成了小猪猪呢。
盛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翻身坐起来,从书桌上抽了一张纸,扯掉一半,卷成小卷卷。
撑着手越过去,看着妹妹,把纸张的小尖尖对准妹妹的鼻孔挠了挠。
“阿嚏——”盛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撅撅嘴把鼻尖的东西推开。
眼睛还闭着,她以为是有蚊子!
盛夏无语地“啧”了一声,妹妹还不起来,有些急了,忽然灵光一现,一边起来自己穿衣服,一边朝床上的妹妹说,“妈妈早餐炸了大鸡翅!肉肉要不要吃?”
盛意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想也不想就说,“要!”
夏夏“噗”的一下笑了。
方橙打开门进来,就看到夏夏笑弯了腰,盛意顶着一颗鸟窝头,揉着眼睛坐起来。
盛夏自己穿了衣服,要出去洗漱,走过妈妈身边,还捂着嘴在笑,“妈妈,妹妹怎么那么好笑啊。”
吃饭的时候,盛意真的在找大鸡翅。
左看右看,“鸡翅膀呢?”
盛夏喝着牛奶,晃着腿说,“什么大鸡翅,你做梦吧。”
盛意很好骗,真就以为自己做梦了。
盛夏又笑了,这个傻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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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去了学校,再一个一个换衣服,工程量太大,学校提前发通知,让家长直接给孩子穿了表演服再带去学校。
吃完饭,夏夏就立刻催促妈妈给她换衣服,刚刚怕吃东西脏了表演服,起床她穿的都是睡衣,吊带和短裤,还得换。
方橙瞥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十分,今天八点才集合,到学校化妆,九点半才开始表演,时间还很充裕。
但盛夏等不及了,迫切地想要穿上她的表演服。
方橙指了指盛夏,“姐姐先换吧。”妹妹吃得圆鼓鼓的肚子,让她歇一会儿。
盛夏换了自己的衣服,是班主任在外面找裁缝店定制的,大家自己交了钱,表演完了,衣服也是她的。
盛夏班里的表演服有四个颜色,红色、绿色、黄色和蓝色,男同学和女同学的颜色都一样。
女同学是裙子,男同学是短裤,但一眼看过去都看不出来,因为外面盖着一层流苏,看不出是裤子还是裙子。
班主任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彩色羽毛的手环,吩咐她们扎两个辫子,然后用红丝带捆起来。
换了衣服,盛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站在舞台上了!
夏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打开门去了客厅,妹妹一看到姐姐这么好看,就从爸爸身上滑下来,“哒哒哒”也要去换衣服!
盛长沣坐在沙发上泡茶喝,看到夏夏走出来,笑道,“哟,像只小公鸡。”
黄色的流苏裙,红色的辫子,彩色的羽毛手环,像。
盛夏跺跺脚,生气了!
“我们跳的是《种太阳》!不是公鸡!“
“每天早上太阳升起来,最先叫的就是公鸡。”盛长沣喝着茶说。
夏夏觉得跟爸爸没法说,妈妈夸她好看,爸爸却说她是公鸡!
直到盛意换了衣服出来,一家人都笑乐了。
盛意表演的歌曲是《小蜜蜂》,她扮演的是两只小蜜蜂中的其中一只。
幼儿园给做了一套小蜜蜂的表演服,黄棕条纹背心,黄色的灯笼短裤,头上是棕色的小帽子,帽子做了两个小眼睛和触角。
背上还背了一对小翅膀,盛意“噔噔噔”跑出来,别提多逼真了。
特别是她又白又肉,跑起来两颊上的肉还在抖。
是一只圆乎乎的小蜜蜂!
盛意不知道大家在笑她,跑出来就指着电视柜上的相机,“妈妈拍拍!”
她要和姐姐合照。
盛意天天都想拍照。
方橙乐呵呵拿着相机,在电视墙旁边,出门前就先给她们拍了合照。
——
盛长沣把车开到学校附近,停在路边,没有直接开到校门口,人太多了。
下了车,往学校走过去,一路上都是五颜六色的小朋友,在往学校赶去。
方橙看着这些小朋友,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到了学校门口,一家四口分队,各自往幼儿园和小学去。
老师已经准备好等在班级里,手里拿着化妆品,来一个化一个。
盛夏来得算早,爸爸在门口等着,她就进去排队,一张脸一张脸凑到老师面前,等着上妆。
等化了妆出来,盛长沣“哎哟”了一声,看到女儿脸色微变,下面的话吞回去没说出来。
脸白得像墙,额头点了一颗朱砂痣,小嘴涂的跟西红柿一样,最要命的是脸颊上两坨红色,像两个苹果。
下手也太重了,盛长沣在心里感慨。
年级的顺序打乱,但是班级的上台顺序是按照班级序号。
盛夏的班级在三年级最后一个,所以是最后一个表演。
幼儿园不大,盛意的班级在前面,表演顺序靠前。
等把盛夏送到学校大操场,知道了女儿班级的位置后,盛长沣手里的大哥大也响了。
他拿着大哥大,方橙拿着他不要的call机,打过来提醒他说,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盛长沣和夏夏说了声,夏夏捧着脸认真看着主席台,主持人已经走到舞台中间说话了!
闻言点点头,等妹妹那边表演好了,估计还没轮到她们。
盛长沣从学生堆里出来,又和班主任打了个招呼,便往人群外走。
走到一半,还碰上马靓在喊他,和他打招呼,盛长沣回头看了一眼,点了下头,便头也没回地走了。
盛长沣以为是盛夏的老师下手重,没想到盛意的老师下手更重。
对着老婆,他总算能说出心中所想。
和方橙站在一起,看盛意排队在舞台后等着,低下头和老婆说,“怎么一个个,涂得跟村口唱戏的一样。”
方橙正在调试录像机,准备给盛意拍下来,闻言眼睛从镜头里移回来,嗔了他一眼。
妆确实重了点,主要脸上那腮红,还不是边缘晕染,而就像是拿了一块红色的圆形贴纸,直接贴上去一样的工整。
不过方橙还是没附和盛长沣,“你不懂,这叫舞台妆。”
“脸上像盖了两个章。”盛长沣抄着手悠悠的说,不是很认可,但音乐响起,表演开始了,也不再多说了。
音乐响起来之前,小朋友就上去整整齐齐摆好姿势,音乐一出来,原本背对着观众的小朋友,立刻就转着圈圈转过来。
盛意一转过来,就看到台下拿着录像机在拍她的妈妈,一下子笑得更灿烂了。
她挥着小手,两只手变成小翅膀,整个人变成小蜜蜂,在台上飞来飞去,嘴里还哼着歌。
最后结束的时候,又转过去背对观众,两只小蜜蜂都撅着屁股,一扭一扭的。
把台下的人全都逗乐了。
老师带着孩子下来,盛意立刻扑到妈妈怀里,问她,“妈妈爸爸,你们看到了吗?我看到你们了!”
方橙摸摸她的脑袋,盛意这方面跟姐姐完全不一样,第一次上台,就可以完全不怯场,结束之后,边走还边跟台下的人挥手,真的跟小明星一样。
“看到了,妈妈还录下来了。”
方橙全程拍着,就现在下了场,手里的录像机还没关闭,把盛意下场后的小表情全都拍进去了,以后再看一定很美好。
有家长看到她全程拍着,就知道这家人条件很不错,幼儿园都没有全程记录呢,只拍了照片。
便过去问方橙,“盛意妈妈,回头这录像带洗出来,能不能给我一份,多少钱我给你买。”
方橙点点头,当然可以。
表演完,盛意就被老师带回台下,回到自己班级的位置坐着,继续看别人表演。
盛意挥着手和爸爸妈妈说再见。
幼儿园要下午才放假,还要发儿童节的礼物,盛意听说是零食,开心得不得了。
这边完了,盛长沣就和方橙转移阵地去了隔壁的小学,果然那边还没轮到盛夏。
小学有六个年级,舞台在操场上,正式而且阵仗大,两个班表演一个节目,节目还是很多,最后表演完,都快一点了。
表演完,小学就提前放假了,不然这么多五彩缤纷的学生,老师管不过来。
盛夏跟着爸爸妈妈出了学校,一路上还蹦蹦跳跳的,每年的六一儿童节,都是上学最快乐的一天。
没有作业,不用上课,真是太美好了!
但妈妈比较惨,下午还得去学校。
方橙要回去开年级大会,辅导员要安排拍毕业照的事情。
都六月了,再过一个月,就再也不用去学校了。
去学校不好带着盛夏,一家三口在饭馆简单吃了个饭,盛长沣把老婆送到学校,便自己带着女儿去工作。
先把盛夏带去了公司,盛夏换成了校服,但脸上的妆,和头上的造型都还没卸掉,一路都有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在看她。
看得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下午盛长沣有个应酬,得和朋友吃饭,原本想把女儿留在公司,但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公司。
想着不是什么酒局,就吃下午茶聊聊天,便把女儿也一起带过去。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粤式点心馆,都是喝茶吃点心的人。
盛长沣给盛夏点了小蛋糕,觉得小女孩爱吃甜点。
一边吃着一边等人,等叔叔阿姨来了,盛夏立刻乖乖地喊人。
爸爸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听着,一边吃东西做自己的事情。
小蛋糕实在太好吃了,巧克力味的,还有橙汁。
盛夏忽然发现跟着爸爸出来应酬也不错。
爸爸自己要忙,就不会管到她。
夏夏吃着吃着,觉得大人说话很无聊,想上厕所,盛长沣招手让服务员把她带去女厕所。
盛夏跟着服务员去了女厕所,上完厕所洗了手,还举起来放在烘干机下面把手吹干。
这里好先进啊!盛夏还是第一回见到这种东西。
女服务员跟着她进去,跟着她出来,把盛夏送回。
盛夏还没走到餐桌旁,就听见他们在聊天的声音,越听越走越慢。
等走到餐桌面前,盛长沣看到女儿走过来,让她坐回沙发上。
谁知道盛夏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就又要往回走。
“去哪儿?”盛长沣问道。
盛夏想了想,红着脸说,“我窜稀。”
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厕所里了。
进了厕所,盛夏把卫生间的门关上,把书包背在前面,从里面拿出爸爸的大哥大。
妈妈的号码她会背。
小手飞快地按着,就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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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那边,方橙刚刚开完班会,领完资料表,和温明心一起从大教室出来。
刚走下教学楼,就听到包里的call机响了。
有两个,都是盛长沣的电话。
上一个打过来的时候,方橙没有听到,应该是在出教室下楼梯,人太多了,闹哄哄的淹没了call机的铃声。
方橙没有电话,但打了两个,心里觉得肯定有什么大事儿。
便想在学校找电话打回去,温明心一听,说,“不用,拿我的打就行。”她有大哥大,平时是为了方便联系李怀民和他的司机。
方橙拿着温明心的大哥大,走到树下一个僻静的地方,没想到接起来的不是盛长沣,是夏夏的声音。
躲在洗手间的盛夏,听到妈妈打回来的电话,松了一口气,终于接了!
但立刻又紧张兮兮的,“妈妈,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呀,怎么了?”方橙问,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盛长沣在她身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夏夏着急得在卫生间跺跺脚,还害怕被人听到一样,拿手捂着听筒和妈妈说,“妈妈,坏了,有人要给爸爸生儿子!”
115
方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呢, 听到女儿的声音,反而松了一口气,笑着安抚夏夏, “想不想是别人的事,你爸怎么说?”
盛夏又在跺脚, 坏了!
刚刚一听到他们在说这个,盛夏扭头就跑了, 压根没去注意听爸爸说什么。
要是爸爸同意了怎么办啊,她应该再听一会儿, 再来做妈妈的小耳朵的!
“不怕不怕, 今晚回去, 就问问你爸爸愿意不愿意。”方橙很淡定的说。
妈妈这么冷静, 这么相信爸爸,盛夏松了一口气,可她还是想问, 要是爸爸愿意呢。
盛夏觉得问出来妈妈会伤心,咬了咬牙说,“妈妈, 要是爸爸愿意, 你别怕, 我以后跟着你!”
想了想又说,“我们不要爸爸了!”
梁淑怡不止一次在班里说过, 说她妈妈还要再生一个弟弟,盛夏每回听了都撇撇嘴。
想起梁嘉欣姐姐和梁嘉麟哥哥,梁嘉欣姐姐说了她还有个小弟弟, 但盛夏还没见过。
梁正强伯伯都有两个儿子了,还要马靓阿姨生儿子!
夏夏听了不痛快, 但也不想揭穿梁淑怡的话。
梁淑怡很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梁淑怡,又不想伤她的心,所以每回她跟同学炫耀自己家里的事情,她都当做没听到。
每次梁嘉欣姐姐说起自己的爸爸,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盛夏知道,她不知道她爸爸还有小老婆和孩子,梁嘉欣姐姐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爸爸唯一的女儿。
夏夏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要是爸爸也这样,她一定不会要爸爸!
虽然夏夏也很爱爸爸,但是妈妈对她来说更重要!
她记得小时候爸爸不在家,都是妈妈养她,给她洗澡,给她唱歌,妈妈要做烤鸭,还要照顾她,让她每天都吃得饱饱。
方橙原本心态是很轻松的,但是听了盛夏说这话,忽然间愣了一愣。
眨巴着眼睛,望着地上斑驳的树叶影子发呆。
正好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方橙手里握着大哥大,却好像听不见树荫之外的嘈杂声一样,来来往往的人流成了一抹模糊的水彩。
耳朵里都是刚刚夏夏那句“我们不要爸爸了”,这么好的夏夏,怎么上一世会是那样的结局呢。
上一世在夏夏的葬礼上,方橙曾经说服了自己,人有很多种书写自己人生的方式,生命的长度不在于时间的长短。
她那时候告诉自己,选择死亡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或许选择一跃而下的时候,夏夏解脱了。
可当她对这个女孩有了感情后,就贪婪地希望她能有更多的可能。
她也可以、也应该有一个普通平淡的童年。
不追求多么富裕优渥的童年,可即使是平淡正常地度过,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奢求。
挂断电话后,方橙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温明心走过来,看方橙脸色好像不太对劲,便问她,“你没事儿吧,发生了什么事?”
方橙眼里湿润润的,却又是在笑,神色说不得有些滑稽。
她把大哥大递给温明心,捂着脸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温明心都说了,“夏夏太懂事儿了,我太感动了。”
说着说着,还呜呜呜的,像个孩子一样。
温明心听了也在笑,搂着方橙的肩膀拍了拍,夸夏夏,“真是个好孩子,还是女孩子窝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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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回去座位后,突然发现桌子上的东西,都没有刚才好吃了。
竖着耳朵听爸爸和叔叔说话,像个小雷达一样,生怕错过一点讯息。
可他们不聊刚才那个话题了。
可恶!她听不到爸爸说什么了。
离开的时候,那个阿姨还给夏夏买了礼物,是一个凯蒂猫的玩偶,耳朵上扎着蝴蝶结,脑袋大大,身子小小。
盛夏其实没有很喜欢这只猫,她喜欢的是猴子,齐天大圣孙悟空。
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还是笑眯眯的收下了,不能让他们看出她“变心”了!
不过虽然她不喜欢,但是元元很喜欢,她的书上,有凯蒂猫的贴纸,文具盒上也有。
盛夏在心里下了决定,明天就把这只猫转送给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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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橙和温明心在学校开完会,时间还早,盛意有江阿姨去接,盛夏跟着盛长沣,方橙闲下来。
正巧也跟温明心在一起,两人便一道去了商场的服装店看看。
六月份的天气很热,去的路上,两人还一人买了一瓶可乐,边走边喝,暑感顿时消去不少。
到了服装店,没想到周海鸥也在。
她摸着肚子,笑笑说,“太热了,来吹空调。”
这种中高端的服装店不走量,所以店里人并不多,偶尔才有几个客人来逛街,比较零散。
但因为目标定位精准,来的客人里,转化率的数字是很好看的。
开会的时候,方橙一边算着数据,嘴里时不时蹦出什么“转化率”、“留存率”这些名词,把其他人听得都一愣一愣的。
纷纷给她比了大拇指。
方橙笑眯眯地也不骄傲,说,“以后转换成数字,看起来,拿起来对比,就比较直观。”
她们是欧阳珊的公司在内地第一家店,还得给总部报备数据呢,不是随便开开的,要把这个牌子引进来,让大家喜欢,需要功夫。
开完会,几个店员出去工作,店长宋喜眉则留在休息间,跟她们一起煮水喝茶。
周海鸥从中午就过来了,本来就一直在和宋喜眉说话,刚刚也是因为方橙来了,才临时开了个会。
方橙和温明心来的时候,带了两盒水果,还有蛋黄青团和消暑凉茶,留了一半在外面店里给销售员吃,剩下的就放在休息室,一边聊天一边吃。
周海鸥流过一次孩子,现在肚子里又有了宝宝,最近旅行社的工作都不做了,就管着两家店,也给旅行社的年轻人当咨询。
凉茶她不能喝,但青团可以,一边吃一边和她们闲聊,“当初离婚的时候,她还说我这辈子怀不了孕了,又是个弃妇,让我别瞎折腾,乖乖跟他继续过。”
周海鸥冷笑一声,把青团送到嘴里,“是我要离的婚,怎么还我成弃妇了。”
周海鸥的上一任,是她的老乡,同一个城市来的大城市读书,都是学校会记在校友录上的出息学子。
但周海鸥老家是个很穷的小镇,前任丈夫是城里人,物质基础不一样。
大学的时候,两人也不在一个城市,就是因为同一个高中同一个老家的关系,偶然认识了学医的他。
后来毕业,两人都在春城工作,他的工作很体面,是医生。
周海鸥打小穷怕了,毕业后,虽然没多久就结了婚,但是第一个目标是赚钱,而不是按照他的想法生小孩,一开始他确实也支持她。
在座几个人都是一穷二白起来的,对周海鸥的想法也都很理解。
温明心点点头,想了一下,当初她第一次婚姻,倒是和周海鸥不一样。
那时候,不论是她自己,还是林保实家里,都希望早点有个宝宝。
但结了好几年,妹妹温明曦都生了,她的肚子还没动静,所以林家人一直骂她肚子不争气,哪有母鸡不下蛋的,骂久了,温明心差点真以为自己就是下蛋的母鸡了。
方橙磕着瓜子,一边剥壳一边说,“那真是谢天谢地,这是老天爷在帮你!”
周海鸥和宋喜眉听笑了,温明心也弯弯嘴角,很多事情,倒真是算也算不到的。
一眨眼,想想那也就是十年前,差不多这两年认识的李怀民。
那时候她也三十出头了,结婚好几年还没孩子,在那小地方确实少见。
不过后来证明,可能不是她的原因。
这事情方橙还是头一回听温明心说出来,又喝了口可乐说,“这就是,人不行,怪路不平。”骂老婆生不出孩子,但自己比谁都害怕被人说精子没用。
想到后来第一个孩子生出来,李怀民特意带回去参加他们在老家捐赠建设的中学的校庆,自然是故意抱回去给林家人看得。
方橙这么说,温明心听得还有些不好意思。
“有的男人就这样,好的时候多好的哟,等那劲儿过去了,就露出真面目了。”周海鸥说的又是她的前夫。
那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头一回恋爱,她其实也不懂得恋爱。
一头就扎进去了,那时候觉得跟他谈了恋爱,牵了手,被他抱了,就应该嫁给他。
现在想想,周海鸥摇摇头,“真是好骗。”
周海鸥那时候刚工作,特别的拼。
就像小时候从村里去县城的中学读书一样,她每天风雨无阻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天没亮就出门。
她家里的父母都是文盲,大字不识几个,跟她说不用那么拼,都那么多书干什么。
倒是奶奶会跟她说,要读书,要识字,不然两眼一摸瞎,别人一骗就走了。
现在想想,她现在拥有的,也是她从小那股劲走出来的。工作的时候,就跟她小时候去上学一样拼。
那时候刚刚开始去旅行社工作,起早贪黑,到处跑又辛苦,但是她拼,所以升得很快。
老板看中她,再有什么外国游客,都让她去。
在那个时候,可以算是“外宾”了,一年华国才来几个外国人,踏进来的,都被捧成外宾。
有人来,就让她去接待。
外国人给钱阔绰,但周海鸥能干到这份上,也是因为她服务周到,几乎随时待命,随叫随到。
有一天,她刚刚拿到外国人给的一千块的酬劳,在小雨中跑回家里,打开门,就发现前夫和保姆滚在了沙发上。
周海鸥呆住了,呆得连身上湿透了的衣服都没注意到,当天晚上就发烧了。
她一晚上没睡着,除了烧的,还有气的,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他平时没少嫌弃那个保姆乡下人,怎么还能……
但第二天,周海鸥一早爬起来,又背着包包去工作,却在半路晕倒了。
被送到医院,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同时也没了宝宝。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是老天爷在让我作出选择。”
她选择了一刀两断。
她什么都可以忍,可以忍受前夫时不时言语的苛责,指责她不够贤惠,不够着家,但忍受不了他的背叛。
她第一次婚姻在八十年代,那个年代,国内很风靡日剧,山口百惠在国内也很有名。
前夫用山口百惠来指责她,“人家一个大明星,事业够成功,知名度够高吧,可人家以做贤妻良母为荣。”一结婚,立刻就退出演艺圈,洗手作羹汤。
他还说,“你干的那叫什么工作,什么事业,还抱着不放,连孩子都被你弄没了,真以为是什么伟大事业呢。”宝宝没了也成了她的错。
那时候周海鸥已经对他寒了心,质问他,“但这里是华国,不是日本!我不是日本女人!”
前夫看着她,在冷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样看不起她,如此高高在上,周海鸥在病床上想这些年来的变化,想不明白。
躺到身体恢复好,出院就跟他离婚了。
她从村里走到外面,那么不容易,她不会又走回去。
吃现在的苦有回报,但是吃前夫的苦,永远吃不到好。
和现在这任丈夫结婚的时候去医院做检查,还碰到了前夫。
他当然也再婚了,他那个条件,要求放低一点,周海鸥知道他有很多选择。
所以那回碰见,前夫就是用那种得意洋洋的眼神在看她,因为他后来的妻子,又年轻又长得不错。
周海鸥一点没被他的眼神伤害道,“我走过去跟他说,‘怎么,又找了个小保姆’?”
前夫的脸都绿了。
温明心和方橙也听笑了。
方橙把最后一个青团吃下去,宋喜眉出去拿了一份文件进来。
是报纸和杂志的广告预算,她们打算再投几个广告,打开知名度。
现在的报纸不像后世无人问津,相反的,就跟后世的网络媒体一样,普通人获取信息的途径全靠报纸,有钱人也爱买杂志。
但广告位就那些,所以稍微火一点的报纸杂志,得递交申请,还得排队等着报纸广告部的人挑选。
周海鸥和方橙一起看了预算和计划,觉得都能接受,“就先投投看,其他的广告途径,也可以继续开拓一下。”
从服装店出来,方橙和温明心还特意去商场逛了一圈,准备给孩子买礼物,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一点小礼物他们就能开心一整天。
出来时,每个人都拎着一袋子东西,小零食和玩具,回去送给孩子。
温明心顺路把方橙送回小区,这才让司机开回别墅区。
回到家里,第一个扑到方橙怀里的就是盛夏。
她等了妈妈好久了!
一日三秋那么的久!
盛意的妆,中午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就帮忙卸了,但盛夏的还带着。
中午她臭美,不肯卸,现在除了口红,其他几乎都和粉底还有汗水融为一体。
方橙把一袋子礼物拿给盛夏和盛意,盛意开心得跳起来,盛夏拿着棒棒糖,却没心情开心。
妈妈把她拉进去卫生间卸妆,她脸上还有些紧张,她还没问爸爸呢,她想了一下午了!
总算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方橙煮了一锅砂锅粥,有虾有蟹,特别清甜。
盛夏舀着粥,一会儿看爸爸,一会儿看妈妈,等盛意吃完,打发她先去看电视,这才准备开口问爸爸。
妹妹不懂事,不能让妹妹听见。
方橙收到盛夏的眼神,知道她抓心挠肺了一个下午,皱着眉头偏过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听说你生儿子了?”
盛长沣手里的勺子差点没拿住,“儿子,什么儿子?”
他哪里有儿子?
把勺子放好,看到对面女儿的神色,也皱着眉在看着他。
这小眼神……盛长沣明白了,难怪夏夏一走回去,就拿着书包回了卫生间。
他出门不带公文包,就把大哥大放在她书包里,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我说怎么一个下午看我的小眼神怪怪的呢。”盛长沣看了女儿一眼,第一次觉得女儿长大了,耳朵这么尖,而且一听就明白。
不过,这可不是他第一回碰见要给他介绍姑娘生儿子的人。
“都想拿我把柄。”那些人,给他介绍姑娘,相当于安插一个好说话的眼线在他身边,对他们来说,送人就是人情,吹吹枕头风,到时候要跟他做生意讲合作,更容易。
盛长沣想着既然女儿懂这些,也没必要骗她,越骗越难讲的明白,疑心疑鬼的反而不好。
那个人确实是合作商之一,不过盛长沣对这种事,向来都是采取拒绝又不下脸的措施,都是合作商,也不好得罪。
多说几次不要,那些人就明白了。
现在一个接一个地来送人,不过就是还觉得他是口是心非,心里想,但是不敢。
盛长沣是真不想,也真不敢。
也不了解那些人,要那么多个女人干什么。
手里挽着年轻漂亮的姑娘,能说明什么。
除了说明自己好色,盛长沣看不出别的门道。
要说那些人,都觉得女人更多,表示自己更受欢迎更有能力。
但盛长沣觉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又不是旧社会,穷人生一堆是为了干活,富人生一堆是为了选好苗子。
除了跟他介绍年轻漂亮的姑娘,还有更离谱的,知道他没儿子,要介绍那些生过几个儿子但丈夫死了的。
说那是金土地,一生准是男丁。
盛长沣一般这种时候就会默默端起酒杯,喝一口,不敢恭维。
说到最后,还叮嘱夏夏,“以后别随随便便就被男人骗走,也不能急。”着急没好事儿。
方橙一边淡定的喝粥一边瞅他,还给夏夏上起课来了。
盛长沣接收到老婆复杂的眼神,看了眼女儿,又挑眉看方橙,“不信你问问你妈,这不是第一回有人打我主意,她也见过。”
这下比什么话都有说服力了,妈妈居然知道?
难怪妈妈下午那么淡定。
盛夏到底还是个孩子,眼底立刻就晶晶亮地看着妈妈,“妈妈,真的吗?”
方橙确实见过,当着她面都敢提的,就上回方长那一次。
后来她拉着盛长沣问,盛长沣怎么说来着,说有的男人结婚是为了生孩子,有些男人结婚,是因为老婆。
他说,他是有些男人。
方橙那次确实被无语到了,简直是难以想象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以为她会因此自卑,撸起袖子给盛长沣安排小老婆生儿子?
真是做梦。
“见过,我就在旁边看着。”方橙点点头,盛夏立刻笑了。
方橙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这样不太公平,怎么弄得好像他很受欢迎,她没人要一样。
谁说的。
便又替自己撑场面地说,“何止你爸,我也有,走在学校,都有人来跟我表白的,小事儿。”
方橙做作的甩甩头发,又说,“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有魅力呢,走路都在发光。”
盛夏听了在笑,眼睛笑得弯弯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这下,轮到盛长沣挑眉好奇地看着她了。
方橙朝他挑眉回去,意思是,什么意思,就许你有她不能有?
小样。
方橙还扬起下巴,直接挑衅回去。
——
方橙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盛老板很记仇,在晚上的娱乐活动里给她算回来了。
两人揪成一团,盛长沣捧着她的腿抵在墙上,吻着她的耳根,忽然想起来一样,低声问她,“谁?你这么受欢迎?”
方橙晕晕乎乎的,才想起他在说什么,抱着他的脖子,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
盛长沣好像很淡定一样,还笑着,很优雅很平和地和她聊天,“谁啊,这么有眼光。”
“我们学弟啊,还是大三的。”走过来问方橙名字的时候,方橙都愣住了,就觉得,好清秀好年轻,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是不一样,傻愣愣的。
盛长沣挑刺道,“什么愣头青。”
“你无聊不无聊。”方橙往墙上缩了缩,声音有些发软,“人家是青春活力,你一个老江湖,吃什么醋。”
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活力”几个字得罪了他,方橙低呼一声,阵地又转回了被子上。
方橙背上接触到被子,看他拿着枕头不知道要干什么。
但看盛长沣笑得有些勉强,且让人心里发毛的样子。
趁着他还没有上来,赶紧打补丁,“我说的老江湖,是代表你经验多出社会早,不是嫌弃你老,你以前,肯定比他更嫩。”
盛长沣勾勾唇角,没有接方橙的话,手放在自己的裤带上。
但接下来的动作,说明了他不太爽的内心。
他心里不太痛快,自然就要在别的事情上找痛快。
方橙就是那个被找痛快的人。
“以前?”盛长沣俯身亲了亲方橙求饶的嘴,“你想一想,比一比,我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方橙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但理智还是有,知道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能再刺激他。
直到第二天,幸好是儿童节,孩子放假不用早起。
方橙大中午起来,两个孩子已经在客厅里围着爸爸看电视了。
姐妹俩在家里都穿睡衣,方橙给她们买的同款,都是小吊带,夏夏是蓝色,盛意是鹅黄色。
但盛意有个毛病,不爱穿衣服,夏天嫌热,老是要光膀子。
方橙不忘秋后算账,瞥了盛意一眼,又扫了眼盛长沣,语气凉薄地道,“我们肉肉也不知道像谁,夏天老是打赤膊哩。”
夏夏听了,已经咯咯咯笑起来,觉得像爸爸,爸爸有时候洗完澡,也不穿上衣,在家里找水喝。
盛长沣挑眉,看向方橙,淡淡地笑着,两个大人无声的交流。
盛长沣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方橙的上半身。
方橙想起一些昨晚的事情,红了脸,拿抱枕扔向他。
116
过完六一儿童节, 夏夏的快乐就结束了。
很快就是七月份了,学校开始要期末考了,她都要升四年级了!
过完六一儿童节, 盛夏就把那个凯蒂猫拿去给元元。
元元果然特别喜欢,下课抱着凯蒂猫, 上课就把凯蒂猫放在课桌肚子里,和他们一起上课。
方橙每天忙忙碌碌的, 但没想到,她们服装店那个广告, 没有被选上。
杂志社给的答复是, 要排队, 前头还有一堆外国牌子等着, 除了外国牌子,还暗示他们有赞助商,这种小店, 又不出名,得往后靠。
知道她们预算有限,没有什么油水, 能接受的广告额度也不高。
方橙确实不能接受溢价太高的支出, 她们利润虽然高, 但才在内地开了第一家店,还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可以用来砸。
她和周海鸥在店里听宋喜眉的汇报, 两人听完都不赞成烧钱这个做法。
“看我们庙小,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宋喜眉说,“从老家到春城这么久, 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从鼻孔里看人的。”
以前在老家就很多这种人,办件事跑断腿, 到了春城,还没碰到过,大家都是朝气蓬勃卯着劲干活的。
宋喜眉和广告部的负责人在咖啡馆见面,出来的时候就琢磨出来了,“可能是没带东西给他,还是得包个红包?”
她看那个负责人的样子,滑不溜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宋喜眉还在心疼,“咱还损失了一顿咖啡的钱呢。”
方橙笑了笑说,“又不是只有他一家杂志社,不能助长他这种歪风邪气,咱不给,再重新找别的。”
她们之前登报的报纸,也有效果,只不过想拓宽一下领域,没想到还有点难度。
周海鸥现在怀着肚子,做事情也是追求心里痛快,不能受气,她和宋喜眉说,“搞不好是看我们小,才这么拿捏我们。”
要是等她们以后有知名度了,可就不好说了。
方橙也不信,这种人就爱欺软怕硬,在那些赞助商面前,他能这么硬气?
也就是现在杂志还不多,再几年那些牌子一个个起来了,看他敢不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经过这件事,方橙也明白了,欲速则不达,也可能是她们火急火燎的样子,让人家觉得她们好拿捏,觉得开大价格,她们就要低头。
晚上回到家里,盛长沣忙着加班,没回家,盛夏吃完饭,就钻进房里复习功课写作业,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妈妈说了,这次要是能考好,暑假就多带她们去一次游乐园,买麦当劳去!
为了自己和妹妹的快乐,盛夏决定要努力。
方橙毕业琐碎的事情已经料理得差不多,考核通过,现在基本就等着发毕业证和拍毕业照。
但她也有的忙,六月了,她要忙着看咖啡厅和服装店上半年的经营状况,还得帮盛长沣看一看度假村的运营情况。
盛意搂着妈妈,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一点都舍不得放开。
搂着她的脖子,脸贴在锁骨的位置,左贴贴,右贴贴,妈妈身上好香,黏人得不得了。
“妈妈,我能不能不去幼儿园呀?”盛意奶声奶气地说。
“怎么了?你跟小朋友吵架,打架了?”方橙以为她在幼儿园受挫了,盛意已经很久没有哭闹不去学校了。
盛意摇摇头,撅着小嘴,一副超可怜的样子,“姐姐要放暑假了,我陪姐姐!”
幼儿园的暑假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盛意知道姐姐可以放两个月。
她不知道两个月多长,但是姐姐跟她比划了一下,两个月有两只手张开那么长,幼儿园,只有两个手指那么宽。
盛意一听,整个人都蔫蔫的,他们做小朋友的,为什么没暑假。
是不是姐姐把他们的份都偷了,他们才放那么短?
方橙听了,不觉得她可怜,只觉得好笑,捏捏她的脸,“小朋友都要去幼儿园的,你去幼儿园,还有很多小朋友陪你玩呀。”
盛意摇摇头,要是姐姐偷偷跑去玩怎么办她在幼儿园又出不来。
“姐姐要去玩,妈妈就给肉肉请假,也带你去玩。”方橙摸摸女儿的脑袋,“姐姐不在家里玩,她暑假也要去上课呢。”
暑假那么长,盛夏要是整天跟着他们,或者留在家里跟着江阿姨也很无聊,她不排斥,方橙就给她报了一个舞蹈基础班。
学民族舞,主要是让她去练形体,锻炼身体,不指望她真能成舞蹈家,所以方橙找的,是最基础的培训班。
盛意听了就觉得好玩,六一儿童节她跳的多好呀,一听立刻就说,“肉肉也要去!”
姐姐的跟屁虫。
方橙很果断地同意了,“好呀,到时候你跟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盛意一听,乐开了花,她不用上幼儿园咯!
盛意一心想放假,没想到,没几天,真不用去幼儿园了。
六月十六日这天,整个春城大暴雨,学校都停了课。
从家里望下去,瓢泼大雨把整个世界打得跟烧了灰一样迷蒙,什么都看不清。
夏夏和盛意搬着椅子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盛意把小手贴在玻璃窗上。
一放上去,又立刻收回来,看着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那雨大得,好像能打到她手上一样。
雨一直下,温度都降低了,一下子好像快捷键到了秋天。
家里就盛长沣最不怕冷,还穿着个短袖在家里晃荡,有线电视的基站不知道是不是受损,电视播不了了。
搬家的时候,盛长沣买了一套索尼的音响设备,音质极好。
没电视可以看,便打开音响,找了张音碟,雨天听歌。
方橙找了两个长袖给孩子换上,自己也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抱着手站在窗边看雨看孩子,看不远处微弱的灯光。
音响里传来很适合煲音响的歌,是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这么大的雨,看在小孩眼里是好玩,对大人来说,可就是受罪了。
今天早上,盛长沣本来还准备去工厂看一看,但刚开出去,走了一条街,就走不了了。
路成了河道,还有人跑路上抓鱼了,全市交通基本瘫痪。
没办法,才又把车开回来,在家里打电话。
到了晚上,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听广播。
铁路,车站,今天都走不了,各大宾馆也受影响严重。
他们这里还算好的,现在的市中心,罗湖区那边才是重灾区,写字楼云集,盛长沣跟人打电话,那边还在跟他开玩笑,说车开不了,如果家里有船倒是可以出门。
雨量最大的时候了一米多的水深,可不是可以摆渡了吗。
第二天,方橙去上咖啡厅,见到了盛华苗,盛华苗想起昨天楼下的场景,就心有余悸。
说,“我本来很怕,怕水里有电,但到了楼下,被大家的活泼影响了。”
因为道路积水,很多白领走不了路,还有人做起了生意。
给钱,抬人过去,保你脚不沾地,一片衣角都不湿,新的职业。
方橙知道她想说的是“乐观”,盛华苗听了笑笑说,“对对,是乐观!”
“今天还是积水,生意非常好,我上下班,都要靠他们。”盛华苗一边喝咖啡一边说,一边把放在包包里的礼物袋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推给方橙,“毕业快乐!橙子!”
“哇!谢谢!”方橙知道这些外国人送礼物喜欢当场看人打开,她自己心里也好奇。
借着安娜的美式习俗,赶紧拿过来拆开,礼物袋里是一个盒子,米金色的布料外皮,方橙打开,里面躺着一条钻石项链。
方橙很难控制住不又“哇”几声,拒绝是不可能的,都为她量身定做了。
方橙脱口而出,“你眼光太好了吧!好漂亮!”
盛华苗笑眯眯的,这是她前几天去香江总部的时候特意去商场买的,“我也觉得很衬你。”
盛华苗开了这个这么费钱的头,方橙都为盛长沣感到压力有点大。
虽然觉得他压力大,但方橙还是故意拿着盛华苗送的项链,在他面前现了又现。
主要是为了提醒他,别忘了送她礼物。
度假村开业才多久,这两个月业绩节节攀升,每个月的营业额,都比预期的要翻上两番,盛总现在有点钱了,方橙现在一点都没准备和他客气。
下午盛长沣来咖啡厅接她回家,一打开车门,方橙就很假装不刻意地把盛华苗送的那个纸袋子放在两人中间。
盛长沣果然拿起来看了一下,方橙说,“不用看了,我戴着。”
然后把脖子上的项链掏出来给他看,“怎么样,好看吧,你姐送的毕业礼物。”
方橙扬起眉毛,“真是有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报她。”
听她这话,盛长沣勾起唇角,伸长手,把纸袋子放在后车座。
然后打灯,踩油门,一边拉手刹一边说,“钻石你又不戴。”
上次他送的钻石戒指,就没见她戴过。
方橙撇撇嘴,“现在这么危险,这么多小偷,没你在身边,我怎么能戴,要是手被人剁了怎么办?”
盛长沣唇角又扬起,但十分不配合,“跟我在一起也没见你戴着。”
方橙不得不做作地表示,“我们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总不能你一走,我就摘掉藏起来吧。”
所以干脆不戴了。
盛长沣扯着嘴角,打着方向盘看着路面,没有回答方橙的话。
方橙手里还摸着脖子上的钻石吊坠,心里美得很,红灯停下来,忍不住凑过去问盛长沣,“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压力?过两天就拍毕业照了,礼物准备好了吗?”
117
盛长沣翘了翘嘴角, 看上去十分自信的样子。
但方橙却忍不住自动将内心的期望值降了又降。
他一有自信,方橙就觉得大事不妙,回头指不定还得配合他的自信, 那就真是……太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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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拍毕业照的日子的临近,方橙开始了健康饮食的日子, 她现在偶尔还会长痘,到了G省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潮湿,只要吃得太辣, 就要长痘痘。
所以接着这段日子, 方橙饮食以清淡为主。
回到家里做饭, 也不做太油腻的。
盛意看到妈妈在厨房做饭, 就拉了椅子,挪到餐桌旁边,知道厨房里肯定没有好吃的。
爬上椅子, 望一望餐桌上,有熟肉,一颗小小的忐忑的心, 这才放下来。
吞着口水, 乖乖下了椅子, 这才又噔噔噔跑回客厅里看电视里的动画片。
等妈妈喊“吃饭了!”,盛意这才跟无事发生一样, 又噔噔噔跑回来吃饭。
方橙限制自己,也限制盛意,盛夏和盛长沣都是健康的身材, 方橙不管他们吃什么。
但是盛意……肉肉的虽然很好看,但还是得控制一下, 不能再让她肉下去了,怕影响身体健康。
盛夏一边啃着卤猪蹄,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妹妹。
可怜的肉肉,不能吃太多肉肉了。
“肉肉不能再吃肉肉了。”方橙给她碗里夹了两根青菜。
盛意吃了一小块,姐姐吃一大块,盛意看着自己碗里的青菜,再看看姐姐和爸爸。
她扒拉一下,把青菜都吃进去,“肉肉乖,肉肉可以吃了。”
她觉得表现好就应该有奖励。
方橙说,“好呀,肉肉乖,奖励肉肉明晚吃好不好。”
盛夏看了一眼爸爸,“噗嗤”一下差点笑出来。
看妹妹这样,和爸爸飞速把盘子里的肉都吃完了。
盛意原本撇撇嘴的,但她特别的乐观,一看肉都被吃完了,只是砸吧砸吧嘴,看着爸爸和姐姐吃肉,好像自己也吃到了一样。
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回答妈妈,“好!”
盛夏手拍在爸爸手臂上,“哈”的一下笑了。
妹妹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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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春城的街道还没完全恢复,大雨过后,到处都在争分夺秒清理。
路上不太干净,这几天,都是盛长沣接送两个女儿上学。
到了学校门口,先送姐姐,小学有考勤制度,班里有纪律委员,迟到要批评,要被老师罚扫地。
但幼儿园很宽松,所以每天都是一家三口一起送姐姐去上学。
第二天,送完盛夏和盛意去上学,盛长沣就载着方橙去咖啡厅。
开到半路,盛长沣接了个电话,转头和方橙说,“东门那边有几间商铺,急着找人套现,我和超子准备一起吃下来。”
方橙抱着包包看他,十分的赞同,“多大?要是可以,得赶紧签下来。”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以后那一片,可是春城最繁华热闹的区域之一。
方橙依稀记得,上一世去东门,只要是节假日,她都要绕过这个地方,不然堵到你发昏,真的叫寸步难行。
“三间,都是三层。”盛长沣也是昨晚收到的消息,“谈得差不多了,前几天积水,那家人损失太大,才想把铺面转买了救急。”
“什么时候签约?”
“送你去酒店,我就过去。”路瑞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方橙眼睛一亮,抱着包包和他说,“我也去,我去看看。”
盛长沣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感兴趣,也没多说什么,打了转向灯,看了眼后视镜,立刻便调转了方向。
“你带钱了吗?存折带了吗?”
盛长沣说,“昨晚就给了定金,待会过去签了再过账。”
转让签约的地方就在铺面里,店内的东西都被泡坏了。
方橙拎着包包,看着室内像垃圾堆一样的场景,觉得有些可惜。
都是些泡了就没用的东西,不然还能转卖或者卖给收废品的回回本。
店里的桌子,有的被泡得淹过桌面,现在桌面上都是一层污渍。
有的高一点,只被泡到桌腿,但也很狼狈,桌脚上有一道层次分明的分界线,墙上也有。
这商铺收到手里,还得重新全部翻修。
签约就在这张狼狈的桌子上进行,路瑞超什么都准备好了,等盛长沣来了,签了字,就算初步定下。
还有过户什么的正式手续,还得去机构办理。
准备待会儿就去办,免得夜长梦多。
但方橙没想到,给转让的原店主送证件来的人,居然是宋喜眉。
“方经理?”宋喜眉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方橙。
方橙眨巴着眼睛,心想这真是太巧了,居然收了宋喜眉家里的商铺?
但是平时倒是没看出来,宋喜眉居然是隐形富婆,在这里都有店面了,怎么还去她们服装店当店长呢?
而且方橙记得,宋喜眉不是本地人,她也是外省来的。
要去办手续之前,盛长沣把方橙,顺便也捎着宋喜眉去了商场,把他们送回服装店,然后再回去跟路瑞超汇合。
一路上,方橙都在琢磨着,宋喜眉原来这么真人不露相,要不是今天碰见,她绝对不知道她这么有家底。
宋喜眉的长相很好看,温婉得很利索,平时在店里,做事也勤劳,但吃穿用度都很朴实。
除了穿店里的衣服当工作服,平时上下班,打扮都很简单休闲,一点看不出派头来。
到了店里,方橙一颗好奇的心简直要蹦出来了。
开了早会,宋喜眉坐在休息室里,泡着茶,看方橙的眼神,还有些不好意思。
周海鸥带着早餐过来吃,看出这两人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同,便问了方橙怎么了,一问才知道,宋喜眉家里的商铺,被方橙给买下来了。
周海鸥吃着陈村粉的动作停下来,“这世界可真是小啊,这都能被你家那位捡到。”
说完又看向宋喜眉,“怎么把铺面卖了?”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东门的铺面很值钱。
方橙听周海鸥说这话,她知道宋喜眉的家境?
不过想来也是,当初宋喜眉就是她手下的人,先在外面给她当店长,才调到这里。
宋喜眉有些苦涩地说,“前几天积水,他厂里的货全被泡了,没办法。”
她丈夫那个小厂子,不大,地势低洼,这次就成了鱼塘一样。
赶不上工期,又赔了材料和人工,大大的窟窿需要填补,才把商铺卖了。
和周海鸥解释完,宋喜眉才又和方橙说起她的故事,这些事情周海鸥都知道,宋喜眉觉得也没什么好藏着的。
她老家不在春城,在中部一个城市,当初在老家,她是一家纺织厂的会计。
改开的时候,她想辞职下海到南边来,她好几个小姐妹都来了这边,日子都过得不错。
但前夫不同意,他想继续捧铁饭碗,宋喜眉不喜欢那种环境,因为这件事,和前夫没几天就要吵架一次,最后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了。
离婚后,前夫跟人说,是因为她怀不上孩子才离的婚,给她泼脏水。
宋喜眉去吵去闹,但嘴长在别人身上,“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说我,厂里就是这样,大家都很熟,却又看谁都爱嚼舌根。”
她是不得不走了。
背着行囊来到这边,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
起初,宋喜眉是在一家外资公司做会计,干的还算不错。
那时候现在的丈夫开始创业,他倒卖东西,但被合伙人坑了,留下一个大窟窿,宋喜眉就辞职了。
陪丈夫重新创业,开了个饭馆,她当老板娘,当会计,还在饭馆唱歌,她以前是厂里文工团小队的,唱歌跳舞都会。
刚来春城那几年,真的跟捡钱一样。
餐馆生意特别好,那几家商铺也是在那时候买的。
但后来,丈夫不开心了,“他说不喜欢看到我在别人面前唱歌。”
宋喜眉明白了,他要面子。
因为觉得开餐馆太累,整天对着厨火一身味儿,他才又开始开厂子接活儿。
为了满足丈夫那点大男子主义的心,宋喜眉其实也被说服了,觉得丈夫是爱她,不喜欢她抛头露面,便没有再去唱歌了。
周海鸥在一旁说,“当初看到她在找工作,我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所以就把她找去当店长了。”
方橙也好奇,按道理说,宋喜眉有学历有经验,会计的工作应该很好找的呀。
宋喜眉摇摇头说,“外资的圈子很小。”
那些人事经理,互相都认识,她之前为了丈夫辞职,不知道是不是被传开了,再想回去,没有人找她。
那时候留在宋喜眉面前就两条路,找本地的公司做会计,或者是进厂里当女工。
碰到周海鸥也是偶然,宋喜眉听到她要找店长,心里琢磨着,会计那条路走不下去,当一当店长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就做到了现在。
方橙听了,有些佩服,又有些心疼宋喜眉,以至于一时间也沉默了。
早会时间闲聊完,宋喜眉便要去工作了。
她拿着投广告的文件,要去杂志社和报纸奔走,多找几家多对比。
方橙闲着没事,便拿着包包和宋喜眉一起去,她还没去跑过。
她们要投的另一家报纸,和前几日那家杂志社,是一个公司,在同一个地方。
宋喜眉和方橙都是越挫越勇的类型,心想那一个不成,指不定这一回,没那么火的报纸,可能性就大一点呢。
结果没想到,那位主管看到宋喜眉,认得她,摆摆手就和她说,“都跟你说了不用来了,催什么催,就先放着吧,轮得到你们再通知你们。”
虽然态度很不好,但方橙和宋喜眉还是笑眯眯的,跟他解释说是想跟另一个牌子的报纸合作。
那人听了,推了推发光的眼睛,抠抠眉毛,知道自己误会,神色好了点,但语气还是不耐烦,“知道知道,先放着吧,放了就走,没空理你们。”
宋喜眉放下文件和方橙离开了。
出了办公楼,方橙无语地唾弃了好几声,投了那么多广告,还是头一回碰见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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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忙完服装店的事情,下午方橙便去了咖啡厅,但温明心没来,方橙理完工作的事情,就有些无聊。
去了前台,打了个电话给盛老板,盛长沣居然在公司里,方橙拎着包包,立刻出去打车去了他公司。
午后的阳光正好,方橙乘着电梯上去,电梯门一开,走几步就是正门。
前台的小姐认识她,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方姐,盛总在办公室。”
方橙也朝她笑笑,点点头,然后便朝办公室去。
一路上都有人在喊她老板娘,方橙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到了办公室门口,正要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方橙想过是任何人,就是没想到会是杂志社那位广告部的总管。
在这里,可看不到早上那个死了亲爹的笑容,主管脸上,笑得鱼尾纹可以夹死苍蝇。
后面还跟着抱着文件的秘书小李,看到方橙,点点头喊了声“方姐”,然后便径直往挨着总经理办公室的工位上走去。
方橙很官方的朝他扯了扯嘴角,然后就跟没事人一样,“风度翩翩”地打开门进去。
擦肩而过。
但是一进门,就没了“风度”了,立刻跑到办公桌面前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盛长沣抬眼看了眼门,淡淡的说,“杂志社的,来拉广告。”
度假村给过另一个杂志上赞助,是大价钱的封面广告,这家杂志社应该是听到风声,也想来分一杯羹。
方橙撇撇嘴,“化缘僧啊。”她是知道盛长沣的公司做起来后,经常有人来拉广。
就是没想到,别人朝他化缘,她们却得去朝化缘僧低头,点头哈腰了。
正在方橙撇嘴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
刚刚那个主管又进来了,他刚刚出门就跟前台小妹打听了一下这个女人是谁,没想到居然是老板娘,赶紧进来,笑脸盈盈地,“好巧啊!没想到蔽社和贵司如此有缘,夫人早上说的那个合作,我们正好也要联系夫人的下属,说达成合作了呢,就是还没找到时间。”
方橙听了皮笑肉不笑的,心想什么时候达成的,只怕是刚刚吧。
笑着和他打哈哈。
那位主管走出门,还在擦汗。
盛长沣看这样,也知道有故事了,问方橙怎么了。
方橙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一一说了,最后,还探着身子,用手撑着下巴,有些无奈地问他,“如果我不想跟他合作,可以吗?”
盛长沣靠在老板椅上听着她说,闻言默了两息,动了动喉咙,也没说什么。
但下一步,便伸长手,把手中的签字笔放回桌面上,然后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按下秘书的内线电话,淡淡的说,“小李,刚刚那个杂志社的案子,拿掉吧。”
118
方橙嘴角弯了又弯, 不得不说,确实是被盛老板取悦到了。
但方橙还是很“矫情”地说了一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实在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矫情完心里确实更爽了, 但方橙还是为自己的矫情解释了一下,“他是真的过分, 瞧不上就瞧不上,转头又来对我点头哈腰, 我反而瞧不上他了。”
“春城又不是只有这一家街边小报。”盛长沣淡然配合。
每天到工厂,到公司“化缘”的人数不胜数, 现在在他眼里, 打发这些人, 也确实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方橙又笑开了, 听他说这是街边小报,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形象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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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 终于到了方橙拍毕业照的时间。
全家出动!
正好是在周末,盛夏都不用请假一天,心里还有些遗憾。
家里四个人, 四个身高, 从爸爸、妈妈、到她还有妹妹, 跟走楼梯一样。
盛意就快乐了,周六这天, 幼儿园得上学,相当于她白捡了一个假日。
盛夏脖子上挂着录像机,妹妹书包里背着相机, 都要给妈妈拍照。
盛意钻进后车厢里,往前面一看, 就看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捧鲜花。
她哇哇的说,“爸爸,好浪漫呀!”
盛长沣“哟”了一声,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朝后面看了女儿一眼,“你还知道浪漫。”
在幼儿园里学的,爸爸送花给妈妈,带妈妈去西餐厅吃饭,叫浪漫。
虽然盛意并不知道什么叫浪漫,而且妈妈自己开咖啡厅,每天都在那里,盛意还偷偷为爸爸妈妈愁过,都是别人去妈妈那里吃饭,那她的爸爸妈妈,浪漫不起来啊。
方橙打开车门上车,也看到了副驾驶的玫瑰花,嘴角弯了弯。
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今天早上他没有出门,那应该是昨晚回家买了放在车里的。
到了学校,方橙要去班里领毕业证,学士服已经在家里换上了,领了毕业证就可以去拍照了。
盛意把书包里的相机倒出来,要替妈妈背花花。
“你的书包太小了,放不进去。”夏夏说。
盛意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表示有些遗憾,又把自己的相机装回去,“那姐姐背吧。”
姐姐的书包比较大,拉链拉开,捧花放进去,刚刚好。
走在学校里,还有人不停地转头来看盛夏,盛夏牵着妈妈的手,都有些不好意思。
盛意被爸爸抱着,坐在爸爸手上,有人开玩笑问“卖不卖花?”,盛意就小鸟一样,奶声奶气地说,“不卖不卖,爸爸买给妈妈的!”
她当真了。
别人看她好玩,又逗她,“你爸爸真好呀。”
盛意一点不谦虚,点点头,“我爸爸很浪漫吧!”
这下轮到方橙莫名不好意思了。
到了教学楼下,碰见温明心一家人,方橙把女儿丢给盛长沣,就拉着温明心上了楼。
今天李伯俊和妹妹都来了,因为来学校,温明心不想太高调显眼,不让阿姨跟过来。
所以方橙难得看到了一次李怀民抱孩子的画面。
温明心的女儿快两岁了,现在也是牙牙学语的年纪,白白嫩嫩的,头上还系着一根粉红色发带。
长得跟温明心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希希,喊阿姨,这是方橙阿姨。”温明心的女儿叫李伯希。
李伯希不像哥哥李伯俊那么内敛,看到方橙,就笑眯眯地露出几颗小牙齿,跟着温明心的话,一个一个地喊“叔叔阿姨姐姐。”
盛意应得最大声。
李怀民把女儿放下来,就让她和盛意一起玩,盛意小姐姐牵着她的手,第一回有一种自己是个“大人”的感觉。
姐姐看她像萝卜头,现在她看妹妹,也像小萝卜头。
两个小萝卜头都是欢快性子,一个刚会说话,一个会说的话也不多,手拉着手,叽叽喳喳不知道在交流什么别人听不懂的话。
在楼下的空地上,挥舞着手脚,就开始两魔乱舞。
李伯俊穿着小西装短裤,站在李怀民旁边。
盛夏背着鲜花,也站在爸爸旁边,举着录像机乱拍,看一会儿妹妹,偶尔抬头看一眼教学楼。
大学的教学楼真高,人真多。
方橙和温明心领了毕业证下来,两个小不点立刻噔噔噔,分别找妈妈。
要去拍照的地方,两个小萝卜头还是被爸爸抱在了手上,妈妈手里没空了。
到了拍照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人。
她们成教班要拍一张,还要跟这一届的都拍一张。
人太多还没开始,方橙拉着温明心,先让盛夏给她们拍几张。
成教班不乏像他们这样拖家带口来拍毕业照的,现场热闹得,就像亲子游乐园一样。
拍完照,已经是十一点多,方橙班里还有聚餐,不带家属那种,所以两个孩子便只能跟着爸爸回家。
盛长沣自己下午也有事,把两个女儿送回家跟着江阿姨,便开车走了。
今天班里这顿聚餐,也像是散伙饭,吃完这顿饭,就跟大学的日子说再见了。
班里都是出了社会再回来读大学的,对这个身份,感情还有些复杂。
吃到最后,还有人喝酒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哭了,场面十分狼狈。
温明心和方橙都不在外面喝酒,最后成了送同学的那几人。
送完几位烂醉如泥的同学,方橙这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去。
去咖啡厅的路上,盛长沣给她打了电话,call机“滴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方橙按掉,到了咖啡厅,才拨了电话回去。
盛长沣说等会儿来接她,方橙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她的礼物来了。
不知道盛老板会不会开着一辆崭新的小汽车停在门口等她呢。
方橙想得特别的美。
可惜五点多,盛长沣过来的时候,开的还是他那辆黑色的皇冠。
方橙假装一点都不失望,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把装着毕业证的书包放到后车座,系好安全带跟他回去。
但盛长沣开的,显然不是回家的方向,貌似是往度假村去。
汽车果然是开到了郊外的度假村,下车的时候,方橙还瞥见后车厢里放着一个行李箱。
“要留在这里过夜?”方橙抄着手问他。
盛长沣点点头,打开后车厢,取下行李箱递给度假村的经理,“拿到房间去。”
把东西拿给经理,又从车里拿出他放在车里的薄款西装外套,套在方橙肩膀上。
大阳下山,傍晚的山里有点冷,不过这种冷,也只是对方橙这种怕冷的人来说,对盛长沣这种人,这种温度,只能说是无比舒适。
方橙拢着外套,西装上有他的味道,她走了两步,果然又问他,“那不去把夏夏和盛意接过来吗?”
他们不在家,两个孩子怎么办呐,嗷嗷待哺的。
盛长沣把右手搭在她肩膀上,搂着她往外走,“跟着江阿姨,没事儿。”
方橙对于一毕业,就抛弃两个孩子这件事情,心里还是有一些愧疚的,她们没跟江阿姨过过夜,也不知道会不会不习惯。
“你总不能一辈子陪着她们。”
盛长沣一句话,又把方橙的担心调转了个方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方橙拢着外套,两只手抓紧,感觉怎么不像是毕业礼物。
带她来这里,能有什么毕业礼物。
方橙一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按照盛老板一到了夜里,关起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就开始不用脑子思考这个尿性,方橙摸摸手,觉得自己今夜。
危!
而且把她带到这里来,度假村虽说她是老板娘,但到底是他的地盘。
怎么有种,自己送上门,羊入虎口的感觉啊。
而且盛长沣还这么贴心,回家拿了衣服过来。
方橙想起那个行李箱,什么礼物那么大,车钥匙也装不了一箱呀。
脑子不由就容易想歪,里面不会藏着什么□□小内衣吧。
方橙撇撇嘴,觉得应该不至于,现在这种东西还不像后世普及。
盛老板要是知道这玩意,方橙不由就要怀疑他是不是背着她偷偷看什么港台限制片了。
白天都在工作,晚上跟她在一起,要看也是两人一起看。
方橙摇摇头,扫去这个想法。
那总不会是从那些什么声色场所学来的吧。
里面要是真装着这些,方橙就要拷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跑去那些地方应酬了。
胡思乱想着,已经被盛长沣带到了他们房里。
这是度假村里的总统套房,两室一厅,有个小露台,对面是山,脚下是湖,风景绝佳,是度假村里景色最好的地方。
把她带到屋里来?方橙觉得自己的猜想要成真了。
盛长沣真的把她骗到这里来过“二人世界?”
方橙在心里吐槽了他一遍,要真是这样,这个礼物不就是她自己?
回头她要算账的。
但为了不显露自己内心过多的想法,眼下方橙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就想给盛老板改过自新的机会。
方橙克制住自己直接问出口的冲动,觉得那样太煞风景了,站在门口顿了一下,被盛长沣拉着手进门。
方橙心里扑通扑通的,盛长沣牵着她走到露台,就看见露台的桌子上,已经摆着一桌子西餐了。
也是度假村的项目。
方橙一点都不想显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因为她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你不饿?”
但是盛长沣问出来的话,比她煞风景多了。
方橙撅撅嘴,“饿!”
怎么会不饿,一冷,她就容易饿。
天公作美,微微徐风,天上繁星点点,露台灯光昏黄。
本该是极好的情人幽会的。
如果方橙没有一顿饭都吃得嘴越吃越翘不起来的话。
真的是笑不出来了,因为一顿饭都快吃完了,方橙还没等到她想要的礼物。
吃完饭,方橙彻底不装了,端着饮料杯,坐在那里生闷气,走都不想走。
盛长沣笑了笑,端着自己的酒杯过来,搂着方橙坐下,“怎么了,不开心?”
方橙翻了个白眼,开不开心,看不出来吗,还问?
盛长沣还说,“看来是真的不开心了。”
方橙擦点抓狂了,终于憋不住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礼物呢。”
“我的礼物呢?”都怨他一早就跟她说要送礼物给她,害她白期待了这么久。
盛长沣喝了口酒,悠悠的说,“今天不是送你花了吗?”
方橙简直快要骂人了,送的是花的话,那还不如今晚一起回家赏花呢。
“看来是我误会了。”方橙撅撅嘴,觉得是自己想得太美,误会他要送大礼了,做人真的不能想太多。
想着想着,觉得无比委屈,把手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真是何以解忧,唯有饮料。
盛长沣把她手里的空杯子拿下来,放到桌子上,“没了,我让客房经理送点过来。”
方橙真是一点也不想理他了。
盛长沣拿起桌子上的大哥大,给客房部打了个电话。
下一刻,对面黑得沉没在墨色里的山,忽然像变了魔法一样,亮了一起。
方橙的眼睛也亮了,张开嘴,惊讶地看向盛长沣,“你弄的?”
盛长沣放下大哥大,搂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吻了一下。
满山的树木都被点亮了,像一座伴着绿色和金色的金山,把夜里的湖也照亮了。
这是用了多少灯泡啊。
方橙眼睛比那山还亮,不远处也有人传来“哇哇”的声音,是附近的游客在惊呼。
在这呼声里,方橙的脸又被点亮了,这回却不是对面的灯火,而是天上的烟花。
对面的灯火和天上的烟花,将方橙的脸映衬成彩色,驱散了她今晚所有的不悦。
盛长沣从她背后搂着她,她看上天上,他看着她眼里的缤纷。
待到漫天缤纷落下,方橙感觉自己身上都热腾腾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偏过头,正好对上盛长沣的下巴,便在他下巴上吻了吻。
这一幕落下,自然是下一幕要拉开。
方橙从刚刚的小怨气,到现在,反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吻了他的下巴,盛长沣便搂着她,往下捉住了她的唇瓣。
这个吻,不知道在昏暗里持续了多久。
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方橙感觉自己身上都在轻轻颤抖。
但不得不说,昏暗里确实很适合做些不太合适的事情。
方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到里面,只知道外面的烟花才看完没多久,她的脑海里,似乎也有烟花在绽放。
没有出来不知道,方橙觉得,以往在家里,盛老板绝对是有所收敛的。
因为她被攻掠城池得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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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吃完饭,两人才吃完早餐回家。
回到家里,一打开门,盛夏和盛意立刻就“噔噔噔”跑过来,异口同声问,“妈妈爸爸,你们去哪里出差了?”
119
方橙拉着行李快步走进去, 把这个残局留给盛长沣收拾。
两个孩子不依不饶的,抱着爸爸的腿,问他和妈妈去哪里玩了, 有没有给他们带好吃的东西。
还真有,中午回来的时候, 俩人特意去商场买了点东西。
盛长沣从把手中的袋子递给盛夏,里面都是零食, “跟你妹妹分了吧。”
成功打发了姐妹俩。
两个孩子放开抱着爸爸大腿的手,拎着袋子往客厅跑, 一下子忘了要问他们去哪里了。
方橙拉着行李箱回到卧室, 又过去和江阿姨说了几句话, 今天是星期天, 正好给阿姨放假。
盛长沣送阿姨进了电梯,走回去关上门,回到房间里找老婆。
她正在整理行李箱里面的衣服, “急着弄这个干什么,又不着急着用。”
方橙一把拍开他搭在她后背上的手,昨晚被欺负得太惨, 今天看他怎么看都不顺眼。
“你们女人真是善变。”盛长沣坐在床尾看她, 从昨晚到现在, 变了三张脸。
方橙眯了眯眼睛,觉得盛长沣也会倒打一耙, 明明自己全程都是被他骗着走的。
从一开始以为盛长沣要给她送什么大礼,到去了度假村,一度以为盛长沣不会送她礼物了, 到后面放烟花,把对面的山点亮, 起起伏伏的。
明明全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今天中午收拾好行李准备回来,去度假村的停车场的时候,盛长沣便把新车的钥匙递给了她。
那辆红色的小轿车,就停在度假村的停车场。
盛长沣还问她要不要开回来,但是方橙实在是太累了,便先把小轿车留在那里,等哪天再让盛长沣帮她开回来。
方橙就是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跟着他的掌控走。
这种改变,让方橙的心不由沉了沉,以至于一路上回来,情绪和脸色都不太对劲。
“怎么了?那辆车你不喜欢。”盛长沣伸出手,把方橙捞过来抱着,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喜欢就再换一辆。”
“喜欢。不用那么破费。”方橙推着他的脑袋说。
心里又有些佩服盛长沣的出手阔绰,真是砸钱给她买礼物。
盛长沣摸摸她的头发,“喜欢就好。累了今天就别出门,在家休息。”
但方橙最后还是出门了。
因为下午,盛长沣让人帮她把新车开回来了。
就停到楼下,还把钥匙拿到楼上来还给她。
方橙实在受不了楼下的诱惑,脚下痒痒,便开车带着两个女儿去海边兜风。
正式毕业,现在方橙就算是又做回社会人了。
每天自己开车上下班,正巧是暑假,公司又还没进入正轨,这辆车刚买的几个月,最大的用处就是带两个孩子兜风,成了保姆车。
——
方长和马祖飞算是一拍即合,事业真又给他们做得风生水起,两个人是投缘投到一块儿去了。
陈焕发已经几个月没踪影,吕长雁每天在餐厅里干活,里里外外都自己撑着,好在儿子懂事听话,没有再给她添乱。
人不知所踪,但几个兄弟去餐厅的次数变多了。
不论是马祖飞,还是盛长沣,偶尔有应酬,喜欢吃这些山珍海味的,就都会带到吕长雁的餐厅。
有时候兄弟几个,也会约好去餐厅聚餐,一是吃饭,二来也是可以和吕长雁说说话,让她分散一下注意力,分担一下精神压力。
方橙时常和盛长沣一起去吃饭,现在大家都住在一个区,离得近,要去了喊一声,一桌子都是熟人。
吃饭的时候,男人聊股票,聊事业,方橙就和赵咏霞他们谈孩子,谈上学,谈八卦,偶尔聊一聊工作上的事情。
话说的多了,吕长雁整个人明显也放松下来,除了陈焕松,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去注意。
但吃完饭,一群人散场,吕长雁趁着盛长沣还没走,还是拦下他问,“长沣,我前几天看到新闻里在抓毒贩,你说,焕发,他,不会这么糊涂吧?”
吕长雁在餐厅的时候,餐厅里的电视时常就是停留在新闻台,做背景音。
她做自己的事情,没事能听一点时事,来吃饭的客人里,很多做生意和拿铁饭碗的,也爱看新闻。
吕长雁看到新闻里在播,有一男一女去了西南边境贩毒,被警察查到了,他们在车厢里装了一堆毒品。这不是首犯,那个男的,一直假装自己是退伍军人,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审查检查。
吕长雁想到之前和陈焕发混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混夜场的。
能让陈焕发吸毒,肯定自己有途径,不然那些东西哪里来的。
她看着新闻里播报的内容,越看越觉得和陈焕发有点像,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那么多个兄弟里,吕长雁比较信任盛长沣,他做人大度又能扛事,走的也是正道。
现在的吕长雁,有什么事情都跟盛长沣商量,问几句。
盛长沣听过之后,抓了抓脑袋,安慰吕长雁,“长雁姐,肯定不是,你放宽心,别想那么多,焕发还没有大胆成那样。”
前半句话,盛长沣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觉得不是陈焕发。
如果真是他,公安局的人肯定已经联系到家里来了。
后半句话,就有些安慰的成分了,既然吸了毒,以后做什么事情确实也不让人意外。
但盛长沣看吕长雁现在憔悴了不少,也不敢往她心尖上刺。
吕长雁谁的话都听不下去,但盛长沣夫妻的话,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听盛长沣给她这么分析,心里也觉得有道理,自言自语的说,“你说的对,要真是他,肯定找到家里来了。”
方橙打包了汤回去给两个女儿喝,吕长雁的汤,熬的一点不比陈焕松的差。
而且会懂得根据时节的不同,用不同的药材煲汤,陈焕发的汤,主要面向男人,这回吕长雁把一家的汤都补上了。
虽然不是g省人,但吕长雁的功夫,一点也不输给g省的师奶。
方橙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吕长雁娘家以前当过中医,但后来有个祖爷爷败了家业,几代人挣出来的家产,都给败没了,家里的手艺也失传了。
但多多少少能从长辈嘴里听到一些,所以吕长雁懂得一些药的习性。
陈焕松要是真再也不回来了,依靠吕长雁自己,方橙相信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回到家里把汤温热了给孩子喝,方橙和盛长沣没事坐在客厅,就问他,“你也投了股票了,亏了还是赚了?”
刚刚在饭桌上,方橙听到盛长沣在跟马祖飞他们聊股票,听上去他还挺有一套的。
要知道,之前盛长沣被方长拐着要去买抽签表,盛长沣还不愿意去,没想到现在也跟着炒上了。
“你听到了?”盛长沣嘿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老婆说,“我就玩玩,你别当真啊。”
又怕方橙以为他要当股神,生他的气。
方橙撇撇嘴,怎么每回都把她往这方面想呢。
“我就问你赚了还是亏了,哪有那么多意思。”
“还想骗我?”盛长沣搂着她,方橙要是真没有注意,怎么会把他们说的话都听进去。
对着方橙,盛长沣倒是很坦白,“大家都在炒,我就跟着炒一点。投了一点钱,没有很多。”
圈子里的人,坐下来有聊生意的,有聊股票的,盛长沣多多少少也要出点血,才能跟别人聊到一处去。
经过了这么多摩擦,现在方橙也相信他不会再想一步登天了,笑着问他,“那你是亏了还是赚了?”
盛长沣挑眉看她,“你没听到。”
他们在饭桌上,可是什么都讲了的。
那当然是赚了。
方橙假装没听到,现在被他拆穿,脸不红心不跳的和他说,“赚了你不能藏着掖着呀,得请我和你女儿吃饭啊,抠门。”
盛长沣听笑了。
方橙往沙发上一躺,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在想上辈子的事情。
她记得盛长沣是炒股票发家的,不过上辈子他也没有掉进去金融圈套,及时收手,开始做投资做产业,才能做到后来的地步。
从监狱里出来后,每一步都跟开了天眼一样,十分顺遂。
没想到这辈子,没有炒股,他也可以成功做得这么好。
盛长沣也跟着往后面一躺。
炒股赌博,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小赌怡情,但获利后,就很难抵得住诱惑。
盛长沣也没想到,兄弟几个,有一半都逃不过这个铁律。马祖飞是爱财,陈焕发是爱赌……
盛夏和盛意飞速就把两碗汤给喝进肚子里,喝完了还跑回来问妈妈,“妈妈,你和爸爸去陈伯伯家里吃饭,怎么不带我们去?”
盛意还能骗一骗,但盛夏现在有文化了,能识字,看得懂塑料袋里放的小卡片,写着陈焕发伯伯餐厅的名字和电话!
而且夏夏发现,现在爸爸妈妈单独行动的时间,好像变多了!
不带她们玩儿。
方橙自然不能说是故意不带你们去的,想了想说,“你爸爸去谈生意,我陪他去,都是大人,你们不合适去。”
谈生意这个借口,勉强也把盛夏唬住了,大人谈生意的时候,小孩一般都不能跟着。
方橙去厨房里把两个碗洗了,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门响了,方橙纳闷着,这个时候谁会到家里来。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罗晶晶,怀里还抱着她的女儿。
小丫头没心没肺,笑眯眯喊了方橙。
罗晶晶一点都不开心,又很委屈的样子,眼角还红红的。
方橙一看,就知道准是夫妻俩吵架了,赶紧开门把她迎进来。
罗晶晶到客厅坐下,把女儿放下来,盛夏和盛意就拉着妹妹玩。
方橙看情况,给她倒了杯水,问她:“怎么了这是?”
刚刚在餐厅吃饭,不是还好好的吗?
罗晶晶抽了张纸,擦了擦眼角,委屈巴巴的问方橙,“橙子,你看我这样,像肥婆吗?”
方橙摇摇头,当然不像,罗晶晶什么时候能跟胖扯上关系了?
比刚结婚的时候,是丰腴了不少,但方橙觉得现在这样刚刚好。
罗晶晶抹着眼泪说,“唉,嫁给他,还不如嫁给给你呢。”
“刚刚在家里,他居然说我胖。”
罗晶晶气呼呼的,和方橙说着她被路瑞超嫌弃的事情。
她一听,心里急,气得不得了,和他吵了一架,立刻就抱着女儿往这边来。
方橙和盛长沣听她说完,正想说话,外面的门就响了。
方橙朝外看了一眼,和罗晶晶说,“是瑞超来了吧。”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跑来找老婆了。
120
路瑞超确实是来找罗晶晶的, 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回家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话,就跟开玩笑一样,没有想到老婆会当真, 更没有想到罗晶晶居然会生气。
路瑞超一进门,就摸着后脑勺, 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罗晶晶,又很不好意思的跟方橙和盛长沣说, “大哥嫂子,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过就开个玩笑, 没有想到她会生气成这样。”
更没有想到老婆一生气, 就会跑到大哥这边来告状。
路瑞超心里很有怨言, 坐下去对着老婆理论,“你怎么这样,小小的一件事, 非要闹成这样吗?”
路瑞超觉得,这种事情,在自己家里吵一吵就算了。
罗晶晶看到他找到这边来, 倒是没有再流泪了, 却又摆起一副要跟他吵架的架势, “什么叫没有必要生气?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说了什么话吗?”
罗晶晶一下子从沙发上“蹬”的站起来,转了一圈说, “嫂子说我一点都不胖,倒是你,外面的花花草草看多了, 现在嫌弃我这个老婆太胖了,你要不要脸?”
方橙多多少少听明白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路瑞超说罗晶晶胖,罗晶晶觉得是路瑞超在外面看多了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姑娘,回家来嫌弃她来了。
虽然路瑞超生气老婆小题大作,但方橙却觉得罗晶晶这样一闹,倒是特别好。
很聪明,懂得来这边帮救兵,不至于自己在家里生闷气,疑神疑鬼。
有些事情,就是得把火苗制止在源头上,路瑞超显然有这个苗头。
两人争执不下来,方橙努力调停,路瑞超和罗晶晶的女儿小元宝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抱着盛意小姐姐借给她玩的布娃娃,从房间里噔噔噔跑出来。
一出来就扑到妈妈怀里,小元宝也帮着妈妈。
来了个小孩,路瑞超和罗晶晶也不好意思大吵大闹了,双双熄火。
方橙趁机问小元宝这个“旁观者”,“小元宝,你爸爸妈妈怎么了这是,你知道吗?”
小元宝笑着说,“爸爸说妈妈是肥婆,妈妈生气了。”
她还不觉得爸爸妈妈是在吵架。
方橙听了又说,“爸爸惹妈妈不开心了,怎么办?”
小元宝伸出小拳头,一条腿迈出去,在爸爸腿上打了一拳头,立刻又收回脚,缩到妈妈身边。
这个动作,弄得在坐的人都被逗笑了。
小元宝看着方橙说,“爸爸说妈妈是肥婆,那他就是猪公!”
除了盛长沣能忍住,其他人都“噗”的一声笑开了。
方橙和盛长沣当然是站在罗晶晶一边,就连盛长沣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喜欢管别人夫妻私事的人,这回也站在罗晶晶这边。
方橙做主让路瑞超给老婆赔不是,这才让他们握手言和回家。
但当着罗晶晶的面,盛长沣没有参与,都是方橙在说。
等第二天去了公司,盛长沣才把路瑞超喊到办公室。
盛长沣不是那种会大声骂人的人,即使现在做生意当了老板,嘴皮子功夫了得,但吵架这方面的技术也没有精进。
以前他就是这样,看不顺眼,和人过不去,就打一架。
就跟当初去林家替夏夏出头一样,进去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根本不知道怎么叫理论。
所以他也不会一个劲的斥责路瑞超。
但路瑞超进来看到大哥的眼神,大概也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路瑞超规规矩矩地进来,关上门,被盛长沣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从在部队开始,他就把盛长沣当做大哥,比血缘还亲的大哥,长兄如父,一直都敬着他,盛长沣虽然没对他发过火,但路瑞超也有些杵他。
好一会儿也没有,等来盛长沣斥责他,路瑞超坐不住了。
有些泄气的说,“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打他也好骂他也好,总比这样,看一会儿桌面,看一会儿他,但又不说话的,让他更加难受。
盛长沣既不想打他,也不想骂他,只看着他淡淡的说,“你可别走焕松的后路。”
虽说陈焕松是因为赌博,才一步一步掉进泥塘的,但黄赌毒不分家,后来让他越陷越深的,确实也是美色。
路瑞超听得脸上火辣辣的。陈焕松现在什么境地?
这比喻比得严重,也是第一回大哥对他说这么重的话。
但盛长沣在这种时候,一点不会给他留面子,又说,“ 你这个路总,平时出去应酬,别人没少请你去沐浴城洗脚按摩吧。”
这种地方,是谈生意的人经常去的,除此之外,还有歌舞厅。
都是让人去了,很容易就变得飘飘然,觉得自己要当皇帝的地方。
前头还有报纸在讨论,说有的娱乐场所,进去后,那些服务员都跪着服务,争吵不休,有人说这是把以前旧社会那些陋习都复活回来了,也有人说,这些人有报酬,这是服务行业,正经的。
路瑞超被盛长沣两句话,弄得有些哑口无言,脸上有些尴尬,赶紧和盛长沣说,“大哥啊,我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晶晶的事情。”
“是,他们是有请我去洗脚按摩,但我别的事情,一点都没做!”
有没有做?有没有看?看了心里有没有动心思,这些问题盛长沣不感兴趣。
只知道这条线一旦越过去,守得再牢的城墙也要崩塌。
夫妻和外面纷纷扰扰的世界,就应该有这么一座墙。
听着路瑞超的保证,盛长沣没有多做评价。
跟他说,“外面的花花草草看多了,别忘了老婆才是大树。”
只有大树才是屹立不倒,不管多少岁月,依然会□□。
路瑞超被盛长沣这段话,说的心里一跳一跳七上八下的。
这段日子,自从搬去了新的办公大厦上班,换上西装,离开了工地,还去读了书,确实有很多蜜蜂蝴蝶飞到他身边来。
有那么一度,路瑞超确实被捧得飘飘然,但如今被盛长沣这么一点醒,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
乱花渐欲迷人眼,难怪平时大哥都叮嘱他应酬不要太晚,要早点回家,其实早就点着他呢。
路瑞超是个有些怕老婆的人,被盛长沣这么一点播,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
下午趁着出去见客户的功夫,便去了一趟商场,给罗晶晶买了一套金首饰。
晚上回到家里,路瑞超献宝似的把礼物盒递给媳妇儿,又说了一番甜言蜜语,罗晶晶美滋滋的收了,就当做这事儿过去了。
昨晚回来,虽然算是“握手言和”,但毕竟是方橙促成的,属于外部力量。
今天是路瑞超自己主动,属于夫妻俩之间的内部力量,罗晶晶这才被熨烫得一颗心舒舒服服的。
路瑞超嘴巴快,对着自己的媳妇儿又是油腔滑调的,晚上一边吃饭,就一边跟罗晶晶把盛长沣教育他的事情说了。
罗晶晶一听,知道是方橙夫妇的功劳,第二天,就抱着女儿去了方橙的咖啡厅,想当面谢谢她。
但去的时候,方橙不在咖啡厅,罗晶晶便自己点了些吃的,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她,现在还在暑假,方橙每天都会来咖啡厅,罗晶晶跟王彩艳打听过了。
方橙确实会去咖啡厅,但她是先去了商场的服装店,然后再去的咖啡厅。
到了咖啡厅,一进门,王彩艳就跟她说罗晶晶在等她,又跟她说米润也来了,自己在那里坐着喝咖啡。
方橙今天载着两个孩子,刚从商场过来,见状,先去跟米润打个招呼,米润说她在等朋友,方橙便带着两个孩子去和小元宝玩。
罗晶晶没工作,时不时也会带孩子来咖啡厅玩,对这边算是很熟悉,小元宝一点也不怕生,和盛意和盛夏手牵着手,在咖啡厅里“寻宝。”
方橙一边嘱咐她们别吵到别人,一边端着杯咖啡,坐下来和罗晶晶闲聊。
罗晶晶开门见山的,就跟方橙说了谢谢。
方橙没想到她会特意来说谢谢,客气的跟她说不用,“你大哥把超子当亲弟弟,你是他媳妇儿,对我们来说就是弟媳妇儿,对我来说,又是弟媳妇儿又是妹妹,我当然要你们好。”
罗晶晶脸色红润润的,现在比刚结婚的时候有肉,整个人气血都要好很多。
她笑着跟方橙说了盛长沣“教育”路瑞超的事情,方橙不听不知道,才知道盛长沣也有这么严肃的一面呢,“他都没跟我说,不过这是他们兄弟的私事儿。”
罗晶晶一直觉得方橙和盛长沣的相处方式很有趣,你说他们熟吧,确实是夫妻,但有时候,方橙又会跟保持“距离感”,这是罗晶晶和路瑞超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
方橙不知道罗晶晶在想什么,喝了口咖啡,朝她眨眨眼,“咱们女人,也有咱们的私事儿。”
罗晶晶竖起耳朵,好奇了,不过这种形容和比喻,她倒是爱听,有种她的生活不需要全是丈夫的感觉,她也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小姐妹,有人可以商量。
方橙捧着咖啡和她说,“超子那个性子,你知道的。”
整一个骚包,想当初刚认识路瑞超,他就一直是这种路线,性子活泼,穿着打扮爱跟着潮流,方橙扫了眼罗晶晶,“你没出来工作,但没必要替他省钱啊。”
现在路瑞超多有钱,虽然比不上盛长沣,但每年账面的进项,绝对不少。
方橙和罗晶晶说,“你多打扮打扮,替他省钱做什么,在家里也要光鲜亮丽的。”
罗晶晶听到方橙说路瑞超“骚包”,“嗤”的一下笑了,还真别说,路瑞超的衣服,比她还多。
方橙扫了一眼罗晶晶,“你身材多好啊,别老是穿这些宽松的款,多买点收腰的,在他面前秀一秀身材,别让他不知道家里藏着个宝呢。”
方橙的描述,把罗晶晶又听乐了,她这回是听进去了,以前是觉得在家里舒服就要,现在想想,偶尔也能折腾折腾,不然还不被他当回事儿。
罗晶晶喝了口柠檬茶说,“你说得对,明天我就上商场去,花他的钱!”
方橙笑笑说,这就对了。
和罗晶晶说完,方橙便起身去看几个小朋友在干什么,路过米润的桌时,她的朋友已经来了,方橙还过去打了个招呼。
她笑眯眯地朝米润走去,刚开口,没想到是米润的朋友先认出了她,“诶,真巧啊,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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