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路后,不止一直关注赫连淳蔚与李容参感情进展的安秋,就连白天只顾补眠的卯兔,都看出了二人间的异样。


    趁着赫连淳蔚去与赫连澜沟通,卯兔忍不住向子鼠问道:“那天王爷与李相之间到底怎么了?”


    子鼠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问。


    卯兔也知以子鼠的性子,断然不会透露王爷的私事,可他实在好奇,每天看赫连淳蔚那副心如止水的模样,他都后悔那日为何先去休息,没有跟着他们一道出门。


    许是见他抓耳挠腮的模样实在可怜,子鼠想了想,道:“他们二人并未发生争执。”


    “啊?”卯兔瞪大了眼,一边觉得若是什么都没发生,赫连淳蔚不可能是如今的态度,一边又觉得子鼠没必要撒谎骗他,一时之间脸上的神色更纠结了。


    可还不待他这头理清思路,那头赫连淳蔚已经匆匆走回马车旁,对他们道:“我们需要缩短日程。明日开始大家便都换骑马,货物及随行用品仍用马车,但会改为双行列马,加快马速。”


    卯兔点头应下,子鼠却微微皱眉,难得多话道:“若白日里都要策马赶路,岂不是无法休息?”


    赫连淳蔚知晓他想说什么,直接开口:“会让辅政王替本王开安神的药物,在我们抵达冉郢皇城之前,卯兔都不需要再为了照顾本王而熬更守夜。”


    “不行!”这次换作卯兔直接拒绝,“王爷,安神的药物对您效果甚微,何况还要赶路,这样您的身子会支撑不住。”


    赫连澜这时也重新来到赫连淳蔚身边:“皇叔,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兵分两路,我与辅政王先赶去銮城,你们按照原定计划抵达。”


    他们之所以要开始赶路,是因为邢辰修收到冉郢边境送来的密报,密报中写明如今南凝愿意和平归顺于冉郢,而归顺的条件则是需要将他们的公主嫁于冉郢圣上。


    赫连澜并不怀疑冉郢圣上对他的真心,但越是如此,对方要面临的压力便越大,早已经习惯了安逸生活的朝臣们又岂会轻易放弃收复南凝国的机会。


    他如今恨不得能马上赶到心上人身边。


    “两国路途遥远,做不到三媒六聘已是失了礼数,既然我是代表苍川去替你提亲,又岂有让你独自先前往的道理?”赫连淳蔚叹道,他在自己的事上的确随意,但却无论如何都不想耽误赫连澜的亲事。


    赫连澜的担忧与卯兔相同,还想再说什么,赫连澜已经先一步开口打断:“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下,用药之事我自会找辅政王商议。”


    都说久病成医,赫连淳蔚自然也知晓自己该用多大剂量的药才能真正入睡。只不过那样的计量,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让人昏睡的毒,短期还好,若是长期服用会造成更大的身体负担。


    邢辰修并不认同这样的用药方式,但除此之外又没有更好的治疗方式,几番权衡后,还是暂时应下,替他写了一副相对危害最小的药方。


    李容参知晓这事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驿馆的卧房外,李容参拦下送药来的禁卫军,替代对方进了屋。


    赫连淳蔚已让子鼠与卯兔先去休息,如今屋中只有他一人,因着早已听到外头的动静,他对李容参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走到桌前道:“怎么,李相又来监督本王喝药?”


    李容参摇头,同样是送药,这次的心情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并未立刻将药交给对方,而是问道:“除了服药,可还有其他方法能让王爷入眠?”


    无论是赫连澜还是邢辰修都并未告诉他这副药的作用,但结合之后的行程他也能猜到大概。


    “有。”赫连淳蔚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许久才道,“若是有人侍寝,劳累过后自然更容易入眠。”


    有了那日的对话,李容参很快便联想道他口中的“侍寝”指的是什么,脸色微变。


    “你看,分明是你要问本王的,本王如实说了,倒像是本王的不是。”


    赫连淳蔚耸了耸肩,也不再说什么,伸手去拿托盘上的药碗,李容参却在这时忽然动作,握住了他伸出去的手腕:“好。”


    “什么?”他猝然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是要侍寝吗?”李容参向前走了一步,“微臣先伺候王爷宽衣。”


    这样的展开是赫连淳蔚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他整个人都带愣住了,直到李容参将他的腰带解开,他才开口带着些许慌张道:“李容参!”


    “微臣在。”


    赫连淳蔚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因着本就是自己提起的侍寝,又不能在这时忽然改口,只好强撑着问:“李相可知该……该如何侍寝?”


    “微臣并无经验,还需要王爷多指教。”李容参态度诚恳,仿佛二人之间讨论的并非床笫之事,而是什么策论、兵法。


    眼见着对方还要继续替他解衣,赫连淳蔚连连后退,一边躲避一边道:“李相不必勉强。”


    “不勉强。”李容参看着眼前之人尽管努力克制仍微微发红的耳根,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能为王爷效劳是微臣之幸。”


    “但本王不需要。”像是想到了站得住脚的理由,有了些底气,赫连淳蔚直了直身子,“李相难道忘了明日我们还要骑马赶路?今日做这些未免太过没有分寸。”


    话落,他飞快地从赫连淳蔚身前离开,端起那药碗便喝。


    或许是因着邢辰修改了用药,这药喝起来比之前的还要苦一些,赫连淳蔚喝五官都皱在了一块儿。


    李容参没来得及拦住,只得道:“王爷慢些,别呛着。”


    其实就算赫连淳蔚愿意,李容参也不会真在成婚之前占对方便宜。他这么做一来是因为服药入眠并非长久之计,他的确想了解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办法能帮助对方。


    二来也是因为赫连淳蔚几次三番提起,他便想顺势看看对于情爱之事对方是否真如自己所表述的那般身经百战。


    好在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他并不清楚那日骊珠楼内发生了什么,能让赫连淳蔚对他的态度再次发生变化,但至少他能确定真相绝非是对方口中所说的那样。


    原本此次冉郢之行便是为了解开二人之间的心结,可真正朝夕相处后他才发现,赫连淳蔚身上的谜团,又何止他以为的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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