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从众所周知的暴躁大臣到人人咒骂的女帝 > 77. 不中彩票,不跨阶级 寒门的终点……
    胡轻侯早就收到了张让的飞鸽传书,知道刘洪希望她率兵南下平定黄巾贼,但胡轻侯瞅瞅地里的庄稼,一万分的舍不得。


    “已经八月了,再等等就能收粮食了,本座说什么都要看看大豆的产量是多少!”


    胡轻侯作为从来没有种过地的五谷不分的废物,对今年到底能够收获多少粮食真是一点点信心都没有。


    到底有没有误了种植时间?到底会不会饿死人?胡轻侯一定要亲眼见到了才能放心。


    而且,胡轻侯看看炎热的天气,客观而言,她也不觉得在最热的季节南下是个好主意,信不信没走几里路就中暑了?说不定黄巾军和官兵都在树荫下休息呢。


    胡轻侯回复张让,尽快召集士卒起兵,决不让卢植皇甫高朱隽抢到功劳,然后立刻通知各部将领和管事:“从此刻起,胡某就在幽州不曾回来,什么外人都不见!”


    胡轻侯想过了,刘洪的圣旨至少在九月初才能到,她随便拖延半个月就能看到地里的收成了,“从幽州半个月内赶回来”不算慢吧?如此忠心耿耿,刘洪一定开心无比。


    ……


    九月中下旬的时候,大豆终于收获了。


    胡轻侯站在田边,紧张地看着社员们将大豆过秤。


    薛不腻核对了几遍,欢喜地道:“平均亩产250余斤,与往年比略低了一些。”


    胡轻侯微笑点头,铜马朝大豆平均亩产在260斤左右,这略微的差异没什么大不了的。


    珞璐璐跳脚:“老大,我们有吃不完的粮食了!”


    她神采飞扬,欢喜无比。冀州各地的种植面积比去年扩大了一倍,粮食这是大丰收了。


    胡轻侯抓起一把豆子,感受着颗粒饱满的豆子在手指中滑落,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对着太阳举起手里的豆子,大声狂笑:“我终于有粮食了!”


    田地中,听见胡轻侯狂笑的社员们低头看着手里的大豆,以及一望无际的田地,心中对胡轻侯强迫劳动,疯狂压榨生产力的怨恨被丰收的喜悦填充。


    有老农仰起满是皱纹的黑瘦脸庞,眼角带着泪,大声地叫道:“丰收啊!”


    无数社员看着自己一滴汗一滴泪水种植出来的田地丰收,无限的喜悦和自豪涌上心头,欢喜地大叫:“丰收啊!”


    田地中到处都是欢呼和笑声。


    胡轻侯下令道:“今日所有人都吃豆子,不用吃野菜了。”


    珞璐璐用力点头,有豆子吃了。


    胡轻侯微笑转头,走出几步,又走了回来,认真地指着田地,道:“能吃的决不能浪费了!”什么豆荚、秸秆、叶子、根须,只要能够吃的,万万不能浪费了!


    珞璐璐用力点头,只觉胡轻侯多此一举,吃了许久野菜糊糊的人怎么可能浪费一切能吃的东西?仓库里空空的,不多存点豆子,睡觉都不安稳。


    ……


    渤海郡。


    一辆辆满载大豆的马车进入县城,无数百姓站在路边大声欢呼:“有粮食了!”“是豆子!是豆子!”


    有百姓泪流满面:“再也不用吃蟑螂了!”想到蟑螂真想吐啊。


    有百姓咂嘴:“其实蚱蜢味道不错的。”蚱蜢竟然有油,与野草做成馕饼之后香脆可口。


    有百姓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再也不要吃鱼了!”以前羡慕有钱人吃鱼,可是每天不是吃鱼就是吃鱼内脏糊糊,真的是吃到想吐啊。


    无数百姓哭天喊地,冀州确实和平,没见到黄巾,不会被杀,但是没想到大家都挤到了冀州,吃野菜糊糊竟然都像是过年一样,平时只有腥臭的鱼肉鱼内脏加虫子糊糊。


    薛不腻大声下令:“从明日起,所有人去挖沟渠兴建水利,我们要种冬小麦了!”


    无数百姓欢呼,地里虽然累一些,但是不用闻海风,不用晕船,不用被大海吞噬,辛苦一些怕啥。


    薛不腻大声道:“在明年冬小麦收获前,大家还是要吃鱼。”别以为有了豆子就能吃豆子了,那是作为应急粮食的,豆子能够保存两三年,鱼能够保存几天,不,几个时辰?


    欢呼声陡然消失了,无数人惊恐地看着薛不腻,想到继续吃鱼肉鱼内脏加虫子糊糊,浑身发抖,更有好些人要吐了。


    薛不腻大怒:“给你们吃鱼还不好?多少人想要吃鱼都吃不到!有钱人才吃鱼!”


    一群百姓一点都不好忽悠,老子是穷人,就是不喜欢天天吃鱼肉鱼内脏加虫子糊糊。


    有百姓小心地提议:“薛管事,要不……我继续吃蟑螂和蚯蚓?”光是吃蟑螂和蚯蚓其实还是能够接受的,至少没那么腥臭。


    薛不腻坚决摇头:“蟑螂和蚯蚓要吃,鱼肉鱼内脏加虫子糊糊更要吃!”


    一群百姓悲痛欲绝,想吃蟑螂和蚯蚓都不可得?这狗屎的世界啊!


    有百姓泪流满面,跪地痛哭:“薛管事,我实在不想吃鱼肉鱼内脏加虫子糊糊了,再吃就要死了!”


    你丫就算一定要吃鱼内脏,好歹将鱼肉单独取出来啊,混在一起一点点没有降低鱼内脏的难吃,反而让鲜美的鱼肉也难吃了。


    薛不腻大怒:“豆子没到之前怎么不见你寻死觅活?”你们以为我不想将鱼肉和内脏分开?但是没有鱼肉压着,鱼内脏和虫子混在一起的味道绝对让你们当场死一半人。


    无数百姓跪地大哭:“薛管事,我们实在是吃不下鱼肉鱼内脏加虫子糊糊了。”实在是太腥臭了,不是饿到了极点根本吃不下,蟑螂都比鱼肉鱼内脏加虫子糊糊好吃。


    有百姓满地打滚:“薛管事,求你了!”


    有百姓口吐白沫:“我真的要死了!”


    有百姓对着太阳举起颤抖地手:“我不能再吃鱼了!”


    薛不腻气坏了:“刚有豆子,你们就矫情了?”


    无数百姓瞅着薛不腻,我们能够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今天的豆子啊,要是没有豆子我们会崩溃的。


    薛不腻无奈极了,道:“也罢,我退让一步,以后每十日可以吃一次豆子。”


    无数百姓大喜:“薛管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薛不腻长长地叹气,忽然多了几十万人口,地里野菜都被吃光了,在明年秋收之前,这腥臭的鱼内脏糊糊只怕依然要时不时成为众人的吃食。


    有百姓眼中精光四射,道:“薛管事,有不少人没有吃过鱼肉,不如让他们都尝尝。”


    无数百姓点头,每日都有青州徐州逃难而来的百姓,还有冀州中西部、幽州的百姓都没鱼吃,不如把鱼内脏糊糊给他们吃,没道理只有他们吃到吐,吃到浑身都是鱼腥味。


    薛不腻怒视众人,果然是由俭入奢易啊,有了豆子就变得娇贵了。


    ……


    朝廷的使者比想象中动作迟缓,天气太热,钦差也吃不消,十月初的时候朝廷使者才姗姗来迟。


    胡轻侯恭恭敬敬地接旨,大哭:“微臣定然会立刻起兵南下平定天下!”


    宣旨的官员欣慰无比:“胡左中郎将真是国之栋梁啊!”


    然后认真瞅胡轻侯以及胡轻侯的手下们,怎么都想不通一群要血统没血统,要家世没家世,要文化没文化,要道德没道德的穷苦贱民怎么就打败了张角,而有血统、家世、学识、道德的卢植就输得一塌糊涂。


    宣旨的官员怎么都想不通,这实在不符合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儒学理论。


    胡轻侯瞅瞅那宣旨官员看似温和,其实毫无温度的笑容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什么,她连个冷笑都懒得给他,与一个白痴理论只会被白痴娴熟的技巧打败。


    ……


    新郑城头,寒风萧瑟,眼看树木渐渐凋零,朱隽百感交集。


    又回到了新郑,又被黄巾贼大军包围,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开始。


    唯一不同的是新郑城内的门阀士人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了,以前是把他当做平定黄巾贼,拯救新郑的英雄,这次却几乎将他看成了引黄巾贼再次祸害新郑的罪魁祸首。


    “要死就去别的城池死,不要死在这里。”


    “什么名将,就是一个废物。”


    “早知道朱隽这么垃圾,我就不给朱隽送粮食了。”


    朱隽每日都要听到这些恶言,却无力反驳。


    一群以为可以灾难已经过去,可以平平安安过日子的新郑门阀士人和百姓忽然再次面对黄巾贼人,内心的崩溃和愤怒无以复加,怎么会不责怪他?


    朱隽理解,真的理解,所以从不辩驳,唯有苦笑。


    他再次被困在新郑已经两个月了,几次冲杀,几次求援,几次以为可以破敌,却每一次都只落得大败。


    或许不算大败,毕竟死伤不多,或者说一次比一次少。


    最近一次朱隽带兵出击,明明只死了区区几十人,几千人的队伍就崩溃了,哭喊着逃回了新郑。


    朱隽很清楚这是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若不是新郑意外地有坚固的城墙,军队早就崩溃了。


    朱隽一直在指望朝廷的援军,可是……


    他望着远处,三十里外就有一支数万人的援军,那是洛阳门阀东拼西凑,将家底都掏了出来才凑出来的数万援军。


    可这支援军被赵云打得落花流水,能够没有溃败已经是刘表治军有方了,想要破敌那就有心无力了。


    朱隽望着城下的黄巾贼军,不愧是贼首张角的军队啊,与波才的军队相比,真是军容整齐,章法有度,一点都不像是贼军。


    他默默地想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曹躁一脸欢喜地走了上来,大声道:“中郎将,好消息!”


    朱隽转头看曹躁,问道:“什么好消息?”假如是胡轻侯带人杀来了,他一丝都不意外,不但不排斥,而且会非常欢迎。


    只要能破贼,谁的功劳有什么关系?


    曹躁指着一个彪形大汉,大声为朱隽引荐道:“这位将军是刘表将军的部署淳于琼将军。”


    朱隽微笑:“原来是淳于将军,久仰,久仰。”其实完全没听说过。


    淳于琼傲然道:“禀中郎将,我军发现张角缺粮……”


    朱隽大声惊呼:“什么!”他只觉脑海中轰一声响,后续淳于琼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见。


    缺粮!缺粮!张角缺粮!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白痴都知道自己赢定了!


    朱隽狂喜之下终于静下了心,打断絮絮叨叨在禀告军情的淳于琼,道:“张角缺粮,消息可证实了?”


    淳于琼点头,大声道:“确定无疑!”他斜眼乜朱隽,老子说了这么多证据,你丫都没听见?


    曹躁急忙补充道:“刘表将军已经派人抓了黄巾贼人审问,又数次派精锐死士杀入黄巾军营地,确定黄巾贼人的粮草已经耗尽。”


    曹躁顿了顿,补充道:“其实算算时日,也该差不多了。”


    “黄巾贼人抢劫州府的官仓和门阀粮食为生,从三月起到如今已经有八个月,黄巾贼人势大,多少粮食都吃光了,今秋兖州豫州田地间颗粒无收,张角以何为食?”


    “张角缺粮乃是必然的。”


    朱隽用力点头,只觉不论从逻辑还是从现实而言,这番话都正确无比。


    淳于琼大声道:“我家刘将军欲在明日夜间与黄巾贼决战,请中郎将协助,里应外合,必破贼军。”


    朱隽皱眉,夜袭,里应外合,左右夹击,两个月来什么招数没有用过?又有哪一次没有失败?


    朱隽认真地道:“刘将军何以如此急迫?既然知道张角缺粮,为何不再等些时日?待张角粮尽而退,我军追击,自然可以大破贼人。”


    淳于琼看朱隽的眼神都忧伤了,我刚才说了啊,你一个字都没听见吗?


    曹躁只能再次咳嗽一声,道:“中郎将,胡左中郎将的大军已经在百里外了……”


    朱隽终于明白了,若是不能在明日夜间击破张角,这大功劳就要落在了胡轻侯的手里了,奉命从胡轻侯手里抢功劳的刘表怎么甘心?


    朱隽长叹一声,道:“好,劳烦淳于将军请回禀刘将军,老夫一定在明日夜间与贼人决战。”


    曹躁听着朱隽的叹息,同样想要叹息。


    为了抢功劳,在张角粮尽之前过早发动决战,士卒的死伤必然极大,可这不仅仅是天大的功劳,更是牵扯朝廷士人和宦官、皇帝的斗争啊。


    刘表没得选择,曹躁没得选择。


    究竟是投靠士人,还是投靠宦官尚且没有定论的的寒门子弟朱隽也没得选择。


    门阀的大军没有救门阀士人卢植,而是第一个救寒门子弟朱隽,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但人情之大逼得朱隽没有其他选择余地。


    门阀不救自己人而救他,他纵然不愿意因此投靠门阀,难道还能不配合门阀抢功劳吗?


    朱隽看了一眼城外的严谨军营,下令道:“传令下去,朝廷援军明日夜间就到,我等里应外合击破贼人。”


    军令在新郑城中传开,一个士卒有气无力地道:“又是援兵?靠谱吗?”


    曹躁是援兵,结果一齐困在新郑了;刘表是援兵,结果两个月了都没能把他们救出去。


    新的援兵有个p用。


    一群士卒用力点头,一点点不认为明日有必要拼命厮杀,援军一定打不过张角的。


    一个士卒大声道:“张角有妖法的,能够呼风唤雨,我们怎么打得过张角?”


    一群士卒长吁短叹。


    虽然没有见过张角的妖法,但是大军一败再败,军中人人都深信张角有妖法,所以才能大败官兵。


    一个士卒喃喃地道:“这个世上除了胡左中郎将,谁都不是黄巾贼的对手。”


    无数士卒点头,通过曹躁部士卒的嘴,新郑城内从士卒到百姓,谁不知道张角是被胡轻侯打败后逃到这里的?


    一个士卒道:“胡左中郎将也有妖法,刀枪不入,张角的法力没有胡左中郎将强大,遇到胡左中郎将必死无疑。”


    众人郑重点头,《太平经》秘闻已经传遍天下,谁不知道就是皇帝都在学《太平经》上的法术。


    一个士卒叫道:“你们不懂吧,这是《太平经》的神奇之处!”


    “知道为何《太平经》分成三卷,每卷记载不同的法术?”


    “那是为了防备有贼人夺了《太平经》,利用《太平经》的法术为非作歹!”


    那士卒唾沫横飞:“这《太平经》中有大秘密,合则出现纵横天地的至高法术,分则每一卷中记载的法术互相克制。”


    “上卷所载法术可以克制中卷,中卷可以克制下卷,下卷可以克制上卷。”


    “天下至尊,太平中卷,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上卷不出,谁与争锋。”


    这些传言在城中早已传得烂了,但是每一次听到,一群士卒依然用力点头,仿佛城外凶狠的黄巾贼,有大法力的张角也不是怎么可怕了。


    远处,一个士卒欢喜地跑过来,叫道:“你们知道了吗?有援军来了。”


    一群士卒懒洋洋地瞅他,竟然还有单纯的相信援军的人?一个士卒淡淡地道:“除非援军是胡轻侯,否则谁也打不过张角。”


    一群士卒用力点头,天下唯有胡轻侯可以破张角。


    那新来的士卒大声道:“不错,援军就是胡轻侯胡左中郎将啊!”


    一群士卒呆呆地看着那新来的士卒,忽然齐声欢呼:“胡左中郎将来了!胡左中郎将来了!”


    朱隽听着城内欢呼声四起,只觉脸上热辣辣的,他瞪了曹躁一眼,一定是曹躁宣扬的。


    曹躁面无表情,如今士气高涨,破敌必已。


    ……


    次日夜,月黑风高,鸟雀绕树而飞。


    忽然鼓声震天,灯火照亮天空。


    “杀贼!杀贼!”


    新郑城内万余官兵鱼贯而出,人人挺着胸膛,眼中闪烁着光芒。


    曹躁骑在马上,举起长剑,厉声叫道:“必胜!”


    无数官兵呼应:“必胜!必胜!必胜!”


    另一个方向,刘表的大军同样大声呼喊:“必胜!必胜!必胜!”


    黄巾军中,赵云冷笑:“蠢货,果然中计了。”


    太平道中缺粮的消息是他故意泄露的,就等有坚城的朱隽上钩。


    赵云举起长矛,厉声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亥,天下大吉!”


    无数黄巾士卒大声呼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癸亥,天下大吉!”疯狂地冲向官兵。


    黑夜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在夜色中流淌汇聚,却不见红色,唯有无尽的黑。


    朱隽只是看了片刻,就知道今夜只怕是中计了。黄巾士卒丝毫不像受到偷袭,士气低落的模样。


    但事到如今哪里还有退路?


    他厉声叫道:“杀贼!”亲自提着剑上了前线厮杀。


    乱军中,赵云四处冲杀,所过之处官兵不是逃跑就是被杀。


    官兵中,有人看到白马白衣的黄巾将领杀到,一眼就认出了是赵云,有将领急忙扯住曹仁,叫道:“曹将军,是赵云来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快逃!”


    曹仁怒喝:“为何曹某就不是他的对手?为何曹某要逃?赵云不是两只眼睛两只手吗?”


    他大声叫道:“赵云,你爷爷曹仁在此!”


    一群官兵脸色大变,叫苦不迭。


    赵云冷笑:“曹仁?什么东西?”纵马向曹仁杀去。


    曹仁持枪迎上:“你家曹爷爷打得你叫爷爷!”


    两人错马几个回合,曹仁已经是中了数枪,鲜血淋漓。


    有官兵扯住曹仁衣衫,叫道:“曹将军,快走!”


    曹仁大怒,数次挣脱不开,拔剑砍断了衣衫,厉声道:“只有战死的曹某,没有逃跑的曹某!”纵马而上,再次与赵云厮杀。


    黑夜的某个角落,刘表一剑砍杀了一个黄巾士卒,厉声叫道:“淳于琼!可见那个贼人!”


    淳于琼顺着刘表的手指方向看去,会意,厉声道:“淳于琼在此!”


    纵马向那黄巾将领冲去,只是一枪就将对方刺于马下。


    刘表大笑:“杀!”


    黑夜中数以万计的大军奋力厮杀,犬牙交错,乱成一团。


    有一个士卒满身是血,奋力杀退了一个黄巾贼,惊恐地看着四周无数黄巾贼人,厉声叫道:“胡轻侯在哪里?胡轻侯为何不在?”


    若是援军真是胡轻侯,黄巾贼早就破了,为何厮杀许久就是不见胡轻侯?


    更多的士卒带着怀疑,悲声叫道:“胡轻侯在哪里?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有士卒跳脚大骂:“朱隽!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朱隽心中叫苦,却只能大声叫道:“胡轻侯就快到了!”身边百十个亲兵跟着大叫:“胡轻侯就快到了!”


    无数官兵破口大骂:“老子信你个鬼!”


    有官兵开始准备逃跑。


    朱隽长叹,又又又输了。


    忽然,远处有无数人惊呼:“胡轻侯来了!胡轻侯来了!”


    无数官员惊疑不定,真的假的?


    远处,有数千人齐声呼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分明是太平道的口号,却不闻后两句口号。


    无数从冀州败退而至的太平道信众惊恐大叫:“真的是胡轻侯!胡轻侯来了!”世上只有胡轻侯的手下只喊两句口号。


    纷乱的战场仿佛停滞了,所有人向某个方向望去,却见一缕火光越来越近,最前方的人脑袋小小的,可身躯却像是三个人这么大。


    那人仰天大叫:“我是胡轻侯,张角过来受死!”


    身后两千士卒齐声大叫:“左中郎将胡轻侯在此,张角过来受死!”


    停滞的战场陡然像热水沸腾,无数官兵欢呼:“胡轻侯来了!”


    无数太平道信众惊叫:“胡轻侯来了!”


    无数躲在城中的新郑士人和百姓大喜过望:“胡轻侯来了!”


    有百姓点燃了香,泪流满面:“多谢祖宗保佑,胡轻侯来了!”


    赵云勒住马,冷笑道:“果真是胡轻侯来了。”


    曹仁大叫:“赵云,你家曹爷爷在这里!”


    一群士卒死死扯住血淋淋的曹仁,叫道:“将军,不用打了,胡轻侯来了,我们赢定了!”


    朱隽不可思议地看着胡轻侯的队伍,又是欢喜,又是无奈,又是感慨。


    欢呼声和惊叫声中,官兵士气暴涨,疯狂反杀:“必胜!必胜!必胜!”


    无数黄巾士卒叫道:“快逃!胡轻侯刀枪不入的!”


    有黄巾士卒叫道:“谁有狗血?谁有童子尿?”


    有黄巾士卒骂道:“为何不准备狗血?没有狗血还怎么打?逃啊!”


    有不曾与胡轻侯交过手的黄巾士卒见其余人溃退,大惊失色:“为什么要逃?胡轻侯很厉害吗?”


    溃逃的黄巾士卒大骂:“你懂什么!胡轻侯有法术的,刀枪不入的!”


    被喝骂的黄巾士卒见曾经勇猛无比的同伙溃逃,心中立刻寒了,急忙跟着逃跑。


    越来越多的黄巾士卒崩溃逃跑,黑暗中人影重重,互相践踏。


    赵云震惊地看着崩溃的黄巾士卒,长叹一声:“一朝被蛇咬……”


    他举起长矛,厉声叫道:“向南!向南!跟我向南去!”


    无数黄巾士卒大叫:“向南!向南!赵将军下令向南去!”


    无数黄巾士卒纷纷向南而逃,瞬间就冲破了拦路的刘表军队,进入了南方的黑暗中。


    刘表放过了数万黄巾精锐,厉声下令:“堵住了缺口!”


    数支劲旅杀出,将后面的数万黄巾溃兵拦住,舍生忘死的厮杀。


    黑暗中厮杀声更加响亮,尸体越叠越高。


    到得天明,新郑城外到处是尸体,投降被俘的黄巾士卒超过一万。


    曹躁叹息道:“赵云真是豪杰啊。”若不是赵云率人杀出一条血路,十几万黄巾军只怕要全军覆没,如今却有数万人跟着赵云杀出包围。


    朱隽带领一群大将恭敬地在城门口等待胡轻侯,无数城中士人和百姓大声欢呼:“胡轻侯!胡轻侯!胡轻侯!”


    胡轻侯大步走近城门口,在数丈外停住了脚步,环顾四周。


    所有欢呼声一齐消失,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胡轻侯。


    胡轻侯鼻孔向天,傲然道:“有我胡轻侯在,黄巾贼就是爬虫!”


    无数新郑士人和百姓齐声欢呼:“胡轻侯!胡轻侯!胡轻侯!”


    鲜花向雨点般投向了胡轻侯,数个满头白发的耆老端着食水举过头顶,泪流满面:“将军为何才来?我新郑父老乡亲盼将军如黑夜盼太阳,如久旱盼甘露!”


    有百姓大哭:“没有胡中郎将,我等哪能见到今日的太阳!”


    无数百姓嚎啕大哭,若是被黄巾贼破城,城中一定鸡犬不留的。


    有百姓泪流满面:“新郑城当为胡左中郎将建立生祠!”


    无数百姓点头,不如此不显示新郑百姓对胡轻侯的恩德的感激之情。


    胡轻侯淡定向四周挥手,满脸笑容。


    朱隽听着四周的欢呼,虽然早有所料,依然心里酸楚,新郑百姓心中,他就一点功劳都没有?


    众人到了县衙之内,曹仁带着一身的绷带和鲜血赶到,笑道:“胡县尉真是来的太及时了,不然曹某只怕要死在赵云的枪下。”顺便向站在胡轻侯身后的赵恒、张明远、黄瑛都招手。


    胡轻侯皱眉看曹仁,道:“老曹啊,你胆子真是大啊,竟然敢单挑赵云。”她可是带齐了赵恒、张明远和黄瑛都,顺便把张合也带来了,就等毫无廉耻的五打一了。


    赵恒用力点头,你丫血真厚,竟然没被赵云杀了。


    张明远认真看曹仁,没想到曹仁竟然这么能打,换成自己一定已经死了。


    黄瑛都认真打量曹仁,指着他的肚子道:“再偏一寸,就是你的胃上有个大洞了。”


    曹仁悲伤极了:“若是再来一次,我就等你们来了!”身为新郑城内官兵的第一猛将怎么可以在赵云面前逃跑?这全都是被逼的啊。


    朱隽终于找到了机会,恭恭敬敬对胡轻侯行礼,道:“朱隽谢过胡左中郎将的救命之恩,今日若无胡左中郎将,朱隽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胡左中郎将的大恩大德,朱隽没齿难忘,日后胡左中郎将若有差遣,朱隽纵然在万里之外,定然立刻赶至,绝不……”


    胡轻侯大惊失色,认真地看着朱隽,道:“老朱你疯了?”


    朱隽愕然看着胡轻侯。


    胡轻侯正色道:“胡某何曾救过你的性命?那些愚蠢百姓不知道,你还能不知?”


    “胡某的骄狂只是为了安定民心,鼓舞军心,你我是自己人,何必来那一套。”


    朱隽仔细地打量胡轻侯,许久,笑道:“胡左中郎将果然是当世豪杰。”


    胡轻侯臭名远扬,杨赐、袁隗、孔二十尽数栽在胡轻侯手中,朱隽还以为胡轻侯是十常侍之流,已经做好了低三下四受辱,然后给无数金银的准备,不想胡轻侯意外地通情达理。


    胡轻侯长叹道:“老朱啊。”


    她转头看四周,道:“你,我,甚至老曹都无法融入朝廷的,我等不疯癫一些,哪能有出头之日。”


    朱隽瞬间心中一疼,无数被门阀士人排斥的遭遇,无数热面孔贴冷屁股的羞辱,无数被士人嘲笑的无奈,尽数涌上心头。


    他看着天空,只觉太阳好刺眼,眼睛要流泪了。


    曹躁脸上挤出笑容,岔开话题,道:“皇室宗亲刘表刘将军就在左近,胡左中郎将未曾见过,末将愿为胡做中郎将介绍。”


    曹仁瞅瞅曹躁,不懂曹躁为何要这般生分。但他受伤颇重,坚持不住,在心腹的搀扶下去看大夫。


    朱隽笑道:“不错,刘表刘将军就在左近,胡左中郎将当见上一面。”


    胡轻侯说曹躁也是一路人?别逗了,曹躁祖父是大长秋曹腾,父亲是大鸿胪曹高,从小与一群门阀士人玩闹长大,怎么会是他们一路人。


    ……


    刘表一脸的阴沉,今日大破张角,到底是胡轻侯的功劳还是他的功劳?


    胡轻侯不过只有区区两千人,怎么可能破张角十几万人?若无他和朱隽的数万人死命与张角厮杀,胡轻侯能击破张角?


    但该死的张角就是在胡轻侯到了之后崩溃的。


    一个士人将领厉声道:“绝对不能说是胡轻侯的功劳!”


    一群士人将领严肃点头,不说这件事的功劳本来就有争议,胡轻侯就是捡了功劳,就算真的是胡轻侯的功劳,大家也坚决不能认。


    一个士人将领认真道:“只要我等与朱隽一齐上表,称是我等破贼,这件事就不可能将功劳尽数落在胡轻侯身上,我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众人一齐点头,严格的说,他们的目标不是与胡轻侯抢功劳,而是凸显士人的功劳对抗皇帝,只要把官司或者抢功劳推到了朝廷之上,他们就算完成了任务,其他是朝廷衮衮诸公的事情。


    刘表缓缓点头,只要他的名字能够出现在朝廷的军功之上,他个人、被党锢流放的士人领袖、铜马朝的士人们都是大赢。


    刘表笑着问道:“要不要去见胡轻侯?”


    按理,此刻他应该率领大军追杀黄巾溃兵的,但是他早早地就勒住士卒,就是想着见胡轻侯。


    见胡轻侯万万不可弱了气势,有几万人声势浩大才能压住胡轻侯的嚣张跋扈。


    一群士人一齐反对:“还记得袁本初否?”


    袁韶遇到胡轻侯,胡轻侯直接无视对方的高贵血统、家族门阀和背景身份,拿小小的光禄勋属官羽林左监丞的官职压袁韶,要求对方跪下磕头。


    谁敢保证众人见了胡轻侯之后,胡轻侯不会故技重施?


    一群士人一齐冷冷地看刘表,你身上有皇族血脉、宗室身份的光环在,胡轻侯肯定不敢叫你跪下,必须客客气气地与你废话几句,我等可没这么高大上的光环,分分钟就被胡轻侯踩在脚下摩擦的。


    刘表微笑:“有理,那刘某就不去了。”他是皇室宗亲?也就外人这么看了。


    铜马朝是刘秀开国的,刘秀是三百多年前的汉景帝刘启的第六子长沙定王刘发的后代,而刘表是汉景帝刘启的第四子鲁王刘余的后代。


    刘表想要与刘洪攀亲戚,那是要攀到三四百年前才有同一个祖宗了,这关系远得一塌糊涂,在刘氏内部几乎就是毫无关系的路人甲。


    如此疏远的关系,胡轻侯就是打了他,刘洪会觉得是亲戚被打了?


    刘表只要看看自己因为党锢之乱被迫流亡,就知道答案了。


    一个士人皱眉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见一面的,至少要与朱隽会晤通气,一来要明确奏本内容,二来要立刻去长社救卢植,万万不可再让胡轻侯抢了功劳,必须商议个完全之策。”


    ……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士人匆匆赶到新郑城,面见朱隽。


    “什么?杀了那万余俘虏?”朱隽听了那士人的要求,脸色大变。


    那士人鄙夷地看着朱隽,嘲笑道:“朱中郎将难道不敢见血?杀了那万余黄巾贼子,建京观,天下哪里还有人敢造反?”


    那士人大声道:“最重要的是不立京观,如何标榜我等的功劳?”


    那士人的眼睛放光,建立京观其实是针对胡轻侯的诡计。


    若是胡轻侯的心思不在京观之上,那么京观上就会标明某年某月某日,朱隽、刘表等人大破黄巾贼人于此,杀数万人以警惕世人等等。


    碑文全文不会提胡轻侯一个字,以此为证据,可以向朝廷分说这是当地百姓所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有功劳,谁没功劳,只有群中看得最清楚。


    这朝廷内的假抢功劳,真压制皇权的官司就有得打了。


    而且若是碑文不变,过个几十年谁知道真假,自然会以为碑文上所写是真的,这几十年后的士人若是依然在与皇权斗争,那这京观未必不能成为助力。


    若是胡轻侯看穿了士人的诡计,留在新郑监督京观的建造,那么这京观就成了拖延胡轻侯大军的妙计。


    刘表此刻已经带领所有人马赶赴长社,数万新胜之军士气如虹,定然可以大破长社的贼人,卢植脱困后立刻向东救皇甫高。


    如此,这一盘棋就活了,再无胡轻侯什么事了。


    朱隽诡异地看着那士人,慢慢地道:“不是朱某心慈手软,而是那万余俘虏已经被胡轻侯带走。”


    说带走不是很确切,事实上就是那万余俘虏已经尽数被胡轻侯索要走了,只是俘虏目前还在城外。


    那士人冷冷地看着朱隽,呵斥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如何令你办大事?”拂袖而去。


    “噗!”那士人倒飞着进了朱隽的书房。


    胡轻侯冷冷地收回脚,看着朱隽道:“老朱啊,看,我没有说错吧,就你也配称士人?”


    朱隽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士人,苦笑道:“胡左中郎将,能够为朱某引荐张常侍否?”


    一个小小的无官无职的士人敢大声当面呵斥朝廷右中郎将,这朱隽在士人眼中的地位已经清楚到了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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