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高中生们在初中生面前一直是有优越感的,起码原2号球场现16号球场的高中生们如此,在迎战从悬崖回来的败者组黑色军团前,他们趾高气昂不屑一顾,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
如今,他们能免于被淘汰回老家,仍是源于初中生。
“伯爵”。
高中生们心情复杂,不知是该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从16号球场慢慢往上爬还是放下身段去向岳星阑道谢,一时间,他们陷入了纠结中。
岳星阑浑然不知高中生的纠结,同伴们都安然无恙回来,他非常开心,不仅他,其他和伙伴们相聚的初中生也是肉眼可见的兴致高昂。
原本空了一半的二楼宿舍也填满,气氛一下就热闹起来,但吵也是真的吵。
岳星阑一点不介意吵,白天他不在状态,也少有那么多人齐聚一堂,热闹还热闹不起来,他便溜溜达达去其他宿舍看看刚回来的同伴们。
“本大爷为什么要住四人间?”迹部站在宿舍门口,十分嫌弃四人间的住宿条件,本来他宿舍只有他更胜者组另一个人的,现在两人变四人,大少爷长这么大都没住过这么拥挤的宿舍。
“又不是让你跟他们挤一张床,四人间就四人间呗。”岳星阑听到他嫌弃顺口回了句,反正他觉得四人间挺好的,眯眯眼不二瞧着有点腹黑,但性格还是很温柔,还有白石,加上他家部长幸村,三个美人,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的。
却是不知,在其他人眼里,岳星阑也是一个标准的俊美少年,而且他的俊美还是与另三人不同的别致的俊美,只除了他白天总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迹部送了他一个白眼,又扬起下巴约战:“今晚没安排?去打一场?”
“你还有劲呢?”岳星阑上下打量他一番。
迹部顿时黑脸,白天和入江打那一场他消耗不少,即使回来泡澡解了乏,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呢,要是再跟岳星阑打,他得瘫在球场上。
“桦地,给我一杯热茶。”他气咻咻扭脸,刚好桦地端着茶水经过,顺便伸手。
桦地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过。
迹部:“???”
岳星阑也有些意外,桦地不是迹部最忠实的跟班吗,去“地狱”一趟就不认主了?
桦地在214门前停下,推门进入,岳星阑和迹部看着他走进去,视线掠过门上仅有的“仁王”“桦地”两个名字,又看见里面如大爷般坐着等伺候的仁王。
迹部咬牙切齿:“仁王……”
岳星阑不厚道的笑了,慢悠悠道:“大爷,别晃悠,也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再看下去,他都担心迹部被气死。
别说,迹部这会儿是真给气得不轻,正想发作,忽听破风声响,继而岳星阑一句“小心”,为他拦下了即将命中他脸的枕头。
“是、谁?!”迹部刚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又有枕头朝他飞来。
岳星阑一个飞踢,再次保下迹部俊脸。
“看我超级无敌宇宙霹雳风火轮——”远山金太郎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穿透整条走廊。
“十六式波动球!”石田也抡起了枕头。
“星阑,今天是我报仇的时候了,你觉悟吧!”丸井一手一个枕头,左右朝岳星阑发动攻击。
岳星阑本来还觉得他要是加入有点欺负人,可也没道理被欺负到头上不还手吧?
他身形如风,闪电般接下两个枕头,眼睛亮晶晶,语气还略带含蓄道:“那就看看究竟是谁先觉悟吧。”
一时间,二楼无比吵闹,一场不知由谁发起的枕头大战序幕就此拉开。
丸井挑衅岳星阑不成,直接被他一个枕头放倒,看到这一幕的胡狼登时怒发冲冠,忽略他没头发,但大声指责:“星阑,文太是我们队友!”
“枕头大战,不讲队友情!”岳星阑不仅对丸井没留手,胡狼也一样。
正这时,走廊另一端亚久津的咆哮也传来:“你小子是想死吗?”
伴随着他枕头丢出的,是被砸飞的一名室友。
“星阑前辈,来吧,枕头大战,今天我一定要打败你!”切原兴致勃勃,劲头十足。
柳站在不远处:“击中星阑的概率……0%。”
岳星阑偏头,轻轻松松躲过切原的枕头攻击,但枕头命中他身后一人,转头一看……
“弦一郎?”
切原:“!!!!!!”
“切!原!赤!也!”帽子都被砸歪的真田脸彻底黑如锅底,神情可怖,宛如风雨欲来前的电闪雷鸣,甚是危险。
小海带已经瑟瑟发抖成一颗随风飘零的可怜小海带,道歉认罪的话还没出口,岳星阑已先一步将一个枕头拍到他怀里:“来,弦一郎,枕头大战,一起加入吧!”
真田满心的火气硬生生憋回了一半,他抓紧枕头,埋藏心底已久想要战胜岳星阑的愿望促使他大起胆子有了革命的想法。
如果网球战胜不了星阑,那就从其他地方来弥补。
这一刻,真田心中斗志燃烧,俨然顾不上训儿子,开始专注起对付岳星阑。
真田的加入不知是不是一种预兆,一个开始的预兆,迹部也放下矜持加入,问,就是在球场上被岳星阑虐得没脾气,逮到机会就想报仇。
“迹部,我救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岳星阑敏锐察觉后方偷袭,接住偷袭道具,锁定偷袭目标,大声指责。
“今天本大爷绝对要你好看,岳星阑,你觉悟吧!”迹部又弄来两个枕头。
“还有我,吸血鬼前辈,让你尝尝我的超级无敌美味!@#¥%……”远山金太郎也加入其中。
无论从“地狱”爬回来的败者组还是留在正式集训营这边的胜者组,有一个算一个,除幸村部长得他额外关照外,都被他摁在地上摩擦过,而今天,这些人联合起来反抗了。
“还带这么玩的?”岳星阑瞪眼。
越前龙马嘿嘿笑了一声:“星阑前辈小心了。”
眼看周围一群人虎视眈眈,岳星阑最后目光落在同样在其中的幸村身上,略纠结了下,还是问:“精市,你确定要站我对立面?”
没等幸村回答他又添一句:“你要想好哦,要是被我误伤……不是我的错,你不能罚我写检讨哦。”
“部长加入我们!”切原立刻拉援军。
然而幸村不为所动,他将枕头递给身边的白石,很没有“神之子”风范地退到一旁:“我不加入,星阑你玩得开心。”
众人:“……”幸村,你醒醒啊,你是立海大部长,岳星阑他碰谁也不敢碰你呀!
幸村:谢邀,大混战很容易被误伤,伤了更没部长形象。
白石和不二的属性跟幸村是有些相似的,也都十分聪明,或者,还有一点点腹黑,幸村决定抛下部长颜面退出,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再联想一下岳星阑球场上的战斗力……也许没了球会不那么惊人?
没给两人犹豫太久的时间,早已对岳星阑积了一肚子怨的亚久津已发动攻势,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陆续跟上,顿时,走廊里枕头漫天飞舞。
岳星阑毫不畏惧,他身影穿梭在密集的枕头雨中,左一拳,右一脚,那些枕头连近身都没近身到已经全部飞了出去,又稳又准砸在围攻他的人身上。
“好痛……”
“嘶——”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屁股……”
“星阑前辈快住手——”
“……”
走廊里响起了各种鬼哭狼嚎,原本信心满满积极进攻的初中生们抱头鼠窜起来,也有头铁如亚久津真田这种,前者一个劲往前冲,后者拿出学习剑道时的凶猛,大有不把岳星阑给暴打一次誓不罢休的冲锋劲。
至于结果……
幸村看着自家副部长翻着白眼晕死在地上,无奈摇头,真田啊真田,怎么不该有好胜心的时候偏偏那么有好胜心呢?
楼下被吵得睡不着的高中生们气势汹汹找上来,刚一冒头就有人挨了一枕头直接晕死过去,同伴将他接住,又朝走廊一瞧,就见躺着一地尸体(不是),“伯爵”手里提着七八个枕头溜溜达达,似乎在寻找有没有人装死,一眼扫过来,高中生立时浑身一颤,颤着声音道歉:“打扰了‘伯爵’,晚安‘伯爵’。”
岳星阑轻轻颔首,语气非常礼貌:“前辈晚安。”
但前辈非但不觉欣慰,反而更害怕了,半句废话不敢再说,扛着队友连滚带爬跑下楼去。
这一场枕头大战以岳星阑大获全胜告终,除幸村没加入外,也就见势不对趁乱跑走的不二和白石幸免于难,至于那些睡觉的也早都被从床上挖了起来,然后现在集体在走廊里躺尸呢。
宿舍楼的动静不小,得知消息的教练通知全体处罚,可惜,除岳星阑外没人能听见。
岳星阑玩得十分开心,身上沾了好些枕头里的荞麦皮,他便去冲了个澡,准备再去球场溜达溜达,练会儿球。
刚下楼他就发现鬼、入江和德川都在,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今天是你们最后的快乐时光,好好珍惜。”鬼撂下一句,就往外面走去。
岳星阑愣了下,抬步跟上,“鬼前辈什么意思?”他不认为鬼会无缘无故说这句,更不像是故意说来吓唬他,那必然是有一些原因在。
入江温和道:“原本今天教练们应该有事情要宣布,但被你一打岔就忘了。”
“他们要宣布什么事?”岳星阑问。
“再有十天,征战海外的一军将回归,教练会从集训营目前选手中挑选出二十人。”德川接过了话,望向前方的眼中似有一种强烈的决心和期待。
“然后呢?挑二十人出来做什么?”岳星阑继续问。
走在最前面的鬼道:“挑选出的二十人将与海外远征组选手对战。”
唽嬩
“对战?”岳星阑扬了扬眉,“欢迎他们回归?”
德川看了他一眼,淡漠道:“岳星阑,我不否认你很强,但是,其他初中生还太弱。”
岳星阑稍稍收敛表情,没有说话。
入江也道:“以‘地狱’集训的那点难度,放那些人面前,只是小儿科,不要因你一人实力强就轻视他们,你再强,也无法替所有人站上球场比赛。”
听到这里岳星阑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他问:“如果是你们三位前辈,与他们打比赛,胜算大吗?”他没将种岛加入其中,是因为种岛本身就是归于海外远征组的NO.2,只是讨厌坐飞机才没同去。
他的问题没有很快得到答案,直至在球场站定时,鬼才又看向他,但没有回答他,而是说:“尽管不愿承认,但我在输给平等院后似乎就此失去了攀登最高峰的信心,跟你的那一场比赛,让我再次体验到了失败的滋味。”
“所以?”
“所以,那些小鬼都那么努力地向上攀爬了,我又怎么能原地踏步?”鬼露出一丝笑,“我该拿回属于我的徽章。”
闻言岳星阑眉毛轻轻一挑,听鬼这口气,他在一军原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不过一想也是,鬼原本可是集训营的NO.1。
那德川和入江呢?
可惜两人都没予以他回应,他撇了撇嘴,又想到一事:“挑选的二十人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
“谁知道呢?”入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是初中生,小星阑会加入吗?”
岳星阑没回,而是抱胸道:“如果安排初中生,我倒是想问问教练们安的什么心。”
话一出,三人都投以疑惑的目光。
他冷笑一声:“从进入集训营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集训营的教练始终是将初中生和高中生放在同一位置上,别拿高中生训练内容三个小时初中生六个小时完成来反驳我,成长期的初高中生们哪怕仅是一年,也有很明显的差距。更何况,集训营多得是高二高三的高中生,身为教练,本该将成长期间不同年龄段的选手做一个详细体质力量统计,而不是随心所欲让一群初中生去对抗高中生,输了被狂妄自大的高中生嘲笑,赢了就是初中生艰苦奋斗精神可嘉,他们赢背后的付出和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就那么被模糊掉。”
鬼三人听得微怔,岳星阑并没有停:“还有你,鬼前辈。”
鬼突然被点名有些愣,但还是抬眸与他对视。
岳星阑语速缓慢却清晰道:“你是力量型选手代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初高中生之间力量的差距,除此之外,从我们到集训营那天起,到现在满打满算二十天,二十天,换成你,你能提升多少?不要用看待高中生的目光去看一群比你们小的初中生,他们在努力不假,在提升也不假,但也请不要将他们当成赛亚人,他们不可能一步登天。”
鬼怔忡地望着他,神情一时复杂难辨。
其实在鬼最初提到团队洗牌战的时候岳星阑也忽略了初高中生之间的体质因素,甚至很期待初中生们击败高中生,获取胜利,也让那些自视甚高的高中生们看一看初中生的实力。
直到藏兔座败给中河,中河的话提醒了他,论训练量,初中生远不如高中生,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初中生都是劣势一方。
尽管团队洗牌战的结局是好的,但问题也因此曝露,高中生略长一些的年龄和年龄差所带来在这期间的成长差距是无法简简单单用“训练”两个字来补足。
一时间,球场上无人再说话。
不知何时出现的机械狗将球场画面和声音忠实收录并同步传输到三位教练电脑上,拓植已经睡了,没能第一时间看见听见,黑部和斋藤则在短暂的头疼后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初中生。”入江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没等岳星阑问他就道:“从这一年开始,你们也许就有机会站上世界级的赛场,我想,教练们也是第一次接手选拔初中生,而你们又长那么高,所以忘了区别对待吧。”
岳星阑看着身高只有一米六五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入江沉默,终是幽幽吐出一句:“不看身高,看脸还不能区分吗?”他说着,不着痕迹瞥了鬼一眼。
鬼:“……”感觉有被冒犯到。
“噗……”入江没忍住笑了一声,被鬼莫得表情一看,又赶紧收声,“好了小星阑,来打球。”
岳星阑视线掠过蹲在场边的机械狗,也知道入江是故意岔开话题,他没紧揪着不放,将意思传递到那三人面前就行,也希望他们能做个“人”。
和他练习的是德川,和鬼几人相处久了,他就发现鬼和入江对待德川的态度就像是在对一个学生,不,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学生,毕竟德川已经很强,鬼和入江二人更多是帮助他精进。
岳星阑在德川身上看到了一股劲,一股名为拼搏的狠劲,他迫切渴望提升,而岳星阑也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练习赛中发现他的再次成长。
是什么促使德川拥有如此强烈变强的决心?
“因为我有一个即使死也要打败的对手。”岳星阑好奇问了出来,而德川也给出了回答。
岳星阑很诧异:“死也要打败?为什么?什么对手值得你不顾死亡也要打败?”
德川想纠正他没有不顾死亡,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像岳星阑这样的选手,恐怕并不知道失败的滋味,也不知道自尊心被粉碎的痛苦。
思及一年前将他自尊心撕碎的那场堪称耻辱的比赛,他的神情更冷,周身隐有暗芒笼罩,每一球中似乎都透着杀气。
岳星阑恍惚间似乎看见德川身旁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类似黑洞的东西,但再一细看,又没有了,一定是看花眼了。
……
……
次日一早,集训营包括昨天被替换下的原2号现16号八名选手在内154名选手集合,三位教练宣布了昨天被岳星阑打岔忘记宣布的内容。
内容岳星阑昨天已经听鬼他们说过,但具体怎么选拔,选拔是选初中生还是高中生,他还要听一听。
很遗憾,虽然他昨天特地点出初高中生的体质差距,三位教练似乎并未重视。
似乎是察觉他情绪的不愉,斋藤特意点了他的名,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也不说话,就微眯着眼和斋藤对视。
斋藤没因他的态度生气,甚至带点纵容,他笑道:“今年起,U-17世界赛的格局和规定将发生变化,具体细节暂未通知,总之,总教练很看好你们。”
最后半句一说,从“地狱”回来的初中生们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隐隐还有些受宠若惊,那个醉鬼老头凶了那么久,从头到尾就没听他说过一句好话,内心里居然看好他们吗?
唯独岳星阑,宠辱不惊:“鸡汤就不必灌了,以那醉鬼的个性,也不会说出看好谁的话。”
“哗啦啦——”
败者组的初中生们齐齐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幽怨的小表情看向岳星阑,岳星阑不为所动,等待斋藤说出他的真正意图。
斋藤深吸一口气,扭脸看向拓植,决定将话语权交给拓植,再跟岳星阑说几句话,他血压会升高。
拓植:“……”
拓植无语半晌,终是接过话:“每天五场回合赛外,其余时间由个人安排,你们能有多少提升,就看愿意为此付出多少。”稍稍一顿,又盯着岳星阑看了几秒,继而移开视线,添上一句:“其余时间包括夜间时间。”
……
“幸村,教练特意强调包括夜间时间是什么意思?”三位教练宣布从今天开始之后的十天安排后就解散了队伍,真田听出教练话中有话,这让他仿佛回到来集训营当天,每句话里仿佛都藏着陷阱。
幸村没回答,望向身侧正打哈欠的岳星阑,察觉他视线,岳星阑侧头与他对视,略带几分嘲讽道:“没什么意思,想当甩手掌柜罢了。”
自从有岳星阑这一位中国好友后,幸村就有在学习中国文化,“甩手掌柜”的意思他明白,明白后表情就冷了下来:“根据选手具体情况制定训练内容,督促选手训练是教练的职责。”
“三个教练,一百多名选手,他们单独制定得过来?督促得过来吗?他们呐,也就坐在监控后面,看一看监控,喝喝咖啡,研究一下工作人员检测记录下的选手五维数据,然后,制定一系列规则,淘汰违规的选手?”岳星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但绝对不是因为好笑才笑,而是突然发现三船那醉鬼虽讨厌,好歹是亲自盯着,还会给选手喂球,这边三个,就真是大爷,指望他们,不如指望选手自力更生。
“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骑着赛格威的种岛从岳星阑身边路过,顺便调侃了一句。
岳星阑本想回他只是实话实说,忽然发现他的速度非常快,待看见赛格威后登时眼睛一亮:“种岛前辈,借我骑骑!”他真的太讨厌白天走路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方便的代步工具!
种岛:“……不借。”说完不等岳星阑反应,飞快提速离开。
但……
只跑出去十米就被拦住去路,种岛一个急刹,人差点因惯性飞出去,被一只手给稳稳托住。
种岛心有余悸,想要正经“教育”一下拦他的岳星阑,结果话没出口,人先被拎下了赛格威,稍一愣神,赛格威已被岳星阑霸占。
强盗吗你是?种岛一句话到了嘴边。
“精市,来,我带你一起体验飞的感觉。”得(抢)到新玩具的岳星阑欢快朝幸村招呼。
正感慨星阑速度的幸村:“……”
被抢走赛格威的种岛:“…………”
第102章
岳星阑知道斋藤几人的尿性,也没对他们抱有期待,所以干脆不去跟他们讲道理掰扯,纯属浪费时间。
既然将时间交由选手自己,而且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透露着“若初中生们想提升,你可以尽情帮助他们,我们不阻止”,这个“你”特指岳星阑。
不仅岳星阑明白,初中生们也都心知肚明,有先前岳星阑的“指点”在,初中生们对他都是信服的,尤其胜者组还亲眼见过岳星阑将高中生鬼打败的现场,心底对他的崇敬比对这个集训营任何一人都高。
即使初中生们不说,但岳星阑也能感受到那些炽热的目光。
毫无疑问,他被给予了厚望。
对此幸村只是笑问:“教练们目的如此,但事实上这并不是你的责任,星阑要如何抉择呢?”
岳星阑郁闷,想把三个教练打包丢出去,还想大手一挥把所有初中生打包带走,但行不通。U-17是日本网协组织创办,属于货真价实的国家队,如果离开,他们将失去站上世界赛场的资格。倒不是不能去其他国家搏一搏,但没有门路是其一,出国的手续语言交流乃至费用等等都需要考虑是其二,最后实力到国外能不能够着代表资格也是问题。
换言之,为了梦想的青少年们,得在U-17集训营憋着,至少在没有话语权的现在得憋着。
那么最后岳星阑的选择是什么呢?
明明帮助他人提升并不是他的职责和义务,可他的选择是被拿捏,姑且就当他是被拿捏住了,但是,拿捏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星阑,你选择帮助初中生提升怎么把我们也算上了?”在岳星阑做出决定后他又找了几个熟人,现在说话的是入江。
没错,他找的是高中生,鬼、种岛、入江和德川,目前集训营高中生实力前四的四人,全被他找来了。
“基础训练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跟高手对练意义大,他们需要在实战中掌握更多的技巧,四位前辈是我目前为止接触到无论球技还是人品都很好的前辈。”两年多的网球生涯并不长,但足够岳星阑总结,在抛开基础的前提下,最能提升实力的是实战,在实战中找补足并将之弥补,或者直接放弃不足将优势发挥到极致。如果他会分-身术,他一个人就能包揽所有初中生的实战训练,可惜他没有,没有也有没有的办法,比如,找帮手。
他特意强调鬼四人球技和人品好并非单纯恭维,而是比起大部分的高中生,他们至少没傲慢到拿鼻孔看人,而且对初中生们也有着期待,在他“柳生”身份被曝光前,鬼和德川也不吝惜指点。
殊不知,正是他这称赞,让四个少年尤其长相最凶其实内心住着小公主的鬼害羞了,他也是第一个答应下来,德川紧随其后。种岛和入江还有些犹豫,但在岳星阑拿出一大包零食,其中有他们最喜欢的猪蹄、海苔以及巧克力曲奇时,两人也没坚持太久。
“星阑桑,前辈答应帮你,那八百字作文可以不写了吧?”种岛拆着海苔和岳星阑商量。
岳星阑笑容依旧:“不行哦种岛前辈,交情归交情,作文归作文,两码事。”
种岛脸一拉,当下又想拿乔,岳星阑手指一点他手里海苔:“前辈已经吃了我的零食,要是还说话不算话要被人笑话的。”
种岛:“……”他还没吃呢!
“拆了就是吃了。”岳星阑蛮不讲理起来,与几分钟前那个真诚的小天使形成鲜明对比。
种岛:“……”怪他手快!
岳星阑眼珠一转,又给他出主意:“其实前辈也可以跟即将成为你对手的初中生们做约定,第一次跟你打练习没处罚,如果第二次打没进步,你就让他们写检讨。”
主意一出,种岛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德川忍不住问:“你在学校经常被罚写检讨?”
“那怎么可能?”岳星阑立刻为自己证明,“我唯二两次写检讨都是被人害的,第二次就是因为种岛前辈。”
种岛茫然:“我?”
岳星阑便将集训营第一天他去找卫生间结果被迫打了几分钟球说了说。
“所以,你是因为我那天跟你打球被你们部长罚写检讨才在和我打球前约定写作文?”种岛不可置信道,简直不敢相信岳星阑居然那么记仇!
岳星阑理直气壮道:“我从小到大都是优秀学生,检讨本与我没关系,前辈害我写检讨那我不得找补回来?”
种岛:“……”
种岛风中凌乱,深刻意识到了小心眼是一种多可怕的生物。
“作文可以写,但赛格威你得还给我。”种岛在作文上认栽,可赛格威他得要回来。
岳星阑闻言立刻起身:“我们部长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前辈们再见!”说罢,麻溜走人。
“喂……”
搞定鬼四人后人岳星阑又找了幸村、真田、仁王、白石、迹部几个实力拔尖的选手,仅依靠鬼四人和他是不够的,那这一批人里实力最强的几个必须也得有所付出,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所有的初中生争一口气。
于是乎,接下来的十天里,初中生们迎来了水深火热的悲催日子。
每一天都是在地狱中度过是个什么感觉?
纵然败者组的初中生自称是从“地狱”中回来,可与这十天相比,“地狱”简直不要太温柔,他们尚且如此感觉,胜者组的初中生们就仿佛每天都被扒了一层皮去了一次骨,人活着,又好像已经死掉,到最后已经一个个变得麻木。
原本高中生们对鬼□□助初中生们还有意见,但看过他们训练后齐齐没了声。
……
……
十天一晃而过。
装着海外远征组的大巴车在集训营大门前停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集训中心走去。
“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都没人来欢迎我们吗?”集训营安静的有几分诡异,有选手伸长脖子去看,愣是一个人没瞧见。
“笨蛋教练们该不会想来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会’吧?”
“这个点还没在训练,估计是全部淘汰滚回老家了,看来教练们已经意识到废物终归是废物,继续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他们边走边聊,终于,在到达集训中心时看见了眼熟的人影——斋藤。
“笨蛋斋藤,今年又想出什么欢迎仪式迎接我们?”为首的金发少年,被鬼和德川惦记的NO.1平等院用戏谑的语气问候斋藤,而斋藤也没因他的“笨蛋”生气。
斋藤揉着再次撞疼的脑袋笑容有些勉强道:“仪式暂时没有。”
“这可不是你们的风格。”平等院显然熟知教练的套路。
“那些候补选手藏在哪了,别浪费时间,赶紧打,打完回去倒时差。”一军NO.6大曲龙次也催促。
斋藤笑容勉强中透了些无奈:“晚上吧,那些家伙……训练到早上才睡下,现在估计起不来,起得来也是筋疲力竭。”
说到这个斋藤也是真头疼,倒计时十天的前两天还好,到后面几天完全变了个样,鬼、德川、种岛和入江不知和岳星阑达成什么协议,帮助初中生提升就罢,包括高中生在内所有人的作息莫名其妙奔着岳星阑那颠倒的作息而去,连带着他们教练和工作人员齐齐日夜颠倒。他昨夜守了一夜,才躺下眯了一会儿就被通知海外远征组回来,不得不舍弃温暖的被窝前来迎接。
“你们这又是给二军增加训练量了?”平等院挑眉,“那我就期待晚上,希望他们别死那么快。”
“真的是训练到早上?不会是那群弱鸡想出来逃避和我们对战的方法吧?”NO.8远野笃京恶劣地猜测。
斋藤嘴角扯了扯,没回应,继而注意到队伍里有一张陌生脸孔:“有个我不认识的孩子呀?”
平等院随口答:“路上捡的,实力不错。”
……
下午三点。
岳星阑迷蒙着眼睛和幸村白石他们在洗漱间洗漱,边洗漱还边絮叨:“你们你们究竟怎么想的,我是体质原因才不得不日夜颠倒,你们又跟着凑什么热闹?一个个把自己弄成夜猫子,很好玩吗?”
幸村好笑,他们日夜颠倒训练几天岳星阑就念叨了几天。
“左右是为争一口气,如今海外远征组应该已经回来,跟他们打完我们可以再调整回来,不妨事。”对于生活规律的幸村而言,日夜颠倒是他过去从未体验过的,实话实说,那滋味并不好受,也很不习惯。可当连续两天颠倒后,他就发现夜间时间仿佛更长,世界变得很安静,也更容易专注。
“这些天收获颇丰,还得感谢星阑。”白石笑道。
不二也擦着脸说:“可惜训练这些天还是接不住星阑的球。”
岳星阑摸摸鼻尖,略有些心虚,就他目前所知道的人里,能接住他球的只有他妈妈以及一哥一姐,其他人……算了,是欺负人。
幸村白石他们去食堂吃早(晚)餐,岳星阑则准备去训练墙那找找打球手感,到他平常去的训练墙时发现已经有人,是个留长发的选手,这人好像和墙壁有什么深仇大恨,球一个接一个往一个点打,虽然这样显得他控球能力很强,可墙壁那一点在一次次撞击中深深凹陷,直至以凹陷处为中心朝四周开裂,过不多时,这面训练墙恐怕要塌。
岳星阑没好心到替集训营操心省钱的地步,塌了就让他们重修,反正看起来也不缺钱的样子。
“喂,臭小鬼。”岳星阑正欲离开去其他墙前训练,就听到破坏墙壁那人突然喊他。
岳星阑帽子下眉头微蹙,他不是很喜欢“小鬼”这个称呼,更不喜欢“臭小鬼”,非常没礼貌的称呼。
“有事?”他淡淡问。
他冷淡的态度让远野笃京脸色沉了下来:“你是初中生?”
他这一问岳星阑就猜到他应该是刚回来的海外远征组选手,毕竟之前集训营包括高中生在内没有不认识他的,眼前这人脸很陌生,也不认识他,基本可以断定是那所谓的一军选手。
“很好,教练们迟迟不安排比赛,我的手已经痒了,既然你送上门来,就别急着走,陪我玩玩。”远野活动着肩膀,用看猎物的目光盯着岳星阑。
岳星阑歪头看了他一眼,摇头:“不了,其他人差不多起了,教练应该已经……”他话到中途被疾飞而来的网球打断。
“居然避开了。”远野舔了舔唇角,“我不允许有人挑衅我的权威,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死在这里,二,去球场,接受我的处刑。”
岳星阑听到“处刑”时神色微凛:“你是‘球场上的处刑人’远野笃京。”
回应他的是远野毫无预兆的一球,这一球被岳星阑接在手里,远野神情冷傲看着他:“臭小鬼,或许我该先教教你学会尊重前辈。”
“尊重是分人的,有些人,并不值得尊重。”岳星阑握紧了网球,红眸中已只剩冰冷。
远野笃京,一军NO.8,绰号“球场上的处刑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暴力选手,得意技“处刑十三招”,曾与他交手的选手少有不受伤的。
岳星阑不讨厌暴力网球,但极反感以球伤人,在听鬼他们介绍一军选手时他就对远野笃京印象深刻,并不是好印象。
远野也确实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尤其在被岳星阑疑似嘲讽之后。
“咳咳,16号球场训练墙,远野同学和岳星阑同学,集训营禁止私下比赛,请两位同学自觉遵守纪律。”
“16号球场训练墙,远野同学和岳星阑同学,集训营禁止私下比赛,请两位同学自觉遵守纪律。”
“……”
一连播报三遍,生怕正对峙的两人听不见。
“切……”远野一撇嘴,阴测测看了岳星阑一眼,留下一句“臭小鬼,感谢笨蛋斋藤让你捡回一条命吧,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岳星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五指一用力,弹性极好的网球在他掌下化为碎片。
透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的斋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沉默之后,他轻轻叹息一声:“远野,是笨蛋教练捡回你一条命啊……”
……
岳星阑回去后就收到了队友们的关心,在得知没有打起来时众人除幸村外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训练的同时也有上课,上课内容主要是关于一军选手信息,用岳星阑的话说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能了解对手情况,自然需提前准备。
“处刑人”远野笃京是一军选手中的NO.8,名次不算靠前,但他的风格是暴力,会让对手倒在球场被抬下去的暴力,故而哪怕他们明知岳星阑强,在听到广播里岳星阑和远野名字在一起时,仍会担心他。
关心之后,教练组终于宣布出赛的二十人名单和对战表,可名单一出,初中生们不说炸也差不多了,二十个出场名单中,有十九个都是高中生,唯一的例外是幸村。
他们昼夜颠倒没命的训练,却连一个出场名额都混不上?
初中生们不服,不服的后果就是齐齐又找上他们的超级大腿岳星阑。
岳星阑:“……”
“你们醒醒,152名选手才20个名额,还只安排10人上场,就算上场名额全给初中生你们也不能全上。”他残酷的点破事实,没等人继续抗议又道:“再说了,高中生里也就鬼前辈他们四个实力很强,鬼前辈和德川前辈都没在上场名单里,其他人实力水平还差一大截,获胜几率不大,你们到时候瞅准机会,哪个二军候补倒了就顶上去。”
“这……候补高中生前辈们消耗一轮我们再去,是不是有点……”正直如真田,第一个想到的是趁人之危,不厚道。
岳星阑盯着他,严肃问:“你们排队跟我车轮战时,有想过对我不公平吗?”
真田竟无言以对,默默闭嘴。
其他初中生们也面面相觑,自觉噤声。
把人都赶走后,岳星阑跟在幸村身边往球场走去,边走还边抱怨:“那些家伙肯定又在憋着劲使坏。”
“比如?”幸村语气还挺轻松。
“怎么给你安排坐冷板凳的NO.11呢,连前十的徽章都不让你拿,肯定是觉得上来让你一个初中生踢掉他们精心培养的前十会觉丢面子。”岳星阑道,虽然今天安排的对战并不包括和NO.1~NO.10,可今天把幸村安排完,下一场几率就小了。
幸村莞尔:“星阑这么看好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诚然,岳星阑对幸村有滤镜不假,可滤镜之外,他也是幸村一步步提升的见证者,他敢打包票,除他之外没人知道如今幸村真正的实力,不,可能连他都不知道幸村究竟有多强。
“不会只有一次挑战赛,今天是NO.11,或许下一次,徽章上的数字会变成个位数。”幸村语气带着几分随性。
“好大的口气,幼儿园的小鬼都是这么猖狂吗?”话语间,幸村和岳星阑已到达5号球场,幸村的对手,一军NO.11绑着小脏辫的不破铁人站在球场上,锐利目光扫向两人。
“不是幼儿园,是初中生。”岳星阑一本正经的纠正,完后还补充一句:“即将打败你的强大的初中生。”
幸村失笑,星阑是真的对他信心满满。
对面不破铁人在短暂一愣后笑了两声:“本来还想给这次挑战选手中唯一初中生的对手让一步,看你这么自信,想必也没让的必要。”他说着,随手将已经拿出准备绑在眼睛上的布条丢掉。
幸村轻笑:“多谢好意。”
岳星阑抱胸幽幽道:“前辈最好还是将布条收好,以免接球时受干扰将输球赖它头上。”
不破铁人走向发球区的动作一顿,没什么情绪的双眸直直看向岳星阑,有那么一瞬,岳星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甩甩头,转向幸村:“精市,加油!”
幸村朝他举了举球拍,示意收到。
不破铁人用球拍挑起布条,再看向幸村时一张脸已完全沉下:“初中生,你会后悔看轻我的下场。”
幸村没再回话,甚至觉得他话有点多。
事实证明,不破铁人话还能更多。
“不错的速度,对网球的了解也比我想象得更多一点,但……也就那样。”
“唔,经验居然还可以,没有将所有精力专注于接球,居然连球上旋转变化也能注意,那就让我再继续找找你的弱点……”
“看不出来,纤细如你,回球的力道居然还不小……”
“……”
一旁岳星阑已是死鱼眼状态,场上幸村也在不破铁人的喋喋不休拿下第一分,他看着不敢置信的不破铁人,用惯有的温柔语调说:“虽然很抱歉,但比赛时希望前辈能更专注于比赛。”
“你……”不破铁人听出幸村嫌弃他话多,怒火登时就升腾起来,“别太嚣张了,小子。”
幸村笑笑没说话。
不破铁人扣紧网球,眸光冰冷看了幸村一眼,然后,发球。
几个来回后,幸村明显感觉球加重了,岳星阑也坐直了身体,不破铁人的球,有古怪。
“忘了告诉你,我的眼睛是镜像。”安静没一会儿的不破铁人唇角翘起,“从现在起,你所有球都会反射到你的球拍上,球的旋转,球的什么……?”他刚得意起来,球拍上球的重量直接超出承受范围,球拍脱手飞出。
“哐当——”
球拍落到地上滑出好几米,不破铁人维持着球拍被打飞的动作僵立,良久,他才艰难转动脖子看向对面的初中生。
在他的观念中,初中生本该没有稳固的基础,经验欠缺,与初中生打球绝对是逗小孩的游戏,他心里甚至觉得教练将一个初中生安排给他当对手是看扁他。
然而,他看走了眼。
他明明已经用出最得意的技能“镜像之瞳”,可是,为什么被打飞的是他的球拍?
“镜像?反射?”岳星阑嗤笑,“球是人打出来的,不是反射出来的,你眼睛就算是镜像最多也只能反射画面光线,你的回球充其量不过是复制粘贴我家部长的球罢了。”说复制粘贴都还夸大了,真复制粘贴起码得是仁王和桦地那样,不破铁人这级别,大概也就复制个力量和旋转。
不破铁人被嘲讽,额上青筋毕露,“镜像之瞳”不能将对手的球路旋转尽数反射,可他却能通过他所伪造“反射球”给对手施加精神压力,如果是精神系选手,必将成为他镜像之下的牺牲品。
倒是幸村往球场的监控看了一眼,他想,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教练安排他和不破铁人对战了。
监控室内。
倚在桌旁的斋藤抓了抓头发,笑着调侃黑部:“哎呀哎呀,你又失策了呢。”
黑部双手搭成塔状,下巴搁在手背上,他望着显示屏中的画面叹了一口气,安排幸村和不破铁人对战,是想看幸村用灭五感,不破铁人的得意技“镜像之瞳”确实是作用于精神力选手,如果幸村用灭五感,“镜像之瞳”则能让灭五感作用回幸村身上。
可惜,幸村依然没用灭五感,黑部甚至有些怀疑先前得到有关幸村拥有灭五感技能是虚假信息。
球场上,岳星阑被轻易拿下三局的幸村提醒后也想到这一点,随后也想起来,貌似,幸村真的很久很久很久都没用过灭五感了,还有梦境。
他好奇,遂也问了出来。
对他幸村自然不会隐瞒,幸村说:“因为我想到星阑曾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岳星阑自觉跟幸村说过的话非常多。
幸村望向球场,望着那承载着他梦想的地方,声音轻而柔:“无论精神网球还是各种绝招,包括无我境界开启后的提升,最终都会回归网球本身——返璞归真。”
再神奇梦幻的网球技能招式,终归会回到网球本身,只要,永远比对手多打一个界内球。
第103章
幸村是七个球场最快结束比赛且以碾压比分赢下比赛的一名选手,岳星阑盯着11号的徽章看了半天,还是往不破铁人怀里一丢。
“别人戴过的,咱不要。”岳星阑一脸嫌弃。
已经被打得怀疑人生的不破铁人:“!!!!!!”
“好。”幸村倒很赞同岳星阑,徽章别人戴过是其一,11号他不喜欢是其二。
“精市,我们去看看其他球场情况。”岳星阑最关心的是幸村的比赛,尽管他相信幸村不会输,可这和他关心不冲突。
待看到其他球场的情况时,岳星阑脑门上就冒出了硕大的问号。
他发誓,之前名单出来他说让初中生看到候补的高中生谁输了就瞅准机会顶上真就随口一说,并没有诅咒候补高中生的意思,但是,那些被安排出战的候补选手竟然一个个都不争气,直接给打崩了躺旁边休息,场上都是瞅准机会抢着登场的初中生。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他看向名为铃木、鹜尾的两名高中生,这些天训练下来,他也有见过这二人,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前辈,你们这么弱的吗?”
铃木和鹜尾羞愤难当,脸都涨红了:“他们可是一军!”
“你们不是一军候补吗?候补比正式队员实力差那么远?”岳星阑又是二连击。
鹜尾眼圈都红了,愤愤一捶地:“是我们太松懈!”说完又朝球场看一眼,有些担忧说:“陆奥兄弟是双胞胎,本身心有灵犀,使用同调的他们是无敌……”结果话说到一半就被打脸了。
“菊丸光束——”随着菊丸这一招,他很轻易从双胞胎选手中拿下分数。
就这岳星阑还嫌弃了一句:“我怎么看都觉得用特技接球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算了,体力消耗才是关键。”
幸村好笑:“你这话别当着文太说,不然他要闹你。”
“我说的是事实,不服他就来打败我。”岳星阑理直气壮。
铃木和鹜尾都复杂地看他一眼,心忖:整个集训营谁能打败你?哦不对,也许平等院可以一试。
正在酣战的菊丸也听见了岳星阑的话,抽空朝他柴牙:“我已经精简很多啦,星阑桑你别再挑剔我啦!!!”
岳星阑挑挑眉,当真没再挑剔。
个人有个人的打球风格,菊丸是属于特技型选手,单论技巧是比较有看点的,岳星阑第一次见时还以为是杂技演员在表演,观赏性毋庸置疑,但不太适合打网球,尤其是在面对高手时,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会被对手抓到空档,而且相当耗体力,持久战更吃亏。
“和我们打球居然还能分心,看来是被看扁了。”陆奥兄弟神情淡漠看着青学的黄金组合,无需交流,也已明白彼此想法。
岳星阑望着双方都进入同调状态,托着腮问幸村:“精市,你说我们如果组双打也能同调吗?”
同调,也就是同步共鸣,在网球双打中属于比较高端的一种打发,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是对双打选手默契的考验,当双打的二人能够达到思想共鸣,无需交流就能了解彼此想法时,就形成步调一致的超级默契。
幸村垂眸与他对视,笑容温柔语气肯定回:“能。”
岳星阑笑了,他也觉得以他和幸村的默契,绝对能轻松用出同调。
青学黄金搭档的组合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赢下比赛,比赛结束,两人都大汗淋漓,瞧着颇有几分狼狈,反观陆奥兄弟,比赛虽输,但总体状态还好,至少在体力方面比初中生组要好了许多。
大石和菊丸顶着一脑门汗走到岳星阑面前,大石笑容里透着一丝轻松:“过去这些天一直辛苦岳星阑同学,谢谢!”他说着,还郑重其事朝岳星阑一鞠躬。
岳星阑赶紧跳开到幸村身后,摸摸鼻尖道:“不用客气。”
“星阑桑,一军前10那些‘怪物’,就交给你咯!”菊丸朝他一眨眼。
岳星阑还没说话,陆奥悠马已先冷冷道:“初中生们,别太嚣张了,就算能打败我们,前十的实力也不是你们能挑战。”
岳星阑没好意思说NO.2的种岛已经被他摁趴了,反正他早已看清楚,无论是初进集训营所遇到的候补高中生,还是去海外远征的一军,多少是有点心高气傲在身上的,不把初中生放在眼里也是真,即便自己打输了比赛还想着最强那几个就是底气,也不想想,人家强是人家强,跟你们这些败者有一毛钱关系?
着实无趣。
岳星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与幸村一道离开。
也不知究竟是他乌鸦嘴还是这届候补高中生太弱,除幸村和入江外其余八名高中生全军覆没,然后被瞅准机会的初中生们连锅端了。
对,没错,就是连锅端,从NO.11到NO.20,徽章全给扒了。
看来临时抱佛脚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在过去十天的高强度魔鬼训练下,都有了不小的提升,虽然有几个打完后看起来还挺狼狈。
但,NO.11~NO.20说好听点是正式队员,说难听点,和坐冷板凳的也没差,即使这一场属于初中生的革命听起来像是胜利了一半,可所有人都清楚,真正坐镇的那十人才是关键。
只是不知道那几个教练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教练们就算整幺蛾子也得到明天,初中生们和候补的高中生们把作息弄乱了,海外远征组的一群选手半夜还是要休息的,所以与前十的比赛安排在明天下午。
……
“星阑,能陪我打会儿球吗?”岳星阑琢磨着今天该翻谁的“牌”,德川就找了来。
岳星阑也不用琢磨了,和幸村说了声后就拎着球拍和德川往球场去。
“德川前辈,你先前所说即使死也要打败的那个对手,现在能告诉我是谁了吗?”两人很快开始起多球训练,岳星阑一如既往的游刃有余,德川也不遑多让。
“平等院凤凰。”德川没再隐瞒。
“他?跟鬼前辈的目标一致啊。”岳星阑有些意外,但也纳闷:“为什么死也要打败他?是因为输给他了吗?”
德川沉默片刻,才缓缓说:“我从5岁起开始练习网球,为成为职业选手一直努力,在接到集训通知前,我以海外为据点,也看不上日本青少年选手的实力,直到我来到这个集训营,败在那个人手下……”
岳星阑了然:“自尊心受了挫,所以想要打败他,对吧?”
“……嗯。”德川没否认。
“有个想要超越的目标是好事,至少拥有努力的动力。”岳星阑没有与德川一样的经历,所以德川所执着的他其实不能完全体会,但他觉得人是得有目标,这样才会为之努力。“既然如此,那前辈我们再玩大点吧?”
“什么?”德川疑惑。
岳星阑笑了一声,德川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他接漏了一个球。
“……十一球。”德川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这位小“伯爵”对他的看好,但十一球,好像,也不难。
“前辈,我要提速了哦。”岳星阑和德川不止打过一场,对德川的实力有几分还是有数的,十一球难不倒他。
“来吧。”德川唇角扬起浅笑。
他很享受和岳星阑打球,虽然在更多人看来和岳星阑打球是一种折磨,可他觉得能够全神贯注投入直至完全将体力耗尽到达身体极限是一种另类的释放压力,当压力全部释放出去,力气再一点点充盈身体时,会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岳星阑在德川快要力竭时结束了比赛,“前辈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到时候我会给你加油。”
德川收拾东西时顺便也帮他收拾,听到他话后笑道:“还不是很困。”
“不是很困那也要把作息调整回来呀,又不是我,一个个那么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岳星阑边摇头边老成感叹。
德川被他逗笑,正欲开口,忽听击球声与破风声响,他面色一变,下意识转身护住岳星阑:“小心——”
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轻,一股巨大力道将他往后一拉,就见原本懒洋洋坐在凳子上的岳星阑身影一晃,已出现在他身前,并且将这飞来的一球打回。
网球擦着站在高处还维持发球姿势逆着光的金发男人脸颊而过,在他脸颊留下一道擦痕。
岳星阑双眸冰冷望着那人,那人垂眸与他对视,少顷,嘴角一勾:“小子,能打回我的球,你还不错。”
“但你可不怎么样。”岳星阑冷冷道。
“我可不是在夸你。”金发男人笑容玩味,左手抛球,而后击球,网球突然绽放耀眼光芒。
岳星阑眸中闪过异色,这个发光的网球……
平等院凤凰!
“毁灭吧!”光球朝着岳星阑直直飞去。
“星阑!!!”德川瞳孔骤缩,很快又被愕然取代。
那看起来仿佛具有毁天灭地之威的光球如同一道光束朝岳星阑疾射而来,可他不闪不避,红眸在光球的映衬下仿佛燃烧的火球,杀意与冷厉并存。
他打回了这一球,没有任何技巧。
平等院偏过了脑袋,逆光中,他十几根发丝飘飘扬扬下落。
“duang——”
不远处灯柱被击中,发出脆弱不堪的负荷声,终是在□□没两秒后“嘎吱”一声折了。
灯柱上半段折断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连同灯罩在内摔得支离破碎。
在这一声巨响之后,世界又好似陷入无边的寂静。
平等院与岳星阑对视,脸上已然没有了先前的随意和傲慢,他开始正视眼前的少年人,方才那一个回球,如果不是他闪避快,恐怕他的头会和灯柱一样的下场。
双方无声的对峙,德川这会儿也终于回过神,站到岳星阑身担心问:“星阑,你有没有受伤?”
岳星阑暂时收回目光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前辈别担心,我很好。”
“你胳膊手腕抬起我看看。”德川仍不放心。
岳星阑便依着他抬抬胳膊肩膀,动动手腕,一番检查下来,确定他是一点事情都没这才松一口气。同时,他再转向平等院的目光时已满是冷厉。
斥责的话还未出口,监控室里看到岳星阑和德川遇袭的三个教练以及听到听到动静还在练球的选手齐齐赶了过来。
一军几人自然走向平等院,而集训营的二军无论初高中生都围拢到岳星阑身边,也包括鬼和种岛以及抱着萨克斯的入江。
“星阑,发生什么事了?”幸村有些担心,他很少在岳星阑脸上看到那么冷的表情,上一次,还是全国大赛时切原和藏兔座比赛,切原被藏兔座打伤。
岳星阑没回答他,而是望向三个教练,问:“你们看到了吧?”
斋藤、黑部和拓植心里齐齐一突,三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最后由斋藤挤出笑解释:“都是误会,平等院同学和德川同学是朋友,许久不见……”
“放屁!”岳星阑厉声打断他。
他这一声声音并不小,斋藤后面的话也卡在喉咙里,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你家朋友初次见面用网球招呼?你他妈眼睛瞎了看不见这王八蛋是恶意攻击,你他妈跟我说是误会?我把他脑袋打爆也跟你说是误会你信不信?”岳星阑第一次生那么大的气,切原被藏兔座用网球打,这些教练让他们不顾生命危险爬悬崖都没让他这么生气,平等院的球是他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那球的力量,如果打在人身上,即使能保住性命,也绝对要在床上躺很久,会不会留后遗症都很难说,那不是打球,是谋杀。
整个球场因他的怒吼鸦雀无声,所有熟悉岳星阑,哪怕不那么熟悉但相处一段时间对他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性格脾气有多好,尤其那些向他请教网球求他指点的选手,他总会耐心地指点,不会因为球场上的种种失误或达不到预期埋怨他们浪费他时间,他是一个温柔随和的人。
可现在,这样一个温柔随和的少年被气成这般模样,让他们陌生的同时又与他同仇敌忾起来。
“谁给你的勇气用这种语气跟老大说话?接受我的处刑吧——”气氛陷入凝滞前,平等院身边有人动了,而且是极不客气的以球攻击。
“啪——”球未至岳星阑面前已先被人接下并回击。
“唔……”远野嘴角危险的笑才扬起,一道巨大的冲击力直冲他脸而来,他登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出去。
幸村站在岳星阑身前,手执球拍,眼神冷厉,说出的话却格外犀利:“放纵恶魔屠戮,维护凶手,日本队成为世界弱旅队不是没有原因。”
此话一出,三名教练齐齐变了脸色,黑部沉着脸道:“幸村精市,收回你所说的话。”
“请问,我有说错吗?”幸村不为所动。
黑部眼神更冷,张嘴欲言,真田抢先一步:“没错!”
他的声音洪亮,气势雄浑,眼神坚毅。他本身是一个性格正直的人,他知道U-17集训营训练的艰苦,从未有过抱怨,即使在训练中受伤他也能安然接受,但他接受不了教练的睁眼说瞎话,更接受不了狂妄的选手用最恶意的方式伤害他人,网球是一项运动,是他们所热爱的运动,不是用以伤害他人的工具。
“啧,真田,你抢了本大爷的话。”迹部在真田之后懒洋洋开口,“本大爷也认为幸村部长说的没错。”
“没错!”
“没错——”
“幸村部长是对的!”
“支持幸村部长!”
“……”
后来的这些人即使不知道平等院无缘无故袭击岳星阑和德川,可他们信任岳星阑,岳星阑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而远野一言不合就用网球“处刑”他们是亲眼所见。
“小兔崽子们,你们想掀起革命吗?”平等院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俯视一群人,“那很遗憾,靠嘴输出没有用,想要有话语权,就拿出让这三个笨蛋闭嘴的实力。”他目光定定看着岳星阑,嘴角扬起笑挑衅:“来吧,明天,让我看一看你有几斤几两。”
说罢,平等转身离开,他身后几个高中生也静静注视一行人一番,架起远野离开。
岳星阑望着他们的背影,视线扫过三个站在那里杵着没什么表示的教练,微不可闻冷笑一声,转身对众人说:“都散了吧。”
他没等人回应,只将球拍丢到椅子上,没再看一眼,转身离去。
幸村真田等立海大同伴心里不禁一咯噔,切原往前追了两步:“星阑前辈你去哪……”
“我一个人走走,别跟来。”岳星阑头也没回阻止。
切原站在原地,颇有几分不知所措,鼻头发酸,整个人像是失了主心骨,彷徨无措朝其他前辈尤其部长求助。
幸村将球拍交给身旁的真田:“我去看看。”
……
岳星阑心情是真的非常糟糕,糟糕之中他还觉得挺没意思,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个集训营各种不靠谱,可仍抱有了一点点期待,不是对那几个教练,而是那些拼搏的选手。
他欣赏选手们的热血与拼劲,愿意和他们一同奔跑,再苦再累,也没一个人退缩,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提升。
可是呢,那些说好听点是门面担当,说难听点也不过是几个高中生的家伙一回来,就真将自己当下凡的天将,态度高傲无所谓,他懂实力就是底气的道理。但他就是接受不了拿实力当令箭,随心所欲地伤害他人,他们凭什么?谁还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宝,他们凭什么高人一等?
更可恶的还是对恶霸行为不加以约束反而放任甚至在证据当前企图和稀泥的教练组,平等院的命是命,其他选手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还是他目前所见到的,在他之前没看到的那些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正正经经”因为跟不上训练离开这个集训营。
“星阑?”
岳星阑脑子里正一团乱时他听到了幸村的声音,不由朝声音处看去:“精市,你怎么来了?”说完见他又穿着单薄,当下就脱外套,嘴上也是关心絮叨:“都说了夜里寒凉,就算练球也得多带件衣服,练习完就给套上,不然寒气进入身体,会不舒服。”
幸村听着他的念叨也不觉烦,还很自觉将披着的外套穿上再被他披一件,两人坐下后才说:“我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岳星阑闷闷道。
幸村脸上是岳星阑熟悉的温柔,与先前打回远野网球指责教练时的态度判若两人,他嗓音柔和道:“星阑,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倾听,如果你愿意与我分享倾诉。”
岳星阑沉默许久,将脑袋搁到他肩上,语气依然闷闷:“从我接触网球学习网球起,网球在我这里的印象就是一项优雅潇洒的运动,当我喜欢上网球时,我很喜欢在球场上奔跑和击球,喜欢钻研各种各样的球技,喜欢跟你们、跟对手们比赛,无论是输球还是赢球,大家都大大方方,彼此尊重,场上是对手,下了球场依然是好朋友。”
幸村没说话,继续倾听。
“可是在这里,我连人跟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都看不到,三船把失败者当垃圾,玩命似的训练他们,从不考虑他们的安全和未来;高中生将初中生当笑料;一军将其他人当可以随便欺负的蝼蚁;教练对于内部欺凌视若无睹,甚至站在施暴者一方……究竟选手对他们来说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用来征战的工具,工具趁手强势,所以就能不顾人品?”
“更可笑的是,任凭他们吹破天,日本队成绩仍不过尔尔,他们又在骄傲些什么?有骄傲的功夫,难道不能沉淀下来认真为集训营的其他选手制定单独的训练方针,帮助他们提升?如果只指望那几个人,又何必弄这连公平都称不上的破选拔?”
越往后说,岳星阑情绪又忍不住激动上来,幸村见状安抚地摸了摸他头发:“好了,不生气。”
岳星阑抱住他胳膊,活像一只被人丢弃受了委屈的大狗子。
“星阑想离开吗?”幸村安抚他好一会儿才问。
被他安抚舒服不少眯起眼的岳星阑闻言睁开眼睛,继而坐直身体,他看向幸村,神情认真道:“我和教练们观念不合,他们估计不愿留我。”
幸村心中微微一紧,很快又放松,星阑在这里待得不舒服,而且满腹委屈,他并不想让星阑继续委屈下去。
但岳星阑很快又说:“不管他们是什么决定,明天,明天和一军的比赛,我绝不会手软。既然他们那么看重实力,那么,我就让他们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他们维护的NO.1是如何从神坛一步跌落。”他唇角扬起浅笑,视线转向一侧,看向不知何时走来的修长人影,语气轻缓中透着不容忽视的气魄:“斋藤教练,请做好心理准备,以及,不要试图从规则上约束我,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只要我想,平等院凤凰绝逃不出我的掌心,你们也护不住他。”
斋藤戴上了痛苦面具。
第104章
翌日,下午一点。
岳星阑顶着困顿出现在球场。
一军的十名高中生已经先一步到达,不仅他们,教练三人组也已全部到齐。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尽管天气依旧寒冷,紫外线却挺强烈。
柳在岳星阑坐下后就为他撑开了伞,对此场景已没人意外,除了刚回归的海外远征组。
“小鬼,挺会享受嘛。”平等院见此笑着评价了一句,“不过,等会可有你哭的了。”
岳星阑掀了掀眼皮,不想跟他废话:“可以开始了吗?”
平等院也不动怒,操着他那粗犷低沉中又带几分磁性的声音问:“笨蛋教练,比赛名单呢?”
“自拟名单,你们随意。”斋藤笑着将摆烂说的明明白白。
岳星阑则问:“自拟名单的话,我能一个人挑一军所有人吗?”
斋藤笑容好勉强才维持住,他说:“岳星阑同学也要给其他同学一点机会。”
“一人挑一军所有人,口气挺大,希望你一会儿还嚣张起来。”平等院轻笑一声,并没将他话放心上,说完,朝队伍里两人投去目光。
NO.10毛利寿三郎,NO.9越智月光。
两人拿着球拍下场,毛利视线率先落到绝对C位的岳星阑和幸村身上,笑着举了举球拍打招呼:“小部长,小星阑,好久不见,你们实力应该又提升了吧?要不要跟前辈打一场,赢了一军徽章就是你们的。”他还牵着衣领朝他们展示徽章。
岳星阑淡淡看他一眼,没什么精神说:“太靠后了。”
“喂喂,别这么说前辈嘛,前辈会伤心的。”毛利露出无奈的笑。
“前辈又欺负星阑,不知道这个点星阑还在犯困吗?”扛着球拍的仁王溜溜达达往楼梯下走,说完才想起什么,征询岳星阑意见:“星阑,我来打第一场如何?”
岳星阑抬眸瞥他一眼,凉凉吐出一句:“赢不了扒了你的狐狸皮。”
仁王扬起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继仁王后,迹部也往台阶下走,大爷哼了一声:“仁王抢本大爷的风头,打完这一场本大爷再跟你好好算账。”
自从败者组回归,仁王和桦地一个宿舍,仁王这家伙就总幻影成迹部的样子,把桦地支使的团团转,可把迹部给气得不轻。
当然,现在这么说也仅是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一军与二军备选洗牌战正式开始。
一军毛利与越智,一个是立海大毕业的前辈,一个是三年前将冰帝带领迈向全国视野的前冰帝部长,这两双组合就像是两所学校前后辈之间的宿命。
“仁王,换个人幻影。”仁王刚幻影成手冢,准备与迹部来一个梦幻双部组合,其他人见了纷纷觉得这对组合有看头时,岳星阑直接给仁王下了个命令。
仁王遥遥与岳星阑对视,少顷,手冢变成了越前龙马:“‘伯爵’前辈,这样怎么样?”
越前龙马:“……”
“可以。”岳星阑点点头。
旁边青学乾不解问:“为什么不让仁王君幻影成手冢部长?”他私心里怀疑岳星阑对他们部长有偏见,但没有直白说出。
早已了解岳星阑行事风格的立海大一众清楚自是清楚他的用意,柳道:“手冢的绝技零式削球、手冢领域、手冢魅影对手臂和肩膀的负担都很大,星阑不想让仁王去挑战。”
“我们部长也不是只有绝技才能得分。”菊丸不太认同的嘟哝。
“抛开绝技,手冢的其他技巧仁王幻影成其他人也能做到。”真田一直将手冢视为对手,要打败的人,可和岳星阑相处久了,他对手冢那一直反复受伤的手臂也有了其他想法,作为一个运动员,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又有何资本去跟他人比赛?如果每拿下一场胜利的代价是付出伤病,那么积少成多,身为运动员的未来生涯又能有多长?
立海大部员们在岳星阑的反复洗脑灌输之下,会更加看重未来,而不仅限于眼前的胜利。如果仁王幻影成手冢,很大程度是用手冢的招式,一两次并不要紧,可既然能够不用,又何必执着?
球场上,迹部面对这位前冰帝部长还在絮叨,结果絮叨到一半瞳孔骤缩,越智的球,他没接着。更准确一点说,他连球路都没看清。
毛利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嘘,小少爷,还是少说些话,专心接球的好。”
他一说,一军中几人纷纷发出嘲笑声。
“大爷,认真点。”仁王不紧不慢道。
“闭嘴,本大爷用不着你提醒。”迹部话不好听,但语气还是相当平淡没什么起伏的。
场边,数据流的柳和乾已经分析出越智的马赫发球威力,最后乾做出总结:“没人能接住他的发球。”
听到他俩讨论过程的众人不懂数据,可乾最后一句他们能听懂,而且也亲眼见证了越智发球的威力和速度,连球影都见不着,何谈接球?故而一个个的面色都凝重起来。
立海大连同岳星阑几人在内神色平平,柳并没有附和乾所说“没人能接住他的发球”。
很快越智发第二个球,依然是速度快到惊人,但这一次迹部有了动作,可惜球擦着他的球拍而过。饶是如此,他能在第二球就已经碰到马赫发球的边边就已经很厉害,至少一军那几个脸上的嘲笑淡了下去。
就这,还有人说风凉话。
“啧。”岳星阑轻啧一声,慢悠悠道:“大爷你不行啊。”
迹部想也没想就从兜里掏出一个网球朝他砸去,完全把他贵族少爷的人设给崩得透透的。
岳星阑接住球,拿在手里把玩,语气依然很欠:“接不住球还不准人说啊,脾气真大。”
迹部将眸光投向幸村:“幸村,把他嘴堵上你想要什么本大爷都送你。”
幸村哭笑不得,他是发现了,迹部一遇上星阑就彻底失了风度,主要也是自家小伙伴嘴欠,知情的是知道岳星阑有给迹部特训过,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矛盾有多深。
岳星阑还想再刺激迹部一下,被幸村阻止:“你消停点吧,让迹部好好接球。”
“……好吧。”自家部长发话了,他也就暂时闭上嘴。
然而他闭了嘴,场上还有不消停的,毛利挑衅道:“小哥不是冰帝部长吗?这么怕我们立海大‘伯爵’?越智你会因这小后辈丢人吗?”
“毛利前辈,你也别嘴硬,等比赛结束,星阑一定会想和你叙叙旧,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笑出来。”仁王生怕毛利把迹部气狠了发挥失常,所以回了一嘴。
毛利想到岳星阑的球,现在就有点笑不出来,当看到马赫发球被迹部接住并回球,虽然没过网,就更笑不出来了。
迹部甩甩胳膊,速度快的球力道也很重,如果不是他有准备,即便接到球球拍也会被球的冲击力给击飞。
“提升真可怕啊。”拓植望着迹部,由衷发出感慨。
斋藤笑了笑,笑容里掺杂着欣慰和苦涩,欣慰是欣慰这群年龄更小的初中生不怕苦不怕累,一直努力提升,苦涩则苦涩于真正让他们有动力的不是教练,而是岳星阑。
他看向观众席位被所有人簇拥在最中间的少年,想起昨夜少年信誓旦旦说让他亲眼看着平等院从神坛跌落,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鬼,他都觉得是一句笑话,可岳星阑不一样,岳星阑自信却不自傲,实力天赋高到可怕,至少他们所统计的所有数据,远没有到达他的极限。
斋藤又不觉将视线转移向德川,他现在只希望德川能坚持自己的目标,不要给岳星阑上场和平等院打球的机会。
思忖间,越智已发出第四球。
迹部神情专注,几乎在越智球离开球拍的刹那他已经有了动作,双手握紧球拍,身形快如闪电,挥拍——
小球砸在sweet spot即甜区,这是击球最舒适的中心区域,也是迹部在岳星阑的折磨下迅速熟悉的最方便回速度球的区域。
迹部打回马赫发球震惊了一群人,本来对越智马赫发球信心十足的一军几人皆正色起来,他们开始正视起迹部来,区区初中生,竟然能将马赫发球打回,也是挺有一套。
“小哥不错嘛,居然能接住我搭档的马赫发球。”毛利也是惊讶的,但在球场上,惊讶是多余情绪。
迹部高傲的笑了一声,内心里想的是:岳星阑那个怪物的发球比马赫发球速度快且重,为接岳星阑的球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要是连不如岳星阑的马赫发球都接不住,岳星阑那家伙恐怕还要嘲笑他。
40:15,迹部、仁王组。
“仁王,快点拿下这一场比赛,让那家伙见识见识我们的组合实力。”迹部朝仁王版越前龙马看了一眼。
“还差得远呢。”仁王将越前龙马的语调神情学了个十成十。
观众席的越前龙马气咻咻撅起嘴,死鱼眼瞪着场上幻影成他的人。
纵然迹部和仁王都有迅速拿下比赛的决心,但毛利和越智都不是吃素的,马赫发球被破,毛利在网前则发挥出了他的网前截击优势。
1-0,越智和毛利拿下第一局。
第二局由迹部发球,他也有拿手的发球招式——唐怀瑟发球。
越智接球,有些惊诧球的力道,却也没什么压力将这一球打回。
双方陷入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中,本次洗牌战的规则是三盘两胜制,第一盘一军两人组拿下,第二盘二军两人组拿下,第三盘开始前,越智被刘海遮掩的眼睛露出,他看似平静的一瞪眼,场上迹部和仁王齐齐后脊一寒,一股无形压力自心底蔓延。
“来了吗?”仁王身体压低,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清晰感受到来自心底的颤栗,颤栗……不,其实是期待。
迹部弹了两下球,又看一眼越智,有些不在状态的应了一声:“嗯,来了。”
这一个发球迹部失误了,第二球,仍是失误。
“怎么回事?”
“国王怎么会失误?”
“迹部你在干什么,加油啊!”
“……”
迹部被吵得烦,朝观众席怒吼:“都给我闭嘴!”
仁王朝他看了一眼:“冷静一点,这才开始。”
“哼。”迹部高傲的冷哼一声,目光投向越智。
心灵刺客,精神杀手……
实话实说,迹部打这一场球确实是有压力的,不过不是他最初所以为的接马赫发球会失误丢掉发球局而有压力,而是……他能明显感觉自己手腕的力不从心。
接越智的马赫发球不是没有代价,他的压力来源于沉重的手腕负担。
“迹部适应高速发球的时间太短了。”场边,幸村看出了造成迹部压力的原因。
过去十天里他们有对一军各成员做一个详细的了解,然后制定针对性的训练,像是越智,他的马赫发球能够直接保住发球局,那么如何破发就是关键。
岳星阑可以打出不亚于甚至超越马赫发球的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接的潜力,迹部动态视力绝佳,是在能接球的选手行列,所以岳星阑做针对训练时迹部等几人一直在适应。
可惜时间终究是有所欠缺,迹部勉强能接到球已经是很大进步,球接得多,手腕会承受不住。
“倒也不急,毕竟,这是双打比赛。”岳星阑打了个哈欠。
两人交流间,迹部已再次因双发失误送对面分。
“这么不经夸吗?我还以为能再有看点。”一军选手语带戏谑。
“真以为破了越智的马赫发球就能一路高歌吗,果然还是太天真。”
球场上,迹部发球没再失误,但神情着实算不上好看,而且每当球打到他这边他接球时总能感受到来自越智的目光,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衬得他就像是一个挣扎求生的小丑。
“小少爷,你的手腕还好吗?”来到网前时,毛利还问候道。
迹部只觉手腕好似有针重重扎入,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握紧球拍,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使得他频频失误。
眼看比分差距逐渐增大,即将来到赛点,迹部抓住机会,起跳扣杀,便是这一瞬,他感觉手腕不听使唤,挥拍角度改变,球往他预计之外的地方落去。
“谢了,小哥,不过,再见了。”毛利唇角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啪——”网球落在了他们球场后方。
毛利的笑僵在脸上,越智也没来得及反应,少顷,两人才将目光投向另一侧。
“前辈,这可是双打比赛,你们还差得远呢。”仁王顶着越前龙马的脸很符合他人设地说出经典台词。
场边的越前龙马默默吐槽:“我才不会去打双打比赛。”
毛利很快回神,倒也赞同仁王,点点头道:“确实,不过,小仁王你的队友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哦,马赫发球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他这一说,迹部的神情又冷了一分。
“迹部,我们换个位置,你休息下。”仁王说话时已经朝迹部方向走去。
按照冰帝众人对迹部的了解,所有人都觉得迹部大爷会放不下自尊心将接球的位置让出,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迹部什么话都没说就和仁王交换了位置。
“这就逃避了吗,大少爷?”有人调笑。
迹部充耳不闻,望着球场前方,语气散漫对仁王说:“你要是让本大爷输球,就老老实实幻影成桦地服侍我吧。”
“是……”仁王幻影成呆呆木木的桦地一板一眼回答。
迹部:“……”
毛利挑眉:“小仁王现在能幻影多少人了?”
“毛利前辈,打比赛呢,不要让我分心,不然影响我输比赛星阑大人要扒我皮的。”仁王朝岳星阑方向看一眼。
“你还是这么怕小星阑……不过,马赫发球,小仁王你能接住吗?”毛利略带挑衅道。
话音刚落,毛利表情就已僵住,越智表情也被错愕取代。
别说毛利二人,就连一军其他人脸上都带上了惊讶,越智在毛利与仁王聊天时发了球,看似不那么靠谱的傻憨憨的“桦地”在接球刹那变成另一人,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回击这一球,全然不亚于越智发球的速度。
毛利视线从落到身后球场上的网球移回仁王脸上,看见的却是一张并不陌生的俊美面孔,白发红眸,标志性的帽子和口罩,浑身透露着懒洋洋的气质,与看台C位的那位一模一样。
——仁王版岳星阑。
越智静静看了仁王几秒,继续发球,马赫发球同样被仁王轻松打回。
“不错嘛,小仁王,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毛利还有闲心和仁王唠嗑。
仁王不紧不慢道:“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以污二二期无把以毛利前辈,或许你已经忘记,在网球部时我是被星阑抓着陪练最久的一个,如果我连马赫发球都打不回去,你猜他会不会杀了我?”
毛利:“……”
想起曾经球场被岳星阑支配的恐惧,毛利顿时没话说了。
“我怀疑狐狸在故意中伤我,证据确凿。”岳星阑向幸村控诉。
“等他回来拔他狐狸毛。”幸村宠溺道。
柳默默听着,默默给仁王点了个蜡。
场上的仁王仿佛真成了另一个岳星阑,将两名对手打来的球统统接下,他的体力在来回奔跑中急剧下降,可他仍然给迹部留下了足够宽裕的调整时间。
“小仁王,你不是说这是双打比赛吗,一个人接球真的好吗?”毛利又开始说话,并将球往迹部方向打。
仁王快一步过去接球——零式削球。
毛利在往前站定,有些意外这一球。
仁王用球拍戳了戳迹部:“大爷,调整好了吗?”
“啊嗯,再不调整好,本大爷的风头都要被你抢了,让开吧。”迹部脸上挂上了属于迹部大爷的高傲。
“小少爷手腕不疼了?”毛利问。
迹部淡淡瞥他一眼,视线落到越智脸上,不紧不慢道:“‘心灵刺客’、‘精神杀手’给本大爷造成的压力,还没岳星阑一球给本大爷的压力大,想压垮本大爷,先赢了岳星阑再说。”
岳星阑:“……”
岳星阑:“……”
岳星阑:“……”
就是说,你俩打个球,为什么要轮流cue我呢,非得带上我大名才能有动力吗?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迹部高高跃起,将全身力气灌输进网球,扣杀。
被仁王分担走压力的这段时间,迹部迅速调整并走出了所谓腕伤赋予的沉重负担,他一遍一遍问自己,他的手腕真的受伤不能再剧烈运动了吗?如同当初与手冢的那一场持久战,如果是手冢,他会顶着伤一直战到最后,直到他的手臂再也无法抬起。
他没有到手冢那样重伤的地步,而且,他肩膀还能抬起,仅仅几个马赫发球,连岳星阑那没名字的球根本比不上,他接岳星阑的球手腕尚且安然无恙,又何惧马赫发球?
过于的在意让他变得谨慎,越智的精神暗杀放大了他的恐惧,让压力陡增频频失误。
但,他是迹部啊,他是属于他的王,国王,本该势如破竹,无所畏惧。
胜利会属于他!
“别太得意了!”越智接下了迹部的球,球被高高挑起,过网。
迹部的身影再次高高跃起,他逆着光,自信又张扬再次扣杀:“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
网球砸在毛利与越智中间的空档,重重落下,又高高弹起,在两支球拍触及前,迅速弹出球场。
“2-1,二军迹部、仁王组获胜。”裁判尽职尽责宣布比分。
三盘比赛下来,场上四人皆大汗淋漓,仁王和迹部的组合要更显狼狈一些,他们在过去一月间虽经历了往常不曾经历的魔鬼训练,终究是不比长期高强度训练的高中生。
迹部没急着去看朝网前走来的毛利二人,目光不友好瞪向一旁仁王,幻影成他模样的仁王,不善道:“谁准你幻影成本大爷,嗯?”
没错,最后以一记扣杀结束比赛的并非迹部本尊,而是幻影成迹部的仁王。
“大爷不觉得我那一记扣杀继承了你的风采吗,嗯?”仁王用迹部那惯有的语调说。
迹部:“……”
迹部只觉牙疼,“给我变回去。”他没有双胞胎兄弟,盯着那张熟悉至极的脸,他感觉奇怪极了。
“好吧。”仁王难得好说话的换回了本尊。
毛利虽输了比赛,却也没有太失落,“小仁王,恭喜你,狐狸皮不用被扒了。”
“唉,想保住我这身皮是真的不容易。”仁王装模作样道。
“嘿,你小子,夸你两句还真嘚瑟上了?”毛利打趣,继而从领口摘下他的徽章,“恭喜你们,坐上U-17日本代表队的宝座!”
毛利将徽章递向仁王,一旁越智也沉默地给迹部递属于他的那一枚,倏然,迹部面色一变:“危险!”
网球直直朝越智飞来,越智转身时球距离他已经不到半米,他甚至已经嗅到网球上熟悉的橡胶味。便也是在这时,那颗网球在他眼前被强行改变了方向——另一颗网球击中了朝他飞来的球。
“是谁妨碍我处刑?”观众席的上方,远野缓缓收回发球姿势,眼神危险。
岳星阑站起身,迹部砸他时被他接住拿手里玩了一阵的球已经不见,他遥遥看向远野,抬起手,先是竖起一根食指,然后是中指,最后是拇指,三指之后,他没再动手指。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这动作是何意,包括远野。
岳星阑嗓音淡漠冷然:“事不过三。”
远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阴测测的笑了:“你会成为‘四’,我会在球场等你,将你……血祭,准备好棺材吧。”
第105章
迹部和仁王坐到了一军的地盘,仁王过去时还从岳星阑那薅了几条营养棒,和毛利越智的比赛,他们消耗委实不小,现在看起来还能正常走路都是强撑。
不管怎样,一军的两个位置到底实实在在被拉了下去。
一军的NO.3杜克渡边,脸上维持着惯有的微笑对平等院道:“这些初中生有些出乎我预料,再这么下去恐怕会把我们所有人挤下去也不一定。”
平等院并不觉他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面上维持从容:“既然如此,杜克,这一场,你来吧。”
杜克笑眯眯应了,抬眸看向C位少年:“那么,这位‘伯爵’阁下,将派出哪位代表呢?”
“我本来想让鬼前辈挑战一下一军力量第一人,没想到鬼前辈动作那么快已经抢了一枚徽章……”岳星阑语气缓慢,他抬手示意,“教练,我真不能战完他再战平等院吗?”
鬼不知是不是该开心一下他被“伯爵”寄予厚望。
黑部莫得表情回答:“不行。”
“啧。”岳星阑轻啧一声,视线落到一人身上。
——四天宝寺石田银。
石田双手合十,配上他的大光头,十成十一个大和尚形象。
“石田,量力而行。”岳星阑叮嘱。
石田轻轻颔首,继而目光落到杜克身上:“很荣幸能与阁下对战,请不吝赐教。”
杜克是日本代表队力量最强者,说是如此,岳星阑确实也有些好奇他和鬼究竟谁力量更强。本来他在知道一军有杜克这号人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论力量,他所接触的选手中,只有鬼有一敌之力。可惜鬼临时“背叛”,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在此之前,石田他也有做过针对性的对打训练,他的波动球力量放诸初中生圈属于TOP层,但比之鬼那样的级别,还有所欠缺。
若杜克力量比鬼强亦或是在伯仲间,石田都会有很大概率不敌。
仔细了解过一军这些选手动不动就将对手打飞打伤,岳星阑更希望上场选手平平安安的上去,再平平安安下场,即使输球也无所谓。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纵是石田这样的力量,在杜克面前也没有胜算。
尽管不是杜克对手,但他仍逼出了杜克的全部实力,不,杜克还没用异次元。
石田狼狈的走下赛场,走到岳星阑面前,微微低着头,语带歉疚:“很抱歉‘伯爵’,辜负了你的指导和陪练。”
岳星阑给他递上一条营养棒,笑着摇头:“没什么辜负不辜负,他终究是走过世界赛场的代表队力量第一选手,还长你三岁,输给他不意外,别放在心上。”
石田微一鞠躬,回到原位坐下。
相较一军那边平等院占据统领位置,二军备选这边则是全然以岳星阑为首,一军众人自然也发现了哗点,有不屑者诸如远野,则直接竖起球拍挑衅:“嚣张的红眼小鬼,该来接受我的祭礼了。”
“如果没人反对,这一场就由我们来吧?”远野嚣张挑衅后,NO.7君岛育斗也优雅地站了起来,虽是询问语气,但明显对出战已成竹在胸。
“想挑战‘伯爵’,至少得那边那位大叔的级别,小喽啰,还是交给我们解决。”比嘉中部长木手永四郎提着球拍站了出来,他口中的“大叔”是指平等院,说完又朝丸井看一眼,“丸井,走了。”
远野眼中闪过厉茫,他直直望向岳星阑:“小鬼,你想逃避吗?”
岳星阑刚欲开口,幸村按住他肩膀站起身,朝木手道:“抱歉木手部长,这个机会能让给我吗?”
“精市?”岳星阑讶异出声。
幸村唇角噙一抹笑:“我们立海大网球部‘伯爵’被欺负,做部长的,哪能视若无睹?”
与星阑相识那么久,他对星阑的脾气不说了解十成十,九成是有的,如果教练允许一人轮战一军十人,星阑对远野绝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教练不允许一人多战,那就由他来替星阑完成这一场对决。
“精市……”岳星阑看着幸村的笑容,心里淌过阵阵暖流,唇角弯起漂亮的弧度,他转向木手,略带歉意的笑刚扬起,木手就已收起球拍。
木手推了推眼镜,视线扫过远野,不着痕迹看了君岛一眼,而后道:“‘伯爵’的面子,自然要给,幸村部长,请。”
幸村颔首,走至丸井身边,“文太,走吧。”
丸井从错愕中回神,随后扬起大大的笑容,继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球场。
唯独远野,眼神阴鸷看着一直目送幸村二人上场的岳星阑,当下就想送他一场“处刑”,被君岛挡住视线,君岛淡淡道:“别急。”
虽然和预计的有所出入,但君岛不认为结局会改变,最后的赢家只会是……他。
裁判宣布本场比赛开始,由一军NO.7君岛、NO.8远野组对战二军备选幸村、丸井组,一军发球。
远野看着擅自替岳星阑出战的幸村,语气阴沉:“你会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现在,我将你对进行正式公开处刑,期待死亡吧——斩首!”
这一球直奔幸村而去,不是回球路径,而是人。
幸村稍稍一偏头,避开这一球的攻击。
“居然躲开了。”远野嘲讽地笑了一声。
“竟然直接把球往人身上打?”围观的初中生们顿时不淡定了,尤其立海大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真田、柳等熟知岳星阑性格的当即将目光移向他,生怕他一个暴怒之下直接一球将远野活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岳星阑除了周身泛起冷意外,眼神无波无澜,连杀气都未有丝毫。
这不符合岳星阑的性格。
岳星阑越是淡定,真田心里越慌,他和柳交换了一个眼色,旋即一左一右坐到他身旁,大有万一他没控制住脾气,拼死也要把人拽住的架势。
岳星阑并未理会二人,他眸光专注地看着幸村,他很确定,远野的球还伤不着幸村,而幸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之人,幸村,可是立海大的部长,是神之子啊!
远野发了第二球,这一球倒是没有一上来就以暴力打人方式拿分,但在中途时,他突然对网前的丸井“处刑”——处刑法之十二“电椅”。
丸井险险用球拍挡住这一攻势,饶是如此,他也被迫后退几步,球撞上球拍飞出,被钻空档拿下。
“文太。”幸村走到丸井身边,眼神询问他情况。
余吚征黎S
丸井摇头:“部长,是我疏忽了。”他一直以为远野的目的是幸村,所以有所放松,才让远野有了可趁之机,但,接下来绝对不会再如此!
而脸上惯有温柔笑容的幸村面上早已温柔全无,紫罗兰色的眼睛冰冷地看着远野。
“小鬼,你的眼神冒犯到我了,接下来,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祭品。”远野态度恶劣道。
“今天之前,我其实一直不太认同星阑所说暴力网球不能对着人打。”幸村突然开口。
话一出,岳星阑便坐正了身体,同时眉头轻轻蹙了起来,精市……居然是不认同他的吗?
幸村并没有朝观众席看,他继续说:“真正的强者,是即使面对打向自身的暴力网球也能游刃有余化解并反击,如果做不到,只能说明实力太弱。”
“小鬼,你如果想说自己强,那就证明给我看——”远野的情绪被幸村两句话调动起来,攻击越发强势。
幸村轻轻瞥他一眼,状若漫不经心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处刑,那么,我就送你去地狱,亲自体验酷刑。”
远野冷笑,并不认为区区初中生能有多强,但球接着接着,他奔走的动作忽然一顿,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站定,表情也由一开始的张扬傲慢逐渐变得凝重,沉肃,直至惶恐不安。
君岛喊了两声,远野依然站在网前一动不动,他当即将目光转向幸村:“你做了什么?”
对此幸村只淡漠回应:“没什么,送他去地狱而已。”
君岛心脏重重一跳,观众席上听见他所说的众人也都面露疑惑,什么叫“送他去地狱”?
什么叫“送他去地狱”呢?恐怕只有此刻远野最能深切体会。
在幸村说完“既然你那么喜欢处刑,那么,我就送你去地狱,亲自体验酷刑”这句话后没多久,他的视野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茫然四顾,很快意识到他的对手是一名精神力很强的选手。
精神力选手他不是没遇到过,因此他并不慌。
然而在他试图突破精神束缚时,突然,从地上钻出数只手,抓住他的双腿,继而用力往下一拽,强烈的失重感袭来,真实到令他恐惧。
更恐惧的是失重感之后,他发现自己被捆住双手按着跪在高高的处刑台上,底下是等待看他被处刑的观众,那些人的脸或是模糊,或是清晰,都露出一脸期待和看热闹的兴奋。
“处刑法之一——切腹。”嘶哑难听的声音响彻天际,犹如予以他灵魂重重一击。
雪亮的刀刃横亘在他面前,他瞳孔大睁,未及求饶,青面獠牙的刽子手已将刀刃刺入他的腹中,用力向下划拉,巨痛几乎让他在瞬间昏死过去,可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昏迷。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二——枪决。”
黑洞洞的枪口抵到他的额头,冰冷的枪管与皮肤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他失声道:“住手,你们快住……”话未尽,一声刺耳到近乎炸穿耳膜的“砰”声响起,与之同来的还有额骨脑内剧烈的疼痛,血腥味与硝烟味充斥鼻腔,让他几欲作呕。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三——活埋。”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无尽痛苦中,远野失声大喊。
然,就在他喊完时,他视野发生变化,眼前所见不再是高高的处刑台,而是阴沉沉的天空。
“嘻嘻。”
“我最喜欢活埋了。”
天空之外,他看到了居高临下俯视他的一群人,他手脚被缚躺在坑底,张嘴想要说话,一铲子土兜头都脸洒下,然后是第二铲、第三铲……
他的视野逐渐被泥土遮蔽,呼吸被夺走,他试图用嘴呼吸,却只尝到满嘴土腥。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四——铁梨花。”
“……”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七——法奥拉里斯的公牛。”
“……”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九——五马分尸。”
“……”
“犯人未死,现执行处刑法之十三——断头台。”
一次一次体验痛苦、死亡和绝望,远野只剩满心的恐惧,但刽子手并没有停止处刑,他再一次被押解上处刑台,他被按在刑具上,不同于背对斩刀,他是面朝上,直面巨大的断头刀,在这一刻,他的精神已然濒临崩溃。
可这一场公开处刑的观众们在嬉笑攀谈,在讨论他的脑袋会掉到哪里,在对他的血液会溅射多远打赌……
不要,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
然而,他的恐惧换来的是更大声的嘲笑。
处刑人剪断了拴着断头刀的绳子,锋利的刀口极迅速的朝他斩下——
“噗通——”
远野跪倒在地,脸上血色尽失,他开始身体抽搐,眼球震颤,最后翻着白眼重重摔趴在地,口中呓语:“不、不要死……放过、放过我……呜……求求你们、放、过、放过我……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以一敌二本已十分吃力的君岛看到远野情况心中一惊,想去查看却被丸井提醒:“君岛前辈,比赛还在继续呢,可不要分心哦。”
君岛是U-17的明星选手,上过电视杂志,本身魅力过人,丸井是他的迷弟,可偶像归偶像,在正式比赛面前,他绝不会放水。
闻言君岛脸色微沉,他来到网前压低声音问:“你想让我们之间的协议作废吗?”
“协议?”丸井轻笑一声,“君岛前辈,或许我忘了告诉你,我们部长当初手术是在美国射手座医院请最好医生做的,我相信以你的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这所医院。”
听到“射手座医院”时君岛脸上闪过惊讶和怀疑,可是,如果不是真去过射手座医院,根本不可能知道其存在。
“……所以,昨天起你就在骗我?”君岛面沉如水。
“部长的身体我确实很担心,但我不会将话藏在心里,‘球场上的谈判专家’,感谢我家星阑大人,他亲自将部长的诊疗报告拿给我看,打消了我的顾虑。”丸井说着,抽空朝岳星阑比了个心。
幸村的病情在立海大乃至整个初中生网球圈都不是秘密,尽管幸村并不是格林巴利综合征,可仍有复发风险,昨夜丸井被君岛约出去,看了君岛给他的病症分析,相信了君岛说幸村病会复发,而若配合君岛,君岛会为他联系美国最好的医生为幸村做详细检查并治疗,免除后顾之忧。
原本丸井听从君岛的话将这事藏在心里,去年幸村生病是网球部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悲伤事件,他更不愿在幸村面前提起,他内心矛盾又挣扎,直至遇到岳星阑。
在丸井心里,没人比岳星阑更靠谱,所以他将和君岛来找他商量事以及协议与岳星阑说了。
结果……
结果他被岳星阑揍了一顿。
没错,岳星阑就是那么简单粗暴又蛮不讲理将丸井揍了一顿。
天知道他当初为幸村的病有多愁,愁完后想方设法为他治疗,还搬出了他的妈妈和哥哥,幸村自己呢,术前疗养、手术外加术后调养整整十一个月,这要还不算好什么才算好?
更可恶的还是君岛,诅咒谁不好诅咒幸村会复发,那会儿君岛是不在跟前,若在跟前,岳星阑都不会让他看到今天的太阳。
因此,丸井挨一顿揍真的是很轻的惩罚。
岳星阑看到丸井讨好的比心轻哼一声。
唯独君岛,他脸已经黑得能滴水。
“前辈不满意目前的搭档,就请坦坦荡荡和教练说明,亦或者,提高实力,不要再做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幼稚谈判。”幸村将球打回,这一球,刚好落在远野的脸旁,反弹的球路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力道速度骤减,落到了他身上。
“6:0,这一盘幸村、丸井组获胜,最终二军备选组以2-0获胜。”裁判报出这个分数时都是恍惚的,他着实难以想象,两名初中生竟然那般轻松战胜了一军的双打队伍,甚至中途NO.8的远野全然失去战斗力。
君岛站在网前神情难辨,脚边远野还意识全无,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一场比赛会是以如此羞辱式的结局收场。
但他更不会想到,还有更令他羞辱的一件事——
“非常精彩的比赛,恭喜二位,幸村部长,丸井君。”木手推了推眼镜,并道贺。
幸村莞尔:“也要谢谢木手部长让出比赛机会。”
“不用客气,应该的。”木手道,“我不贪心,幸村部长将NO.11的徽章给我即可。”
君岛猛然抬头,目光犀利扫向木手。
木手并没有避开他目光,语气淡然:“虽然提前答应了前辈,不过我的座右铭是依附强者,相较前辈的口头承诺以及我们之间并没有十分熟悉的关系,我自然更相信‘伯爵’与幸村部长。”
君岛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木手看了岳星阑一眼,继续说:“前辈让我假装背叛丸井君,殊不知,你的提议是将我送上一条死路,我可没有把握在‘伯爵’手中活下来。”
“所以,前辈的好心,我只能辜负。”木手说着,还朝君岛躬身致歉。
君岛:“……”
君岛内心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伯爵”!
“伯爵”!
又是“伯爵”!
从第一场双打的双人组,到第二场单打的大和尚,再到如今的幸村和丸井以及木手,每个人的口中都离不开“伯爵”岳星阑,这个叫岳星阑的初中生,究竟有何能耐?
不仅君岛,一军其他人尤其平等院,再看岳星阑的目光时都有了些许不同。
比之一军众人此刻的复杂心情,仍留在现场的三位教练目光则落在远野身上,他们之前一直期待看到幸村的灭五感,可眼前他们看到了,但看到的不是灭五感,而是一个特殊的技能。远野笃京,那个自傲嚣张的处刑人NO.8,面对幸村的精神力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究竟是他们高估了远野,还是低估了幸村?
赢下比赛的幸村和丸井倒没去和迹部仁王作伴,真田自觉将岳星阑身边的位置让给幸村,而岳星阑也很自然地给他又披上一件衣服,一旁没有这待遇的丸井向他讨营养棒边酸溜溜说:“星阑你太偏爱部长了,我昨天被你揍了今天差点发挥不出实力来。”
岳星阑随手摸了条营养棒丢给他,附赠一个大白眼:“我是在教育你以后长点心,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再说了,我揍你也是有分寸的,就算我真把你打折了,不还有部长在,反正比赛输不了。”
丸井:“……你就是偏心部长,别找借口。”
“我乐意,你不服吗?”岳星阑理直气壮。
丸井:“……”服,你拳头大你说了算。
把丸井怼老实后岳星阑又殷切照顾起幸村来,虽然幸村汗都没流几滴并不需要他照顾的样子,但还是很享受他的按摩和关心。
“精市,你给那家伙用‘梦境’了?”岳星阑问。
幸村点头:“本来是想学星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仔细一想,还是不该在球场上将暴力付诸网球,会脏了我的球。”最主要是他不想让星阑看见他暴力不美好的一面。
“那部长说送他下地狱……?”切原小心翼翼问。
幸村看切原一眼,笑容温柔,衬得他背后百合花鲜艳欲滴,他说:“赤也应该不会想知道。”
切原登时一个激灵,默默挪动脚步缩到真田爹背后。
所有人都在这时默契地保持了对“地狱”的敬畏之心,包括岳星阑。
球场很快空了出来。
岳星阑没在意君岛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在意远野是被谁抬走,他再看向球场时,鬼已经脱了运动长裤站上球场,并朝他道:“星阑,再来正式打一场。”
对此岳星阑表示拒绝:“鬼前辈,你别占用我的名额,我等着把那家伙从神坛拉下来呢。”这个“那家伙”自然是指平等院。
“他可是德川的对手。”鬼提醒。
“我相信德川前辈会体谅我差点死在平等院手上,让我先一步报仇,对吧?”岳星阑说前半句时脸上还有笑,到看向德川说后半句笑容还在,但笑意已不达眼底。
德川与他对视,少顷,轻一点头。
岳星阑又笑着望向鬼,“所以,鬼前辈,你再另外挑一个对手吧。”
“鬼大叔,让我来吧!”远山金太郎大大咧咧道。
刚说完就被人撞了一下,抬头一看,就见撞他的是凶神恶煞的亚久津,亚久津盯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友善:“滚开。”
“亚久津,礼貌一点。”岳星阑懒洋洋道。
亚久津脚步一顿,哼了一声,但没再直挺挺撞开远山金太郎,而是绕了一步。
“喂喂,明明是我先说的!”远山金太郎不满地嚷嚷。
“小金,给你。”岳星阑摸了一个小零食抛给远山金太郎,“这一场,先让给亚久津,下一场你再上。”
“啊哈,谢谢吸血鬼前辈!”远山金太郎接过零食,看看零食,又看看鬼,有些遗憾道:“好吧,就先把我的猎物让给他。”
白石心说:这么容易就被收买真不是我熟悉的小金啊。
亚久津站上球场,鬼板着他那标志性的凶悍脸看着他:“小鬼,你准备好下地狱了吗?”
亚久津同样凶着一张脸:“该我送你下地狱。”
观众席上的岳星阑小声比比:“地狱是你们家哦,想送人去就送人去。”
幸村:“……”感觉有一丢丢被冒犯到。
岳星阑:“精市我不是说你,你别误会。”
幸村:“……”
第106章
“小鬼,就让我看看你在岳星阑的指点下进步了多少。”鬼发球,力量是一点不掺假。
亚久津恶声恶气道:“不用他指点我一样会打败你。”
“是吗?那你就来试试。”鬼道。
两人都是属于蛮横的攻击型选手,鬼虽说更具力量优势,但他的技巧和速度也不容忽视;而亚久津在力量上虽有所欠缺,可他的身体条件太过优越,用一种十分自然的技巧弥补他力量的不足,光是看他那长胳膊长腿,就觉得这人是天生为网球而生,为运动而生。
“这么快吗?鬼的五分-身球这就来了?”几个来回后,鬼就使出了他的技巧之一——分-身球,即球打出后便分裂成几球,几可乱真。
亚久津一瞪眼,身形快如闪电将包括球本体在内的五球迅速回击。
然后是六球、七球、八球、九球……
“没想到你进步会这么快,那么接下来,你就给我小心了,弄不好可是要受伤的。”鬼在开大前还不忘提醒一句。
“少废话。”亚久津可不接受他的好意。
观众席,岳星阑脑袋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幸村干脆掰过他脑袋让他枕着自己躺下,他短暂的清醒了一下,含糊地咕哝一声:“我就眯一下,不睡。”
“嗯,知道,你就眯一会。”幸村十分纵容他。
岳星阑倒也没有真睡,他闭着眼睛,口中道:“亚久津是我见过天生身体条件最好的一名选手,他的身体协调性、适应能力和领悟力非常高,我本来还想邀请他高中转我们立海大……”
幸村没说话,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岳星阑继续往下:“但他脾气真的太臭了,我怀疑他有暴力倾向,所以得再考虑考……”后面话未说完,已经慢慢没了音。
幸村低头一看,不出所料,人睡着了。
他笑了笑,朝真田伸手,真田从网球包里翻出一副耳塞递过去。
球场上比赛激烈,观众席上岳星阑呼呼大睡。
“那个小鬼怎么回事?”一军的大曲远远看了,眉头几乎皱到一块。
种岛笑呵呵道:“小星阑的作息如此,白天犯困,到晚上就清醒了,别在意。”
大曲朝他看一眼,问:“修二你跟那个小鬼也很熟?”
“这个嘛……”种岛挠挠下巴,没好意思说他和岳星阑的“熟”是建立在检讨和八百字作文上,以及,他败给了岳星阑,“龙次,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小看他。”否则,他会教你后悔是怎么写。
虽然种岛说了,大曲却也没放心上,或许仅目前初中生态度能看出岳星阑在初中生团体中有一席之地,可放高中生面前,放平等院面前,就没看头了。
种岛见大曲态度就知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也不多劝,在没有真正和岳星阑打球前,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初中生。然而现实教他真的不能因为年龄小看人,否则会吃大苦头。
鬼和亚久津的对决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个硬脾气的人在球场上打球那简直是一场灾难现场,而亚久津也不是个会收敛的人。
“臭小鬼,岳星阑没教你球不能往人身上打吗?”鬼接住亚久津打向身上的球咆哮。
亚久津额上青筋毕露,回以同样的咆哮:“老子用不着他来教——”
网球在双方球场上砸下一个个球坑,声音响到连戴着耳塞幸村还给捂着耳朵的岳星阑都听见了,声音是其次,球坑被砸出时产生的震动才是真正影响他休息的因素。
他迷蒙着眼睛朝球场看去,看到的就是一个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球场,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疑心他是在做梦。
“小鬼,去地狱再接着训练吧——”鬼高高跃起,倾注所有力量打出一个重心垂直跳扣杀。
亚久津瞳孔缩到最小,身体重心放低,双手紧握球拍,击球——
可是,过于霸道强劲的力量根本没给他回击的机会,他纵是手臂青筋隆起,使出全身力气,也依然没能将球打回,反而连人带球拍被撞飞,球拍落地时,拍子上还有一个破洞。
“比赛结束,一军鬼十次郎胜,比分6:3和6:4!”裁判将最终比赛分数报出。
鬼走到网前,倨傲地看着亚久津:“虽然提升不少,但比起岳星阑那小子,你还差得远。”
闻言亚久津强撑起身体坐起来,啐了一口,语气森森道:“别把我跟那臭小鬼放一起比,我跟他之间的账,我迟早会找他讨回来!”说罢,他动作略显艰难捡起球拍,晃晃悠悠走出球场,顺便还瞪了岳星阑一眼。
岳星阑:“……”他该掰着手指头算算今天究竟被cue了多少次。
“哎呀哎呀,球场都给打坏了,是换个球场继续,还是明天再打?”斋藤望着连下脚地都没的球场故作头疼道。
岳星阑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忽然人就清醒了,他道:“别等明天了,浪费时间。”说着他转向平等院,朝他扬扬下巴:“我们的账,现在就算,如何?”
下午的比赛从仁王迹部组开始,到现在已经打完四场,暮色缓缓降临,再迟一些,或许教练组就有借口让平等院不上场。
“岳星阑同学,世界赛场的比赛,可不会迁就你的时间安排对决。”黑部提醒。
他们都知道岳星阑是昼伏夜出的作息,但有一说一,世界级的赛事,哪怕不是世界级赛事,就是普通网球比赛,赛程时间也不会安排在晚上。
岳星阑闻言轻笑:“我作息虽不同,不过抽-出一两个小时打比赛还是可行的。”
“既然如此,岳星阑同学和平等院同学的比赛不如安排在明天上午?”斋藤立刻接话。
他这一说,岳星阑还没甚反应,其他人先为他抱起不平来。
“既然你这么着急赴死,我可以成全你。”平等院站出来,平静地望向岳星阑。
三名教练闻言面色微变,刚想阻止岳星阑就听他慢悠悠道:“我突然不着急和你交手了。”他转向三名教练,唇角牵起一抹浅浅弧度:“你们说得对,世界赛场不会迁就我的时间,如果我是在最困顿的时间将平等院踢下神坛,你们就不会再处心积虑找我的短板,维护他了吧?”
此言一出,三名教练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精彩之余还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和羞耻。
岳星阑站起身,与对面的一军对视:“明天清晨,比赛继续,若有等不及或手痒的前辈,欢迎来向我私下约练习。”说罢,他转向初中生一群:“你们也该把作息调整回来了。”
“小鬼,别太狂妄了!”平等院是第一次这么被人下脸,后果就是他直接以网球攻击。
“平等院住手——”教练们阻止没来得及。
岳星阑脚步微顿,便是这短暂的停顿,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球。
所有人包括平等院在内,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回球,取而代之的是脚下看台失去平衡的龟裂,以及那能将人埋葬的巨型凹坑。
平等院动作足够迅速,并没有落入其中,他抓住了反弹的网球,球体滚烫,灼烧着他的掌心。
岳星阑语气平平道:“如果我是集训营的教练,绝不会放任一个谋杀犯在集训营。平等院,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明天之后,你将不会再有此好运。”
言罢,他迈步离开。
初中生们齐齐朝他投以冰冷不屑的一眼,旋即跟着离开。
仁王和迹部走在最后,仁王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若有似无笑道:“能把我家星阑大人惹到还没被打死,确实足够幸运。”
迹部散漫接话:“岳星阑可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野蛮人,别将他和野蛮人混为一谈。”
两人短暂的交谈落在一军众人耳中是何心情没人在意,但种岛和鬼则明显发现有人生气了,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在明天清晨来临前“约”岳星阑“私下练习”。
出于人道主义,鬼提醒他们不要自作主张去挑衅岳星阑,否则后果不是他们想见。
“……鬼,你是真的出于好心才提醒他们别找小星阑吗?”入江没跟着初中生们走,听到了鬼的提醒,笑吟吟问。
鬼板着一张正直严肃的脸,毫无心虚道:“当然。”
闻言入江和种岛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鬼说是,那就当他是吧,至于一军那些人听不听得进,就随他们去吧。
……
第一二个找上岳星阑的是毛利和越智。
不过毛利带上越智并不是来约战他,而是来叙旧顺便等着看热闹。
尽管毛利已经上了一年高中,也在集训营训练很长时间,还成为了日本代表队的NO.10,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挑战岳星阑的实力,与其挑战被虐得起不来,不如闲话家常,问问立海大后辈们进集训营后的适应和训练情况。
很快,正式来找岳星阑的人出现了——君岛。
君岛在今天的比赛场上听到了太多次“伯爵”,他无往不利的谈判因岳星阑的三言两语彻底告破,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怒气冲冲的来,然后被教做人了。
赢得太轻松甚至觉得打了场假球的岳星阑看看手里球拍,又看看君岛,发出来自灵魂的询问:“你真的是日本代表队选手?”
一把刀子直直插入君岛心口。
岳星阑又继续问:“你实力怎么那么弱?”
第二把刀子。
岳星阑还在问:“你跟教练们真没有亲戚关系,他们给你开后门了吧?”
第三把刀子。
不过也不怪他有如此疑问,君岛的实力是体现在他在球场上的交涉,用不那么好听的词形容叫旁门左道,他本身的网球技术拿出去看能够上强者级别,可放诸世界赛场,却着实没亮点。
“有一说一,我觉得教练安排你打双打是有切实原因的,毕竟,你扛不起单打的担子。”
何为杀人诛心,岳星阑这就是。
君岛毫无反驳底气,嘴巴更是紧闭,若不紧闭,他怕一张嘴会吐出一口血来。
当他拎着球拍转身离开时,遇上了脸色阴沉的远野,远野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君岛为不和他继续搭档找初中生做的交易,他没想到君岛表面看着光鲜,内心里是这般阴暗。
不,君岛就是这样不光明的人,他早就知道的,为获得胜利收买他人,出卖朋友,这不就是他的生存之道吗?
两人错身而过时,远野冷笑了一声,君岛却未因为他的态度生气或在意,也或许,他目前还沉浸在岳星阑的杀人诛心中。
“‘地狱’的滋味如何?”远野在球场上站定时,岳星阑轻飘飘问。
让他意外的是,远野并没有因他提及“地狱”惶恐和畏惧,反而露出了危险的笑:“很好,非常好,拜那小鬼所赐,我完善了我的处刑法,那么接下来,你就老老实实接受我的处刑吧!”
“处刑法之十——圣安德烈的十字架!”
充满暴力的球直直朝岳星阑胸口砸去,他脚下轻移,避开这一球的同时手臂迅速挥拍,将球回击。
远野微愣,嗤笑:“居然避开了……什么?”他的轻松写意在接到岳星阑的回球时转为错愕,球拍上网球极重且伴有剧烈旋转,他没能迅速回球。
旋转过几十圈的网球倏然弹起,不偏不倚,砸中远野脸颊。
“唔……”远野捂着脸后退几步,眼神阴鸷望向岳星阑。
岳星阑姿态从容地站在那里,红眸中无波澜起伏,他静静注视着远野,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道:“今天我要教你认清一件事——”
“网球,是一件优雅热血且绅士的运动,不是你滥用私刑的刑具。”
“所有以伤害他人为目标的网球,给我滚出网球圈!”
远野怒嚎:“我的网球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给我去死——”
岳星阑抬了抬眼皮,淡淡吐出四个字:“冥顽不灵。”
幸村站在围观选手中间,静静看着岳星阑以并不粗暴的手法还击,与两年前纠正切原用暴力网球伤人一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有切身体验过暴力网球的疼痛与伤害,方才知晓暴力背后的不可取处。
感触深刻如切原、藏兔座,望着场上岳星阑一球一球回击到远野身上,全身汗毛直立,不知不觉,寒风中的两个小可怜抱到一块瑟瑟发抖起来。害怕之余是庆幸,庆幸他们被打服很快,没有如远野这般执着。
眼看远野在岳星阑的回击之下越来越狼狈,连起身都变得艰难,教练三人组出来阻止,拓植道:“岳星阑同学,够了。”
岳星阑歪头朝他看一眼,问:“拓植教练是在跟我说话?”
拓植没好气道:“不然呢?”
不然?
岳星阑轻笑一声,红眸底血光流动,冰冷一片,他用球拍指着远野,冷冰冰道:“教练劝错了人,该劝停手的,不是我!”他说着,再次接下远野的一记处刑法“切腹”。
球被以原路回击,沉重的一球,击打在远野腹部,已无余力的远野被冲击力撞飞,仰倒在地,口中呛咳出一口血沫。
“臭、小、鬼……”就算是伤成这样,远野仍死死盯着岳星阑,眼中怨恨危险不减。
岳星阑淡漠的视线扫过他,落回三名教练身上:“为什么你们会允许他留在集训营,这种不顾他人安全,肆意伤害他人的选手,凭什么被你们当宝贝一样留下?他的球,除了打伤对手,让对手失去战力,还有什么威力?网球这项运动在你们心中定位如何,你们是否还记得它是一项运动,而球场不是古代的厮杀战场?”
三名教练被问得哑口无言。
“另外,据我所了解有关其他国家队,选手的健康和安全永远在第一位,但在这里,我不仅看不到你们对选手的尊重,你们还放任这种败类在集训营横行,没有给予伤者应有的照顾和关怀,可知有些选手即便天赋普通,却也有可取之处,他们或许大器晚成,或许未来可期,然而,因为你们的不作为和放任,他们被早早放弃,永远错过原本可能到来的辉煌未来。”
“不是你所想那样……”斋藤心慌,想要辩解。
岳星阑抬手打断,嗓音清冷:“抛开我所想的那些,我相信我眼前所见。”
顿了下,他接着道:“远野笃京,处刑法十三式,每一式对准的都是对手身体,我亲身体会;平等院凤凰,不问缘由的偷袭,破坏力十足的球,但凡他偷袭的对象不是我,或者德川前辈保护我被球打中,轻则伤,重则亡……如果这是你们U-17集训营的规则,那么我是在规则之内维护我自身安全,你们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来阻止我,对吧?”
岳星阑说完,忽然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所坚持的网球本质是一项绅士的运动,所遵循和尊重的是体育精神,那么他现在以暴制暴,与远野、平等院又有何区别?
教练们不说话了,他们无话可说。
球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独远野还在挣扎着想要起身,想对岳星阑“处刑”,可他已经无法再站立起来,他的全身都在疼,骨骼好像被人打散重组。
“睡醒了睡醒了,初中生‘伯爵’还接受挑战吗?陪前辈练练手,如何?”一道慢悠悠的声音打破此时的宁静。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绑着发带唇上方留着八字胡,下巴也有一撮胡子晃晃悠悠走来的大曲。
大曲见到地上躺着还在费劲挣扎的远野时脚步微顿了下,旋即轻轻踢了踢他:“这就被一个初中生小孩打败了?起不来的话,球拍借我用用,我连同你的那份给你赢回来?”虽是商量的语气,但拿远野球拍的动作一点不犹豫。
岳星阑看了大曲好几秒,才又转向幸村等人,欲言又止。
“要把远野挪走吗?”幸村问,问完给真田使了个眼色。
真田:“……”
不是工具人,但干着工具人的活,真田深吸一口气,拽上胡狼去把远野挪出球场了。
不过岳星阑还是欲言又止。
幸村:“……?”
好一会儿,岳星阑才走到他面前,神情认真说:“精市,上高中后你一定别学某些人留胡子,不好看,还显老,毁形象,真的。”
幸村:“……”
其他人:“……”
大曲:“……”感觉有被冒犯到。
众人想了一下幸村留胡子的画面,顿时emmmmmm……
幸村抬手给了他一个板栗,面无表情道:“去打你的球。”
岳星阑揉着脑袋(虽然并不疼)委委屈屈看了他一眼,往回走时还小声嘀咕:“我说的都是实话,胡子毁美人,部长如此,不二白石迹部也千万不能留……”
幸村不二白石迹部:“……”换个角度想,他们或许该欣慰下自己是岳星阑眼里的美人?
旁边入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我留胡子会不会好一些?”
种岛闻言眼神诡异朝他看了一眼,脑海中闪过入江娃娃脸上多出胡子的画面,整个人都不适应起来,当即道:“奏多,你现在就很好,很可爱。”
“……可爱?”入江转向他,笑容轻浅。
种岛:“……”糟了忘记入江不喜欢被人说可爱,岳星阑害我!
毫不知情被扣一口锅的岳星阑已经站在发球区去,他看大曲手中两把球拍也未提出异议,毕竟不是正式比赛。这位选手是一军NO.6,一军耐力第一人,分明是底线攻击型选手,但在网前其独创的二刀流乱打也足够对手头疼。
不过,头疼的绝不包括岳星阑。
二刀流最特别的地点在于左右手都是正手球,众所周知,正手球比反手球好接,双正手球加上身体的长度,能够在网前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以攻击化防守的人墙。
“小同学,你要怎么应付呢?”大曲将岳星阑所有的攻击都拦截下来,不紧不慢地挑衅。
岳星阑唇角勾起淡淡弧度:“你这一技能看起来挺酷,舞起来也有确实有剑舞的风采,不过……”
听到前面评价的大曲心中得意,但后面的转折就让他不是那么愉快了,“不过什么?”
“不过,你两手各一支球拍,万一你的对手打重球而你必须用双手才能接住呢?”岳星阑问。
“那你倒是试试能不能打出让我双手接的球。”大曲挑衅。
旁边种岛闻言只想捂脸,他初次和岳星阑打球质疑岳星阑打不出让他眼睛捕捉动态细节的速度追不上对手回球速度的下一秒就惨遭打脸,希望小星阑别那么不近人情……个屁,他还没祈祷完,岳星阑就把大曲球拍打飞了。
大曲愕然看着飞出去的球拍,良久,才僵硬地扭过脖子朝岳星阑望去。
岳星阑笑得如沐春风,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就像在说:看吧,球拍多也挺碍事吧,都没多的余手接重球了。
第107章
“小子,别太得意了。”大曲因被打脸神情略难看,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刚刚球拍被打飞,只是因为他的疏忽。
可是,一次是疏忽,两次呢?三次呢?
种岛不忍直视,终是在大曲球拍又一次被打飞后提醒:“龙次,你用回一支球拍。”
大曲深深吸气,继而将远野的球拍抛给种岛,随后走向底线,身体压低,眸光沉沉凝视白发少年。
岳星阑嘴角含笑,缓缓开口:“前辈,该你发球了。”
大曲:“……”
虽然但是,种岛现在特别有种好友是个笨蛋的错觉。
当然,大曲并不是笨蛋,双刀流是他的独门制胜法,而双刀流更适合在网前施展,底线不是不行,可如果在底线以双刀流接球,尤其是重球,他会不占优势。
既然如此,那他就叫这小鬼尝一尝体力耗尽的滋味。
察觉他意图的一众人齐齐露出微妙的表情。
一军耐力第一人?
对战连战26人还有余力的岳星阑……
“阿修,你猜经过和小星阑的比赛,大曲会不会产生自我怀疑。”入江含笑问。
种岛:“……”
别说大曲,就连他在和岳星阑比完当时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耐力在集训营纵然并非顶尖,可也能排得上名次,可当时他全然是在比赛中脱力倒地,那于他而言简直是闻所未闻,哪怕到今天再回想,他都有全身疲倦脱力的不适。
可种岛还是猜错了,岳星阑并没有打算陪大曲一直耗下去,对付耐力型选手他有对付耐力型选手的办法,那就是将球往离对手最远的地方打,让对手不停地奔跑。
“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吗?太天真了!”大曲的性格是有些自信及自负的,同样在球场上他还会轻视对手,或许现在他没再轻视岳星阑,但他的过度自信仍注定他会吃尽苦头。
岳星阑的回球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轻,时而重,跟他打球根本无法从他的姿势中辨别他的球速和轻重。
丸井吹了个泡泡,终是没忍住道:“我突然庆幸,星阑跟我打球时没用这招。”
“嗯嗯!”切原也跟着点头,“星阑前辈对我们还是非常好的。”
真田压了压帽檐,声音沉沉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还没有被星阑折磨的资格?”
立海大众:“……”扎心了副部长。
“混账,你是在耍我吗?”被折磨到终于跪倒在地的大曲双目赤红朝岳星阑吼道。
岳星阑面色平静看着他,语气淡淡问:“你在赛场上打球还要对手迁就你的打法风格?”
闻言大曲立时如被扼住咽喉的鸭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种岛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语气有些复杂道:“龙次,我提醒过你不要小看星阑。”
大曲依然没说话,只是眼中仍写满不忿。
种岛叹气:“他是连我无都能破的人,鬼也败在他手下。”
“你说什么?”这一次大曲终于没能保持沉默,他十分惊愕问,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种岛问:“不然你以为谁给他的底气向小凤凰宣战?”
大曲哑然,半晌,讷讷道:“我以为他跟去年的德川一样。”
德川:“……”谢谢,有被冒犯到。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伤德川的心,但小星阑和德川是不一样的,小星阑是真正的,没有死角的强者,强到……没有极限。”后面四个字种岛说得极轻。
听闻这话大曲不由朝岳星阑看了一眼,不太赞同:“修二你夸他强我可以理解,能打败你和鬼值得认可,但没有极限也太夸张了。”
种岛笑着看向岳星阑,不紧不慢道:“话不是我说的,是鬼的原话。”
大曲:“……”
被两人议论的岳星阑正掰着手指数数,一军的前十,忽略已经被仁王和迹部拉下来的越智和毛利,前NO.7君岛和前NO.8远野来挑战都被放倒,现NO.6大曲也被刷了,严格来算的话,目前还剩NO.4、NO.3和NO.1,其实这三人才是他今晚想等的人,可惜一个没来。
“鬼前辈,我们再打一场吧。”岳星阑又跑去找鬼。
鬼板着脸,声音粗犷道:“再打废一个球场,教练会来找麻烦。”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该让那些小鬼们去休息调整了,祝你明天好运。”
岳星阑站在原地没动,幸村拍了拍他肩膀:“星阑,走吗?”
岳星阑低头看着脚下的球场,沉吟片刻,说:“精市,你能再陪我待一会儿吗?”
幸村并未拒绝,星阑这模样,似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了。
事实上,岳星阑的确觉得有一点困扰。
“……如果世界级选手的水平是鬼前辈那种级别或往上,动辄球场球拍被毁,是否也意味着选手会因球的冲击头破血流,或许连全须全尾走下球场都做不到?”岳星阑将疑惑问出。
他的问题让幸村有短暂诧异,幸村想到了远野的处刑十三式,远野尚未达到鬼那实力,可远野的暴力网球是冲着人而去,但凡对手实力弱一些,星阑所说的头破血流就是真实画面呈现。
“和远野打完后我就在想,我究竟是在打球,还是在打人,我反感以暴力网球伤人,但到头来我回敬他同样的方式,这是否也是一种另类的暴力?是我摒弃了我所坚持的体育精神,将网球变成了凶器。”岳星阑心情复杂陈述,早前他认为以暴制暴是遏制暴行,甚至会为自己制止他人施暴沾沾自喜小小得意,却忽略了当他成为执行人时,他也成了施暴者。
幸村静静凝视岳星阑,能看出岳星阑脸上真心实意的矛盾和自省,良久,他抬手,为岳星阑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岳星阑朝他看去,他语气从容但坚定道:“既然不想让网球变为凶器,那就不让它变成凶器,球拍在你手上,网球由你来接,你能决定网球的方向,能控制它是否成为凶器。”顿了顿,又接着说:“你无法改变其他人的思想观念,但你所坚持贯彻和掌握的,是属于你的思想。”
一番话说出,岳星阑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球拍在他手里,他接住球,球往哪里打全凭他个人想法,他反感伤人的暴力网球,那么他就把握好他想法的“舵”,让这“舵”只听从自己的命令和指挥。
喜悦刚起,他又再度皱起眉来。
“怎么?”幸村善解人意问。
岳星阑将目光投向球场,踌躇片刻方问:“精市,在你心里,你觉得网球是一项什么样的运动?”
“体育运动,竞技运动,绅士运动。”幸村很快给出回答,同时也在心里补充:还是我最热爱的运动。
“可是……”岳星阑将视线移回到他脸上,“你不觉得自从来集训营后,网球已经成了一项暴力运动吗?”
幸村怔然。
岳星阑继续道:“我在后山悬崖打了一球,将三船和很多高中生都差点埋进坑里,他们虽惊讶,却也能接受我球的威力;我和鬼前辈打球,他开启异次元毁了半个球场,我打裂了看台的墙壁;平等院偷袭我我反杀,打断了灯柱毁了半个看台;鬼和亚久津在球场上打出坑坑洼洼的球坑……包括再往前几个月,我们在英国基思的球将迹部的城堡毁了大半,知情的知道我们是在打网球,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我们是专业拆迁办吧?”
听到前面幸村神色还挺凝重,到最后半句差点就破了功。
幸村稳住了心神,细细思索岳星阑的疑惑,忽略最后“专业拆迁办”,岳星阑所举出的几个案例确实与他所想体育、竞技和绅士不大沾边,暴力的标签才更贴切。
“也许……这是世界级网球比赛的真正风格?”幸村无法回答岳星阑的问题,只能往“世界级”猜测。
岳星阑默了默,说:“如果连世界级赛场都充斥着血腥与暴力,那么这项运动存在的意义呢?体育运动所推崇的不该是强健身体以及体育精神对个体思想的塑造吗?”
这……幸村没想到,以前也从未想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岳星阑自己,在倾吐完疑惑后心里畅快了许多,反过来催促幸村:“精市,去洗漱睡觉吧,不早了。”
幸村:“……”
他觉得今晚可能不太容易入睡。
不容易入睡也得睡,不然明天精神不佳,他刚准备站起来,忽然腿一软,险险被岳星阑及时扶住。
“精市你怎么了?”岳星阑担忧问。
幸村有些哭笑不得道:“腿麻了。”
岳星阑闻言稍稍松一口气,“那还好那还好……那你上来,我送你回宿舍。”他说着,人已经在幸村身前站定,屈膝半蹲下。
“不用麻烦,我缓一缓就好。”幸村不太好意思。
岳星阑朝后看了看,实诚道:“不麻烦,是我让你留下陪我的,我有义务送你回宿舍,再说了,你还那么轻,跟只猫儿似的……”话没说完就被敲了一脑袋。
“请你闭嘴吧。”幸村趴上他背,边道。
“……精市你现在越来越喜欢打我了。”岳星阑稳稳当当将他背起,顺便还委屈上了。
“你少说点话我也不会动手。”幸村这么说时也有些赧然,诚然他对岳星阑动手是有岳星阑时不时说出让人手痒的话,另一重原因则可能是恃宠而骄,是的,恃宠而骄,因为岳星阑对他的偏爱,让他不自觉想与岳星阑更亲近,这是一种隐秘又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
至于岳星阑,他嘴上说着委屈,心里想的是:我就当打是亲……
……
……
清晨。
第一缕阳光洒向球场时,也为坐在观众席最高处的岳星阑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困意就是在日夜交替的临界点时猝不及防到来,很神奇,又很令人困扰。
他拿着球拍在手腕上转动了两下,结果“啪”一声,球拍掉了。
当他将球拍捡起时,朝阳中也出现了一道被拉长的人影。
岳星阑眯了眯眼,原以为是平等院早早前来完成这场对局,但当他看清来人时眉毛微微扬了扬,“我记得,你是NO.3杜克前辈?”
剃着圆圆莫西干头,脸上留着胡子一脸笑眯眯模样的,正是昨天洗牌战中将石田打败的杜克渡边。
“早上好,小同学。”杜克笑眯眯和岳星阑打招呼。
岳星阑道:“观赛的话可能还需再等等,平等院还没来。”
杜克的回应是拿出他的球拍,脸上仍然维持笑容,他道:“原本想昨天向小同学讨教一番,可惜我不擅长熬夜,只能早早过来,如果过不了我这一关,就将对决的机会还给德川吧。”
岳星阑盯着他看了半晌,问:“前辈是在和我做约定?”
“你可以这么理解,头儿虽然没说,但他还是挺很期待与德川的比赛。”杜克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岳星阑歪了歪头:“我没理解错的话,前辈的意思是如果我输给前辈,我就要将和平等院比赛的机会还给德川前辈?”
“没错。”杜克点头。
“那如果前辈输了呢?”岳星阑顺势问。
杜克摇头:“我不会输。”
岳星阑嘴角勾起隐秘的笑:“无论我输与否,既然是约定,必然双方都提条件才合情合理吧?”
杜克想了想,倒也没拒绝:“可以,你说。”
岳星阑望着杜克圆溜溜的脑袋,视线又掠过他的胡子,道:“如果我赢了,前辈可以完成我提出的三个条件之一。”
杜克眼皮一跳,但仍好脾气问:“哪三个条件?”
“第一:一千字的作文。”岳星阑缓缓道。
杜克:“???”他心里疑惑,但毫不犹豫将这一条件pass。
“第二:头发剃光。”
杜克:“????”他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
“第三:把胡子剃掉。”
杜克:“?????”笑面佛脸上彻底没了笑。
岳星阑提着球拍走上球场,并朝他挥了挥,继而不紧不慢道:“前辈可以等比赛结束后慢慢考虑,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不用着急。”
杜克笑了,但他是被气笑的,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他还不是泥人,打主意打到他头发和胡子上,不可饶恕!
由杜克发球,上来就是一个力量十足十分对得起他这身肌肉以及高中生力量NO.1的重球。
换成任何一个普通高手,可能都会被这球撞飞球拍,奈何他的对手是岳星阑。
岳星阑单手无压力回球的同时又不紧不慢道:“杜克前辈,我昨夜想了一夜,我认为,网球不该是一种暴力的运动,你觉得呢?”
“网球当然不是暴力运动。”杜克心中惊讶岳星阑回球的轻松写意,同时也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的比赛能否在不破坏球场的前提下完成?”岳星阑与他打商量,“当然,我不是担心场地修缮费,更不在意教练们是否会因修缮头疼,我只是不想让这项本该是绅士运动的项目冠上暴力的标签。”
杜克笑呵呵道:“我一般不会破坏球场。”
但他会摧毁对手的士气,将对手吹飞让对手无法再战斗。
只要岳星阑没法再在短时间内打球,他头儿就能如预期和德川打一场,他不会让岳星阑破坏头儿的计划。
念及此,杜克的球逐渐加重。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对手仍很轻松将他的球打回,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这瘦弱少年的力量,同时,他微笑表情下的眼中也酝酿了决绝。
他不想伤人,但……
希望这位小同学不会受太重的伤。
“杜克全垒打!”杜克打出了借由全身力量的强劲回球。
网球如同炮弹轰出,裹挟着来自这位大力士肌肉附着的强大力量,拦网几欲被这强劲的气流刮散,岳星阑亦是远远就被扑面而来的劲风糊了一脸。
他调整了一下球拍,红眸中波光闪烁,继而微微压低身体重心,倾斜球拍去接这一球。
“杜克全垒打,确实挺有意思。”岳星阑感受着球拍上的力道,手腕轻轻一转,那具有强劲破坏力的球在球拍上滚过,瞬间被卸去大半力道。
杜克看清他接球姿势不禁错愕,待看到他通过球在球面路线卸去力量时,更是难掩震惊。
杜克全垒打,被还击了。
被还击还不算,杜克自己去接的时候全无防备,球拍直接被撞到脱手飞出。
岳星阑望着这个大块头,不疾不徐说:“上一个球拍被我打飞的还是前辈的同伴,NO.6的大曲前辈。”
杜克:“……”
杜克缓缓将脖子转回来,有些惊异地看着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的岳星阑,难以想象那看似没有二两肉肌肉就更少的手臂究竟是怎么打回他的杜克全垒打,仅仅依靠技巧吗?不,如果仅是球技,回球的力量如何能将他球拍震飞?
在过去,只有他将对手的球拍打飞震断,今日却切实体验了一次球拍脱手,新鲜感反倒多于震惊。
“再来一球。”杜克捡回球拍,圆乎乎的脸庞又挂上笑。
“如你所愿。”岳星阑抛球,发球。
杜克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半晌,才僵硬朝后方落地的小球看去。
“前辈,时间不早了,我不能再拖了,所以,我只能加快速度。”岳星阑慢悠悠说。
杜克心里五味杂陈,他认可岳星阑的实力,但……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他绝不会就此放弃!
一股熟悉的味道在球场,不,应该说,是对手的上方出现,不同于鬼的鬼神,杜克上方出现的是一个圆润黑胖身上有着诡异符文的魔神。
杜克的修罗神道:破坏魔神。
“可真看得起我啊……”岳星阑喃喃。
杜克笑容有些勉强:“抱歉了,小同学,我有我的坚持。”
岳星阑摇头:“前辈没什么需要抱歉,就算有……也该是我抱歉才对。”
“什么?”杜克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倾注破坏魔神及自身所有力量加持的扣杀被打回,魔神虚影被一球打散,手臂传来的巨痛完全抵不住精神上的压力和破坏,他彻底陷入呆滞。
呆滞之后,他尤不敢信,甚至再次凝聚精神力,破坏魔神再度予以力量加持。
可是,他的精神已在岳星阑那一球时已经散了,他已经对自我产生怀疑内心开始摇摆,故而这一次的破坏魔神更轻易就被岳星阑摧毁。
“啪——”
杜克的球拍落到地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灵魂的傀儡,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目也失去了焦距。
岳星阑静静站在球场一端,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异次元是什么?修罗神道是什么?
他不知道,可比起这二者,他深深觉得能弄出这些的网球选手,是比他这半血族更值得科学家们去研究的一种生物,毕竟正常人做不到一个网球就把半个球场给毁灭,而接球的选手球拍还能保持完好。
好吧,说再多,还是没避免于球场遭破坏。
破坏魔神之所以称之为破坏魔神,当真不是毫无缘由,至少这破坏球场的能力比之鬼的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岳星阑忍不住想:如果让破坏魔神和鬼神同时开启,杜克和鬼比赛的结局会是怎样?也或许,最后两人只能被他们自己造成的废墟掩埋。
他没再去看杜克,准备另寻一处球场,一转身,看到的就是站在场边捂着额头一脸痛不欲生的斋藤。
他抢在斋藤开口前自证清白:“球场不是我毁的,不信的话教练可以调监控。”
斋藤:“……”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以及,他现在也是真的很头疼,一是头疼又一个球场被毁;二是头疼虽然球场不是岳星阑所毁但着实和他脱不了关系;三是他是于睡梦中被工作人员着急喊醒,睡眠不足头疼;四是……他万万没想到,继鬼和种岛之后,杜克也败在岳星阑手上,甚至于连杜克的异次元领域破坏魔神都被一球打崩。
但凡岳星阑不是个刺头儿,斋藤把他供起来一天三炷香都乐意。
怎么就有人能让他那么又爱又恨呢?
岳星阑自觉解释完就准备离开,走两步又朝杜克看一眼,见杜克还失神的跪着,干脆对斋藤说:“麻烦教练帮我提醒下杜克前辈,三个条件三选一,让他别忘了。”
斋藤:“……你又让人写作文啦?”
岳星阑抿唇一笑,算是默认。
辞别斋藤,岳星阑拎着球拍溜溜达达往宿舍去,他得补充点营养好应对接下来和平等院的比赛。
他回宿舍时幸村三人已经去晨练,他摸出包迅速补了两支口粮,再一看身上因杜克破坏球场弄得满是灰尘,犹豫片刻,还是拿了衣服去冲澡。
等到收拾妥当再下楼时,刚好遇到往外走的平等院,双方一照面,皆眉毛一挑,平等院嗅闻到他身上沐浴乳的香气,戏谑道:“沐浴焚香为接下来自己的葬礼做准备吗?需不需要我送你一副棺木。”
岳星阑没因他挑衅动怒,不紧不慢回:“我不缺买一副棺木的钱,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吧。”
第108章
岳星阑和平等院站上球场前,黑部找到了他,神情复杂语气无奈道:“岳星阑,你的实力我们已经认可,所以和平等院的比赛,我们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顿了顿,又说:“德川为和平等院这一战准备了一年,这是德川的复仇战。”
“临战前劝降,教练你不厚道啊。”岳星阑脸上挂着慵懒的笑,眼底却是丁点笑意没有。
黑部沉默地看着他,企图再行劝说。
岳星阑却抬手阻止,不疾不徐道:“比赛不打也行,教练让平等院认输以及写检讨即可。”
“什么?”黑部愕然。
“检讨内容就写他狂妄自大,肆意攻击伤害其他选手,这种行为是错误行为,现公开向被袭击者,也就是我,以及为保护我差点受伤的德川前辈道歉,并承诺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岳星阑还“好心”将检讨内容帮忙补充。
黑部:“……”
黑部觉得让平等院写检讨远比让岳星阑放弃比赛还难,此时此刻,他总算体会到了斋藤的痛苦,头疼也是真的疼。
黑部铩羽而归,岳星阑也没因他放弃遗憾,比起让平等院写检讨,他更想看看平等院的傲慢肆无忌惮的底气从何而来,鬼、德川比之他又差在哪里。
“星阑前辈!”切原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岳星阑,立刻就扑了过去。
岳星阑把他接住,揉揉他脑袋:“吃饱了?”
“嗯嗯。”切原用力点头,然后又被岳星阑投喂了一包小零食。
幸村见他如此有些啼笑皆非,明明他自己就将切原当孩子养,怎么就老拿真田在部里养孩子逗真田?
仁王把玩着小辫子溜溜达达过来,漫不经心道:“6号球场不能用了。”
“嗯,杜克前辈打的。”岳星阑一点不心虚,他也确实不心虚,毕竟在打球时他分明已经和杜克约定好不破坏球场,杜克答应是答应了,结果还是在中途用出异次元,破坏魔神的威力造成破坏,跟他可没关系。
仁王无语看他一眼。
立海大几人闲聊间,也已经十分顺手替岳星阑将他帽子口罩绷带全副武装起来,那大爷的范儿是迹部大爷看了都要送个白眼的,就不提初次见此场景的高中生们了。
平等院也算是在一军的簇拥中而来,但现在的一军里,还真没几个是脸色好看的,最正常的是种岛、鬼以及平等院,平等院哪怕已经得知昨夜以及今晨杜克败况,也仍十分从容。
三名教练也难得勤奋,只是脸上表情着实算不上好看。
“一军和二军的洗牌战还未结束,现在继续。”拓植嗓音浑厚,一点也不输喇叭的扩音效果。
岳星阑直接走向球场,斋藤眼皮一跳,有心想说什么,另一边平等院也已经下场,摆明了其他人打不打没关系,今天这一场他们必打无疑。
斋藤心情抑郁地抓了抓头发,这一瞬间,他觉得疲惫极了。
平等院看了一眼岳星阑,视线转向德川,讽刺道:“德川,你让我太失望了,我原以为你被鬼和入江秘密训练一年能有长进,没想到连对抗我的勇气都失去了,懦夫。”
听闻这话德川心绪立刻起伏,垂下的拳握紧,脚步也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入江往他面前挪了半步,用他那惯有的温柔语调说:“他既然已经回来,什么时候复仇不是复仇呢?不用急于一时。”
岳星阑白天的反应确实要迟钝些,他消化完平等院的话后入江已经劝解完,遂道:“德川前辈,我会尽量留个全尸给你。”
德川:“……”
其他人:“……”
德川被他一句话给弄的没脾气,无奈道:“星阑,你清醒一些。”他所说清醒自然是生理上的清醒,白天岳星阑不在状态已深入人心,他就担心岳星阑打着打着就倒在了球场上。
岳星阑慢吞吞朝他比了一个OK。
“小鬼,别以为被人众星拱月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平等院突然大吼,同时直接抛球发球,“给我去死吧——”
“星阑小心——”
“星阑前辈小心——”
“岳星阑回神——”
“……”
在所有人的担心中,岳星阑掀了掀眼皮,没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等看清时,球已经落到平等院球场,而平等院一动未动。
平等院脸上出现短暂的惊讶,但惊讶之后又翘起唇角,一言不发继续发球。
“哐——”平等院打出了一个光球。
岳星阑厌恶白天的光线,也包括附着在球上的光,刺眼,还碍眼。
他微微低头,以帽檐遮掩那刺目的球,然后……挥拍。
平等院脚步未曾移动半分,可球仍是落到了他的球场。
“部长,星阑没有再遵循十球回球规则哦。”仁王凑到幸村身边,“善意”提醒。
幸村还没说话,岳星阑已先抬起头,帽檐下微眯起的红色眼眸冷冷望向仁王,仁王笑着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岳星阑轻哼一声,继而收回目光看向平等院:“你只有这点本事?”
换成昨天之前,他这一开口一军众人能把他喷死,喷他狂妄嚣张,喷他自以为是,可经过昨晚包括大曲在内NO.678连续失利,以及种岛亲口承认他和鬼都败在他手上,心里虽然仍觉得他狂,却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尤其,一军中还有个NO.3的杜克。
杜克大概是现在所有人中心情最沉重最复杂的一人,他和平等院有过交手,尽管那一场正式比赛上是他赢了,但真论实力,他们其实不相上下。今晨他和岳星阑的那一场不算完整的比赛,他彻彻底底败在岳星阑手上,即便他开启封印已久的异次元,也未能改变结局。
岳星阑这一名初中生,强得可怕。
即便如此,杜克仍坚信平等院能够取胜,直到他看到平等院在面对岳星阑的回球时却毫无回应办法时,他恍惚意识到,或许,可能,岳星阑在与他打球时根本没用出全力。
1-0,岳星阑破了平等院的发球局。
高中生们犹如被扼住咽喉,发不出一丝声音。
幸村看着场上的岳星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小鬼,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就大错特错了。”平等院站到了接球区,望向岳星阑的表情平静而危险。
岳星阑拿球在地上弹了一下,听到他的话后淡淡道:“你能闭嘴吗?很吵。”
平等院闻声怒不可遏,而他的怒意刚起,随之而来的就是恍惚,他极其罕见地恍惚了,只因岳星阑打出了他没接住的ACE球。
而第一个ACE球还只是开始,一连四球,平等院复制了上一局姿势,从头到尾,他的脚步都没挪动半分。
教练三人组神色也无法再保持镇定,拓植脱口道:“那样的球真的是一名初中生能打出来?”话语中俨然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匪夷所思,除了击球声,再无任何动静,就好像那颗球变成了一片羽毛,毫无重量,却危险至极。
发球权回到平等院这边,他脸上已经没有最初的轻松,看向岳星阑的眼神也不再有轻视。不,从那天晚上他偷袭却被打回球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小鬼是个不能轻视的,现在,不过是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已。
接下来的四局如同复刻前两局,岳星阑以超出世界级选手的球速和敏捷强势破发,并在发球局以ACE球直接得分,第一盘以令人震惊的6-0拿下,而整个过程中,平等院连一分都未得到。
第二局很快开始,平等院发球。
“你强得出乎我的想象,但是,想走上世界赛场,还不够!”平等院大吼,“世界海盗!”
球场上,网球仿佛化作无数尖刀直刺向岳星阑,不提岳星阑,围观人群望着那一幕只觉心脏骤缩,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来自“世界海盗”的威慑和危险。
岳星阑呢?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睁开眼时球拍已将网球接住,强劲的撞击仿佛在下一秒会将他细弱的胳膊折断,但并没有,在他这副堪称纤细的身体中,所蕴含的是地球赋予这个种族得天独厚的优势。
“世界赛场不世界赛场我不在意,世界上有多少强者我也不在意,我所在意的,是在你们这些所谓高手眼里,普通人的生命就像是可以随意碾压的蝼蚁的生命。”岳星阑回了一个抽击球,没有再如上一局时,直接回以平等院无法接到的回球。
他的话让平等院微微愣了一瞬,旋即道:“不畏死亡,才是勇者攀附最高峰的精神!”
“少他妈给我提精神!”岳星阑陡然暴怒,“你追求胜利,攀附高峰,是你自己的追求,与他人有何关系?”
平等院因他的暴怒短暂失神,便是这一短暂的失神,让他错过了这一球。
他重新走到发球区,看向岳星阑的神情辨不出情绪,他道:“我所要的,是带领日本队走向世界,让日本队登上那最高峰,而你,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小鬼罢了!”言罢,他继续发球。
“你带领日本队走向世界?”岳星阑冷嗤,“你所谓带领日本队就是用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给下面的人做一个‘榜样’,看着他们拼死拼活训练,最后丢上赛场让对手检验他们努力的成果。”
“你连世界都没见过,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美国海盗——”平等院发出了咆哮。
网球的落地后反弹,瞬间化成无数个球。
岳星阑没有理会那么多球,选中其中之一,回击。
“不管我有没有见过世界,在我看来,你都不是一个合格的领队,平等院凤凰,你不配。”岳星阑冷声道。
“我觉得我配,我会一直为了这个目标拼命,堵上我的性命,带领拼死追上来的人,站上世界巅峰!”平等院在说出这句话时,上方出现一个海盗虚影,随着网球的回击,海盗刺出了他的长剑。
长剑没入岳星阑胸口。
世界仿佛就此定格。
幸村瞳孔骤缩,浑身血液在这刹那仿佛凉透。
“星阑……”他无意识地抬步朝岳星阑走去,好像慢一秒岳星阑就会离他而去。
“幸村,别过去。”真田回过神,将他拦下。
听到声音的岳星阑抬起头,朝幸村看来,清晰看见他脸上的担忧以及……心疼,心里不禁涌上酸涩和暖流,继而露出一抹让他安心的笑,又举了举球拍,示意他别担心。
平等院眯了眯眼,准备继续发球,忽觉脚边有异物,垂眸一看,赫然是他最熟悉的网球。
他猛然抬头,朝对面球场看去。
就见岳星阑站在那里,维持着被海盗虚影刺穿身体的姿势,透过虚影,他看见岳星阑身板笔直站在那里,静静与他对视。
“你带领拼死追上去的选手去世界巅峰没问题,但是,其他不想去世界巅峰,或者与你理念不合的选手呢?”岳星阑抓着海盗虚影的手,没见他怎么用力,那虚影便一点点化作齑粉,消失无踪。
“你所带领的这些人,实力我没看到多少,倒是将你的心高气傲学了十成十,仿佛天底下除你第一外他们第二。你要让他们有站上世界赛场的能力,是不是该多分点心在帮他们提升上?他们的优势劣势你清楚吗?你有帮助他们提升的计划吗?”
“你所拥有的,仅仅是三两句‘鼓励’,看着他们各自发挥‘特长’,为了赢可以手段齐出,连对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岳星阑说到这笑了笑,眸色忽又沉了下去:“平等院凤凰,人才是一切的基础,你拼死想要得到的,别的选手不一定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去追逐,别人凭什么为了你的愿望去买单?”
平等院的面色因他的话彻底阴沉难看,他暴怒吼道:“我说过,这是我所认定的目标,并且愿意为此付出所有代价!”
“哐——”
颇具毁灭性的发光球裹挟着宛如龙卷风的气势直冲岳星阑球场而去,落在岳星阑球拍时威力猛然膨胀,将他球拍后的场地破坏出一个椭圆凹坑。
与此同时,海盗虚影再次朝岳星阑挥剑。
“你愿意付出随你,但不要代表他人的意志,你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岳星阑手掌紧握球拍,眸中血色流动,手臂挥出时网球如出膛子弹,穿透海盗心脏,掀起无边风暴,连同拦网和柱子一起,砸向平等院。
“头儿小心……”杜克大声唤道。
网球在打到平等院时拐了个弯,擦着他身体过去,落在底线并反弹。
“当啷哐啷……”两个柱子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拦网则半挂在平等院身上。
平等院怔怔地站在那里,脸上表情是少见的愕然和不知所措,汗水自他额头滑落,他嘴唇翕动,却是一字未能发出。
“嘣……”岳星阑的球拍传来一声细微的球弦断裂的声音。
他垂眸看了一眼,又平静移开视线,望向平等院,语气淡然:“没人是你的附属物,也没有人欠你一座奖杯,你强大的实力不是用来欺凌他人的底气,我甚至怀疑,你究竟爱不爱网球。”
最后半句说出,神情怔忡的平等院目光陡然锐利,他从齿缝中一字一字道:“这个世上,没人比我更热爱网球!”
“是吗?”岳星阑轻飘飘道,“但是,我不相信。”
平等院额上青筋隆起,目光已好似要杀人。
岳星阑在他的怒火中平静陈述:“如果你热爱网球,那你知道网球是一项运动吗?一项健康的、积极的、向上的运动。但是,网球在你手里,沦为了破坏的工具,你将他变成了一件伤人的凶器,你用他将血腥和暴力展现的淋漓尽致,从未想过血腥和暴力是否能呈现、该呈现在全世界的网球迷眼前,你只会为你的暴力,为用暴力战胜对手得意。”
球场上,场地内、场地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静,所有人心里都开始怀疑起一件事——网球,他们所热爱的网球,已经与血腥和暴力联系到一起了吗?
“你那天为什么偷袭我?”在众人兀自沉思时,岳星阑忽然又问。
平等院愣了愣,朝观众席上德川看了一眼:“我不过是想试探他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偷袭的不是我,但凡换成另一个反应不过来的选手,德川前辈会用身体去挡下你的攻击?”岳星阑语气没有太大起伏。
“像是他会做的事。”平等院将视线移回,与岳星阑四目相对,“愚蠢至极。”
“不。”岳星阑眸色渐冷,“我不认为德川前辈愚蠢,我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一名比你这个垃圾要好一百倍的选手。”
平等院并未因被骂而动怒,相反在最初的震怒后,他情绪冷静了下来,他扔下球拍,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上衣,将布满伤痕的背曝露在众人视野中。
他又转过身,背对岳星阑。
“世界赛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任何一丝失误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善良烂好心不会为你赢得比赛增添哪怕一分筹码。”平等院道。
“所以呢?”岳星阑并未因他那看起来仿佛十分危险的旧伤触动,“所以所有人都该跟你一样,将血腥和暴力贯彻到底,让球场成为杀戮场?”
平等院抓着运动服的手一顿,没想到岳星阑会这么说。
岳星阑望着他,神色间是认真:“平等院,你没资格和权利去评价批判他人的善良,善良不是错,而是美好的品德,我从未听说过,善良是不该拥有。你有一句话说对了,球场上,善良不会帮助你得分,因为胜利是依靠实力得来。但是,善良同样不会让你丢分,你自己恶毒,凭什么要求他人不善良?”
这时候,杜克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替平等院解释:“两年前头儿为救我妹妹受伤,才在后来输掉比赛,如果没有这件事,日本队就有可能从小组赛出线……”
“从小组赛出线?”岳星阑的咀嚼着几个字,继而轻轻一笑,“小组赛出线后还有淘汰赛,16强、8强、半决赛和决赛……日本队失去一个平等院其他人就连小组赛出线都做不到?难道该反省不是日本队的其他选手吗?”
平等院眼睛微微睁大,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
“如果我是平等院,如果我在世界杯决赛前因救人耽误时间无法参加比赛导致与冠军失之交臂,我可能会遗憾,但不会后悔,如果丢掉一个冠军换来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觉得值得。”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杜克怔忡地看着场中少年,眼眶倏然就热了起来。
立海大众人则想到了关东大赛时与名古屋星德的半决赛,他们放弃前两场比赛将压力给到切原,在看到切原受伤时,岳星阑毫不犹豫选择切原,在他的心里,同伴比奖项更重要。
切原显然也想到当初,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淌。
岳星阑继续与平等院对视,在他复杂的目光中接着说:“救人不是你必尽的义务,但既然你做了,就不该后悔,更没必要以伤口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心软。人不是草木,而是思想和感情铸就的血肉之躯,但凡有点良知,都不可能视危险而不见,两年前你救杜克前辈的妹妹,两年后若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能保证会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面前消逝而无动于衷?”
平等院想说他当然能做到,可话到舌尖滚了几圈,喉头却似被异物哽住,怎么也说不出。
“再者,我觉得你可能确实高估了自己的份量。”岳星阑严肃的语气一改,变得有些轻挑和轻浮,“世界杯是团体战,你一个人实力再强,能代表日本队所有出赛选手出战?就像我,能以一己之力把一军全打趴下,我们二军的亚久津同学不还是输给了鬼前辈?”
突然被点名且公开处刑的亚久津的火气那是肉眼可见的上了头。
“亚久津,冷静,冷静啊!”千石和河村赶紧将亚久津抱住。
“哦,还有小龙马,和你哥哥打了吗?赢了还是输了?”岳星阑突然又将视线挪向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
小少年脸一下红了,气咻咻红着脸为自己挽尊:“没有输赢,他没跟我打!”说着,还瞪了一军中存在感很低的NO.4越前龙雅一眼。
越前龙雅嘴角噙笑,不知从哪摸出个橘子,连皮带肉一起啃。
站在迹部身边的仁王捣捣他,小声说:“幸好我俩赢了。”
迹部绷着一张脸点头,要是他们昨天输比赛,今天也要被岳星阑拎出来公开处刑,有同样想法的还包括丸井。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的目标不会改变,至死也不会!”平等院摘下了领口的徽章朝岳星阑抛去,尽管比赛未完,他的性格也决定他不会向对手认输,可今日不同,他选择认输的对象不是岳星阑,而是他自己,此时的他心乱如麻,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冷静思考。
“等等……”岳星阑喊住他。
他转身时就见一物朝自己飞来,他伸手一接,是断成两截的NO.1徽章。
“你佩戴过的徽章我不需要,我怕沾染上不良风气。”岳星阑一出口就是老得罪人的话。
平等院那压下去的火又蠢蠢欲动。
岳星阑没住嘴,继续说:“如果你想带领着日本队走向巅峰,那就拿出实际行动来,队伍中选手力量的提升,不是靠你一张嘴上下嘴皮一碰就能提升。德川前辈为什么能在一年的时间进步如此迅速且明显,因为鬼前辈和入江前辈是真正在用心地指导,你想取得成绩,就该端正你的态度,付诸实践。”
“还有,如果哪天世界告诉你她不再需要善良,你所要做的不是反思自己和怀疑自己,而是该去改变这个世界。”
第109章
球场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覆盖,且再次飘下雪花,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时方将众人从震惊中唤回神智。
输、输了?
一军NO.1、一军所有人心里的最强者,输了?
输给了一个初中生?!
所有人都望着那包裹严实的少年,看着他身形挺拔,即使站在那里,也拥有不容忽视的气场。
红眸静静扫过一军一行人,所有被他视线扫过者皆不由身形微僵,大气也不敢喘。
岳星阑看完一圈,又拎着球拍迈步朝幸村走去,未到幸村面前时已伸出球拍,一旁真田很自然接过,一部副部长,硬生生活成了小跟班的模样。
“精市,我刚刚帅不帅?”幸村正想把他送宿舍去,忽听他小声问了一句。
幸村瞧着岳星阑眼睛里的困顿都快化为实质了,表情不禁微妙起来,他试探性回答:“帅。”
闻言岳星阑当即露出一个笑,尽管笑容藏在口罩下,可熟知他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幸村能轻易辨别出他的笑应该是一个腼腆羞涩的笑。
“笑什么?”幸村问。
岳星阑笑着摇摇头,抬手将幸村外套的拉链拉好,语气带着几分愉悦道:“我去宿舍眯会儿,天冷你要训练就在室内球场练习。”
“我送你去宿舍。”幸村心中感觉奇怪,但还是担心他迷迷糊糊的可能连宿舍门在哪都找不到,更担心败在他手上的一军几人自尊心受挫,暗地里对他下黑手。
岳星阑踩着轻飘飘的脚步由幸村送回宿舍,进宿舍后爬上床就闭上了眼睛。
没了平等院和岳星阑,洗牌战还在继续,可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尤其高中生,大曲和种岛组成的双打组合迎战真田和白石,过程中大曲一直在走神,被种岛踹了几脚才专心起来。
虽然最后真田和白石在比赛过程中皆有突破,但比起一军的二人组仍是差了一点点,尽管如此,两人也是收获满满。
一军10人中,最后只剩NO.4的越前龙雅没出手,他和越前龙马昨晚有打过一阵,可说是比赛,不如说是指导,越前龙雅在教越前龙马打球。对于NO.4的徽章,越前龙雅也不执着,并表示如果有人需要,他可以交出。对此,自尊心很强的选手们宁愿不要这个徽章。
这一天,于集训营而言注定是个不宁静的日子。
教练们需要根据选手实力拟定高中生代表队的名单,现在这份名单于他们而言就是摆在面前的大难题,准确说,他们之间对名单人选有争议。
最具争议的就是远野,远野的打球风格教练们都心知肚明,在过去他们确实如岳星阑所说,默认远野对其他选手“处刑”,受伤选手他们交给医疗队就没再过问,而远野仅仅是给予一点不痛不痒的小惩罚,或者说,就是对远野采取纵容态度。
而现在岳星阑明确表示出他对暴力网球伤人的反感,也上升到了教练组内部最隐秘的高傲和不可侵犯的权威,于他们而言,岳星阑是破坏规则将选手完完全全摆上台面的“叛逆少年”,是本该被他们逐出集训营的一名选手。但他所展现出凌驾于集训营所有选手之上的实力,连平等院凤凰都败在他手上,说句不夸张的,即使将他推到世界赛场,那些顶尖的职业选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岳星阑的叛逆是真正建立在他强大的实力基础上,倘若将让他反感的远野放入名单中,他一个不高兴干脆退出呢?别怀疑,其他人可能会非常珍惜站上世界赛场的机会,但岳星阑身上没有那股拼劲,世界赛场对他的吸引还比不过教导他傻儿子切原一个新技巧。
还是那句话,实力是他最大的底气。
最重要的一点,岳星阑并不是日本籍,倘若他想走上职网,根本不受日本网协的威胁,等于说日本这里没有拿住他的命脉。
在拓植和黑部脑袋都大一圈时,斋藤又丢出另一个问题:“远野还是其次,我真正担心的,是岳星阑和平等院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此话一出,拓植和黑部简直眼前发黑。
岳星阑和远野他们可以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岳星阑和平等院,那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鱼和熊掌都舍不得放弃。
岳星阑,当真令人头秃!
……
对于教练们的头疼纠结岳星阑一点不知情,他在得到幸村一句“帅”后就美美睡了一个白天,醒来时集训营已是银装素裹。
……夜色并不会影响他眼睛视物。
今晚的宿舍楼十分热闹,可是当岳星阑凑过去时,所有人都回以他一个神秘的笑,就是不说在笑什么,弄得他很莫名其妙。
他逛了一圈,也没得到个正经的回答,回到宿舍后突然发现三名室友一个都不在,顿时更加茫然,明明他出门时三人都已经洗漱好准备上床休息了。
忽然,他看到桌上压了一张小纸条,他拿起一看,是幸村留给他的,上面就简简单单几个字——我在食堂等你。
岳星阑:“???”
原谅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幸村单独约他是不是……嗯……那个……告白,然后才觉得这个猜测不靠谱,哪有人告白约食堂的?
总不会是请他去食堂吃饭吧?那恐怕不是吃饭,是要他命……
关键幸村不在就罢了,白石和不二又跑哪去了呢?
不明白,猜不透,所以他打算直接去食堂看看。
然而一出宿舍门他就察觉出了异常——走廊安静的有些诡异。
明明几分钟前还十分喧闹吵嚷的走廊,这会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岳星阑瞬间拔高了警惕,他一间宿舍一间宿舍过去,没听到丁点儿声响,所有人好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难道,他进入了什么异次元空间,和朋友们分散了?
那精市呢?
岳星阑不敢再耽搁,拔腿就朝楼下跑去,两秒不到的功夫人已出现在宿舍大楼门口,速度快的令刚好看见他想跟他聊几句的平等院都忘了词。
平等院看着他转瞬消失的背影,忍了忍,没忍住,抬手搓了搓眼睛,喃喃自语道:“那是人类能拥有的速度吗?”再一想,若是球场上有那么快的速度,也无怪乎岳星阑什么球都能追上……个屁啊,身法速度快,也不代表技巧高超啊!
岳星阑一路以不太科学的速度冲到食堂,而原本食堂敞亮的落地窗今天却是窗帘全拉,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何情景。
他站在大门前,握了握拳,他心道:不管这诡异的空间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他绝对要把妖魔鬼怪全部给打死,以救出幸村为第一目标!
“duang——”他掌下用力,合金的门被推开。
下一秒,“砰砰砰砰”几声在他耳畔炸响,他毫不犹豫论起了胳膊。
“啊——”
“哎哟……”
“哇呜好痛……”
“……”
食堂顿时响起惨绝人寰的叫声。
这声音……怎么好像有些耳熟?
食堂灯打开,岳星阑也正好睁开眼,额,他虽有打倒妖魔鬼怪的雄心壮志,但他其实有点不想看到妖魔鬼怪的脸,所以在推门时把眼睛闭上了。
后果就是没在第一时间看见冒出来的人脸,以及,切原、小金、桃城和菊丸都被抡倒了,四个人十分凄惨地或躺或趴在地上,原本用来予以惊喜的礼花筒东一个西一支,里面的彩纸七零八落,本该十分喜庆的画面,此时看起来就像是在为他们留下的泪。
岳星阑愣了下才回神:“赤也,小金,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他将切原和小金一手一个拎起,同时也庆幸他出手时还是收了力的。
切原揉着胸口一脸委屈:“星阑前辈,我们是在送你惊喜呀。”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岳星阑心说。
心里想完,他才发现食堂不知何时搭建了一个高台,背景板是硕大的八个字——祝岳星阑生日快乐。
背景板的上方是红白气球以及鲜花装饰,不仅高台这一处,整个食堂都被精心布置过,就连餐桌椅,都有装饰。
生日?
今天是他的生日?
岳星阑算了算,好像、貌似,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
所以,宿舍空荡荡,是因为所有人都来给他过这一惊喜的生日了?
“星阑,生日快乐。”幸村走在最前面,将一顶生日帽戴到他头上并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精市……”岳星阑望着他,眼睛微微发热。
然而就算他现在有千言万语,也没时间说,继幸村之后,初中生们排着队跟他道祝福,等人群走过一轮后,食堂的主灯暗下去,装饰用的灯带亮起。
钢琴轻柔的音乐伴随切原的第一声“祝你生日快乐”一同响起,然后是集体大合唱,以及迹部亲自推出的一个七层巨大蛋糕。
岳星阑的感动在看到那巨大蛋糕时变成了窒息,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这么大一个蛋糕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吃,这里起码五六十人呢,一人一份绝对就差不多了。
他稍稍放下心来,在被簇拥到蛋糕前时朝台上看了眼,惊讶地发现坐在钢琴前的居然是不二,想起不二似乎在艺术上很有天赋,也热爱各种艺术,会弹钢琴好像也不用太意外。
他朝不二比了一个感谢的手势,不二朝他盈盈一笑。
“星阑,许愿吧。”幸村嗓音里尽显温柔。
岳星阑看看他,又望向围在身边的一群人,还有后方的鬼、种岛等几位前辈,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愉悦。
他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蜡烛。
今天后,他就十五岁了,又长大一岁!
钢琴声停,但音乐并没有停,不过再延续的不是钢琴,而是萨克斯。
岳星阑朝台上一看,正是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的入江抱着萨克斯,吹奏曲是经典的《回家》,旋律温柔,情感细腻,一听到这音乐,他就想到了在中国的家,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回过家……
原本岳星阑以为入江的献奏便是生日礼物的终点,但没想到入江下来后真田和日吉居然上去了,两人手中各一把竹刀,直接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武斗现场。
接着是越前龙马和小金的组合,两人手里各拿了三个网球,现场表演网球抛球杂技,结果小金这个不靠谱的玩太high,觉得球少了从越前龙马那抢了一颗,不服输的越前龙马又抢回来,抢着抢着,两人就滚做了一团,最后是被两家部员提溜下去的。
更多的人站上了小舞台,就连鬼,都拎着他的吉他献曲一首,德川还表演了他的一指禅。
最后压轴登台的四美人组:幸村、迹部、白石和不二,他们合唱了一首歌曲,且不论歌曲好不好听,至少歌声是悦耳的,且四人往那台上一站,妥妥偶像出道的标配。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场热闹或者该称之为盛大的生日祝福会岳星阑心满意足,他决定,一定好好回报小伙伴们的良苦用心!
那他就用小零食和网球帮助大家提升作为回报吧!
……
……
翌日。
放开玩了大半夜的初中生们仍旧早早出了温暖的被窝,被冻的瑟瑟发抖还得坚持训练。
“星阑,你怎么也跟着训练?”幸村看向身边人问。
岳星阑道:“我今天精神有点亢奋,不想睡。”顿了下,又压低声音说:“精市,这是我第一次接受这么多人的生日祝福,我真的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不用刻意强调非常开心,幸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愉悦气息,而愉悦的情绪总是能感染人,幸村也露出会心的笑。
“不会是第一次,以后星阑还会有更多朋友,我们会一起给星阑过生日。”他温柔说。
岳星阑闻言两眼亮晶晶,精神状态比夜间更好。
许是有岳星阑的带头,且在过去数天中他树立的定海神针般的形象深入人心,一同训练的初中生们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又快又好地完成了今日份训练。
一直到训练结束,才有人注意到今天的训练队伍只有初中生,高中生则不见人影。
“哎,U-17世界杯日本代表队的高中生组名单贴出来了!”有人照例去公告栏溜达,看看今天会不会有回合赛,结果回合赛对战列表没看到,倒是看见了日本代表队的名单。
那人一吆喝,所有人都凑过去看。
名单上面共有十四人,从上往下是:平等院凤凰(NO.1)、种岛修二(NO.2)、Duke·渡边(NO.3)、越前龙雅(NO.4)、鬼十次郎(NO.5)、大曲龙次(NO.6)、君岛育斗(NO.7)、德川和也(NO.8)、越智月光(NO.9)、毛利寿三郎(NO.10)、入江奏多(NO.11)、加治风多(NO.12)、袴田伊藏(NO.13)、中河内外道(NO.14)
“只有高中生吗?”乾看着名单喃喃。
败者组的初中生或多或少心里都生出了一些情绪,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当时斋藤忽悠他们在后山训练时有说过他们初中生是有机会站上世界赛场的,可现在呢?名单上只有高中生。
只有!
高中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岳星阑,岳星阑目光锁定在名单上,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心里想的是:如果这就是代表队名单,那么洗牌战的意义是什么?初中生和高中生对战之后,拿到他们徽章的选手徽章又是用来做什么?玩吗?
就在初中生们心里思绪万千时,一阵特殊的声音自上空投来,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到了初来集训营时投递250只网球的喷气机。
毫无疑问,又是一波网球雨丢下。
“领队可终于愿意现身了……”斋藤听到喷气机声音走了出来,话音未落,在看见岳星阑时本已得到些许松快的脑仁一下又疼了起来,望向喷气机的眼神都不由投注了三分的热切和期待。
快来个人治治刺头儿岳星阑吧!
哦他忘了,岳星阑是个刚见面就敢骂三船垃圾的刺头,貌似还把三船埋进过坑里。
好的,那没事了。
斋藤选择安详躺平。
喷气机在地面停稳,赤着脚一如既往邋里邋遢的三船从喷气机上下来,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在见到一群初中生后更显阴沉,他掀了掀眼皮凉凉道:“臭小鬼们,又见面了,我是日本代表队的领队三船。”
拜岳星阑所赐,败者组的初中生们一早就知道邋遢醉鬼三船是U-17集训营的总教练,如今他当日本代表队的领队算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胜者组虽不认识三船,但过去这些天他们多少也听败者组的同伴讲述过在悬崖训练的具体细节,自然也包括被岳星阑怼过多次下过多次面子的三船。
切原傻憨憨道:“原来邋遢教练是真的脏兮兮邋遢啊?”
此话一出,三船耷拉的眼皮一掀,手指往他一指道:“那个小卷毛,你过来。”
“我吗?”切原指指自己鼻尖。
三船刚说出“就是你”便是一噎,无他,他看见一个家伙无声无息站到了小卷毛切原身边,左右两个眼皮开始疯狂地抽搐。
得到肯定答复的切原刚准备过去,倏然肩膀被人勾住,他侧头一看,发现是岳星阑,欢快又亲昵地喊了一声:“星阑前辈。”
岳星阑顺势揉揉他的海带头,眼神凉凉看着三船,语气冰冰凉凉道:“切原赤也,我的后辈,不仅他,初中生都我罩着。”
如果你识相,就管好你的手脚,谁也不准碰,如果你不识相,我不介意再埋你一次。
三船从岳星阑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内心,顿时给气得鼻孔喷气,随后摸出酒壶来喝……盖子刚拧开,他又想到那些小鬼们偷给他的酒里装了大半的泥土,顿时也没了喝酒降火的想法,哪怕他来之前酒壶里的酒是他亲自灌满且确认过的货真价实没有掺上杂物的美酒。
他决定速战速决,把要宣布的事情尽早宣布,然后那个叫岳星阑的臭小鬼爱滚哪滚哪去。
……明明都是挑了岳星阑正常休息的点才来,怎么还是那么不幸地撞上了这个小煞星?!
三船要宣布的事也简单,国际网协为培养更多年轻的选手,所以本届U-17世界杯破例允许初中生参赛,换言之,他们确实有机会站上世界赛场上与来自全世界的选手比赛,且不是单纯作为候补选手。
初中生们在兴奋之后很快又冷静下来,能够作为日本代表队的选手必然是初中生中的佼佼者,一国的代表成员名额终究有限,他们一行52人,至少有一大半都无法获得代表队资格。
三船将所有人表情看在眼里,将集训以来对众人的表现做了总结,并拟定出出战名单,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代表队名单,骂骂咧咧后不耐烦地开始宣布入选名单:“幸村精市。”
幸村不意外自己会在名单之列,但开心的事仍然想第一时间和喜欢的人分享。
岳星阑已经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精市棒棒!”
幸村哭笑不得,这语气,怎那么像夸小孩子呢?
“迹部景吾。”三船报出第二个名字。
迹部扬眉,挑剔了一句:“居然排在幸村后面。”
三船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报接下来的名字:“白石藏之介、真田弦一郎、不二周助、仁王雅治、亚久津仁、丸井文太、远山金太郎、木手永四郎、石田银、切原赤也、越前龙马,以及最后……”
连续被报到名字的选手兴奋归兴奋,但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所有人齐齐收敛起情绪,到目前为止,有一个名字他们始终没有听到。
真田和仁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虽不明显,但两人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担忧,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岳星阑在后山是如何对待三船,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星阑可能还没让他们知道。但三船和星阑之间有矛盾毋庸置疑,三船领队的身份注定他拥有很大权限,如果他用自身权限为难岳星阑,那……
就在他们心脏高高提起时,三船终于将最后一个名字报出——
“初中生组队长,岳星阑!”
第110章
岳星阑成为日本代表队初中生组的队长,这点他本人是没料到的,但要说意外,好像也没太意外。
他清楚教练们的德行,日本队内部长久以来的规则不会因他一个人轻易改变,但他在那些人面前展现出了他的价值,不仅体现在他实力过人,也体现在他对其他选手的帮助上。
教练没有尽到的责任,他补上了,甚至不夸张说,他除了作息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个完美的领导型角色,早前悬崖集训地他就一直从生活饮食和训练各方面关心选手,败者组回归后十天更是尽心尽力帮助每一个人,无怪初中生们信服他,鬼和德川等高中生们也对他刮目。
“星阑,现在你成为我们队长,对接下来的训练有什么计划?”幸村问。
集训名单出来,就意味着岳星阑即使还愿意帮助其他人提升,也需将重心放在被选中选手名单上,除他外的13人才是重点。
“……反正不能让你们颠倒作息来配合我时间。”岳星阑很认真回。
“比起毫无章法的训练,本大爷觉得跟你打球更能发现不足。”迹部傲慢归傲慢,但他分得清好歹,如果海外远征组回来前没有那十天突击训练,他可能连越智马赫发球的边都碰不着。
岳星阑深深看他一眼,又移回目光,垂眸不语。
屿O
悉O
迹部眉头一蹙,不满地哼了一声:“本大爷跟你说话呢,你那什么反应?”
“困了吧大概。”仁王语气散漫道。
越前龙马也点头:“已经快中午了,星阑前辈一直都没休息。”
所有人一致觉得他现在该去宿舍休息,切原更是积极表态送他去宿舍,结果人才在他面前蹲下,准备将人往背上带,就被推开了。
岳星阑无语道:“困归困,但还不至于让你一个小屁孩背。”他说完朝初中生组扫了一圈,道:“一会儿我给你们一份对战名单,下午你们找各自的对手,不论局数,不问比分,打满三小时,懒怠松懈或坚持不了三小时者,每人一篇八百字小作文。”
“什么?!”所有人惊愕出声。
刚过来的种岛顿时想起了被八百字小作文支配的恐惧,当即就绕了道走,但才一转身,就被岳星阑喊住:“种岛前辈。”
种岛非常后悔没骑赛格威,可一想到他骑赛格威也能被岳星阑追上,顿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好,巧克力的肤色都隐隐透着绿。
“种岛前辈你饿了吗?”岳星阑看到他表情还纳闷了下,没等他回答就道:“我们这边马上结束,你和精市他们一起去食堂吧。”
种岛木着脸:“我也正有此意。”反正他是不会说过来的真正原因是想让岳星阑空出点时间来跟他打几场,他需要克服自己的不足,但“小作文”让他退怯了。
思维迟钝的岳星阑并没注意到他心情的复杂,向他求助道:“种岛前辈,我下午需要休息一会儿,想麻烦你帮我做一下记录。”
种岛诧异:“记录?”
岳星阑便将安排的对打训练与种岛一说,他需要队员们练习的过程,并通过记录视频将每个人的具体情况摸清楚,才好制定训练方向。
“这种数据记录你该问教练组去要,他们会有专业的数值分析。”种岛道。
岳星阑摇头:“视频我可以去要,但我主要是想从你的角度来分析他们的表现,他们自身的优势和劣势,嗯……这么说吧,比起教练组,我其实更相信你们的眼光和水准。”
听到夸奖种岛还是很开心的,他将开心收敛抱着更多期待问:“怎么会想到我,不找鬼入江和德川吗?”
“我本来是想去找的,但种岛前辈你过来了,我就不用再跑一趟。”岳星阑十分坦然道。
种岛:“……”
“哦对了,我还给他们定下惩罚措施,如果完不成我布置的任务或中途掉链子,他们得写八百字小作文,种岛前辈你要是乐意,还能帮我催一下。”
种岛:“……”这叫什么,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
可是,催人写作文可比自己写作文来的美多了,好心动,好想看别人抓耳挠腮写作文啊。
“还有一件事……”岳星阑突然想起一事,“杜克前辈也欠我一个约定,种岛前辈遇见他可以帮我问问他想要选哪个没,三天时间快到了。”
“你还让杜克写小作文吗?”种岛激动起来。
“我给了杜克前辈三个选择,其中一个是一千字小作文。”岳星阑如实道。
一千字……
种岛和初中生们看岳星阑的眼神都不对了,幸村扶额问:“星阑,你跟谁学的惩罚措施?”
岳星阑闻言目光幽幽看着他,语气幽幽说:“部长,写检讨也很痛苦。”
幸村:“……”
得,破案了。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幸村的眼神都有些气势汹汹,幸村顶着众多眼神压力,笑容和煦:“三个小时训练而已,对各位来说应该并不难,不会有谁完不成,对吗?”
真田仁王丸井齐齐一个哆嗦,幸村部长这笑容的背后……
“可是星阑前辈,你去休息的话我们只有13人,是不是有一人轮空啊?”切原大大咧咧,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所在。
他一提,有些被小作文吓到的选手也纷纷目露期待,如果是抽签决定谁轮空,那他们可要现在去洗手了!
然而岳星阑轻飘飘看他们一眼,慢悠悠道:“不慌,我请了一名选手加入,14人,正好分7组。”
被请来“加训”的柳面对一众代表选手不太欢迎的目光:“……???”
……
“头儿,初中生那边情况你知道吗?”杜克被种岛催促三选一后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选择,主要是三个选项每个都让他特别痛苦,所以他选择逃避,跑来平等院这里躲清静。
平等院正在做体能锻炼,听到他的话后平静地“嗯”了一声。
“头儿你有什么想法?”杜克又问,顺便提起远野,“我以为远野至少应该在代表队名单里,没想到教练们会将他刷下去。”
“岳星阑那个小鬼是他们的‘新宠’,为留住岳星阑,他们会放弃远野。”平等院暴归暴,但看待问题也是很犀利,甚至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他是一军NO.1,又或者岳星阑是高中生,在岳星阑和他之间,教练也有极大可能选择岳星阑。
有句话岳星阑没说错,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队,他一意孤行想要带领日本队走上世界巅峰,可他并没有成为一个好的表率,他在乎得失胜利,却未从实际去考虑代表队其他选手的实力是否有资格去争取胜利。
杜克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很欣赏那个小子吧?”平等院并没有去看杜克,可仿佛又知道了他内心所想,问道。
杜克张了张嘴,摸了把脑袋,憨憨一笑,倒也没否认:“抛开岳星阑的实力,他这个人也是挺有意思的,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不怕得罪教练,他是我在集训营见过最敢说也最大胆的少年。”
平等院闻言轻笑一声:“他不过仗着实力过人罢了。”
杜克一句话脱口说出:“头儿你也不仗着实力为所欲为吗?”说完他就后悔了,先前平等院和岳星阑的比赛中岳星阑就将平等院的行为批的一无是处,等同于说他为所欲为,他现在再说,不是直接往平等院身上捅刀子吗?
平等院停下了训练,站起身来,杜克见状忙跟着站起,神情有些不自然。
“这不就是日本代表队历来的规则吗?”平等院并没有生气,反而慵懒的笑了笑,“谁的实力强谁就拥有更高的话语权,所作所为都会被包容,远野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只是我们都没有那小鬼‘善良’罢了。”
“呵、呵呵……”杜克讪笑,不知该怎么接话。
平等院拿毛巾擦了擦汗,又道:“虽然还是很讨厌那个小鬼,想送他去死,但我不得不承认,他那一套更适用于日本代表队,个人的实力不是决定一支队伍胜利的关键,队伍整体实力的提高才是。高中生组,可不能比一群初中生小鬼比下去。”
听到他这话的杜克完全松了一口气,他跟在平等院身边也有两年了,知道这个男人的品性,平等院能说出这话,说明他心里是认可岳星阑的。
有些话杜克没说,但他知道,岳星阑所说那句“如果哪天世界告诉你她不再需要善良,你所要做的不是反思自己和怀疑自己,而是该去改变这个世界”深深触动了平等院。两年前的那场失利让平等院一直怀恨在心,他是为救自己的妹妹而受伤,却只是以身上的伤提醒自己,并没有怪罪他妹妹这个“罪魁祸首”,是平等院的逃避吗?不,那是平等院想为日本队错过的胜利在惩罚自己而已,是他为自己善良找的一个借口。
“头儿,如果两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你还会去救那个小女孩吗?”杜克终是没忍住,问。
平等院正欲开门的手一顿,他没答,而是说:“听说你和那小鬼打球前做了约定,你输了,要遵守的三个约定之一?”
杜克:“……”不提这茬你还是我的好头儿。
……
……
岳星阑让初中生组将作息调整过来,他自己也重新调整到下午两点,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又涨一岁加上营养充足,亦或是在和鬼的对战中突然将血族血脉中的特性觉醒,他现在更趋向于正式的血族,白天状态比之过去要好许多,也就有更多时间来完成对队员们的训练。
让初中生们来说,成为队长后的岳星阑简直是个酷似魔王的存在,也让别校的人见识到了立海大严苛的训练,以及立海大能拿下全国三连冠和九名正选中足有六位被选入日本代表队不是没有理由的。
柳虽然没进代表队名单,岳星阑在制定训练计划时也顺便将他捎上了,教练们对此未置一词。
平等院所带领的高中生组也没有再心高气傲地对初中生们指指点点,一是他们在洗牌战中着实没有太突出表现;二是怕岳星阑一不高兴找他们挑战,输了可是要写小作文的;三是平等院也终于有了队长的样子,即便不是照搬岳星阑那种耐心细致针对个人的训练,那也是直接定下了大量的训练,包括对练,平等院也亲自上场一一指点的那种。
集训营风气可谓焕然一新,而改变这一切的岳星阑则每天忙忙碌碌,并在一段时间后,迎来了平等院平心静气的交谈。
没人知道他俩谈了什么,总之平等院离开时脸黑的能滴墨,在之后与队员的训练中把人打到差点跪下喊爹。
再之后的一天,所有人震惊地发现平等院把胡子剃了,同样没了胡子的还有杜克和大曲,而后高中生与初中生开始了混合练习……
总而言之,继那天之后,初高中生们陷入了新的一轮水深火热,而没了胡子的三人每每看向岳星阑的神情简直不能更咬牙切齿。
又两周后,三船宣布要去海外进行集训,第二天就把所有少年打包带上飞机,飞往气候温暖国度。
一行人刚把行李放好,时差都没来得及调整,就被带去了海滩。
在众少年的茫然不解中,三船直接宣布:“来一场初中生与高中生的对抗——搭讪大会战,现在开始!”
“什么?”
“搭讪大会??”
“啥玩意?”
“……”
三船无视他们疑问,宣布规则:“去和沙滩上的女人们搭讪,将她们带到我面前,就算合格。至于不合格的蠢货……”他朝一旁看去,露出一个阴险诡异的笑。
“要品尝我为你们特制的‘亚玖斗饭团’哦。”端着一盘五颜六色饭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原一军代表成员之一,三津谷亚玖斗,柳尊敬的前辈。
饭团?
所有人目光落在那托盘上的饭团上,白石对五彩斑斓的植物挺感兴趣,可食物五颜六色他就不太感冒了,他小声跟幸村交流:“我觉得那饭团吃了可能会要人命。”
“嗯。”幸村神情也很严肃。
“不会吧?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毛利前辈都已经在啊啊啊啊啊毛利前辈???”切原话到一半,就看到天真的毛利拿了一个饭团尝后神情扭曲,抽搐倒地,全身骨头都脱臼了,被吓得脸都白了。
所有人再看三津谷和他的饭团都毛骨悚然,恨不能离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三津谷八百米远。
“哎呀哎呀,现在高中生组率先减员一人,为表平衡,初中生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三津谷嘴上说着云淡风轻的话,视线却扫向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坐在沙滩椅上的岳星阑身上。
切原第一个护短上,为此直接抛弃立海大前辈:“又不是我们让毛利前辈尝饭团,高中生减员跟我们没关系!”
三津谷还没说话,三船就先冷哼一声,不善的目光盯着岳星阑,恨不能亲自上手掰开他的嘴把饭团喂进去。
“既然如此,不如我来吧。”不二举起手,笑眯眯朝三津谷走去。
“不二,你……”迹部觉得不二的口味奇奇怪怪。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小声腹诽:“怪人。”
口味奇特的不二挑了个看起来最顺眼的饭团,尝了两口,貌似还挺喜欢的样子,但也仅仅是貌似,因为下一刻,不二就毫无形象的栽倒了。
众人:“……”
越前龙马表示:“连不二前辈都承受不了的饭团绝对会要人命,大家一定要加油!”
“嗯嗯!”小金用力点头。
拜三津谷饭团威慑所赐,所有人都戒备非常,谁也不愿去当第一个出头鸟。
一阵僵持后,看起来最老成凶悍的鬼踏出了第一步。
这位老大哥走到一位金发碧眼的女郎面前,用粗犷的嗓音日英夹杂说出令人羞耻的搭讪语言,而那女郎不知是被他吓着了还是怎么,就站在那儿跟鬼大眼瞪小眼,最后尖叫着拔腿就跑。
“鬼十次郎,淘汰——”三船大声宣布。
鬼:“……”
继毛利和不二之后,鬼也被恶魔三津谷的饭团“毒”倒。
高中生这边出了一人,压力自然给到初中生这边,小天真小可爱小金自告奋勇,愿为初中生们当表率,但是……
“After 10 years,little boy.”
小金茫然的看着女郎的背影:“?”
越前龙马生无可恋地给他翻译:“她说十年后再来。”
作为唯二的小矮子初中生,越前龙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即使离饭团还很远,也好像能感受到胃绞痛,要不然……他现在开溜?
“小不点,要去哪儿啊?”他正准备付诸实践,一条手臂就搭上他肩膀,桎梏住了他的动作,正是他的哥哥越前龙雅。
越前龙马脸一红,绝不承认他要开溜是事实,“放开我,我没想去哪。”
“是吗?那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顺便提醒一句,要是你偷偷溜了,那邋遢大叔说不定会把所有剩下饭团全让你吃掉。”越前龙雅似乎永远橘子不离身,这会儿他又摸出了一个橘子在抛着玩。
越前龙马经他一提醒想到三船那糟糕的性格,让他把所有剩下饭团都吃掉好像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不禁打了个寒颤,继而下意识想向岳星阑求助,一般遇到这种初中生所不能或不该遭遇的事情,就要找星阑前辈来摆平。
殊不知,在哥哥面前求助另一人,是对哥哥的不信任和侮辱,越前龙雅望向岳星阑的眼神充满了危险。
岳星阑被喊醒后脑子里都是空的,在听到越前龙马说三船整出个搭讪大会让初高中生们去搭讪美女时又空了好一会儿,等到他清醒地接收到讯息时整个人都炸了。
开什么玩笑,让幸村去搭讪美女,那他呢?
正看好戏喝酒的三船陡然一个激灵,汗毛直立,这种感觉……危险!
一抬头,他就对上了岳星阑连杀意都没遮掩的血红双眼,头皮都随之紧了起来,可身为教练的他,决不能在此时露怯,事关颜面问题。
“星阑。”三船遇难前,幸村如同降临的天使,将他解救。
岳星阑一秒调整表情,可不能让幸村看到他暴戾血腥的一面,然而当他朝幸村看去,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小美人部长那一身白皙的肌肤与匀称的身材,而是落后他半步的一个女人,登时险些气背过去。
“精市,你、你、你……”岳星阑就感觉他那颗少男心碎了一地,感觉全世界都背叛了他,眼睛都热了。
幸村见状心里一咯噔,赶紧解释:“我用梦境把人带过来的,没有搭讪,只是为完成任务。”
岳星阑汹涌澎湃的情绪一滞,但还是狐疑问:“真的。”
幸村见他情绪稍缓,露出温柔笑容:“嗯,真的。”他又拉着岳星阑去看“搭讪”来的人,“她现在还处在我为她编织的梦境里,等教练宣布我合格就让她回去。”
他既然这么说,岳星阑自然是相信的,但岳星阑在仔细端详那“女人”后忽然说:“精市,你这……好像是个男人。”
幸村:“……???”
“幸村精市,淘汰。”三船宣布归宣布,但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的错觉,总觉得这几个字有些中气不足。
但三津谷已经呈上了他的特制饭团,以及作为他助手的柳和乾也端上了自制饮料,幸村面上的笑容变得勉强,同时也抓紧了岳星阑的手臂。
岳星阑可不知道饭团和饮料的威力,他看幸村很排斥,而且沙滩上已经躺了一群,意识到什么,主动道:“精市,我帮你接受处罚?”
“可以吗?”幸村先是一喜,旋即又面露为难,“这……恐怕不太好。”
岳星阑还没说话,迹部就凉凉道:“你想死吗?想死你就代幸村接受处罚。”
原以为这么说能把岳星阑吓退,结果他的反应却是:“既然有那么大威力,那当然不能让我们部长吃,我来。”他大手一挥,直接要饭团和饮料。
三津谷和乾都犹豫了,教练可没说惩罚能由其他人代替啊!
当然,知道岳星阑主动送上门的三船巴不得让他体会一下饭团和饮料的苦,大开“方便之门”。
越前龙马怎么也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发展到“伯爵”替幸村接受惩罚了,他不是让星阑前辈来拯救所有初中生的吗?现在星阑前辈挖坑把自己埋了,他们怎么办?
越前龙马顿时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是他想多了。
岳星阑在吃下一整个饭团以及喝完两杯特制饮料后除了表情痛苦了些,并没有如他人一样失去意识。
“你把灭五感用他身上了?”迹部第一个想到。
“没有。”幸村摇头,望向岳星阑的神情温柔中又透着一股迹部形容不出的情绪,若强行形容的话,大概是……占有欲?
迹部觉得这情绪很奇怪,他甩了甩头,把奇怪的形容甩出脑海。
饭团的制作者三津谷迷茫了,他看着屁事没有的岳星阑,忍不住问:“‘伯爵’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岳星阑的“伯爵”之名早已响彻整个集训营。
“什么怎么做到?”岳星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不会为把人放倒故意在里面下毒吧?”
“没……”三津谷赶紧否认,生怕晚一秒就要挨揍,否认后又解释:“食材都是很健康有营养的食材,最多就是味道怪了些。”
“哦……”岳星阑点头,“那没事了,我没味觉,吃东西对我来说折磨归折磨,但味道再不好对我也没伤害。”
三船:“……”
三津谷:“……”
其他人:“……”
迹部一脸不可置信转向幸村:“你一早知道他没味觉,所以才……”才用那种为难又可怜的表情看着岳星阑,让他替你受惩罚!
幸村朝迹部轻轻一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迹部仿佛看见白汤圆被切开后里面的黑芝麻馅。
“幸村精市作弊,下一个岳星阑去,淘汰由幸村精市接受处罚!”三船可能是被刺激的头脑发昏,直接跟岳星阑叫板上。
岳星阑顿时不悦朝他瞪去,三船无惧与他对视,正这时,又一道声音插-入:“小鬼,是男人吗,是男人就该拿出魄力,保护在意的人,合格了,他就不用接受惩罚。”
正是平等院。
虽已经不是第一天见剃掉胡子的平等院的脸,但再看岳星阑还是想感慨:“U-17集训营是真的催人老。”短短两年时间,平等院从一个朝气少年被摧残成了胡子大叔。
平等院:“……”
他拳头握紧,又缓缓松开,深吸一口气:“来吧,小鬼,比一比,谁赢了以后听谁的。”
岳星阑静静看他半晌,嘟哝道:“我又没什么事需要你做,要你听我的干嘛?”
平等院牙齿磨得咯咯响。
德川轻飘飘来了句:“可以要求他胡子长出来后就刮干净。”
“德川!”平等院恶狠狠朝德川瞪去。
“我觉得德川前辈说的很有道理。”岳星阑一点不给他面子,而后朝三船看一眼,冷哼:“去一趟后山别的没学到,尽把那老头的邋遢学了来,看着都糟心。”
平等院&三船:“……”
三船大吼着让平等院赶紧去搭讪把人带回来,还临时加了规则,谁后回来谁也判定不合格,把对岳星阑的恶意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星阑,加油。”幸村给岳星阑打气。
岳星阑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在幸村不解的目光中很认真道:“我不是真心实意去搭讪,也不喜欢她们,精市你一定别误会。”
幸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走开,穿着宽松花衬衫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是男人,就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是男人,就不能让幸村吃下那口味奇特的饭团和饮料。
虽然岳星阑从来没有学过搭讪,可他看过母亲的恋爱笔记,其中她母亲为了泡帅哥就整理了不下二十种开头,他当然记不全,不过胜在他会说英语。
然而没等他去找搭讪对象,就有两个身材火辣的女郎朝他走来,其中一个朝他眨眨眼:“嘿,英俊的小伙子,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岳星阑:“……”
不远处的幸村笑容缓缓消失。
岳星阑看着她们,摇头:“喝一杯就不必了,有个忙想请你们帮一下,如果两位美丽的女士方便的话。”
他脸虽然瞧着稚嫩,但五官十分俊美,个高身材又好,即使穿着粉色底的花衬衫也丝毫不给人轻浮感,加上声音好听,又很绅士,两位女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然而岳星阑领着人刚走两步,十几米外就传来男人的暴喝:“你以为你是在搭讪谁的女人?”
伴随这声暴喝之后出现的是周围人的惊叫,只因那男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一把枪,拉开保险栓就对准了平等院。
平等院眼神一沉,当下就想去摸球拍,摸了个空……他找岳星阑挑战时并没带球拍。
就在平等院思索如何把面前这嚣张男人干翻时,身侧一阵风过,鼻端嗅闻到淡淡蔷薇花香时只听得一声枪响,不过枪口是朝着天空,再下一刻,便是男人的惨叫。
平等院迅速回神,眼前已然站了一个岳星阑。
岳星阑手里拿着从嚣张男人手里夺来的枪,卸下弹夹单手将子弹一颗颗取出,捏到变形,丢在沙滩上,最后手指一拧扳机,虽小但坚韧的金属扳机如玩具般被拧下来,在他指尖被搓圆捏扁。
看呆了连呼痛都已经忘记被一拳抡倒的嚣张男人,也看呆了围观的路人们。
岳星阑将没了用的枪和空弹夹丢到嚣张男人身上,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冷吐出两个单词:“Get lost.”
嚣张男人对上他视线,险些吓尿,也顾不上枪和弹夹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往后看,边看边摔跤,完美地诠释了何为连滚带爬。
岳星阑看看地上零零散散的一堆,心道:国外是真危险,最安全的还是他的祖国中国。
“哇哦,好酷!”围观群众这时也终于回神,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更有热情奔放的女郎直接冲到面前要送他香吻。
岳星阑:“!!!!!!”
吓得他赶紧拔腿就跑,偏偏他这一跑,更是激起女郎们更高的热情,纷纷追上去。
“走开走开,别追我啊……精市,迹部,真田救我……”
虽然但是,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伯爵”如此狼狈,救,肯定会救,但不妨碍他们多欣赏一会儿“伯爵”的窘态。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