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岳星阑在海外集训营期间进化出了新的网球打法,这打法还是他之前看不上的鬼用十字球拍打法,但又有所不同,鬼的正中心十字是练习“甜区”打法的最佳方式,也是平等院光击球的诀窍,而他近来所用的球拍虽也是十字球拍,却是在各个角度的十字,他是一个力争要将整把球拍拍面都练成“甜区”的男人。

    对此别说还在苦巴巴训练的初中生,就连平等院都无言至极,当他觉得自己已经爬上最巅峰时,岳星阑总要冒出来给他一拍子,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人外有人”的深刻含义。

    最让平等院无奈且倍觉受挫的是岳星阑那可怕的学习和适应能力,最初他用十字球拍时还不能很好的回球,但仅仅两天之后,他再用十字球拍就已如全网球拍,打出的球技巧威力不减。

    难道夜间训练真能有那么大提升?

    平等院罕见地产生了疑惑,并且为此偷偷半夜训练,后果就是第二天和鬼打练习赛时直接因精神恍惚被鬼给削了一顿,之后岳星阑得知了还把他嘲讽一通。

    眼看U-17世界杯开幕式日期越来越近,选手们都有了紧迫感,岳星阑大概是唯一一个还能保持平稳情绪的选手,甚至在指导练习时还有心吐槽。

    “龙马,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喝牛奶,怎么一点儿没长高?”今天被他指导的对手是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一听就鼓起嘴,不满地哼哼:“我有在好好喝,只是还没到我长高的时间!”

    “我12岁都有一米七了。”岳星阑认真说。

    越前龙马犹如心脏被扎了一刀,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远山也没长高!”

    “……小金知道你在背后编排他吗?”岳星阑好笑。

    “那前辈也一直说我,我明明有长高的!”越前龙马不高兴道。

    “有长吗?我怎么觉着好像没啥变化?”岳星阑认真说。

    “那是因为星阑前辈你也长高了!”越前龙马十分不开心地嘟哝。

    岳星阑恍然:“这么说就对了,我也处于男孩子的快速生长期,难怪你先前到我胸口现在还到我胸口……不对,你有到我胸口吗?”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气结,大声道:“当然有!还有星阑前辈你认真点!”别再拿他身高刺激他了,他老爹和母亲身高都不矮,他以后也不会太矮。

    让岳星阑认真的后果就是小少年被他的球一下一下将球拍打飞,打飞后他还幽幽来一句:“你看,你不长个子就没力气,连我稍微用点力的球都接不住。”

    越前龙马:“……”

    他气咻咻拎起网球包就走,离开前还遇上他哥哥越前龙雅,越前龙雅刚和他打一声招呼,本就因岳星阑话被刺激身高又发现比他大两岁多的哥哥还比他高出那么多,顿时更气,瞪了眼越前龙雅跑了。

    越前龙雅:???

    “‘伯爵’,你又欺负我弟弟了?”越前龙雅笑问,他脸上虽在笑,但可没几分真心,而且这个“又”用得也很微妙。

    岳星阑顺口问:“要替小龙马报仇吗?”

    “小龙马”听在越前龙雅耳朵里可没那么好听,他似笑非笑道:“我确实想和你打一场球,不过,平等院凤凰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做。”他说着,朝不远处看了一眼,那里,平等院就像是一名盯梢的保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岳星阑有些奇怪,越前龙雅是之前海外远征组唯一的例外,也是最初不在一军名单中的选手,他是在澳门时被平等院凤凰“捡”来,这些天的集训下来,越前龙雅始终保持着神秘。这神秘并不是说他这个人不与其他人交谈打球等,而是他的对手基本局限于越前龙马和小金之间,他像是和平等院达成了某种协议,不与高中生任何一人打球,也包括岳星阑、幸村这些有潜力的选手,而他和越前龙马小金打球,也都像是在陪小孩子打闹,顺便教教他们平等院的发光球。

    对于越前龙雅岳星阑是有些好奇的,据越前龙马说,他父亲越前南次郎对他哥哥的评价是具有无穷潜力的小伙子,而能得到越前南次郎的认可,又何尝不是说明越前龙雅实力不俗?

    “为什么不让你这么做?你的网球有什么特别吗?”岳星阑问。

    越前龙雅笑得淡漠:“跟我打网球的人会被我毁掉。”

    “毁掉?”岳星阑惊讶,“你杀人吗?”

    越前龙雅:“……”

    岳星阑:“杀人后还毁尸灭迹?”

    越前龙雅:“…………”

    看着他无语的模样岳星阑笑着摆摆手:“开玩笑的,别当真。”说完顿了下,又补充:“毕竟真杀人毁尸灭迹,你早蹲监狱了。”

    越前龙雅:“………………”

    能几次三番把他那骄傲又傲娇的弟弟气得跑走的“伯爵”嘴是真欠。

    “如果我想看一看你的网球,你愿意跟我打吗?”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岳星阑不是猫,但他好奇,好奇为什么和越前龙雅打完球后就会被毁掉。

    “小鬼,别找死。”越前龙雅还没回答,平等院已经走了过来,神情是少见的严肃,说话时,他还朝越前龙雅看了一眼,警告之意相当明显。

    越前龙雅耸耸肩,表情一点不变。

    “所以平等院你确实是知道龙马哥哥的球有危险是吗?”岳星阑问。

    平等院淡淡道:“是又如何。”

    “你知道他的球是‘毁灭’属性,将他捡回日本队又不允许他和代表队成员打球。”岳星阑继续说。

    平等院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岳星阑收敛起脸上情绪,冷冷道:“你看中他的能力,想让他为完成你称霸世界的愿望而战,让他去世界赛场冲锋陷阵,‘毁灭’对手,在你眼里,他是一件工具。”

    话一出,平等院久违的烦躁的又浮上心头,就像他和岳星阑洗牌战那天,岳星阑用最犀利的词指责他的不负责任和狂妄自私。

    岳星阑却是在说完平等院后没再看他,而是转向越前龙雅:“你心里也很清楚他的意图,对吗?”

    越前龙雅扬了扬眉,颔首。

    “那你跟他回来的原因呢?”岳星阑问。

    越前龙雅没瞒他:“回来看看小不点,以及……”他扫了平等院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想看看这个自称要站上世界巅峰的男人究竟有多强。”

    平等院垂在身侧的拳紧了紧,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可惜他也没敢和你打球。”岳星阑晃了晃手中球拍,朝发球区走去,“我现在对你的网球真的很好奇了,让平等院都忌惮的球,应该会很有意思。”

    “岳星阑!”平等院刚升起的火气被他的话暂时压了下去,越前龙雅的网球十分危险这点他心知肚明,眼看世界杯临近,他不能让岳星阑冒这风险。

    偏偏岳星阑是个反骨仔,“日本代表队不会因多我一个就拿冠军,也不会因少我一个丢冠军。”

    听到这一句平等院顿觉心中郁结,岳星阑是在拿两年前日本队未进小组赛把过错全堆到自己身上刺他,而他却无法反驳。

    比起心绪难平的平等院,越前龙雅倒是挺从容地走向球场,他问:“如果你在赛前失去网球,你打算怎么跟领队交待?”

    “我需要向他交待吗?”岳星阑轻笑,“他这领队做的轻轻松松,苦全是选手们吃,没人需要向他交待。”

    “如果我不能上场,那就拜托小龙马的哥哥帮我拿下胜利。”

    岳星阑说完,球已发出。

    “我有点知道为什么小不点喜欢你了。”越前龙雅回球时突然说。

    “哦?为什么?”岳星阑顺口问。

    越前龙雅却没回答了,这些天集训营的训练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岳星阑的作息让他很少在白天出现,可下午他醒来后就成了一个小陀螺,他会分析每个人的情况,根据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没有强势的态度,脾气耐心都异常好,还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小零食给予选手们鼓励。虽然每个上球场被他指点的选手最后都对他咬牙切齿,包括越前龙马,但不可否认,所有初中生都很喜欢敬重这个小伙伴,高中生里有本身对他就抱有好感的,也有在这段时间相处中对他转变态度虚心请教者。

    至于越前龙雅自己,他从岳星阑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一面——随性,随性妄为,随心所欲。抛开小不点弟弟把岳星阑当哥哥的态度让他这个大哥不爽外,他在刚才简短的聊天后觉得自己或许能和岳星阑成为朋友。

    如果,在他吞噬岳星阑的网球后岳星阑还能用现在的态度面对他。

    一旁平等院在阻止与不阻止间犹豫。

    岳星阑现在知道了越前龙雅球的危险,但他下意识觉得越前龙雅的球会是类似平等院、杜克和鬼那种拥有异次元,一种属于精神层面的进化,从而在打球时犹如buff加持,球的威力会翻倍再翻倍。

    可并不是,越前龙雅没有杜克和鬼那种体魄,他力量虽强,但并不纯属力量型选手,他是一个各方面都均衡且完美的选手,网球的基础也十分扎实且带有几分随性。

    “毁灭”究竟是毁灭什么呢?

    岳星阑正疑惑着,他握球拍的姿势突然一顿,也错过了这一颗球。

    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忽然忘记球是怎么打的了。

    他抬手看看手掌,又看看球拍。

    “星阑桑,我要开始了哦。”越前龙雅道。

    平等院的脸色已经黑到能滴水,“越前龙雅,住手!”

    “不用。”岳星阑直接拆他台,目光带着兴味直直看向越前龙雅:“你的球很有意思,再来。”

    越前龙雅嘴角弯了弯:“希望一会儿你还能如此觉得。”

    两人再次进入比赛,岳星阑按照他惯有的打法,将球往距离选手最远的地方打,越前龙雅在与他对战过程中确实有感到棘手,但……他的能力是不受自身控制的。

    岳星阑在几个来回后再次丢了一球,熟悉的记忆再次袭来,这一次,他很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瞬间对球拍的陌生,仿佛就在那一个点,他不会打网球了。

    他有些新奇,拿着球拍试着挥了挥,又以不同角度回球,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

    对面越前龙雅看着他也有一点奇怪,换成其他选手,这时候应该已经被他吞噬了招式,因忘记那一招而惶恐不安了,怎么岳星阑的反应,完全跟惶恐不安不沾边?

    岳星阑确实没有惶恐不安,他真就只是好奇,他从三船那里了解到异次元修罗神道无我境界等,这些名称听起来高大上无疑,但放到选手身上是属于一种精神境界的提升,就像三船和斋藤致力于锻炼选手的精神力,好像能通过精神的锻炼开发达到某一领域,从而使自身有buff增益。

    包括幸村的灭五感梦境,也是通过精神力来成形。

    他在最初感受到幸村梦境时对精神力有了短暂的体验,再之后就好像形成了免疫,鬼异次元增益的威力让他血脉中吸血鬼的强大觉醒,他再面对异次元时,就全然没了顾忌。

    越前龙雅的球又给他一种全新的体验,或许努努力,他也能摸到那所谓精神网球的门槛?

    然而越是期待什么就越不给什么,在岳星阑专注感受越前龙雅精神力带给他的网球debuff时,他的专注力让他全然忽略周遭一切,眼睛里看到的只有网球,绝对的专注使得他全身心投入,两年来长时间的击球训练已经让他的身体形成条件反射。

    被吞噬技能?不可能的,他就没技能可言。

    “龙马哥哥,你还能再用你那招吗?”岳星阑等半天没等来越前龙雅的“毁灭”球,不由向他提要求。

    越前龙雅:“……”

    平等院也是眼角直抽,眼皮狂跳。

    越前龙雅道:“我的能力不受我控制。”

    “不受控制?被动技能吗?”游戏迷岳星阑立刻联系到游戏术语上。

    越前龙雅:“……也可以这么理解吧。”正因为他的能力是不受自己控制,越前龙马在提出和他认真打球时他才会拒绝。

    “那你这招就叫‘毁灭’吗?主要是毁灭什么,能让你的对手忘记怎么打球吗?”岳星阑十分好奇。

    “你也可以理解为‘吞噬’,将对手的绝招吞噬,我学会他的招式,而他会遗忘,会对网球陌生。”越前龙雅没有隐瞒,或许因为岳星阑让他感受到了真正畅快打网球的乐趣。

    岳星阑听到他的解释满脑门问号:“打网球能吞噬对手绝招是什么原理?你说学会我还能理解,吞噬就有点不科学了吧?”

    越前龙雅笑了笑:“谁知道呢?”

    “球是你打出来的,你该知道啊。”岳星阑理所当然道。

    越前龙雅不说话了,他开始思考岳星阑的问题,吞噬对手绝招打出对手的球的原理是什么?按照科学解释,应该是他与对手打球的过程中学会对手招式,而对手能力被他夺走,更可能的应该是精神层面被压制,就像一个人写一个字写上几十上百甚至上千遍,会产生好像不认识这个字的错觉。

    念及此,他心脏快速跳动几下,困扰他甚至连越前南次郎都没法帮他解决的问题好像有了头绪。

    “星阑桑,我有些后悔。”他忽然道。

    “嗯?后悔什么?”岳星阑不解问。

    越前龙雅答:“为什么没有早点跟你打一场。”如果一早就踏上和岳星阑对打的球场,他可能会更早发现他网球的属性和需要完善的方向。

    岳星阑闻言笑了笑:“现在也不晚,日本代表队初高中生一共28人,轮也要轮好多个场次才能上场。”

    越前龙雅笑容深了些:“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更想在此之前将你打败。”

    听到他的宣言岳星阑也不生气,反而挑衅道:“你尽可来试。”

    越前龙雅眸光沉了沉:“我要认真上了。”

    “……你还没认真吗?”岳星阑惊讶,“那你再试试你的被动技能,看看能不能将我的网球‘吞噬’。”

    越前龙雅:“……”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但没证据。

    平等院:“……”

    平等院看着球场上你来我往的两人,眼底心底的情绪翻涌剧烈起伏,他产生了怀疑,怀疑当初在澳门捡到越前龙雅时越前龙雅那样轻松击败雾谷(海外远征军原NO.4)是他的错觉,怀疑越前龙雅的实力,怀疑越前龙雅网球吞噬属性的真实性……

    但……

    如果不是错觉,不是越前龙雅太弱,那么,是否说明另一个问题——岳星阑已经强到连让他忌惮的越前龙雅的吞噬都拿他莫可奈何?

    平等院说不上是何心情,也无心再继续看下去,他所追求的世界巅峰,仿佛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球场上的两人并没有在意平等院是何时离开,而在他俩的对战中,越前龙雅使用出了很多让岳星阑觉得新奇的招式,唔,也不能说是招式,用技巧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一场球打了整整四个小时,岳星阑还精神奕奕,越前龙雅已经有些体力不济,他主动叫停比赛,脱了上衣直接拧水,却发现他手腕连拧水都困难。

    嘶,不愧是被高中生们偷偷吐槽是怪物的初中生。

    “龙马哥哥,给。”岳星阑给递了两条岳氏营养棒,谁吃谁说好。

    越前龙雅将T恤丢在座椅上,没和他客气,道了声谢就撕开口子咬了一口:“你比老头子还难对付。”

    “‘老头子’是指越前南次郎?”岳星阑在他身边坐下。

    “除了他还有谁?”越前龙雅三两口将一条营养棒吃完又拆下一条,“这营养棒味道还挺好,难怪你每次把选手打趴后送他们营养棒时他们都挺开心。”

    岳星阑听他这么说就乐了:“后悔了吧,叫你没早点跟我打球,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吃橘子,我那好像还有橘子味,回去我找找。”

    “那先谢了。”越前龙雅也不扭捏。

    “能和我说说越前南次郎吗?”岳星阑问。

    “说他什么?说他是个比三船领队没干净到哪的邋遢大叔?还是说他是个整天没个正行看涩情杂志的好色老头?”越前龙雅一开口,直接把越前南次郎的底给掀了。

    岳星阑嘴角抽了抽:“……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

    “父亲……”越前龙雅听到这个称呼怔了怔,他似乎已经很久听到这个称呼了,他是越前龙马的哥哥,却并不是亲哥哥,他也不是越前南次郎的亲儿子。“这是我对他最真实的评价,如果你去问小不点,相信他也是同样的答案。”

    岳星阑:“……”不是很懂你们兄弟俩对老父亲的评价,不过有越前南次郎当父亲,总好过他那个亲爹,貌似对他不闻不问已经挺久了。

    “我听说越前南次郎是网坛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只差一场就能破世界记录。”岳星阑缓缓说。

    “别问我他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选择退役,你就当他是任性吧。”越前龙雅似乎不是第一次听人提到这话题,很随意就回答了。

    但岳星阑却摇摇头:“我对他为什么突然退役不感兴趣,我比较想知道越前南次郎他们那个时代的选手打球也有异次元什么修罗神道无我境界等等这些吗?”

    越前龙雅张了张嘴,继而失笑:“你这问题还真把我给问到了。”他摸了摸下巴,开始回忆和越前南次郎的打球经历,“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似乎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用什么绝技,甚至还经常吊儿郎当跟逗小孩似的逗我和小不点玩……细细想来,你跟他的网球风格还挺像,但最近几年我没跟他打过球,或许之后有机会我该跟他打一场试试?”

    “那能顺便也帮我约一下吗?”岳星阑一脸期待问。

    越前龙雅突然反应过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岳星阑一点不心虚,理直气壮道:“网坛上被神话又神话的选手,谁不想挑战一下?”挑战是其次,主要他更想知道越前南次郎那个年代的网球是否也像现在动辄把人打头破血流,球场说毁就毁,如果从那个时代起网球就是暴力代名词,那他恐怕得重新审视这一项运动;如果不是,他觉得,该审视的就是如今的选手以及网坛风气。

    第112章

    “星阑和龙马的哥哥关系不错?”在澳大利亚墨尔本举行的本届U-17世界杯开幕式开始前,已到墨尔本的日本代表队队长换上了正装,幸村给昏昏欲睡的岳星阑整理衣领时边漫不经心问。

    “啊?嗯……”岳星阑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发现衣领突然有些紧,便提醒道:“精市,有点紧,松一些。”

    幸村笑容温柔应:“好。”

    一旁丸井路过,看到部长的笑后脊一寒,赶紧默默挪远几步。

    “对了精市,我觉得龙马哥哥的球和你的灭五感有相似之处,有时间你们可以交流交流。”越前龙雅的球说是“吞噬”,也为“毁灭”,幸村的灭五感则是“剥夺”五感,从某个角度而言,都是夺走对方的东西,虽然夺走对象不同,但本质上相似,越前龙雅说“吞噬”不稳定,或许可以向幸村请教一二。

    幸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依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挺期待能和星阑站在世界赛场,哪怕只是一场双打,星阑呢?”

    岳星阑一听这个顿时精神了:“一场双打哪里够,至少两场!”

    “你说两场就两场?问过那邋遢大叔的意见了吗,嗯?”迹部傲慢慵懒还有点华丽悦耳的声音响起。

    声音好听是好听了,就是话不中听,至少岳星阑听来如此。

    迹部一说,幸村不由想起自家这个小刺头和三船之间的不对付,早前集训时三船算是放任了小刺头,但现在U-17世界杯即将开幕,开幕后就是正式比赛,按照规矩,出赛名单是由领队安排。

    或许岳星阑的实力可争世界,但在集训结束前,他将日本代表队的选手基本带了上来,整体实力提升一大截,尤其初中生组,这种情况下,万一三船卸磨杀驴……

    不是幸村想将三船往坏的方向想,而是在进U-17后他对集训营的三个教练以及总教练三船都没什么好印象,卸磨杀驴像是他们能做出的事。

    倒是岳星阑,语气十分平静反问:“他有资格有意见吗?”

    难得穿了一身还比较像样但仍不改其邋遢本质的三船过来时刚好听到这两句,低头审视岳星阑,平静但充满危险道:“小鬼,现在嚣张对你没任何好处。”

    岳星阑抬眸与他对视,几秒后,微微弯起唇角,语气十分锐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对选手实力提升没有任何帮助的废物领队没有有意见的资格,你要跟我犟,我不介意让国际网协和全世界的网球迷们知道你们过往种种对选手卑劣无耻的行径。”

    其实他在和一军开始洗牌战时还有思考过要不要将小伙伴们带去其他国家,直接让他们代表其他国家队出战,甚至也找了母亲让她帮忙询问是否有操作性。母亲给他的答案是可以操作,但不建议,一来距离U-17世界杯时间短,要办手续会很复杂,且按照大赛规定,选手只有在生活过的国家才能代表那一国参赛,他们之中只有寥寥几人在其他国家生活过;二来他把日本新生强力选手带走,日本肯定不放人,对少年们的未来也会有影响。

    岳星阑仔细考虑后这才没坚持。

    “星阑?”幸村心里一突,没料事态发展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你在威胁我?”三船往前走了一步,周身气场大盛,让他看起来格外危险。

    察觉到三船和岳星阑之间气氛剑拔弩张的选手们齐齐走来,有志一同的,呈保护姿态站到了岳星阑身边,鬼和德川更是想往他身前站,似是防止三船突然暴起。

    三船望着眼前乌泱泱一群人,近乎以敌视的姿态对着他,不禁想到了一个词——凝聚力。

    平等院身上有属于强者的光环,会有人跟随他,可他又是自傲甚至自负的,曾经一军以他为首,仅仅因为他的实力;岳星阑却不同,在他的身上,有独属于他个人的魅力和风采,所有人都能以他为中心,这就是凝聚力,是一支真正的好队伍。

    如果岳星阑说要离开,他甚至不怀疑这些少年会齐齐随他退出。

    终于,三船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小鬼,你有资格,那么接下来的赛程安排,由你和凤凰来决定。”

    众人:“!!!!!!”

    “开什么玩笑?”平等院刚到就听到这一句,顿时怒道。

    不是怒岳星阑得到安排比赛的资格,而是怒三船竟然直接丢掉领队和教练的职责,怒的是三船的不负责任。

    三船脚步顿了顿,并未转身:“凤凰,你不是一直想带领日本队站上世界巅峰吗?机会我放到你面前,能不能抓住,最终又能走到什么地步,就看你们自己。”

    “混蛋——”平等院暴脾气一上来,直接就准备来暴力的。

    岳星阑在他挥拍击球前按住他肩膀,网球直直落地,他愤怒转向岳星阑,却见岳星阑奇怪地看着他,道:“之前海外远征组是你领队吧?当时没有教练随行,现在他至少来了,面子功夫到了,选手是我们自己训练提升的,对他们如今实力心中有数,去收集信息的会是我们参谋,他就算搬出领队身份,顶多也只会下达一个‘要赢’的命令,既然如此,有没有他参与的比赛对战安排又有什么区别?”

    平等院哑然,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来反驳他。

    倒是岳星阑,在三船放手后果断点出三人:“三津谷前辈,莲二,乾,之后各个国家代表队成员的资料信息就拜托你们去搜集了。”

    日本代表队大参谋三津谷推了推眼镜,做了一个绅士礼:“愿意为您效劳,亲爱的‘伯爵’先生。”

    他身后的第二参谋柳和乾没他那么夸张,但也都应下。

    等到平等院回过神时,岳星阑已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根本没他的用武之地……也是没想到,他居然越混越回去,连一个初中生都不如了。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热身赛前的抽签了,除平等院外,我们这边有谁想去试试手气吗?”岳星阑想起今天还有正事,便问道。

    幸村不得不提醒他:“星阑,看看你的衣服。”

    岳星阑垂眸一看,一身剪裁得体十分正式的西装,貌似……他之前就是要作为代表队队长去抽签?

    “也是能换人去的吧?”他视线扫向围在身边的初中生们。

    “本大爷要倒时差,没空。”迹部第一个拒绝,拒绝完还打个哈欠表示自己很困,“你们最后谁去记得抽个好签。”

    不二也笑眯眯道:“星阑桑既然已经换好衣服,就不用再换下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反正那意思,是不想去抽签会场。

    岳星阑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幸村,没等幸村开口,他自己就否了,坐飞机也坐了那么久,还是让他家小美人部长都休息会儿吧。

    不过看着众人把事情丢给他,又忍不住立了个flag:“你们就不怕我抽到德国队吗?”

    屋里霎时一静,切原立刻嚷嚷起来:“星阑前辈你别讲恐怖故事!”

    “不要乌鸦嘴!”真田黑着黑脸道。

    “保佑星阑绝对不要抽到德国队,星阑千万不要抽到德国队……”丸井握着无事牌一个劲的祈祷。

    岳星阑哭笑不得:“你们干嘛这神情?德国队有什么不好,人家蝉联9届U-17世界杯冠军,是实力的认可,你们要是想拿冠军,最后迟早得对上德国队。”

    话是这么说……

    “那也不是很想现在就遇上。”木手道。

    岳星阑撇了撇嘴,看向幸村,寻求认同,幸村果然也没辜负他的期待:“我倒是觉得热身赛遇到德国队不错,王者之队,才是检验我们实力的最佳对手。”

    “嗯哼。”迹部附和。

    不二也道:“我很期待和德国队的比赛。”

    平等院冷眼看着初中生们的互动,心里复杂难辨,嘴上道:“小鬼们,签还没抽,别在那做梦,走了。”最后两个字是对岳星阑说的。

    岳星阑送了他一个小小的白眼,“精市,那我先去,你们都先休息休息,该调整调整。”

    ……

    U-17世界杯大赛抽签会场,各国代表选手纷纷到场,更有媒体记者对本次大赛进行播报。

    “星阑君。”岳星阑跟在平等院身后,准备直接进抽签的场馆,忽而听见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

    岳星阑脚步顿了顿,继而朝声音来源处看去,随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手冢君?”

    手冢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岳星阑点点头,相较白天略显迟钝的思维让他慢了一拍才想起手冢并不在日本代表队的名单中,再一看,手冢胸前代表队的徽章是属于德国,“手冢君,你这是……”

    手冢知道岳星阑的疑惑,简单解释了他目前的情况,他原是在德国接受治疗,在这过程中接触到了德国代表队,并想以本届世界杯作为他踏上职业道路的开始。

    手冢说完,以为岳星阑会不赞同他的职业道路从德国队开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岳星阑居然说:“很明智的选择。”

    “小鬼。”平等院听出岳星阑话里意思,警告地喊了一声。

    岳星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对手冢道:“运动员的身体才是一切荣誉的基础,希望你能将伤养好,再继续攀附高峰。”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手冢触动了,他向来冷峻的脸上表情柔和下来:“星阑君也是,期待能跟你比赛。”

    “会有机会。”岳星阑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心里想得是:最好还是不要,万一输了德国队对你评价不行会影响职网之路吧?

    各国代表队成员陆续进入抽签场馆,岳星阑在和手冢聊过几句后又进入了梦游状态,平等院却是注意到之后与手冢说话的一个人——尤尔根·巴里萨维奇·博格。

    U-17德国代表队主将,一名真正的职业网球选手,自称为职业选手后,未尝一败,是个非常强劲的选手。

    但,再强的选手,终归也是要打败的。

    主持人的声音在会场中响起,在开场致辞后便没多余废话,很快进入热身赛的抽签环节,而热身赛这一环节是为向媒体和赞助商展现各国风采。

    岳星阑脑袋一点一点,照例昏昏欲睡,他听着主持人一个一个开始叫到代表队名,然后上去抽签,又一个个抽完签下来,表情各不相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日本代表队。

    日本代表队的排名——23号。

    “你去吧。”被叫到日本代表队抽签的时候,平等院明显没有起来的意思。

    岳星阑离开座位,往台上走去,场馆内各国代表的视线都落到他身上,倒不是他帅到惨绝人寰,自带光环,而是今天来此的代表多是以打探情报为主,每一位上台选手都会经受全场的注目礼。

    注目礼之后,才是外形。

    有一说一,岳星阑的身材外貌即使是放在欧美人眼中也那是十分亮眼的存在,尤其他一双红色如宝石般的眼睛,以及那一身如同王子般矜贵优雅的气质,很难让人不多看几眼。

    包括主持人,看到他后也笑着夸赞两句,还祝他好运。

    岳星阑带着浅笑道了谢,随后按下抽签按钮。

    “Seven!”主持人报出了签号,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也显示出对战的代表队。

    对战结果一出,场馆内先是陷入短暂的安静,旋即爆发出热烈的呼声,还有人欢呼着鼓掌,因为……岳星阑抽到的七号签,对战方是德国队。

    没错,就是那个世界排名第一连续九届拿下U-17世界杯冠军的德国队。

    言出法随?岳星阑看着屏幕上的对战队伍冒出这四个字。

    台下那些代表选手欢呼者有之,庆幸者有之,最难搞的被日本队抽走,接下来的队伍就可以放心大胆抽了,能不开心吗?

    当然,也有人恶劣地想看抽到德国队的岳星阑的笑话,想看他崩溃痛苦,可惜,岳星阑神色平平,上台什么样,下台还什么样,平静到好像抽了个假签。

    该不会是吓傻了吧?有人暗搓搓想。

    吓傻当然是没吓傻,甚至他在回到座位后还有闲心问平等院:“日本队世界排名23,你究竟是哪来的底气叫嚷着把日本队带上世界巅峰?靠你一张嘴吗?”

    平等院周身的气场肉眼可见危险起来,额上青筋也高高隆起,他恶狠狠瞪向岳星阑,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有什么不敢,你一个能破坏人内脏的光球打出去,人被打死你都能说只是网球意外。”岳星阑可不是那几个教练,会没下限没原则的惯着他。

    平等院眼珠都染上了赤色,指骨握的咔咔作响,可是,岳星阑说的有错吗?

    ……并没有。

    无论他口口声声喊着将日本带领走上世界第一,还是他用网球伤人,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甚至一直到和岳星阑打那一场球前,他都没有改变过想法,固执己见地认为他能做到,他拼死也会做到。

    可岳星阑的一番话以及在之后他对初中生的指导中让他知道,他所执着的从来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不要命地向上拼搏提升,仅仅是他个人,仅此而已。

    或许未来他在踏上职业道路后会有所建树,但以队伍名义展开的比赛,不是他一个人的比赛。

    倏然间,平等院就好像卸去了全身力气,精神和身体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但岳星阑并没在意他的情绪,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所谓的热身赛,是由高中生与初中生组成的双打比赛,换言之,他原本想和幸村在世界赛场来个开门红的小心思……泡汤了。

    唉,可真难呐。

    抽签结束后,各国代表队陆续离开,岳星阑与平等院也随人流离开。他并未注意到,有许多人看向他和平等院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

    岳星阑和平等院带着抽签结果回到下榻酒店,当平等院将结果宣布时,初中生们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恢复淡定,反倒高中生里有几个觉得平等院是在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平等院没什么表情道。

    袴田神情略麻转向岳星阑,见他还云淡风轻丝毫没有犯下大错的意识,不禁咬牙切齿。

    岳星阑倒是一点没有抽中德国队的不好意思,他在走前就给人打过预防针,而且就像他所说,若想拿到冠军,再强的队伍终究是要将其打败,德国队自然也不例外。

    “对了,不二,龙马,我在会场见到了你们的手冢部长。”他想到这事,对青学二人说。

    闻言不二睁开眼,有些恍惚问:“手冢……他在这里?”他是知道手冢去了德国并想踏上职业道路,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面。

    岳星阑便将手冢作为德国代表队的事情说了说,具体情况他其实也不了解,“不过德国队那位职业选手应该挺看好他的,相信他会有更璀璨光明的未来。”

    虽然只是一句很普通的甚至正主不在面前的祝福,听在不二和越前龙马耳中也十分舒适,而这也是岳星阑的人格魅力之一。

    “本大爷可得好好看看他去了德国有多少提升……岳星阑,到时候给本大爷安排一场和手冢的比赛,嗯?”迹部看向岳星阑,堂而皇之提要求。

    岳星阑倒是没一口拒绝,他只说:“我有安排我们这边选手的资格,但德国队那边会派出谁我就不知道了。”顿了顿,又道:“要不然……赌一把明天的热身赛?”

    “可是星阑桑,我也想和手冢比一场。”不二笑眯眯说。

    越前龙马也往前走了一步:“我也是。”

    接着就是真田,他目光灼灼看着岳星阑,一字一句严肃道:“你还欠我一场比赛,和手冢的。”

    岳星阑:“……”

    他视线扫过四人,继而慢吞吞竖起三根手指,“热身赛只有三场,而且手冢也不一定上场,所以……”他朝仁王伸出手,仁王随意将一个东西抛给他,“来,老规矩,掷点数,比大小吧,选中的三个人接下来正式比赛出场要往后排排啊,咱们尽量让每位选手都感受下世界级赛场的气氛。”

    用骰子掷点数是岳星阑用的“抽签”方式,公平公正,简单,方便,骰子还小,携带起来很方便,初中生们早前开始决定对战选手时就已经习惯这种随机方式。

    将骰子交给四人后岳星阑就退到了一边,幸村却在这时开口:“我也挺想见识一下德国队的实力。”

    岳星阑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寻思着要不要直接给自家部长开个后门,然而他还没决定好,真田就已先胆大包天道:“幸村,你全国大赛已经和手冢打过,这次不能再参加!”已经需要四人争夺三个名额了,可不能再让幸村当分母,绝对,不允许。

    “啪——”

    迹部打了一个响指,傲慢又略带得意宣布:“抱歉了,第一个名额归本大爷。”桌上的骰子,是一个明晃晃的六点。

    见状不二三人齐齐神情凝重起来,越前龙马仗着个子矮,离桌面更近,飞快抢走骰子:“第二个归我……”话音未落,桌上骰子正面显示的红彤彤的两点就像是在他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看来越前今天手气不太好啊。”不二揶揄时动作也不慢,一扔,扔了三点,而后朝越前龙马盈盈一笑:“承让。”

    越前龙马气得鼓起嘴,朝真田看去,现在真田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真田:“……”

    还没站上赛场,他就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别慌,真田,别慌,越前才两点,他还不至于连两点都掷不到。

    岳星阑瞧着他如朝圣般凝重的神态,悄悄和幸村咬耳朵:“我觉得弦一郎说不定会掷一点。”

    “绝对不会!”岳星阑所以为的悄悄话在室内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等待时又不那么悄悄话了,真田听见了,并大声反驳他,因情绪太过激动,手一抖,骰子落到桌上。

    真田瞪大眼睛,呼吸都停滞了,眼睛死死盯着转动的骰子一眨不眨。

    其他人也都伸长了脖子,岳星阑个高,眼神又好,在骰子还没停前就已经看到了点数,表情顿时有那么几分微妙……

    “岳!星!阑!”真田朝岳星阑大吼。

    岳星阑举起手做投降状,脸上满是无辜:“不关我事,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把真田的点数说成了一点。

    言出法随,不外如是。

    “谢谢星阑前辈。”越前龙马开心了。

    真田双眸简直要喷火,脖子都气得粗了一圈,岳星阑往幸村身后一缩,眼神清澈无辜:“弦一郎,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脸太黑,你看迹部、不二和小龙马都那么白的。”

    真田呼吸粗重,想打人的心蠢蠢欲动。

    “而且我觉得你名字也不好,弦一郎,一,可不就掷一点嘛。”岳星阑在逗真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偏偏这时候还有个无知无觉拱火而不自知的小金:“那改成弦六郎是不是就能投六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田:“!!!!!!”

    白石一把捂住小金的嘴,朝真田歉意一笑。

    岳星阑听到“弦六郎”笑倒在幸村身上,惹来真田又一阵咆哮。

    不远处平等院看着初中生们热热闹闹(鸡飞狗跳)选出了出战名额,心情再次难掩复杂,他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握了握拳,转身离去。

    他所见过经历过的世界太过黑暗,早已没有了最初对网球最纯真的期待,或许,在这些初中生的身上,他能找回最光明的未来。

    第113章

    翌日,初高中生一众人登上前往U-17大会会场的大巴。

    “喂,凰叔,高中生组出战的是哪三位前辈啊?”一上车,永远精神抖擞活力十足的小金就咋咋呼呼问平等院。

    明明还只是高中生却被迫当叔的平等院突然莫名产生了一种“莫非他剃了个假胡子”的错觉,差点就想抬手摸摸脸,好在及时刹住。

    他将目光投向并排坐着的三船,见三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又朝后坐……大巴车的最后排是岳星阑的专属席位,岳星阑枕着他家部长的腿,看不见脸。

    他干脆收回视线,也不开口,但越前龙雅道:“有我一个,我和小不点组个兄弟组。”

    越前龙马闻言噘了噘嘴:“才不想和你打双打。”他更想跟他这大哥认认真真打一场。

    仁王拆他台:“其他前辈跟你组双打恐怕无法容忍你的双打技术。”

    越前龙马小脸一红,羞恼道:“仁王前辈!”

    众人哈哈大笑,越前龙马的天赋和潜力都是值得认可的,主要体现在单打上,但他的双打水平……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也是一直到投掷点子得到出场名额后,不二才笑眯眯跟大家说出越前龙马和桃城唯一的一场双打比赛……虽然最后是赢了,但可以说是毫无章法。

    “说起来,我好像也没打过双打。”越前龙雅慢悠悠道。

    车内顿时一寂。

    越前龙雅玩着橘子又添了一句:“一次都没。”

    众人:“………………………………”

    你莫不是在开国际玩笑?!

    车内陷入了更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无声凝视越前两兄弟,越前龙马脸皮薄,压了压帽檐往座位里缩了缩,越前龙雅则神情自然,嘴角笑容的弧度毫无变化。

    岳星阑的声音打破了这一车的沉寂,“两个不会双打的组一队,刚好做彼此的猪队友,不用祸害别人,也挺好。”

    众人:“……”说得好有道理哦。

    幸村哭笑不得给嘴欠的小伙伴找补:“也许兄弟间的默契,或许就能在场上发挥出呢?”

    越前龙马看向越前龙雅,语气严肃道:“笨蛋大哥,你要是害我输比赛,我就把你橘子全吃光!”

    越前龙雅眼睛微微睁大,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他,旋即胳膊一伸,圈住他脖子捞到身边:“我还没嫌弃你这小不点,你居然嫌弃起大哥来了,还敢觊觎我橘子?”

    “嗷,好痛,你快放手!”越前龙马嚷道。

    兄弟俩闹了一阵,会场都快到了,剩下高中生两个出场名单还没定下,种岛戳戳岳星阑:“小星阑,你要不给安排下?”

    岳星阑眼睛还眯着,听到他说话含糊问:“平等院呢?他不是高中生组队长?”

    “给你一个特权。”平等院淡淡道。

    “你也学教练当甩手掌柜了,嗯?”岳星阑慢吞吞坐直起身体,人虽然醒了,但意识还不怎么清醒,他揉了揉脑袋,一眼看见刚刚戳他的种岛,干脆道:“那就种岛前辈吧,你和……”他想了下先前抽签的初中生名单,越前龙马除外,还有迹部和不二,略略思索,拍案决定:“你和迹部组一队。”

    “我吗?”种岛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自己凑太近,才这么快得到出场资格。

    说到感谢,他还得感谢迹部,帮他预定了最快的船和航线,加上运气比较好,一路风平浪静,他才在比赛开始前赶到墨尔本。

    “小少爷,作为感谢,前辈带你赢比赛。”种岛朝迹部道。

    迹部高傲一扬下巴:“本大爷可用不着你来带。”

    不二趴在椅背上,笑着问岳星阑:“星阑桑,我的队友呢?”

    岳星阑看看不二,又看看齐齐朝向后方的一群高中生,一扭头,问幸村:“精市,给点意见?”

    没料突然被点名的幸村愣了下,失笑,不过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给出了一个回答:“杜克前辈吧。”

    杜克……吗?

    岳星阑看看不二,又看看杜克,点点头:“不二那小身板看起来是有点弱不禁风了,是得给他搭个身强体壮的队友。”

    不二笑容淡了些:他……弱不禁风?

    众人瞅瞅不二,又瞅瞅杜克,好的,在身形足有两个不二宽壮的杜克面前,不二真就纤细的弱不禁风美少年。

    “杜克前辈,那就拜托了。”岳星阑很礼貌道。

    “应该的。”杜克笑吟吟摸摸他的胡子……胡子是被平等院按了剃了好多次终于在这次出发前被赦免才得以保留下来的,他现在可宝贝得很。

    大巴车的会场的停车场停下,教练与选手们陆陆续续下车。

    岳星阑和幸村走在最后,岳星阑忽然问:“精市,你会不会怪我没让你上场?”

    幸村一愣,好笑道:“为什么要怪你?”

    岳星阑闷闷道:“你其实是想和王者德国队比赛的,对吧?”

    “嗯。”幸村没否认,其实昨天掷骰子时他也想加入其中,但他和争夺名额的四人不同,他并不拘泥于和手冢的对决,他更多是想看一看王者队伍的实力。

    岳星阑抓了抓他衣摆,小声说:“你应该跟我说的。”跟他说了,他觉得是可以暗箱操作一下的。

    “不急。”幸村摇头,他弯起眉眼,目光诚挚充满信任看着他:“今天只是表演赛,接下来,还会有正式比赛。”

    表演赛值得看,但说句难听的,即使赢了德国队,也不过是稍微博取到一些关注,他们的目标,可是在正式赛场上赢下德国。

    岳星阑被信任自是心情激荡且愉悦,他两眼亮晶晶道:“那我到时候悄悄安排我们双打上场。”

    幸村还没回应,前方三船重重一声咳,同时大嗓门喊道:“岳星阑!幸村精市!”

    两人注意力转移,再一看,他俩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地已经被落下近十米远,所有人都驻足回头看着他俩,似乎要看他们究竟能磨蹭到什么时候。

    岳星阑&幸村:“……”

    ……

    表演赛分好几个场地进行,由于只要是17岁以下哪怕是职业选手也有资格参与U-17世界杯比赛,而德国队的职业选手也从欧洲赶来,故而来侦查的有许多其他国家选手。

    在一群初高中生心里,“职业选手”这四个字还是很具份量的,尤其德国还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王者之队。

    偌大会场中,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播:“女士们先生们,U-17世界杯公开赛德国队与日本队比赛即将开始!”

    “下面有请……”

    “——德国!”

    会场中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不知情的还以为已经到了决赛现场。

    即使仍在选手通道中,日本代表队一行也能将外面的欢呼呐喊听得一清二楚,这是实力赋予德国队选手的荣誉,他们被球迷喜欢,是理所当然。

    主持人又接着邀请日本代表队登场,选手通道的门打开,岳星阑和平等院一左一右领着两队人走出通道,没有欢呼,掌声也是稀稀拉拉,与前面德国队登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又是理所当然的,日本队的排名倒数,冲着日本队来的球迷屈指可数。

    “手冢身上的气势看起来有些变了啊。”真田一眼看见德国选手区的手冢,并且给出了他的第一印象。

    昨天岳星阑就将手冢成为德国代表队选手和众人说过,所以现在除脑子永远跟在嘴后面思想跟不上频道的小金,其他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故而并不惊讶。

    “来吧,岳星阑,宣布出场次序,本大爷已经迫不及待和手冢交手。”迹部战意满满。

    正打哈欠到一半的岳星阑:“……”

    他现在是真觉得这个队长当的心累,干脆将目光投向平等院:“平等院队长,说句话?”

    平等院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没废话:“第一组杜克、不二;第二组种岛、迹部;第三组越前兄弟。”

    岳星阑又转向三组选手:“分组不是我定的,没遇上手冢的别怪我,怪他。”

    平等院:“……你是一天不坑人难受?”他实在没忍住,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这话说的……我明明是提醒你履行代表队队长的义务,总不能教练当甩手掌柜,我一个人把事情全做了吧?那还要你这队长做什么?”岳星阑十分理直气壮。

    平等院:“……”

    “好了好了,小凤凰,别跟小星阑斗嘴了,你斗不过他的。”种岛忍着笑拍拍平等院肩膀。

    平等院扫一眼肩膀上的手,不冷不热道:“输比赛的选手,一千字检讨,全队公开朗读。”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不,头儿,你不可以这么做!”大曲想起先前被平等院按着剃胡子的惨痛经历,还有杜克咬秃笔杆没写出一千字作文最后也剃了胡子,表情都有些扭曲。

    平等院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勾起唇角,不紧不慢道:“岳星阑这个小鬼先用写作文来当惩罚,要怪,就怪他吧。”

    岳星阑:“……???”

    其他人:“岳!星!阑!”

    岳星阑面上笑嘻嘻,心里MMP,他缩到幸村身后,嘴还硬着:“打输的人才写检讨,不想写你们就努力赢。”

    话是这么说,但胜败又岂会是嘴上说说而已?

    三船、斋藤教练四人组看着即将登场还打打闹闹的一群少年,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两年前,他们也带领队伍来到U-17世界杯的比赛场,队伍气氛严肃沉重,所有人拼了命的训练,只为能再往前走一步,那一年,是他们拿到过最好的成绩,只差一点,他们就能小组赛出现。

    但,也就差了一点,差了一场本该由平等院拿下胜利的比赛。

    平等院因受伤输掉比赛,背负了骂名和所有责任,当时日本队领队教练,也是现在的这几位,他们即使知道平等院输的原因,也终是怪罪他。

    平等院为什么对带领日本走上世界巅峰那么执着?

    因为他背负的太过沉重,他承受了太多的辱骂和责任,还有愧疚,所以两年间一直在不间断地提升、提升、再提升,终于让自己强大到如今。

    可也正因为他心里装的事太多,才让他迅速成长和成熟,变成如今严苛易怒的形象。不,纠正一下,是遇到岳星阑前严苛易怒的形象。

    而岳星阑的出现,不仅改变了整个日本代表队,也改变了平等院,或者说,那个张扬肆意又颇具人格魅力的少年,让平等院重新找回了他身为少年人的肆意与轻松。

    拜岳星阑和平等院所赐,少年们心里的紧张被化解了一大半,主持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时,第一组上场的杜克和不二脚步都很轻松。

    遗憾的是,德国队的组合是高中生M·俾斯麦和初中生E·塞弗里德,手冢并不在第一组出场的名单中。

    德国队发球。

    德国队的初中生塞弗里德是个性格傲慢的少年,他对于队伍里多出的日本选手手冢并不信任,且在得知手冢与眼前交手日本选手原同属一队伍时,更是忍不住嘲讽:“你这瘦弱的前队友看起来会被一球打死,他真的能打网球……”话未说完,一股强劲力道袭面而来,他能清晰感受到从脸颊擦过物体,身体不受控制踉跄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脸颊是火辣辣的疼,他反应慢半拍才回过神。

    “杜克全垒打,比赛时最好还是要专心一点。”杜克维持着他一贯的笑面佛模样,打出的球却与他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

    塞弗里德神情骤然冷的可怕,尚未开口,他的队友俾斯麦就轻蔑开口:“太丢人了,接下来,你就给我乖乖站到角落,这场比赛,我一个人就可以赢。”

    他话一出,对面不二和杜克表情同时变了变,随后朝选手区的岳星阑看去。

    双手抱胸包裹严实的岳星阑脑袋一点一点:zZ~

    杜克&不二:“……”

    过去岳星阑给初中生进行指导训练,后来在平等院放下身段高中生也加入后,所有人都被灌输过一个思想——尊重对手,信任队友。

    网球不是一项暴力血腥的运动,网球也不该是朝对手身上打,所以杜克在打出杜克全垒打时不再如往常直接将对手打飞;网球中的双打项目不如单打技术含量高,亦有些心高气傲的选手被安排打双打而心有不甘,比如君岛,但岳星阑的观点是,有问题可以提出,无论是想从双打转单打亦或是更换队友,将自己想法说出,想办法解决,暗搓搓搞小动作亦或是如俾斯麦这般嫌弃队友碍事,自以为是可以一挑二,不该是双打队员间的气氛。

    “杜克前辈,我们这是双打比赛。”不二忽然说。

    “啊……是啊。”杜克摸了摸他的发型,笑呵呵应声。

    俾斯麦挑了挑眉,再看两人的眼神仍是充满轻蔑与不屑。

    场边平等院看着场中的俾斯麦,声音无波无澜道:“即使是王者队伍中,也存在强者对弱者的蔑视,世界赛,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幸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说:“强者蔑视弱者,从根本上来说,是他们品性问题,不是理所当然。既然我们已经站上世界赛的舞台,那么接下来无论简单与否,都该一步步去闯,闯过了,体验过,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也没人会后悔。”

    平等院朝他看去,少年神情平静,眼神坚毅,明明是一副精致漂亮又纤细的极具迷惑性的外表,可亲眼见过他在训练时的狠劲与决绝,就会知道他骨子里深刻入了坚韧与锋芒。

    不仅幸村,代表队这些初中生,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与幸村相似的属性,他必须承认,曾经他所带领的满以为能冲上世界巅峰的高中生队伍,远不如这一群更年轻的选手。

    这样……也挺不错。

    此时的场中,比赛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号称能以一人之力拿下这场比赛的俾斯麦却被不二给压制住了。

    不二以前的网球风格是防守型,他经历过低谷,也曾在手冢前往德国时一度想要放弃网球,可手冢与他打了一场没有结局的球,没有让他“得偿所愿”,手冢不想让他彻底放弃网球。而在之后的集训中,他见识到了岳星阑的网球,也因为岳星阑,他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渺小。

    还有,网球不需要“道标”,有的只是热爱。

    娯K

    騱K

    他热爱网球,发自心底深处的热爱,不管是手冢对他仍抱有的期待,亦或是他心底无法割舍的那份执念,都源于这一份热爱。

    那么接下来,他该让手冢看到他的成长和改变,也让手冢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他会真真正正站到他对面,和他堂堂正正打一场球。

    “‘葵吹雪’。”他以扣杀打回俾斯麦的扣杀。

    手冢望着场中的不二,神情有些怔忡,短暂的失神后,他又露出了浅浅笑意。

    不二隔着半个球场与手冢对视,他在说:我很期待与你比赛。

    便是这时候,他听到了日本代表队选手区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不愧是风之小王子。”

    不二:“……”

    他笑容僵了僵,有些无奈看向不知何时突然精神起来的岳星阑,岳星阑精神起来倒也不要紧,但“风之小王子”就真的有点儿令人尴尬了。

    杜克似乎看出他的尴尬,笑呵呵说:“至少‘风之小王子’比‘柳妈妈’和‘真田爹’要好听。”

    正在做记录的柳戳破了笔记本上的纸,真田周身气压低到能现场进化成风暴,偏偏不二还在这时候看过来并与他目光相对,不二还笑了。

    笑了……

    笑……

    真田差点就没忍住大吼出声,临出口想起他们目前所处场合,又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犀利的目光瞪向罪魁祸首——切原。

    ……其实罪魁祸首是岳星阑,但真田没底气跟他叫板。

    切原被爹妈齐齐死亡凝视,挪啊挪,挪到身形宽厚的鬼旁边,借用鬼的体型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哎呀哎呀,风头全让小朋友抢了,头儿,小星阑,我可以大干一场吗?”杜克笑问。

    岳星阑无可无不可,他从杜克那里知道了他和平等院之间的因缘,也知道平等院这两年间的经历,包括两年前日本队拼死拼活与法国队打到2:2只差最后一场就能小组赛出线,那是日本队最好的成绩,而正因平等院的伤,让日本队错失了有很大几率得到的出线资格。

    平等院当时受伤是因为救了杜克的妹妹,而最后与法国队那一场比赛的对手,正是杜克。

    杜克了解平等院的过去,知道他的心结,并想以此战为新的起点,将希望亲手送到平等院面前。

    男人之间那点情谊啊……

    岳星阑心里摇头,摸来杯子准备喝两口提提神,结果番茄汁刚喝进嘴里,就被场上杜克所为给惊得喷了出来——杜克一声咆哮,藏在运动服下看起来墩墩的肥肉变成结实有力的肌肉,将运动服撑破,稀碎的那种破。

    打个网球居然还有变身这一招属实是他没想到的,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咳咳咳咳咳咳……”他被呛得咳了个惊天动地。

    幸村给他拍背顺气,边用纸巾给他擦拭,擦了满纸巾的鲜红,然后……主办方的医务人员迅速冲了过来,在他和幸村等人没反应过来前就把他搬着放上担架,旁边医生拿了听诊器给他听心音。

    岳星阑登时一个激灵,抢在担架被抬起前翻身下来并站起,面对用德语一通叽里呱啦面上焦急想再次替他检查的医生,他淡定将人阻止,用流利的德语解释他“吐血”真相。

    “der Tomatensaft?”医生眼带怀疑。

    岳星阑朝幸村伸手,幸村就将手中保温杯递过去,他打开,给医务人员检查,待看见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以及隔着半米都能闻到的番茄味,几名医生才打消疑虑。

    至于他们会不会在心里腹诽他用保温杯装番茄汁是个什么奇怪的爱好就不得而知了。

    选手区的小小插曲对场上激烈对打的选手们没什么影响,但因为坐在场边,也算显眼包,所以很多观众都注意到了这一插曲,并且在岳星阑未正式登上比赛场前,就有许多观众知道日本代表队有一名身体虚弱会吐血的选手,以至于当他第一次上场时,对手的粉丝们纷纷用戏谑的语气让他们的偶像下手轻点,以免被碰瓷。当然,这都是后话,暂押不表。

    消失两年的“破坏王”杜克搭配“风之小王子”不二以惊掉一地眼珠的6-3的比分拿下了对战德国队的第一场。

    第二场,即将开始。

    迹部提着球拍下场前忽然问:“岳星阑,猜猜德国队会派出谁?”

    “嗯?”岳星阑迷茫看向他。

    “你猜猜看,手冢会不会出场?”迹部循循善诱。

    岳星阑死鱼眼看迹部,真当他嘴是开过光呢?

    “快说。”迹部催促。

    岳星阑无奈:“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手冢马上就上场,行不行?”

    迹部心满意足了,他刚走到球场,德国队那边的初中生也开始往场上走,这人,正是手冢。

    迹部扬起手,朝岳星阑打了一个代表比心的响指。

    岳星阑:“……”

    “言出法随?”幸村将新学来的词用上。

    岳星阑默了默,说:“三分之一的猜中的几率,可能我今天运气好,选中了那个‘一’。”

    第114章

    德国队的出赛选手——Q.P和手冢。

    原本因迹部的缘故岳星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放到手冢身上,但,当Q.P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且比赛正式开始后,那看起来纤细冷漠的少年开始在迹部和种岛的步步紧逼之下开始展现出与他外形不相符的力量时,他瞳孔微微缩了缩,神情也不由古怪起来。

    没人注意到岳星阑情绪的变化,除了离他最近对他情绪最敏锐的幸村。

    “星阑?”幸村低低唤了一声。

    岳星阑暂时收回落在Q.P身上的视线,迟疑片刻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Q.P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的同类。”最后这几个字轻到几乎听不见。

    幸村讶异的张了张嘴:“你确定?可他的状态……”

    Q.P的状态太正常了,如果他真是血族,那白天的状态不该跟岳星阑差不多吗?

    岳星阑摇摇头:“我只是隐约有些感觉,他身体里可能有一点血族的基因……”说到这他又沉默了,如果只是一点血族基因,那应该是血统不纯的吸血鬼,对阳光紫外线更没有抵抗力才是,但如果是不怕阳光的纯血族,他能一眼就分辨。

    错觉吗?

    他维持着走神的状态一直盯着Q.P,直至三局结束,双方交换场地时,Q.P忽然抬眸朝日本队选手区看来,精准与人群里一双红眸对视上。

    Q.P脚步一顿,一贯没什么情绪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快到令人无法捕捉。

    很快,Q.P就移开了视线,速度快到他好像就只是随意往日本选手区看了一眼。

    岳星阑却感觉那种隐藏在血脉中属于血族的那一丢熟悉感更强烈了。

    Q.P发球前又不经意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两人又再次对上目光,继而错开……错开的是Q.P的视线。

    另一边,博格注意到了Q.P的小动作,也朝岳星阑看了一眼,不过这一眼他看到的,仅仅只有岳星阑帽子下与Q.P相似发色半长的头发。

    “迹部大哥,加油啊——”切原扯着嗓子喊道。

    他的声音唤回了岳星阑落在Q.P身上的思绪,开始关注起这一场比赛来,目前场上比分5-3,德国队率先到达赛点,种岛情况尚好,但迹部却有些糟糕了。

    手冢来到德国是为踏上职业道路,在这里,他被职业选手博格看中并培养,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有了极大提升,迹部正面和他交锋时,输了,或许看起来没有那么惨,但他能明显感觉被手冢拉开的差距。

    “手冢,这就是你所选择的正确道路吗?”迹部喃喃。

    手冢望着他,用力挥拍——

    “迹部,我不会在原地停留,追上来吧,和不二一起。”

    迹部瞳孔骤缩,场边不二也愕然地看着场上再熟悉不过的人,仅仅几个月,手冢竟已提升至此了吗?

    “6-4,本场比赛德国队获胜。”

    手冢走到拦网处前,朝半跪在网前的迹部伸出手。

    迹部怔怔地看了那只手半晌,垂下头,支撑着球拍站起来,他看着手冢,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手冢,下一次,赢的会是我。”说罢,转身便走。

    种岛想要关心下,却发现这位大少爷身上气势慑人,挠了挠下巴,有点心虚——这场表演赛他并未尽全力,当然,对面Q.P和手冢也一样,若是全力以赴,迹部一定是先倒下去的一个,他能保证不输,可赢却恐怕也是赢不了,所以他选择了保留实力。

    头发遮住了迹部的眼睛,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可谁都能看出他周身的低气压,他走到了选手区前,没有落座,而是看向幸村:“幸村,把岳星阑借我一会儿。”

    幸村:“……”

    他不知是不是该认真解释下星阑不是他的所有物,想“借”不用特地和他打招呼,可被这么问时又莫名生出一种很奇异很微妙的愉悦感。

    关键岳星阑也没纠正。

    幸村能看出迹部此时大概是需要心理辅导,而岳星阑是队长的同时也担任心理辅导师,所以在岳星阑茫然看过来时,朝他点了点头。

    岳星阑:“……”

    不是,他身为初中生组的队长,比赛还没看完呢,让他去给人做心理辅导真的合适?

    可……迹部这会儿的心情看起来确实糟糕透了,想当初,他和手冢比赛还赢了手冢,集训期间吃了那么多苦头,结果才那么点时间过去,手冢实力已经强到将他碾压,心里的落差不可谓不大,这种情况下,确实是需要好好开导开导。

    于是,岳星阑与迹部离开了场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前,还有两人也不在场馆,这两人,是本该即将登上与德国队第三场比赛场的越前两兄弟。

    眼看播报员已经宣布第三场开始,众人一瞧,哦豁,越前兄弟俩竟然一个都不在!

    乾缓缓举起手,弱弱说:“他们去上洗手间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但是并没有。

    眼看德国队的选手已经登场,且上场的还是德国队主将现职业选手博格,越前兄弟俩迟迟未归,再拖下去未免给人日本队在畏惧德国队不敢上场。

    “不如,这一场让我上吧。”幸村开口,朝平等院看去,但并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在告知他的决定。

    平等院没说话,朝另一个起身走上前的人看了一眼,是德川,德川站在他身前,背对他,并没有说话。

    平等院收回视线,望向球场上的被评为“通往胜利的哲学家”的男人,声音毫无起伏:“那就去见识一下真正的世界吧。”也许那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世界并不如你们想象那么美好。

    这时候只有切原在遗憾:“星阑前辈提前跟迹部前辈离开了,他都看不到部长的第一场比赛。”

    幸村脚步微微一顿,遗憾吗,确实是有些,不过同样也有些庆幸,如果星阑在,他在世界赛场上的第一场双打比赛队友不是星阑,星阑应该会很失落吧?

    ……

    “嚏——”岳星阑坐在礁石上,听着海浪声和迹部的发疯的狂笑,感觉自己做了这辈子最愚蠢的事。

    原本他以为的开导就是陪迹部打一场球,让迹部发泄发泄心中的烦闷,结果迹部直接把他带来了海里,迹部自己冲刷着海浪就算了,还把他拖到礁石上,这会儿他没比落汤鸡好到哪去。

    他一定是吃饱撑的才跑出来,继续坐在没太阳的场馆打瞌睡看比赛不香吗?

    迹部发了一会儿疯后又给他的管家打电话,表示要取消明年的出国进修学业,而这等同于是放弃家族继承。

    “……岳星阑,你觉得值得吗?”迹部挂完管家电话,又问岳星阑。

    岳星阑正托腮打瞌睡呢,听到他问歪了歪头:“这个问题不该问你自己吗?你觉得值,那就值。”

    果然是岳星阑式回答,迹部神情是少见的严肃:“我找到了我未来的目标,也想试着放纵一次,朝目标而拼尽全力一次,哪怕摔的头破血流,我也不会放弃。”

    “好志向。”岳星阑赞了一句,随后就想问他有没有发完疯能不能回去了,出来这么会儿功夫,也不知道越前那俩不靠谱的双打兄弟把比赛打成啥样了,要是输比赛……嗯,一千字检讨等着他们。

    他的问题没问出,崖上方传来一道陌生声音:“好远就听到熟悉的笑声,过来一看,果然是你啊……景吾。”

    话虽是用英语说的,但岳星阑能听懂。

    迹部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崖边,站着三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是你们啊……”

    岳星阑能明显感觉迹部见到三人后本就已经恢复不少的情绪又好了一些,他们对迹部的称呼也很亲昵,看来这三名来自英国的少年是他的朋友。

    “话说……迹部,你衣服呢?”岳星阑觉得迹部应该会想和他的小伙伴们叙叙旧,他也打算再回去会场看看,但站起来时突然发现迹部原本放衣服的地方空空如也。

    迹部看看空空荡荡的礁石,再看看岳星阑,朝他柴牙:“你就不能给我看着点?”

    岳星阑一本正经说:“……我没想到你会疯到直接跳海里,更没想到你跳海前都不脱衣服。”

    迹部:“……”

    “噗哈哈哈哈,终于有人肯说实话了!”英国少年们嘲笑。

    嘲笑归嘲笑,但迹部光着上身上来时,名叫雷欧的少年还是准备将自己的外套先拿给他穿,不过迹部嫌弃,盯上了岳星阑的外套。

    岳星阑:“……”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哪根筋搭错了才陪大少爷出来?

    满腹牢骚归满腹牢骚,岳星阑还是将他湿了大半的外套贡献了出去,彼时澳大利亚的天气还很炎热,岳星阑里面穿着运动T恤,手臂到手指被运动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看见他这种装扮的迹部好友们还惊讶了一下。岳星阑就解释他是对紫外线过敏,三人见他帽子口罩确实遮得严实,也没怀疑,甚至还有些同情他一名网球运动员居然会紫外线过敏打球是太遭罪了。

    岳星阑狠狠赞同了。

    从迹部四人的聊天中岳星阑得知雷欧、埃里克和查理是迹部在英国念小学时的朋友,雷欧小时候还和迹部一起练习过网球,现在三人都是英国代表队选手。

    四人边聊边走,岳星阑没打算加入他们的聊天,边走边犯困,步子是越走越慢,迹部看不下去,干脆拽着他,还吐槽他:“你就不怕走着走着一头栽进海里去?”

    岳星阑有些出走的意识还没回来让他做出应答,前面一道不友善的声音响起:“滚开,别妨碍我散步。”

    几人朝前方看去,却见是一个身材高大牵着一条狗的澳大利亚选手,正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们。

    “喂喂,这里可是公共……”雷欧沉下脸正说着,忽觉劲风袭面而来,未及反应过来,他左手手臂已被人抓住,身体撞上坚硬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后让他瞬间有了失重感,但失重感来的突然又消失突然。

    待他回神时,错愕地发现那澳大利亚选手已经到他的面前抓着他的一条胳膊,似乎是要将丢下海去,而那只抓着他手臂的手被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抓住。

    “汪——”澳大利亚选手一击未成,他的狗已经先一步朝岳星阑跃起。

    与此同时,稍远处的迹部朝那只狗打去一球。

    但,狗似乎早已习惯接球训练,不仅一口咬住网球,还就着前扑的姿势继续向岳星阑咬去。

    岳星阑直接一脚过去。

    “汪呜——”体型不算小的狗被他一脚踹飞,狗绳从澳大利亚选手手中脱离,直接越过护栏掉下海去。

    “你找死!”澳大利亚选手暴喝一声,松开抓着雷欧胳膊的手,两只手直直往岳星阑脖子掐去。

    岳星阑松开他往后一仰避开攻势,但随后他原地起跳,竟是飞起一脚。

    “岳星阑!”迹部大惊失色,雷欧三人也齐齐变了脸色。

    但,他们所以为的岳星阑会被这一脚直接踢飞下海的情况并未发生,岳星阑仅用一只手就挡下了那条腿,那看似并不强壮的身形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愕然的不仅迹部四人,也包括这名澳大利亚的选手j.j高尔吉亚。

    没容高尔吉亚惊讶太久,劲风扑面而来,反应灵敏的他立刻知道面前的人发动了腿部的攻击,他也同岳星阑一样,抬手去挡那条腿的攻击。

    然而……

    手臂传来的巨大力道让他恍惚间产生一种他手臂是不是被踢碎了的错觉,再下一秒,他看见了头顶的天空,再是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或许只有三秒,也有可能仅仅两秒,他就坠入了腥咸的海水中,与他的狗作伴。

    高尔吉亚在海水的洗礼下意识终于恢复清醒,旋即到来的是不可遏制的暴怒,他迅速上游,紧接着就对上了将他踢下海的少年的红色双眸。

    那双眼中,似有血液流动,危险,冰冷。

    岳星阑静静望着他,缓缓开口:“你最好祈祷不要在比赛场上遇到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说罢,不待高尔吉亚反应,他便领着迹部四人离开。

    队伍里保持了许久的安静,安静之后,迹部终于率先打破安静:“喂,你别乱来。”

    “嗯?”岳星阑迷蒙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迹部脑海中还回荡着他一人一狗都踢下海的壮举,虽然早在King of kingdom时就已对他的身手有点数,后来还听切原那岳星阑吹狠狠吹过,可总不比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那个人应该是澳大利亚队的选手,如果真遇上,你不会真想对他做什么吧?”迹部觉得以这家伙球的威力,能一球把人送上西天是没问题的,还能在球场就地挖坑掩埋的那种。

    岳星阑无语:“我能对他做什么?我连他都不认识。”

    “你不是说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迹部重复他威胁的话语。

    “吓唬人的话你也当真?”岳星阑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吓、吓唬人?”迹部一脸错愕,声音不禁拔高几个度:“你居然是在吓唬他?”

    岳星阑被他声调吵得脑壳痛,死鱼眼瞪着他道:“不然呢?难不成我下次再见他就把人给打死?我有病吗?是嫌自由的空气不香吃饱撑的非得杀个人跑去吃牢饭吗?”

    迹部语塞,细一想,好像也没毛病。

    可……莫名觉得不爽呢!

    ……

    从海边回到U-17世界杯会场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岳星阑和迹部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岳星阑不知道越前兄弟俩配合如何,一个多小时是否结束比赛,只打一局的话,应该差不多了。

    “岳星阑。”

    “星阑前辈。”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站在不远处的正是刚刚他还惦记的越前兄弟俩。

    “比赛结束了,嗯?结果怎么样?”调整好心态的迹部看着两人,又恢复往日的傲慢与高贵。

    他这一问,越前龙马脸微微一红,眼神闪躲,岳星阑挑眉:“输了?”

    “没有。”越前龙雅回答,又在迹部开口前道:“我们没有上场。”

    “你说什么?”岳星阑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被晒太久,耳朵都开始幻听起来。

    “我的朋友遇到些麻烦,就和小不点去帮了点忙,没赶上第三场表演赛。”越前龙雅言简意赅解释。

    岳星阑正欲再问,忽听近在咫尺的场馆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动静,有惊叹,有欢呼,有喝彩,也有掌声,他心头一动,顾不得再问其他,匆匆朝场馆走去。

    迹部和两越前都跟快步跟在他身后,他们走的选手通道,越是离得近,岳星阑就越感觉心跳速度加快,总觉得,在他离开这段时间,现场发生了超乎他预料的事情。

    这件事在他看见赛场上连球拍都握不住的幸村时得到了证实。

    他脑子里短暂空白了一瞬,继而抬步朝球场走去。

    比赛结束了,最终比分定格在7-6,是德国队拿下最后一场,但岳星阑的眼中看不到比分,也不关心胜负,他所担心的,只有幸村。

    第一次,他看到幸村在球场上是如此姿态,甚至能用狼狈来形容,而不仅仅是他,他的队友德川以及德国队的对手初中生弗兰肯斯坦纳也都狼狈不堪,唯独博格,状态是最好的一人。

    博格站在网前,看着纤细瘦弱的幸村,脸上并无多余情绪,但他却说:“你很让我惊讶,如果再给你一点成长的时间,或许今天失败的会是我。”

    幸村笑了笑,嗓音略有些沙哑:“可惜没有如果,但……我会追上去,超越你。”

    博格没有因他这在外人听来有些自大的话生气,也没觉得被冒犯,他甚至予以了鼓励和肯定:“你可以,加油吧,少年。”

    博格转身,走到弗兰肯身边将他拎起,朝场下走去。

    幸村身形晃了晃,在倒下前被接住,熟悉的蔷薇花香缓解了他身体的疲倦,再下一刻,他被背了起来。

    “让星阑看到我如此狼狈的输掉比赛,好丢人。”幸村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输掉比赛有多难受,真是……久违的挫败。

    闻言岳星阑脚步顿了顿,少顷,他闷闷道:“不丢人。”顿了顿,又很认真的开导他:“输比赛并不丢人,输给德国队主将,真正的职业选手更不丢人,这一次输了,下一次咱们赢回来。”

    “好。”幸村应完,又去看德川,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岳星阑背着,顿时很不好意思,当即就要下去。

    “……别乱动。”岳星阑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还把他背得更紧一些。

    幸村耳朵都红了:“我能走。”

    “骗谁呢?”岳星阑将幸村背在背上,哪能不知道幸村现在四肢肌肉的情况,他一点不怀疑现在把幸村往地上一放,幸村能直接瘫地上去。

    幸村:“……”

    鬼走到两人身边道:“回去好好检查手腕手臂,连续接‘漩涡的洗礼’,对你手臂手腕的负担非常大,最好不要留下后遗症。”

    幸村点点头应下,又关心起德川来。

    德国队的无论职业选手博格还是那名被称作“网球机器人”的备受期待的新人弗兰肯实力都非常强,尤其博格,在面对他时幸村和德川二人能清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压力,不同于岳星阑给他们的压力,那是真正的来自职业选手的强劲……岳星阑在和他们打球时能让人感受到强,但并非比赛心态,与球场上拼搏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为能从博格和弗兰肯手里得分,德川一度使用“黑洞”,本就对身体具有很大负担,加上为回击即使能预测也无法接下的“漩涡的洗礼”,德川接下了许多原本属于幸村的球,并因此伤痕累累。

    “他体质比你好,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平等院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视线落在幸村的手腕上,他没想到在一次次的尝试后幸村会想到以削球克制旋转的方式来破“漩涡的洗礼”,用削球加强球的旋转,对技术的考验非常之大,对手腕的负担也是。

    在这场比赛中,幸村摘下了他戴了许久的负重,那负重的重量,是令人没想到的。

    博格说的没错,如果再给幸村一些成长的时间,他会变得更强。

    其他人对幸村评价如何岳星阑不知道,也没心思去了解,他只是在郁闷,也后悔,如果没有陪迹部出去,他就可以上场,不管什么“漩涡的洗礼”还是什么的洗礼,他统统打回去,幸村和德川也不用如此辛苦。

    仿佛是读懂了他的内心,幸村垂眸望着他帽子下的侧脸,嗓音柔和却坚毅:“星阑再强,终究只是一个人,你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帮助和支持,赛场的比试,是我们要走的,你所要做的,就是验收结果以及分享胜利的喜悦与给予失败的鼓舞。”

    第115章

    许是之前岳星阑指责集训营教练的种种不靠谱行为,这次出行人员名单中就有一个医疗小队。

    在给幸村和德川做过仔细检查确认两人并无大碍后又给另外出场的四人也检查了一遍,都很健康,可以正常参加比赛。

    若换到过去,三船几个教练看到岳星阑如此谨慎肯定要嘲讽他龟毛娇气,但现在……敢对岳星阑说一句不好听的,分分钟被初中生围攻就不说了,高中生大多也站他那一边。

    有种岳星阑一个人把教练组架空的即视感,为此三船没什么表示,斋藤几人也没意见。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教练去走程序,比如接下来的正式比赛,小组分组以及比赛规矩得由他们来宣布。

    “……本届U-17世界杯一共32个国家参赛,分为八组进行比赛,每组四个国家代表队,每组前两名进入淘汰赛。”黑部面瘫着脸将情况告知众人,“在宣布小组赛赛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岳星阑同学。”

    不给教练面子正玩着手机的岳星阑抬头:“……?”

    黑部和斋藤三船一样,对岳星阑早已没脾气,但该说还是要说:“你和澳大利亚队伍的选手是不是发生过矛盾?”

    一听这问题岳星阑还没回答迹部先开了口:“是那个人先动手。”

    “动手?”幸村将视线移到岳星阑身上。

    岳星阑赶紧举手:“我是正当防卫。”

    “是属于正当防卫,附近的监控记录下了具体过程。”黑部说完,话锋一转:“但比赛期间,为保证能顺利参加比赛,请严格规范好各自行为,尽量不与他人发生暴力冲突,以免得到禁赛处罚。”

    “就算禁赛,也该是澳大利亚那家伙吧。”迹部冷声道,如果不是岳星阑刚好在,雷欧绝对会被那澳大利亚选手扔进海里,他身边那条狗也危险,或许最终他和埃里克、查理都会遭受暴力。

    斋藤道:“澳大利亚作为本次举办国,对主场队伍是有些优待的,因为他并未对你们造成实质性伤害,且他和他的爱犬都被扔进海里,所以主办方的意思是不予追究,但给了一些警告。”

    “没警告岳星阑?”迹部挑眉问。

    “不占理的又不是我,警告我做什么?”岳星阑撇了撇嘴。

    “没有警告,反而和我们道了歉。但是……”斋藤微笑说,他看向岳星阑,尽量保持着笑容对他道:“‘伯爵’大人,下次再有什么的动作时,请先通知一声,毕竟您不是一直反对暴力吗?”

    能把斋藤逼到放低姿态喊“‘伯爵’大人”以及用“您”,可见岳星阑是真的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在对上岳星阑时宁愿“委曲求全”。

    这话听得众人都有些牙酸,尤其高中生们,他们更是心情复杂,曾几何时,这待遇是他们老大的,不对,他们老大都没这待遇。

    “他突然动手,我也没时间通知。”岳星阑很认真地回答,“而且那家伙看起来有点疯,还牵着狗,万一狗咬到人得狂犬病就不好了,所以我才临时决定送他们下海。”

    “……那下次发生冲突后尽量跟我们说一声?”斋藤退而求其次。

    岳星阑没拒绝:“好的。”

    斋藤差点感动到流泪,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得承认,这一群少年里最刺头的是岳星阑,可是最好脾气的其实也是他,如果不是理念相悖,斋藤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欣赏喜欢他,现在嘛……是欣赏与痛苦并存。

    小插曲说完,黑部才拿出小组分组名单。

    日本队分在B组,同组的还有瑞士、希腊以及澳大利亚,其中世界排名第二的瑞士是他们这一组的种子队。

    “每支队伍进行三场组内循环赛,每场比赛是大家所熟悉的三场单打以及两场双打的组合,共计7人参赛。不过,这一届大赛允许初中生参赛,大家已知道是国际网协为培养年轻的选手才有此决定,所以,三场小组赛中要求每一场必须至少安排三名初中生,且每人只可出场一次。”

    黑部将具体内容一说,初高中生们都有些诧异,三场比赛每场至少三名初中生,那就是至少有九名初中生有比赛名额,原本还有些担心名额都是高中生的初中生们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岳星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之前还奇怪一个代表队居然需要初高中生共二十八人,没想到人是用在这里……”

    “如果没有新规定,仅高中生参赛,十四人就够了。”君岛说着意味深长看了岳星阑一眼,他大概是高中生里对岳星阑最耿耿于怀的一个,在其他高中生都倒向岳星阑时,他委实无法轻易接受岳星阑。

    “没有初中生,表演赛可能也不会那么精彩。”丸井对君岛本来也是粉丝心态,而现在,虽然还没到粉转黑的地步,却也离得不远了。

    君岛噎了一下,想说没有初中生他们高中生一样能撑起场子,可再一想表演赛的对手……德国,到嘴边的话又不那么自信了。

    “小鬼,明天的出战名单,你来填。”一直没说过话的三船将登记表丢到桌上,依然是那副放手放权的姿态。

    岳星阑一点不跟他客气,抓起登记表以及笔就刷刷刷写上几个名字,幸村凑过去一看,表情就有些奇怪起来,其他人见状也探头过去,一看齐齐瞪圆眼睛。

    登记表上写了五个名字,其中四个初中生,而且还都是双打,双打不稀奇,稀奇的是双打的组成——

    “星阑前辈,为什么安排我跟小金打双打???”越前龙马发出了不敢置信的质问。

    小金本来看到他在双打名单上也满腹疑惑和不情愿,可越前龙马一说,他立刻就唱起反调来,直接扑到越前龙马身上:“超前,我们打了这么久单打,这次就试一次双打吧,说不定能送给对手巨大的惊喜!”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吧?众人在心里腹诽。

    这次就连幸村都看不懂小伙伴的操作了,越前和小金都是极具天赋的选手,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就属于单打选手,很多时候两人更是直接以对方为对手,这两人凑一块?怕不是会鸡飞狗跳收场吧?

    平等院本不想掺和,看了这份名单都忍不住道:“别胡闹,明天不是表演赛。”

    岳星阑语气很认真道:“没胡闹。”他指着越前龙马和小金,“这两小家伙过去虽然一直只打单打,但在之前的训练赛中,他们是和彼此打球最多也最了解彼此的,包括进步提升的速度,可能他们自己都还没对方了解自己多,他俩的组合,说不定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他这一说,众人陷入了沉思,越前龙马和小金也面面相觑,貌似、好像、似乎挺有道理的样子。

    唯独幸村,在看到岳星阑唇角那不怀好意的笑后眯了眯眼,打算等人都散了后再问问他安排这两小少年上场的真正原因。

    至于第二个双打组合,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和亚久津前辈打双打吗?”切原盯着这份名单,颇有几分匪夷所思。

    岳星阑没解释,而是看向亚久津,问:“我这么安排亚久津同学没意见吧?”

    亚久津还是一副面无表情又凶神恶煞的模样,被问到只是恶声恶气反问:“有意见你会改?”

    “哦,那不会。”岳星阑坦诚回答。

    亚久津:“……”那你问个屁的意见。

    岳星阑写的最后一个名字是越前龙雅,对于这个安排倒是没人有意见,包括越前龙雅自己,但他这段时间和岳星阑熟了,看得出岳星阑把他安排在明天的单打中肯定有别的目的。

    果不其然,岳星阑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说出的话却是:“如果龙雅明天的比赛不能以6-1及以下的比分赢下,加上昨天逃赛的惩罚,一万字检讨。”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也包括越前龙雅在内,他没忍住道:“你也太狠了吧?”

    岳星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本来想说两万字的,考虑到是在比赛期间,所以给你打个对折,感恩吧。”越前龙雅太随心所欲了,虽说昨天没有上场事出有因,但没有提前通知到队伍里,说难听点是不负责任,如果昨天不是表演赛而是正式比赛呢?他在临上场前玩失踪,有考虑过后果吗?

    越前龙雅:“……”他感个屁的恩!

    “噗哩……”仁王突然发出一声,吸引众人注意后才看着越前龙马缓缓道:“龙马哥哥逃赛有惩罚,小龙马呢?”

    越前龙马闻言顿时虎躯一震,倏然间,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圆圆猫眼瞪到最大看向岳星阑,结结巴巴道:“星阑前辈,你让我打双打……”

    岳星阑浅浅一笑,爱怜地摸了摸他脑袋:“别担心,前辈没那么丧心病狂,不会要求你比分6-1及以下,也不要求你一万字检讨。”

    越前龙马稍稍松一口气,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口气他松太早了。

    “逃赛加输的惩罚,就写五千字检讨吧。”岳星阑丢下这一句。

    越前龙马:“!!!!!!”

    星阑前辈你是魔鬼吗???

    “还有,昨天你们俩逃赛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明天你们比赛都赢了,检讨也必须写,龙雅五千字,龙马三千字,有异议现在提出来。”岳星阑单知道他们父亲越前南次郎十年前缺席了一场不输记录而错失世界冠军,关键那一场球不是因意外或不可抗力的原因缺席,而是他自主的选择,说好听点是他随心随性,说难听点……算了,也不必说,总之越前兄弟俩别的没学会,倒是把越前南次郎这破脾性学了十成十。

    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对视一眼,越前龙马咬牙切齿:“大哥你害我!!!”

    越前龙雅尴尬的摸摸鼻尖,拿出橘子哄弟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金捧着肚子嘲笑。

    白石立时想把他嘴捂住,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岳星阑轻飘飘一个眼神,他没来得及收笑,直接被吓得打了一个嗝。

    “延续表演赛时的惩罚,所有输比赛的选手,一千字检讨。”继对越前兄弟俩的惩罚宣布后,岳星阑又慢悠悠撂下惩罚措施。

    众人呼吸都要停滞了。

    这时候,有一名勇士含笑说:“我还没写过检讨,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

    “勇士”是幸村。

    于是下一秒,所有人都换上看好戏的嘴脸看向岳星阑。

    岳星阑:“……”

    忘了自家部长昨天也惜败了!

    但,既然立了规矩,那就不能改。

    大不了……

    “我有经验,精市我帮你写。”

    幸村:“……”

    其他人:“……???”岳星阑,“伯爵”,你的心还能再偏一点吗?

    ……

    翌日。

    岳星阑一直到准备好前往比赛场地时才想起来忘了问件事,那就是越前龙马兄弟俩跑究竟哪去了,还直接把表演赛给抛到了脑后。

    越前龙雅之前解释说是老朋友遇到了点麻烦去帮了下忙,但没来记得具体解释就被表演赛场馆内的动静吸引,遂现在将解释补上。

    越前龙雅跟着平等院来日本并不单纯像他说的只看看弟弟好不好,比较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想将他带离日本队,至于带离日本队的原因……他想,但凡是个脑子没毛病的选手,都接受不了日本U-17集训营的队伍,而他们那位老爸为什么不进那个集训营当教练,也是有不喜欢那里气氛的原因在。

    他是想将越前龙马带去美国,至少环境会好一些。

    不过U-17出了一个岳星阑,硬是改变了集训营的风气,不说那些狂妄自大的高中生,就连教练组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他自己,也挺喜欢岳星阑,更是拜岳星阑所赐,他更加了解完善自己的网球,故而不再强求带走龙马。

    回到正题。

    越前龙雅在来日本队前是美国代表队的候选选手,他和美国代表队的一些选手认识,还是朋友,但在去洗手间时无意中得知美国队与夏之管共和国代表队的比赛因美国队选手迟迟未现身主办发考虑取消比赛后就起了疑心,他和越前龙马在会场寻找一番后找到了美国队休息区的淋浴间,所有美国队的选手都被关在里面,门外上锁,还挂了不能使用的牌子。

    “谁做的?手段这么下作?”岳星阑闻言蹙了蹙眉,看不上这种行为。

    “不知道,但大概率是夏之管代表队选手。”越前龙雅回道。

    岳星阑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美国队实力怎么样?”

    “世界排名第五,你觉得呢?”越前龙雅笑问。

    “比日本队强。”岳星阑道。

    越前龙雅:“……”

    其他听到的幸村等人:“……”

    虽然貌似是事实,但听起来是真的挺戳人心窝的,尤其于平等院而言。

    日本队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希腊,啦啦队,特地从日本飞来的啦啦队已经就位,队伍里,梳着两条长长麻花辫的少女龙崎樱乃脸颊红扑扑看着率先走出场的越前龙马,可惜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

    越前龙马顶着沉重的心情和小金踏上球场,心情沉重不是因为即将比赛,而是那悬在头顶的三千字检讨,以及如果输球还得再加的五千字检讨,明明……昨天逃赛他也是不想的……

    “哎呀超前你别皱着脸啦,只要我们赢了吸血鬼前辈就不会让我们写检讨!”相比较心情沉重的越前龙马,小金的性格则开朗得多,他是属于那种天塌下来我也会努力去扛的性子,好像天生不知苦恼是什么。

    别说,他这一句倒是让越前龙马听进去了,越前龙马只得暂时放下输球会多出的那两千字处罚,唇角翘起,朝场边已经坐下不知观赛还是准备入睡的岳星阑看一眼,又收回视线:“你说得对,只要赢下比赛,就不用多写检讨。所以,待会不要妨碍我。”

    “你才是,别影响我接球!”小金也嚷嚷起来。

    对面希腊队两人看着两个小不点吵吵嚷嚷不由对视一眼,初中生帕帕多普洛斯·埃万盖洛斯没忍住,说:“日本队派这么小的两个初中生来,是看不起我们吗?”

    身形健硕,满脸大胡子的塔兰塔·赫拉克勒斯神情温和,说出的话亦温和:“盖洛斯,不要小看任何一名球场上的选手。”

    埃万盖洛斯认真问:“前辈,你可以叫我埃万吗?”

    “好的,埃万。”赫拉克勒斯很给顺从道。

    由赫拉克勒斯发球,小金站在接球区,准备好接球,这是一记侧旋球发球,当球落地反弹时,小金在预计的路径上接球时接了个空——该侧旋发球的旋转弧度有些大。

    希腊队开局得分。

    越前龙马死鱼眼看小金:“认真点。”

    小金没听见,兴奋朝发球的赫拉克勒斯道:“胡子大叔你这发球叫什么啊,好有趣!”

    赫拉克勒斯有些惊讶小金的反应,但他很喜欢性格开朗活泼的人,所以也回答了小金:“‘天真的尾巴’,要去了哦。”

    “来吧!”小金摆好接球架势。

    赫拉克勒斯再次发球,球发出去后才说:“‘天真的尾巴’旋转的方向可不是固定的。”

    话音落下时小金已经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哎”,他按照前一球的轨迹挥拍接球,但球却是朝相反的方向飞去。

    “都说了让你认真点。”越前龙马接下了“天真的尾巴”。

    “那个笨蛋!”切原见越前龙马跑去接球,直接急了。

    确实,越前龙马一跑,左边整个空了出来,埃万盖洛斯直接高高跃起一个扣杀。

    “30:0。”裁判报分。

    越前龙马有点傻眼,小金也是,两少年面面相觑,小金说:“超前,你到旁边去休息,所有球我来接就行。”

    越前龙马立刻道:“不,你去休息,我来接。”

    小金:“我来!”

    越前龙马:“我来!”

    “都给我专心接球!!!”场边最无法容忍松懈的真田暴吼一声,把两个小少年给震得脑子嗡了一声,然后……两人又丢了一球。

    迹部戳戳岳星阑,待岳星阑从瞌睡中抬头掀起眼帘给予回应时他才问:“你将那两小屁孩放双打真不是为了让他们写检讨?”

    “我没那么无聊。”岳星阑慢吞吞说。

    话音刚落,小金错过了一个球,真的,是错过,不是接不着。

    “那边是双打延长区!”越前龙马也是打过一场双打的“经验”选手,他指着单打边线外的区域气咻咻对小金道。

    小金咧着嘴挠头:“哈哈,我以为那里就出界了。”

    众人:“……”

    白石扶额:“小金学习网球才一年,双打之前一次没接触过,星阑桑你把他放双打真不合适。”

    小金是网球新人众选手也是昨晚才知道,而知道真相的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绝对的天赋型选手。

    仅仅一年的网球球龄,他就能和同龄的越前龙马打成平局,要知道,越前龙马可是从小就被网坛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的越前南次郎教导,不是说越前龙马天赋不高,恰恰相反,正因为越前龙马的天赋以及他的实力过人,才更显出小金的特别。

    言归正传。

    岳星阑托着腮望着场中的两个小少年,慢悠悠道:“才一局,不急。”

    一局不急,那两局、三局呢?

    “你们是来送分的吗?”就连他们的对手,埃万盖洛斯,都在轻松拿下三局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或者,排名靠后的日本队在对上世界排名第十的希腊队,直接放弃抵抗?

    “当然不是送分,输了比赛是要罚写检讨的,我可不会写检讨。”小金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完,他朝越前龙马看去,“超前,你也不想写双倍检讨吧?”

    越前龙马挑了挑眉,检讨当然不想写,但比起检讨,他更不想输掉比赛。

    “我们试试‘那一招’?”小金眨了眨眼。

    越前龙马点头。

    “什么什么?他们‘那一招’,哪一招?”没了小金,切原大概就是队伍里最吵的一个,其他人最多也只是低声交流或放心里想想。

    “星阑?”一圈交流完后,没人知道“那一招”究竟是什么,幸村便将目光投向岳星阑。

    岳星阑嗓音带着些许笑意:“别急,马上就能看到了。”

    幸村心下狐疑,不知为何,他觉得两个小少年的“那一招”可能会出乎意料。

    这个猜测在见到越前龙马和小金同调后得到了证实。

    别说幸村,在座除岳星阑外所有人都惊异不已,从来没组合过双打,双打基础几乎为零的两个人,竟然……同调了?

    究竟是他们被太阳晒懵了还是这个世界太过玄幻?

    虽然非常不可思议,但越前龙马和小金确实同调了,而且在接下来的四局中发挥出了他们本该有的实力,实现了比分反超。

    “前辈说得对,确实不能小看任何一名球场上的选手。”埃万盖洛斯缓缓道。

    赫拉克勒斯笑了笑:“他们还不止如此。”

    第五局照样被小少年组合拿下,埃万盖洛斯已不能再继续保持冷静,提醒道:“前辈,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赫拉克勒斯颔首:“来吧,埃万。”

    在接下来的一局中,希腊队二人凭借其优越的跳跃力高高跃起,利用阳光将二人迷惑,继而接连用扣杀得分。

    5-4。

    5-5。

    希腊队连胜两局。

    “眼睛好难受。”小金揉着眼睛说,还指责赫拉克勒斯:“胡子大叔你们好卑鄙啊!”

    赫拉克勒斯歉意朝他笑笑:“抱歉,我们也是为了得分。”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忽而又拿下帽子扣到小金头上,提醒道:“准备接球。”

    小金有些惊讶,但很快裂开嘴笑起来,他走到接球区乖乖站好。

    希腊队两人组合的这一招名为“海市蜃楼细语”,巧妙利用阳光造成类似海市蜃楼的假象,两人又同时高高跃起,同时做出扣杀姿势,但阳光让他们看不清究竟是谁真正扣杀。

    要破这一招其实不难,要么不打高吊球,要么拥有极强的跳跃能力,相较前者,后者看起来更困难一些,毕竟这俩是一行28名选手中唯二的一米五出头。

    但是,小金他不是一般的小矮子。

    希腊队二人再次逼越前龙马打出高吊球后高高跃起,越前龙马没抬头,而是做出了一个让人不解的动作,他站在中线位置,身体伏低,并不像是接球的姿势。

    越前龙马专注地看着场上的球影,而后以最快的速度调整方向,“小金——”

    “来了!”小金一步上前跃起,第二步就踩在了越前龙马背上,本就跳跃力逆天的他这一下直接“飞”了起来,也成功将飞高的网球扣杀回去。

    岳星阑见状只想评价一个字:“6。”

    第116章

    越前龙马和小金出人意料的打法惊讶了一群人,也包括希腊队的两人。

    小金翻腾落地,看在岳星阑眼里,简直是做杂技演员的好苗子。

    “胡子大叔,再来啊!”小金大笑着道。

    赫拉克勒斯不得不承认,小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这笑容也让他渐渐忘记他们是在代表国家比赛,和这样的小少年比赛,是非常舒服的体验。

    可是……

    “赫拉克勒斯前辈,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埃万盖洛斯表情凝重起来,虽然那两名初中生个子很矮,但网球实力却不俗,他们配合起来用“海市蜃楼细语”都无法拿到更多分,他只能寄希望于高三的赫拉克勒斯。

    赫拉克勒斯有些迟疑,不仅朝希腊选手区方向看去。

    “前辈,这一次,我们是代表国家出战,我们必须拿下胜利。”埃万盖洛斯自然是知道赫拉克勒斯的品性,但眼下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

    赫拉克勒斯内心在挣扎,表现在球场上时就是走神。

    比分来到6-5,日本队领先。

    “赫拉克勒斯前辈!”埃万盖洛斯提高音量。

    赫拉克勒斯握紧了球拍,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神情也郑重起来,他望着对面又在拌嘴的两个小少年,心里默道:对不起了,小少年们,为了希腊队的胜利,我只能……

    越前龙马突然发现希腊队打球的风格变了,不仅他,场边的选手也都看出希腊队两人,尤其是赫拉克勒斯球的方位不太对。

    他的球……是朝着人去。

    越前龙马敏锐地避开了赫拉克勒斯的一个回球,如果没有避开,这一球,将打到他的肚子,是无意还是……故意?

    很快他就知道,赫拉克勒斯是故意的。

    越前龙雅往前走了一步,神情冷漠看着赫拉克勒斯,大有他再一次用球攻击越前龙马就要送他下地狱的架势。

    岳星阑抬手示意他别激动,“我教过他们如何规避追身球。”

    “但是一味避让,他们也得不了分。”入江平静地陈述。

    “不会。”岳星阑语气笃定,“别忘了,这是双打比赛。”

    确实,如岳星阑所说,这是一场双打比赛,希腊队两人的目标是越前龙马,小金却也不是干站着一点事不干的,往人身上打的球接起来不容易,但在岳星阑早先的指点下他避让并不难,在避让的同时他还给了小金回击的机会。

    不过小金可忍不住:“喂喂,胡子大叔,还有那位小哥,我们吸血鬼前辈说过,网球是一项积极向上的竞技运动,可不是用来伤害他人的暴力工具。”

    他这一说,埃万盖洛斯还没怎么样,赫拉克勒斯却是结结实实的愣在原地。

    网球是一项积极向上的运动,可不是用来伤害他人的暴力工具……是这样啊,他认知中的网球,他热爱的网球,确实不该是伤人的工具。

    “前辈!”埃万盖洛斯因赫拉克勒斯的突然停顿丢掉一球,眼看即将到日本队的赛点,语气不由急切起来。故意伤人可能不那么光明正大,但也是在规则之内的一种战术!

    赫拉克勒斯双眼流下泪来,他看向希腊队选手区,最中间是他们的队长宙斯·伊利欧鲍罗斯,宙斯和他对视,略显小的娃娃脸上是和煦的笑,宙斯似乎是明白他的顾虑,予以他鼓励的笑容。

    赫拉克勒斯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他为国家而战,却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他不愿将网球付诸暴力,更不愿以此伤害他的对手。

    “对不起,请原谅我暴力行为。”他很认真地向越前龙马和小金道歉。

    越前龙马没说什么,小金则十分大度:“知错能改,善、善额,大善大善。”

    越前龙马扶额:“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哦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胡子大叔你别放心上,还有最后一球,使出全力来吧!”小金还是一如既往活力十足。

    赫拉克勒斯顿了顿,在小金的笑容之中也缓缓笑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身上突然出现了银色光芒,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耀眼。

    “这是什么???”小金眼睛都看直了。

    岳星阑也是又喷了一口番茄汁,幸村拿了纸巾给他,在又一次拒绝随行医护人员救助后有些无奈道:“星阑不是看过柳他们收集来的希腊队选手资料吗?”

    岳星阑将嘴角番茄汁擦干净,看到场上如同一盏高瓦数白炽灯的赫拉克勒斯仍忍不住嘴角一抽,他说:“知道归知道,可亲眼所见总归还是觉得很离谱啊……精市你不觉得吗?这位选手若是晚上打球,球场连照明灯具都不需要吧?”

    幸村:“……”

    听到他话评论的其他选手:“……”

    人家好好的“奥林匹亚白银之光”到你嘴里怎么就沦落成和照明灯一样的地位呢?

    都是腰间盘,咋就你这么“突出”呢?

    关注重点错了啊喂!

    球场上,浑身散发出耀眼光芒的赫拉克勒斯各方面都有了很大提升,这是真正属于他的次元级实力。

    小金边接球边大声说:“胡子大叔你的这一招好有趣啊,我好喜欢啊,能跟你打球我好开心啊,所以,我也要认真啦,胡子大叔你准备好接球!”他说着,周身隐有白光笼罩,不是同调时的那种,而是无我境界。

    越前龙马死鱼眼腹诽:小金你是真的吵到我耳朵了。

    腹诽着,越前龙马也开启了无我境界。

    天衣无缝与修罗神道同属网球的两大至高境界,前者是只有能做到心无旁骛和杂念且经验丰富才能到达的领域,后者则需经历过多次挫败将不甘和执念融于精神中经过地狱般的锻炼才有可能达到的一个阶段,两者最后都可通过不断的锤炼和提升踏入更高领域,即异次元。

    用岳星阑的话形容,都是跟他没关系且比他更不科学的精神存在。

    想到鬼的鬼神,平等院的海盗,还有杜克的破坏魔神……不科学归不科学,可看着也是很酷的,但他别说拥有自己的异次元形象,他至今连精神力的边都没摸着。

    “星阑?”幸村突然喊了他一声。

    “啊?”岳星阑回神。

    幸村视线往下,岳星阑跟着去看,这才发现他抓着幸村披着的外套的袖子,因想得太过投入,已经把幸村袖子玩出花来了。

    岳星阑:“……”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松开爪子,但还是没忍住,问:“精市,你觉得如果我有异次元形象,会是什么样?”

    星阑的异次元形象?

    幸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长有四颗尖牙的岳星阑形象,穿着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半长银发下,血色双眸闪烁着冰冷危险的光芒。

    ——一个很纯正的血族形象。

    “比赛结束,获胜者——日本队,7-5!”裁判的声音唤回了幸村有些飘远的思绪,同样也让岳星阑回神,他在幻想他可能有的异次元形象呢。

    球场上,双方代表选手握手。

    赫拉克勒斯垂眸看着两个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少年,笑容很是温和:“你们是我见过最可爱一对的双打选手,请再次让我为差点伤害你致歉。”后半句他是对越前龙马说的。

    越前龙马不太会应付这种郑重其事的道歉,想要低头用帽子掩饰情绪,突然想起来帽子在小金头上,现在再拿帽子就有些刻意了,遂大大方方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还有机会能再和你打球。”顿了顿,又补充:“单打。”

    “喂,超前,我们配合不是很好吗?”小金不满嚷嚷,他还沉浸在和越前龙马双打的快乐中呢。

    “我再也不要和你打双打,不,我再也!不要!双打!”

    两人拌着嘴回到队伍,越前龙马站定在岳星阑面前,郑重恳请岳星阑别再让他打双打。

    岳星阑瞧着好笑,面上一点不显,他说:“暂时也没你上场的份,后面排队等轮吧。”

    越前龙马:“……”

    小少年委委屈屈回到座位坐下,倒也没有不高兴,表演赛前岳星阑就说过会争取给每个人上场的机会,原本他是上表演赛,但临时多了个小插曲,所以就到了今天正式比赛的第一场。尽管内心里是想和更多人比赛,却也不会自私到抢占其他人的机会。

    哦,小组赛每人本来就只有一次出场机会,那没事了。

    “星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调-教小金和小龙马的?”仁王还是觉得小金和越前龙马的组合赢比赛挺不可思议的,既然疑问,他便也没藏着掖着。

    岳星阑支着腮,懒洋洋回答:“我之前不是经常让你们两两组合接我球吗?”

    “但那时候不是让我们轮流接吗?”丸井接话,两人一组练习接岳星阑的球,按照岳星阑的说法是节约时间,球都是场上两人轮流接,跟双打并没有直接关系。

    “星阑的回球速度太快,两人组接他的球与双打比赛差别也不大。”幸村迅速联系到过去一段时间他们的训练内容,当时他能猜出岳星阑让他们随意组合接球的用意是为双打做准备,但放越前龙马和小金身上,多少是有点离谱在内的。

    岳星阑笑容深了些许,他道:“昨天我定名单后晚上给他们‘特训’了一下,成果喜人。”

    “同调”都那么轻易用出来了,自然是喜人。

    可,还是很好奇岳星阑是怎么“特训”的!

    岳星阑却没有给他们答疑的意思:“别聊了,第二场快开始了。”他说着,朝已经拿上球拍,一脸万年不变“老子不爽给我滚远点”表情的亚久津看去,“亚久津,辛苦你照顾下我家赤也,谢谢。”

    按照亚久津的脾气,高低一句“别对老子指手画脚”就怼过去了,可说这话的成了岳星阑,他就直接送了一个冷眼刀子,理也不理,十分拽地直接朝球场走去。

    切原不满意他的态度,黏黏糊糊和岳星阑撒娇:“星阑前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需要其他人照顾,要照顾也该我照顾亚久津前辈才是。”

    听到他话的亚久津脚步一顿,语气不耐烦催促:“走快点,海带头!”

    切原一听“海带头”就炸毛了,迅速窜了过去,边指责:“亚久津前辈,别以为你是前辈就可以随便给人起外号!”

    亚久津驻足,冷冷看向他,他也不怵,直接回瞪,问,就是他场边一堆爹妈尤其岳星阑给了他太足的底气,亚久津是刺头儿没错,但放他星阑前辈面前,那都不是事儿!

    两人瞧着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他们对面,拿着球拍的是希腊队的双胞胎阿波罗·斯特凡诺普洛斯和俄里翁·斯特凡诺普洛斯组合。

    “哥哥,我们好像被忽视了。”俄里翁不紧不慢道。

    阿波罗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那就让他们无法忽视我们,以及,我觉得比起被我们打败,他们内部可能就先会崩盘。”

    比赛开始,切原和亚久津也结束了“对峙”,在选位置时还选了同一个方向,差点又要目光拼杀起来。

    “亚久津今天脾气可真好。”面对两人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木手还有兴致评价了一句。

    无他,亚久津真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能跟人干起架的性格,说难听点,叫野性难驯,他和岳星阑是属于不同方面的“刺”,但是,今天他克制住了切原顶撞他时揍切原的冲动,很难说不是一种进步。

    希腊队发球。

    亚久津轻轻松松接下一球打回,俄里翁同样迅速回球,他选择的地方是中线位置。依据他对亚久津切原组合这短暂的了解,他认为这对组合并不是一对好组合,内部甚至有着矛盾,而将球打到中线,更是对双打组合的一种挑拨。

    可惜,俄里翁所想象的两人会因接球产生的进一步矛盾并未加深,相反,他们的配合还不错。

    双打的选手二人基本是各负责半个球场,当然,不是完全只负责一半,有需要的时候会和队友交换位置或换其他阵型。切原和亚久津给希腊二人组的印象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的状态,看起来各自为营为个人而战,可岳星阑既然敢将他们写在双打名单上,就不可能因为他们的“独”。

    他可以负责任的说,初中生里任意两人组成的双打组合都不是“独立”队伍,所以想以中线为目标让他们因接球而产生矛盾是不现实的。

    “1-0”

    “2-0”

    “……”

    “5-0”

    仿佛一转眼功夫,比分就来到了5-0,眼看就是日本队的最后赛点局,阿波罗和俄里翁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哥哥,看来我们低估了他们。”俄里翁冷眼看着对面二人,“以及,是时候该拿出我们的实力了。”

    这一局是切原发球,他打出一个指节发球,阿波罗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球接住,但在回击时抬眼朝他看了一眼,口中说出一句话。

    切原没听懂,但带着十足攻击力的小球直直朝着他人而来,速度快,且准。

    不过,切原脚下一挪,侧身避开这袭向他身体的一球时以一个略显别扭的姿势回了一个短球,口中还道:“喂喂,控球控好一些,看准球场再打。”

    “居然避开了……”俄里翁在网前接下短球,并且以更加迅速且凶猛的姿势将球回击,而这一球,仍是朝着还未调整好姿势的切原身体而去。

    网球在切原眼中放大,速度快到他来不及反应,但在球击中他脸时,一张网,准确说,是球拍拍面拦住了网球的攻势。

    他的速度好快!阿波罗和俄里翁同时想到。

    为切原拦下这一攻击球的正是本该在后场的亚久津,他没有眨眼从后场奔到前场的能力,甚至接球时一只脚还距离中线很远,但是长腿以及长臂大大增加了他的接球范围,也让他成功为切原挡下这一球并回击。

    不记仇的切原获救后立刻露出笑脸咋咋呼呼道:“啊哈,亚久津大哥,谢谢你救我!”

    听到他这称呼的岳星阑忍不住嘴角一抽,他问身边的幸村:“赤也是不是逢人就喊大哥?不,是给他好一点颜色就喊大哥?”

    U-17集训营初中生组初三生占据多数,切原是初二,大多数选手都比他年纪大,打练习赛的时候除立海大他一群前辈和爹妈外,其他学校的初三级选手只要和他打过练习,好像都被他喊过大哥。

    幸村沉默片刻,继而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我确定,是星阑你教导赤也要礼貌待人。”

    岳星阑:“……”

    好的,他认,但他没让小海带一口一个大哥喊啊!

    回到球场。

    亚久津替切原回击一球后留下了左边的大半空缺给了阿波罗兄弟机会,饶是亚久津竭力去救,也终究是慢了一步。

    切原也笑不出来了,还有点愧疚,望向对面兄弟俩,眼珠渐渐染上赤色。

    他走回发球区,发球。

    阿波罗接住球时同上一球时一样,看了切原一眼,然后说出一句话,他是用希腊语说的,切原和亚久津都没听懂。

    “‘待宰的羔羊,就该乖乖等待死亡之神的降临,不可违抗。’”君岛将这一句话翻译成日语,而后道:“他们确实是处刑人约翰·查尔斯·斯特凡诺普洛斯的后裔,如果场上是远野,或许他会很高兴能参与最喜欢的处刑人之一后裔进行一场交锋。”

    说完,他不着痕迹朝前方岳星阑看了一眼,这一句,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不想和远野成为队友是真,为拆组对远野存了恶意也是真,但他以为远野至少能进代表队名单,可是,并没有,而远野进不了名单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岳星阑。

    可岳星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更没发表意见,只专注地盯着球场。

    柳他们收集到关于希腊队的资料中,阿波罗俄里翁这对兄弟的球风他是知道的,擅长999种希腊式处刑法的“球场上的处刑人”,仅从“999种希腊式处刑法”就可听出其手段的暴力与血腥。而事实上,这一对兄弟的确是与远野一样真正的暴力网球选手,网球不是往球场上打,而是人身上。

    所以,究竟为什么以伤害他人为乐的网球选手能站上球场呢?为什么那么恶意满满的故意伤人都不算违规呢?

    岳星阑不解,但并没有因为分神影响他看比赛。

    很久之前的切原也是一名会伤害他人的暴力网球选手,岳星阑用了两年的时间对他耳提面命的教育终将他掰正,但亚久津……他却是有几分不放心的。

    亚久津是那种你可能路上不小心挡了他的路刚好遇上他心情一般般他或许直接给你一拳的臭脾气,你要是直接攻击他,他不得直接把你给弄死?

    尽管过去岳星阑又反复灌输网球不是施展暴力的工具,但亚久津听进去了多少,他是真没底。

    不过,亚久津主动接下攻击切原的球,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意外,没有冷眼旁观,就是好事,或许,他可以期待一下?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喊了:“亚久津加油,赢了我请你吃最好吃的栗子蒙布朗!”

    亚久津一个手抖,回球方向与预期路线偏离,他恼怒朝选手区吼道:“你给我闭嘴!”要不是还在打球,他估计就要提着球拍来打人了。

    岳星阑:“……”

    “嗤。”迹部不客气的嗤笑一声,“省点心吧你,人家不稀罕你的零食。”

    岳星阑瞥他一眼:“你怎么不知道他不稀罕?你不知道我送他的两盒栗子蒙布朗他一天就吃完了吗?”

    迹部抽了抽嘴角:“……他也不嫌腻。”

    “我送你的西藏特产牦牛干你不也啃得很香?一天干一袋,嫌腻了吗?”岳星阑问。

    迹部:“……”

    迹部小脸一红,更让他被觉羞耻的是周围人传来的窃笑声,大爷羞恼,恨不能找条胶带把岳星阑嘴封上,考虑到队内和谐问题,便暂时压住冲动没好气道:“闭嘴,看比赛!”

    岳星阑心说明明是你先挑事儿,我不过实话实说,这脾气也是真够大爷的。

    球场上,阿波罗和俄里翁兄弟俩的攻击密集且让人猝不及防,这也是双打比赛的一个特点——节奏快。

    但对于会顾忌将球打到哪里遵循体育精神的选手而言,遇上毫无顾忌“处刑”的选手,节奏快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切原和亚久津都是反应速度极快的选手,亚久津是天生身体优势,切原则是被岳星阑长期训练,他们能避开阿波罗俄里翁兄弟的大部分“处刑”招式,可对应的,因躲避而丢了分。

    “你们只会躲吗?”俄里翁挑衅。

    亚久津额上手臂上青筋隆起,俨然已在爆发边缘徘徊,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用网球对人“处刑”,以为他不会用网球教训人吗?

    “亚久津大哥,冷静一点。”一直给人以咋咋呼呼感觉切原突然表现出了他成熟的一面,他很认真地看着亚久津,语气也是少有的认真:“星阑前辈说过,网球不是宣泄暴力的工具,将网球与暴力和血腥划上等号的人,不配站上球场。”

    说完这两句,切原再接阿波罗两兄弟球时,身上泛起淡淡白光,他的行动变得更加敏捷,在避开固执攻向他的球并回击时,眼底一片寒霜,声音亦冷若冰霜:“球场不是你们用以施展所为‘处刑’的地方,你们想处刑就去该去的地方,一切以伤人为目的的网球,滚出这片神圣的地方!”

    第117章

    “臭小子,我们的球还轮不到你来批判!”切原的话触怒了俄里翁,他暴吼一声,再次施以“处刑”——“无数次黑豹”。

    球仿佛化作无数道黑豹利爪,朝切原身体各个部位袭去,他脚步一错,错身到一旁的同时身形快如闪电,将那些黑影一一回击,直到击中网球本体,用力回击。

    “网球才不是血腥和暴力的代名词,网球是积极的、向上的、我所最热爱的……体育运动!”切原宣泄着的同时,他的身体上方隐隐有一个虚影成型。

    岳星阑,连同选手区所有选手和教练以及观众们在内,都齐齐坐直了身体,神情肃然中又带着骇然。

    尽管那道看不清模样的虚影存在时间很短,但确确实实存在过,一个人会眼花,难道所有人都会眼花?

    切原他……竟然在这一场并称不上有多激烈的比赛中,进化出了异次元?

    他这……究竟怎么做到的?

    此时场上的切原并不知道他内心对网球的执着会让他踏入一个全新的领域,他一直谨记星阑前辈对他的教导,谨记着网球的本质是一项竞技运动,竞技,竞技,竞的是球技,而不是打人的技巧,是他最热爱的运动,这样一项运动,不该被一些网球选手用暴力和血腥来玷污。所以,他会拼尽全力,将罪恶的源头堵上。

    似乎是发现了切原的难对付,阿波罗将“处刑”对象转向亚久津。

    “亚久津大哥,小心——”切原察觉不对,赶紧提醒,同时也身体力行去救人。

    对此亚久津的回应是:“老子还没沦落到让你这海带头搭救的地步。”

    切原的进化不仅让队友们震惊了一波,同样也影响到了场上的亚久津,但亚久津不是惊讶或其他,而是他生出了“我居然连海带头都比不上”的烦躁,现在居然还差点沦落到让海带头救,心里的怒火就更甚了。

    进化的切原加上突然疯……额,还是用狂野形容更文明的亚久津完全成了两只靓仔,在他们的衬托之下,阿波罗和俄里翁兄弟则显得狼狈不堪。

    在切原和亚久津一球球对他们进行人体描边时,本不该畏惧伤痛和攻击的他们产生了心理上的恐惧,就好像真的有人拿着刑具在他们身边等待行刑,未知的恐惧才是真的恐惧。

    最后,亚久津将一球打向俄里翁脚边,弹起的网球并没有碰到他,甚至还离了二十几厘米远,可他却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网球快速冲破空气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度,烫得他连退两步,左脚踩右脚,直接跌坐在地。

    切原站在网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道:“网球场不是你们的处刑台,你们的对手也不是需要被处刑的罪犯,即使真的犯了罪,也轮不到你们来处刑。拒绝暴力网球,拒绝血腥网球,希望你们尊重网球,尊重球场,也尊重热爱网球支持你们的观众,将网球真正的风采和精彩的比赛送给他们。”

    俄里翁愣愣地看着逆光俯视他的两个东方少年,脑中一片空白。

    阿波罗心情亦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而更让他复杂的是,当这头发卷卷如海带的少年说完一番话后,场上在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喝彩。

    “拒绝暴力网球,拒绝血腥网球,尊重网球,尊重球场——”

    “拒绝暴力网球,拒绝血腥网球,尊重网球,尊重球场——”

    “……”

    不知由谁带头开始呐喊,整个球场的观众区齐声呼唤。

    切原站在球场上,严肃认真的陈述完星阑前辈对他的教导词后,唯余懵逼。

    他挪步到亚久津身边,用很小的声音问:“亚久津大哥,他们在说什么?”

    哦,忘了说,观众们是用英语在喊话,切原海带的英语……众所周知的烂。

    亚久津没理他,拿着球拍径自往场边选手区,回座位休息前,他脚步顿了顿,斜眼看向坐在最前方的岳星阑,岳星阑似是察觉他的目光,很顺手从身边的包里摸出一条营养棒抛给他。

    亚久津:“……”

    他驻足才不是为了讨食!

    运了运气,他语气十分凶狠说:“你该给那团海带补一补英语。”说罢,捏着营养棒往后座走去,直到坐下都没再给岳星阑和切原一个眼神。

    虽然没听懂观众们喊什么,但赢了比赛非常高兴下场等待前辈们夸奖和摸摸的切原听到亚久津话后差点一个原地踉跄,他没有得罪亚久津大哥吧?为什么要提他的英语???

    他刚站定,就看岳星阑朝他招招手,语气温和说:“来,赤也,给我翻译一下,观众们说的是什么。”

    小海带一张白脸顿时宛如喝了一碗黄连水,他可怜兮兮看着他最爱的星阑前辈,企图用湿润润的狗狗眼蒙混过关,然而,他忘了,在他的学习上,他最爱的星阑前辈比在网球上对他更严苛。

    “星阑前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英语。”切原认错道歉也是相当麻溜。

    岳星阑叹一口气:“我现在是没什么时间管你的学习……”

    切原听闻耳朵动了动,心里喜意刚升起,就听岳星阑继续道:“所以,接下来,我会安排没比赛的人轮流辅导你英语,柳,你来盯着他学,学不好,学不会,没进步,直接给我削。”

    “星阑前辈!!!”切原眼睛都瞪圆了,旋即又转向柳,眼睛里一秒就噙了泪水,“柳妈妈……”

    柳妈妈莫得感情道:“赤也你从被选入代表队后就没再花心思在学习上,试卷落了一堆,该找时间补上了。”

    切原:委屈成海带QAQ

    “小海带,别哭了,吃个橘子补补水。”越前龙雅从队伍中走出路过切原身边时顺口安慰一句,还给他抛了个橘子。

    切原接着橘子一脸茫然。

    岳星阑问:“橘子还有吗?”

    越前龙雅脚步一顿,这些天相处下来,整个队伍无人不知岳星阑因没有味觉所以是标准的典型的饮食困难症,要不是他身体健康,能把立海大一群人愁死。

    听他主动开口要东西吃,简直比登天还难。

    越前龙雅虽疑惑,但还是又摸出一个橘子抛给他。

    岳星阑接了,有那么些一言难尽:“我们兜里都是装网球,怎么就你特殊?”橘子比网球重,放裤兜里那也是一个小负担,就不怕影响行动吗?

    越前龙雅手一摊,示意他看两边口袋:“最后一个橘子,现在什么都没了。”

    岳星阑见他确实两口袋空空,点了下头,“谢了。”转头他就把橘子塞进了幸村手里。

    越前龙雅:“?”

    幸村:“?”

    “天热,吃点水果,不过皮还是不要吃了,不好吃。”反正岳星阑是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橘子连皮一块吃,他虽没味觉,但也悄悄啃过一次橘子皮,味道不提,嚼在嘴里都难受。

    幸村哭笑不得,但对于岳星阑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

    双方选手都走上球场,日本代表队上场的是越前龙雅,而希腊上场的则是主将宙斯·伊利欧鲍罗斯。

    岳星阑之前就发现希腊代表队的选手名字很有特点,像是宙斯、阿波罗、俄里翁、赫拉克勒斯等等,都是希腊神或半神的名字,其中宙斯更是希腊神话中统治天下万物的天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首,也是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神。

    宙斯……

    取这个名字的宙斯·伊利欧鲍罗斯会如神王宙斯一样掌控整片球场吗?

    “他好耀眼啊,跟胡子大叔一样光芒璀璨!”小金看着场上的留着短短卷曲头发的少年,发出了惊叹声,眼睛也是十分明亮。

    石田闻言很是惊异:“小金居然会用这么有文化的形容词了?”

    小金顿时一噎,朝前面岳星阑看了一眼,苦着脸说:“上次训练没完成吸血鬼前辈罚我写检讨我写错‘光芒璀璨’,他又罚我抄了一百遍。”

    石田:“……”虽然有些同情这皮猴子,但真的很好笑。

    周围人也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球场上,越前龙雅和宙斯握手,宙斯长着一张很乖巧的脸,配上他那短短的小卷发以及有点矮的身高,看起来很是温和无害。

    宙斯笑着说:“我很喜欢你们的两组双打选手,他们的网球我很欣赏,接下来,也希望你能和你的四位队友一样,尊重网球,尊重球场,让我们给观众们带来一场精彩的竞技比赛。”

    他一笑,挂在西南的太阳将光芒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渡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看起来神圣无比。

    越前龙雅颔首:“好。”

    宙斯发球。

    他有一招宛如雷击的发球,威力十分巨大,但他并不想将这一招用在球场上,他讨厌破坏性的球,网球的技巧和输赢也不需要用破坏来证明。

    他说欣赏小金越前龙马和切原亚久津的网球,是因为这两队组合将真正属于网球的精神释放和传递,网球是体育竞技运动,而不是用以将暴力付诸的工具。

    经过第二场双打比赛,或许阿波罗和俄里翁该认真思考下他们“处刑”的意义了。

    宙斯东想西想的时候并没有落下接球,他是这片球场上的“神”,一切也将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回完一球后已经预判出下一球的落地,然而当他提前一步到达他所预计的地点时,球却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15:0

    宙斯看着与他预测方向截然相反的球落脚点,心下闪过狐疑:巧合吗?

    很快越前龙雅就告诉他,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

    “为什么希腊队那小矮子一直往与球相反的方向跑?他眼神不好看错了吗?”切原不解地问。

    越前龙马对“小矮子”是有点敏感在里头的,他闷闷说:“他是希腊队的主将。”才不是什么“那小矮子”。

    “宙斯·伊利欧鲍罗斯,‘全知全能之神’。”真田道。

    “手冢通过‘手冢领域’自由控制球的旋转,预判对手回球,让球回到‘手冢领域’中来,宙斯具有洞察人心的本领,他能通过敏锐的洞察力知道球会落到哪里。”迹部接着真田的话说,继而朝不远处某个人看了一眼,轻哼一声:“令人讨厌的能力。”

    虽没被点名但对号入座的入江扶了扶眼镜,笑容一如既往和煦。

    “可是,如果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超前哥哥球打出去后他总往另一个方向跑呢?”小金趴在椅背上,表示看不懂场上情况。

    “越前龙雅的球,不在宙斯的‘全知’范围内。”平等院道。

    “不,宙斯判断得没错。”岳星阑否定了平等院所说,“龙雅原本的回球是在宙斯的预计之内,但是,你们仔细看,龙雅在击中球时究竟做了什么。”

    他们这些人中,岳星阑的动态实力是最好的,他眼睛捕捉细节的速度可不是人类能够拥有。

    那么,越前龙雅究竟做了什么呢?

    越前龙雅他在接到球并打回的一瞬间动作调整了手腕的角度,很微小的角度,但以他这种级别的选手对网球的控制,绝对能够利用手腕力量和挥拍角度控制球改变方向。

    宙斯预判到了越前龙雅回球的轨迹,而越前龙雅则是利用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跑向接球位时在回球刹那做出调整,打出了与宙斯预判方向相反的球。

    在越前龙雅连续技巧十足的操作下,希腊队连丢三局,希腊队选手们愕然不已,宙斯脸上从容的笑也淡去不少。

    “伤脑筋啊……”宙斯喃喃道。

    他倒也没有因为越前龙雅无法被他看穿心慌,相反,越前龙雅所表现出的实力和技巧让他觉得很有挑战性,既然无法掌控球场,支配球场上的一切,那么他就没必要再被他的预测误事。

    宙斯在越前龙雅回球后没再如之前先一步预判球路,而是准备以正常的姿态接球。

    但……

    越前龙雅这一球触网,攻势骤减,变成了一个短球。

    宙斯不得不飞奔上前接球,虽然赶上将球挑起,越前龙雅的一个近角抽球回过去也拿下了一分。

    4-0

    “龙雅还挺坏。”岳星阑自然能看出越前龙雅是故意将球打触网,发球触网犯规,比赛过程中触网球不犯规,但却属于是意外球,网球被拦网削去旋转和力道,很容易顺着拦网落下,这种时候选手若是心急接球,一不小心触网就是犯规。想当初他接不到丸井的走钢丝,就是因为这一点。

    幸村听着岳星阑对越前龙雅的称呼,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生出些许不悦。

    近来岳星阑和越前龙雅在一起打球的时间长了很多,岳星阑对越前龙雅的称呼也从“龙马哥哥”变成“龙雅”,要知道,当初他们是同班同学,又兼网球部员,长时间在一块练习,也是过了几个月关系才密切到称呼彼此的名字。可岳星阑和越前龙雅相熟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他们已经能很自然称呼对方名字,这种待遇,连被岳星阑认定是好朋友的迹部都没这待遇。

    越前龙雅……为什么特殊?

    幸村难得走了神,却是忘了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是兄弟,如果喊越前龙雅“越前”,那队伍里就有两人会应声,如果喊继续喊“龙马哥哥”,那听起来就像是岳星阑在喊越前龙雅哥哥。而事实上岳星阑在和越前龙雅打过球彼此简单熟悉后才得知越前龙雅年纪和他一样,甚至比他小了几天,那他自然不乐意,所以干脆直接喊名字。

    “希腊队的选手怎么回事?”幸村突然听到岳星阑用一种有些难以理解的语气吐槽了一句,然后脑袋就埋到他肩膀上了。

    他当即将飞远的思绪收回,重新看向球场,这一看,就明白为什么岳星阑痛苦地移开视线了——宙斯身上散发着耀眼的淡金色的光芒,比先前赫拉克勒斯身上的“奥林匹亚白银之光”还刺目一些。

    “抱歉,我的对手,为了我的国家和荣誉,这一场球我不能输,我可能要出尔反尔了。”宙斯走到发球区,神情中带上凝重,还有一些愧疚,顿了顿,他接着道:“我的发球威力会有些大,如果硬接可能会让你受伤,所以,请把握好分寸,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

    他的提醒让越前龙雅有些意外,但并不让人讨厌,也能让人感觉到他提醒背后的善意,遂笑着应道:“不用抱歉,还有,我会把握好分寸。”

    宙斯发球,在他的“奥林匹亚”光芒加持下,他各方面都有所提升,而接下来他所发出的一球——“雷降”。

    这一球,宛如雷击,迅猛且气势庞大,仿佛宙斯真神降临,与他一同到来的,是雷霆之怒。

    越前龙雅直面这一球的威力,他微微压低身体,双手握紧球拍,在网球重重砸向地面并让地面产生龟裂反弹后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以半截击回击。

    宙斯见状当下想要阻止,可他还未来得及出声,脚步也只挪了半步,黄色的光线便穿越球场,落到了他的身侧的双打延长区。

    这一球,出界了。

    越前龙雅将球拍拿到左手,甩了甩右手腕和右臂,又动动五指关节,舒出一口气后评价道:“很有力量和破坏力的网球。”

    宙斯:“……”

    宙斯震惊之后唯剩复杂,“雷降”可以说是他的杀手锏,这一招更多时候是被他封印起来的,无他,破坏力太强,不仅仅是对球场,也是对对手。

    然而,他的这一位对手非但接住了球,还将球打了回来,尽管回球出界,但他很确定,再来一球,越前龙雅一定能完美回击。

    在越前龙雅面前,他一切优势荡然无存。

    这是一场必输的球赛,而他也违背了他的承诺……

    在裁判宣布需要更换比赛场地时,宙斯举起手示意:“我……”

    “等等。”越前龙雅在他将后面话说出时打断,“还不到最后放弃的时候,你打算就这么投降吗?”

    宙斯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在听到“投降”时心脏犹如被细针密密麻麻扎过一般,就这么投降放弃吗?

    “我的朋友和你一样不喜欢破坏力强的网球,他喜欢用最基础的网球和对手打,甚至连技术都很少用,你知道为什么吗?”越前龙雅语速不快,听在人耳朵里很舒服。

    宙斯听得好奇,认真问:“为什么?”

    “因为,他说他很享受和对手打球的过程,网球,本来就是一项简单纯粹又令人着迷的竞技运动。”越前龙雅说着朝休息区的岳星阑看了一眼。

    岳星阑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身边幸村心里却似打翻了调味盘,五味杂陈,最终沉淀下来的,只有淡淡的酸味。

    “精市?”岳星阑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幸村的不对劲,忽然喊了一声。

    幸村迅速收拾心情,重新扬起笑转向他,“怎么了?”

    岳星阑看看他,又低头去看幸村手里……被捏的有些变形的橘子,可能,精市并不喜欢吃橘子。让他想想,澳洲盛产哪些水果营养比较高来着,好像樱桃、奇异果和蓝莓还不错,樱桃铁元素含量高,蓝莓还能美容养颜保护视力,等会比赛结束他就去买一堆。

    岳星阑暗暗给自己安排上行程时,球场上的宙斯在考虑之后仍然选择了弃权。

    “我的放任不该由热爱网球支持我们的观众买单,虽然我选择弃权,但仍希望能和你将剩下的一一局比赛打完。”网球场破坏裁判会根据情况让选手更换球场,但如果他们更换球场,所有观众都将跟着更换看台,耗时不说,中间若发生一些意外就不是他所愿意见到。这便是宙斯所说“不该由热爱网球支持我们的观众买单”。

    越前龙雅挑了挑眉,宙斯弃权,也就意味着日本队以3-0战胜希腊队,不过,对于宙斯的请求,他也没拒绝。

    就让这一场球赛,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等到两人将最后两局打完,宙斯惜败越前龙雅,裁判正式宣布日本队获胜。

    岳星阑望着近在咫尺的球场,望着因喜爱网球而来观赛的球迷,突然很想站上那片球场。

    “星阑,走了。”幸村起身,顺便招呼岳星阑。

    岳星阑没动,抬头看着他,忽而眼睛一弯,红眸中闪烁耀眼光芒,他说:“精市,下一场比赛,我们正式打一次双打吧。”

    第118章

    日本队初战算是大获全胜,队伍里的气氛也因此轻松不少。

    不轻松的只有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比赛他俩都赢了没错,但五千字和三千字的检讨是跑不掉的,所以就算是向来心态平和的越前龙雅,这会儿都忍不住苦恼起来。

    集合后,平等院终是没忍住看向岳星阑,说:“你的决定太冒险了,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并不是合格的双打选手。”

    岳星阑掀了掀眼皮,淡淡反问:“你没看他们的比赛?”

    平等院皱眉:“一次赢,不代表次次会赢。”

    “那你觉得代表队一共28人里,他们能组双打出场几次?”岳星阑并没因他的质问有其他情绪,神情音调依然非常冷静。

    平等院不说话了,拧着眉兀自站在而那儿瞪着他。

    岳星阑也没再看他,视线落到两个小少年身上,并不吝啬的予以赞扬:“虽然我的决定有点莽撞,不过你们表现很好,晚上给你们加鸡腿。”

    越前龙马耳朵有些红,他小声道:“都是前辈指点得好。”

    两个双打新手突然身肩双打重任,压力肯定有,但所有初高中生代表选手中,他和小金相识的时间虽远比不上青学的前辈们,但自从认识后到集训营,他们就一直在和彼此打球。岳星阑有句话说对了,小金对他的了解可能都不亚于他对自己的了解,而他同样对小金的网球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在昨天名单出来他和小金去找岳星阑时岳星阑才给了他们指点,他们二对一和岳星阑打球,岳星阑用他的球帮助他们进行了一次升华,甚至于他们的同调来的比想象中更加简单。

    相较越前龙马略丰富的内心,小金就直白多了,听到岳星阑说加鸡腿后他就口水直流并提要求:“吸血鬼前辈我能要求加三只鸡腿吗?”

    ……这也是个不输丸井的大胃王。

    “可以。”岳星阑点头。

    一行人正聊着,外出收集各组情况的三位参谋回来了。

    德国、法国、西班牙和美国这些强队不出意料全部轻轻松松赢下第一场比赛,敏锐如幸村,发现柳所说的这些队伍中少了一个强者队。

    “瑞士呢?”他问,瑞士是他们B组的种子队,世界排名第二,柳他们收集资料最不该漏掉的是瑞士队。

    乾推了推眼镜,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瑞士队……输给了澳大利亚队。”

    “输给澳大利亚队?我记得澳大利亚的排名好像是18名吧?澳大利亚怎么会输?”加治怀疑是不是几个参谋弄错了。

    然而三津谷摇了摇手指:“没弄错,实情如此,不是澳大利亚队拥有主场优势,而是他们幕后有高人指点。”稍顿片刻,他又接着说:“还有一点要提醒诸位,澳大利亚是本届U-17世界杯主办国,一月前观众座位票就已被抢购一空,换言之,明天上场的选手除了要面临有高手指点的澳大利亚选手,还要面临客场气氛的压抑。”

    他一说,所有人原本因战胜希腊的喜悦都没了,光是想到会场观众中连一个为他们加油的都没有,就让人有浓浓的窒息感。

    “小鬼。”三船喊了一声,随后将一张纸轻飘飘丢到岳星阑面前的桌上。

    岳星阑掀起眼帘看了看他,似笑非笑问:“你确定还让我决定出赛名单?”

    三船用他那标志性的看垃圾的鄙夷目光看着他,不答反问:“给你特权你不要?”

    “我是怕你……还有高中生前辈们后悔。”岳星阑轻笑一声,不知从哪摸来一支笔,然后迅速在登记表上填上五个名字。

    每场比赛出赛名单是七人,对战希腊时他填了五个,后面两个是平等院填的入江和越智,今天的名单他仍然写了五个名字。

    待看清名单上五个名字是哪五个后,高中生如君岛立时露出不满,同时也将质疑问了出来:“为什么都是初中生?”

    没错,五个名字,全部是初中生。

    岳星阑写的是:岳星阑,幸村精市,仁王,丸井以及白石。

    五个人中甚至有四个是来自立海大。

    对于君岛的质疑,岳星阑懒洋洋道:“看清楚,我写了五个名字,还留了两个名额。”

    “五个初中生……是不是有点多?”自从三船交出权利后,教练组的三人存在感和话语权也跟着降低,这会儿斋藤还是比较顾及高中生的情绪,遂多问了一句。

    岳星阑没形象地趴在桌上,戏谑的目光看着三船,不紧不慢说:“三船领队给的权利,我当然得为同为初中生的小伙伴们争取更多站上世界赛场积累经验的机会。”

    君岛表情有些难看,脾气不怎么好的袴田暴躁道:“只有初中生需要积累经验吗?当我们高中生是死的?”

    他样子看起来就是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初中生们齐齐站起来,目光锐利瞪向他,大有他敢往前一步就把他撕碎丢出去的决绝。

    袴田已经抬起想跨出的步子在十几名少年的视线逼视下又很怂地退了回去,他只能求助看向平等院,“头儿……”

    对此平等院的回应是拿过那张登记表,就在袴田以为他会撕碎登记表时,他又拿起笔,在上面添了两个名字——鬼和毛利。

    袴田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君岛脸色也更加难看。

    平等院放下纸笔,“后天比赛的名单,我来定。”

    岳星阑耸耸肩:“随你。”

    迎战希腊队时他写了四个初中生全部派上场,接下来的澳大利亚队是包括他自己在内五人,他也会全部安排到前三场,剩下五人里迹部和不二在表演赛都亮过相,即使平等院还是会将他们写进登记表,最多也只有两人会在表演赛和小组赛完全隐身。

    这种时候,只有切原和小金的傻子二人组提出了一个问题:“星阑前辈,你不是说表演赛上场的选手要往后排队吗?你怎么把幸村部长也写进明天的出战名单里?”

    “对哦,吸血鬼前辈你是不是写错啦?”小金也跟着嚷嚷。

    众人望向切原的眼神顿时像是看两位即将英勇就义的勇士。

    “没写错,我给我们部长特权,你们……有意见?”岳星阑视线扫过两人,唇角的笑透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神经粗如二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切原默默缩到真田背后噤了声,小金开口前被石田捂住整张脸提走了。

    从昨天三船让他写比赛登记名单时他其实就有在考虑有没有机会把三场赛事的登记权都拿到,大会要求小组赛每场都必须有至少三名初中生参加,至少三名,也就是说三四五名都能安排进。

    每场都安排上五名初中生自然是最好的,但高中生必然会有意见,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在对战希腊的名单中保守写了四个初中生,今天五个名额也是他一个试探,当然,他也不否认让幸村出场有私心在内,但更多也是为了胜利。

    他说一句幸村的实力是初中生组数一数二并不夸张,即便放到高中生组里也不会差太多,还有一点很重要,幸村的心理素质好,明天他们客场作战,打头阵的必须拥有极好的心理素质,别人他信不过,幸村必须信得过。

    ……

    第二天很快到来。

    由岳星阑和幸村担任双打二。

    迹部看到了一名眼熟的选手——澳大利亚队J.J高尔吉亚。

    高尔吉亚也注意到了拎着球拍看起来状态不佳准备上场的岳星阑,瞬间心头火气,当下就想替换下澳大利亚队的双打之一,自己上去,亲自报仇。

    “白石,现在让你把出场名额给本大爷还来得及吗?”迹部瞧着高尔吉亚那副高傲的模样就很是不爽,要是前天没有岳星阑出手,雷欧绝对会被高尔吉亚踢下海。

    白石笑道:“我知道临出场前可以更换比赛选手,但出赛名单提交后,恐怕就改不了了。”

    “啧。”迹部轻啧一声,有些遗憾昨天没让岳星阑再“算”一波。

    “那个人怎么惹你了?”真田好奇,顺口问了一句。

    倒是仁王反应比较快,一语道破真相:“之前与星阑产生冲突的澳大利亚选手,就是那人吧?”

    此话一出,初中生们看高尔吉亚的表情都不友善了。

    白石拍了拍迹部肩膀:“我帮你和星阑桑报仇。”

    “嗯?报仇?报什么仇?禁制暴力行为……”岳星阑听到“报仇”两个字后困顿顿时飞走大半,并朝说出这两字的人望去,一看是白石,表情就奇怪了起来。

    白石哭笑不得,向他保证:“没有暴力行为,以球报仇。”

    “哦,那就好。”岳星阑放下心来。

    幸村唇角亦噙着笑,最后替他将帽子正了正,才道:“该上场了,星阑。”

    “好的。”岳星阑乖乖跟在幸村身后。

    他们一上场,会场观众席突然爆发出响亮的歌声,是澳大利亚的国歌。

    “Australians all let us rejoice,

    For we are one and free;

    ……”

    岳星阑一下就被这整齐划一的歌声惊醒了,幸村站在他身边,神情也是少见的凝重。

    即使早就预料到会是今天的场面,可真正站上球场,幸村才深刻感受到了何为“格格不入”,他和岳星阑就像是误闯入狼群的羊,周身狼群环伺,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们吞掉。

    倏地,他感觉耳朵传来粗糙感,侧头望去,是岳星阑用手捂住了他一只耳朵,另一只手因为拿着球拍,所以没上手。

    “要不,精市你试试把灭五感用自己身上?”岳星阑看出幸村的压力,半开玩笑半认真询问。

    幸村升腾起的那点压力骤然消失大半,他拉下岳星阑的手,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我还不至于要牺牲听觉才能打球的地步,他们现在唱得愉悦欢快,等会儿就唱不出来了,就先让他们开心一下吧。”

    岳星阑看着幸村这般随意又自信的模样,胸腔里那颗跳动速度极慢的心脏突然连续跳快了好几拍,这样的美人部长,有点……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岳星阑有些不好意思,忙轻咳一声,附和他的话:“打他们一个6-0,让观众哭着唱国歌。”

    幸村心说真要是把澳大利亚队打成6-0,估计观众们也没唱歌的心思了。

    “哦我的老天,约翰,库里斯,你们知道你们的对手是谁吗?”

    澳大利亚队的双打选手刚上场,就有观众大声嚷嚷起来,但这声音并非震惊,还是带着浓浓的戏谑。

    “约翰主将,你们那位戴着帽子的对手可是一位身体虚弱的对手,你们和他打球可一定要小心,别把人给打到吐血,不然被赖上就很麻烦了。”又有人给澳大利亚队两人“科普”。

    “日本队是没其他能派出场的选手了吗?派体弱还会吐血的选手上场,真的不是来搞笑吗?”

    岳星阑:“???”

    他?吐血?还体弱?

    不仅岳星阑纳闷,连同幸村以及日本代表队的选手教练们听了都表情诡异起来,如果岳星阑还算体弱的话,那他们这些怕不是老弱病残一碰就碎了吧?

    “虽然很抱歉,但这是客场的洗礼。”澳大利亚双打选手,主将约翰·菲茨杰拉德,拥有一张温厚面庞,敦实强壮的身体。

    旟係征荔二

    约翰身边,是他澳大利亚队的副队长库里斯·侯普曼,一位黑皮肤精神矍铄的选手。

    观众席的观众仍然有在叮嘱约翰他们小心被碰瓷以及抱怨日本代表队派岳星阑这只“弱鸡”上场的,岳星阑听后没放心上,只对面前两位对手说:“虽然不知我体弱的传言是如何传开,但请相信,这都是误会,所以比赛时请不要顾忌我的身体。”

    “你确定吗?”库里斯有些怀疑问,他们查到的资料里,貌似这一位是白化病患者,所以才会全身包裹如此严实。

    “我很确定。”岳星阑点头,但看着库里斯仍旧怀疑的目光,干脆道:“希望你们能接下我的发球吧。”解释无用,还是让实际行动来表示吧。

    岳星阑和幸村站到各自区域,岳星阑发球。

    库里斯没将岳星阑最后那句疑似放狠话的话放心上,约翰是个谨慎的性子,他提醒道:“库里斯,别大意。”

    “没问题的,老大。”库里斯自信地应道。

    然而当岳星阑发球他去接时,球拍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几乎让他有种手臂会骨折的沉重感,饶是他第一时间上双手回击,这一球也只弹开一小段距离。

    15:0,日本队先得一分。

    库里斯再看向岳星阑时神情已不复之前的轻松,刚刚那一球的威力,让他正视起那个白化病(?)少年来。

    岳星阑尚不知自己被白化病了,他继续发球。

    但,饶是库里斯已经提高戒备,第一时间选择双手接球,可岳星阑这一球比前一球威力更甚,而且球上附带强旋转,他非但没能回球,反而因旋转造成如同漩涡一般的致使球拍跟着旋转,从而使得球拍脱手。

    约翰惊愕地睁大眼,幸村也诧异看向岳星阑:“‘漩涡的洗礼’?”作为表演赛因博格“漩涡的洗礼”连续丢分的选手,幸村对这一招可谓记忆深刻,尽管岳星阑打出的这一“漩涡的洗礼”看起来还是一个半成品。

    岳星阑摸摸鼻尖,有些心虚说:“我想研究下这一招有没有其他破解的方式。”

    表演赛柳录了视频,所以他将幸村德川和博格弗兰克比赛的过程看完了,他从越前龙雅那里得知博格“漩涡的洗礼”这一杀手锏的打出技巧以及总结的包括德川和幸村想出的一共三个破解方式,无论德川用手腕固定拍喉还是幸村以削球加强旋转亦或是握力三百千克正面破解都并不非一件易事。

    听起来三者间削球是耗力最小最简单的,但削球本身对手肘就有负担,一场比赛中打几次没大问题,但想在强旋转上再用削球加旋转,对技术的考验以及手肘的负担是成倍增加。

    他知道幸村因表演赛输给博格,输给难以回击的“漩涡的洗礼”心里不好受,所以就想悄悄研究出新的回击方式,而研究破解方法,最好也要能打出。

    夜里他练了练,掌握还不熟练,以及因为是发球,球本身旋转有限,所以打出来就只能“漩涡”只漩一半,突然打出来纯属顺手。

    哪怕只是一个半成品,他这一球也结结实实惊住了澳大利亚的两名选手,知道博格的观众对“漩涡的洗礼”也不会陌生,别说他们,就连日本代表队的一众都不知道岳星阑还藏有这样一个杀手锏。

    额,好像,貌似,岳星阑用不用这杀手锏都无所谓,他这个人就是最大的杀手锏。

    所以岳星阑发第三个球时老老实实的用了普通球,连力道都比前两个球减了不少,而沉浸在那半成品“漩涡的洗礼”震惊中的库里斯接球时发挥失误,球没能过网。

    40:0

    “库里斯,那不是完整的‘漩涡的洗礼’,他应该是误打误撞打出,静下心来,好好接球。”约翰口中安慰着库里斯,心里却清楚那不完整的“漩涡的洗礼”绝对不可能是误打误撞打出,如果误打误撞能打出,那就不会成为博格的得意技。

    库里斯稳了稳心神,将脑海中一些杂乱思绪抛开,无论对面站的究竟是能打出半成品“漩涡的洗礼”的日本代表队选手还是德国代表队职业选手博格,他们要做的,就是赢下比赛。

    来吧,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那位对手的球吧!

    库里斯的沉淀和冷静在接到岳星阑回球并回击时又再次崩碎,因为,岳星阑这次打的是一个要速度没速度,要力量没力量的最普通的发球,而他因忌惮他的力量直接用力回球。

    球,飞出了球场,飞向了遥远的观众席。

    库里斯:“!”

    幸村都能从那位黑人选手黑黝黝的脸上看到懵逼,懵逼之后就是愤怒,他黑白十分分明的眼睛盯着岳星阑,仿佛在说“这个人怎么能那么坏”?!

    但以他对岳星阑的了解,岳星阑绝对不是故意戏弄他们的对手,他可能,就是,单纯的,想偷个懒。

    岳星阑:知我者,精市也。

    1-0,日本队率先拿下一局。

    双方交换场地,路过岳星阑身边时,约翰说:“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

    岳星阑克制着想要直接挂幸村身上的冲动,听见约翰的话后迷蒙着眼睛朝他看了一眼,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下头:“谢谢。”

    约翰笑了笑,又朝幸村看一眼,却是没再说什么。

    岳星阑凑到幸村身边小声说:“他没能看出精市你身上的强者气息,他眼拙。”

    “可能是因为上一局星阑没给我发挥强者气息的机会?”幸村玩笑道。

    岳星阑还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他一共就发了四个球,每个球都是发球得分,确实没让自家部长有发挥的余地,遂拍案道:“那接下来就是精市你展示的舞台,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强者。”

    幸村:“……”

    但凡说这话的是另一个人,幸村都会怀疑那人是在嘲讽他自视甚高,但说话的是星阑,也不知道星阑是不是对他滤镜太厚,对他的信任也是堪称盲目。

    有一点点……很微妙的愉悦呢。

    不过有些flag是真不能立,尤其岳星阑自从来澳大利亚后这嘴就跟开了光似的,他说让约翰库里斯见识见识真正的强者,约翰二人就让他们见识了“铁壁之守卫”,堪称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借助身形优势拦在网前,以截击挡下接下来所有的攻击,仿佛连一丝破绽也无。

    如何打破防御对岳星阑而言并不难,他能很轻易用力量瓦解这道防御墙,但他并没这么做,难得和幸村组一次双打,他并不介意让这场比赛的时间延续长一些。

    困?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打球,那怎么还能困?必须不存在的。

    殊不知,幸村刚好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双方就这么开始了一场考验耐心和技巧的拉锯战。

    第119章

    “日本队那两名选手怎么回事?”

    “主将他们筑成‘铁壁之守卫’,为什么日本队那两名选手好像也在防守?”

    “这样一直要持续多久啊?”

    “……”

    毫无疑问,约翰和库里斯都是集攻击与防守于一身的实力一流的网球选手,如若不然,他们不可能拥有这般铜墙铁壁般的防守能力。

    他们拦下对手的一切攻击,以此对对手造成沉重的心理压力,从而抓住对手破绽得分。

    这是他们的战术,也是约翰主动找到库里斯组成双打的原因,为了胜利和国家的荣誉,他们会选择放弃个人赛。

    但没人会想到,他们今天的对手在客场作战的情况下,在面对他们无死角的阻拦之下竟然一点破绽未露,他们所有打回的球都重新被回击。

    日本队休息室,鬼看着一直在网前奔跑接球的两人从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那两个小鬼究竟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非常清楚,以岳星阑和幸村的实力,破不开“铁壁之守卫”的可能性为零,可他们就像是在玩耍一样,和澳大利亚队一直你来我往,好像拼谁耐力更好。

    “岳星阑那家伙也不怕把他家部长给累着。”迹部掀起唇角吐槽一句。

    仁王单手托腮,漫不经心接话:“表演赛星阑没能看到部长和德川前辈比赛,一直挺郁闷的,他和部长这还是第一次正式打双打,估计想多体验一会。”

    不得不说,在猜人心思尤其岳星阑心思这方面仁王还是很准的。

    “狐狸你要这么说我就不赞同了,”丸井吹出一个大泡泡,“星阑之前不仅没和部长打过正式双打,跟我们也没打过双打。”

    “丸井前辈你记错了,星阑前辈和仁王前辈关东大赛时对战不动峰是组过双打的。”切原还记得当时仁王抢他和星阑前辈组双打后他一直耿耿于怀呢。

    仁王嘴角一抽:“你管那叫双打?”

    “当然!”切原用力点头,虽然上场后星阑前辈除发球局外让仁王前辈接了其他所有的球,相当于仁王前辈的单打,但那也是双打,而且他也很乐意为星阑前辈接下来自两名对手所有的球。

    仁王正想给自己诉个冤屈,平等院就打断了他:“别废话,继续看。”

    仁王只好闭上嘴。

    球场上仍焦灼着,这一球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换成一般双打,十五分钟可能两局都已经打完,比赛时间越长,对选手的心理素质就越考验,在这种高压之下,容错率就会变得很低。哪怕仅仅只是第二局的第一分,但谁也不想让出这一分。

    “杂碎,你们在干什么?”高尔吉亚没忍住站出来,大声吼道。

    约翰和库里斯没有因为他的吼声分神,倒是岳星阑朝高尔吉亚看了一眼,这一眼让约翰抓到了一个空档。

    观众席的观众们屏息凝神,以为约翰会拿下这一球时,那看似走神的少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接到了球,然后打出一个吊高球。

    球高高弹起,几乎是在刚到拦网处时库里斯已经高高跃起,“这一球,是我们的了!”说时,他一记扣杀下去,但下一瞬,他眼睛便睁大——紫罗兰发色的少年在他将球扣杀过网时便以截击将球打回,而他还未落地。

    “队长!”库里斯只得喊道。

    无需他提醒,约翰已迅速去救这一球,然而,幸村的回球是一个强力削球,强旋转球的轨迹是弧形轨迹,约翰虽追上但因旋转致使他的回球路线发生偏差。

    15:0

    僵局被打破,但并不是万众期待的澳大利亚队拿下这一分。

    纵是如此,也没人能挑出最后那两球来回的不足。

    “库里斯,那两名初中生,恐怕比我们所想象还要难对付。”约翰心情有些沉重。

    库里斯略沉默片刻,自是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该附和约翰,一个队伍里不能两人同时背负太大压力,这样对他们接下来的比赛没任何好处。

    他拍了一下约翰的背,笑道:“队长,才第二局呢,放松点。”

    约翰同是一名经验老道的选手,他深知比赛中情绪的调节有多重要,倒是很快就顺着库里斯的话调整,回以他一个微笑:“说的对,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继续拦下他们的攻击吧。”

    攻击?

    不,岳星阑表示,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击。

    “精市,如果觉得累我们就结束比赛。”岳星阑道。

    幸村莞尔:“好。”

    虽然不想承认,但幸村还是得说“铁壁之守卫”对他而言是不小的压力,双打的快节奏很容易会被打乱步调,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那颗网球上,必须在球被回击的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大脑的迅速思考和眼睛捕捉球路包括预判球的落点,都让他的体力和精力急剧消耗着。

    十五分钟的球放单打比赛或许对他构不成威胁,双打比赛中则是真容不得一点失误。他有感觉,如果再在十五分钟的基础上增加十分钟,他可能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但,即使这球打得艰难,他也想挑战一下自己,对面的选手是两名高中生,还是澳大利亚队的主将,实力毋庸置疑,尽管不是博格那种级别的职业选手,也算是让他见识到了世界赛场上的高手。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星阑。

    在这么正式的比赛场上,这么正式的一场双打,他可不能给星阑拖后腿。

    库里斯再次发球,这一次,幸村没有再选择保守的方式,他主动攻击了。

    此正合库里斯的意,但约翰却暗暗提高了警惕,因为,幸村开始攻击,岳星阑却仍然处于防守状态,而且两人在没有任何交流商量的情况下,将阵型变成了两人皆在中线位置上的澳洲阵型,就好像……前面的幸村冲锋陷阵,后方岳星阑则是他最坚固的依靠,他可以完全将漏掉的球交于对方。

    盲目的信任?还是那帽子少年的实力值得这一份信任?

    很快约翰就知道,岳星阑确实拥有让人放心依靠的强大实力。

    原本试图以防守来达到进攻目的的澳大利亚队伍这一次完全是错估了岳星阑和幸村双打组合的实力,明明还只是两个初中生,但在网球上的技巧和队伍间的默契都出类拔萃。

    在又连续几次长时间对峙后,约翰和库里斯的体力气力飞快消耗,岳星阑与幸村堪称无死角的防御反而让他们陷入了被动,沉重的心理负担开始让他们失误逐渐增多。

    2-0

    3-0

    4-0

    5-0

    观众席的观众们看着那令人窒息的比分,确实如岳星阑所说那般,完全笑不出来了,整个会场的观众席像是齐齐被扼住咽喉,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在第五局结束后,双方选手交换场地,幸村能明显感觉约翰和库里斯身上的疲惫和脚步的沉重。

    真论起来,其实任何运动中防守都不比进攻简单,有时候进攻甚至可以毫无章法和莽,但防守不行,防守更注重细节,也更考验选手的体力耐力和专注力。

    当压力过大时,体力气力的消耗是双倍的。

    如果他的背后不是有星阑,或许现在身体连同精神疲惫沉重的就是他。

    “精市,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岳星阑自认和幸村的配合是默契的,但有一说一,在这几局长时间的拉锯战中,除第一局外后面四局幸村几乎是将能接的球全接上了,相较之下,他就像是来打酱油的,心情略微有点儿复杂之余也担心幸村压力太大。

    幸村摇头:“最后一局,他们应该会放弃一味地防守转进攻了。”

    “嗯。”这点岳星阑是同意的。

    “星阑想不想学‘灭五感’?”幸村忽然问。

    “啊?”岳星阑愣了下,旋即摇头:“不行,我学不会的,我们之前不是试过吗?”说到这他其实也有些无奈和沮丧,精神力网球他真没法打出来,相应的,别人的精神力网球对他也起不了作用。

    幸村弯了弯眼睛,他道:“我和越前龙雅讨论过他的‘吞噬’,也提过‘灭五感’,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跳过精神力让你实现灭对手五感。”

    “咦?”岳星阑有些惊异看着他,“我可以吗?”

    幸村没把话说死:“可以试一试。”

    岳星阑对他的信任是毫无保留,所以幸村说,他也就打算一试。

    但……

    “星阑把口罩摘了吧。”幸村道。

    岳星阑:“?”

    “如果可以,帽子也摘了。”幸村继续说。

    岳星阑:“???”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幸村,语气复杂道:“精市,你知道我讨厌阳光吧?”虽然在质疑,但手上却慢吞吞摘下了口罩。

    幸村自然知道他不喜阳光,但不喜欢并不代表紫外线会伤到他,看着他虽不情愿但还是照做,心里也是有点很细微的满足。

    他笑容加深些许解释:“我第一次用‘灭五感’时你已经知道‘灭五感’的本质是Yips,越前龙雅的‘吞噬’和越智前辈的‘精神暗杀’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其实也属于Yips,我们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赛场上接任何球都游刃有余,不管是本身游刃有余还是装出来的游刃有余,我们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已经予以对手精神上的压力。”

    “精神力本身是个比较虚幻的词,肉眼看不见,也无法捕捉,但切切实实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你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直面你的强大,让他们知道你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

    岳星阑细细琢磨他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但岳星阑在上场前摘帽子时还是犹豫了一下——他已经忘记有多久在没有遮掩的情况下站在阳光底下了。

    日头越是毒辣,紫外线越强,他的瞌睡虫就越活跃。

    “别担心,还有我。”幸村似是看出他的顾虑,予以他承诺。

    幸村这一句真是说到了岳星阑的心坎里,他干脆不再迟疑,摘下帽子让其与口罩作伴。

    不知是否连上天也在眷顾他,当他摘下帽子时,太阳被风吹来的大片白云遮住身影,当然,云层并不能完全遮挡住紫外线,甚至只遮挡住了五分之一,但少了阳光直射,他眼睛舒适感就上来了。

    而且,紫外线好像也没那么令他难受?

    “你这样不要紧吗?”岳星阑刚在网前站定,约翰就略带着几分紧张询问。

    “什么?”岳星阑没感觉到皮肤难受,他只是有些不自在,听到约翰的问话后就变成了疑惑。

    “你……不是白化病?不能在阳光下吧?”约翰有一位白化病的朋友,也了解白化病患者由于缺少黑色素并不能在阳光下活动。

    岳星阑:“??????”他什么时候成白化病了?

    他一脸黑线地解释:“我不是白化病患者。”

    “可……”约翰想说他这一身包裹严实的行头真的非常“白化病”。

    岳星阑先一步打断他:“我只是有一点紫外线过敏,没有患白化病。”顿了下,又补充:“而且如果我真患有白化病,医生不会让我进行如网球这类剧烈运动。另外,白化病患者的瞳色是淡粉色,我可不是。”

    他说着,还瞪大眼睛让约翰看清楚他的瞳色,是非常正的正红色,一点没有缺少色素的迹象,而且他眉毛睫毛可都黑得很!

    约翰定定看着他的红眸,还想再说什么,裁判已经催促库里斯发球了,他便也收住了音。目前澳大利亚队伍被领先五局,现在是日本队的赛点局,他们必须努力将分数追回。

    而在日本代表队的休息区,可急坏了一群人,尤以立海大几人为最。

    他们不知道岳星阑为什么突然将口罩和帽子全摘了,虽然他的长相非常英俊,露出来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可他紫外线过敏也是不争的事实!

    “星阑和幸村究竟在做什么?幸村不是知道星阑紫外线过敏吗?为什么不阻止他?”真田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朝会场走去。

    故而等岳星阑开始琢磨幸村所说云淡风轻回球给对手以造成精神压力时,幸村余光看见护栏外初高中生连同教练组差不多全到齐了。

    切原此时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盯着场上的岳星阑简直恨不能冲过去给他检查。

    最终还是柳冷静地开口:“部长不可能不重视星阑的身体,他会允许或者说要求星阑摘掉帽子和口罩打比赛,后果应该是在他们都能接受的范围内。暂时都放宽心,星阑应该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但该担心还是会担心。

    被他们担心的岳星阑此时慢慢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他和幸村打球的时间最长,幸村球场的神态神情他最清楚不过,他和越前龙雅打的时间虽不长,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越前龙雅在球场上也是给他以非常游刃有余的姿态,哪怕是输球,脸上也始终保持类似“一切皆在我掌控之中”的淡定与从容;比起他二人,越智的“精神暗杀”则要弱一些,不过越智冷冷冰冰,身高又那么高,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名强者。

    岳星阑将自己代入幸村和越前龙雅打球时的状态,而且他有属于自己的最大优势,那就是他无论接谁的球都可以游刃有余,半点勉强也无,他得天独厚的种族提供给了他最无敌的优势。

    于是,幸村就发现这一局没了他发挥的余地。

    他索性走到边角位置,拎着球拍当起了球场上的看客。

    澳大利亚的观众们看着场上突然变成一对二的模式不敢置信者有之,愤怒者有之,他们认为这是日本队对澳大利亚队的羞辱,明明是双打比赛,最后打球的竟然只有一个人,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别说观众们,就连日本代表队这边也齐齐表情诡异,最觉闹心的当属教练组,客场作战,好歹给东道主留一点颜面好不好?!

    场上被一对二的约翰和库里斯心中的惊异和愤怒也是一点不少,他们这一局确实抛弃了之前坚持的“铁壁之守卫”转而走进攻路线,这是最快追分的途径,尤其这一局是他们的发球局,本该更好得分才是。然而,谁也没料到会变成此时二对一的局面,在最初的愤怒和恼火之后,渐渐就被震惊和不安所取代了。

    无他,在两人狂风骤雨的攻势下,白发红眸的少年仅以一人之力打回了他们所有的球,并且有些球是故意送给他们的机会球。

    这是什么?

    施舍?

    还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无论是哪一种感觉,对约翰和库里斯而言都是一种糟透的感觉。

    “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吧!”库里斯也是被刺激狠了,在岳星阑打出一个吊高球后他高高跃起,倾尽全身力气将球扣杀。

    岳星阑没有动,库里斯张了张嘴,但,这一球并没有得分。

    因为,他的背后,还有队友。

    约翰接住了幸村的回球,可这一球的威力有些出乎他意料的重,不,不是球变重,而是他的体力消耗太多,已经感到了疲倦。

    这一局是前五局都没有带给过他的疲倦,他无法形容出那种疲倦,从身体到精神,仿佛在与那少年的击球中被一点点夺走体力和气力,他就好像是走在沙漠中的旅人,脚踩滚烫黄沙,头顶炎炎烈日,始终没有一滴水来滋润他干涸枯竭的身体。

    好累,眼皮好沉,好想就此睡过去,陷入永眠……

    岳星阑打着打着,突然发现他的两名对手渐渐放慢了速度,他正犹豫赛点的这最后一分要不要拿时,他轻轻一碰球……球过了网。

    这是一个已经打到库里斯面前,只要他随便抬一下球拍就能接到的球。

    可让人迷惑的是,库里斯没有去接这一球,而是在又拖着球拍和脚步走了两步后,“噗通”一声正面扑倒在地。相隔不远处的约翰比库里斯多走了一步,而后步上了库里斯的后尘。

    岳星阑:“??????”

    他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三个字——碰瓷啊!

    澳大利亚正副队长几乎同时倒地,场内观众以及选手们无不错愕,错愕之后就是愤怒,他们认为一定是岳星阑对两位选手做了什么才让两人都倒了下去。

    场边日本代表队的众人也都高高悬起了一颗心,但他们不是担心岳星阑对澳大利亚两人做了什么,而是担心观众们在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至于为什么不担心岳星阑做手脚,岳星阑那就是个人间bug,他不用做手脚也能将两人打败!

    那……难道不戴帽子口罩的岳星阑还能凭美貌把人迷晕?咳,这更不现实。

    澳大利亚队的随行医生万分焦急的上场给二人检查,检查着检查着,脸上的焦急就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诡异。

    “请问他们还好吗?”幸村关心询问道,他很确信以岳星阑的人品不可能对选手抱有恶意,但约翰和库里斯前后脚陷入昏迷,这点就很奇怪。

    四名医生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诡异,而在这诡异的沉寂之中,耳力过人的岳星阑顶着没几分血色的脸表情严肃迟疑开口:“他们……是不是在打鼾?”

    幸村:“……”

    医生们:“……”

    医生们离得近,自是更清晰听见了两人的鼾声。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好吗?!

    “咳,可能前一晚两位队长都没休息好,今天这一场比赛又太过消耗体力……”一名医生努力为自家对手挽尊,可库里斯那越来越大的鼾声实在让他挽尊不下去了。

    幸村道:“试试能不能喊醒他们。”

    姑且不论约翰和库里斯在球场上睡着是不是岳星阑的缘故,在正式比赛场上澳大利亚的两名选手睡着总归会给他们的支持者和澳大利亚的观众们留下极不好的印象,若日后踏上职业网坛,这场比赛也将成为他们洗不去的污点。

    医生们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立刻照着幸村的话去做。

    好在库里斯鼾声虽大,且已经开始咂嘴貌似做起美梦来了,医生们喊了两声还是将人喊醒了,醒来后的约翰和库里斯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迷茫后才想起来他们本该在打比赛,但……怎么就睡着了呢?

    幸村并不想因为可能是岳星阑无意中造成的“伤害”影响到约翰和库里斯,便主动为他们找了借口:“两位选手应该是之前训练量过大,加上本场比赛体力消耗过大,背负太重的精神压力所以陷入短暂地昏迷。安全起见,应尽快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一旁医生们跟着点头,心里想得是:短暂昏迷总归比在球场上打球时睡着要好听。

    将“检查结果”告知给还处于愤怒中的观众们且观众们立刻转为对约翰二人的心疼后,裁判也宣布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获胜方是日本队,并且以6-0的碾压比分赢下比赛。

    往场下走的岳星阑沉默不语,还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幸村放缓脚步等他,见他抿着嘴皱着眉,不由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岳星阑抬眸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幸村:“嗯?”

    岳星阑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酝酿良久,才语气复杂道:“我这一招,是不是该叫‘睡吧睡吧,我的宝贝’?”

    第120章

    岳星阑一句话,成功让幸村笑得形象全无,本还想关心他皮肤有没有受伤过敏的其他选手也因“睡吧睡吧,我的宝贝”几个字神情诡异。

    “你做了什么?”平等院情绪管理还是很到位的,在他问话时,真田仁王等已经赶紧拿了帽子口罩,更有随行医生给他检查。

    岳星阑由着众人折腾,把他再次全副武装后他才闷闷说:“医生说我随年龄增长对紫外线的抵抗力会逐步增强,我没感到不适。”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仁王难得没吊儿郎当,神情十分严肃。

    “嗯,知道了。”岳星阑乖乖应下,虽然紫外线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还是包裹起来更舒服些。

    在被迎向选手休息间的路上,鬼又重复了一遍平等院的问题并补充:“你用出了幸村的‘梦境’?”

    岳星阑脚步一顿,幸村好容易压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惹来他幽幽怨怨的小眼神,顿时失笑,道:“星阑的这一招,或许可以叫‘沉眠’。”

    沉眠、沉眠、沉眠……

    至少比“睡吧睡吧,我的宝贝”要好听且有氛围感的多,而且幸村的“梦境”是让人进入梦境中,他的就只是让对手睡着,有没有做梦的他并不清楚。

    岳星阑心里舒服了一些,遂附和道:“对,就叫‘沉眠’!”

    “星阑前辈怎么打出来的呢?”切原好奇问。

    岳星阑心说这你可把我给问住了,我就顺着幸村所说按照他和越前龙雅以及越智的回球姿态云淡风轻回球,有没有给对手造成精神压力他不清楚,但最后两人就莫名其妙睡着了。

    emmmmm……

    怎么感觉那么戏剧性呢?或者说……滑稽。

    难不成他白天的困顿还能传递给对手,跟他打球直接把两人给催眠了?

    不,不,不,一定是那两人在赛前训练太长时间,赛场上又一直处在精神高度集中的防御之中,各方面消耗过大,才会睡着,跟他的网球没关系,没关系!

    在亲口承认自己打出“沉眠”后,岳星阑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一招,他是“伯爵”,不需要任何必杀技绝招的“伯爵”,嗯,就这样没错!

    第二场比赛很快开始,这第二支双打队伍就是岳星阑名单中写的另两名立海大选手——仁王和丸井。

    他们上场前,斋藤溜溜达达到了他们身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刚说完,他就察觉到了一道注视的目光,循着那目光看去时,视线的主人岳星阑已经将视线移开,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斋藤:“……”

    斋藤对二人摆摆手,有些心累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本来是想让仁王和丸井在场上时别将对手那么快打败,好歹给东道主国家队留一点面子,但转念一想,有岳星阑那小怪物的场次才会出现不让对手得一分的情况,换成仁王和丸井,应该还没到那份上。

    仁王和丸井慢慢悠悠去到球场,澳大利亚队的两名选手也都是年轻的面孔,丸井看了一眼,准确说出两人名字和年级:“米鲁克·米尔曼,初二;马克·麦克格雷戈,初三……看来是打算走攻击路线的风格。”

    “星阑和部长那一场太磨人了,换换风格也正常。”仁王站定,他是这一局的接球员,“就让我看一看,这两人的球速有多快。”

    丸井刚想说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岳星阑,然而没等他开口,现场再次响起了整齐的歌声,依然是扰人心态的澳大利亚国歌。

    “客场作战,真的太讨厌了。”他皱着眉道。

    仁王唇角笑容不变:“那就让他们唱不下去好了。”他说着,幻影成了另一个人。

    正欲发球的米鲁克弹球动作一顿,看着场上两人变得一模一样差点揉揉眼睛,但很快想起来日本代表队队员的资料中,是有一个会幻影成另一人的选手。

    为什么幻影成红头发的队友?

    没错,仁王幻影的是丸井。

    丸井一脸便秘:“……喂喂,狐狸,你幻影成其他人不行吗?”平时幻影成他无所谓,可现在他俩是队友,站在同一球场上还面对自己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行哦。”仁王学着丸井的表情语气摇摇手指,“这一场比赛,幻影成你最合适。”

    “不管你变成谁,这一场,胜利者会是我们,就让我们好好享受这一场比赛吧!”米鲁克说完,直接抛球发球。

    ——“超光速粒子”。

    网球化作一道淡黄色光线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过拦网落地,弹起,再到撞上墙壁,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而作为接球员的仁王,脚步一动未动。

    “这一场,十分钟就能结束了吧?”马克看了一眼正对面的仁王版丸井。

    仁王定定看了他两秒,忽而一笑:“时间太短了,再加点吧。”

    马克微愣,他的同伴米鲁克已经发球,同时还伴随着得意的话术:“你们阻止不了‘超光速粒子’,迎接你们的只有失败……”话音未落,他表情就已凝固。

    仁王接住了这一球,并且迅速回击,得分。

    米鲁克和马克都没料到“超光速粒子”会被那么轻易打回,一时间都有些怔住。

    很快,马克先回神,“米鲁克,别走神,他们这一球接住不过是幸运而已。”

    “好。”米鲁克虽然这么应下,但心里隐隐却生出一些不安来。

    米鲁克继续发球,仍然是“超光速粒子”,而这一球过网反弹后很快就被接住,顾不得去惊讶普通人可能连球的轨迹都捕捉不到而面前对手怎么那么轻易就接住,他们还得回球,还得拿分。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沉默之后就是议论纷纷。

    选手休息室,平等院也在介绍澳大利亚选手的情况:“澳大利亚能打高速球的选手很多,在世界网坛名气也不小。”说着,他又朝最前方的岳星阑看了一眼。

    论速度球,平等院不敢说他能百分百接到,但即使接不到,也能看清球的轨迹路线,并逐渐适应而后回球。

    但,当时洗牌战上,岳星阑的球他根本连球影都没见着。

    而球场上的仁王和丸井是从两年前起就开始与他练习,他们可能在任何一方面弱势,但在接速度球上的经验绝对比初中生里其他学校的人更多。

    也是这时候,斋藤、黑部和拓植才能深刻体会到岳星阑所说拥有一个对手的重要性,如果在集训时遏制选手间的练习,那么仁王就不可能轻松接下“超光速粒子”。

    “仁王和丸井看起来是想打一场持久战。”幸村道。

    岳星阑慢吞吞应了一声:“我和迹部研究过澳大利亚和瑞士的比赛,澳大利亚队的整体实力不如瑞士,但他们赢下瑞士是因幕后有高人指点。迹部说那位高人会猜到我们研究那场对战从而在双打二将我们打崩溃,所以派上防守与进攻兼具的两名选手,如果我们输比赛,那么接下来的双打一肯定是快节奏攻击,而且是能最快得分的快节奏。”

    有什么能比直接发球得分的ACE球更快呢?如果有,那就是加上进攻速度也快的两名选手。

    “丸井前辈的‘奇幻城堡’就能拦下大部分的进攻吧?”越前龙马低低道,他和丸井也是有过练习赛的,岳星阑在之前的集训中基本让他们每个人都跟另外的选手进行过练习,他很清楚丸井在网前的水平。

    “澳大利亚队伍的两人进攻节奏非常快,如果仅靠他一人,体力的消耗会非常巨大。”入江平静陈述。

    大曲摸着他的小胡子淡声道:“所以那小狐狸才幻影成丸井吗?”

    是丸井一个人的“奇幻城堡”防御力强,还是丸井与仁王的双“奇幻城堡”防御更强,答案不用过脑子就会知道是后者。

    上一场澳大利亚队那位幕后高手试图用“铁壁之守卫”来让日本队的进攻夭折,这一场,日本队以同样的方式还击,该说不说,岳星阑内里是有点子腹黑的。

    岳星阑:并没有,我在听迹部研究澳大利亚队阵容并推测那位幕后高手下一步计划前就已经有了人选安排,我就很单纯很纯粹想将初中生队伍安排几个人上场,仅此而已。

    如他们这边所料,丸井和仁王在米鲁克和马克的快攻之下用堪称天衣无缝的完美网前防御逼得对手不得不放缓进攻速度,不,也不能说是放缓进攻速度,只能说他们的节奏彻底被打乱,在他们的面前,仿佛看到了如同上一场他们的双打队友约翰和库里斯铸就的“铁壁之守卫”。

    无法攻破,无法得分,反而在这仿佛铁壁般的防守下渐渐丢分,这让米鲁克和马克都有些烦躁。

    他们不会质疑诺亚的安排,也一直对他们的实力很有自信,可谁也没料到他们引以为傲的“超光速粒子”会在一球后就被接下。

    “米鲁克,别慌,才一局,我们还有机会。”马克要比米鲁克更加冷静一些,双打的发球局是由四人轮流来,他和米鲁克都能打出“超光速粒子”,仁王能接住他的球,轮到另一人成为接球员时呢?

    米鲁克年纪毕竟要小一些,脾性也更大一些,但在场上还是能克制住脾气的,他听了马克的话后冷静下来,原本想看一眼丸井,可……两个一样的人在网前形成盾墙时,着实难以区分啊!

    不,还是能分的,这两人一个惯用手右手,一个惯用手左手,惯用手左手的是会幻影的仁王。可不管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丸井,都改变不了这两人因为惯用手不同面对所有球都成了正手球的事实。这一点,马克和米鲁克也是同样拥有。

    棘手啊棘手。

    比分很快来到2-0,第三局开始,由马克发球,丸井成为接球员。

    马克看了丸井一眼,而后打出了他状态最好的一个“超光速粒子”发球,他不像米鲁克一样拥有“超光速粒子”和“隐形人(中微子)”超高速发球,但,他的“超光速粒子”是比米鲁克球速更快的发球,如果这一位日本队选手还能接住……不,绝对不可能!

    丸井并不知道马克心中所想,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凝聚在那小小的网球上,他动态视力很好,且拥有超乎常人的反应力和敏捷度,但和同队的部长和仁王比起来,他还有所欠缺,他所更擅长的是技巧。可以说,超高速球对他而言确实有些压力,哪怕在那之前他和岳星阑练习不下百次超高速球接球,可他的天赋点似乎并没有在这方面点亮,他的动态视力跟不上超高速球的轨迹。

    15:0

    丸井没有接到这一球。

    “咦,居然没接下呢。”选手休息间君岛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正努力与瞌睡虫做斗争的岳星阑掀起眼皮,朝他看去,语气凉薄道:“换你上去,恐怕连脚步都挪动不了一步。”

    君岛面色一变,正欲反驳,岳星阑已再次开口:“毕竟,你的水平就在那儿了。”

    君岛闻言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道:“岳星阑,我要挑战你!”

    对于君岛的挑衅岳星阑只回以一记轻蔑的冷笑,他看君岛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如此着实将君岛气得够呛。

    “安静一点,继续看比赛。”鬼在君岛说出什么话前截住他话头。

    君岛不忿,可并未完全丧失理智,他也清楚自己在岳星阑面前根本毫无优势,无论教练、高中生还是初中生,所有人都恨不得捧着岳星阑,他在岳星阑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但他没办法,他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一道坎,初高中生的洗牌战,他对岳星阑的挑战,都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管不住自己的内心,是真的管不住!

    “星阑,按照马克的发球速度,离文太的可接速度距离还有多远?”幸村问。

    岳星阑略略思索了下,想将马克“超光速粒子”的速度估摸下,但没估摸出来,随朝柳看去:“莲二。”

    柳不负所望报出了一个数值:“229km/小时左右,比不过越智前辈的‘马赫发球’。”

    岳星阑点点头,道:“文太接不到‘马赫发球’,229km/小时对他来说也有些超过上限,他的极限大概在220km/小时左右,差距其实不算大,不过……”他说到这顿了下,“人无完人,文太技巧方面的天赋足以弥补他动态视力上的一点欠缺,更何况,文太是会‘进化’的。”

    话音落下,众人就看到大荧幕中丸井在马克又一次发球后飞快挥拍,尽管这一球落在球拍上的位置不对导致他没能如愿将球回击,但他确确实实接到了球。

    马克和米鲁克心中骇然,抓着网球的手指不由用上更大的力气,将网球都捏得有些变了形。

    “接得不错。”仁王丸井这边,仁王赞了一句。

    丸井扬了扬唇:“一般般。”他并没有因为接到球而嘚瑟,接到球才是第一步,接下来打回去才是他所要做的,切原、星阑、部长还有仁王都在如此正式的比赛上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他又怎么可以落后呢?

    本局最后一球,马克神情十分严肃,而或许也因为丸井接住“超光速粒子”让他产生了不安,他发球失误了。

    “嘿,马克学长,放松一点,让他们再看一看你‘超光速粒子’的威力。”米鲁克用轻松的语气让他放松。

    队友的鼓励在某些时候的确很有让人压力缓解的功效,马克深吸一口气,更加专注发球,而后他打出比之前状态更好的一球。

    球速足有230km/小时!

    丸井能感知到球速的变化,也在第一时间有了动静,但与前一球一样,他虽接到了球,可球在球拍上的位置并不好,他以寻常人难以做到的技巧将手腕调整到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打回了这球。

    守在网前的米鲁克立刻迅速回球,丸井反应自是不慢,然而,米鲁克的回球擦网,他下意识去接时球拍触网,丢掉了这一分。

    米鲁克也愣了下,随后不好意思道:“Sorry.”

    网球中擦网球属于幸运球,一些在意的选手会觉得依靠幸运球得来的分并不属于自己的实力,会为这一球的得分感到抱歉,这也属于网球中的一种“绅士”行为。

    丸井笑着摇头:“是我触网失分,和你的幸运球无关。”

    米鲁克看着他愣了愣,旋即也笑了:“你的手腕很有意思,希望接下来能看到你更多的技巧。”

    丸井扬了扬眉:“会的。”

    2-1,日本队丢了一局。

    发球权来到仁王手里,他看着对面两人,突然一言不发幻影成了另一人——越智。

    “哈哈哈哈,小仁王这是打算用魔法打败魔法吗?”毛利哈哈大笑起来。

    越智:“……”沉默.jpg

    “能打出超高速球的选手不一定有接超高速球的能力。”种岛说着朝越智看了一眼。

    越智:“……”继续沉默.jpg

    球场上,看到仁王幻影成个子极高的越智的马克和米鲁克都生出了不太妙的预感,这预感在仁王版越智打出马赫发球后得到了证实。

    冷汗自米鲁克额角滑落,他瞳孔缩小,嘴唇微张,双腿仿佛受到了魔法攻击,竟连动弹也无法动弹。

    那个球……速度比他们的“超光速粒子”还快。

    仁王继续发球,同样是一记让米鲁克反应不过来的“马赫发球”。

    第三球……

    第四球……

    3-1

    这一局,仁王仅靠“马赫发球”就拿下了一局。

    对面米鲁克和马克看向具有幻影技能的仁王神情都有些不对了,他们以为仁王至少应该是和他队友丸井相似的防守型选手,可他的攻击更叫人震惊。

    休息室的岳星阑弯了弯唇角,眼中含笑,说出的话却格外认真:“狐狸是我们立海大所有部员中实力最深不可测一人。”

    听到这话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你不该是最深不可测的那个吗”,但岳星阑的强其实是属于明面上的强,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而仁王……

    仁王是球场上的欺诈师,有些人甚至觉得他的打球风格卑鄙且阴险,他好像没有自我,永远在幻影其他人。

    可如果他们往深入一些想,就会知道仁王幻影成谁不是关键,而是他在幻影成那人后能将对方拿手的绝招施展出来。就像今天的这一场双打,他幻影成丸井,能施展出丸井的技巧招式,能与丸井一起铸就最完美的“奇幻城堡”;他幻影成越智,打出堪比顶尖职业选手最快球速的“马赫发球”,如果仁王实力一般,他即便幻影成那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其实仁王打出的“马赫发球”速度上比越智原版的是有弱了一些的,毕竟他不是岳星阑,在没有越智那样真实身高和力量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完全复刻“马赫发球”。

    饶是如此,也足以惊艳所有人。

    发球权回到米鲁克手中,他的神情很是凝重,他和马克接不住超高速球,那么那个幻影成高个子的选手又是否能接住……不,不对,他第一局的“超光速粒子”就是被这名选手破发,再来恐怕也造不成多大压力。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他的另一个超高速的发球吧!

    “隐形人(中微子)——”米鲁克的引拍速度奇快,但至少还是能捕捉到球拍的痕迹,真正失去踪迹的,是他发出的球。

    黄色小球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也失去了轨迹。

    仁王倏然像右侧迈了一大步,长腿形成一个大跨步的弓步压腿姿势,而他则以反手半截击打回了那颗“隐形球”,他这一球是一记削球,球上附着的旋转让整颗网球在半空中划过弧形轨迹,且弧度之大,从马克面前飞过,从米鲁克的球拍前边缘擦过,撞上拦网落下。

    米鲁克望着落地后滚落到面前的网球,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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