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琪选择

    原以为是一场硬仗, 结果那店长巴巴请来的店长外援来了,却三两句话将事情解释清了。

    简单明了,逻辑清晰。其实来之前叶知夏对此所知不多, 现在也算全明白了。

    民警也听懂了。看向那舅甥俩。

    “那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也该给受害人一个说法。”

    程琳十分痛快:“我会辞退员工里的老鼠屎,并作出补偿,也会尽量避免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下店长坐不住了,忙道:“老板!事情不是这样。”

    “我现在这一刻我不是你老板了。我会搜集相关证据来证明辞退的合理性, 如果你不服气,可以拿着劳动合同去告我。我也保留向你追究损失的权利。你现在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店员开口还想争辩,程琳连眼神都没给:“你也滚。”

    说完才回头对叶知夏道:“感谢你仗义执言了, 现在能准许我跟小琪单独聊一聊补偿的事宜吗?”

    没人能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叶知夏不留痕迹扫了一眼那舅甥俩。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说句小心眼的话, 谁知道是不是做戏给他们看,等民警走了再继续吓唬?

    程琳无奈, 也就不卖关子了:“小琪, 你是知道我的。我眼里不容沙子。今天这事我处理了, 人也我开除了。说白了,我不差这一家店。更不差这么两个人。你的能力我知道,更知道你受了委屈。既然是因为分店店长有的这个矛盾, 我的意思是, 提拔你做店长, 怎么样?”

    这下懵的变成叶知夏了。

    于琪显然也没想到这个,下意识看向叶知夏。

    话说到这里了, 确实没有作假的必要。叶知夏对于琪点点头, 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尊重于琪的选择。

    跟着自己万事开头难,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就算叶知夏自己想来, 也觉得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更好。

    一时沉默。

    有反应的,反而是那些看热闹的店员们。他们面面相窥,表情各异。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问心无愧。看那个马尾店员的嚣张态度看,平时应该没少给于琪穿小鞋,其他人是怎么配合的,就他们自己清楚了。

    再开口,于琪声音多了几分坚定。

    “谢谢老板您的栽培,但……但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这里。”

    程琳没想到会这样。要知道,店长并不耽误赚提成,基础工资可是足足高了一大截。

    难以置信有人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是不信任我吗?”

    于琪摇头:“是个人原因。我知道您是好老板,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我也打算换个环境了。”

    程琳是个聪明人,见于琪态度坚决,便将目光转向了叶知夏。

    “看来……是这位小姐给的底气。”

    叶知夏不置可否:“那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吗?她今天受了委屈,我打算请她吃饭安抚情绪。”

    程琳从随身包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叶知夏:“方便的话麻烦给我打电话,也许以后我们能有生意往来。”

    叶知夏接过名片,程琳又强调了句:“我期待您的电话。”

    民警见事情接过了,扫了那舅甥一眼,批评了两句算作收尾后也离开了。

    叶知夏领着于琪往电梯方向走,身后就是店长和那个马尾店员认错求饶的声音。

    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于琪上了电梯,还在往那边的方向看。

    叶知夏头也不抬的道:“不用看了,那人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就算你不留下,也不会留下那两个人的。”

    于琪明了,整理下手里的东西,深吸了口气.

    “为什么会拒绝她?”叶知夏也有自己的好奇。

    于琪道:“当然是相信您的能力。”

    “我想听实话。”叶知夏虽然爱听彩虹屁,但也分得清。

    于琪抿了抿嘴唇:“我没撒谎,不过另一方面,我也确实不认为自己还能待下去。您没经历过不知道,在您来之前,他们所有人都逼着我认罪,就连那个平时一直都为我鸣不平的,都站好了队劝我认命。如果我留下,他们没办法面对我,我也不敢保证事情就真这么能过去。”

    要不怎么说她能成为销冠。

    出身叫她成了别人针对的倒霉蛋,但聪慧也叫她学会了审时度势,在重要关头选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你是对的,与其跟他们内耗下去,不如换个干净的地方从头开始。”.

    出了商场,叶知夏并没有按照之前说的领她去吃饭,而是径直直奔自家的店面。

    “不过另一方面你应该也看清了,从前再好的人,为了自身利益也有变卦的时候。所以,我个人意见,并不觉得你之前那些小姐妹值得被你招募过来。友谊还是不掺杂利益的时候最纯粹。”

    叶知夏点到即止的说完,抬眸正好瞧见林驰霄抱着肩膀站在店铺门口,帮他看着施工进度。

    其实算起来她去找于琪也没用多长时间,这人来的还挺快的。

    听见脚步声,林驰霄回眸,点了点头。

    “解决了?”

    “解决了。”叶知夏给两边做了个介绍。

    “这就是你以后要经营的店铺了,你的工资从这一刻开始算起,从今天开始,就由你监督装修了,当然,身为店长你也可以按照自己需求做一些改动。该有的权利现在就可以享受了。”

    于琪看着还接近于毛坯的房间,一时间眸光闪烁。

    于琪的提前入职,倒也叫叶知夏轻松了下来。需要监督的是施工队。不仅是要防止偷工减料,还有卫生一类的问题。

    跟于琪大概说了情况后,叶知夏就跟林驰霄一道离开了。

    回家路上,叶知夏将刚刚的事情跟林驰霄说了。

    林驰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遇,只是道:“是个人物。不过既然同样是服装生意的,确定不是竞争关系?”

    “谁知道呢?”叶知夏掏出名片在手里把玩,“不过她好像认识我,眼神里能看出来。”

    林驰霄倒是不意外:“你上过报纸和新闻,确实算得上大名人。”

    叶知夏瞥他一眼:“我姑且当成你在夸我。”

    林驰霄只笑:“好奇就约顿饭呗,生意人谁还没几个应酬局。”

    叶知夏还真没有细细想来还真是,她几乎每个厂子都有个类似“代理人”的人帮她解决一切,她只需要动脑和掏钱就不用担心其他了。

    林驰霄这么说了,叶知夏还真就将电话拨了出去。

    程琳没想到叶知夏这么快就打来了电话,确认是叶知夏本人后,直接约了一小时后在附近某家西餐店。

    叶知夏看一眼林驰霄:“可以再带个男士吗?”

    程琳不置可否。

    一小时后的西餐店,小提琴手站在台上现场演奏优雅轻快的曲目,空气中淡淡的清香不知是花香还是餐点的味道。

    叶知夏大概是头一次进这么高档的地方,还好在车里特意补了妆。

    服务员引着人一路到了预定的座位,一抬头就瞧见了程琳抬手跟她打招呼.

    皮草被挂了起来,那一身黑色长裙显得人更加优雅从容。

    不论看几眼都觉得赏心悦目,叶知夏实在佩服她是则呢么做到精致和庞大生意共存的。

    她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了。

    “久等了。”

    程琳含笑:“我也是刚到。”

    叶知夏二人落座,便开门见山的询问:“ 您认识我?”

    “如雷贯耳。”

    叶知夏挑眉,程琳也不卖关子。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递过来:“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让您想到什么。”

    叶知夏拿起来一看,不是他们一家的照片。而是一家三口在门口说话的抓拍。

    背景过于眼熟,不正是刚来帝都居住的那个洋楼吗?这么一想,这一家三口也眼熟起来了。

    忽然灵光一闪,叶知夏想起来了。

    照片里的母子俩,不正是她搬家那边,上门算计不成,又跟邻居泼妇对骂的那对母子吗?

    那个传闻中“就算是庶子也是男人唯一儿子,就比人家女儿金贵”。

    光看叶知夏的表情,程琳就知道她想起来了。

    “我说咱们有缘分,不是吗?”

    叶知夏直言不讳道:“我听这个女人说过,她给这个男人生的是长子嫡孙。”

    程琳讽刺道:“我不觉得给一个上门女婿传宗接代是什么好事。”

    叶知夏怔了一下,一下子没崩住笑。

    之前说什么庶子也是唯一儿子,从父权角度出发也算勉强合理。

    结果还有这么一层,哪位二奶该不会还在幻想着让她宝贝儿子来继承程琳的家业吧。

    别说,未来十几年的文学作品里,还真不缺类似的题材。不过这种一般受害的都是娶夫的原配富婆。

    什么被渣男算计死后小三登门入室,最后原配孩子受尽各种欺凌。

    只是作品毕竟是作品。看程琳,她不仅知情,看样子完全没放在心上。

    “那你应该也知道他们的算盘了。”

    程琳颔首:“包括他们算计你女儿。”

    叶知夏不置可否,程琳又道:“只能说活该他们一辈子看不出个眉眼高低,行事作风只能用幼稚来形容。不过拖他们的富,我才没错过跟您这样优秀的人。”

    豪门心机,是叶知夏极少触碰的。虽然心底的八卦之魂都快爆棚了,但表面还是维持了良好的素养。

    “所以现在能说我们有什么可合作的了吗?”

    程琳也收起了轻慢:“并非是我有意查你,只是出于行业调查,碰巧查到了叶老板这里。您名下有服装厂,囤积了大量的布料和棉花。”

    叶知夏挑眉:“所以?”

    程琳继续道:“今年入冬早,也比往年冷,原材料的价格涨的飞起不说,品类缺货也严重。既然叶小姐原料充足,服装厂出品的衣服质量也不错。我想委托贵工厂代工,只要价格公道。”

    直面流言

    叶知夏没想到兜兜转转后落到了这里。

    这个程琳, 究竟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程琳有自己的品牌,且在帝都享有一定的人气。叶知夏不觉去回想那个铺子招牌上英文的拼写……!

    怎么读都像是未来分店开遍全国的那家轻奢服装店!

    这个未来前途无限的品牌主动提出代工!叶知夏怎么也想不到她能捡到这么大一个漏。

    顺着这条线向上分析,程琳主动找到她, 多半就是原代工厂出了问题。

    材料短缺?叶知夏不认为当前有这么严重,就算本地没有,外地也能送过来,衣服本就是暴利的行业, 成本增加也不过少赚一点钱。

    或者说,是原本的代工厂以此说事,想要反过来拿捏程琳。

    那么这就都说得通了。

    叶知夏喝口水的功夫, 就想通了前后,抬眸笑容都多了几分.

    “您愿意赏脸这当然是我们荣幸。只是我有些好奇, 程女士没想过自己开一个厂子吗?”

    还有什么是比自己名下有厂子带来的利润更高的?

    程琳直截了当:“麻烦。”

    叶知夏无言,又听程琳接着道:“厂子不论涉及的人还是杂务都太多, 我没那么多精力。也志不在此。我想把服装店开遍全国, 就不能被厂家束缚手脚, 跟着各地开分厂,远不如就地找靠谱的代工厂来的方便。”

    其实程琳约等于抓住了奢侈品的本质,不论谁生产的, 只要贴上程琳名下品牌的标, 那就是值钱的。

    分店的扩张速度, 经营好了可是如细胞繁殖一般迅猛的。这事工厂开足了马力都看不见人家尾气的。

    叶知夏无言以对,只道:“那就是您对产业有自己的期许了。”

    程琳不置可否:“现在时代变了, 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那些人却还抱着老传统以为能拿捏我。却没明白, 我的品牌不会因为他们厂子而沾光, 相反,给我做代工, 未来会是他们最显眼的金字招牌。”

    有梦中为证,程琳做到了。

    而且她这话一语双关,其实套用丈夫包二奶这件事情上,也是一样的。

    叶知夏身子前倾,笑眯了一双眼睛:“那就要看程老板多大的单子了。”

    “你能供货多少,我就能卖多少。”

    “那我要是跟着你一块把分厂开遍全国呢?”

    “我照单全收。”

    叶知夏也干脆:“那就准备合同吧,我的厂子相信程老板也晓得。我静候佳音。那么吃饭吧。”

    就这么三两句话就将这么大的事情决定了。

    程琳看着叶知夏的目光都在发亮,等菜上齐了,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她旁边还坐着一位样貌周正的年轻男人。

    “这是你对象?”

    林驰霄没打算跟叶知夏抢风头,半开玩笑道:“她孩子爸。”

    程琳忍俊不禁,切了牛排吃了一小口:“我看过你们上过的报纸,您也是位成功人士。”

    林驰霄不动声色的回了句:“小食品厂罢了,还没有幸往帝都这边销售。”

    提起这个,程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动了动,转开了话题。

    一直到盘子见底,吃的差不多了。

    两边也算熟络些许,叶知夏才忍不住问道:

    “程老板的为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容忍丈夫包二男的人。就没想过解决?”

    不管是解决一个,还是两个一起解决。

    这本是私事,不过话到这里,程琳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在来十个他我都不放在眼里。正经为难的其实是我爸。”

    这就说的明白了。

    “他不同意离婚?”

    程琳身子后倾,显然这件事困扰她已久:“差不多。他是个老顽固,这辈子没儿子命,却又坚持觉得我不能继承家业。特意挑了他眼里最完美的继承人,对他比对我还要上心。最多是人还没老糊涂,坚持着等我生下儿子才放权。”

    多么标准的豪门悲剧开头。

    叶知夏擦了擦唇角,只道:“没区别。”

    程琳挑眉,叶知夏道:“说句挑唆的话,您的父亲跟丈夫都当你是外人,这两者没有任何区别。你觉得父亲对你还留有余地,也只是你想罢了。我认识个朋友,家里开钢笔厂的。同样是招赘。那个女婿上门后想当家,甚至要把自己家人都塞进厂子里。转头父女俩就把他赶走了。现在也只守着已给孙女培养。这才叫余地。”

    看似生儿子才放权,是帮着程琳。但归根结底,就是要程琳及女儿彻底剥离继承的核心。

    这才是表象之下的本质。

    程琳未必不知道,只是听了叶知夏这话,一直淡定自若的表情也有了破冰。

    心海早已掀起巨浪。

    叶知夏也知道自己话密了,便不再多言,做了告别起身。

    林驰霄听了半晌热闹,临走时候开口提醒道:“其实还有一点不该忽视。”

    “愿闻其详。”

    “如果您和父亲现在出了意外,受益的会是谁?”

    程琳再怎么不把那个便宜丈夫放在眼里,她们也是夫妻,拥有着她们父女的继承权。

    程琳的瞧不起,和其父亲的大权在握,就如同弹簧一般不断压着那个渣男。

    时间久了,做出什么来都不意外。

    程琳如果一直抱着高傲的态度,估计会吃大亏。

    二人前后点播了一通,离开了饭店叶知夏就笑了。

    “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好为人师。”

    林驰霄将车子启动:“什么叫有点?”

    两日后程琳就带上了合同亲自登门签订了合同,他们提供设计稿,由叶知夏代工。而叶知夏厂子里自己生产的,也有很多和程琳的眼缘,便也买下了版权,购入一批打上她品牌的标签。

    等合同签好了,程琳也没急着走。

    就坐在叶知夏的对面,托腮含笑喊过来。

    “你建议多个邻居吗?”

    叶知夏不明所以,程琳含笑道:“我认为,靠近优秀的人也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正好我也想换个环境。”

    叶知夏跟她交好自然利大于弊。虽然不知道她什么考量,叶知夏还是将自己所在的小区告诉她了。

    反正她不止这一个房产,同一小区那么多,也不怕被打搅什么。

    没过几日,小区里便多了一辆豪车。叶知夏接孩子回家的时候,正好瞧见程琳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儿从一辆崭新的法拉利上下来。

    叶知夏倒是没工夫多跟这位新邻居交流感情了。

    临近月末,学校最后一次月考就要来了。同一时期服装店即将开业。经营执照和开业事宜事情繁杂,想摆烂都必须支棱起来。

    好在开业是在考试之后,叶知夏临近考试的前几天做了通宵的恶补,上了考场头一次有些心虚。

    自打第一次考试时候,那个男同桌被叶知夏吓唬了一通后,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搬离了,再考试,旁边是一个话多的女生。

    不过她虽然话多也基本是在课下,考试时候可能忌惮叶知夏过去的表现,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

    上午考完后,叶知夏还感叹好歹这次没出什么幺蛾子,结果午饭后再回教室,正好听见里面在谈论自己。

    “她还怪辛苦的呢,平时伺候老头,还得过来考试来。”

    “我不信她不上学还能靠的那么好。”

    “钱给到位了呗,这世道有钱就是上帝大都行。”

    “咱们可羡慕不来,还真是要啥给啥。她今天那身衣服,我在商场见过,就那个牌子的,一千多块钱呢!”

    “啧,那就难怪了,对她是真好啊。”

    “你们说得多大岁数能这么宠着她,是不是有老人味儿了?”

    ……

    叶知夏抱着肩膀倚在门口,抬眸瞧见了说话的三人。一个是她现在的同桌,一个是上次教训过的那个男同桌,和另外一个矮小满脸痘印的“老实女孩”。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有鼻子有眼,正进行呢。前排有人看见了叶知夏,咳嗽了一声,后面那三人看过来表情都好看了起来.

    那个男同桌上次在叶知夏这里丢了大人,这两个月越想越气,这下又被叶知夏抓包了一次,梗着脖子一脸的穷横.

    看样子不打算再丢第二次人了。

    第三个女孩转头回自己作为了假装无事发生,只有新同桌不尴不尬的坐在那。

    要是换个人,可能也当没听见了。

    可惜她是叶知夏。

    “你们仨,家里困难的买不起报纸了吗?”

    那个男同学活像被戳了肺管子,当即反唇相讥道:“那我们钱也是干净的!”

    叶知夏嗤笑,两步到了自己座位前坐下,清晰的感受到同桌战栗了一下。

    “干净……光凭你这张臭嘴,我就合离怀疑你家赚的每一分钱,”叶知夏没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声音高了几分,“我是你们校长主动邀请来的!”

    全场哗然,目光齐齐聚了过来。

    叶知夏笑容不变:“我是上了报纸和电视台的年轻女企业家,被央视新闻夸过的成功人士。你们学校需要有我这样的校友,所以抛出了橄榄枝,就这么简单。不过别担心,很快你也能上报纸了。我想想标题《女企业家被同学污蔑,造谣诽谤》怎么样?你们差不多都成年了吧,也能付法律责任了。”

    旁边同桌已经被吓哆嗦了,直接开口道歉了。

    “同学,我错了!我,我不是有心的!我也是听人说的人云亦云,以后不敢了!”

    叶知夏没理他,只是含笑看着那个男同学,一字一顿道:“但愿你家那些‘干净’的钱承担得起。”

    如果只是个人矛盾,那男同学已经给自己做了近两个月的心理准备,发生什么都想到了。

    可一下子涉及到了社会,涉及了家人,他此时脑袋都空了。

    僵在那里完全没了反应。

    叫家长

    那三个人都被吓唬住了, 但班级里还是有聪明人的。

    两个男生拉住了那个男同学,压着他给叶知夏道歉。

    叶知夏没吭声,那男同学还想僵持着, 就被人拍了下脑袋。

    “你傻子啊!好好给人道个歉不会?人家大老板能跟你这种小屁孩计较?”

    “就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贱,得罪什么人了心里没一点数是吧!”

    男同学这才算是找到一点主心骨,开口好像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你的, ”被叶知夏看一眼后,更没了之前的气焰,“真不是我说你!是, 是有同学看见你上了量车还有还,所以才四处说你是给人当小老婆。是谁来着?谁说的站出来!别敢说不敢当!”

    叶知夏摆了摆手:“我不在意谁传的, 只看见了谁说的。咱们之前的矛盾跟任何外人都无关。”

    她受到的争议落了去了,要是个个都追查到底, 她一天到晚也不用干别的了。

    也不给他继续找借口的机会, 叶知夏又道:“我比较在意的是, 今天经历这件事情的是我。我有底气,你们也惹不起我。所以能跟我认错。我想知道,在这之前这个班里有多少女同学面临过类似的事情。仅仅因为一个捕风捉影, 就把人说的那么不堪。啊, 有老人味的富老头, 我还真想见见。”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自己信吗?多半不信。

    可不信,不代表不会以此为乐。等受害人受不了歇斯底里的时候, 又平飘飘的说什么“不是故意”“我也是听说”“怪不找我”。

    没办法澄清, 也没人在意。

    每年不知多少人承受不住寻了短见。

    没人敢接话, 这时候班主任来了,一进屋就感受到气氛不对, 凝眉问怎么回事。

    班里人下意识看向叶知夏,叶知夏含笑说了声美事。

    明显听见了同桌松口气的声音。

    之后下午一下课,叶知夏就出了教室,打铃了再回来,没跟任何人有交集。

    直到最后一堂课得时候,是班主任亲自监考。

    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翻着一边头也不抬的道:“写完交卷的就放学了,最后一场了都不难,大家都老老实实答题,管好眼睛别四处乱看。”

    叶知夏扫了一眼题目,确实不难。运笔如飞的一路写完。

    她差不多还是最早写完的,但这一次并不急着交卷。就单手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女同桌只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压的她越来越紧张,汗水都落在了卷子上。

    忽然站了起来,拿着还没写完的卷子就像先交卷逃离。

    叶知夏的声音,就仿佛追上来要将其撕碎的恶鬼。

    “老师,今天我听见有同学说我被老头子包养,因为买通校长才上的学。还说成绩也是买来的。现在我这刚刚答好卷子,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老师现场批阅,证明一下我的成绩。”

    班主任脸色都变了。

    “嘭!”

    书直接摔在讲台上:“谁说的!站起来!”

    教室内死一般的安静。过了几秒钟,另外的一男一女才扛不住压力站起身。

    那个女孩已经受不住压力哭了。

    “还有脸哭!你们两个也是女孩子,岁数不大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包养?知道什么是包养吗?还敢往外说?”

    那个女同桌跟着也哭了。

    那男的依旧是个犟种,开口强调道:“我们也是听说……”

    “听说?老师没叫你们勿听勿信怎么就没听进去?我没说你是吧!”班主任看向叶知夏,吸了口凉气。

    原以为这事最省心白捡来的功劳,谁成想她开学总共就考试来这么几天,还有这样的乱子.

    “人家叶同学是校长邀请,通过入学考试正经八百考进来的!觉得成绩造假可以去教育局举报。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个污言秽语!你们三个,放学别走了,叫家长过来接人!叶同学你交卷的话放这里吧,跟我来。”

    叶知夏背上了书包,将卷子放在前头,目光扫了一眼鸦雀无声的教室,看了眼那个满脸不安的女同桌。

    “你要是晚交卷,我也能晚开口,你这多耽误大家考试时间啊。”

    等到了走廊,叶知夏也知道班主任想说什么,先开口道:

    “您放心,既然是找您告状,我就没打算再往上面捅。说白了我也是咱们班的学生,肯定不会做给咱们班抹黑的事情。”

    班主任松口气,面带欣赏道:“所以才说你是大人了,其实来这边实习的老师都为有你大。想事情肯定也是周到的。”.

    叶知夏纯粹是不想浪费时间,而且课间的三两句话,她也没录下来,就算想闹大也不会是什么新闻。

    只是班主任这么说,叶知夏就顺着说下去。

    “您不嫌弃我多事就好。不过您要是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还是要多说两句。今天只能是多亏遭遇的是我,要是换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一时想不开顺着窗户跳下去怎么办?看电视新闻,这种事可不在少数。”

    班主任吸了口凉气,哪怕知道发生概率小,可当班主任的人可真听不得这个。

    颔首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以后我也会多注意。”

    叶知夏也没再浪费时间,客气的道别精致里去了。出了学校,整理下身上的衣服。

    看一眼上头显眼的名牌标记,笑容有些讽刺.

    这还是程琳店里随手买的,现在的学生啊,不好好上学,名牌什么价格倒是如数家珍。

    月考的次日就是“詹妮弗服饰”开业的日子。

    叶知夏没弄得多隆重,只是多备了几个花篮,每个进店的顾客都能领一只。准备的很多,少了库房再给补上。

    鲜花在这个时候虽然算不得多稀罕,可也不是普通人平时会买的。而一朵品质不错的玫瑰对年轻人的吸引力,不比老年人对鸡蛋的热衷。

    所以越是到下午,得到消息慕名而来的人就越多。

    不过衣服倒是没卖出去多少,但情况都在预料之中。

    店员除了两个招募来的有经验的外,剩下都是服装厂老员工给内推的。好在总共就七个员工,不会给于琪太大的压力。

    以后如果生意好了,再继续扩招就是了。

    这边还没告一段落,又收到了沈春婵的消息,电视剧那边要正式筹备了。

    这件事主要忙的就不是叶知夏了,因为商议再三后,林驰霄决定以盛夏冠名的名义投资一千万。

    接触剧组的当天,叶知夏是跟着一起到的。

    导演、编剧、制作人以及其他一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到场了。当前只是接触,也就是吃顿饭,还没到正式签约的时候,被这么隆重对待,就知道这一千万的含金量有多少。

    其实投资前叶知夏对此所知甚少,只是梦里在新闻中看见过几十年后的电影电视剧,动不动就是几亿几亿的投资量。

    其中多少水分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这个年代基本都是实打实的,几百万的投资都能算得上是大制作,一千万对于剧组而言,说是天上掉馅饼也不为过。

    叶知夏要的就是这样的绝对投入,这样在广告方面会掌握很多主动权。

    “我听见你们投一千万时候都吓了一跳,听说原本陈导还在发愁资金不足呢。”沈春婵熟络的对二人点了点头,倒也不掩饰眸中的好奇。

    要知道,刚开始认识时候,叶知夏是看见一千五百万时候眼睛都直了,怎么都不像见过世面的人。

    这才几个月,一晃出手投资都上千万了。

    叶知夏含笑道:“要是旁人我们也舍不得,说到底还是冲着您来的。我想的也是资金充足了,拍出来的效果肯定也不会叫我这个书迷失望了。”

    两边说话都是相互抬着说的,差不多也叫在座的诸位知道了二人的价值。

    陈导原本注意的事林驰霄,听说话才多看了一眼叶知夏。

    叶知夏本就漂亮,见过世面当了老板以后,更给她镀上了一层难以忽视的气场。

    也正是这份明艳的漂亮,会让人下意识忽略她的能力。

    一进门都以为这是大老板的花瓶,是老板准备塞进剧组的金丝雀。

    “您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们当然也不会叫您失望。只要是合理范围内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其实也在试探底线。

    叶知夏也不跟他兜圈子:“当然合理。我们的要求不多,只是剧本、演员的选择和广告的切入。”

    ……这叫要求不多?

    陈导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也没开口将人得罪死。

    “这个我们可以慢慢详谈。”

    叶知夏含笑:“你们也不要误会。这个要求不是介入,至少大部分情况下,要求的只是知情。你们安排,我们过问,好知道钱花在哪里了。做生意为的是赚钱,我们也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来杀鸡取卵。”

    编剧方面有沈春婵坐镇,相信不会有大问题。演员其实也不是叶知夏多事潜规则,而是要剔除未来会塌房的艺人,避免影响了所有人的心血。

    她可还记得,原本剧组里有个主演被封杀,直接连累了这部剧跟着一起被封杀,不知道成了多少人遗憾。

    虽然那时十年后的事情了,但现在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该说的话都说了,林驰霄才低声开口:“我听说一些演员已经联系好了。”

    陈导还在分析着叶知夏这些话的可信度,颔首道:“大部分配角都有联系了,男主角找的郑彦,女主角的话,既然设定上十个初出茅庐的单纯姑娘,我们商量的是去学院里学生视镜看看。”

    郑彦?叶知夏挑了挑眉。

    记忆里他没拍过《月亮当官》,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不管是他,还是后来那个男主演,都是最好别碰的人渣。

    中性笔试用

    叶知夏只记得男主角后来出了大事, 却没想到原定的男主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觉多看了导演一眼。要不是这个人后面口碑一直不错,叶知夏都要怀疑问题是不是出在根上了。

    叶知夏表情奇怪,陈导忙问道:“您有什么建议吗?”.

    清了清嗓子, 叶知夏笑道:“建议谈不上,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的,相信导演您的选角标准。”

    林驰霄适时接口道:“除此之外,不知道陈导有没有了解, 我们盛夏是有一位代言人的,叫管勇。”

    这时候的管勇充其量也只是小有名气,至少在京圈这边还没那么高的知名度。

    陈导皱了皱眉, 搜肠刮肚的去想:“管勇……好像是听说过。”

    “五王爷。”叶知夏个给出了关键词。

    陈导恍然。

    听了半晌的沈春婵终于开口:“我有印象,那个五王爷气质很是温润如玉, 如果是他的话,这个戏确实适合。”

    这就算是两个金主共同推荐的了。

    陈导哪里会说一个不字?当场要了联系方式, 许诺会尽快联系。

    既然刚接触, 叶知夏也不好一上来就指手画脚的。

    反正现在也不用急。

    作为甲方, 叶知夏拒绝了服务员送来的酒,也推了敬酒。

    她知道不少剧组为了投资在酒桌上喝出了胃出血。

    但这一次,应该是陈导所有投资里拿到的最轻松的一次。

    吃饱喝足后叶知夏也没多留, 跟沈春婵点点头, 示意以后煲电话, 将剩余时间交给他们自己好好商量。

    头一次接触这类事情。叶知夏也累得慌。

    林驰霄算是习惯应酬的,这一次甚至算是最轻松的一次。见叶知夏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不由道:“后面我自己来就行。演艺圈乱的地方多, 你也没必要参合。”

    叶知夏正经买卖有的是, 没必要专门挑刁钻的接触。

    打了个哈欠,叶知夏望着窗外风景:“无所谓了, 主要是想弄好主演班子。这个影响很深远不能马虎。”

    “你好像对那个男主角不太满意。”林驰霄还是了解她的。

    “当我是玄学吧,看面相就觉得不是好人,”听见林驰霄笑,叶知夏撇撇嘴,“我可是很会看人的。”

    “对对对,你看人准。放心,白脸我来唱,保准给你挑个合适的。”

    叶知夏清楚最后演的肯定不是这个,她想的是该怎么把原定的那个男主踢出去。改变这一点不仅仅是能避免十多年后牵连这部剧被封杀,更是救了这十多年的其他受害人。

    都说娱乐圈脏和乱,她没办法当整体的风纪委,至少把知道的收拾一下。

    叶知夏吃饱了乏劲儿就上来了,车子晃晃悠悠的往家开,没一会儿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香,最后是被一道夕阳叫醒的。

    天尽头最后的余晖有些刺眼,叶知夏迷迷糊糊醒过来,听见的是窗外的笑声。

    探头望去,沙堆上几个孩子围坐一起玩儿沙子,月月瑶瑶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几乎是小朋友们的焦点。不停的有孩子过来要分享玩具。

    叶知夏很少带孩子下来玩儿,一般都是林驰霄或是保姆,她只有周末抽空带孩子们出去玩儿个尽兴,平时真没什么时间。

    原来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两小只已然成了小区内的孩子王,交了好多新朋友。

    只是孩子里有个小男孩有些眼熟。叶知夏多看了两眼,刚苏醒的头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头看驾驶位上没人,再四下瞧瞧,就在不远处的座椅上看见林驰霄正在跟人说话,再仔细看看,竟是程琳.

    也对,程琳搬过来也有些日子了。

    精神精神,下了车。林驰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看着这边,叶知夏一下车就注意到了。

    “睡饱了?”

    叶知夏有点不好意思:“到家了也不叫我。”

    “就当晒太阳了。”

    程琳对叶知夏招招手:“睡眠不错,我看车子都停着一个多小时了。”

    ……叶知夏走过去,做到了林驰霄刚才的位置上。林驰霄便往孩子那边走的近了些。

    “那边一个劲给我姑娘递玩具的孩子有点眼熟。”

    程琳嗤笑,大大方方的道:“我那不得见的长子嫡孙。”

    别的暂且不论,叶知夏对她这个心态是真服气。

    “他就不怕我认出来?”之前那男人叫二奶带儿子上门亲近就闹了个没脸。结果这兜兜转转的来这个小区了又有歪心思。

    “孩子长得像的多了去了,他不承认谁又能说的明白?”

    叶知夏顿一顿,正好瞧见不厌其烦的月月伸手将那男孩推到了地上。

    五六岁的男孩还没学会大人的厚脸皮,嘴一撇就哭了。周围的小男孩立刻哭了起来。

    叶知夏幽幽道:“你说,他都能堂而皇之的把宝贝儿子带你家楼下,会不会背着你偷偷叫他跟你女儿们的相认?”

    程琳凝眉,叶知夏接着补刀:“又会不会偷着带你女儿去二奶家里认亲,让你女儿叫那女人妈,然后一起教骂你的坏话。”

    以前不敢,不代表以后不会。何况男人总有带孩子去奶奶家的时候,焉知次次都是真去乡下?

    程琳自己可以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思跟他们好好玩儿,孩子就算不会被教坏,也不该过早的接触大人的污秽。

    叶知夏听见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是程琳在咬后槽牙。

    也不继续给她吹风,叶知夏自己已经看不下去了。

    起身往孩子那边去,站在了扯脖子哭的男孩面前。

    “这孩子哭怎么没人管啊?家长呢?”叶知夏仰脖子问了两句,没人过来,又低头问孩子,“你爸你妈呢?在哪儿呢?你谁家孩子啊?”

    男孩蒙了,四下看看,叶知夏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拐角处躲起来的一抹身影。

    缩头乌龟。

    “我……我家不在这,我以后家才在这。我爸叫我跟她玩儿,她不跟我玩儿。我要找我妈!”

    说着又哭了。童子音的声音震得耳朵生疼。

    叶知夏心底烦躁,连演都懒得演了:“谁家孩子?再不来我报警了!”

    还是没人开口,周围其他孩子家长见此也都劝叶知夏干脆报警算了,因为经常带孩子下来玩儿的相互都认识,甚至有的孩子家长有事走开相互都会帮忙送孩子。

    这孩子还真是头一回见,怀疑是不是隔壁小区乱跑过来的。

    叶知夏报了警,一直到孩子被民警接走,孩子亲爹也没胆子出来。

    回家路上月月在叶知夏身边,低声发牢骚:“他好烦,拿这个破飞机就非说我没见过。”

    叶知夏没崩住,这孩子爹妈是眼皮子多浅,或者这男孩估计也是在穷亲戚面前炫耀惯了。

    “没事,以后就看不见了。”

    从前悄咪咪的老实些程琳还能看个笑话,现在都舞到家门口了。要是这还能忍,那这人就别做生意了,跨海去日本当忍者算了。

    当天夜里甚至都没人去派出所认领,一直到次日,派出所都就近联系福利院了,那位衣着光鲜的二奶才匆匆前往。派出所出于好心,让她当面感谢一下报警人,那女人领着孩子就跑,生怕晚了一秒就被堵着。

    一点都看不出之前一口一个唯一儿子时候的嚣张。

    后头的事情叶知夏就没再刻意打听了,不过一周后,月月瑶瑶班里多了个新同学。

    正是程琳的女儿程星。

    用程琳自己的话来说,近朱者赤,也该叫年幼的女儿多认识几个好人。

    叶知夏也随它去。

    而幼儿园那边确实有个好消息。是同学家长刘娟。叶知夏投资的那个钢笔厂尝试做中性笔,已经有了初步成果了。

    刘娟第一时间就把样品给了叶知夏帮忙试用。

    “其实照比进口还是有些差距,写字不是很顺滑,个别存在刮纸的情况。不过使用起来还是可以的。这个墨水换了好几个配方,基本做到了浓郁和不晕染。你看。”

    叶知夏看着笔记本上墨黑色的字迹,确实一眼望去质量不错。

    接过笔自己也写了几个字,阻尼感比较重,但意外的适合练字时候的一笔一划.

    多写了几个字,叶知夏才说出自己的体验:“确实不错,但量产的话还需要一些旁的。”

    刘娟最近在这上面耗费了不少心血,听见叶知夏这么说就觉得头疼:“差不多能改进的我都尽量改进了……”

    剩下的要么不知道技术,要么需要更多的资金,这是她的钢笔厂都不具备的。

    叶知夏只道:“别的事情可以放在一边,你还要给市场做考量……通俗点说吧,比如现在学校考试,很多都是劣质纸张,墨水写上去就会洇一片,咱们的笔写上去会不会存在同样问题?然后是笔尖使用寿命,是否能用到墨水用完前。”

    这些都是从消费者角度提出来的。刘娟听得明白。

    “这些,倒也不是解决不了,就是成本就要堆上去了。如果销量达不到预期,盈利就更难了。”

    叶知夏想的很清楚:“这不是当前需要解决的问题,资金不够我后续可以补充资金。但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打造一块好招牌,那其实跟之前也没多大差别,不是吗?”

    刘娟无法反驳。

    老厂老人的通病,束手束脚。不过勇于创新就迈出了第一步,叶知夏倒也不嫌麻烦。

    虽然仍需改进,但第一批样品还是用上了。叶知夏多要了两盒,自己的厂子里和店里都用上,也让林驰霄带去学校给同学们分一分。

    越是用笔多的群体,就越是能给出真实的反馈。

    时间一晃进入12月份,叶知夏手里的活都忙了个七七八八,日渐清闲。反倒是林驰霄成日里电话不离手。

    叶知夏在年下给盛夏规划了个大活,她只管出主意,其余的都是林驰霄亲力亲为。

    程琳离婚

    临近元旦, 年关也就不远了。后头国人面临的走亲访友送礼越来越多,市面上自然也就相继出现了送礼好看的礼盒装。

    叶知夏给出的建议就是抓住这个全民活动。推出实用又实惠的礼盒装,包装上多写一些恭喜发财一类的吉利话。

    而电视上, 也会投放与之配套的广告。

    这算是第三版本的电视广告了。第二版本是之前买五赠一时候的广告。

    内容大概是丈夫下岗后回家羞于开口,妻子却已经知道了,安慰一番后还端出来一盘红润透亮的盛夏熟食。丈夫说想要等再找到工作后用于庆祝再买。

    妻子安慰这是用过去攒下的包装袋兑换来的。

    随后镜头切除窗外,旁边声音深邃悠长:“你的努力和辛劳值得肯定, 盛夏食品。”.

    下岗潮的历史洪流下,改革开放的历史浪潮中,再没有比这样广告更能戳中人民痛点的了。

    只是终究有些沉重。所以第三个版本并不致力于讲故事, 反而在重复的“恭喜发财”“财源滚滚”之中,连续换了好几个家庭和场景, 充满了欣欣向荣的节日氛围。

    两个版本穿插进不同时间段,成本自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与投入相对应的, 就是一再创新高的销量。

    这期间叶知夏除了开始出了主意后, 后头全程都没怎么参与。

    除了多看孩子外, 她正好驾照考试,平时的作息跟林驰霄错开,几乎都不怎么见面了。

    差不多月中时候, 叶知夏才算是一波三折的拿到驾照。

    拿到驾照后忙不迭的打车回家, 进家门跟于珍兰打声招呼直奔书房。

    最近几天只要没课林驰霄就泡在书房里, 不出意外的正跟人打着电话。

    瞧见叶知夏推门进来,林驰霄眉毛一挑, 跟电话说了一声挂了。

    “驾照下来了?”不然不会连门都不敲。

    而且叶知夏眉眼带笑, 几乎看不出前几天差点把头发薅下来的那种抓狂崩溃。

    果然, 考驾照的心路历程都是差不多的。

    叶知夏伸出藏在身后的手,正好展出来一张塑封好的驾驶执照。这时候驾照刚改革不久, 刚从手写本子改成这样身份证样式的驾驶证。

    “听说同一批考的一大半都没过,我是里头最年轻的,”叶知夏难得带着就覅恩孩子般的炫耀,满脸跃跃欲,“走,姐带你兜风。”

    林驰霄利落的将桌子上的文件收起来。穿上外套就跟叶知夏下楼了。原本还想叫上于珍兰,结果于珍兰一听说是新手上路,愣是没敢跟着。

    那种满心顾虑不敢,却又不得不维护雇主面子找借口的样子,叶知夏看一回笑一回。

    “行了,那兰姨你多准备几道菜,权当给我庆祝了。”

    等下楼上了车,叶知夏都不仅看一眼自家方向:“还得是你信得过我。”

    林驰霄半带调侃道:“反正我命硬。”

    被叶知夏瞥了一眼,又十分有求生欲的换了个话题。

    “我过两天要回老家一趟。”

    叶知夏刚将车子打着,怔了下:“不是说电话都能解决吗?”

    “业务当然没什么问题,是厂子里一直都是元旦之前分红,现在也没改。我是老板,分红这样的场合我不在说不过去。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也回去一趟。”

    林驰霄说完想想又添了一去:“正好你也有驾照了,咱俩可以换着开。”

    叶知夏仔细思量,还是摇头道:“算了吧,都快元旦了,月月瑶瑶也该寒假了,那时候回家多呆两天挺好。咱们现在去了,元旦不还是要回去吗?大老远的就别折腾了。”

    其实问出前林驰霄就想到了。

    叶知夏不是个说走就走的性格,肯定会把所有条件放在一起选个最合适的。

    “那我一个人回去啊。”

    林驰霄明知故问,叶知夏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路,还没拐出小区呢。

    听林驰霄有道:“你不会想我吗?”

    车子一下子刹住了。

    回头看一眼林驰霄带笑的眼睛,叶知夏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张张嘴,最后只扔下句:“不要打搅司机开车!”

    不知道一心不能二用吗?尤其是新手司机。

    林驰霄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笑而不语。

    之后一圈兜风下来,二人就真的再无交流。

    主要是上路后,叶知夏确实半点分神都不敢,专注的额角都见了汗。怎么都想不通平时林驰霄是怎么做到一边开车还能一边跟他谈笑风生的。

    因为不带妻儿,林驰霄就不浪费时间多准备了,次日一早只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只将叶知夏折腾起来,让她下楼送她。

    叶知夏穿着冬季睡衣,只披了件羽绒服就下楼了,看着林驰霄将车子开出来,眼睛还没挣开呢。

    “路上慢点开,到了给我打电话。”说着话还在打哈欠。

    林驰霄看着她睡裤下露出来的光洁的脚踝,什么唠叨都咽进去了。

    “想好分红怎么花了吗?”

    叶知夏挑眉:“都给我啊。”

    林驰霄颔首:“都给你。”

    叶知夏全然没往心里去,摆了摆手:“那一路顺风。没有钱就不用回来了。”

    “赶紧回屋吧,记得跟月月瑶瑶说一声……对了,你可以考虑买个什么车了,车位我都买好了。”.

    叶知夏应了一声,看着车子出了视线才回头.

    这时候于珍兰还没来呢,进屋就带进了一屋子的寒气。

    不知道为啥,家里少个人,好像屋里都没那么暖和了。

    叶知夏摇摇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摇出去。进了书房,放在桌面上的就是两本汽车杂志,几乎囊括了国内现阶段最流行的车款,不同价位的十分全面。

    以二人当前的身价,确实可以买第二辆车了。轻狂一点说,桑塔纳已经不够看了。

    是可以考虑选一款未来十几年保值率最高的车了。她虽然不懂行,可也记得几款耳熟能详的车款。

    就是动辄五六十万的价格,她看着也着实心疼。

    啧,买的不是车,一定程度上买的是门面。

    还没想好买什么车,下午时分就接到了程琳的约会电话。

    她离婚了,这时候急需一个知己一道庆祝。

    叶知夏没怎么犹豫就前去赴约了,这回是一家涮羊肉店,程琳在门口迎接,瞧见叶知夏是打的过来的不由挑眉。

    “今天没有司机送?”

    “驰霄回老家两天。”叶知夏说完才反应过来,她值得不一定是对象,也有可能是厂子里的专属司机,不觉脸上一臊,没再多言。

    好在程琳也没多言,拉着叶知夏胳膊一块进屋。

    开门铺面就是一道水蒸气,哪怕没戴眼镜也觉得被潮气糊了一眼睛,炭火气和羊肉的膻味融合在一起,光是闻一闻味道都觉得过瘾。

    提前订好了包厢,一进去还没等落座,程琳就把离婚证“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

    叶知夏很给面子的拿起来打开看看,这时候的离婚证还是绿色的,钢印正好压在照片上,看着有些好笑。

    “他没纠缠?”

    程琳嗤笑:“他倒是敢。亏着我爸信任他,虽然不放权,却经手的不少肥差。他也是真有出息,雁过拔毛,为了贪还拖家带口的一块。我都不用怎们运作他就查了。是全家蹲进去还是跟我离婚,他只要不傻就没得选。”

    叶知夏其实并不放心,但见她心情这么好,也没扫兴。

    “你爸什么态度?”

    程琳道:“我特意找了个好时候叫他知道的,已经气住院了。”

    叶知夏没跟下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不会对别人的家事妄加评论。

    倒是程琳十分坦荡。

    “他还是躺在病房里头最叫人顺心,这些年也头一次没念叨我多跟他宝贝女婿培养感情。啧,我家老大都十三了,爷爷住院想看她,她直接躲同学家住去了。你就知道我爸之前都是怎么做人的。”

    自打上次林驰霄以男人的角度提醒了程琳一番后,她就跟开了窍似的,不再拘泥于本就零散的亲情,事情也都顺利的跟开了挂一般。

    叶知夏经历过的,其实比程琳严重多了,自然也能理解。

    “你是聪明人,肯定都能想明白,”叶知夏笑道,“等都解决了,是不是就考虑扩张一类的事情了?程总,我可还等着你后头的大订单呢。”

    其实两边当前的订单量就超过百万了。只是叶知夏认知里,这个品牌未来的市值可远不止这些。

    程琳倚着座位外头看她:“你可比我还上心呢。”

    她是知道于琪转到叶知夏那边当店长的。相关行业的蛋糕总共就这么大,可不要小看程琳的关系网。

    不过这种事怪不到旁人,程琳手里的店不少,有老鼠屎也是难免的。

    叶知夏摊手:“我不也是跟在巨人身后发点小财吗?”

    程琳气笑了:“数你会扮猪吃老虎。我现在都怀疑你身价比我高了。”

    叶知夏只笑,程琳想想又道:“看在你出来陪我庆祝的面子上,你不是有自己送货队吗?下回给我送些你对象那个厂子里的食品吧,正好元旦后头还有春节,我当福利发下去。”

    买林驰霄的货关她叶知夏什么事。

    叶知夏也只心底吐槽了下,掏出手机看一眼,还不知道这时候到没到家呢。

    老家那边的雪可比帝都大多了。

    吃过了程琳的庆祝宴,叶知夏也没急着回家,算着时间等孩子们放学了一道回去。

    林驰霄不在家,其实受影响最大的反而是叶知夏。

    孩子们每天上学有事情做,只是一早一晚看不见爸爸,几天之内还不会感觉什么。

    倒是叶知夏,一想起那个家里少了个人影,就总觉得缺了点啥。

    要不是孩子还在家,都不怎么想在家里待了。

    老婆!【高甜】

    叶知夏不大适应家里少个人, 林驰霄也许更不适应。

    光凭一天三四个电话准时准点的打过来就知道,这边什么都没放下。

    “剧组那边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挑来挑去的, 还是让管勇当男主角了。”

    两边都在吃饭,林驰霄也是习惯性的将一些消息在饭桌上说。

    叶知夏挑了挑眉:“别是以为咱们授意的。”

    叶知夏想的只是把管勇塞进去。他有演技有颜值,哪怕只是跑个龙套也会发光发热。但还没潜规则到直接指定主演。

    不过这样倒也正好。出演的不是那两个塌房咖,能让她省去不少麻烦。

    “以为就以为吧, 至少管勇对咱们而言知根知底。咱们那么钱也是白掏的。再有还邀请咱们参加开机仪式来着。身为投资人好像不好推掉。”

    叶知夏指间点了点太阳穴:“那就我去吧,好歹我跟原著还算熟。”

    一个话题说完,忽然沉默下来, 对面没了声音,叶知夏看一眼手机才确定没挂断.

    “那先挂了吧, 一会儿我送完孩子还要睡个回笼觉。”

    有道是睡不醒的冬仨月,这一入冬, 叶知夏不可避免的贪睡。好在她近来没什么事情可做, 能睡就睡吧。

    林驰霄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忙去吧, 别睡半路上就行。”

    叶知夏翻了个白眼:“当我傻。”

    挂了电话,正瞧见瑶瑶月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叶知夏擦了擦嘴:“吃你们的,上学都快迟到了。”

    转眼到了下午, 看电视的叶知夏听见了楼下传来熟悉的鸣笛声。

    当她跑去卧室向下看, 确定是自家车的时候, 叶知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上午电话里觉得林驰霄欲言又止不是错觉。

    这人又一声不吭搞偷偷到家这一套。

    明明隔了两层窗户, 叶知夏好像都能看见楼下车里林驰霄那脸上欠揍的笑意.

    林驰霄甚至都不急着下车, 叶知夏看了一会儿, 车门都没动。

    这是多大的派头,还得人下去迎。

    叶知夏心底不屑一顾, 却还是到门口套上羽绒服穿上鞋。顺着楼梯噔噔噔的下去。

    人下去了,就瞧见林驰霄也下了车,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搬东西。

    叶知夏靠近想搭把手,林驰霄没让他捧箱子,而是将一个装了东西的帆布袋递交过去。

    “这个才是你的。”

    叶知夏挑眉,探头看了一眼,却被林驰霄抓住了口子:“上楼再看。”

    “宝贝成这样啊。”

    林驰霄搬上了东西,成摞的箱子又重又多,几乎挡住了视线。叶知夏一路引着人上楼给开了锁。等进了客厅,东西放在地上都听“咚”的一声。

    林驰霄松了松胳膊,无奈道:“基本都是秋家给拿的,好像每次咱们回去都跟进货一样。”

    叶知夏好笑的调侃道:“那我没一块回去,他们没问你是不是跟我闹别扭了?”

    林驰霄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叶知夏将手里袋子放在茶几上,四下看一眼才后知后觉道:“兰姨哪儿去了?”

    还没见过她早退。

    “我给她打电话给她放了一下午假……那会儿估计你睡得正香呢。”

    叶知夏不明所以:“放假干啥?”

    林驰霄没有正面回答,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帆布包。

    从外面轮廓看,能瞧出来里面应该是文件一类的东西,掏出来看果然是个装满了的档案袋。

    叶知夏知道他是回家干嘛的,只是他开口就说是她的,叫她很难不多想。

    将档案袋打开,一手将里头的东西都这抓住来,才发觉是厚厚一沓小册子。

    上头压着的最小,竟是存折,还有存卡和存单从里面划出来。

    叶知夏险些没抓住,全部摊在茶几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萦绕心头。

    摊开最上面的存折,一连串的零几乎晃花了人眼睛。不出意外的,存款人是叶知夏的名字。

    这个时代的银行还没有强制的实名制,就是用外号都能开户。而实名开户的话也有颇多漏洞,哪怕本人不去,知道身份证号的话也可以开一个实名账户。

    林驰霄走的时候就说过都给她,叶知夏也只当开玩笑。

    结果他说到做到,上亿的账户都打在了她一个人名头上。

    轻飘飘的存折,仿佛有万斤重。

    看向林驰霄,林驰霄就那么看过来,眉眼干净的毫无算计。甚至只有等待夸奖的期待。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叶知夏的喉咙动一动,开口有些破坏气氛:“我接着帮你投资?”

    林驰霄眸中亮光都暗淡了些,叶知夏就有种在欺负人的罪恶感。

    忽然又听林驰霄道:“彩礼。”

    ……

    林驰霄又道:“咱们是假结婚,所以之前都可以不作数。如果我正式跟你求婚,你愿意吗?”

    叶知夏眸光微动,无数思绪在脑海间闪过,随即抱着肩膀半开玩笑道:“哦……就是说这些钱还未必是我的。”

    她自己也许都没注意到,这事她下意识的防备动作,这种情况会让她不安。

    抬眸,林驰霄还在看他,只是这一次他眼睛里的情绪读不懂了。复杂的如同一坛死水,没人知道搅一搅会翻涌出什么来。

    之前不是挺好的吗?何必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你还记得上次说的主动权吗?”林驰霄伸手,将几张存折摊开,下面竟然还有赠予公正,和有律师盖章的遗嘱。

    林驰霄就一个个的将他们摊在光洁的茶几上。

    “这些都是你的,咱们的婚姻是假的,可结婚证是真的。如果真的离婚了,你都能带走。我全部身家都在这里,我的主动权也都在这里。”

    就像之前的玩笑话。当林驰霄喜欢上叶知夏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既然没办法把心剖出来给证明,那就拿出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

    叶知夏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哽住了,半晌开不了口。

    林驰霄就像等待审判的犯人,毫无保留的坦白一切后,等待判官落下的小锤。

    僵持半晌,叶知夏也只是苦笑。

    “你这是把我架起来了。”

    林驰霄十分坦荡:“那你会让我流浪街头吗?”

    “会。”

    叶知夏回答的十分干脆。

    林驰霄没有回答,就看着叶知夏这张小嘴里还能吐出什么样的冰冷的字眼。

    叶知夏抬手将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在一起抱在怀里,缩在沙发上恶狠狠的看着林驰霄。

    “吃土去吧。”

    林驰霄刚要开口,叶知夏忽然像头老虎似的一下子扑过来,直接将林驰霄压倒在沙发上。

    没有给他丝毫开口的机会,叶知夏一口咬了上去。

    林驰霄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激烈到这一步,嘴唇被咬的生疼。

    含笑搂住她的后背,忽然脸上一凉,抬眸发现叶知夏紧闭的眼角满是汹涌的泪花。

    这事她近乎火山爆发一般的情绪喷涌。

    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在这两滴眼泪里烟消云散了,林驰霄再不想其他,合上眸子任由叶知夏的侵略。

    真的,像是做梦一样。

    从来没有人像林驰霄这样毫无保留的爱她。

    叫叶知夏情绪如何不崩溃。

    等两片肉被她吃的肥厚油量,甚至有血往外渗的时候,叶知夏放过身底下的人。

    冲动之后,就有些发呆的看着。

    林驰霄只觉得嘴唇火辣辣的,抿抿唇,更疼了。

    “对我负责吗?”

    “不负责。”叶知夏还在嘴硬。

    林驰霄退而求其次:“那咱们再结一次婚?”

    “太麻烦。”

    林驰霄:“……那不是跟之前没区别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

    叶知夏只管着耍赖,林驰霄就只掐住了她的腰.

    “那……老婆?”

    叶知夏一激灵,俯身又将嘴不闲着的男人亲住了。

    ————

    给保姆放假了,林驰霄牌保姆重新上线了。

    叶知夏头脑还不是很清晰,要不是嘴上的感觉还有,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厨房方向锅铲碰撞的声音有些催眠,叶知夏搓搓脸蛋,才叫自己我安全清醒下来。

    将林驰霄的全部家当再好好整理一下,逐一清点明白。

    他给就收下,要是他真敢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那就一脚把他踢出去,叫他一无所有流浪街头,饿死他丫的。

    心底想的有多凶,脸上就红的多厉害。

    将东西装好了,叶知夏径直回房间塞到了床底下。

    躺在床上看了天花板,才终于给过热的脑袋稍微降降温。

    所以今天,到底是谁给谁喝了迷魂汤。

    好像他们俩人都挺离谱的。

    其实细算下来,还是叶知夏顾虑太多,不然俩人早就该好好在一块了。

    可怪得了谁呢?要不是林驰霄一再纠缠,叶知夏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有孩子之外的别的牵挂的。

    算了,亲都亲了,是不是可以准备睡觉了。

    叶知夏好歹也算吃过见过,林驰霄的个人条件,确实很难叫人拒绝。

    那还是应该准备安全套,别胡闹出个孩子出来。

    不对,应该有空去做个结扎,那东西好像也不是很保准。

    想到做到的叶知夏起身抓了把零钱就准备下楼了。

    林驰霄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脸莫名。

    “怎么了?”

    叶知夏清了清嗓子:“想吃酱菜了,你做你的吧,我马上回来。”

    林驰霄不疑有他:“行,你回来我在去接孩子。小心路滑。”

    叶知夏心底算计着卖酱菜的地方跟药店不远,穿上外套脚步轻快的一路出去了。

    终于上岸的林驰霄美滋滋的做着饭,满脑子都是刚刚叶知夏的激烈反应。

    再没有比这一次更加彻底的捅破窗户纸了。

    就是不知道下一次,亲亲的时候是不是他就能主动了。

    但愿她不要害羞不让。

    满脑子纯情小甜饼的林驰霄还不知道,他脑海里害羞到亲都不让亲的某人,正在酝酿着一口气将他吃干抹净。

    大sai迷!【高甜】

    月月和瑶瑶忽然被爸爸接, 一点都没惊。倒是回家一进屋,就一下子跳起来。

    “今天是爸爸做饭哎!”

    瑶瑶也跟着喊:“好耶!爸爸做饭!”

    饭菜香气不应该是一个样子的吗?叶知夏倒是能吃出来林驰霄的做的菜,可这样提鼻子一闻就能分出来, 这两小只还怪厉害的。

    “两只小狗鼻子。”叶知夏一手扯着一个去卫生间洗手。

    月月强调道:“妈妈我属羊!不是小狗。”

    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比了个“咩”。

    转头另一边的瑶瑶也跟着做。

    叶知夏被两小只萌到了,一手胡乱摸着一人头发。

    恍然想起原文里曾说过,属羊的人命苦,所以身为主角的瑶瑶的人生风雨飘摇吃尽了苦头。

    不由嗤笑。

    她的两只小羊羔好着呢。

    用过了饭, 林驰霄照例辅导功课,两个小朋友在这个月末就会期末然后放寒假,他对这次的期末考试十分重视, 就多用了一点时间。

    瞧见瑶瑶透过自己往后看,林驰霄敲了下小家伙的脑袋:“小老师怎么可以分身?专心讲课?”

    瑶瑶欲言又止的点点头, 噘着嘴道:“爸爸小朋友请不要插嘴,不要打乱老师思路。”

    一看就是跟她妈妈学的, 偏偏专门克林驰霄。

    等作业都写完了, 林驰霄还要监督女儿们洗漱睡觉, 还要给他们讲故事逐一哄睡。

    等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逐渐朦胧,进入香甜梦境的时候,其实林驰霄眼皮子也快合上了。

    开了大半天的车, 到家又是做饭, 又是照顾孩子。就是个神仙这时候也差不多了。

    和上门才悄悄的打了个哈欠。手放在客厅灯的位置上, 下意识看向了叶知夏的卧室。

    她是不是已经睡了?

    没心没肺。

    好像自打孩子们回来后,她都没怎么吱声。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们解释, 还是单纯的害羞?

    也许今晚应该再塞一封信, 乘胜追击。

    万一人睡一觉冷静下来, 在告诉他今天的事情不作数怎么办?

    胡乱想着,将灯关了, 瞧见叶知夏房间的灯果然关着,倒是自己卧室的灯开着。

    他今天没进卧室啊。

    还是记忆出现错乱了?

    也没多想的林驰霄两步到了门前,伸手一开门,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下意识退出去,看一眼卧室门和厨房的距离,是他卧室没错啊。

    再回头,床上安然看书的叶知夏抬眸对他笑。

    林驰霄有些恍惚。

    好像他们并不是刚刚确定关系,而是结婚许久的老夫老妻。他平常的哄睡了孩子,回到屋里看书的妻子对她熟络的笑。

    “叶知夏。”林驰霄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叶知夏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他躺上去:“不叫老婆了?”

    林驰霄一下子清醒了,动了动喉咙。

    难怪叶知夏一直一声不吭,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知道该说什么。怕叫她失望,又怕吓到她。步伐缓慢的到了床边,呆呆的看着自投罗网的媳妇.

    叶知夏头一次看见这么不知所措的林驰霄,好笑的看他挪到床边,撇了撇嘴,十分没有耐心的从床上弹起来,一把将人保住向后倒向床上。

    合上眼睛等待男人一整个砸上来,却感受到后腰被垫了一只手,抬眸,林驰霄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

    反应极快的将叶知夏一整个保护起来。

    啧,真的是越接触越讨人喜欢。

    顺势将两条胳膊套在他脖子上。叶知夏笑声手抖收不住:“我以为你会像是大灰狼一样,一整个扑过来。”

    林驰霄的额角见了青筋,明显是在隐忍着什么。

    “是不是有点快?”

    叶知夏并不理会他此时的天人交战,抬头将人亲住,腰眼用力的折腾了记下反客为主的压在他身上。

    二十出头的处男哪里是能撩拨的,几乎一个亲吻间空气中只剩下热辣一片。

    “别……不行!”

    林驰霄理智未失的伸手推开叶知夏,一整个人往后退。

    叶知夏刚被挑起了兴致,满脑子都是那曾经被西装包裹的窄腰翘臀,亮着眸子提醒道:“我买套子了。”!

    “那也不行!”林驰霄手脚并用的将叶知夏压抑住,却治不住她不断揩油的手。

    活像一只正在狩猎的狐狸,任凭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魔爪。

    实在压不住,林驰霄干脆将人死死箍在怀里。

    哑着嗓子哭笑不得的问一句:“怎么之前不知道你这么流氓。”

    他俩究竟谁是男的?说好的女孩子都矜持纯洁动不动就脸红心跳呢。

    感觉到他是认真的,叶知夏有些扫兴。任凭被箍着,伸手去戳他相当有料的腹肌。

    “万一你明天反悔了咋办。”

    想到一块去了。

    林驰霄松开手,整理一下惨不忍睹的被子。

    “那你明早再问问我。”

    叶知夏被掖好了被角,眼睛眨眨看着他。

    林驰霄清了清嗓子,起身去衣柜前,脱衣服换睡衣。衬衫刚解开,回头果然叶知夏正目不转睛看的仔细。

    更觉得不自在,叶知夏丝毫不掩饰眸中的欣赏 ,枕着胳膊就差吹口哨了:“又不是没看过。”

    身材真棒。

    林驰霄想把人清出去。

    强忍着几乎要立起来的汗毛,动作迅速的换上了睡衣。等身体重新被包裹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安全了。

    “你不要多想。”

    叶知夏的声音有些敷衍:“啊对对对。”

    “我只是觉得,现在是不是快了点,”整理了一下裤子,尽量看上去不那么突兀,“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男女朋友,但也觉得应该需要一个更……你能懂我意思吗?”

    叶知夏眼睛里全是因为被拉的比较高,显得更加挺翘的pg,探身过去想戳一下,却被林驰霄一手抓住。

    偷吃不成,叶知夏干脆两只脚搭在了对方的腰上。

    “纯洁的小处男需要一个更有仪式感的初夜……”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叶知夏咬了一下他得掌心肉,林驰霄吸了口冷气,整个人又被叶知夏缠住倒在床上。

    叶知夏嘴上还有些水渍:“嘴可不是这么堵的。”

    林驰霄几乎不可控的俯身,却触碰道叶知夏的手背。

    叶知夏笑容狡黠:“不过我这人尊重个人意愿,也充分理解你的诉求。放心,在你觉得合适之前,我不会霸王硬上弓。”

    随即在他腰眼上不轻不重的一拍。

    “准备好的记得通知我。或者写个书面报告。”

    说罢乖乖躺好,张开被窝给他预留了个空间。

    躺进一张被窝里,叶知夏就再也没有不轨的行动了,但也没提要走.

    直到关灯,林驰霄听见的也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黑夜带来了无限的胡思乱想。

    林驰霄想要伸手去触碰旁边的爱人,又怕掀起新一轮的混乱。

    “你笑什么?”叶知夏问。

    林驰霄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在想,你一定跟我喜欢你一样,一直以来都喜欢我吧。”

    他知道自己扫兴了,但回顾她的热辣急迫,也让他胸口充盈的仿佛塞了一大把糖。

    贤者时间的叶知夏却没惯着他:“想多了,我只是纯馋你身子。”

    “……”

    “不然你猜月月哪儿来的。”

    要不还是把她办了吧。

    如果刚刚是被撩拨的,现在林驰霄是真的气血上涌了。一只手按在叶知夏的肩膀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问她前男友什么条件?

    还是问那段感情的详细?

    这些都是叶知夏三缄其口的,万一不小心揭人伤疤怎么办?

    思来想去,来气的还是他自己。

    巴巴的惹她干嘛?

    林驰霄气的一晚都没睡好,叶知夏却一夜好眠。一觉醒来,瞧见林驰霄没有醒,许是睡得晚了,此时睡的正香,也就难掩眼睛下的青灰。

    头发颜色很浅,一看就是小时候营养不良造成的,难为他还能长得这么高。

    好像有些长了,遮住了眼角本就不太明显的泪痣。给整张脸更增添了几分温和。

    完全没有清醒时候的坚毅果断。

    抛去其他外在条件,这身材这长相,就是花钱保养也是值得,不然叶知夏也不会饿虎扑食一般的扑到他身上。

    只是这样的男人,如果真受了情商,会哭吗?

    伸手去碰了碰狭长的睫毛,模仿水珠落下的模样,却被对方无意识的拍了下。

    叶知夏抓我住没什么力气的大手在怀里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早点遇见他该多好。

    叶知夏虽然不会后悔过去的选择,但也会想过如果他是月月亲爸爸该多好。

    那反过来呢?他就真的一点不会在意吗?

    梦中感觉到束缚的林驰霄皱着眉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背对叶知夏。

    叶知夏执拗的将人翻了过来,这下林驰霄终于清醒了。

    睁开眼睛,与叶知夏四目相对。

    “!”

    人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起来的.

    叶知夏好笑的欣赏着他瞳孔地震的样子,歪头故意道:“怎么?不想负责了?”

    大脑强制开机的林驰霄还没反应过来:“你……这是你屋?不对,你怎么在我房间?”

    叶知夏捏着被角装模作样的抽泣两声:“你对了做了什么心力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我真可怜,嘤嘤嘤。

    林驰霄大脑一片空白,但也注意到了叶知夏眉眼中的玩笑,伸手一把将被子掀到地上,被子里干干净净,甚至因为二人睡相都很好,床单都没怎么皱。

    一下子松了口气,可叶知夏偏偏在他眼睛里读到了些失望。

    忽然掀开有些凉,叶知夏抱着双膝调笑道:“好了,是我昨晚夜袭图谋不轨。你这个贞洁烈男誓死抵抗才勉强抱住了自己贞节。没在我手里吃亏。”

    顺手还将他昨晚没看见的,床头上的几个安全套拍在了床单中间:“这是犯罪工具。”

    大暴雪

    林驰霄看着那个橡胶材质的卫生用品, 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直到最后相视一眼,都笑了。

    叶知夏看着他上前两步, 揽住自己交换了个亲吻。

    “等我准备好。”林驰霄只道。

    “多久?”叶知夏没有问是准备什么,还是心理准备。

    林驰霄想一想:“不能太久,不然你估计会怀疑我是不是不行。那就看后面哪一天最适合当纪念日来过。”

    这莫名坚持的仪式感。

    叶知夏瞥了他一眼:“要不就一周年结婚纪念日吧。”

    不远,也就大半年。

    林驰霄直接明了的给否了:“那个不行……咱们再结一次婚吧。”

    上一次结婚工具性质更强, 这叫他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叶知夏。

    叶知夏咬了咬嘴唇,使坏的回了句:“看吧。”

    ————

    又给于珍兰打了个电话给她放一天假,上了岁数的于珍兰难免多想, 听见昨天是林驰霄,今天是叶知夏, 犹豫着开口问:

    “老板啊,您是不是跟先生闹矛盾了?”

    叶知夏哭笑不得, 倒也解释了句:“我们能有什么矛盾?你就当小别胜新婚吧, 明儿再过来吧。”

    之前之所以让于珍兰早来晚走, 其实也是为了避免被她发现夫妻俩没睡在一起不好解释。

    虽然以于珍兰的懂事程度,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说有的没的,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现如今俩人既然假戏真做了, 就算没有上本垒, 睡一个屋也没毛病了。

    所以送了孩子上学后, 俩人就合力整理了林驰霄房间的东西,一起搬入叶知夏居住的主卧。

    叶知夏将床下空间和床头柜都分给他一半。但衣服没办法, 她自己的衣柜都快塞不下了。

    林驰霄站在大衣柜前想了想, 将叶知夏不常穿的夏装整合在一起搬到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这样就能添进去两件自己的衣服。

    原本计划有空一起去看看车,可外面昨天就阴了一天, 今天上午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一回比前两次都大,外面能见度也低的吓人。顺着窗户向外看,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雾霾,还是纯粹的雪下的太大。

    林驰霄煮了姜茶,放了些叶知夏生理期会喝的红糖。屋子里弥漫着新鲜热姜与红糖的香气,暖气热的烫手,叶知夏不由想起小时候在锅边旁边烤火。

    叶家是村里出了名的吝啬,哪怕柴是山上捡来不要钱的,每天也只会早晚烧两次火,做两次饭。

    叶知夏的棉衣是捡邻居不要的,不是很厚。

    寒冷的冬日里,帮妈妈做饭时,蹲在锅旁边听着火苗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成就了她对童年寒冬最美好的回忆。

    一杯温热的茶塞进手里,叶知夏一低头才发现杯子围了一圈毛巾,里面滚开的姜茶隔着毛巾并不烫手,还暖烘烘的。

    “小心烫。”

    “帝都往年也这么大雪吗?”叶知夏问。

    林驰霄的那一杯没有毛巾,就放在茶几上晾凉。

    “

    忆樺

    我也是头一回见。听说今年格外冷,老家那边下雪也早。”

    叶知夏记得1996年末是个雪灾多发的时间,只是以她当前身价能力,能做的还真不多。

    “对了,程琳跟我定了些盛夏的吃的,准备当福利发给员工。我觉得这想法不错,若高速通车的话,下回考虑多拉一批货到这边来。”.

    林驰霄不置可否:“我那些同学们也可以送一批,发展顺利的话,来年就可以往这边铺货了。”

    盛夏厂子已经完成了扩建的第一步,附近也已经买好了新厂房,只等来年开春进一步扩张。

    当前盛夏品牌面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卖不出去,而是长期处于供不应求。不是不往外省铺货,而是省内就不够卖的。

    等来年产量上去了,下一步就是进军全国了。

    有梦中的提前知晓,叶知夏清楚后面就是一条康庄大道,想翻车都难,自然从来不操心什么。

    一直到下午,雪下的越来越大,帝都里面的清雪车全面启动,来来回回的反复清理着路面,到那入眼可见的地方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清理一次两个小时都不到,又被完全覆盖了。

    从楼上能眺望到一点远方的路面,路上的车开的都很慢,总觉得比走路都快不了多少。

    好好的90年代,硬是找到了一点一几年后的塞车错觉。

    幼儿园打来电话,因为暴雪原因,特意通知家长们提前将孩子接回去。不然等下班高峰期的时候,道路只会更堵。

    叶知夏接到电话后,让林驰霄收拾一下,自己先打给名下的几个厂子里通知提前下班,明天是否上班等通知。

    等下了楼才发现,只有外面大路才有人一刻不停的清理,小区里面雪足足末过膝盖,车子更是早被埋起来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你先回去吧,我去路上打车。”

    叶知夏一身棉袄裹着围脖,向来讲究美感的林驰霄生怕她冷了,几乎将她打扮成了一头熊。

    “兵分两路吧,我去多买点食材,这两天就不下楼了。”

    说完话叶知夏已经出去了,林驰霄硬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要不怎么说个子高的人就是有优势,明明叶知夏先出去的,没两步林驰霄就到了他前面,一步一个脚印的先给她淌出了一条路来。

    叶知夏没有去小区里头的小店,径直出了小区,去五百米外的综合市场。

    暴雪之下不乏跟叶知夏差不多想法的人,这时候也聚满了人争先恐后的买。

    叶知夏也不往人多的地方去,先挑贵的买了些牛羊肉和冷冻的虾。等这些卖完了,才捡了些不算太新鲜的叶菜,还挑了些这时候普及度还不是很高的宽粉。

    摊主阿姨见扫了叶知夏手里拎得东西:“这是想涮锅子啊。”

    叶知夏颔首:“冷天吃口火锅暖和。”

    阿姨指了指底料:“我家倒是有两种,就是口味没那么丰富。”

    叶知夏也不挑,拿了两包。

    这身上的东西就快拿不下了,哼哧哼哧的拎回去。

    塞入冰箱整理好后,时间还早,叶知夏又下楼了两趟,等到第三趟时候一进门就被两只崽崽吓了一跳。

    “妈妈!爸爸让我们看着你不要下楼了。”

    叶知夏摘下帽子,将上面雪抖在门外:“他去找我了?”

    月月点点头:“是也不是,爸爸看见冰箱都装满了,说再去买点耐放的。”

    叶知夏带着女儿们将新带回来的东西做个分类,不是所有食材都需要放进冰箱,把这两天吃的,和耐放的跳出来放在纸箱里暂存。

    等林驰霄再回来时候,正瞧见三人在床里,摘菜的摘菜,洗菜的洗菜,准备的有条不紊,都快准备好了。

    “买啥好吃的了?”

    林驰霄仔细叶知夏,看她耳朵被冻得通红,但没到冻伤的程度,才算松了口气。

    “基本都是零食,应该是你们仨半个月的口粮了。”

    俩孩子立刻扔下手里的活争先恐后的过去围着林驰霄探头去看袋子里的东西。

    叶知夏只撇过去一眼,回头将冻了一半的羊肉切片。

    林驰霄洗了手进厨房,拿过了刀子。

    “吃涮羊肉怎么不买麻酱和丸子?”

    叶知夏确实忘了,主要是她不怎么吃,想到的也有限。

    “谁吃谁买呗。”说着探头看林驰霄的刀工,别说,这羊肉片切得又薄又好,看着就很有食欲。

    “行了,你歇着吧,我来。”

    叶知夏也不跟他客气,来回好几趟也着实累着了。冰箱里还有水果,洗了一盘葡萄回到沙发上,看着已经迫不及待吃起沙琪玛的两小只:

    “去,帮你俩爸爸干活去。”

    小孩子勤劳要趁早。

    月月见她窝在沙发上吃的香甜,做了个鬼脸,在叶知夏抓人之前一溜烟跑进了厨房帮忙洗菜削皮。

    从前林驰霄带她,那小娃娃可谓是十指不染阳春水,收拾玩具就算是她最累的活了。

    反倒是自从有了妈妈以后,这力所能及的活干的是越来越顺手,在幼儿园里都被老师夸是最自立自强的小朋友。

    外面大雪隆冬,屋子里一家人吃着火锅,蒸汽熏得窗户上模糊了。

    去冰箱拿饮料的叶知夏透过厨房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天地。

    在窗户上留下了一个笑脸。

    这个冬天对她而言,过于温暖。

    时至次日,大雪终于停了。

    但暴雪带来的影响远没有停止。后半夜因为电线短路停电来着,但帝都二环里的检修一直都很可以,等一家人醒来时候已经恢复了,叶知夏还是看的早间新闻才得知的。

    一整天的新闻几乎都在不同程度的播报暴雪灾情。

    暂时没发现人员伤亡,主要的损失基本都在道路不通造成的商业停摆状况。个别周边农村有的蔬菜大棚被压塌了,能看见新闻里农民哭红了眼睛。

    几乎雪一停,帝都四环内的雪就被清理的七七八八了,透过窗子向下看,能瞧见物业的人正在开着小型清雪车清理积雪,也有热心人带着小锹下楼自发清雪。还有人开盲盒一般的将自驾车从停车位里挖出来.

    等到中午时分,于珍兰路通之后就来了。

    “不是说好了下周再来吗?”叶知夏裹着毯子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

    于珍兰脸冻得通红,笑道:“我不太放心孩子,过来看看,顺路买了些菜。听说不少大棚都塌了,后头菜价只怕还得涨。”

    新闻上看没塌几个。但就这小小的几个,就足够造成帝都里面关于蔬菜的恐慌,涨价是必然的。

    叶知夏全然不操心:“家里也买了不少,够吃一段时间了。原本眼看着元旦了,还想着回家一趟,听驰霄说没半个月通不了。”

    厂子爆单

    暴雪封路, 如果是主干道还好说,那些次要的或是岔路上,就是未来十几年后, 动不动堵个十天半个月也正常。

    何况现在。

    于珍兰可以说这辈子都没离开过帝都,对出去的事儿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只道:“少走动也好,反正元旦也不是什么正经节日,离过年也不远了。”

    就是这个道理。

    厂子里给放了假, 因为员工们未必都住在附近,也有可能是附近平房的人,他们出入未必方便。

    不过服装店照常开业, 毕竟坐落于最繁华的地段,积雪什么的从来都不是问题。

    且大雪来的突然, 人们对棉衣的需求量暴增,后头的这几天销量都翻上去两三倍。

    不打算回去了, 帝都这边的日子就接着按部就班的做。

    打从林驰霄回老家之前就说好了准备买车, 也该拉上日程了。

    这时候还不存在4s店一类的, 基本都是厂家直销。

    优点是价格上没什么水分,当然这个时代买车的本身就不多,没必要宰个大的影响声誉。

    缺点自然就是服务约等于无了。因为不愁卖, 一场生意做下来, 买家不看人脸色就不错了。

    叶知夏也不想在这上头多浪费时间, 先从人们口中耳熟能详的品牌上转,一头钻进了奔驰销售店。

    跟未来一样没写标价, 看上那个去问价。销售人员一问一个不耐烦, 问的多了就不吱声了。

    叶知夏倒是自己带上了杂志一个个对比。就两辆放在一块的车, 就差了一倍的价格。

    平心而论,还真没看出来什么大不一样, 钱多哪儿了?.

    销售人员见两人真像是要卖的,才幽幽的递过来一句:“要是当老板的当然还是选贵的好。开出去谈生意也有面子。姐你不能光想着省钱不为你男人想啊。”

    叶知夏瞥了他一眼:“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车是我开的。”

    那人立刻不说话了,脸都扭到了一边。

    再看林驰霄憋着笑,叶知夏就用手肘怼了一下。

    林驰霄肯定顺着毛说:“行了大老板,咱试驾一下吧。实在纠结咱就看看哪个手感更喜欢。车也是一个车一个感觉。”

    叶知夏两辆车都试了试,最后选了那辆近一百万的S320。开来的桑塔纳上带了现金,现场结清领了个能临时上路的凭证就可以直接开走了。

    车归自己了,叶知夏坐在驾驶位上才继续仔细算一笔账。

    “这后头还有税款乱七八糟的,啧,这一辆车一百多万了。”

    林驰霄好笑道:“买都买了。”

    钱都掏了才说贵,难得见叶知夏小气起来。

    叶知夏看他一眼,想想探头问:“你没打算给自己也安排一辆?”

    他当前身价差不多比叶知夏高。

    “再说吧,我那个还够用。”

    主要是帝都这边林驰霄没什么生意,不用应酬待客,接触的基本都是学生。

    这个前提下,那辆桑塔纳就已经是十分体面受人羡慕的座驾了。更好的车除了虚荣带不来什么别的。反而还要忌惮那些红眼病头脑一热对车做出什么事情来。

    年轻气盛的学生还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叶知夏倒也不跟他抬杠,只是新车上路,这新鲜劲儿正在兴头上。

    “那走,姐带你兜风。”

    林驰霄按住了她启动的手:“我那还一辆车呢。”

    嫌弃他扫兴,叶知夏也不带他玩儿了,车子开出去转了一圈,随后直奔服装厂.

    之前虽然没开过,可做惯了车对帝都的路况倒也熟悉。

    等到了厂子门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叶知夏呼吸都战栗了一瞬,一抹脑门都是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路还怪不容易的。

    探头给门卫看一眼,让他给开门。等门开的功夫,叶知夏忽然看见后头一辆车穿行而过,十分眼熟。

    林驰霄就这么偷偷跟了一路。

    叶知夏仔细看那辆车的背影还觉得不太相信。掏出手机拨过去,半晌才接通。

    林驰霄只匆匆的留下句:“我学校还有课,你忙啊。”

    随后就只剩下了忙音。

    啧,瞧不起谁呢。

    大门打开,叶知夏一脚油门将车子开了进去,接下来的一整天精神都极好。

    大雪之下,本就不低的订单直接翻了倍。叶知夏有先见之明,提前高价囤货,现如今在这一代服装厂材料接连告急的时候,只有叶知夏名下的厂子源源不断的输出着货物。

    忙碌自然是空前的忙碌。

    叶知夏就特意将奖金翻了一倍。只要这段时间顶下来,一个月两三千的月薪不是梦。加上年底奖金分红,争取年前都荣升万元户。

    有这么一张能够兑现的大饼,整个厂子上下自然也是牟足了力气加油干。

    叶知夏平日的工作倒是不多,只是因为订单量翻倍,叶知夏怕忙中出错,便要求各生产线采取了日志形式上报。每日生产加工了多少,多少残次品多少废料,都在下班前总结好填表上报。

    这只吃尝试了几天,三个厂子上下就叫苦不迭,甚至隐隐有了就是老板想要裁员故意为难人的说法。

    对此叶知夏也不做解释,反倒是平日有空就过来亲自翻翻,防止她不在下面人就糊弄着来。

    “仓库这一星期怎么只上报了两次?”叶知夏人虽然越来越摆烂,可工作时候效率可是不低的。

    总经理表情为难道:“仓库那边每日吞吐量您的知道的,总共就那些人,每天上报的话……”

    叶知夏不听这些借口:“人手不足就扩招,就是专门匀出来一个人专门干这个活,也要确保资料完整无误的送到我手,有困难就提,提了自然就办法解决。我再三强调还这样,怎么?给我下马威呢?”

    叶知夏是见不得赚了钱之后摆不清自己位置,吃准了这时候离不开人,就对老板决定糊弄了事。

    生意越是做大,就越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人。

    总经理看出来了叶知夏的恼怒,当即道:“我这就去做工作。”

    “你不用苦口婆心的跟他们劝,直接下最后通牒,瞧不上我决定自己回家创业去,别在这给我拖后腿。”

    没有人想这么尖酸刻薄,也只有切身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才明白,有时候不放狠话是真不拿你当人。

    叶知夏之所以这么严苛不是没有原因的。越是流水爆炸的时候,就越容易忙中出乱。严格起来也是为了避免更多麻烦。

    而且很快现实也证明了叶知夏的担忧不是问题。

    等仓库那边人学乖了,开始每日记录上报后,大概到了元旦之前,叶知夏就发现了有情况.

    仓库里面损耗照比前两天翻了三倍不止,却没有特别标注是因为什么。

    损耗忽然增加,可能是泡水发霉或是虫蛀老鼠一类的,但基本都会注明。

    第一天叶知夏就发现了,次日发现依旧是这些损耗,不高不低的十分平均。

    叶知夏立刻叫来了仓库那边的经理核对怎么回事。

    刚被敲打不久的仓库经理不敢有什么幺蛾子,但跟着一起核对数据,也是一脑门子的疑惑。

    “这不应该的,现在东西是每天早晚清点的。是不是流水线那边多拿了一些没记录上?”

    “不可能,生产那边都能对上账。问题还是出现在你内部。”

    只这一句话,仓库经理额头上就见了汗。

    “那我回去查。”

    这个原因应该不难查,不外呼是仓库里有人监守自盗。

    只是这其中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隐隐的就是觉得不对劲。

    让给仓库经理先回去,叶知夏自己再好好合计合计。

    事发下午,叶知夏接到了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竟是程琳。

    自打她离婚后,家里可谓烂摊子成堆,忙的根本顾不上其他。她家里保姆都配了车,专门用于买菜和接送孩子。平日小区里都不怎么瞧见人。

    叶知夏还以为又是约出去吃饭。

    没想到一接听电话,程琳开口先问:“你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她能出什么事?

    紧接着叶知夏就想到了仓库的事情,表情严肃了些先反问道:“怎么了?你听见风儿了?”

    从语气上听不出急迫,程琳松了口气:“没大事就好。叶老板最近发大财了啊,我这没什么竞争关系的都听了一耳朵。”

    叶知夏也不跟她客气:“说的好像你少赚了似的。所以我是美名在外还是恶名远播啊?”

    程琳倒也不拐弯了:

    “说大不大。最近不是生意好吗?先前给我代工的那个老板又找过来了,说想重新恢复生意。材料的事情他解决了,再签约还是老价钱。”

    叶知夏多聪明,眉毛一挑:“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还能回头找他?”

    不提私人关系,就算差不多的价格,叶知夏这边不论是质量还是工艺都更胜一筹,甚至会反过来拿出一些设计给程琳,两边互利互惠,短时间内就因为利益交换分不开了。

    又怎么可能回头去看那个见利忘义的老厂。

    “我也是这么想的。听他们语气十分肯定,好像我跟他们重新签约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你们当前生意可谓是如日中天。我有点担心同行是冤家,是不是给你这边挖坑了。”

    这就是生意人的敏感度了。换做叶知夏可能就不会这么多想。

    而且程琳的消息配合上仓库那边的小动作,也很难叫叶知夏不多想。

    “我这边仓库确实出了点问题,怀疑是有人吃里扒外,仓库那边正抓呢……”

    叶知夏边说边想,忽然眉毛一挑。

    “你说,我守株待兔怎么样?”

    深夜点火?

    其实下午时分, 仓库经理就通过严查查出来问题在哪里了。问题竟是出在一个有十年工龄的老员工上头。

    因为带徒弟,本着“称职”的名义每次都是跟徒弟最后离开的。

    可按理说东西应该是晚上偷得,可早上清点一般跟前一天晚上都能对上账, 然后是当天晚上查的时候,丢失部分按照损耗上报,所以才会连续几天才被发现。

    这里头怎么操作的,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叶知夏按住了仓库经理没有声张这件事, 那师徒俩也别惊动。

    她自己斥巨资直接买了监控,趁着周末都放假的功夫给安装上了。

    监控在这个时候是绝对的顶级高科技,一般人都不认识。而安装的位置不是很显眼, 不注意的话也看不到.

    随即等元旦之后的周二就破了案了。

    叶知夏看监控时候交上了林驰霄,一块研究怎么调监控, 瞧清楚是怎么偷龙转凤的时候,气的直接用力敲了下林驰霄的肩膀。

    “人才啊, 这是先偷了, 然后用棉花填充糊弄过去。是一点不怕有人仔细点就翻车了。”

    仓库经理头一次看见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额角都见了汗。

    见水落石出了,开口就补充了些:“其实每天早晚负责清点的按个人也是他徒弟。只是说不清他有没有参与。”

    毕竟师父这里查的不仔细,也算是人情的一种。

    但如果师父因为这个被抓, 检查的人受连累也是活该。

    叶知夏轻点桌面没开口。

    林驰霄也算是吃过见过, 提议道:“还是建议先别声张, 如果他之前是老实的话,背后可能还存在大鱼。”

    仓库经理哭的心都有了:“您这话我们哪担待得起啊。”

    十年老员工背后还有大鱼, 这就差说仓库经理名字了。

    叶知夏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说的是外头。现在怀疑是有人想给我挖坑。”

    说多了她也听不懂。

    叶知夏单手搭在林驰霄的肩上, 压过去半个身子:“那你经验看呢?”

    林驰霄摇头:“说不准, 大了小了都不好猜。你之前的决定都是对的,对内严查律己, 小空子钻就钻了,也赔不了几个钱。我有点担心玩儿大的。”

    叶知夏这一路顺风顺水的,还没见识到什么正经商战呢。

    叶知夏拍了他一下:“打哑谜是吧。”

    林驰霄顺势拉过她的手,才发现凉的厉害,放在手心搓一搓给焐热、

    “那咱们就按照最厉害的防备呗。你先跟税务局申请一下自查税款,然后所有登记材料都复印备份一下。有这些加上监控,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叶知夏没少帮林驰霄。可以说盛夏有今天,大半的功劳都在叶知夏身上。

    她擅长那些稀奇鬼怪的点子开拓展销量。

    但金融经营方面她到底没学过,这时候就轮到林驰霄了。

    叶知夏不置可否,本身她就策划的差不多了,也就不介意林驰霄再多帮忙润色。

    叶知夏按兵不动,结果不出一个星期,叶知夏忽然接到了一封邮寄过来的匿名举报信。

    举报的就是那个监守自盗的老员工老张。内容里描述的十分详细,甚至连偷盗手法都说明白了,就差将人直接抓到她面前自首了。

    这可就精彩了。

    叶知夏更觉得先前没有莽撞揭发是明智之举。

    随即暗暗搜集仓库部门人写字的字迹做对比。几乎不用怎么查就发现了,写信的就是那个跟老张同流合污一起偷东西的那个徒弟。

    思量再三,叶知夏特意去仓库部门开了个会。

    “简单说两句啊,最近正是忙碌的时候,怕的就是忙中出错。有些人好好地不赚个安生钱,写举报信搞事到我这里来了。老张这人是出了名的老实汉子,我能不知道他吗?这种事这回就算了,有下回我绝对严查,不会放过。”

    说完特意扫了那个小徒弟一眼,果然敲他脸上边沿变色的,而那个老张表情就更加精彩了,散会时候腿都在发软。

    叶知夏相信,她这时候要是喊一嗓子,他人都能跪下。

    这么个人竟然有胆子偷这么多回,没人指使就有鬼了。

    叶知夏这些话,大家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真的是叶知夏信任。而是默认老张真的出了幺蛾子,只是老板念在损失不大准备大事化小,今天只是敲打,但也不追究了。

    包括那个写信的小徒弟。

    之前叶知夏那么雷厉风行,从上到下严格极了,这一次却高高拿起轻轻落下。

    偷盗果然停止了,从监控上看,甚至那小徒弟拉着师父继续作案,那师父都连连拒绝。而且那徒弟反过来讲师父训斥了一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惜监控没有配备录音设备,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

    但也不重要。

    也是这时候,被提醒过的保安忽然过来告知,他的门卫钥匙丢过,但只丢了两个小时。

    原本没放在心上,可一听说厂子里丢东西,他也怕担责任。

    叶知夏当即就找来了锁匠检查厂子里各个门锁,果然发现了正门和仓库大门的锁都有用过新钥匙的痕迹。

    因为后配的新钥匙上面难免会残留一些机械切割过的碎屑和棱角,用在锁头上就会留下痕迹,这个用玻璃胶沾一下就能发现。

    随后的这几天保安们夜里没有下班,给了一笔奖金后,叫他们开灯的不要,偷偷的守夜等待。

    在确定一次那个小徒弟下班后半夜又折返回来开门进去过一次,却没有动作后,叶知夏就基本可以确定他是最后踩点了。

    等次日又有了动静后,叶知夏就守在监控前当场报警。

    年底了,民警也该冲冲业绩了。

    民警来了,其实也是冲着偷盗来的,临近年底了,小毛贼比平时更多。

    只是蹲守在仓库里,看见这那徒弟打着手电进来,手里竟然还拎着一壶不明液体!

    民警当场都吓得一激灵,没有再等捉赃,直接一声令下将人按在了当场。

    “你们干什么?我,我有东西落下了回来拿!你们误会了!我是这个厂子的!”

    看见警服的瞬间那人脸都白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说再多借口也是无用的。

    警方将人押走了,从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也展示给叶知夏看了。

    叶知夏看了一眼,也被吓出了冷汗。

    这人哪里是过来偷东西的?这事带了一桶汽油特意上门放货来的!

    服装厂的仓库,这里还是主要负责出货的,每天积压的货物都是一笔大数字。

    这一把火烧起来,叶知夏不说当场破产,损失也不可估量。

    这是奔着让她伤筋动骨来的!

    “幸亏你报警及时,但凡火点起来估计就扑不灭了。”民警也是后怕。

    叶知夏道:“我们注意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理说现在厂子业绩好,收入都很高。而我管的也比平时严苛很多,不该这时候铤而走险。所以我发现后就多调查了,这也多亏多了个心眼。”

    跟着一块忙碌的林驰霄提了一嘴:“他还有个同伙姓张,我们有他地址。除此之外,我们也能提供监控证据配合调查。”

    在监控并不普及的当代,有监控证据,基本上就能解决九成以上的案子。

    民警也乐得方便,拿走了监控录像带,给今天在厂子里的几人做了笔录后就带人先离开了。

    叶知夏也没耽搁时间,跟林驰霄尽早回家了。

    因为今晚有事,特意留了于珍兰留下陪孩子。二人回家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但于珍兰坐在沙发上依旧没睡,瞧见二人回来就起身迎过来。

    “都解决了?”

    叶知夏颔首:“抓到了,具体等审问结果吧。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回去睡吧。”

    于珍兰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这都这么晚了,不吃点夜宵吗?我给你们煮两碗面吧,不然空着肚子容易睡不着。”

    其实事态紧张,叶知夏还真没觉得饿。

    但她提了,便颔首道:“那就麻烦你了,多煮点咱们一块吃。”

    最近的菜价果然高的离谱,要不是政府紧急管控,光是白菜就翻倍了十倍不止。都快赶上肉了。

    天灾又面临年根,什么都在涨.

    好在他们提前屯了不少菜,暂时不用为这些事情操心。

    这一夜二人都睡得晚了,次日是被电话的响声叫醒的。叶知夏迷迷糊糊醒来时候,发现林驰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好了。

    接听电话,叶知夏头脑还不是很清晰。

    一番交流后,再挂断电话叶知夏的表情都沉了下去。

    “怎么了?”林驰霄忙问。

    叶知夏冷笑:“说是犯人交代,是因为个人原因对我有私仇,之所以折腾这么一圈,是为了甩锅给老张。笑话,他进厂才几天,跟我当面都没说过一句话,怎么就恨到要半夜过来点我仓库的程度了?”

    林驰霄也觉得离谱:“警方接受这个说法了?”

    叶知夏摇头:“没说,让我过去一趟。这背后肯定有大鱼,就看这人拿多少好处了。”

    犯人敢做,就肯定做好了被抓包的觉悟,指使的人肯定也坐下了如果顶缸会给予的承诺。

    事情不好查,警方也不一定会为这种未造成重大损失的事情消耗太多警力。

    思虑再三,叶知夏重新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了程琳。

    事态发展确实到了程琳都觉得离谱的程度,前后思量了一番,程琳道:.

    “要是旁的我是插不进去手,不过要是跟老朋友有关,就不算无迹可寻。行,就当卖你个面子,我这边找人给好好查查。不过说好了,能策划这种事的,多半不是什么好鸟,这件事明面上我该隐身隐身。”

    叶知夏颔首:“肯定不会连累你。”

    这么一想,程琳也算是她结交下来的一条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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