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教主……
令狐冲神色微动。
驾驶马车的人是陈煜,陈煜是方公子的贴身小厮,马车内的主人必然是方公子。但是这女子却叫车内的另一个人为教主……
教主…
在江湖中,有许多教派,但是没有哪一个教派能做到,在瞬息之间用一根绣花针便置人于死地。
令狐冲的视线落向了那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刀疤脸硬汉,目光在对方喉咙处的一根绣花针上停留了几秒。
令狐冲不傻,那些原本在他心里被他刻意忽略的,不愿去深究的细节,慢慢浮现了出来。
教主,绣花针,红衣……
这种种信息,无不在向令狐冲透露着车内之人的身份……
令狐冲将视线转向了马车这边,眼神也沉了下来。他紧闭着薄唇,英俊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那洒脱随性的惬意笑容,反而是严肃的,甚至透出了些许的冷意。
“敢问车内的阁下是谁?”有人忍不住发问,或许是有了刀疤脸的前车之鉴,这说话之人的态度还算恭敬。语气里也没有丝毫轻蔑。
事实上,不止是令狐冲,已经有不少人在心里将马车内那使用绣花针将人一招毙命的“教主”,与江湖中某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联系到了一起。
若车内的坐着的“教主”真是那位的话…
问话之人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他的掌心紧紧握着刀柄,全身都呈现出一种高度警觉的戒备状态。
这次的武林大会,本该是争夺魁首的三位入围者是主角,然而现在,因为刀疤脸的死亡这一小插曲,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陈煜驾驶的马车上。
坐在第五层楼中间的钰珏扫了一眼下方的人群,或许是因为马车内使用绣花针的人身份已经渐渐浮现,这些江湖中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有趣。
有紧张的,有恐惧的,有好奇的,有愤恨的,也有暗藏着杀意的。
由于角度的缘故,钰珏将这些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不过他只扫了一圈,便顿绝无趣的收回了看向周遭的视线,而是将目光专注的定格在了马车上。
整个武林大会的气氛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车内之人的回答……
这时,马车内又响起了女子婉转娇俏的笑声:“教主,这些人可真笨,都如此明显了竟然还猜不出来。”
这一声似感叹一样的讥讽无疑是在众人心里将那个猜测证实。
嵩山派的掌门左冷禅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忌惮,他半眯了一下眼睛,念出了车内之人的身份:“日月神教,东方不败。”
他这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在场的人听见,日月神教,那个令人杀人如麻的东方不败。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几乎所有人的身体就变得紧绷起来,有些沉不住气的人甚至已经将手中的剑从剑鞘中拔出。
“东方不败,你竟敢出现在这里,今日我们定要将你合力缉拿!”左冷禅作为五岳盟主,他拔高音量,士气满满的率先表明了态度。
“对!就算你东方不败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整个武林!”
“杀了他!杀了这东方狗贼!”
“……”有了左冷禅的开口,这些人的江湖血性也被勾了出来。
在众人的讨伐声里,马车的帘幕微微动了动,紧接着,一只白净的手撩开了帘幕。
下一秒,一位衣着蓝衣的妙龄女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女子很美,一举一动都透出一种柔美的妩媚感。
诗诗扫了一眼这些人警惕的模样,顿时唇角微勾,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是一介女子,容不得你在这里插话!”左冷禅眼神一凛,一个闪身便朝着站在马车外的诗诗劈来。
作为五岳盟主,左冷禅的实力自是十分不俗的,他内心深厚,用尽全力的一掌,江湖中能接住的人少之又少。
然而当他的掌心劈来,这女子与对掌的这一瞬间,一股异常霸道的内力向左冷禅袭去,电光火石之间,风浪翻涌,地上的灰沙飞起,左冷禅整个人被震得往后弹飞。
“师傅!”左天逸焦急的大喊了一声,飞速跑过去扶住了稳住身形后却面色难看的左冷禅。
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想到左冷禅竟然会在与一个女子的对掌之下落于下风。
“教主,真厉害。”直到女子的声音再次传入他们耳中,众人才看向马车这边,而这一看,才注意到,女子后背处抵着一只手。
原来方才那一掌,真正将左冷禅震飞的人是女子身后之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露出的一截手腕上。
令狐冲看着那遮住手腕的红色衣料,上面那熟悉的纹路使得令狐冲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侥幸慢慢消失了,而他的心也开始一点点下沉。
“东方不败,何必在这里藏藏掩掩!”衡山派的掌门冷声说道,他剑指马车,脸上是一派杀气:“既然你今日主动前来,我们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灭掉这狗贼!江湖便可安宁!”左天逸也大声鼓舞起这些人,想将众人的斗志点到最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女子后背抵着的手动了一下,一个转向,顺势挽住了女子的腰肢,接着帘幕一动,众人眼中便浮现出了一抹明艳抹红。
付臻红单手抱住诗诗歌的腰肢,足尖轻点,不过眨眼之间,便立于马车之上。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对他拔剑的众人,红衣飘动,尽显霸气与芳华。
“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之辈?”他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轻微的、并不明显的轻蔑,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而他的声音实在是好听,即便是用着这样的口吻,那悦耳的声线里那微微的磁性和沉韵,如同一壶醉人芬芳的酒,涌进众人的耳膜里之后,让人感受到了一种耳根发痒的醉意。
充斥着一种危险,却又无比迷人。
但是比起他的声音,更让众人震惊不已的是他的容貌。究竟是谁传出东方不败青面獠牙,一脸凶相的?
马车顶上的东方不败,一身红衣,眉目冷艳,墨如刀裁,单从外形来看,完全可以说是风华绝代,天人之姿。靠在他怀里的女子已是绝色,然而这东方不败的姿容竟然是他怀中的女子还要美上百倍。
不对,或许这两者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因为只东方不败这一抹明艳的红,便让周遭的颜色全部失色。
“这……这就是东方不败?”华山派的小师弟愣愣地看着马车上方的红衣男子,惊讶的舌头都有些打卷。
这东方不败…会不会有些……太好看了点…!
而且是真真正正的好看……一眼就能冲击到人心底的那种好看。
“你有点出息!”岳灵珊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男子的头上。
小师弟捂着头吃疼,但是目光仍旧放在那红衣人身上,舍不得离开:“他……他确实是很好看嘛…”
岳灵珊闻言嘴唇动了动,难得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她在看到东方不败容貌的这一刹那间,心里也跟着轻颤了一下。
而不仅仅是华山派这边,其他人也都因付臻红的容貌而愣了神。大抵是东方不败的形象与他们一直以来心中所设想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所以此刻骤然见到东方不败的真容,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付臻红并不在意这些人对他的看法,他的视线在这些人里快速扫过,最后与令狐冲的目光对视到了一起。
令狐冲见东方不败看向了自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生气,愤怒,怅然亦或者是失望……令狐冲自己也说不出来。
他的腰上还挂着对方赠予他的东西,这两日被他爱不释手的酒壶,此刻却突然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让令狐冲碰都不敢去碰。
方……
原来不是什么方公子,原来竟是东方的方。
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令狐冲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但即便是这样,令狐冲也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紧紧盯着这个男子。
或许在内心深处,他还存有一丝期翼。
但是让令狐冲感到失落的是,对方看向他的目光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且只与他对视了短短几秒便移开了,仿佛他们之间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他令狐冲,与此刻周遭这些看向他的众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么一想后,令狐冲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薄唇也紧闭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好几秒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究竟是谁……”
付臻红闻言,似乎觉得有趣,移开的目光又再次移回到了令狐冲的身上,他挑了挑眉,一个闪身,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瞬间出现在了令狐冲面前。
他双脚悬空,红衣被微风轻轻吹动,帷帽的红色发带也随着那一头乌黑的墨发而飘动着。
“令狐公子,”付臻红伸出手,捏住令狐冲的下巴微微往上一抬,接着身体前倾,隔着一段很短很近的距离,双唇从令狐冲的脸颊旁轻轻划过,最终停留在了令狐冲的耳畔处:“你……希望我是谁?”付臻红朱唇微张,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第162章
“你……希望我是谁?”付臻红朱唇微张,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令狐冲眉头紧皱,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深陷进了肉里,勒出了一条血痕。
耳畔处东方不败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递到了他耳膜里,对方说话时的喷洒出来的气息是温热,甚至透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馨香。
但是此时此刻,令狐冲却只感觉到了一种凉意,他的身体仿佛被灌满了冷风,连带着骨髓都有些钝痛。
他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男子,对方看向他的眼眸里有淡淡的戏谑和兴味,令狐冲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他想说什么,然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令狐冲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但是他也很清楚,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他。是他自己不问,更不愿意去深究一些不合理之处。
但是即便十分清楚这一点,令狐冲的心里仍旧觉得难受,难受于对方的身份竟然是东方不败,难受于他们是正邪两个不同的阵营,更难受于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对他令狐冲这人无关紧要一般的淡漠。
他希望面前这个男子是谁?
关于这个问题,令狐冲自己也无法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或许他希望对方是那个和他在湖中不拘小节的畅饮之人,又或许是那个安静得任由他抱在怀里为他指路的方公子…
“令狐公子,怎么不说话了?”付臻红捏住令狐冲下巴的手再次用力,迫使对方的目光与他的视线对视到一起。
这个时候,付臻红是强势的,是那个被众人记恨同时却又畏惧着的东方不败,他高傲,果断,凌驾于众人之上。
“大师兄!”岳灵珊担忧的喊了令狐冲一声,本能的跑过来想要帮令狐冲摆脱掉付臻红。
然而岳灵珊的脚步才刚刚一动,付臻红只不过是轻挥了一下衣袖,连看都没有看她那里,岳灵珊就被一股气浪给推开。
好在最后华山派的小师弟接住了被挥退的岳灵珊,这才没有让这娇惯的小师妹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
若是以往,令狐冲是绝对会去安慰岳灵珊的,但是此刻,他的心思全在付臻红的身上,即便听到了岳灵珊的惊呼,他的目光也未曾移动分毫。
他的眼睛直直的凝着付臻红,偏向于琥珀色的瞳孔里浮现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天空中的光晕穿过云层洒在他面前这个红衣男子的身上,他眼中的这个人很美,也充斥着一种冰冷的寒意与危险。
凌厉得如同一把刀。
艳丽而致命。
令狐冲沉下眼,再次抬眸之时,瞳孔里的情绪已不再,他挥开付臻红的手,拔出长剑指着付臻红,“无论我希望你是谁,都改变不了你是东方不败这一事实。”
付臻红看了一眼指着自己的刀尖,并不在意的挑了挑眉,一边用手随意的把玩着自己帷帽上垂落下来的红色发带,一边不急不缓的说着:“所以呢?你也要杀我?”
杀?
令狐冲摇头,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实力,还因为他从未想过要杀东方不败。此刻他这拔剑相向的行为,不过是一种自我厌弃的发泄,更不过是一种对自己的警醒罢了。
付臻红见状,嗤笑一声,在令狐冲放下剑之后,一个飞身,退回到马车顶部,对顺势靠着他肩膀的女子说道:“诗诗,这些人说要除掉我,你怕吗?”
诗诗闻言,扫了一眼下方的众人,然后眨了眨眼睛,柔声声的说道:“既然教主都说他们是蝼蚁,诗诗又怎么会怕蝼蚁?”
诗诗的这一句话瞬间就点燃了众人的怒火,也让众人从对东方不败的容貌惊艳中彻底回神,像是为了掩藏方才的奇怪,他们忍不住呵斥道:“东方不败!你别太自信!”
左天逸也道:“这里可不是黑木崖,就凭借你们三个人,难道还能对抗我们整个武……”
“小子,”付臻红打断了左天逸的话,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却透出了一种让人背脊发凉的慎人杀意,“嵩山派干的蠢事,没少让我日月神教背锅,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左天逸一听,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神色也难看无比。
衡山派的掌门若有所思的看了左冷禅一眼,“东方不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付臻红没有说话,一直未曾说过一句话的陈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们这些人太蠢,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左天逸心里一惊,急忙说道:“别听这些魔教恶人的诳言!”他这慌张的解释顿时引来了好几人的侧目。
若是他不急着说还好,这急不可耐的解释模样反而让人起了疑。
左冷禅见左天逸这一副沉不住气的慌神样子,眉头一皱,暗道这小子终究是成不了气候。这样蠢的棋子,必要的时候,舍弃了也罢。
左冷禅心里很快有了思量,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众人的脸色,最后在那坐在第五层楼中间的钰珏身上停留了两秒。
因为打不准这位皇宫里来的主对东方不败究竟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左冷禅便打算先将这些江湖人的情绪稳住。
“各位,东方不败危惑武林,既然今日我们各派的能人将士都在,无论我们中间有什么误会,铲除魔头,才是最要紧的大事。”
左冷禅是五岳盟主,在江湖中的地位颇高,他这话一说出口之后,也确实起了很大的重要,至少很大一部分人虽对左天逸的有了怀疑,但也先将怀疑暂时压在了心底,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合力对敌东方不败这一武林大魔头这事上。
将这些看在眼里的陈煜,十分讽刺的轻哼一声,“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闭嘴!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陈煜气笑了,一个飞刀扔去,上一秒还在说话的人,下一秒便直接断了气。
“真是晦气。”陈煜俏丽的少年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厌恶,像是看脏东西一样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的情绪毫不掩藏,天真到残忍。
清寂大师的目光在陈煜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转向了付臻红,他沉静的眉眼依旧是平静的,只是那如一滩深水一般澄澈的眸子里似有一抹情绪闪过。
而令狐冲,令狐冲的目光仍旧直直的盯着付臻红,或许更准确来说,是盯着诗诗靠着付臻红的肩膀。
看着这蓝衣女子和东方不败举止亲昵的模样,令狐冲只觉得莫名的刺眼,他甚至想立刻冲上去,推开这靠着东方不败肩膀的女子。
这女子叫东方不败教主,他们是什么关系,这女子是东方不败的下属?还是……宠妾?
想到最后这种可能,令狐冲的心突然微微抽疼了一下。
或许是令狐冲的眼神太过直白。
叫诗诗的女子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令狐冲没有看错,在女子的视线看向他的时候,对方的眼中确实浮现出了一抹并不太明显的轻蔑和讥讽。
令狐冲在这样的眼神下蓦地惊醒,为自己心底那骤然蹿升的、对东方不败这个人强烈的占有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第五层楼中间的钰珏,突然轻轻拍起了手。
这拍手声不高不低,却在这因为剑拔弩张而变得紧张安静的气氛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有意思……”钰珏一边鼓掌,一边低笑道:“实在是有趣。”
“没想到今日来看这武林大会,竟然有幸能见到诸位武林豪杰合力围剿东方不败的场面。”他说到这,微微顿了一下,目光落到了付臻红身上,意味不明的接着道:“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是哪一方占据上风。”
付臻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他。
被忽视的钰珏也不恼,他习惯性的转动着手中的扳指,用低低缓缓的嗓音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东方教主,我钰珏这人向来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你应知晓我颁布了一条关于你的悬赏令。”
听到那悬赏令,付臻红的眼中划过一抹冷意,他轻挑了挑眼尾,同样慢条斯理的反问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钰珏笑了笑,也不继续多言:“今日你若应下我的邀约,来我府中做客,难道不比在这里跟一群人打打杀杀来得自在?”
钰珏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众多人的不满,要知道朝廷向来不会明目张胆的插手江湖之事,而这钰王此刻这番话,无疑是当众在告诉他们这些人,若是东方不败答应了去钰王府做客,他钰王今日便定是要终止这场对战,利保东方不败。
有人不甚服气,江湖血性一上来,便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的尊卑等级,直接出言讥讽道:“真是可笑至极,莫非钰王爷真如传言那般,看上了这东方狗贼的皮囊了?”
钰珏一听,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座位上起身,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围栏的边缘停下之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说话之人:“江山,美人,本王自然是爱。”
末了,他便将目光转向了付臻红:“所以,东方教主,你的回答是?”
付臻红大笑了起来,微风吹起他红色的衣衫和那一头青丝墨发,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武林枭雄又怎会需要别人的援助。
他足够强大,自然无需畏惧。
更何况,他今日来这里的正事可还没有做呢。
付臻红怜爱的捏了捏诗诗的脸颊,轻描淡写的说道:“诗诗,你来告诉他们,我的回答。”
第163章
“诗诗,你来告诉他们,我的回答。”
诗诗闻言甜甜一笑,先是用娇俏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付臻红微凉的指尖,接着神色一转,一枚飞刀便从她衣袖中飞刀,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的袭向了钰珏。
看着这直直射向自己眉心正中的尖锐利器,钰珏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甚至连眼睛都未眨分毫。
下一秒,只听“砰!”得一声,这枚利器与一把锋锐的刀尖相撞,发出了一道十分清脆的声响。
钰珏的死士侍卫挡住了诗诗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这两个死士如同一堵不可摧毁的城墙一般,为钰珏隔绝了一切可能的危险。
钰珏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飞刀,他将这枚飞刀捡起来之后,微垂下眼帘,一边用指尖随意的触摸着上面的尖端,一边不急不缓的说道:“看来今日东方教主确实是没办法好好来我府中赴约了,到是有些可惜。”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钰珏的脸上并不见什么遗憾,下一秒反而还饶有兴趣的坐回到位置上,一副作为旁观者准备观战的架势。
下方的武林中人见此,便知晓了钰珏这是不打算插手他们和东方不败交战之事,左冷禅唇角一勾,拔出长剑,剑尖直指付臻红所在的方向,“诸位,我们今日便合力讨伐这魔头!还武林一个清净安宁!”
“诸位冲啊!”嵩山派的弟子斗气满满的呼应着,大声激昂的声音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战意。
于是一场以嵩山派为首的,讨伐魔头东方不败的武林对决便拉开了序幕。
付臻红看着这些从四面八方冲向自己的人,冷笑一声:“不自量力。”他今日原本不过只是打算灭掉某些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但这些人不要命的赶着来送死,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至于手下留情什么的,在他东方不败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几个字。对想杀自己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既然这些人主动来送死,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付臻红眼神一凛,一个闪身,便躲开了一枚飞刀,立于了半空之中。蔚蓝的天幕上飘动着白色的浮云,白与蓝的交融里,付臻红的红衣随风飘动。
他的内力深厚,葵花宝典更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在众人用尽全力的合力攻击之下,付臻红的速度快入闪电,如一抹红色的残影穿梭于众人之间,红影鬼魅,如同收割人命的死神,红光闪过的地方,地上便是一具尸体。
原本好好的一场武林大会,变成了一场表面上的正与邪的对决,所谓正义的一方是五岳等众多门派,而邪恶的这一方,不过只有付臻红,陈煜和诗诗三个人。
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到空气中,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付臻红每一次攻击都是一招毙命,身上连一点鲜血也未曾沾染到。
然而他红色的身影却如此明艳,这抹颜色比地上流淌着的鲜血还要更红。
令狐冲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付臻红的身影移动,他握着剑柄的手在极力的克制着,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上前围攻付臻红,围攻这在江湖上人人记恨的魔教教主。
他的神色冷硬,眉头紧皱,在上与不上之间做着斗争,理智告诉他,他是五岳里华山派的大师兄,他应该为铲除武林祸害而出一份力。但是他的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你真得下得去手吗,真得愿意与东方不败为敌吗?你应该最清楚,正义与邪恶的划分不过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单方面定义的。
不可否认,东方不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利落干脆到有些残忍,但是令狐冲也很清楚若是东方不败留了手,换来的不会是这些人的退步,而是更加狠厉的刺杀。
“大师兄…”岳灵珊一脸担忧的站在令狐冲的身旁,她对于讨伐魔教教主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在她发现自从东方不败出现大师兄的情绪就变得有些奇怪之后,现在只想好好待在大师兄身边。
华山派这边,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因为派中有事,这次并没有来武林大会,所以华山派的众人是以令狐冲为首。
又因为令狐冲和岳灵珊都没有加入讨伐的阵营,其他师弟们自然也就都没有动。
而同样没有出手的,还有代表少林的清寂大师。一身白色僧衣的站在距离令狐冲不远处,看着前方的刀光剑影,空气中飘散着的血腥味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除了因为这有些刺鼻的而皱眉之外,他并没有要加入的打算。
都说佛家慈悲,清寂的身上也有着一种长期待在青灯古佛旁的、脱离世俗的沉静。
但是在这样的场面里,对于地上的那些尸体,清寂的眼神中却又不见一丝悲鸣和同情,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一样,他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而他这份独特的气质在人群里实在是太过显眼,惹得付臻红也不禁看了他一眼。
清寂也似有所感一般,朝着付臻红这边看了过来。在两人的目光于空气中对视上的这一刹那,付臻红从这和尚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不过这抹情绪消散得太快,付臻红还没来得及过多的探究,就已经被当事人掩藏得干干净净。
付臻红挑了挑眉,难得对一个攻略对象之外的人感到了一丝兴趣。
而嵩山派这边,左冷禅趁着付臻红与清寂对视的这一空档,一个闪身来到付臻红的跟前,他的手腕一动,长剑翻转里,剑光闪烁,想用这出其不意的凌厉招式挑断付臻红的脚筋。
付臻红迅速闪躲,脚尖踩住这剑端,与此同时内力一出,在半空中一个后翻身,下一秒,长针从他指尖射出,“砰”得一声打在了冰冷坚硬的剑刃上。
付臻红手臂一抬,微侧身体,横起来的手腕随着身体的偏移而往后,他指尖的红色绣花线看似脆弱,实则坚不可摧的,长长的红色绣花线在他的手上如同神兵利器,另一端连着绣花针。
尖锐细长的绣花针牢牢地抵着左冷禅的尖端,绣花线也缠绕在了对方的剑刃上。
左冷禅神色一沉,他迅速调转内力尝试将摆脱掉这束缚,然而无论他怎么使力,自己的长剑始终被东方不败控制着,挪动不了分毫。
“你……”左冷禅心里一片惊骇,明明不久之前他才与东方不败交过手,对方那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没有现在这般恐怖。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东方不败的实力竟然就到了这般深不可测的地步,这几天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付臻红从左冷禅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疑惑,如今他葵花宝典已经全部连成,江湖中能当他对手的人少之又少,而左冷禅,还远远不够格。
心思转念间,付臻红也懒得再与左冷禅过多周旋,他指尖翻转,小指微挑,以绣花线作为媒介,直接发功,电光火石之间,一股异常强悍的气浪从绣花线中蹿向左冷禅。
左冷禅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手腕便是一疼,细长的绣花针直直的刺中了他的筋脉,挑断了他的手筋。
“扑咚!”一声,长剑掉落在地,左冷禅捂着自己的手腕倒在地上,整个人疼得闷哼不已。
付臻红见左冷禅这狼狈的模样,到是有些佩服他的能装,即便是这样了,都还能忍住了强烈的痛感所带来的本能的惨叫。
付臻红收回长针,拿出手帕将针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慢条斯理的动作,却让其他人背脊发凉。
原本斗志满满的一群人,已经开始有些怂了,实力的差距让他们的江湖血性淡下去不少。
“你们…还要继续吗?”付臻红微微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向这些人。
没有人回答付臻红的这个问题,但是已经有不少人正在一步步往后退。
陈煜见状,嗤笑一声,重新坐回到马车前方。而诗诗则是来到了付臻红身边,不过她受了伤,身上也沾染上了一些鲜血,衣衫也因为打斗而有些凌乱,便没有像之前那般依偎着付臻红。
付臻红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见这其中该清理的叛徒都已经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便把目光转向了搀扶着左冷禅的左天逸身上。
“小子,到你了。”付臻红说道。
简单的几个字让左天逸的脸色惨白,他也顾不得搀扶左冷禅了,一脸惊恐的往后退步,他的实力确实在同龄人中算是拔尖的那一波,但是与东方不败相比,就如同蝼蚁与大树。
逃!一定要逃!
左天逸的脑中只浮现出这个。
然而实力的差距注定了他企图逃跑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
他的脚步才挪动了几步,就被人抓住了后领提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内力自己被封,双手也已经被绳子捆住。
马车在陈煜的驾驶下开始动了起来,铃铃铃的铜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明明是悦耳又清脆的声音,落在众人的眼里却像是地狱修罗收割生命时的旋律。
付臻红和诗诗重新坐回到了这辆豪华的马车之内,而左天逸则被捆在马车后面,被拖动着、被动地跟着马车往前跑。
“……日月神教……随时恭候各位的光临……不怕死……就来……”付臻红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混合着内力的声音,如同千里传音那般有些缥缈,又有些鬼魅和冷沉,每一个字落下之后,都有着回音,萦萦绕绕。
而令狐冲,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拔腿追了过去。
“师兄!”岳灵珊在令狐冲身后喊着,令狐冲却充耳不闻。
第164章
“师兄!”岳灵珊在令狐冲身后喊着,令狐冲却充耳不闻。
此刻,令狐冲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了几个字:追上去!追到东方不败!
不仅仅是因为东方不败带走了嵩山派的左天逸,让令狐冲追查到的与女子失踪案有关的一些线索断了,更因为令狐冲本身,也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想问东方不败,想亲耳听到对方的回答。
令狐冲突然追出去的行为让剩下的那些人错愕不已,有些人不禁眉头紧皱,暗自猜测这华山派的大弟子莫不是与东方不败这邪教魔头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若是平日里,以左天逸为首的嵩山派的弟子免不了要出言阴阳一番,但是眼下左天逸被东方不败抓走,而嵩山派今日又损失惨重。掌门左冷禅被挑断手筋,门派中的弟子连大师兄左天逸都没心思去顾及了,更何况是别的门派之事。
岳灵珊看着令狐冲无视她的呼喊而继续往前追的背影,气得在原地跺脚,“大师兄这是中邪了!”她说着,便准备追上去。
一旁的小师弟看出了岳灵珊的意图,赶紧脚步一挪,迅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岳灵珊,“小师妹你不能跟去。”开玩笑,要是小师妹出了什么意外,他回去可交不了差。
至于大师兄他,向来是有分寸的。
小师弟这么想着,也下意识朝着令狐冲追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那马车的影子已经越来越小,在小师弟收回视线之时,便隐没在了一片竹林之中。
而与华山派的小师弟一起收回看向马车视线的人,还有坐在第五层的钰王和一直无言的清寂大师。
钰王不知是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意味深长。而清寂大师,他的眉目始终沉和,身上透着一种深远而空寂的气息,正如他的法号一般。
深褐色的佛珠挂在他的脖颈上,他的手指白皙,圆润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滑动着佛珠,仿佛与周遭的血腥和尸体无关。
他的气质无疑是十分出尘的,一袭白色的僧衣没有沾染上半分血迹,干净得仿佛不是来参加武林大会为争夺那魁首之位的人。
地上的鲜血有些已经凝固,这些尸体引来了秃鹰的关注,那些先前气势汹汹的喊着要合力抓拿东方不败的人,此时已经是元气大伤。
清寂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目光在盘旋在半空中的那些秃鹰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声说了一句:“善哉。”
另一边…
追上马车的令狐冲忍不住朝着正前方喊道:“东方不败!”
而被马车托着走的左天逸在听到令狐冲的声音之后,原本面如死灰的等死模样瞬间有了好转,他眼睛发亮,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一样,对令狐冲祈求道:“令狐冲,令狐大侠救救我吧,救救我!”
令狐冲理都没有理会向自己求救的左天逸,他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马车。
“东方不败!”令狐冲又喊了一声。
正在驾驶马车的陈煜闻言,轻轻冷哼了一声。而坐在马车内的诗诗,则是犹豫了片刻后,问道:“教主,追在马车后面的那个人应该是喜欢您的。”
付臻红轻轻摸了摸诗诗的鬓发,因为在武林大会上的打斗,女子这原本精美的盘发已经变得有些凌乱,诗诗素来爱美,为了解决掉那些背叛者,却也无暇顾及自己素来注重的形象。
想到这,付臻红抚慰的动作又更温柔了一些,“诗诗永远会是最受我宠爱的女子。”
听着付臻红这一句话,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笑容,她轻轻眨了眨眼睫,柔柔缓缓的说道:“诗诗也永远忠于教主。”
付臻红捏了捏诗诗的脸颊,“你和陈煜先回黑木崖。”
诗诗点头,识趣的没有问原因。
付臻红笑了一下,撩开马车的帘幕,飞身而出,足尖轻点,站在了一棵树上。令狐冲见到付臻红,也停下了继续追赶的脚步。
两人一个站在树上,一个站在树下,隔着一小段距离,双方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到了一起。
三月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和煦的光晕穿过竹叶的缝隙,斑驳出的剪影洒在了付臻红的身上,让他绝色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朦胧的如同雾里看花似的美。
细碎的微风轻轻吹动,竹林间有杜鹃鸟的鸣叫声,翠嫩的竹叶在阵阵风中摇曳着。
令狐冲眼中的红衣男子很美好,静静立于树上的他好看得如同一副值得被精心珍藏的画。令狐冲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我是该称呼你为方公子?还是该叫你东方不败?”
令狐冲这话,既是在问眼前这让他心悸的红衣男子,也是在问他自己。
付臻红挑了挑眉,仍旧是那句话:“令狐公子,你希望我是谁?”
问题再一次被扔了回来,令狐冲垂下眼眸,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目。垂落下的阴影让人无法看到他那隐藏在碎发之下的琥珀色眸子里,究竟是蕴含了什么样的情绪。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随后又握紧了,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下意识摸了摸腰上挂着的精致酒壶,末了,才重新抬起眼帘,看向了站在树上的付臻红:“我……希望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付臻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
“我……”令狐冲还想再说什么,然而下一秒,付臻红就从树上飞下,一个闪身来到了令狐冲的面前。
他与令狐冲面对着面,脚步微微悬空的付臻红刚好与令狐冲的目光平视。
付臻红抚上令狐冲的脸颊,将脸凑向令狐冲,然后就这么近距离的凝视着令狐冲的双眼,嘴角微勾,半似戏谑,半似感叹的缓缓说道:“真得只是朋友吗?”
只是朋友吗……
令狐冲的喉咙像是突然卡了壳一样,明明只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出来。
他真得只是希望这近在咫尺的男子是他的朋友吗……
或许还有更多吧…
或许不仅仅只是朋友,而是远远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但可能吗……
令狐冲正想着,脸颊处却是突然一疼。
原来是付臻红没有耐心等他发呆,指尖便顺势一挑,用指甲在令狐冲的眼睛下方划出了一道小口。
“回答不出来吗?”付臻红说道,话落之后,他漂亮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的继续道:“那我帮你找出答案。”
“什么意思?”令狐冲没有反应过来。
付臻红不语,下一秒,便直接将唇凑到了令狐冲的双唇上。
令狐冲的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为唇上这突然凑上来的柔软触感,更为自己的身体在这份亲昵之下而被轻易勾起的颤栗。
他愣愣的看着此刻这正闭上眼睛亲吻着他的男子,虽然并没有深入,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让令狐冲震惊不已。
上一次他和对方的亲吻,可以说是对方在思维涣散下的无意识行为,做不了数,也不可能当真。但是这一次,但是此刻,是不一样的。
他和东方不败都十分清醒。
刚觉到唇瓣处的磨蹭,令狐冲的耳根弥漫上了烫意。
不能再这样…令狐冲抬起手,想要推开亲吻他的男子,然而指尖还未触及到对方的肩膀,身体便被一股大力推得往后一退,整个后背直接抵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
令狐冲吃疼,而付臻红的舌尖便顺势探入进了令狐冲的口腔。付臻红的舌非常灵活的捕捉到了令狐冲的舌,然后技巧性地勾缠着,开始霸道的吮亲。
付臻红的攻势猛烈而直接,甚至带着几分凌厉的果断,就是最直白的、最热烈的亲吻,但是他的眼角眉梢间却又无端透出了一种勾人摄魄的魅。
像一个妖精,吃人的精魂。
在付臻红这毫不掩饰的亲吻之下,令狐冲的耳朵越来越烫,眼神也渐渐沉了下来。
他再一次抬手,而这一次,却不再是推开付臻红,而是握住了付臻红的肩膀,然后一个技巧性的使力,瞬间转身,与付臻红做了一个位置上的对调。
这一下,被人抵着、后背贴着树干的人成了付臻红,令狐冲的整个身体都朝着付臻红压了过来,他由被动变为主动,不服输似的,深深地、用力地亲吻着眼前这勾起他心底邪念的男子。
树上的杜鹃鸟还在鸣叫,悦耳清脆的声音在这片竹林里回荡着,而在这些动人的鸟鸣声之下,是两人亲吻时发出的声音,和停下来换气时,令狐冲那有些急促和粗重的呼吸。
令狐冲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但是他此刻却一点也不想在这场疯魔中清醒过来,他将脸埋在了付臻红的颈肩,轻轻唤了一声:“…东方…”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因为呼吸的不平稳,也因为那份克制和忍耐,而变得有些沙哑。
东方…东方……
他和东方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令狐冲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注定了会拔剑相向的敌人,还是可以发展得更为亲密的朋友。
江湖恩怨,错与对都无法简单定义。
人在,江湖便在,而江湖在,血腥与斗争便永不会停止,但是此时此刻,令狐冲不愿去思考这些。
第165章
听着令狐冲将脸埋在自己颈肩之后、那语气低缓的喃呢,付臻红垂下眼眸,看向了将他抵在树干的男子。
令狐冲这一头短发有些粗和硬,此刻发尾末端磨蹭到付臻红的脖颈的时候,平添了几分隐约的痒意。
“…东方…”令狐冲沉沉的声音里仿佛蕴含了无数复杂的情绪。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着,体内那份因为过于猛烈的亲吻而升起来的热度,也隔着衣衫布料传递到了付臻红的身上。
付臻红能感觉到自己胸膛处贴着的那硬而鼓鼓的肌肉,纹理清晰的每一块分明的肌肉都透着一种男性的阳刚和浑厚。
付臻红伸出手,掌心抚上了令狐冲的发丝,他的五指顺势插入进令狐冲后脑勺的发丝里,修长白皙的手指与令狐冲那如墨一般浓黑的发形成了一种十分强烈的对比,也更衬得他的皮肤白如霜雪,细腻光滑。
付臻红的动作使得原本将脸埋在他颈肩的令狐冲抬起了头,令狐冲的眼中有升腾的欲念和炽热的火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付臻红,嘴唇翕动,再次低低地喊了付臻红一声:“东方…”
付臻红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将额头抵在令狐冲的额头处,朱唇轻启,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找到答案了吗?”他的语气轻浅却又充满着一种蛊惑力,仿佛那专门诱惑人心的鲛人:“你希望我是谁?”
令狐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握住了付臻红另一只手,然后五指紧扣,用自己的掌心将付臻红的这一只手压在了树干。
看着男子这近在咫尺的昳丽容颜,令狐冲的鼻息里也全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他抿了抿唇,然后下一秒,将唇贴到了付臻红的唇瓣上。
并没有深入,令狐冲只是这么将双唇贴在付臻红的双唇上,他的眼神里有隐晦的暗色,他就这么双唇相贴地缓缓说道:“或许我希望你是能和我一起潇洒江湖的爱人。”
说完之后,他报复性的用牙齿轻咬了一下付臻红的唇瓣,低低沉沉的问道:“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末了,他不等付臻红回答,又继续说道:“清都山水永赴,浮生有酒便足,东方,我永远不愿与你为敌…”
令狐冲话落之后,压住付臻红掌心的那一只手顺着付臻红的手腕一路移动,贴着付臻红的手臂缓缓往上,最后滑过肩膀停在了付臻红的下颔处。
他用手捏了捏付臻红的下巴,双唇磨蹭着付臻红的唇角,此刻,仿佛令狐冲不再是那个年轻一辈里被众多人称赞的大侠,而仅仅是一个被付臻红吸引到的普通侠客。
他代表的不再是五岳中的华山派,他代表的只是他令狐冲自己。华山派的大师兄不能与日月神教走到一起,但是令狐冲可以。
令狐冲的骨子里就是肆意不羁的,他有着洒脱豪气的灵魂,他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是源于喜欢,所以此刻不愿就这么放开这激起他内心颤栗的男子。
两人的唇瓣摩擦着,耳鬓厮磨一样的亲密。
令狐冲的呼吸沉,而灼,萦绕在两人之间这狭窄里的空气中时,微微的喘声让气氛变得更加的缱绻和旖旎。
他捏着付臻红下巴的手松开了,因为怕自己腰上挂着的酒壶硌到付臻红,他扯下酒壶想要将酒壶暂时扔下,却被付臻红拦了下来。
付臻红从令狐冲的手上拿走了酒壶,单手用拇指抵开了上面的酒塞,顿时,一阵醇香四溢的酒香从酒壶里缓缓飘散而出。
令狐冲的鼻尖轻轻嗅了嗅。
付臻红见状,勾唇一笑,然后在令狐冲有些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挑了挑眼尾,仰头喝了一口。
而这一口,他并没有直接吞下去,而是在下一秒,指尖微微挑起令狐冲的下巴,嘴对着嘴的,将口中的美酒一点点送入到令狐冲的嘴里。
醇香的酒液涌入进令狐冲的喉咙里,明明只是一口,却让令狐冲感觉到了一种微醺的醉意。喉咙里流淌而过的美酒甘甜而令人回味,有些烧,刺激着令狐冲的味蕾,更刺激着令狐冲的神经,使得令狐冲整个人似乎都因此而热了起来一样。
他喜欢美酒,更喜欢这将美酒缓缓送进他嘴里的美人。
无关乎性别,更无关乎身份。
“好喝吗?”令狐冲的耳畔响起了这一道声音,好喝吗?自然是好喝的,好喝到他现在想对这个人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而事实上,令狐冲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的双手来到了付臻红的腰侧,一个使力便把付臻红整个人微微腾空抱起,他抬起膝盖往上微曲,扶住付臻红的双腿让付臻红环住他,以他的腰部作为支撑。
付臻红身上的浅黄色外衫因为令狐冲的动作而从两侧肩头滑落了一半,露出了那艳丽的红色里衣。他将手随意的搭在了令狐冲的双肩上,与令狐冲再次凑上来的双唇贴到一起。
这一次,令狐冲的吻比之前还要更为猛烈,两人仿佛都互不服输一样,肆意的勾缠着。酒壶从付臻红的手中滑落,跌向地上的那一瞬间,有一部分酒液也从里面流出,流过付臻红的手指,再滑进了衣袖,打湿了付臻红的手腕。
酒香味四溢,恍了神,醉了人。
然而,就在这气氛变得越发不受控制的时候,一道极其细微的动静打扰了正热烈亲吻的两人。
付臻红的眼神一凛,与令狐冲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在令狐冲退开的同时,付臻红指尖微动,以飘落的竹叶为利刃。
只见气流一动,薄薄的一片竹叶就变成了一枚比飞刀更锋利的武器,直直的射向了斜侧方那发出轻微响动的地方。
付臻红站直身体,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滑到一半的外衫,然后习惯性的抚了一下帷帽上垂落的红色发带,才将目光转向了斜侧方。
令狐冲也同样看向了斜侧方,他的面色有些冷,毕竟任谁在那种情况下突然被人打断,都会有些不悦。
“阁下是谁,既然来了,何必躲在暗处偷窥,干那藏藏掩掩之事?”
令狐冲这句话说完之后,回应令狐冲的是一道悦耳而低缓的男声,“善哉…”这声音清润又沉静,透着一种佛家特有的温和。
这声音令狐冲并不陌生,而他所认识的会这样说话的人,除了在武林大会上原本可能作为他对手的清寂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口吻。
果然,下一秒,一袭白衣的僧人从左侧方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他走得缓慢,步履却十分稳健,他一手在胸前合十,另一只手上,食指与中指指尖夹着一片翠嫩的竹叶。
是方才付臻红朝他仍出去的那一片叶。
清寂先是看了一眼付臻红,他的目光在付臻红那被亲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上停留了两秒后,才将视线转向了令狐冲。
“贫僧并非偷窥,亦无意打扰二位。”他的面色从容,眉目始终柔和而沉静,一点也没有在暗处看而被当事人发现的窘迫。
令狐冲闻言,不禁多看了这清寂大师两眼,从某方面来讲,令狐冲的心思是极其细腻和敏锐的,哪怕这清寂此刻表现的十分平静坦荡,但是令狐冲总感觉对方身上有一种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并不强烈,但却的的确确的让令狐冲感觉到了一种矛盾。令狐冲觉得对方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淡淡的微妙的冷意流出。
令狐冲自认为自己与少林并没有任何过节,既没有恩怨过节,对方那种隐约的敌对冷意又是从何而来?
这么想着,令狐冲突然一顿,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一旁的付臻红。
是因为…东方吗?
想到这,令狐冲的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挪动脚步,将付臻红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果然,在令狐冲做完这个举动之后,清寂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眼中也闪过一抹情绪,但这些都并不明显,若不是令狐冲看得仔细,怕是要错过清寂眼中那稍纵即逝的情绪。
付臻红看了一眼将自己挡在身后的令狐冲,令狐冲的身材高大,背脊挺直,宽肩窄腰,是很容易让人感到安全感的背影。
不过付臻红并不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弱者,相反,作为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练成完整葵花宝典的他,哪怕是现在的令狐冲和清寂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并不需要被保护,因为足够强大。
付臻红看了一眼落在树下的酒壶,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酒壶,接着在用酒塞堵在瓶口之后,顺势一抛,就将酒壶扔给了从他的脚步移动开始,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的令狐冲。
令狐冲一抬手,接住了付臻红扔过去的酒壶。他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又看了看一旁的付臻红,很快就明白了付臻红接下来的打算:“你是要走了吗?”他问着,语气里流露就些许的失落。
付臻红闻言,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唇角微勾,留下一句:“令狐公子,就此别过。”
话落之后,便一个转身,运转轻功,消失在了原地。
令狐冲看着付臻红离开的背影,薄唇紧闭成了一条直线,今日他与东方一别,再见之时,也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而从始至终就没有被付臻红看一眼的清寂,轻轻松开了手,任由指尖的这一片翠嫩的竹叶飘落。
这叶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不被人注意,轻得没有任何分量。
而无论是令狐冲,还是清寂,对于已经离开的付臻红来说,这两人的内心所想他都不在意。
竹林间的杜鹃鸟还在鸣叫,付臻红用轻功往前飞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出来吧。”付臻红说道。
他这话音刚落下,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付臻红的身后。
男子的腰上挂着一根精致的玉笛,背上还背了一把七弦琴,鹤发童颜,外貌相当的俊逸清雅,气质也十分温润出尘。
“教主。”男子看着付臻红的背影,微微鞠了一礼,声音听起来成熟而稳重。
付臻红转过身,看向与他隔了两米左右的白发男子,“曲洋,我让你去调查的事可有眉目?”
面对付臻红的问题,曲洋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落在了付臻红的脸上,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落在了付臻红那因为不久前与令狐冲过分激烈的亲吻而还泛着红的双唇上。
付臻红见曲洋不说话,顿时有些不耐烦的冷声说道:“曲洋,回答我的问题。”
曲洋闻言,这才猛地从那短暂的愣神中收回有些发散的思绪,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属下仔细测查过了,并未在教中找到符合教主所描述的杨姓男子,不过……”
曲洋的话音突然一转,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又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付臻红眉头微皱:“说。”
曲洋斟酌了几秒之后,说道:“不过就在两日前,白虎堂的杂役从黑木崖下方的日月湖中捞起一名男子,那男子在昨日醒来之后,记忆尽失,只记得自己的姓名。”
付臻红道:“他全名是何?”
曲洋回道:“杨莲亭。”他说完,顿了一下,有些逾越的问道:“不知这杨莲亭可是教主要找的杨姓之人?”
付臻红没有回答曲洋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此人现在分配何处?”
“在白虎堂做最下等的扫地杂役。”
扫地杂役……距距日后的大总管之位到是有些差距。付臻红思忖了片刻,想着再过两日恰好是教中侍卫调动的档口,便对曲洋说道:“若是那杨莲亭有心往上,你暗地里去疏通一下,让管事的给他个方便。”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付臻红顿了顿,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别太明显。”
“属下领命。”曲洋回道,虽然心中很多疑问,但他也知道,他的身份不可能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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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黑木崖上的一间简陋小屋里。
刚刚忙完活计有了片刻休息时间的男子躺在粗布草编制的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头顶上方的遮雨挡板发呆。
说是遮雨挡板,实际上下雨的时候,仍旧有雨水从上面渗出。此时,外面的阳光明媚,这有着缝隙的挡板便使得光晕从中照射进来,光点一样,落在了这破旧的小木屋内的地面上。
杨逸,或者说是杨莲亭,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好端端的二十一世纪守法公民,会被挟持人质的歹徒所伤。
失去意识的他,一觉醒来之后,所看到不是医院的白色墙壁,而是四面漏风的古代木屋。
用了尽半天的时间,杨逸终于消化了自己已经自己穿越来到了笑傲江湖这个世界的事实,然后他又用了半天的时间,接受了自己成为了那个人人唾弃鄙夷的杨莲亭,东方不败日后的男宠。
当然,唯一让杨逸感到些许安慰的是现在他与东方不败还没有任何关系,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杨莲亭还没有与东方不败见面,东方不败也还不知道他这样一号小人物。
只要他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就不会是原著里那个借着东方不败的威名而干尽蠢事的大总管,而东方不败的话,兴许最后也就不会因为杨莲亭的原因而败给任我行。
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依旧会是那个睥睨于江湖的枭雄。
对于东方不败这个人,杨逸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看得电视剧不多,只从书中看过这位前期雄才霸业,后期却因为一个男宠而败北的悲剧人物。
不过现在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成为了杨莲亭、成为了曾经所阅读过的故事中的一员,杨逸对于故事里和他现在所魂穿的这个人物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东方不败有了一些微妙好奇。
杨逸有些想知道,东方不败究竟是像原著里所描述的那样,不男不女,长相阴柔画着不伦不类的大浓妆,故作女子姿态。还是像电影里所演绎的那般,惊才绝艳,英气与妩媚并存。
不过眼下,杨逸也只能在脑海里想想这些罢了。如今他的身份,还只是黑木崖上一个负责扫地的最低等杂役,连靠近东方不败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杨逸轻轻叹了一口气。
上辈子他身居高位惯了,习惯了发号施令,如今穿越到此地,身份对调,成为了被使唤的人。
落差自然是有的,但杨逸本身就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先暂且不提他还能不能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至少在这里的时候,杨逸不允许自己一直做一个身份卑微的杂役。
无论在哪里,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有发言权,才不会被轻视。
所以总归是要向上爬的,好在杨逸发现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底子并不弱,不知是穿越者的福利,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这具身体的武功还算不错。
而在这江湖中,有武力是一件好事。
这身武力也让杨逸有了计划。
他今早就听其他杂役说了,两日后就是日月神教的侍卫调动日,若是他能给负责安排杂役的管事一些好处,兴许能更快的成为黄衣侍卫。
想到这,杨逸从床上坐起身,走到角落处放置的破旧衣箱旁。这衣箱上的漆已经快掉完了,杨逸凭借着脑海中继承来的记忆打开了上面的锁,然后从一叠衣物中翻出来一个小木盒。
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放置的是一把黄金打造的小金锁和一个翡翠手镯。
这小木盒是杨莲亭在湖中发现的,也是因为捡这小木盒,原身才会坠湖,断了气后被杨逸上了身。
杨逸对于这东西并不在意,商人利益让他向来都是取舍分明,他工于心计,知道如何拉拢人心,更十分擅长用现有的资源为自己谋得最大化的好处。
负责分配杂役活计的管事是个十分爱财的主,用一把金锁,再加上些技巧性的言语诱惑,足够笼络人心了。
“杨莲亭,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快起来干活嘞。”房间外,和杨逸一起负责扫地的杂役冲着屋内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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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侍卫调动结束之后,日月神教的侍从和杂役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原因无他,再过五日,便是教中的圣姑任盈盈的生辰。
整个日月神教没人不知,这位前任教主的女儿,颇得东方教主的喜欢,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甚至完全可以与教主比肩。
而圣姑任盈盈,也是除了教主的贴身小厮陈煜之外,唯一一个能自由进入教主寝殿的人。就连教主最宠爱的女子诗诗,也十分羡慕任盈盈所获得这份绝无仅有的殊荣。
此刻,付臻红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凭借着记忆绣着一副清明上河图,那杀人于无形的绣花针在他手中变成了最普通不过的细针,他指尖翻转里,无不透出了一种细腻而精致的优雅。
他的眉目专注,沉和又宁静,一点也没有高坐在日月神教的总座上时,那高高在上的压迫和凌然。
一旁的陈煜看着付臻红的侧脸,看着看着,便有些入了迷,他只觉得教主哪哪都好看,哪哪都无比吸引着他。
平日里,陈煜最喜欢的事,就是安静的守在教主身边,静静的看着教主,并不需要说话,就这么陪着教主。
陈煜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有他和教主两个人在,没有人来打扰。
想到这,陈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浅浅的满足的笑意。然而,他这笑容还没有露出五秒,一道轻快的脚步声就让他上扬的嘴唇瞬间变直。
在这一道脚步声停下之后,房间的门随即被人从外面敲响,“东方叔叔,我能进来吗?”清丽的女声从房间外传进来,打破了房间内安静的氛围。
付臻红的动作一停,他收回绣花针,站起身,衣袖轻轻一抚,红纱便遮挡住了这小阁房。
“进来。”付臻红淡淡地回了一声,朝着外面的偏塌走去。而陈煜,则紧跟在付臻红的身后。
得到了付臻红的同意,下一秒房间门就被推开,一身水蓝色衣衫的年龄女子走了进来,见到付臻红之后,女子面色一喜,笑意盈盈地走到付臻红面前,“东方叔叔。”
付臻红点了点头,看向面前这女子。
作为笑傲江湖中的女主角,任盈盈的容貌无可挑剔,比起可爱纯真的女子,付臻红更欣赏任盈盈这样行事果决,有着玲珑心和智计巧的女子。
若是对方忠于他,付臻红定然会重用这样的人,即便对方是女子,但是稍微有些可惜的事,任盈盈对他虽真心亲昵,但最近一个月里,背地里却似乎有了自己的思量。
大抵是已经怀疑到了任我行的“死亡”与他有关。
想到任我行,付臻红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冷意,任我行在他作为副教主的时候,一面亲近他、对他赞誉有加,一面却又忌惮着他,妄图架空他的权利。
这么一想,从某方面而言,这一对父女还真是相像。
不过任盈盈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让她自由进入房间,不过是因为在这房间有一处隐秘的暗室,而暗室内被关押的人,正是日月神教的上一任教主任我行。
任我行虽然被付臻红囚禁在里面,但是内力依旧还在,若是有心聆听,就能听到房间里的说话声。
听着自己的女儿亲密的喊着一个囚禁自己,夺走大权的仇人为叔叔,也不知道任我行作何感想。
以往,送饭的任务都是陈煜来做,今日付臻红想着,或许自己可以去看一看任我行这老家伙。
第166章
“东方叔叔,你看这个发簪好看吗?”任盈盈从衣袖中拿出一根翡翠发簪,发簪很精致,尾部的形状如同蝴蝶的翅膀,还有一枚水晶点缀在上面:“我过生辰那天,想佩戴这跟发簪。”
付臻红看向任盈盈手中的发簪,不疾不徐的说道:“盈盈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任盈盈听完,嘴角边勾出的弧度越发明显,此刻,她的内心是真正的愉悦,即便任盈盈怀疑自己父亲的死亡可能与东方不败有关,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因为东方对她的审美肯定而欣喜。
任盈盈的目光落在东方不败的脸上,虽然对方的年龄与他的父亲相差不了多少,虽然她叫对方为东方叔叔。但是实际上,单单只从外表来看,东方不败一点也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是让他身上那浑然天成的魅力被沉淀得越发引人瞩目。
像一发酿的酒,越发香醇四溢。
黑木崖上的其他人任盈盈不知道,但是她自己,是喜欢着东方不败的,喜欢着这个她喊了十多年的东方叔叔。
或许整个日月神教,没有人会不喜欢东方不败吧,哪怕不少人各怀心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东方叔叔的模样与外形的喜欢。
而这也并不能定义为是只看外表的一种肤浅,因为食色性也,对于美,几乎每个人都会去本能的追求。
东方叔叔这样好看的皮囊,足够让人心动。且这份心动中,男女皆有。
“东方叔叔,这些日子你都很少在日月神教中,我生辰那日,你会陪着我吧?”任盈盈说着,动作自然的将双手放在付臻红的手腕上,撒娇似得轻轻摇晃。
付臻红还没有表态,一旁的陈煜却撇了撇嘴,心道这圣姑还真是会装。明明就是一蛇蝎,跟她手底下那个蓝凤凰一样,但是每每在主子面前,却故意表现出一副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以此博得几分亲昵。
“我会给你送福。”付臻红回道,抬起手轻轻抚了一下任盈盈的鬓发,“下去吧,快用午膳了。”
“好。”任盈盈乖巧的点了点头,行了一个告别之礼,而等她转过身准备往房外走去的那一刹那间,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然的思索。
等房间内只剩下付臻红和陈煜之后,一直未曾说话的陈煜,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教主,打算一直放任圣姑这样吗?”
“放任?”付臻红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她没有做出不该做的事,就始终是日月神教内身份尊贵的圣姑。”
如今整个教中仍旧有一小部分人不认同付臻红继任教主之位,任盈盈是上一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儿,她以圣姑之位待在教中,至少表面上是能暂时稳定这些人的不服。
但若是作为神教圣姑的任盈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蠢事,他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顾及情面这种事情,在付臻红这边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否则他也不会把任我行囚禁起来,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暗室中。
“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暗室。”付臻红对陈煜说道。
陈煜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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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神教中有专门用来关押罪人和背叛者的牢房,每日都有人负责看守,整个牢房如同一张巨大的不可摧毁的网,严密极了。
所有人以为这牢房只有地下一层,然而实际上,牢房还有第二层,而这一层里,只关着一个人,那便是前任教主任我行。
付臻红的房间里,床的一端有一处极其隐秘的开关,这开关可打开一道暗室,而这暗室便可往下直接通往牢房的地下第二层。
付臻红很少会来这地下二层,除了当初将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的任我行拖到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来过。
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很暗,墙壁上微弱的烛光并不足以带来太亮的光明,付臻红走在前面,陈煜左手提着装着饭菜的木盒,右手拿着一盏灯。
他一直保持着慢付臻红半步的速度,只稍微落后于付臻红斜侧方一点点,不至于逾越,也能让手中的火焰光亮最大化的给付臻红带来照明的便利。
一路上,付臻红没有说话,陈煜也识趣的保持着沉默,于是一时之间,安静的暗道里只有两人行走的脚步声。
不过由于是在封闭的环境里,所以哪怕付臻红和陈煜的脚步都很轻,却也有着较为清晰的回音。
走了大约五分钟,在下了两层石阶梯之后,付臻红和陈煜来到了地下二层。
“滴答…滴答……”从地上渗出来的积水从墙壁的顶角处落下,死寂而又诡异的缓慢节奏,使得这阴冷昏暗的环境更为森寒。
付臻红一直往前走着,直到走到尽头处才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是一道铁门,铁门上了锁。
在铁门里,背对着这边坐了一个穿着黑子,手和脚都被粗硬的铁链拴住的人。这人一头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身上的玄衣早已经布满了尘灰。
但他的背脊始终是挺直的,即便是成了阶下囚,身上也依旧有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场。
尽管狼狈,却不低贱。
陈煜放下手中的木盒,又将蜡烛放置在了烛台上,做完些之后,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以往陈煜将木盒放在里面之后,便会离开,但是今日因为付臻红也在,所以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在放下饭菜之后安静的站在了一旁。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了陈煜的不同,又或许是因为早在付臻红走进暗室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以往在陈煜来了之后从未给过任何反应的任我行,这个时候突然动了动身体,巨大的铁链因为他的移动而发出了呲啦呲啦的声响,在这阴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的慎人。
付臻红站在铁门在,没动。
体内门的任我行从地上站起,然后转过来身。
在看到付臻红的这一刹那间,任我行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异常凌厉的狠辣。那种充满着恨意的晦涩眼神,如同一把冰冷的刀锋直直地射向了付臻红。
然而在这份憎恨的情绪之下,却似乎又有着一种极其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之意。
但这抹情绪隐藏在滔天的愤怒里,几乎让人看不出一点苗头来。
“…东方不败…”任我行的一字一顿的念出了这个名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因为许久未开口而显得干涩无比的声线中透着一种凶狠的阴鸷,每一个字音里都仿佛透着憎恨的杀意。
毕竟任谁在这不见天日的冰冷阴暗的地下牢房里被关上几月,被孤寂和黑色重重包围,也没办法做到平静待之。
就算普通人,也会备受精神的折磨。
更何况是习惯于发号施令,曾经身居高位享受万人敬仰的任我行。
而比起任我行的愤怒,付臻红却是一副闲散的样子,与任我行有些激动的情绪相比较,付臻红显得漫不经心。
“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狼狈。”付臻红嘴唇微动,不疾不徐的吐出这几个字。
任我行的模样无疑是英俊的,但是眼下凌乱的发丝,破旧的衣物,以及四肢上禁锢着的铁链,让他与曾经叱咤风云的风华与傲骨大相径庭。
“落魄得像一条狗。”付臻红慢条斯理的说着,并没有带什么讽刺之意,然而就是这么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的语气,却让任我行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实质化一样。
“东…方…不…败!”任我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他面容有一丝扭曲,抬起脚步托着沉重的铁链往付臻红这边走来。
然而铁链的范围有效,并不能让他在完全自由的活动于牢房的所有空间。
直到铁链的长度已经到头,任我行与付臻红之间都还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看着想要往这边走却因为四肢的禁锢而无法再继续往前挪动分毫的任我行,付臻红挑了挑眉,主动迈出了一小步。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又拉近了些许,只隔了一个拳头。
“怎么,想杀我吗,任教主?”付臻红最后故意喊着曾经对任我行的称呼,微微上扬的轻浅语气平添了一种讥讽。
付臻红无疑是极美的,即便是在讽刺着别人,单从外形来看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
但是此刻,他的这种耀眼,落在任我行眼里,就是一把凌厉锋锐的刀,他的目光落在任我行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割得他生疼不已。
任我行不止一次后悔过,为何不早早铲除掉东方不败,但是以往每一次,在他想灭掉这威胁他地位的义弟时,却又下不去手。
大抵是因为对方的这一张脸太过具有蛊惑力,漂亮得让人想要珍藏,想要好好藏起来,一个人看。
“东方不败,你会后悔的。”任我行沉了沉眼,语气阴冷晦涩。
“噢?”付臻红挑了挑眉:“后悔没有杀你?”
任我行不答,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危险的红光:“终有一日,你若落于我手,我必将你百般折磨。”
一旁的陈煜听得眉头一皱,而付臻红闻言,却是嗤笑一声,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挑起任我行的下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走出去怕是连乞丐都不如。”他的语气里充满着一种看一个狼狈者的怜爱与不屑。
第167章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走出去怕是连乞丐都不如。”他的语气里充斥着一种看狼狈者的怜爱与不屑。
话落的同时,付臻红那原本轻轻挑着任我行下颔的手改为了捏,紧接着使了一个巧力,顿时,一道骨骼被捏脱臼的错位声音直接响了起来。
任我行不禁闷哼一声,在付臻红的手上的力道越加越重之后,他的额头上也泛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看着任我行这一副隐忍的模样,付臻红好整以暇的说道:“疼吗?”付臻红是故意这么问得,他知道任我行不可能回答。
任我行的眉头紧皱,剑眉之下的眼眸漆黑如寒潭,墨一样的黑,瞳孔深处仿佛藏匿着一头蛰伏的猛兽。
而他也确确实实是一头落魄的雄狮。
就像此刻哪怕他的四肢被粗硬的铁链束缚着,发丝凌乱,衣衫破旧,脸上也沾染着灰尘,也不难看出那英俊的五官轮廓和曾经睥睨武林的高傲。
付臻红的指尖顺着任我行的下巴,沿着他的下颚的线条一路往上移动。他做出这一动作的时候,并没有带有任何的旖旎与暧昧的挑逗之色,然而这缓缓描摹般的举动,由付臻红做出来,就无端多了一种惹人遐想的诱惑感。
任我行被铁链拴住的手腕有了些许的异动,他的掌心握紧了又松开,又再握紧。即便内心憎恨着东方不败,但是任我行的身体却又不自觉的因为对方的这一触碰而升起了些许的颤栗。
付臻红的手白皙,修长,像无暇的美玉一般光滑细嫩,他的手上一点也没有常年练武者的那种薄薄的茧。
而这样一双如同精美艺术品一般漂亮的手,与任我行灰黑的脸形成了一种极其鲜明的对比。
灰与白,就像是乞丐和贵主。
无不在提醒着任我行他现在的无能和狼狈。
任我行本能的排斥着这种落差,他偏过头躲开了付臻红的触碰。
付臻红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指尖,也不恼,反而是十分随意的撩开了任我行垂落下来的发丝,将这些发丝拢在了他的耳后。
而这一短暂的过程里,在他的指尖触碰到任我行耳垂的时候,任我行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
任我行的反应逗笑了付臻红,付臻红嘴唇微扬,低低地笑出了声。看着这与他的距离隔得很近的任我行,付臻红的目光在任我行眉骨位置的那一道疤痕上停留了两秒。
这道疤痕是付臻红留下的,被付臻红注入了内力的绣花针比最上等的刀刃还要更坚硬和锋利。
夺位的那一战,直接在任我行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到是有些好奇啊……”付臻红语气幽幽的开口,他将脸凑向了任我行,双唇凑近到了任我行的耳旁,然后在他的耳畔处缓缓说道,“你能如何将我百般折磨?”
他这刚落,一股疾风便朝着他袭来,付臻红眉头一挑,一个转身,迅速躲开。
付臻红收拢衣袖,抚了一下自己那垂下胸前的一缕发丝,“不愧是任教主,都这样了却还不安分。”付臻红说着,看向了一旁的陈煜:“这铁链的数量是不是少了点?”
陈煜道:“教主说得是,明日属下便会让铁链多加两条。”
付臻红笑了笑:“阶下囚就该有阶下囚的样子。”话虽然是在对着陈煜说,但很明显是在暗示任我行。
“东方不败!”任我行双眼发红,恶狠狠地盯着付臻红的模样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付臻红碎尸万段一样。
“无趣。”付臻红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牢房,任由任我行那充血似的眼眸盯着他,付臻红也没停留一秒。
铁栏的锁被陈煜合上,随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很快,这不见阳光的阴暗地下第二层牢房,便又只剩下了任我行一人。
至于地下第一层牢房里,从付臻红回到教中的那一天起,就又多了一位住客,也就是从武林大会上挟持来的左天逸。
这左天逸勾结了日月神教的背叛者,没少在干了见不得人的后勾当之后,将罪名推给日月神教。
即便付臻红让陈煜通过左天逸的口将那些失踪的女子都放了回去,但这件事毕竟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付臻红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左天逸。
左天逸的背后明显还有人,为何要抓走那些女子,也还是一个谜。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嵩山派的左天逸只能乖乖待在日月神教的牢房里,每日受着劳役们的“爱护”。
至于五岳派的那些人,会不会因为一个左天逸而攻上黑木崖,这并不在付臻红的考虑之中。不说这黑木崖难上,武林大会上已经让这些正派损失了一部分人,若是再选择合力攻上这里,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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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姑任盈盈生辰的前一天,杨逸终于过了侍卫的任期考核,从一个最下等的小杂役,摇身一变成了有机会靠近东方不败的黄衫侍卫。
杨逸的性格非常的温润圆滑,很会为人处世,且办事十分可靠,懂得很多。所以不过才短短的十多天的时间,他就成了黄衫侍卫里最受欢迎的存在。
而褪去了那一身破旧的杂役衣物,换上了侍卫劲装的杨逸,那种在现代时久居高位的从容和沉稳气度,便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再加上杨莲亭这幅身体的底子本身就很不错,杨逸接手之后,那种仿佛万事都掌握在手中的稳重感便优越的外表多了一种锦上添花的优雅。
说一句丰神俊逸也不为过。
侍卫们喜欢找他说话,同他一起处事执行任务,而一些女子也喜欢来找杨逸,表面上说是想让杨逸帮忙,实际上任谁都看得出来,动了春心的妙龄女子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杨逸虽然温和,却很有度,他始终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特别是对于一些来找他的女子,虽有礼平和,却也疏离。
“杨莲亭,过一会儿曲洋长老会过来这边,你到时候多注意一点,好好表现,切勿怠慢,说不定还被选中成为东方教主的直系下属。”
说话的是黄衫侍卫长,四十多岁,在日月神教待了有二十余年了,他与童百熊关系好,在教中也算是有些地位。
大抵是因为杨逸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都很不错,再加上侍卫长又得到了上面的一些敲点,对杨逸也就更为看重。
杨逸本身就是一个很敏锐的人,虽然他很自信于自己能够尽快往上升,但是也隐约感觉到这背后似乎有人在扶持他。
杨逸非常清楚的记得,在他所继承的杨莲亭的记忆里,杨莲亭是孤儿,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更没有亲戚,原身的性格孤僻,皮性却又十分暴躁,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
因为这一层记忆的原因,杨逸暂时没办法确定他心中的那种隐约被扶持的感觉,究竟是源于谁。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对方应该是这黑木崖上,身份和地位都不低的存在。
但猜测归猜测,杨逸现在并不急于知晓对方是谁,既然对方有意帮他,日后总归是会见到面的。
至于这眼下,杨逸的心思更多的还是放在了即将过来这边的曲洋身上。
杨逸来这世界也差不多十天了,但是真正在笑傲江湖这本书中出现过的人物,他几乎都没有见到。
对于曲洋这人,杨逸的印象便是这位日月神教长老与刘正风一起合奏的那首笑傲江湖曲。
至于其他的外貌这些,便不甚了解了。
而很快,杨逸便见到了这位亦正亦邪的人物。
站在一排侍卫前面的曲洋,虽然是一头白发,但是模样看起来却格外年轻,他的手上拿着一根玉笛,背上还背着一把几乎不离身的七弦琴。
杨逸在暗自打量曲洋的时候,曲洋也看向了这个被教主特意叮嘱过的男子,只简单的一个审视,曲洋便看出来了,这个叫杨莲亭的男子并不简单。
“负责教主起居的陈总管有要是要办,今日我要从你们之中选择一位,暂时顶上那侍奉教主的任务。”曲洋直接将话挑明,在他将所有要求都说完之后,符合条件的只剩下了杨逸和另外一位男子。
最终,侍卫长力荐,两人在比试了一场之后,杨逸被曲洋选中了。
在杨逸跟着曲洋,快要走到东方不败住所的时候,他开口问道:“曲长老,我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他问得谦逊,态度也很诚恳。
走在前面曲洋闻言,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不该听得别听,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得别看。”
这回答,看似了回了杨逸的问题,然而仔细分辨一下,却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杨逸没有再多问,安安静静的跟着曲洋继续往前走。
黑木崖很大,日月神教囊括的范围也很广,作为日月神教的教主,付臻红的住处在日月神教的最中心。这里被一片翠绿的竹林和桃花包围,云清水秀,在竹林的中间,是一处华贵的宫殿,这便是神教教主的住所。
“进去吧。”曲洋走到竹林外,便没有再继续往前了。
“好。”杨逸点头,道了一声谢:“有劳曲长老带路了。”
曲洋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
杨逸看了一眼曲洋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思索,并不是他错觉,有那么一瞬间,这位曲长老看向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种微妙的复杂。
杨逸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后,看向了正前方,抬脚往前走去。
第168章
四面吹拂的微风为这和煦的午后带来了一丝凉爽,竹叶飘动,光晕斑驳,灼灼盛开的桃花浓烈而又明艳。
这里的风景无疑是极赏心悦目的。但是此刻正往前走着的杨逸却无暇去欣赏这周遭的风景。他正想着东方不败的事,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这在书中足够被称为绝顶高手的东方教主。
眼看宫殿越来越近,一向沉着淡定的杨逸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这种紧张十分的微妙,夹杂着一种期待和好奇,又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引隐约拘谨。
大抵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杨莲亭,而杨莲亭在原著里和东方不败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说好听一点,原著里的杨莲亭是日月神教的大总管,在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实际上,杨莲亭不过是东方不败养得男宠而已。
后期的东方不败无论是言语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向女子靠拢,夹着嗓子说话,脸上抹着夸张的胭脂,佩戴着鲜艳又俗气的发饰。
这些都是源于原著中的描述。
这些日子里,杨逸在教中听说过不少人私底下谈论过东方不败的模样,而这些谈话中无疑都离不开一个词:好看。
在这些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所浮现出的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倾慕,真实的情绪浮动里没有掺杂半分虚假。
所以究竟是有多好看呢?
才能让这些人在提及东方教主这四个字的时候,耳根和脸颊处都不自觉的弥漫上了一层红晕。
杨逸正想着,斜前方的一阵细微响动打散了他的思绪。杨逸脚步一顿,这响动声像是人的内力所携卷出的气流拍到竹叶上发出的声音。
杨逸只稍微思索了片刻后,行进的方向便由正前方变成了斜前方。
东方不败的所住的地方一般人不得擅自闯入,也就是说,发出响动的那个方向必然是有人的,而这个人,也必然只可能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
杨逸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收敛住思绪,加快了前行的步伐。而很快,在床头一片桃花林之后,他竹林与桃花的衔接处,于一汪潜湖清水中,杨逸见到了一抹极其明艳的红。
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双脚赤裸得站在水中,他没有戴帷帽,乌黑的秀发随意得披散在身后。
由于东方不败是背对着他的缘故,杨逸没办法看到对方的长相,但是从这高挑纤细却不过分瘦弱的背影来看,东方不败的身姿无疑是完美的。
杨逸注意到东方不败的右手上拿着一把出鞘的长剑,左手上是一壶酒。
青翠的竹叶从风中缓缓飘落,周遭整齐成排的竹木如同一片绿色的屏风。浅湖中央的东方不败,足尖轻点,缓缓移动间,水流也移动,泛出的涟漪像一朵白色的花。
在湖中的波澜中,东方不败右手舞着长剑,斑驳的光晕照射在剑刃上,寒光凌厉中又尽显一种英气豪迈的洒脱。
看着前方的这幅画面,杨逸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以东方不败的实力,他知道对方早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而没有给他一丝关注,不过是因为并不在意他这个人罢了。
杨逸识趣的站在了原地,没有再继续往前,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湖水中央的东方不败,以一种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的眼神,欣赏起了这一场水中剑舞。
[小红,时空管理局那边传来消息,检查到此杨莲亭为穿越者,姓名杨逸,穿越前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弱鸡系统的声音在付臻红的脑海中响起。
付臻红闻言,眉头微微挑了挑,穿越身份的杨莲亭?到是有些意思。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最主要的天选还是令狐冲,想到令狐冲,付臻红便想起了对方的双唇听着他双唇的时对他说得那句话。
清都山水永赴,浮生有酒便足?
付臻红笑了一下,垂眸看向自己左手的酒壶,酒塞早就已经被他打开,即便隔着并不算近的距离,也能明闻到至酒壶中飘散出来的酒香。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原身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在这是非恩怨的江湖中,一壶好酒确实能消除一些愁绪,付臻红也爱上了喝酒。
他右手挥动,身体微微旋转,剑刃的尖端也随着这份偏转而在湖水中划出一抹弧形的波澜。
浅浅的浪花飞溅,付臻红左手中的酒壶倾斜,落下的酒液在气流的牵动下,于空中变成了一串莹润透亮的水珠:“清都山水疏狂客,浮生有酒醉相频……”
付臻红缓缓吟出了这首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并不厚重,而是一种很有韵味的冷,在这竹林和桃花的剪影里,涌进杨逸耳朵里的时候,平添了别样的磁性与撩人。
但最让杨逸惊艳的,并不是东方不败的声音,而是对方转向他这边时,发丝飞扬里那艳绝无双的面容。
也直到这一刻,杨逸才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原来被江湖中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东方不败,不是不男不女宛若人妖,而是好看到了模糊男女性别的这一层界限。
怪不得教中那些人在谈论起东方不败的时候会像怀春的少年郎,这样的容貌和通身的气度谁人看了会不心动。
心里想着这些,面色上杨逸却还是沉静的,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在对方开口之前,杨逸微微弯腰,低着头行了一个礼,主动介绍起了自己:“启禀教主,属下杨莲亭,是曲长老让我来的。”
付臻红没有接话,只是收回了酒壶,拿着长剑往杨逸这边走去。
因为没有听到东方不败说话,因为行礼而微微低着头的杨逸没办法看到对方此刻的神情,听着水流的声音,杨逸余光瞟到对方在往他这边靠近。
浅浅的湖水随着东方不败双脚的移动而溅出了小小的水花,涟漪一圈一圈的泛出。
杨逸看到对方的脚白皙精致,脚背薄而均匀,指甲都透着一种淡淡的粉。
而对方因为只穿了一件里衣的缘故,和风似的红色长衣,使得东方不败走过来的时候,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也若隐若现。
杨逸迅速收回目光,但是心脏跳动的节奏却没有刚开始那般平稳了。这对于一向从容沉着的杨逸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非常紧张了。
“杨莲亭…?”随后,杨逸听到了对方唤他现在这副身体的名字。杨逸从来都不觉得杨莲亭这个名字好听,但是此刻听到东方不败念出他名字之后,竟然有一种微妙的心悸感。
这心悸感并不是因为动了情,而是一种很自然的心里感受。
特别是对方在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语气里那漫不经心的放缓和拖长,带着微微的反问似的转音,如同一把小钩子一样。
杨逸看到对方缓缓走出了湖水,走到距离他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尽管没有抬头,但是杨逸能感觉到东方不败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对方在看他,或者更准确一点得说,是对方在审视他。
而事实上,付臻红也确实是在审视这个穿越版的杨莲亭。系统从时空管理局那里得来的关于这个人的资料信息并不多,也就是短短的一句话。
对于这本名叫杨逸的人,他穿越前的身份,职业,年龄这些,付臻红都不清楚。不过即便不清楚,对付臻红的攻略来说,也影响不大。
付臻红攻略了太多人,能最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对方是怎样的性格。
眼下,看着这低垂着眉眼态度温和恭敬的男子,付臻红右手抬起,用长剑的尖端挑起了杨逸的下颔,慢条斯理的命令道:“抬起头。”
尖锐锋利的剑刃抵在自己的下巴处,杨莲亭顺势抬头,目光在触及到东方不败的眼睛神后,在对方这一双漆黑的眼眸里,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处遁形的凌厉和压迫。
尽管他现在的武功不弱,但是在东方不败面前,到底还是不够看的。
“到是有一副好相貌。”付臻红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杨逸闻言,抿了抿唇。或许是因为原著里杨莲亭和东方不败那一层众所周知暧昧的关系,东方不败的这一句话便让杨逸忍不住思考更多。
然而杨逸还没有从这一句话中品出是否具有更深的含义,对方就收回了长剑,不甚在意的从他身边走过。仿佛方才那一句话不过只是随口一说。
杨逸看着走远的东方不败,沉默了片刻后,抬脚跟了上去。
虽然曲洋是让他暂时顶替陈总管来侍奉东方不败一日,但是具体该如何去做,曲洋却并没有告知过他。而对方唯一回答他的那一句话,也是说得模棱两可。
原著里的东方不败,在认识杨莲亭之前是一位很有野心和谋略的武学奇才,手段狠辣,工于心计,认识杨莲亭之后,慢慢变得不再醉心于权势和地位,反而是模仿起女子来。
若是原著中的东方不败,杨逸应付起来并不会觉得吃力,也不用去思考太多。但是在看到东方不败本人之后,杨逸发现对方的形象不仅与原著中所描述的大相径庭,就连性格,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杨逸本身是很擅长揣摩人心的人,但是与东方不败的这一个照面,他却看不透对方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
不仅如此,甚至他反而还在东方不败的目光下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必须要更谨慎一些。
杨逸的心中有了些思量,加快速度跟上了这位叱咤整个武林的东方教主。
第169章
在跟在付臻红身后的时候,杨逸始终保持着一个最适度的距离,他跟着付臻红进到了庭院内,一路来到了庭院中央的凉亭里。
凉亭很大,由四个圆柱支撑着,凉亭的瓦砾上堆砌出的形状像一条盘旋的龙。
在凉亭的南面是一处固定好的木架,木架的最上方放置了一把长琴,剩下几排则放满了书册和卷轴。
付臻红坐在凉亭中央的石桌旁,酒壶被他随意的放在了一边,而桌面还放置了一本翻阅到一半的书,这本有些淡黄的书是一本内功心法,书最初源于少林。
虽然现在江湖上基本上以五岳为首,但实际上,付臻红一直认为真正能当得上第一大门派的只有少林。
天下武功出少林。
尽管他日月神教中也是高手如云,但是毕竟教中各坛较为分散,这其中有二心之人不在少数,只是碍于他的威压,不敢逆反。
而少林便不一样了,少林的弟子遍布天下,其中不乏有俗家子弟。少林拥有完整的武学传承,更是有着许多高深的武功秘籍。
付臻红不禁想到了在武林大会上仅一人出场、代表少林的清寂,由于最后的擂台赛比试并未发生,少林清寂的实力付臻红也就没有看到。
那三人里,论武功,嵩山派的左天逸无疑是最次的,但是这人行事不端,喜欢暗自做手脚。清寂的实力未知,至于令狐冲,这个时候的令狐冲应该还没有认识风清扬,没有学到孤独九剑,也只能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中翘楚。
付臻红心里想着事情,目光落到桌面上这翻开的书册上,也就迟迟没有移开。而一旁的杨逸,则安静的守在付臻红的身侧。
由于所站位置角度的缘故,杨逸能清楚的看到付臻红那因为眼眸的垂下而倾斜的睫毛,墨一样的漆黑颜色,长而浓密,于眼睑下方洒下一片阴影。
或许是因为没有束发和戴帷帽,他眼中的这个男子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感,杨逸甚至觉得这一刻的东方不败,像沉静下来的枭雄,霸气之余,又有一种淡淡的平和和雅致的温柔缓缓流转出来。
美人无疑是吸引人的,而当这个美人又同时拥有了绝顶的实力,便更加让人移不开目光。
杨逸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拇指与中指的指腹极其短暂的摩挲了一下,这是他在对一件事感兴趣的时候,内心思索时的习惯性动作。
毫无疑问的,杨逸对这个东方不败有了兴趣,且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想要更仔细更深入的那种探索欲。
而付臻红,此刻他虽然并没有看向杨逸所在的方向,但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攻略了无数个天选的经验,也多少感觉到了一些对方的情绪变化。
付臻红收回看向内功秘籍的目光,抬起眼眸看向了杨逸,正好与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对视到了一起。
若是其他人,在看付臻红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付臻红看到,要么是慌张的赶紧移开目光,要么就是立刻下跪,请求付臻红宽恕自己的无礼。
但是杨逸不同。
对方并没有收回目光,反而是十分坦然的和付臻红对视着,甚至还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个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生好感的浅浅笑容:“教主,有何吩咐?”
杨逸主动开口道,将自己这份目光直视的逾越,自然而然的揭过。
付臻红闻言,挑了挑眉,虽然并没有说话,却是不禁多看了杨逸两眼。
原著中的杨莲亭付臻红不予评价,但是这杨逸身上的气质是从容又沉静的,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雅意,而他那一身侍卫的劲装却又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干练和凌然。
像一把包裹在剑鞘里的剑,未出刃的时候是低调和内敛的,而一旦出鞘,便会散发出凌厉锐气的寒光。
想来这人,在穿越之前,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会弹琴吗?”付臻红问他。
杨逸会弹琴,而且弹得很好,但是杨莲亭不会,所以杨逸轻轻摇了摇头:“属下不会。”
付臻红见此,顿觉有些无趣,也没再理会杨逸,而是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杨逸抿了抿,想到东方不败方才那听到他的回答后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若是他的回答是自己会弹,对方又会露出一副怎样的神色?
但无论是哪一种,应该都会比现在这样的无视要好得多。
不想让东方不败觉得他这个人无趣,明明想要低调一些,却又想让东方不败注意到他。会有这种矛盾的心绪杨逸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下去吧。”付臻红又道。
杨逸一愣,明白了这是对方让他不用守在这里的意思,“教主,属下……”他还想再说什么,付臻红却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下去。”
杨逸闻言,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收敛住微微错愕的情绪,行了一个礼之后,退了下去。
在离开凉亭的路上,杨逸却有些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点突然引起了东方不败的不悦,是因为自己不会弹琴,让东方不败觉得无趣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但是无论是因为其中哪一点,杨逸在那与东方不败接触的短短时间里,确定了对方的性格到是和原著中所描述的那样,阴晴不定,不易琢磨。
“杨莲亭啊,你这怎么又回来了?”侍卫长见到杨逸,颇为费解决的问着。
杨逸如实回道:“是东方教主让我退下的。”
侍卫长疑惑,有些担忧的说道:“你是不是惹得教主不快了?”
杨逸摇头:“我不知道。”他说完,微微垂下眼眸,露出一副情绪低落的失落模样。
侍卫长见状,想着这杨莲亭平日里的也算是帮了他不少忙,再加上他本身也比较喜欢这种让他省事的下属,此刻非但也没有像训斥其他侍卫那样苛责杨逸,反而是轻轻拍了拍杨逸的肩膀,安慰道:“别丧气,只要我这边没有收到消息,你就还有机会。”
杨逸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后,态度谦逊的问道:“侍卫长在这里任职了二十余年,您觉得东方教主会更欣赏什么样的下属?”
这本身是一个极其容易回答的简单的问题,但是因为涉及到了东方不败,侍卫长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只是有些不太确定的说了一句:“大概是像陈总管或者是诗诗那样的人。”
陈总管或者诗诗?
杨逸对于这两个人都有些陌生,在原著里并没有提及过陈煜这个人,杨逸两日前远远见到过这个人一次,十多岁的年纪,还只是一个少年,眉宇之间甚至有一种异常直白的单纯,仿佛一眼就能被人看透。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却是日月神教的大总管,深受东方不败的器重。
至于诗诗,杨逸却是没有见过,只知道对方是东方不败最宠爱的女子,像是侍妾却又远远比侍妾这一身份更为尊贵。
杨逸穿越之前久居上位,习惯了运筹帷幄,发号施令,如今也没打算在这个世界位居人下,一直被他人差遣。
他现在这具身体,武功虽然不错,但是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除非拥有着绝顶的机遇,否则武功内力不是一夕一朝就能迅速提高的。不过虽然他的武力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提升,但在日月神教中的地位却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往上。
既然原著中杨莲亭那样的莽夫都做到了日月神教大总管的位置,杨逸自然不可能任由自己只当一个小小的黄衫侍卫。
若他穿越的地方是在一个闲适静谧的小村落还好,过一番与世无争的桃园生活也算是自在,但他如今身在江湖,且还是在黑木崖上的日月神教里,若是抱着一副无所谓的心态,最终只会落得一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明日就是圣姑任盈盈的生辰,骤时东方不败会亲自祝贺,这或许会是一个机会。
杨逸心中有了思量,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夜里,在他以为东方不败不会召见他的时候,用过晚膳的杨逸就收到了东方不败那边派人的传话,让他前去侍奉。
杨逸看了一眼天色,皎洁的月亮从云层里浮现,星星闪耀在天空,据他这几日的了解,以往这个时间点,侍奉在东方不败身边的人不是陈煜,就是诗诗。
就算陈煜因为要处理重要之事而还未返回教中,也应该是诗诗,就算再不济也会是曲洋。
杨逸很意外,东方不败会点名他。
毕竟算下来,他白日与东方不败几乎没有接触,两人的对话也没有超过十句。
难道是原著中,那属于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的那一份独特的羁绊?想到这,杨逸自己都忍不住摇头,他何时会有这般可笑又毫无根据可言的想法了。
不过原著里杨莲亭作为东方不败男宠的这一身份,确实是多少有些影响了杨逸在思考问题上的方向。
就好比现在,这所谓的侍奉应该就是单纯的侍奉。但是因为原著里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的关系,便平添了一种别样的旖旎和暧昧的色彩来。
杨逸给传话的侍者道了一声谢,又给了一些小恩惠,在对方离开之后,杨逸沉默了片刻,稍微在自己的头饰上做了一些调整。
他让两鬓的发丝自然的垂落,让自己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柔和,减缓了一部分五官的攻击性。
第170章
梳理完自己的头发之后,杨逸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确认一切都无误了,杨逸才去往了白日里他才去过的东方不败的居所。
与白日里在光晕的照射下和煦怡人的景色相比,黑夜下的竹林有一种静谧的清冷。
杨逸一路穿过竹林,来到桃园,再从桃园进到了宫殿内。白日的他只是跟着东方不败去了庭院,并没有进入到这里,所以此刻算是杨逸第一次来到东方不败真正的寝居。
整个寝居很安静,没有一个侍者或者是侍女,皎洁的月光穿过云层照射下来,照在往房间行走的杨逸的身上,于地面上落下一个倾斜的黑色影子。
越靠近东方不败的房间,杨逸的脚步就放得越慢了,不知为何,杨逸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虽然这种紧张感并不明显,但是对于杨逸来说却是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情绪。
在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杨逸停下了脚步,轻轻敲了敲房间的门:“东方教主,属下是杨莲亭。”
“进来。”隔着一扇门,对方那带有独特沉韵感的悦耳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杨莲亭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因为窗户并没有完全闭合的缘故,有晚风吹拂进房间里,吹动着蜡烛的火焰。
在微微晃动的烛光里,杨逸一眼就看到了侧躺在软榻上,正饮着一壶美酒的东方不败。
他视线中的东方教主,姿态随意,微微仰着下颔,将酒壶中的酒液倒入进自己的嘴里。
隔了几米的距离,杨逸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他的视线从付臻红手中拿着的酒壶缓缓移到付臻红的脸上,目光在付臻红的双唇上停留了几秒,这才拱手作揖,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东方教主。”
付臻红闻言,放下酒壶,瞥了这穿越版的杨莲亭一眼,便又继续喝着酒。
杨莲亭见状,也并没有露出任何被忽视的不悦,他往前走了几步,非常识趣的站在距离付臻红半米远的位置,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立在旁边,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不急不躁的雅逸之气。
付臻红没有理会杨莲亭,他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视线看向了窗外的月色。
杨逸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这个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在对方那明艳昳丽的容色之下,是霸气与妩媚并存的洒脱。
孤傲却不孤独。
这样的东方不败,身后自有一帮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杨逸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东方不败是整个日月神教中地位最尊贵的存在,若是他能受到东方不败的赏识,一旦获得了东方不败的信任,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晋升。
原本他想着明日圣姑的生辰应该是一个机会,但既然眼下他有了和东方不败单独相处的时间,杨逸便在心里将原定的计划做了一些小调整。
[小红,这杨莲亭一看就不简单。]
[嗯。]付臻红应了一声,他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男子,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会弹琴吗?”
这个问题付臻红白日的时候才问过,而那个时候杨逸的回答是不会,现在付臻红又问了一遍,看向杨逸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玩味。
杨逸沉默了,东方不败会在他回答了不会之后又再次问他,那便说明了对方或许知道他是会弹的,又或许是希望他会弹,且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给他回答的机会。
“教主想听什么曲子?”杨逸询问道。
“都可。”付臻红回道。
杨逸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四周之后,目光定格到了桌上放置的琴上:“属下琴技拙劣,便嫌丑了。”说完,他便坐了下去,用手指试了几个音。
“弹吧。”付臻红漫不经心的命令道。
话音刚落,琴音便缓缓响起,节奏从浅到快,萦绕在了整个房间。
杨逸的琴音与曲洋这种擅长音律的人相比,确实不能算是精湛,但是他的节奏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却是十分特别的,很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都说琴音能反应弹琴之人的性格,但是付臻红却并未从这琴声里听出任何情绪,低垂着眉目认真弹着琴的杨逸,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沉和。
这类的人,要么真得是具备处惊不变的从容,要么就是隐藏得极深。
而很显然,杨逸属于后者。
付臻红从软榻上起身,收拢了一下自己从肩头滑落了些许的外衫,一步步朝着杨逸走近。
因为付臻红没有喊停,杨逸也就没有停下弹奏,直到付臻红走到了杨逸的身边,他的心思虽然在付臻红身上,但是低缓悠扬的琴声仍就继续着。
付臻红一手拿着酒壶,一只手放在了杨逸的肩膀上,他并没有用什么力道,然而此刻对于杨逸来说,肩膀上的这一只手却让他无论怎样都无法忽视。
东方不败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对方只是静静站在他的身边,杨逸就觉得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出了一种紧绷感。
“你怕我吗?”杨逸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肩膀上的那一只手还没有移开,杨逸轻抿了一下薄唇,缓缓摇了摇头。
而紧跟着,杨逸就听到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向擅长揣摩人心的他,此时却没办法看透东方不败。
付臻红的视线落在杨逸那正拨动着琴弦的手上,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会弹琴,却告诉我说不会,这是欺瞒之罪,可做好了被惩罚的觉悟?”付臻红的语气不疾不徐,却自有一种冰冷的寒意流转而出。
杨逸没有说话,他薄唇紧闭着,弹出来的琴音并没有因为空气中突然的紧绷而变得突兀。
杨逸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东方不败想要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他躲不了,也不可能躲得开。
不如以静来应万变。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来试探一下东方不败对他这个人的态度。
付臻红挑了挑眉,这杨逸到是很沉得住气,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壶,随即往上抬手,将酒壶倾斜,任由酒壶中的酒液往下流出,流到了杨逸正在弹琴的手背上。
酒液是冷的,然而明明是凉凉的液体淋湿在了杨逸的手部皮肤上,这一瞬间杨逸却感觉到自己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
杨逸的手抖了一下,顿时“咚”得一声琴音停顿,原本流畅的旋律在这刹那间停滞。
不过很快,杨逸就调整好了状态,继续弹奏起来,仿佛方才那微微的手抖只是一场错觉。
付臻红轻笑了一下,起了几分戏耍的心思,他将酒壶扔到一边,然后另一手也放在了杨逸的肩膀上。
感觉到杨逸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僵直了一瞬的身体,付臻红唇角边勾出的弧度又扩散了几分。他往杨逸的方向俯下身,从身后将下巴搭向了杨逸,不过并没有真正放在他的肩膀上,而是隔了一小段距离。
因为付臻红这一俯身靠近的动作,他垂落在胸前的乌黑秀发便顺势落到了杨逸的胸前,有几缕随着细碎的晚风而飘动着、磨蹭到了杨逸的脸颊。
杨逸觉得有些痒,他下意识想要避开这份痒意,但是在意识到什么后,又忍住了这种本能的身体反应。
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杨逸便闻到了一股酒味,醇香四溢,然而在这味道涌进他鼻尖的同时,还有另一种十分独特的幽香慢慢弥漫进了他的鼻息里,这是东方不败身上散发出的味道。
杨逸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放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就开始移动了,这只手从他的肩膀顺着手臂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了他正在弹琴的手背上。
微凉而又白皙细嫩的掌心与杨逸的手背相贴,这一刹那间,杨逸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付臻红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尖在杨逸的手背上缓缓摩挲:“将这双手砍掉可好?”付臻红的语气是轻缓的,甚至有一种温柔的意味,然而话中的内容却让人背脊发凉。
这下,杨逸终于停下了弹琴,他垂下的眉眼里,目光从东方不败摩挲着他手背的指尖划过,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思绪。
片刻后,杨逸唇角微抿,用自己另一只手扶上付臻红的手背,“教主的手,湿了。”
“嗯?”付臻红觉得杨逸这反应有趣。
杨逸辨听出了付臻红这一声反问音里并没有带任何杀意,心中顿时就有了思量。下一秒,杨逸站起身,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方巾手帕,一手握着付臻红的手,另一手轻轻为付臻红擦拭起被沾染上的酒液。
而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杨逸用手帕擦拭的过程中,他的指尖轻刮了一下付臻红的掌心,像是带了几分暧昧的挑逗,又像是只是不经意间的触碰,并没有其他多余的缱绻的心思。
付臻红也不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杨逸,任由他手中的动作。
这份试探得来的结果让杨逸的心里有了底,在擦拭完付臻红的手之后,他并没有放开付臻红的手,而是像是为了检查有没有干净一样,微微抬起付臻红的手,然后自己略微俯下身,用鼻尖嗅了嗅上面那让人有些微醺的酒香还残留了多少。
而明明是在用鼻尖轻嗅,但是杨逸的双唇却不经意间的贴到了付臻红的指尖,他的唇形非常的好看,微微翕动着,说出了这一句话来:“教主,夜深了,需要属下服侍您沐浴更衣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刻意压低的语气里透出了一种隐约的沙哑和暧昧不明。
第171章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杨逸双唇所呼出来的热气尽数喷洒到了付臻红的手背上,热意很快便萦绕在了两人之间这狭窄的空间里。
气氛从方才的紧绷逐渐转变为暧昧。
杨逸动了动眼皮,微微抬起眼眸,至上而上的看向了付臻红,他漆黑的眼眸里有一种温润的清雅和仿佛能容纳一切的柔和,瞳孔里更是无比清晰的印着付臻红的模样。
这样柔和的眼神,有近乎温柔的情深。
不仅仅能让人轻易放松警惕,还能让被深深凝视的人有一种被爱慕着的错觉。
而此刻,杨逸的唇又再次贴到了付臻红的指尖,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如刚刚那般一样状似无意的磨蹭,而是真真切切的,用双唇亲吻了一下付臻红的指尖,他缓缓喊出了这两个字:“教主……”
明明是和教内众人喊得一样的称呼,由他嘴里说出来,却平添了一丝缱绻。仿佛这一刻,他与付臻红的关系不再只是单纯的上下级,而是更亲密的……如同情人一般的关系。
付臻红眼尾微挑,顺势用手捏住了杨逸的下颔,他的手纤细修长,漂亮得像是精美的艺术品,仿佛提不起更多的气力,但是就是这样一双手,可将武林搅得天翻地覆,此刻,捏住杨逸下颔的力道也一点也不轻弱。
“你在引诱我?”付臻红的脸上不见丝毫怒气,只是好整以暇的问道。
杨逸并不在意下颔处那能轻易将他骨骼捏碎的威胁,而是认真的思索了两秒,才回答:“属下只是有些心悦教主。”他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这一句话,丝毫没有犹豫和胆怯。
付臻红松开了手上的力道,目光直直的凝着杨逸看,对方的眼神里,付臻红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这杨逸,比他想象中的还能伪装。
付臻红笑了,语气散漫:“你说有些心悦我?”
杨逸点头,事实上,这句话也并不算完全作假,虽然大部分有在赌的成分。因为就在方才,杨逸突然将东方不败和这些日子里那个可能在暗中让人多注意和提拔他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若那个人真得人东方不败,那边说明了自己身上某一点引起了对方的关注,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是安全的。
但是抛开这一点不谈,杨逸也确实觉得眼前的东方不败,是吸引人的,而他也的的确确有被吸引到。
所以杨逸在付臻红的目光审视下,再一次点了点头,“属下想待在教主身边。”
“噢?”付臻红唇角边勾出的弧度扩散了几分:“想待在我身边?以什么样的身份?”
杨逸还没有回答,付臻红就一脸戏谑的说道:“男宠吗?”
杨逸闻言,神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些羞辱性的两个字,似乎也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么的不堪。
几秒之后,在付臻红的兴趣快要淡下来的时候,杨逸回答道:“如果属下能入教主眼的话。”
“有意思。”付臻红笑了起来,没有正面肯定或者是否定,也不打算再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结,而是命令道:“为我宽衣沐浴。”
“是。”杨逸领命,随着付臻红走到了浴房。
浴房是在付臻红居所的偏殿,位置很宽敞,中央是一个圆形的浴池,浴池很大,能容纳十多个人。
浴池里的水是温热的,水面上冒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这些雾气飘散在空气中,氤氲的水珠让整个空间变得有些朦胧。
付臻红走到浴池边,杨逸跟上来,站在付臻红的正前方,垂下眼眸,为付臻红解起了腰带。
虽然杨逸面上表现得十分的沉静,但实际上此刻他的心里并不如表面那般从容,只是性格使然,曾经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内心越是有波澜,神情就越是平静。
镶着金边的红色腰带被杨逸解开,因为不想让腰带直接滑下去,杨逸便微微俯身准备一圈一圈的取下。
因为他这动作,他的手臂便像是环住了付臻红的腰肢一样。
很细。
这是杨逸的第一反应,虽然不能用形容女子那种盈盈一握类似的词汇来形容,但这过分劲瘦柔韧的腰身他一只手臂就能完全圈住。
感觉到头顶上方看过来的视线,杨逸低声说道:“劳烦教主抬一下双手。”
付臻红依言抬起了手臂,方便杨逸为他脱下腰上的绸带。
这一过程明明可以十分简单和迅速,但是等杨逸将腰带取下之后,竟然用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
没有了腰带的束缚,付臻红身上的长衫就变得更加的松散,他领口处的布料往肩膀两侧滑落,露出了小巧精致的锁骨和雪白圆润的肩头。
而付臻红的发丝本身就是随意的散开在背后的,随性却不凌乱,而是一种极为洒脱的慵懒。
在他的身上,明明不见勾引个诱惑,却自有一种诱惑万千的蛊惑力缓缓流转而出。
杨逸的视线不自觉顺着付臻红的脖颈移向了他的锁骨和双肩。
杨逸记得,原著里的东方不败因为修炼葵花宝典而挥刀自宫,彻底成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在一些衍生的作品里,东方不败的体态也慢慢朝着女性的身体结构靠拢。
杨逸很确定眼前的东方不败已经是练成了在笑傲江湖里最著名的武学之一的葵花宝典,至于其他的……
带着几分隐约的好奇,又带着几分微妙的心思,杨逸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了眼前这人的胸膛。
尽管有衣物的遮挡,但是能很直观的看到这里是平坦的,露出来的肌肤似无暇的白玉。
“你到是大胆。”付臻红忽然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就凭你这眼神,我便可让你死无全尸。”
杨逸闻言,立刻后退半步,垂下头,回道:“是属下越界了。”他说得诚恳,只是不知道那因为低下头而被发丝遮挡住的眼眸里有没有悔意,就不得而知了。
付臻红挑了挑眉,没再多少什么,只是道了一句:“继续。”
杨逸听后,点头,位置从付臻红的前方绕到了付臻红的身后,然后抬起手,为付臻红脱去了衣衫。
而由于杨逸刚好在将这脱下的衣衫叠放在手臂的缘故,只看到付臻红那被发丝遮住了一部分的后背,付臻红就已经下到了浴池中。
付臻红没有让杨逸离开,杨逸看了一眼背靠着浴池边缘的付臻红,然后走到屏风处将衣衫挂在上面。
做完这些后,杨逸在原地站了两秒,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晦涩难辨的思索,在再次看向了那张开手臂将手随意搭在边缘的付臻红后,抬脚走了过来。
他走到了付臻红的身后,跪坐下来,将手轻轻放在了付臻红的手背上。单单只作为一个黄衫侍卫而言,杨逸这个举动无疑是逾越了,但是有了先前更亲密一些的暧昧,此刻他这样的举动,反而有一种本该如此的自然感。
付臻红闭着眼睛,享受着温热的水流贴合他皮肤的那种舒张感,并没有理会杨逸。
杨逸感觉出了付臻红不甚在意的放任心思,他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来。
“…教主…”他轻轻唤着付臻红,而那放在付臻红手背处的手也开始移动,他的手指微抬,指腹顺着付臻红手臂,一路缓慢地划过付臻红的皮肤,最终来到了付臻红的肩膀处。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覆盖在付臻红的肩头时,因为没有任何阻隔,他手掌上的温度似乎都传递到了付臻红的身上。
付臻红缓缓睁开了眼眸。
而杨逸也因掌心处细腻光滑的美妙触感而微微顿了顿,有了片刻的出神。
引诱者反被诱惑…
杨逸不知道自己此刻算不算就是这样。
他很快将发散的思绪收回,用手舀出水浇在付臻红的手臂上,看着这些莹润的水珠慢慢滚落,湿润付臻红的每一寸皮肤。
而同一时刻,牢房的地下二层。
原本正在闭眼打坐的任我行突然睁开了眼眸,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墙角处那滴落的水流。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阴暗昏沉的地下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水珠滴落的速度比白日更快,每一声滴答的响动都清晰无比的传递到了任我行的耳膜里。
任我行在这看不见阳光的牢房里,无法通过窗外的天色去辨别出白日与黑夜,但却可以通过这水珠滴落的速度来判断出大致的时间。
因为水流速度快的时候,通常来说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在东方不败沐浴之时。
这个时候,时间是夜晚。
任我行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阴暗地牢里,心底的那股杀意就越浓。
这里潮湿,冰冷,阴森,他就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老鼠,而东方不败夺走了他的位置,在那宝座上受众人的敬仰和参拜。
巨大的落差感让任我行的眼底堆积出浓浓的阴霾,他的手狠狠在攥紧成了拳,指甲深陷进肉里,掐出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水流的滴答声让任我行烦躁不已,白日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思绪就这么被轻易打破,且几乎每天夜晚都重复着。
他的脑海里全是东方不败,想着怎么从这里出去,想着怎么让东方不败成为他的阶下囚,尝尝被关押囚禁的滋味,而在这种恨意的情绪之下,听着这些水流声,他的脑中却又不自觉的想着,那些湿润的水珠在东方不败那比女人还要娇嫩白皙的皮肤上,缓缓滚动的画面。
第172章
圣姑生辰的这一日,一大早,日月神教中的侍从侍女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圣姑任盈盈的生辰算是日月神教里的大事,因为东方教主十分重视,所以没有人敢有丝毫怠慢。
昨夜,虽然杨逸去付臻红的居所侍奉了付臻红,但实际上,付臻红在杨逸从背后贴近他没多久就让他退回到偏殿去了。
偏殿是陈煜的住处,杨逸睡得地方是偏殿的副楼的软榻。
但因为陈煜的房间也是在付臻红的居所范围内,所以在旁人看来就是杨逸一晚上都在东方教主的居所里。
而在第二日杨逸离开的时候,日月神教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猜测起来,这杨莲亭是不是入了东方教主的眼、得到了赏识,又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陈煜,被东方教主重用,收到身边随行侍奉。
但无论是哪种猜测,众人再看向杨逸的眼神时,多少都带了几分羡慕。
要知道,虽然东方教主在江湖中的名声并不太好,但是对于日月神教中那些真心敬仰东方不败的下属来说,能受到崇拜之人的重视,简直就是一件烧高香的幸运好事。
教主虽然性情不定,但并不是蛮不讲理的暴戾之人,只要身边的人不干糊涂事,东方教主对待忠诚下属的态度是极其放宽的。
也正因为如此,教中有很多人才会较劲心思的想爬到东方教主身边的位置,那样不仅能经常看到教主,还拥有着远高于旁人的地位。
“杨莲亭,果然我没有看错你。”黄衫侍卫长的脸上浮现出欣慰,他看着面前这即使穿着和其他侍卫一样的衣衫,却透出了一种从容气度的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保持,我知道你是沉得住气的人。”
“切,不就是脸长得好看了一点吗。”有人在旁边不服气吗小声嘀咕了一句,被侍卫长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后,才郁郁不乐的收回了嘀咕。
圣姑的生辰大会是在巳时举行,搭建的红台是在黑木崖上非常空旷的一片土地,两边是代表着苗族的圣象,最上方的高台上是一把华贵的长椅。长椅上铺着一块虎皮,座椅的扶手两边还镶嵌了黄金。
在长椅的背后,是一处精致的浮雕。
浮雕上是代表着日月神教的图腾。
虽然圣姑的生辰大会是在巳时开始,但是此刻才辰时过半,还有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才到辰时,场内已经提前来了不少人。
这其中,十大长老里除了曲洋还未现身之外,其他九位长老全部到齐。
而那因为被教主派遣去出任务、已经离开教中多月的左使向问天,也在任务结束之后,于半刻钟前提前来到了这场即将举办的生辰大会。
向问天一到,通身的气度便将很多人比了下去,他礼节性的与九大长老们客套了一番,然后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向问天这人,付臻红对他还是有几分在意,毕竟作为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他的身份地位并不低,且足智多谋,算是个人物。
但向问天直一直对前任教主任我行和其独女任盈盈忠心耿耿,用起这个人的时候难免就需要多方面考虑。
“教主,是在想向左使的事吗?”诗诗为付臻红戴好帷帽之后,轻声问了一句。
“嗯。”付臻红应了一声,向问天这人非常重义气,但同时也是一个城府极深且很懂得利用人心理弱点的人。用得好,对付臻红来说就大有帮助,但若是用得不好,就容易反被算计。
这也是付臻红这几月尽量将向问天派遣到外面做事的原因。对方是一把双刃剑。
“教主放宽心,诗诗一直有派人密切关注真向左使的动向。”诗诗的手下有一群轻功极高的女子,这些女子隐瞒着真实身份活跃于各个地方。
其中位于青楼的最多。
因为那里是最容易也最方便打听到事实消息的地方。
而这些女子,除了诗诗之外,就只有作为教主的付臻红和陈煜知道。
想到陈煜,诗诗难免就有些嫉妒,但她是很懂得分寸的女子,即便是吃醋了,也表现得十分有度,不会让人觉得逾越,却又忍不住去怜惜她。
就像此刻,诗诗只是轻轻拉了拉付臻红的袖摆,撒娇似的柔声说道:“教主,陈总管还没有回来,今日就让诗诗一直陪着你,可以吗…”
付臻红闻言,侧过头看向了这一脸期翼的看着他的女子,他伸出手,用指尖轻点了一下诗诗的鼻尖,“好。”
他的回答就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个字,但是就这么淡然的语气里,却透出了一丝隐约的温柔和宠溺。
在付臻红与诗诗去往大会的路上,遇到了同样前去大会的曲洋。曲洋依旧是一袭白衣,只不过没有背七弦琴。
他的姿态雅正,背脊挺得笔直,一头白发非但没有折损他的颜值,反而让他周身让下多了一种玉树临风的清俊。
“教主。”曲洋见到付臻红之后,微微鞠躬行了一礼。
付臻红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理会曲洋。
而曲洋则十分自然的跟在了付臻红的身后,与诗诗并排的跟随起付臻红。
诗诗余光瞥了曲洋一眼,实在没忍住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这曲洋明显是故意等着教主,想和教主走在一起,什么偶遇,不过是蓄谋已久罢了。
一旁的曲洋不傻,诗诗眼神中的敌意任谁都看得出来,不过他也没有要跟对方计较或者解释什么的打算。
抛开其他不谈,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想要更亲近一点东方不败的。
毕竟整个黑木崖上,即便那些有叛反心思的人,也没办法控制内心深处那对于美人的一种自发的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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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姑生辰大会的最后几分钟,付臻红和诗诗以及曲洋三人来到了场地。付臻红的出现让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站起身,对着付臻红行礼。
在付臻红踏上最高的台阶坐上那尊贵的高位后,下方的众人同时下跪,齐声声的喊道:“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而在这些整齐划一的声音里,有一道极其不明显的声音,在喊着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生涩。
付臻红的听力异常的敏锐,内力又十分的高深,这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很快就被他注意到了。
付臻红朝着这道声音的发源处淡淡看了一眼,在右侧最末尾的位置,付臻红看到了两个不该出现在黑木崖上的人。
一个对他来说十分熟悉,另一个也勉强算是见过一次面。
是令狐冲和田伯光。
虽然两人都做了一些伪装,但只要是付臻红见过的人,他就能从眉眼和眼神迅速辨别出对方隐藏在伪装下的身份,再加上有弱鸡系统的加持,所以两人的伪装在付臻红眼里,基本可以说是透明。
付臻红记得,原著里的令狐冲和田伯光算是不打不相识,田伯光好色成性,两人因为衡山派仪琳而打斗了几场,后面在田伯光改过自新后,成了知己一样的朋友。
付臻红看两人此刻的样子,朋友应该还算不上,大抵是正处于刚刚有了一点惺惺相惜之意的时间段。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人做这番伪装来到黑木崖。
付臻红心里想着,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黑木崖的守卫深严,上黑木崖的路只有日月神教的教中人才知道,付臻红不知道令狐冲和田伯光两人人怎么找到上黑木崖的路的,但可以肯定一点,教中定然是有人在暗地里帮他们。
付臻红抿了抿唇,挥了挥手示意下方的人都坐下之后,看向了穿着华服款款走到中央的圣姑任盈盈。
女子的娇俏和明艳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是一眼就会让人觉得漂亮的美人。
所以帮助令狐冲的人,会是任盈盈吗…付臻红摩挲了一下指腹,心里有了些思量。
而殊不知,在付臻红看生辰大会主角任盈盈的时候,其他人却没有同样看向这场大会的主角,而是都在偷偷看他。
一身红衣的付臻红姿态随意的坐在长椅上,通身的压迫和凛然无不在述说着一种强者的威压。
他无疑是被众人仰望的存在,无论是那出神入化的武功,还是得天独厚的容貌。
令狐冲坐在最末尾,看着众人偷瞄着东方不败的模样,心里莫名就有些吃味。而偏偏旁边的田伯光还露出一副惊艳的眼神,更是让令狐冲的心口有些发堵。
在与东方分开的这一段时间,令狐冲原以为自己与东方相处时那种浓烈的情绪会随着分别而渐渐淡下去,却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降下对东方的思念,反而还越发的想要见到对方。
想听听他的声音,又或者是远远的见一面,也挺好。
但是此刻,当令狐冲真正见到了东方不败之后,他发现自己又变得不满足了。他不仅仅只是想远远的见东方一眼,他还想与东方饮酒畅谈,想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地方。
想到这,令狐冲自己都有些心惊,原来他对东方的喜欢,已经到了这种想要占有的地步了吗。
不过想归想,令狐冲到是没有忘记自己来黑木崖的真正目的。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这些人,最后和一个黄衫男子的眼神对上了。
这男子的打扮像是侍卫,但是通身的气度却又十分独特,隐隐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贵气与优雅。
第173章
这男子站在左边一排黄衫侍卫的最前方位置,距离高位上的东方很近,直觉告诉令狐冲,这男子并不简单。
特别是对方与他对视的眼神,没有侍卫的那种凌厉,反而是一种十分沉静淡雅的从容,这仿佛从骨髓里散发出的荣辱不惊,并不是一夕一朝之间就能养成的。
而且对方的模样太过俊朗了,一眼就成为了一群侍卫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这样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会被重视的。
就是不知道对方与东方的关系如何。
令狐冲下意识思索了起来。
而被令狐冲看着的杨逸,也在这因为也伪装而显得平平无奇的令狐冲身上多看了几眼。
杨逸很确定,方才东方不败的目光确确实实的在这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片刻,虽然东方不败很快就收了回去,但也确实值得杨逸在意了。
若是黑木崖上普通的教员,这人不可能会在众多人里成为被东方不败关注的存在。
杨逸可不认为东方不败仅仅会因为无聊而去看一个人。思及此,杨逸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抹思量。
而无论是杨逸,还是令狐冲,亦或者是下方其他人的明朝暗涌,付臻红都没有怎么在意。此刻,付臻红的视线落向走上前的任盈盈身上。
“盈盈,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想好了要什么礼物?”付臻红漫不经心的问道。
任盈盈闻言,笑意盈盈的说道:“盈盈只要东方叔叔多陪陪我就好。”
付臻红意味不明的一笑,反问道:“仅此而已吗?”
任盈盈微微顿了顿,紧跟着回道:“东方叔叔近些日子外出频繁,盈盈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到东方叔叔一……”
任盈盈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一个急忙跑过来的传话侍卫给打断了:“报——”
侍卫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慌乱,脸色也有些苍白。
诗诗眉头一皱,她看了一眼付臻红,然后才对跪在下方的侍卫说道:“何事慌张?”
传话侍卫立刻回道:“东方教主,黑木崖下面突然聚集大量江湖中人,除此之外,还有身穿朝廷官服的官兵。”
此话一说出口之后,除了一小部分开始喧哗之外,大部分人都很沉得住气,顶多只是微微错愕了片刻。
而作为日月神教教主的付臻红闻言,原本散漫的表情有了一丝兴味,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下方的这个传话侍卫,“你觉得他们能攻上黑木崖吗?”
传话侍卫一个劲的摇头,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属下…属下不知…”面对付臻红这压迫力十足的眼神,传话侍卫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攥紧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一旁的任盈盈瞥了这传话侍卫一眼,眉头微不可察的拧了一下。
坐在付臻红右手边第二位的风雷堂堂主童百熊冷哼一声,颇为狂妄的说道:“这黑木崖岂是什么人都能上的?”
这话到并不是虚言。
青龙堂的堂主贾布也紧跟着说道:“不久前以五岳为首的武林联盟才元气大伤,黑木崖是日月神教的地盘,那些人若是贸然攻上来无疑是自寻死路,你来报的这信息可真得准确?”
最后半句话,贾布的语气里明显透着几分怀疑。
传话侍卫一听,脸色顿时更加惨白,身体也开始发抖。
付臻红见状,却一下笑了起来,好整以暇的继续问了一句:“那你觉得假传信息又会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
“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啊……教主…”传话侍卫一边跪着往付臻红这边靠近一边不停求饶着:“属下…属下不是故意的……是嵩山派的左冷禅要挟属下……想要…想要引教主下黑木崖……”
大抵是因为这传话侍卫看起来太弱,这哭哭咧咧的跪地求饶模样实在是窝囊又懦弱至极,大部分人都只当做笑话一般看着他为活命而朝着付臻红卑微祈求,而忽略他求饶的话语里存在的一些不合理的逻辑漏洞。
令狐冲握在手中的酒杯握紧了,他微微垂下眸子,回忆他和田伯光上黑木崖时,并未看到左冷禅等人。
据他所知,嵩山派那边,由于那日武林大会的一战以及大弟子左天逸被东方带走的缘故,元气已经大伤,左冷禅正忙着调整派中的伤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来黑木崖这日月神教的地盘里找事。
至于这人话中提到的五岳,他们华山派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全部离开了崆峒山,回到了华山。
这传话侍卫,明显是在说谎。
但是说这么轻易就会被拆穿的谎言,目的究竟又是什么?令狐冲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着距离东方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快爬到高位下的侍卫,令狐冲的脑光突然一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原本正跪地求饶的男子突然眼神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把锋锐的匕首,直冲冲的朝着付臻红刺去。
男子的速度很快,眼神中的懦弱和胆怯被一种纯黑的雾气所覆盖,面容更是扭曲且诡异异常。
这突然的变故是让众人都有些始料未及的,十大长老同时起身,正要拿下这刺杀者却被付臻红一个眼神制止了。
至于诗诗,她跟了付臻红多年,早就熟知付臻红的性格,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揣摩出付臻红的心思。
而一心只在付臻红安危上的令狐冲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即便知道以东方的实力不至于被这人伤到,但身体还是本能的做出了行动。
手中的酒杯就被扔了出去,混杂着内力打到了男子的手腕上,然而这剧烈的疼痛感并没有打掉男子手上的匕首,对方像是感觉到不任何痛感一样,只动作微微停滞了一瞬下一秒就像不要命朝着付臻红冲去。
如同疯魔了一般,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令狐冲见状,正准备飞身上前,然而在男子的匕首快要刺中东方胸口的时候,有一个人比令狐冲更快的挡在了东方的前面。
令狐冲记得这个人,是刚刚与他对视的黄衫侍卫。
对方握住了刺杀者的手腕,阻止这传话侍卫的刀尖继续往前。然而这传话侍卫,或者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个正常的人了,他的脸上泛出了一种黑色的诡异图腾,像某种符咒一样,眼睛是充血似的红,嘴唇更是如同中毒一样的乌黑。
这时,空气中突然飞过一排乌鸦。
乌鸦诡异的叫声响起,传话侍卫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就着这手腕被牵制的姿势在瞬息之间继续往前进攻,众人只听到“哔啦”一声,匕首就这么刺中了杨逸,划破杨逸的衣物,匕刃深深陷进杨逸的血肉里。
而即使是这样了,这刺杀者也依旧没有停止往前的攻势,就仿佛是要就这么刺穿杨逸的身体然后再直直刺向他身后的付臻红一样。
“哪里来的野狗!”诗诗冷哼一声,运功飞掌,用了十成力道,直接将刺杀者击飞。
至于诗诗为何没有在对方刺中杨逸之前击飞,一来是因为教主还没有示意,而来则是因为自己心中那一份微妙的嫉妒心罢了。
被一掌击飞的刺杀者倒在地上,口吐出鲜血,下一秒便准备再次冲上来,但是这一次,他才刚刚有所行动,就被风雷堂堂主童百熊用刀割破了脑袋。
而被刺中胸膛的杨逸,用手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十分苍白。他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伤口,鲜血已经将他的手染湿,因为剧烈的疼痛,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下。
杨逸的表情隐藏在黑发之下,让人看不出此刻他的眼中所浮现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杨逸很清楚,以东方不败的实力,方才若是出手又或者是对距离最近的曲洋和诗诗示意,这刺杀者不可能有机会真正刺中他。
但东方不败没有。
虽然他的初衷也确实是想要帮东方不败挡剑,但杨逸还是有些低估了东方不败的冷淡。
看来现阶段,他在东方不败心里,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还算看的顺眼的下属,即便他用挡剑表现出了衷心,但是他是死是活依旧不会让东方不败在意。
这样可不行啊……
即便杨逸现在痛得冷汗直流,心里的思量和谋划却没有因此消失。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身形变得不稳,他往后退了两步,终于像是支撑不住一般倒了下去。
杨逸其实也在赌,赌东方不败是不是真得冷血无情,对一个帮他挡剑的人也视若无睹。
而等杨逸感觉到后背处抵着一只手掌之后,他唇角微微勾了一瞬,他知道,自己赌赢了。即便东方不败并不需要他挡在前方保护,但也多多少少因为他的举动而动容了些许。
付臻红接住了杨逸,半蹲下身扶住了这倒下来的男子,在与对方的视线对视到一起的这一刹那间,付臻红挑了挑眉:“你到是让我有些意外。”
付臻红的语气不明,让人听不出这一句话里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意思。
杨逸苍白的脸色使得他此刻多了一种无害感,他凝视着付臻红,忍着疼说道:“我只是想要保护好教主。”
他没有称呼自己为属下,而是用了一个我字。
付臻红闻言,并没有立刻说话,他先是封住了杨逸的穴道,阻止了伤口处的血液不再继续流失之后,才伸出手捏住了杨逸的下巴。
付臻红垂下头,他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你的奋不顾身里最好是没有算计。”
付臻红这别有深意的口吻透着一种近乎凉薄的冰冷,因为刻意放轻了声音,所以只有杨逸本人和距离付臻红最近的曲洋和诗诗听到了。
而此刻,在旁人眼里,看得的就是东方不败一脸认真的凝视着杨逸的画面。
令狐冲看着高位上的这一幕,唇角闭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第174章
令狐冲视线中的东方,两鬓处垂下的黑色发丝轻轻扫在男子俊逸却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帷帽的红色绸带也随着细碎的微风而落入男子的双肩。
他的一只手扶着男子后背,支撑着男子不让对方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捏住男子的下颔。令狐冲只觉得这画面十分刺眼,按理说这男子为东方挡了剑,这份不要命的守护理所应当得到当事人的温情,但一想到这个当事人是东方,令狐冲的胸口就有些发堵。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令狐冲突然有一种感觉,上方的两个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旁人无法去插足的联系,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定数一样。
令狐冲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是看着上方的这一幕,他的的确确有了一种自己包括周遭的人都被完全排斥在外的感觉。
想到这,令狐冲下意识想要喝一口烈酒来消除掉这份莫名的情绪,然而他的手动了动才意识到,酒杯已经被扔了出去。
令狐冲的目光移动,落到了地上那距离东方只有半米左右的空酒杯上,这酒杯空落落的掉在地上,没有人去注意它,就好像是此刻的他一样。明明距离东方很近,却似乎又隔了很远的距离。
事实上,令狐冲此刻的心绪其实是十分的复杂和矛盾的。因为他自己来黑木崖本身是经过了伪装的,所以令狐冲既不希望被被人认出来以至于身份被识破,又希望东方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他就是令狐冲。
他们所属的阵营虽然是对立的,但是令狐冲不愿意与东方为敌。
短短的时间内,令狐冲思考了很多。
而与令狐冲同样思考了很多的,还有其他好几个人。
诗诗看着柔柔弱弱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倒在教主怀里的黄衫侍卫,是叫杨逸吧,代替陈煜侍奉教主起居的那个人,诗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眸子里也闪过了隐约的讥讽。
距离诗诗很近的曲洋,也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冷冽清俊的眉眼,没有让人看到他瞳孔里流转的情绪。
原本今日是圣姑任盈盈的生辰,理应是一喜庆的日子,然而这一场突然的刺杀将原本还算美好的氛围毁得一干二净。
刺杀者虽然被砍断了头颅,但是日月神教中的人却也受了伤,见了血的生辰宴到底是不吉利了。
任盈盈看了一眼滚落在地上的头颅,沉默了几秒后,状似无意的朝着左使向问天所站的方向瞥了一眼,在一瞬间的视线交汇之后,任盈盈才看向了被东方不败扶着的面色惨白的黄衫侍卫。
付臻红没有理会这些各怀心思的人,他对曲洋说道:“将杨逸带下去治疗。”话落之后,付臻红的掌心一个使力,将杨逸的身体推给了曲洋。
“是,教主。”曲洋稳住杨逸的身形,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礼之后,便将杨逸带走了。
付臻红又看向童百熊:“这行刺者虽然死了,但尸体并非没有任何作用,就有劳大哥彻查了。”
童百熊道:“这是自然,东方兄弟。”他说着,走到尸体旁,拖着这一具无头的尸体来到了头颅落下的地方,将断掉的这两节拼到了一起。
付臻红见状,这才将关注点从这行刺者身上收回,紧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付臻红手腕微转,一股气流从他掌心飞出,下一秒,落在地上的酒杯便出现在了他手上。
付臻红微微垂下眼眸,看向手中的这枚酒杯,他的指腹贴着杯壁缓缓转了一下,然后才看向了下方众人,或者更准确一点得来说是看向了经过伪装的令狐冲。
“这是你扔的?”付臻红不疾不徐的问出了一句。他的语气莫名,让人听不出情绪是喜还是沉,“反应挺快,叫什么名字?”
令狐冲正欲说话,站在令狐冲旁边的田伯光却先一步说道:“甲三,我叫甲三。”他又看向令狐冲:“我们是兄弟,他叫甲六。”
令狐冲见田伯光这一副明显是有些兴奋的模样,虽然心口有些发闷,却还是点了点头,“我叫甲六,家中排行第六。”
令狐冲话落之后,他和田伯光所伪装的这两个身份的所属堂的堂主,也对着付臻红鞠躬行礼道:“教主,这两人之前一直是在黑木崖下作看守,我见他两人表现不错,才准许他们今日跟来见见世面。”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实际上这紫煞堂的堂主对于两人并不了解。只是因为近些日子紫煞堂越发落寞,堂中人频频离开,去投奔其他堂。
堂中剩下不是些不上进的人,就是些年岁已高仗着资龄不服管教的顽固们,所以紫煞堂堂主才随便选了几个看得顺眼的安分者跟随他参加圣姑的生辰。
付臻红作为日月神教教主,对于十大堂的情况自然是十分了解的,紫煞堂是所有堂中最弱的,堂中的人也是最为分散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是日月神教的十大堂之一,作为堂主,竟然没有分辨出手下已经被人替换,这也足以可见平日里对于管理的松散。
日月神教,确实是该好好整顿了。
付臻红将酒杯扔回给经过伪装之后的令狐冲,不冷不热的对他说道:“你也算是有功,一会儿便随我一起。”
至于一起什么,付臻红并没有再细说。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付臻红又看向了任盈盈,说话的语气柔和了不少,“盈盈,今日你的生辰出了意外,见了血到底是有些不吉利,这祝贺便留到改日。”
任盈盈道:“盈盈听东方叔叔的。”
付臻红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走下台阶准备离开。
令狐冲见状,想着付臻红方才对他说得话,也迈出脚步,跟了上去。
田伯光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厚着脸皮说道:“兄弟,等等我呀。”
虽然今日是圣姑的生辰,但是日月神教中真正做主的人是付臻红,所以付臻红这一走,其他人给任盈盈送了礼之后,也接二连三的离开了。
几分钟之后,原本热闹的生辰大会除了主角任盈盈和向问天还没有离开之外,就只剩了负责收拾的侍女侍者们。
“向叔叔。”任盈盈主动走上前与向问天搭话。
向问天轻轻笑了一下,语气颇为温和的说道:“几个月不见,盈盈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任盈盈回道:“小时候我就喜欢向叔叔带着我去玩,今日我生辰,向叔叔可赏脸去盈盈那里做客一番?”
“自然。”向问天点头,然后和任盈盈相视一笑。
而另一边,随身跟着付臻红的诗诗忍不住小声问道:“教主,就这么放任圣姑和向左使吗?”诗诗很清楚任盈盈可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无碍。”付臻红回道,就目前而言,即便任盈盈和向问天联手,只要任我行一天被他关押在地牢,这两人就翻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跟在付臻红和诗诗两人后面的令狐冲和田伯光闻言,交换了一下眼神,不过却不是因为付臻红和诗诗的对话,而是因为其他。
你跟着来干什么?令狐冲的眼神里表达出这个意思。
田伯光秒懂,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东方不败,就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有一种让人离开目光的魔力,高挑身形,纤细腰身。田伯光看过了无数美人,却没有哪一个像东方不败这样的,融合了妩媚与霸气两种气质。
田伯光冲着令狐冲轻轻眨了眨眼睛:看美人啊。
他的目光坦荡,也毫不避讳。
令狐冲却是一噎,他原本以为近些天田伯光已经慢慢收敛,却没想到一见到东方还是暴露了好色的本性。
不行。
令狐冲回道,眼神也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行?田伯光纳闷,他又不做什么,毕竟东方不败这样的美人,美是美,但也要有命消受才行。他就只是单纯的看,又不做什么,这都还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令狐冲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先回去。
田伯光自然是不肯。
令狐冲便只要把两人当初约定好的事提上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好好好…
田伯光投降,看着付臻红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之后,停下了脚步。
付臻红对于田伯光这人并不在意,所以对于田伯光的停留也没投去任何眼神。
三人行走在路上,有好几次,令狐冲都想开口说话,他想问东方是不是认出了他是令狐冲,还想问很多很多,但是一想到诗诗也在旁边,令狐冲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诗诗不知道身后跟着的这个紫煞堂手下就是令狐冲,虽然她有些奇怪为何教主要让这样的人跟着,但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日月神教有专门用来治疗教中受伤者的地方,这类似于医馆的地方是在付臻红的居所和神教殿的中间位置。
付臻红让曲洋带着受伤的杨逸先一步去了那里,而此刻,他所去地方也正是医馆。
至于令狐冲,因为付臻红没有开口让他离开,也没有说明是要去哪里,所以令狐冲虽然有一些疑问,却也只好压着心里话,默默跟在了付臻红的身后。
并没有用多长的时间,付臻红三人就来到了日月神教的医馆。
令狐冲这下也明白了,东方是打算去看方才那个为他挡剑的男子。想到这,令狐冲的情绪顿时有些低沉,冷着一张伪装后的脸跟着付臻红走进了房间。
第175章
进到房间之后,令狐冲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男子,对方的下半身穿着一天黑色裤子,上半身赤裸着,胸膛处缠着白色的绷带,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开着,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不知为什么,令狐冲对这个替东方挡剑的男子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或许是因为对方那沉稳的模样下,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算计,又或许是因为对方看东方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让这人原本有些凌厉硬朗的五官柔和了很多,多了一种很容易就让人放松警惕的温柔。
令狐冲看着看着,唇角的弧度就越发的冷直。令狐冲感觉得出来,这个男子是一个心思极其深沉的人,很善于伪装,并且可能对东方有某种想法。
这个认知让令狐冲很不悦,他很不想用狭隘的心思去看待一个只打过一个照面的男子,但一想到东方,一回忆起对方与东方在那高位上的对视,脑袋就会不可抑制的往更深的方面去思索。
大抵是这个男子让令狐冲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而被令狐冲盯着的杨逸自然也感觉到了令狐冲眼中隐约的敌意,这个人在东方不败在生辰大会看向他的时候,杨逸就敏锐的注意到了。
此刻他见这人竟然跟在了东方不败的身边,就更加确信这男子不一般。
不过确信归确信,眼下杨逸的心思并不在这让他有些思索的男子身上,杨逸的目光移动,转向了正走向自己的东方不败。
“…教主…”杨逸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想要下床行礼,但是却在手臂扶着床把转身的这瞬间,一下扭到了伤口,“…唔…”他闷哼了一声,额头泛出了一丝汗水。
他的模样本就长得十分俊气,此刻这受了伤,有些虚弱的样子更是让人有一种怜惜的感觉,不忍心让他难受。
杨逸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他抬着头望着停下来站在床边的付臻红,“……教主…我…”
“行礼就免了。”付臻红说道。
“多…多谢教主…”杨逸缓缓回道:“杨逸荣幸,得教主亲自探望。”
一旁的诗诗见状,嘴角撇了一下,心里有些火气,这叫杨逸的侍卫怎么看怎么让她觉得不顺眼。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曲洋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付臻红,又看了一眼在教主没进来前全程上药都未因疼痛而哼出声的男子,神情也有些微妙。
至于令狐冲,虽然他没有诗诗那么大的鉴茶能力,也没有如曲洋一般见到杨逸在见到付臻红后的前后变化,却也觉得杨逸这人此番的表现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有点像是故作可怜得博取同情。
令狐冲挑了挑眉,看向这人的眼里多了一丝审视,挺能装的,不过令狐冲可不相信东方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然而事实却是,付臻红虽然是看出来了杨逸刻意的示软,但是付臻红不但没有直接点破,反而还顺着杨逸的话回了一句:“你护我有功。”
语气算不上熟络,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平淡,但还是让令狐冲听得有些吃味。
“这伤口多久能好?”付臻红问曲洋。
在原本的原著里,曲洋作为日月神教的长老,除了处理一些教中事务之外,就喜欢弹琴吹曲。但是付臻红来到这个世界后,或许是时空管理局那般的设定,这个世界曲洋还十分擅长医术。
不过擅长归擅长,但因为曲洋是教中的长老级人物,一般教中若是有人受伤,也没有资格由曲洋亲自治疗。
而杨逸之所以能得曲洋的诊治,是因为付臻红方才在生辰大会亲自点名了曲洋。
“一个星期便可完全愈合。”曲洋回道。
付臻红微微点头,对杨逸说道:“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养伤。”
“好。”杨逸微微一笑:“属下谨记教主的话。”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里有一种轻轻缓缓的温柔感。
诗诗实在不喜这人的做派,轻哼一声之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身离开了。诗诗平日里极其有分寸,也颇为识趣,所以对于这偶尔的小任性,付臻红也并不会有任何不悦,甚至乐意纵容。
诗诗出了房间,曲洋轻抿了一下唇,也端上清洗完伤口的药盆离开了。
曲洋和诗诗这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付臻红,令狐冲和杨逸三个人。
令狐冲站在付臻红的斜侧方,因着现在这个身份的缘故,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主动走开。
杨逸看了一眼似乎一点也没有眼力劲的令狐冲,随即便又把目光转回到了付臻红的身上,“教主…”他喊着付臻红,一双漆黑的眼眸像是仲夏夜的苍穹,散发着一种十分漂亮的深邃光辉:“可以坐床边来吗?”他询问着。
这样的询问以他现在一个侍卫和付臻红教主的身份而言,无疑是逾越了,但是杨逸就是这么自然的问出了口,将心中的期望直接说了出来。
温柔又清雅的语气,带着些许的熟络意味,就好像是他和付臻红的关系不仅仅是单纯的上下级一样。
令狐冲木着一张脸,胸口处的烦闷感越来越浓。而等令狐冲看到付臻红真得坐到床边之后,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你有何事要说?”付臻红看向坐在床上的杨逸,语气不冷不热。
杨逸垂眸思索了片刻后,才回道:“属下痊愈之后,可以在教主手底下做事吗?”
他话音刚落,付臻红还没说话,一旁的令狐冲就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甚至忘记了该有伪装,而是以自己原本的性子说道:“所以你挡剑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升自己在教中的地位?”
杨逸闻言,故意以一种有些怪异的眼神看了令狐冲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也是日月神教的人,我想要让自己站得更高,好更靠近自己喜欢的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无关乎其他,只与上进心有关。”杨逸说道,“我只是想抓住机会而已。”
令狐冲想要反驳:“你…”
“行了。”付臻红没什么耐心的打断。
令狐冲闭上嘴了,只是看杨逸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而杨逸的脸上虽然有笑容,但是与令狐冲对视的眼眸里却不见丝毫笑意。
这两人的眼神交锋自然没有漏过付臻红的眼睛,在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的情况下,付臻红对身侧的令狐冲说道:“你先下去。”话落,付臻红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在外面等。”
令狐冲闻言,又看了一眼杨逸,然后沉着脸走了出去。
杨逸缓缓说道:“这人穿着紫煞堂的服饰,但举止却实在失礼,教主不计较,是想要提拔他吗?”
“不该问的别问。”付臻红道。
“是,教主。”杨逸点头,然后又重新说了一次方才的话:“属下痊愈之后,可以在教主手底下做事吗?”
付臻红眼尾微挑,“就这么想跟着我?”
杨逸道:“整个黑木崖,没有人不想跟在教主身边。”
“所以呢?”付臻红伸出手,食指挑起杨逸的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身边并不缺人,你觉得自己与他们相比,有什么不同。”说完,付臻红似乎觉得有些无趣的收回了手。
“不一样的。”杨逸轻轻摇头,看向付臻红的眼神柔和得如一轮水中映下的明月,透着一种让人很难拒绝的、自然而然的情深。
“他们只会是教主的属下,但是我可以是教主稍微倦意时,停下来依靠的存在。”
“依靠?”付臻红重复了这两个字,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觉得我需要依靠?”
杨逸没有直接回答付臻红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希望自己能成为教主的依靠。”
付臻红盯着杨逸看了好几秒,那如墨一般浓黑的眼眸里像幽深的寒潭,又似乎能洞察一切一般,知晓杨逸心中最深的想法。
“今日的刺杀定然有幕后主使,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你能找到幕后之人,我可许你一个心愿。”付臻红说道。
“好。”杨逸道:“属下会牢记教主这一番话。”
[小红,你这是在给他画一个大饼吗?]
[不是。]付臻红在脑海里回了弱鸡系统一声。
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杨莲亭本就会成为日月神教的大总管,否则之后的一些情节没办法展开。付臻红这么一说,除了顺应剧情之外,更多的也是想看看杨逸的能力。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想着还在门外的令狐冲,付臻红便没打算在这房间继续待下去。在杨逸的目光注视下付臻红转身走出了房间,然而付臻红这刚出房间没两秒,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就朝着他压过来,一把将付臻红推到了房门旁的雕栏处。
若是其他人,在靠近付臻红的第一时间就会被反杀,但因为知道这人是谁,所以付臻红也就顺着对方的动作被抵在了木质的雕栏和对方胸膛之间。
“…东方…”熟悉的声音传入到付臻红的耳膜里,带着一种隐约的想要发泄的怒意。
是令狐冲的声音。
下一秒,黑影笼罩下来,一个温热的双唇便印上了付臻红的双唇。
像是为了宣泄自己的那气闷与不满,又像是在惩罚付臻红对自己的冷淡,令狐冲故意用牙齿咬破了付臻红的嘴唇,然后趁机入侵到付臻红的口腔里,勾起付臻红的舌开始亲吮起来。
第176章
习武之人的五感比普通人敏锐太多,令狐冲的听觉本身又十分优秀,所以即便房间里的付臻红与杨逸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声,但是只要令狐冲有意去听,就可以无比清晰的将付臻红和杨逸的交流听到耳里。
令狐冲听到了,听到了那个男子说想要待在东方的身边,想成为东方的依靠,这样暧昧不明的表达容不得令狐冲不去往更旖旎的方向去猜测。
虽然令狐冲也能理解,毕竟抛开那些所谓的江湖芥蒂,像东方这样的人,被人喜欢人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令狐冲了没有忘记在东方坐在那高位的时候,明明任盈盈才是生辰大会的主角,然而那个在往日令狐冲觉得十分明艳娇丽的女子却在东方的衬托下变得黯然无光。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看向东方。
自己喜欢的人,很优秀,被很多人喜欢理应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是令狐冲深知自己所属的阵营注定了他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正大光明的待在东方的身边。
只要一想到在他看不到看得到的地方都有前仆后继的人去靠近东方,令狐冲就觉得有些难受。
还想成为东方的依靠?
令狐冲眼神冷沉。
或许是因为心中那有些微妙的危机和嫉妒感,怕别人夺走东方视线的令狐冲,此刻亲吻得格外的用力和霸道。
他的吻炽热又强势,就像是要通过这样的吻将内心深处的情绪全部抒发出来一样。
由于他的牙齿咬破了付臻红下嘴唇的缘故,从伤口弥漫出的淡淡血腥味混合着两人的津液,在舌的勾缠中紧紧的融合在一起。
鲜血的味道加大了亲吻的感官刺激,令狐冲不断攫取着付臻红口中那馨香馥郁的甘甜,他浓烈的气息萦绕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他的手肘弯曲,双手穿过付臻红的脸颊两侧,宽大的掌心贴在木雕栏上。与两人第一次在竹林中的接吻相比,这一次令狐冲的动作要熟练很多,但是熟练归熟练,却远远比第一次更为强势和猛烈。
他就像是要吞灭付臻红的呼吸一样,将付臻红整个人都融进自己的血肉里一般。
而付臻红也不甘示弱,抬起手,一手扶住令狐冲的后颈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稍微用力一压,让两人胸膛的距离变得更近。而另一只手,则五指插入进令狐冲的发丝里,指尖勾缠着令狐冲这有些粗和硬的黑色发丝。
付臻红的手指修长白皙,骨骼分明,如玉一般的肌肤深陷进令狐冲那如浓墨一样的黑发里,白与黑对比,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色差。
过于激烈的亲吻让令狐冲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炽热,在换气的时候,他的呼吸沉沉而焦灼,浓稠,沙哑,他看向付臻红的眼神像一头被唤醒的猛兽盯上猎物时的模样。
“…东方…”令狐冲唤着付臻红在这个世界的名字,然后也没等付臻红回应,他又继续吻了上来。
而无论是付臻红,还是令狐冲,都没有特意去克制因亲吻而牵扯出的低低呜呜的破碎声。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声音穿过木雕栏清晰无比的涌进了躺在床上的杨逸耳朵里。
杨逸没有坐起身,他只是睁开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床顶上方,他漆黑的眉眼仍旧是那一种浑然天成的从容,瞳孔里的平静让人很难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在这份似乎十分沉静的面容里,他的嘴唇紧紧闭成了一条直直的线,放在身侧的手也缓缓握紧了。
故意让他听到吗…
杨逸眼中浮现出一抹波澜,深知这是对方的挑衅和回击,这人的身份到是让他有些好奇了。
事到如今,杨逸自然也猜到了外面的这个男子不可能是日月神教的人,应该是江湖人伪装的。
所以真面目究竟是谁?
杨逸开始讲江湖中的一些人一一比对。
能顺利上到黑木崖,还能肆意与东方不败亲吻,想来以东方不败的眼光,对方不可能是一个无能之辈。
在原著里,他所穿的这具身体才是东方不败的喜欢的人,这是最初的书本里所清楚记载的。
但是……
杨逸突然想到了电影改编的内容,顿时一个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与原著的同名的电影作品里,和东方不败有着微妙情意的对象是……令狐冲?
杨逸的眼睫轻轻动了动,在想到这个名字之后,开始将令狐冲的性格与外面这人方才的一些表现做对比。
而房间外的令狐冲,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几乎已经快被屋内的人猜出,不过就算真得被猜中了,令狐冲也并不会太在意。
令狐冲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与付臻红的亲吻上,原本令狐冲只是想要借此宣泄一下心中的那份气闷,想着惩罚一下便好。结果他越是亲吻,就发现自己越是不愿放开。
他甚至已经开始不再满足于单纯的唇齿相依,令狐冲还想要得到更多。
原本最开始,令狐冲以为自己对于东方的感情只是一种被吸引的喜欢,是有一份冲动在其中的,也是可以克制和收敛的,但是这些日子的不见,让令狐冲意识到他对东方的情意并不是一时兴起。
而此刻,他对东方是真真切切的有了一种想要狠狠占为己有的欲和念。
还没有达到爱的地步,但是却比喜欢多了很多很多。
在没有遇到东方之前,若是有一个人对令狐冲说你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会因一个身份对立的男人产生嫉妒之类的情绪,会想要用力占有对方,令狐冲绝对会觉得可笑又滑稽。
但是此刻,事实摆在了面前。
所有的辨解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令狐冲的胸膛发着热,随着加重和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他渐渐放缓了亲吻的力道,掌心贴到了付臻红的脸颊,然而指尖顺着付臻红下颚的外曲线慢慢往下滑动。
因为常年握剑,令狐冲的指腹处有一着层薄薄的茧,这些茧在摩擦到付臻红皮肤的时候,平添了几分痒意。
付臻红微微蹙眉,睫毛轻轻动了动。
令狐冲将付臻红的这一个小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眼里浮现出一抹怜爱。
明明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抬手间便可翻云覆雨,然而皮肤却又是那么的娇嫩,仿佛只要他再用力一点,就会在这细腻光滑的皮肤上留下青青紫紫,红红白白的痕迹。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令狐冲最终还是退出了付臻红的双唇,没有再继续亲吻下去。他微微俯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付臻红的额头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东方,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什么地方?”付臻红微微抬眸,因为方才过于激烈的亲吻,他的眼尾所泛出的有些散而淡的红还未完全散去。
令狐冲并没有立刻回答付臻红的这个问题,而是盯着付臻红看了几秒,然后亲吻了一下付臻红的眼尾,“去了你就知道了。”
付臻红笑了一下,扶住令狐冲后颈的那只手,指腹在令狐冲的后颈皮肤上缓缓摩挲了几下:“你胆子挺大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伪装。”付臻红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透出了一丝危险的冷意。
令狐冲身体微微一僵,这下也总算是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伪装的身份。对上付臻红略带审视的视线,令狐冲有些讪讪地笑了一笑,他伸出手,用食指轻点了一下付臻红的鼻尖,企图蒙混过关:“这不是因为对黑木崖上的风景有些感兴趣吗。”
付臻红闻言,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下一秒,抓住令狐冲的衣领一个转身,便将两人的位置做了一个对调。
“砰”得一声,令狐冲的后背撞击到坚硬的木栏,发出了一声清晰的闷响,但他并没有因为后背的疼痛而闷哼出声,而是有些无奈的看着朝着他逼近的付臻红:“东方,你信我,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付臻红听了,顿觉有些好笑,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令狐冲:“你觉得自己能伤害到我?”他说得平淡,但是言语之间却又无不透出一种狂气。
令狐冲失言。
确实,以东方的内力和武功,怕是这天下间真正能伤到他的人少之又少。
付臻红轻轻拍了拍令狐冲的脸,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明显:“说说吧,你伪装成紫煞堂的人是准备做什么。”付臻红直视着令狐冲的眼睛,瞳孔深处浮现出了一抹隐约的杀意。
即便方才两人才亲密的接吻,唇齿勾缠在一起,但是现在付臻红看令狐冲的眼神却没有半分的情意,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也并不掺假。
这就是东方不败。
只要是任何可能涉及到他利益的,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抹杀。
令狐冲被面前这个男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令狐冲很清楚,他所认识的东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野心勃勃,有抱负有谋略,明艳万千,却又狠辣至极。
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的。
东方不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他也确确实实被东方所吸引了。
更何况,令狐冲也想象不出来东方纯然善良的样子,或许只有这样的东方,身上才有着那种蛊惑万千的危险吸引力。
像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刀,锐利逼人,却又让人想要捧在手心珍藏起来。
“东方,你想知道的,我今晚都会告诉你。”
第177章
夜晚的黑木崖比白日里看起来更加的巍峨陡峭,连绵起伏的山峦如同永远也不可被攀越的阶梯,在夜色之下的云层里被笼罩。
如鲜血一样猩红的山石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漫布在整个峰林,透着一种神秘又诡异的危险。
在不因霜雪增高、不因雨水损容的黑木崖之下,有一片长滩,名为猩猩滩,猩猩滩的水流是出了名的湍急,流水拍打着两边的岩石,汹涌翻腾,似掀起万丈狂澜。
在去往这片长滩的下山路上,皎洁的月光从天幕上照射下来,照出了两个行进的影子。
付臻红和令狐冲一前一后的走着。
明明这里是黑木崖的地盘,却是令狐冲走在前面带路。付臻红的步伐始终落于令狐冲半步,相比于令狐冲那明显明朗起来的心情,付臻红的态度则有些漫不经心。
“东方,快到了。”令狐冲估算了一下距离,回头对走在后面的付臻红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来。
作为这笑傲江湖的武侠世界里的第一男主角,令狐冲的样貌无疑是十分俊气的。
他的五官英气,面部深邃硬朗,是那种棱角分明的长相。这样的容貌原本会给人一种凌厉感,但是因为令狐冲本身的气质十分的洒脱,衣着随性,额前的发丝又随意的垂落着,轻轻飘动的发尾遮住了额头,笑起来的时候便柔和了那份锐气的锋芒感。
“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猩猩滩?”付臻红开口道。
“猩猩滩?”令狐冲微微顿了一下:“如果东方你口中说得猩猩滩,是山峰下那片湍急的长滩话,我带你去得地方是,也不是那里。”令狐冲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付臻红对这不甚感兴趣,兴致也不高。
令狐冲见状,走到付臻红面前,主动牵起了付臻红的手。
付臻红也没挣脱,就这么任由令狐冲握住自己的手,然后将五指交握到一起。
掌心里亲密无间的接触让令狐冲的唇角往上勾了几分。他很喜欢现在这样只有他和东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不用去考虑江湖纷争,更不用去考虑那些是非恩怨。
令狐冲抬起另一手,用指尖轻点了一下付臻红的鼻尖,“那个地方很美,你绝对会喜欢的。”说完,令狐冲便拉着付臻红继续往前走了起来。
在快要走到猩猩滩的时候,令狐冲才停了下来,他看了付臻红一眼,随即用内力折下一片菏叶。
菏叶落于猩猩滩,令狐冲带着付臻红一起,足尖轻点,踩在了菏叶上,任由湍急的水流带着他们一起往前移动。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两人随着水流来到了一处瀑布前,瀑布垂直倾泻而下,拍打在坚硬的石头上,水珠四溅感觉,白色的浪花迭起,形成的喷雾在月色下犹如缥缈的云烟。
令狐冲看了付臻红一眼,然后用手臂挽住付臻红的腰肢,紧接着一个飞身,带着付臻红一起穿过了前方的瀑布,进到了瀑布内这几乎没有被人发现过的隐秘帘洞里。
帘洞很大,虽然是在洞内,但是光线却并不是十分昏暗的。原因无他,在帘洞的另一边,并不是被石头密封着的,反而是敞开的,能看到外界的天空。
付臻红走了过去,发现下方是被雾气遮住的万丈深崖,仿佛是另一片天地。他抬起头往上看了一下,有飞鸟从空中飞过,夜色之下,成群的萤火虫涌进了山洞,将山洞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
虽然付臻红在黑木崖生活了几十年,却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一处隐秘之地。
令狐冲走到付臻红的身边,“东方,这里的风景还可以吗?”
付臻红没有回答令狐冲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怎么发现这里的?”
令狐冲回道:“两日前,找上山路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找上山的路?付臻红挑了挑眉,偏头看向了令狐冲,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令狐冲对上付臻红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似乎是为了转移一下付臻红的注意力,又似乎是此番美景让他酒瘾犯了,他随即便从腰上取下了随身携带的壶酒。
他打开酒塞,闻了一下酒香,然后将酒递给付臻红。付臻红看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酒壶,没接。
令狐冲眨了眨眼睫,率先投了降,坦言道:“好吧,其实我上黑木崖是与嵩山派的左天逸有关。”
“你想救他?”付臻红问令狐冲。
“不是。”令狐冲摇头,“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消息。”
“所以仅仅是因为一个左天逸?”付臻红又问。
这次,令狐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一下之后,才说道:“还因为…你…”最后一个你字令狐冲的声音很轻,几乎低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若不是付臻红的听力超群,怕是就要漏听了这么一个温柔下来的你字。
令狐冲并不是一个吝啬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但是此刻在东方的面前,在被对方的目光凝视的时候,他竟然难得有了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付臻红似乎看出了令狐冲的那份微妙的不自在,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接过了令狐冲递过来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醇香四溢的美酒涌入喉咙,对于喜欢饮酒之人来说,无疑是一件能让心情变得愉悦的事情。
付臻红喝完一口,又把酒壶扔给了令狐冲。
令狐冲笑了笑,也跟着喝了一大口。
时隔了月余,初见时在湖中豪饮美酒的两人在一起做了同样的事情,一人一口,不分身份,不分敌对的,坐在这洞里畅饮了起来。
因为晚上,付臻红并没有穿白日参加任盈盈生辰大会时穿的那套华丽的衣衫,更没有佩戴高高的帷帽。
他坐在帘洞的地上,背靠着石壁,一只腿随意的伸直,另一只往前曲起,右手腕搭在曲起的那只腿的膝盖处。
他左手上拿着的酒壶已经被他和令狐冲喝到了只剩下三分之一,黑木崖的酒比其他地方的酒要更为辛辣和浓烈,不擅长饮酒的人喝不了几口就会醉。
而即便是擅长饮酒的人,喝得多了便也会有微醺的醉意。令狐冲原本看着天空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移到了付臻红的脸上。
他看着付臻红侧脸的轮廓,渐渐看得恍了神,有了几分醉醺之意。月色下,一身红衣的男子,身上透着一种清冷感,但他的唇又是水润的,被酒液润湿之后,像惹人亲吻的花。
吻上去…
令狐冲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月色里的风景很美,人更美。
令狐冲倾斜身体,吻上了视线中这水润的双唇,开始缓缓地吮亲起来。男人在接吻方面总是拥有着极高的天赋,已经有过几次亲吻经验的令狐冲,此刻十分有技巧性的勾缠着付臻红的舌,试图挑起付臻红的热情。
而无论是在湖中的初见,还是在林中小屋的浴房里,又或者是今日在日月神教的医馆外,两人除了亲吻之外,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令狐冲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再加上酒的影响,身上的热度在与喜欢之人的亲吻里渐渐上升。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太美,或许是因为酒太过醉人,又或许是因为令狐冲骨子里就是一个洒脱肆意并不循规蹈矩的人,此刻在这只有他与东方两个人的幽静帘洞里,令狐冲不再只因亲吻感到满足。
他微微喘息的分开,手指摩挲着付臻红的眉眼,一开口,低沉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沙哑:“东方…我想与你……”后面的话令狐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东方明白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令狐冲有些紧张,心脏也跳动得越来越快,期待中又透着一丝隐约的忐忑,他怕会被拒绝。令狐冲紧紧盯着付臻红眼睛,缓缓说道:“可以吗……”他问着,语气炽热又焦灼。
付臻红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指插入进了令狐冲的发丝里,然后就着手的姿势,将令狐冲扣着按下来,吻住了令狐冲的唇。
这一刹那间,令狐冲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了巨大的喜意,他明白了付臻红意思,下一秒扶住付臻红的双肩,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但无论是付臻红,还是令狐冲,都是不甘示弱的人,两人的亲吻都是无比直接和浓烈的。
令狐冲将付臻红抵在了石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付臻红那印着繁复纹路的红衣在令狐冲的手中垂落下来。
“…东方…”令狐冲轻轻唤着付臻红的名字,任由付臻红反身将他压制。
两人的位置做了一个对调,被抵在石壁的人成了令狐冲,但令狐冲只是笑了笑,然后双腿动了几下调整好了角度,便顺势让付臻红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付臻红垂下眼眸,看着令狐冲,而令狐冲则微微扬起下颚,呼吸喷洒到付臻红的脸上,带着几分浑而沉浊的湿热感。
付臻红的衣服下摆遮住了两人相贴的地方,他笔直修长的大腿贴着令狐冲的腿部的外侧,露出的肌肤如雪一般细腻光滑。
令狐冲的手一边在红衣里动着一边观察着身上之人的脸色,他看着视线中的东方半阖着双眼,浓长的睫毛顺势垂下,带着几分湿漉漉的水意,似隐忍又似放任,性感的要命。
令狐冲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男子,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中了名为东方的毒。
第178章
猩猩滩上的帘洞里,气氛一片暧昧。
而日月神教的医馆里,受了伤的杨逸躺在床上却无论怎样也无法入睡。他想着自己这一趟奇异的穿越,想着在成为杨莲亭之后这些日子里做的各种事情。
原本的笑傲江湖剧情里,杨莲亭是东方不败喜欢的人,甚至到了后期,东方不败的喜因杨莲亭而喜,忧以杨莲亭忧。
杨莲亭和东方不败是在情感这条线上绑在一起的两个人。但是杨逸清楚,自己不是原本的杨莲亭,而他所认识的东方不败也比原著里的东方不败更加让人难以琢磨。
杨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浮云遮住了一部分月光,月色很沉,时间已渐渐步入深夜。
这个时候,东方不败应该是和那个疑似令狐冲的男子在一起,两人白日在房间外的对话杨逸都听到了,不仅如此,那亲吻的声音也传递到了他的耳膜里。
杨逸虽然并没有因此而烦躁,但是情绪到底还是受到了些许的影响。他原以为这次的挡剑可以将自己与东方不败的关系拉近一些,却没想到距离虽然是比之前近了,但是半路插进来了第三个人。
而且杨逸感觉得出来,东方不败对那人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了他。
想到这,杨逸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胸膛处的伤口,隔着包扎好的白医布,也能感觉到伤口处的硌手。
东方不败…
杨逸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
而同一时刻的另一边,只有付臻红和令狐冲两人在的空间里。
令狐冲的喉咙干渴得厉害,掌心里所包裹着的热意让他身上的温度也渐渐攀升到了最高。他的另一只手摩挲着付臻红的微红的双唇,眸色越来越深。
付臻红浓长的眼睫轻轻动了动,将双手搭在了令狐冲的双肩上,俯下身,主动吻了上去,将身体因令狐冲手上的动作而出来的本能反应,所导致的低哼声吞灭进彼此的呼吸里。
没有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因自己而发出不同以往的声音,令狐冲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任下去。他的手从付臻红的双唇缓缓移动,来到了付臻红的脑后,宽大的掌心顺着付臻红散开的黑发一路往下,他像是在抚顺付臻红的发丝,又像是在细细描摹着付臻红身体的线条。
最终,令狐冲的手停在了付臻红的后背往下那微微往里凹陷的骨骼形状处、那像蝴蝶一样的精致骨骼上,然后不重不轻的按了一下。
付臻红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为令狐冲那放在他脊椎骨下的手,更为令狐冲那于他的衣摆里加快的力道和指尖的轻刮。
令狐冲笑了笑,“…东方…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令狐冲的声音低沉极了,而事实上他也快要到了忍耐的那个极限。
令狐冲自己也觉得难受发胀。而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在令狐冲扶着付臻红压下来的这一瞬间,两人吻到了一起,让那声音隐没在唇齿相依的亲吻里。
四月,是谷雨落下的时节,夜晚的风凉爽轻柔,天上的繁星也明亮闪耀。皎洁的月光照射进这一处帘洞里,空气用的萤火虫飞舞,带来了梦幻的光亮。
付臻红在令狐冲的影子交叠着融合在这清寂幽然的月色里,在光与暗的折射处,付臻红在令狐冲的动作下,身体也在微微浮动着。
令狐冲垂在额前的黑色碎发被薄薄的汗水打湿,他如琥珀一样颜色的瞳孔里印着付臻红此刻的模样,着了迷一般,眼眸里得一种炽热无比的光。
“…东方……东方……”令狐冲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付臻红的名字,每一次,声音都越来越低,越来越沉和哑,仿佛这声音正随着他进去的那份热意而变化着。
看着近在迟尺的男子,令狐冲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情意几乎快溢出来,他不禁想起了在湖中与东方的初遇。
或许在那个时候,在他看到一个一身红衣的美人从水中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
令狐冲本来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因为他一直认为那不过是对于美色的一种本能的垂涎,并不能算是喜欢。
但是当他真正面对东方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当一个人美丽到极致的时候,没有谁能逃脱心中那份自发的倾慕。
东方的身上每一处都在吸引着他。
无论是那漫不经心的慵懒,还是睥睨武林的霸气,又或者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妩媚与温柔。
这些种种融合在东方身上,成为了东方独特的魅力。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喜欢东方,想拥有他。
这是来自于一种男人的占有欲。
所以此刻,即使令狐冲很想去克制,但是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的双手紧紧抱住面前的男子,将下巴待在了对方的肩膀处,速度在这一刻本能的加快。
在他似乎弄疼了东方的时候,令狐冲感觉到脸颊处一疼。是付臻红的手在令狐冲的脸颊上一划,割破了他的表皮。
一丝鲜血从令狐冲的脸颊处溢出。
然而这淡淡的血腥味非但没有让令狐冲的攻击有所收敛,反而像是男人骨子里那种追求刺激的神经被突然激发了一样,使得令狐冲的进攻更加猛烈,仿佛是一场较量。
显然,令狐冲想从付臻红的唇里听到不一样的低唔声。
付臻红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在了令狐冲的脸上,付臻红并没有用多少力道,所以打下去之后,也就并没有给令狐冲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付臻红到底不是手无寸铁之力的柔弱之人,所以仍旧是在令狐冲的脸上留下了红印。
付臻红本身就是高傲的,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日月神教的总教主东方不败,骄傲使然,让他自然不允许自己被随意摆弄。
而令狐冲又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主,他的天性里就有着一种肆意不羁的洒脱,抛开那一层华山派大师兄的身份,令狐冲的性格里更多的是一种随性和洒脱。
于是令狐冲握住了付臻红那只用指甲划破他脸颊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嘴边,将这这圆润如玉的指尖咬住了。
像是在抱负付臻红方才的作为,带着几分惩罚性的,令狐冲故意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而与此同时,他的攻势速度也丝毫没有减下来。
付臻红眯了迷眼,顺势将手指没入进令狐冲的嘴里,然后搅动了一下。两人都这么不甘示弱的,想从对方身上找回主权。
帘洞外的夜色渐渐下沉,最终仅剩的一丝银色的月光也隐没在了一片黑夜中。不过星河虽然隐匿了起来,但是帘洞内的付臻红和令狐冲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这一晚的夜,似乎很长,长到帘洞内的两人亲密相拥。这一晚夜,又似乎很短,短到令狐冲还没有与付臻红交心,天幕就已经泛白。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帘洞里的时候,付臻红睁开了眼睛,令狐冲躺在付臻红的身边,还处在睡梦中。
付臻红淡淡地看了令狐冲一眼,随即坐起了身。
而这时,令狐冲也从睡梦中醒来,他看着正将滑落的衣衫理好的付臻红,也跟着坐起了身。
因为昨夜的事,两人的身上不免都带了些伤害,令狐冲后背和胸膛都有深浅不一的抓痕,而付臻红脖颈与锁骨也同样留下了不少暧昧的痕迹。
习武之人的体质比一般人强健太多,伤口的愈合程度也很大,若是用内功调息,不算明显的那些红痕,只需要一晚就能消失。
但是昨夜结束之后令狐冲并没有用内力去调息,现在醒来之后也同样没打算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左侧脸颊上,还留着那一道被付臻红的指甲划破的伤痕。
不过这伤痕到是并没有影响到令狐冲的帅气,反而平添了一种放荡不羁的不训和桀骜。
一夜的时间,帘洞里那股淫靡的气味早就已经散去,有花的香味被风吹动得飘散了进来。
令狐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捡起了地上那被他和付臻红喝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酒壶,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做完这些之后,令狐冲走到了付臻红面前,对着付臻红伸出了手。
看着令狐冲摊开的掌心,付臻红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直接站了起来,说道:“该走了。”
令狐冲点了点头,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收回手之后对付臻红说道:“东方,等我一下。”话落,令狐冲走到帘洞的一个角落处,翻出了一个木箱,然后将木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开始上脸。
付臻红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
几分钟之后,令狐冲侧过身,而他的脸也变成了在生辰大会上,付臻红所看到的紫煞堂的甲六的模样。
看令狐冲这架势,显然是还打算以甲六的身份待在黑木崖。付臻红有些想笑,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想从左天逸的嘴里套出一些信息,这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句,但是付臻红语气却是肯定的。
令狐冲闻言,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付臻红会突然这么说。
付臻红轻描淡写的说道:“和你一起伪装的那个人,昨夜想必也没闲着。”
令狐冲沉默了,确实,他和田伯光约定好了的,他负责引开东方,其他的交给轻功极好的田伯光。
“但是,我自己还想待在你身边。”令狐冲近乎叹息似的说道。
这一句,并不掺假。
第179章
在返回日月神教的路上,付臻红和令狐冲都没有说话,不过气氛并没有沉默而变得怪异或者是尴尬。
令狐冲的性格大咧且不受拘束,洒脱又随性,在他说了这些日子还要继续待在付臻红的身边之后,便也厚着脸皮紧跟起了付臻红的步伐,看架势是只要付臻红没有开口让他离开,他就打算贴身跟随。
两人回到日月神教之后,早就教中入口等了很久诗诗见到付臻红之后,第一时间对付臻红行了一个礼,“教主…”她喊着,虽然她很想知道教主和这男子昨夜去了哪里,但是也清楚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
尽管心中疑惑,诗诗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冷冷瞥了令狐冲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探究。
令狐冲眨了眨眼睫,坦然的面对着诗诗有意无意的眼神审视。
两人之间的暗涌付臻红并不在意,他问诗诗:“昨夜地牢可有什么异动?”
诗诗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沉了几分,她回道:“昨夜有一蒙面黑衣人闯入了地牢,那黑衣人轻功极佳,被看守的侍卫合力抓捕却依旧逃走了。”
说到后面诗诗的脸上有了冷意,若不是她当时不在,对方又只在地牢待了片刻便逃走了,她定然要给这闯入地牢蔑视神教权威的黑衣人一个教训。
令狐冲听着诗诗的描述,有些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用猜他都知道这女子口中的黑衣人就是和他一起的田伯光。
看来田伯光的轻功果然很好,虽然日月神教地牢的真正防御并不是负责看守的那一群侍卫,但是能顺利潜入进去,最后还毫发无损的离开,在轻功上,田伯光也确实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了。
付臻红对诗诗说道:“昨夜闯入地牢的黑衣人暂时不用理会,你现在去派人通知童百熊来我这边。”
“是,教主。”诗诗颔首,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站在付臻红身后的令狐冲,然后才走开了。
有了诗诗的通传,风雷堂的童百熊很快就来到了日月神教的正殿,他看到坐在最高位上的付臻红,行礼道:“东方兄弟。”
童百熊算是看着付臻红长大的,以往对付臻红关照有佳,也算是诸多照顾,有着这一层情分在,虽然现在付臻红已经是日月神教的总教主,但是童百熊依旧还是称呼他为东方兄弟。而付臻红,也愿意喊这位对他忠臣的勇者一声童大哥。
“刺杀者的身份可有什么眉目?”付臻红并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让他前来的目的。
童百熊先是看了令狐冲一眼,见他并没有被教主挥退之后,虽然有些疑惑,却也如实回道:“东方兄弟,我仔细检查过,那人的心脏处有一只蛊虫,想来应该是意识与行动受到了蛊虫的控制,才会做出那胆大包天的刺杀之举。”
“蛊虫?”付臻红重复了一声,他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真要算下来,算是苗族,日月神教中也多为苗人。
不过在苗族,虽然会使用蛊术或者是虫术的人并不少,但是真正会操控蛊虫,寄生人的体内,从而控制人的思维的人,也并不多。因为那不仅需要十分精准的操控力,操控者自身还需要很强的意志力,避免被饲养的蛊虫或者是傀儡虫反噬。
据付臻红了解,如今日月神教中,属云南五毒教教主蓝凤凰的虫蛊之术为最,蓝凤凰与任盈盈的关系很好,虽然身份上蓝凤凰是任盈盈的属下,但是两人的相处却更像是姐妹。
“东方兄弟,这蛊虫之事会不会和圣姑有关?”童百熊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蛊虫与蓝凤凰有关的话,那任盈盈也必然脱不了干系。
童百熊一直看不惯任盈盈,在他看来东方兄弟到底还是善良了,斩草必定要除根,以往东方兄弟留着任盈盈,是为了服众,但现在任盈盈的羽翼越来越丰满,若是再继续留在身边迟早会是一个祸害。
那任盈盈心机重得很,偏要在外人面前装成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再加上向问天对她颇为偏袒,留着任盈盈没有任何好处。
想到这,童百熊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杀意,他说道:“东方兄弟,需要我派人私下盯着蓝凤凰吗?”
“可。”付臻红点头,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别太明显。”否则打草惊蛇。
还有一点,便是付臻红觉得事情发展的太过简单,直觉告诉付臻红这其中定然还另有玄机。
事情可能与任盈盈有关,但似乎不仅仅只与任盈盈有关。任盈盈近些日子虽然情绪上已经开始有些浮躁了,却也并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昨日又是她自己的生辰,参加生辰大会的人全是教中的高手,在那种情况下,只派一个刺杀者来,只要是有脑的人,都知道不仅不会成功,反而还会暴露。
所以付臻红更倾向于刺杀事情可能有任盈盈在其中推波助澜,但是主要的谋划者却是另有其人。
想到这,付臻红又道:“那只蛊虫可取下来了?”
童百熊点头道:“带来了。”他说着,拿出了一个小锦盒。
付臻红抬手,气流从指尖顺势而出,红色的针线从衣袖里飞出,不过眨眼之间便卷起了童百熊手中的锦盒,再下一秒,锦盒便出现在了付臻红的手中。
付臻红打开了锦盒,盒子里的蛊虫看起来像是蝉蛹,但是背脊上面却又有竖起的倒刺,这样的蛊虫十分少见,像是苗族这边的东西,又像是被不属于苗族的人特意改造之后的蛊虫。
付臻红沉思了几秒后,合上了锦盒的盖子,他漫不经心的用纤细的手指在锦盒的纹路上摩挲着,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童百熊没有说话,也非常识趣的保持着沉默。虽然他可以喊东方为东方兄弟,却很清楚的知道在东方兄弟考虑问题的时候,不要轻易参言。因为这个时候的东方不败,是冷漠的,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冷透着一种仿佛永远也不可拉近的距离感。
令狐冲此刻,面色上也保持着自己这个伪装后的身份的人设,老实的站在一旁。不过他的心里也思量了很多,他记得在他和田伯光上黑木崖的时候,在一处悬崖峭壁边看到的那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应该是刚死没多久,身体还是温热的,但是脸色确实一片黑青。
那时他因为要赶时间,所以并没有仔细检查过那具尸体,不过在尸体的旁边,掉落着一个令牌,那令牌使用的材质像是朝廷的令牌。
想到这,令狐冲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付臻红,他记得在武林大会上的那一日,那为坐在最顶层楼的钰王爷。
这一切会不会与那王爷有关?
付臻红注意到令狐冲的眼神,他微微顿了一下后,对童百熊说道:“这蛊虫就放在我这里,你先下去吧。”
童百熊离开之后,付臻红才看向了令狐冲:“你似乎有话要说?”
令狐冲点头,将自己上黑木崖时遇到的尸体的情况说了出来。
“噢?”付臻红挑了挑眉,“所以你觉得这蛊虫可能与朝廷有关?”
“还只是猜测。”令狐冲说道。
付臻红闻言,若有所思。
而这时,诗诗走了进来,“教主,杨莲亭求见。”
“让他晚点再来。”付臻红道。
诗诗点了点头,将付臻红的话传达给了还受着伤的杨莲亭。诗诗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不改俊逸的男子,有些冷声的说道:“你回去吧,教主现在不想见你。”
杨逸就像是没有感觉到诗诗眼中的敌意一般,温温和和的说道:“那我晚点再来。”
诗诗闻言,冷哼一声,她就是看不惯这人一副好像脾气很好,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动怒的模样。她最讨厌这种明明心机颇深却又伪装成纯然之人的人,就譬如眼前这个杨莲亭,就譬如那圣姑任盈盈。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为教主挡了剑,就可以待在教主身边。”诗诗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便不再理会杨逸。
杨逸看了一眼诗诗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因为诗诗的态度而感觉不悦,相反,诗诗这样性格的女子,说不定比圣姑任盈盈更容易拿捏。
虽然说了晚点再来。
但是杨逸却并没有过多久,就又去求见了付臻红。不过这一次说是求见,也不太恰当,因为作为总管的陈煜没有回来,付臻红又没有主动说要换人,所以杨逸以侍奉为由去往了付臻红的居所。
然而等杨逸进到居所,见到坐在庭院里的东方不败之后,却发现东方不败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这人杨逸并不陌生,正是昨日在他住的医馆门外,与东方不败接吻的人。
两人此刻的距离隔得很近,东方不败坐在凳子上,手里正握着笔书写着什么,而那个人则站在旁边磨着墨。
一个是明亮的红衣,一个黑衣,两种色差想远的衣服,在微风的吹拂下,衣摆碰到了一起,看起来意外的和谐。
杨逸的唇角边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庭院的两人看了好几秒,随后才抿了抿唇,抬脚走了过去,“属下杨莲亭,拜见教主。”
付臻红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看杨逸,也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反倒是令狐冲看了杨逸一眼,不过也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第180章
似乎无论是付臻红,还是令狐冲,都没有把过来的杨逸放在心上。这一瞬间,杨逸就像是一个不识趣的插足者。
杨逸的薄唇顿时紧闭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垂下眼眸,静静的保持着沉默,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
付臻红虽然没有看向杨逸,但是余光还是瞟到了对方,这穿越版的杨莲亭比他认为的还要沉得住气。
付臻红放下手中的笔,侧着头,单手撑着太阳穴看向了安静站在一旁的杨逸,“何事?”付臻红微微抬了抬眼皮,问得十分随意,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感。
杨逸盯着付臻红看了几秒,然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属下是来侍奉教主的。”说到侍奉这两个字的时候,杨逸故意拖长了一下语气,放缓了字音。
杨逸现在这具身体的声线本身就是那种带着些许柔和的沉韵,在刻意压低了声音之后,这声音便多了几分磁性和醉人耳膜的撩人。
这样的声音在涌入到人的耳膜里后,便仿佛多了一种暧昧和缱绻。
付臻红闻言,脸上到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一旁的令狐冲却放下了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并不是令狐冲多想了,这个侍卫和东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级那样简单。令狐冲心里想着,看向杨逸的眼神里便浮现出一抹思量,而杨逸则对上了令狐冲的视线,瞳孔深处同样闪过一抹有些凌厉的审视。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明明没有兵刃相交,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弥漫开来。
作为致使这两人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当事人,付臻红则是一派闲散,他的手指在已经干掉的卷画上轻轻抚摸,指腹顺着画上的水墨画的轮廓而缓缓勾勒着。
他的手指细腻光滑,与这些笔墨丹青相比,反而更吸引人的目光。片刻后,付臻红才不急不慢的说道:“你的伤还未愈合,回医馆养伤。”
付臻红这幽幽缓缓的悦耳声音传入到令狐冲和杨逸的耳膜里,打破两人的对视。
杨逸回道:“不碍事,属下依旧能像那晚一般,侍奉好教主。”
那晚?一旁的令狐冲听到杨逸说得这两个字后,挑了挑眉,一直未成出声的他也说了一句:“我会侍奉好教主,就不劳这位杨侍卫费心了。”
杨逸唇角微勾,对着令狐冲露出的一抹笑容说不上是讽刺还是其他:“我想比起才从紫煞堂提到教主身边的你,我会做得更顺畅一些。”
令狐冲也笑:“我听说你也不过是刚提上来的。”
杨逸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这什么。
“行了。”付臻红却不甚在意的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他让两人都离开。
虽然令狐冲和杨逸都有些不愿意,但碍于付臻红已经开口,两人也只好乖乖的退下了。
最终,庭院里只剩下了付臻红一个人。
他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才站起身朝着休息的寝殿走去。沐浴完之后,付臻红换上了一件轻便的衣衫,他看着放在桌上的酒壶,想到了什么后,走过去拿起了酒壶。
暗室密道的门被缓缓打开,付臻红拿着酒壶一步步走向了通往地下牢房第二层的阶梯。
整条阶梯的光线很弱,不过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会影响到视线。任我行被关押在地下二层已经有些日子了,以往都是陈煜负责给任我行送饭。
但是由于这几日陈煜被付臻红派出去处理一些事的缘故,给任我行送饭的任务自然也就断了。
不过任我行虽然被囚禁,但是功力依旧是有的,到了他这种武学境界,即便是几天不吃饭,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付臻红行进的速度不算很快,也不算很慢,他的脚踩在阶梯上,细微的走动声在这隐秘的暗道里十分清晰。
在走到地下二层之后,付臻红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铁门外,看着依旧是背对着铁门这边盘腿而坐的任我行。
距离上次他来,不过也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任我行看起来却要比上一次付臻红所见到的还要狼狈。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或许对于任我行这样唯我独尊惯了的人来说,以阶下囚的身份被禁锢着,像一条可怜狗一样被锁住四肢,这样的处境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心里与生理的双重折磨。
任我行感觉到了付臻红的存在,他转过身看向了站在铁门外的付臻红,相比于陈煜在的那一次见面,这一次,任我行在看到付臻红之后,情绪收敛了不少。
尽管眼中依旧是透着一种凌厉刺骨的杀意,但是至少面色上没有再露出那近乎扭曲和狰狞的愤怒。
付臻红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任我行,任我行也没有主动开口,只是用凌乱的发丝之下那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付臻红。
这一道铁门隔绝了付臻红和任我行,仿佛也隔绝了华丽与落魄,划分出了上位者与阶下囚的界限。
付臻红整个人与周遭这潮湿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一身红衣,尊贵干净,落在任我行眼里,就是一种挑衅,明晃晃的刺眼。
付臻红打开了牢房,走了进来。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一次那般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落魄至极的任我行,而是也不嫌脏的,直接坐在了草堆上。
任我行顿了顿,眼眸里划过一抹思索。
他原以为东方不败又是来嘲讽他的,但是看对方这样子,似乎又并不太像。但任我行不敢大意,没人比他更清楚东方不败的狠辣。
在他还是日月神教的总教主时,江湖中的人都说他是疯子,但任我行很清楚,比起自己,东方不败才更像是一个疯子。
或者说,这黑木崖上,整个日月神教里没有一个是真正正常的人,越是位居高位的人,骨子里就越是疯狂。
仔细想来,或许也就只有向问天和曲洋等人还算正常一些。
曲洋不是他这边的,但是向问天…
想到向问天,任我行的眼神沉了沉,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和盈盈合力,如今他被困在地牢,东方不败对外的说法想必是他任我行已经死了吧。
“东方不败…”任我行看着坐在地上的付臻红,眼中的阴霾和狠辣一闪而过,“我还是那一句话,若有一日你落于我手,我必将你百般折磨。”
付臻红不甚在意的嗤笑一声,他没有看任我行,只是微微垂下眼眸,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壶,慢条斯理的说道:“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条丧家犬在哀嚎。”
“你!”任我行想要攻击,却被铁链束缚住了行动,与上一次相比,任我行身上的铁链又多了两条,显然这是陈煜听了付臻红的话,在那日之后又加上去的。
付臻红轻轻摇头,带着几分怜惜似的口吻说道:“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话落,付臻红打开酒塞,仰头喝了一口酒。
他人长得好看,又霸气非凡,所以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肆意洒脱的美。但是这些落在任我行的眼里,却是刺眼的,让任我行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这眼神,还真是凶。”付臻红一边说着一边侧躺了下来,他单手撑着头,看着任我行,“今日我无聊,正好可以欣赏你这狼狈的模样。”
“东!方!不!败!”任我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着付臻红的名字,原本最开始的冷静就这么被在付臻红的言语之下破防。
付臻红没有理会任我行眼中迸发出的滔天杀意,而是不疾不徐的说道:“昨日是你宝贝女儿的生辰,不过可惜,你这个当父亲的却没办法参加。”
任盈盈被提及,任我行的眼里有了一些理智,他紧盯着付臻红,冷声开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付臻红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任我行的话,而是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才好整以暇的缓缓说道:“我想说啊,这任盈盈若是乖一点,她就依旧会是日月神教里尊贵的圣姑,但若是她不安分,这地牢再关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任我行一听,难得有些慌了:“东方不败,盈盈她是真心喜欢你,你一直把你当成亲人一样,你不能伤害她!”
付臻红乐了,“亲人?”他觉得很可笑。
“既然你们父女情深,那我让你们在这里相聚,难道不好吗?”付臻红反问。
“东方不败,多行不义必自毙。”任我行语气冷沉,嗓音里透着几分干涩和沙哑。
付臻红笑了起来,挑眉道:“这话是在说落得现在这般处境的你吗?”
任我行说不过付臻红,干脆就直接闭了声。
付臻红坐起身,走到了任我行面前。
任我行的身高比付臻红高,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近了,付臻红便需要抬起下巴才能对上任我行的眼睛。
付臻红不喜欢这样,所以下一秒,他的脚一踢,直接踢中任我行的膝盖,让任我行被动的跪了下来。这样一来,付臻红就从仰视变成了俯视。
他抓住任我行的头发,迫使任我行抬起头来,然后将另一只手中拿着的酒壶,一点一点倒在了任我行的脸上。
酒液流到任我行的脸上,打湿了他的眉毛,也熏到了他的眼睛,明明这些冰凉的液体带着酒的特有的醇香,但是这一瞬间,任我行却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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