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的大女主时代[快穿] > 21、帝王风华(二十)
    几个人正商议着,忽见有人在营帐门口鬼鬼祟祟往里头看了一眼。


    阿蛮对着谢无忧示意,谢无忧依言过去,将半开的门帘一挑,“有事吗?”


    门口鬼祟着那人目光先落在了谢无忧的手上,他虽在极力遮掩着,但谢无忧还是瞧出他有些慌张又惊恐的神情,“将军,说是开饭了,叫你们去吃饭呢。”


    当她们各自端着碗坐下后,已有不少人偷偷摸摸的往谢无忧这边看了。


    虽然议论的声音不算大,但以谢无忧的耳力,怎么都能听见,他们这会儿交头接耳着,经了口口渲染,谢无忧的经历已然成了神话传说。


    “……就见了一道金光……”


    “哪里是一道,那分明是一层!”


    每个人都在补充些仿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细节,并以此来论证,自己的确是在现场亲历了这件事情。


    能亲眼目睹奇迹,想来也不算是普通人了。


    “然后谢将军的手就好了?”


    “何止是手,谢将军当即就下了地,行走自如,显然没半分不适呢。”


    “谢将军还甩了甩剑,挽了个剑花出来。”


    “身姿矫健不输以往。”


    “咳,那是比以往更矫健才是……”


    “我早就看谢将军头顶虎跃之气,瞧瞧,果然应验了吧?”


    “就那个算卦的说,将军前身,是天上的虎威将军,见不得百姓受苦,这才下凡来了。”


    ……


    ……


    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谢无忧不觉皱起眉,横了阿蛮一眼,“你瞧瞧,被你带着,这是传出了多少的闲话?”


    “将军,论打仗,我阿蛮不如你。可若是论人心……”


    阿蛮夹到一块肥瘦相间的肉,顺手放在谢无忧碗中,“将军,您可不如我阿蛮啊。”


    她挑眉往旁人处看了一眼,“古来成大事者,谁没有天生异象的时候?何况将军你当真得了神仙护佑,便也不要藏着掖着,叫他们知道你是在天上有靠山的,省得日后再拜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菩萨,直接拜您信您,岂不是省事?”


    “就你话多。”


    谢无忧笑了一声。


    “可末将总能说到点子上不是?”


    阿蛮拍了拍谢无忧的胳膊,“好啦,快吃,吃完了还得看看吴典那边怎么解决。”


    -


    从村子到泰州,全部收拾好了,也不过只用了一个时辰。


    他们已在外头扎好了营帐,赵丹先冲到城外挑衅着,什么话都骂了个遍,可偏偏吴典除了派人往城墙头看了几眼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赵丹喊的精疲力尽,喝了几大缸子的水,觉得自己喉咙里还是在冒烟。


    他做着扇风的动作,看向韩睿,“不如你去试试?”


    韩睿瑶的瑶头,“吴典沉得下气,必然是身边有高人指导,依他那浅薄的性子,早就该跳出来对骂才是了。眼下这样,派谁去骂都是无功而返,白费力气。”


    “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赵丹又灌了一口水。


    “听哨兵说,且不管吴典如何,城中百姓的心倒乱了。”


    谢无忧忖着,一回头触着韩睿的眼神,一瞬间心领神会,“所以我们自该从百姓身上入手。”


    她伸开手:“拿纸笔来。”


    韩睿紧跟着叫进来几个平日里不大起眼的,叫他们妆成寻常百姓的样子,前去泰州城里买些粮食。


    特意交代了:不许买多,只买够两三个人的分量,且还要买好些的细米,只要南城产的,若是没有,便不买了。


    几个兵卒点着头,忽又疑惑道:“将军,咱们也没什么银钱,这可怎么买。”


    “买米只是次要。”韩睿细细讲着,“到时候你们就说谢将军住在村子里,然后……”


    江若听着,实在忍不住要给韩睿鼓掌了。


    怪不得说人心是战场,如今看着,韩睿岂不就是把人心玩到了透的那一个?


    那边谢无忧已写完了,几人凑过去,见谢无忧写了约法之事,“天下苦周日久……今欲行玄戈而借道泰州城,特与百姓约法如下。”


    韩睿念着:“一,入城之后,对于百姓,不烧杀掳掠抢,好生安抚;二,作奸犯科者继续关押,伤人及盗窃者抵罪,杀人者死;三,主动归顺的乡绅在军中留高位,若不愿归顺,也当寻常百姓般好生安抚。”


    他念完了,连声道“不错”,于是看向谢无忧,“烦请将军多抄几份儿,咱们待会儿扔到泰州城里去。”


    谢无忧提笔,在第二张纸上落下了墨汁。


    待到一切都安顿妥当了,谢无忧与几个将军一起出去,在营帐门口站着。


    过了会儿城墙上探出了一面旗帜,谢无忧总觉得哪里有些怪,仔细一分辨,才看出那是件衣裳,只是迎着风,倒如一面旗帜一样招展着。


    韩睿一喜,招呼道,“快,放箭!”


    谢无忧率先拉弓,将带着纸张的箭射在了城墙上。


    这箭并不为伤人,因而都卸了箭头,只光秃秃一根木杆。过了会儿,城中便已遍地都是谢无忧写去的信了。


    她虽然带兵打仗多年,但写字并没有落下,字体还是娟秀的,一眼就瞧得出是个女人所写。


    一位老者捡起信来,只看了两句便已老泪纵横。


    仿佛纸上的字句并非笔墨所写就,几乎字字里都蕴着血与泪的控诉。


    周天子当朝已有一百三十二载,开国时他未出生,自然也想不出那人人称颂的盛世究竟是什么模样。


    可先帝在位时,税收一月重似一月,前半年的收完了,还会变着法子去收下半年的,各项名目,层出不穷,每年交完税,就连裹腹都成问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似乎没有人说,大家都这么混着,勉强过一天算一天,麻木久了也就觉不到痛苦。


    但方才来买米的那两个人,开口就要南城的细米,谁不知道整个大周,最好的米就是南城的?


    他们吃不起,他们见都没见过,但沾了谢将军的村民,甚至都可以吃得起南城的细米了。


    老者忽然开始想自己那些人不如狗的日子,屋顶破了,只能用稻草遮一遮,可他们就连稻草也需要勾心斗角的去抢!


    他忽然哭了,起初只是默默滑过脸颊的两行泪,而后成了呜咽,又过了会儿,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


    苍老的声音更为这哭声添了一层憔悴悲凉。


    越来越多的人捡起了地上的纸张,低声默念,渐渐就成了放声高喊:“如今天下战乱,百姓流离、妻儿四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苦不堪言……”


    麻木在苦日子中久了,本以为自己可以熬得过所有的苦,不料却被因一句,直接破了心防。


    “杀了吴典,打开城门,迎接谢将军!”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越来越多的人接着他的声音涌进来,仿佛一支支溪流汇聚成了大海,在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老者擦干眼泪,抬起头,坚定道:“杀了吴典,打开城门,迎接谢将军!”


    -


    吴典听手下报来了城中的骚动,他震怒道:“她们怎么把信送来的?”


    “用了箭。”


    手下双手呈上一支木杆与一封信,仔细道,“去了箭头,写了信,且还与百姓约法三章。”


    吴典粗粗一撇,将手拍在桌上,“快叫人,把信都扫一扫,四处都加强,且不可再叫这信落在城中百姓手里。”


    他一顿,“带头的那些人,通通拉进牢里拷问,看是否是他们当中出了叛徒,果然民心怎么这么快就被煽动了?”


    “对了。”


    眼见手下要告退,他起身道,“四处城门都看严了,再有信从哪边进来,就杀了哪边的守卫。”


    吴典的声音渐渐尖利,他刻意压着心中的火气,“带头捣乱的,拉进牢里,我亲自去审问。”


    这是百姓与官府的僵持。


    一方人数多,一方却有武器,府卫们拉开了弓,挡在四处城门前,但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守卫们试图劝服,“这谁坐宝座不是一样的呢?你们活了这么大,哪里见过天下太平的时候?不过是史书里美化的罢了。”


    百姓们刚有些动摇,也不知道是谁松了手,一支箭破空而来,不偏不倚地射中了老者的额头。


    鲜血纵横在他那双饱经风霜的脸上,这一点红引爆了百姓们心中的愤怒,他们反应过来,天下谁坐宝座是一样的?


    人不一样,要做的事情自然也不会一样,谢将军就连送信也知晓该将箭头卸下来,可他们的吴典吴大人,却直勾勾用箭对准了自己城中的百姓。


    他们,从不考虑百姓们的死活!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所以何必要寄希望于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相信他说的话?


    “杀了吴典,打开城门,迎接谢将军!”百姓们再次喊起了这个口号,他们揣着必死之心,想着即便以自己血肉为桥为路,也总得为后人铺一条阳关大道出来。


    谢将军是天上虎威将军下凡,与这只会欺压百姓的狗官,必还是不一样的。


    “杀了吴典,打开城门,迎接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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