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在会客厅等着,听见有动静连忙起身,不曾想进来的是一个瘦弱的小子,脸上白白净净生得清秀,他往后再看,并没有旁人。
沈白漪抱拳道:“冯大人,侯爷染上风寒,方才吃了药睡下,您有事不如同我说?”
“你是何人?”
“在下沈白漪,侯爷的贴身护卫。”
上次冯大人来侯府,沈白漪听说之后跑路了,所以两人这是头一回见面。
冯大人生得魁梧,皮肤黝黑,一看便不是好惹之人,况且又已经等候多时,来的不是侯爷竟是个无名的小辈,气得他吹胡子等眼儿的。
他冷哼一声:“本官拜见的是侯爷。”
沈白漪看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说,爱等等去。
“那大人稍后,待侯爷醒来我便知会他。”
天天伺候郁知丛那个疯子,难不成我还要朝你低声下气不成,沈白漪转身就走。
“等等……”冯大人没好气地问,“侯爷何时醒来?”
“这也没个准儿,兴许下个时辰,也说不定一觉睡到明日。”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见,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
冯大人自然是听出来了,这会儿愈加气氛,不过脸上不敢显,语气倒柔和了些:“也不算大事,那便先同你说。”
沈白漪吃软不吃硬,这会儿便笑:“大人您说。”
“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在府中遇害身亡,你可知?”
沈白漪做痛心状:“此事侯爷已经知晓,尚书大人今日递了请帖,说是葬礼让侯爷去一趟。”
冯大人看她态度不错,也收起了高高在上的样子:“皇上给了三日的期限,要将凶手抓住,给尚书大人一个交代。”
沈白漪……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你也抓不着!
“此事侯爷一定会放在心上,大人您放心。”
这谎话说得她都脸红,郁知丛要真放在心上就好了,只怕早就抛在了脑后。
冯大人也有些意外,皇上命他来是施压的,这个小子句句都捧着他,自己难以施展拳脚。
“不知侯爷准备如何查此事?大理寺刑部都伸长了脖子等着。”
沈白漪一头雾水:“同大理寺刑部有何干系?”
“将凶手抓捕归案后,要送去大理寺,最后入刑部,毕竟杀害的是吏部尚书之子,此事轻易不能善了。”冯大人开始有些不耐。
沈白漪点点头表示明白,心底开始捏一把冷汗,来者不善哪!
“只可惜侯爷从宫中回府后便染了风寒,整日昏昏沉沉,怕是有心无力。”沈白漪话音一转,“若不然还请大人朝皇上说说,再宽限几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皇上一言千金,哪有宽限的道理。”冯大人像是被踩了脚的猫儿,忽然急躁起来。
沈白漪看他这模样,心底一亮,怕不是皇上拿他做业绩呢!
“大人莫要着急,病来如山倒,侯爷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大人手下士兵数千,不如先在城内搜寻一番。”
冯大人被她一手太极打得头晕脑胀,甩了衣袖道:“暂且如此。”
待他走后,沈白漪决定通知郁岚,要不先让他避避风头去?
沈白漪在府医处要了些伤药后,便去护卫所找郁岚。
郁岚趴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一脸惨白,见到沈白漪有点讶异,道:“你来做什么?”
“我去拿了些药给你,伤口如何了?”
郁岚别过眼神:“谢过。”
沈白漪有一种自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她把两瓶药放在桌上,坐在矮凳上认真道:“方才五城兵马司的冯大人来过,因着吏部尚书独子被害一事。”
“那又如何?”
“是皇上要查,五城兵马司归侯爷指挥,现下要找出凶手给吏部尚书一个交代,也就是说这事压在了侯爷头上。”
郁岚淡淡“嗯”了一声,不准备再接话。
沈白漪……?大哥,你还挺理直气壮的。
她试探着问道:“昨日我陪同侯爷一道入的宫,皇上对此事很是看重,要不然,你去避避风头?”
“是侯爷的意思?”
“不是,是我的意思。”
郁岚面无表情:“倒也不必杯弓蛇影,这两日我起不了身,便算是避风头了。”
沈白漪摆摆手:“也是,那你这几日莫要出府。”
杀人见血,总是会留下些痕迹的,郁岚要是漏了马脚,皇上肯定就要此事给郁知丛安一个名头,划不来。
沈白漪分析着:“诶,你说要不在大牢里找个替死鬼,扛了这桩事。”
向来死鱼脸的郁岚脸上终于有点松动,沈白漪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十分明智,却没想到他竟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你当管家和总管今日出府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自然是善后去了。此时还不轮不到你我插手,管好自己便是。”
沈白漪一脸无语,所以说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顶着一肚子气离开,愤愤地准备今晚要干三碗饭。
郁岚眼神变幻莫测,最后以一种奇奇怪怪的表情结束。
打工人打工魂,沈白漪马不停蹄又去看看郁知丛醒了没,这时候夕阳渐斜,已经快到酉时。
果不其然,郁知丛已经醒来,正在发疯。
沈白漪看门口没人守着,便悄声进了屋子,听见郁知丛恼怒的声音:“泡的是什么茶!”
接着便是小厮在低低求饶。
沈白漪饶过屏风,见状便和稀泥道:“侯爷要喝什么茶,我去泡一壶来?”
两个小厮看她的眼神像看救命恩人一样。
郁知丛闻言将茶盏扔在了脚下,皱着眉没好气问道:“你去何处了?”
“方才您刚睡下,不是冯大人来了么,我就去见了一见。”
沈白漪说着话让小厮出去,郁知丛也没阻止。
“见他做什么,不是说了扔出去!”他揉了揉头。
“冯大人是皇上派来的,还不就是为了吏部尚书那事,说要侯爷给尚书大人一个交代。”
郁知丛冷哼一声:“给他交代?让他上我府中来讨便是。”
沈白漪……你不得把他活吞了?谁敢来。
“我给打发了,不过恐怕还得登门,毕竟皇上那头在施压。”
郁知丛神情疑惑,昨日是特意带她入宫的,可皇上态度像是真的不认识沈白漪一般,他不是第一天认识皇上,那表情不似作假。
头又开始疼起来,沈白漪还不知道他在打量自己,问道:“侯爷又头疼了?”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沈白漪。”
郁知丛继续问:“还有呢?你别的身份?”
沈白漪心底一惊,她还有什么身份?不就是杀你未遂的身份么!
她磕磕巴巴回话:“没有别的身份了。”
“侯爷别忘了,初始是您留我在府中的。”
你个大猪蹄挡住我的去路,要不然我早就天高海阔任鸟飞!
郁知丛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站在面前这个人是他最看不懂的,闺中女子大多安分,她这种在杀手组织能够存活下来的女子,按道理来说不该心思简单。
“你何时见过皇上?”
沈白漪一头雾水:“昨日侯爷带我入宫的,我第一回见。”
“那为何皇上说见你有些眼熟。”郁知丛盯着沈白漪的眼神像在看猎物一般。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啊!
沈白漪如鲠在喉,今日又是发哪门子的疯?
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答话,少说话不出错,保平安。
郁知丛偏头疼越发严重,也没了兴致再问,只道:“拿酒来。”
沈白漪利索地应了,转头让小厮去请府医,心底还吐槽这人不爱信自己身子,难怪病痛缠身。
郁知丛捏着额头十分痛苦,等了半晌也没见到酒,更加暴躁:“人都死了么?还不拿酒来!”
沈白漪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来了来了,在路上呢,侯爷要不我先给你捏捏?”
郁知丛看她一脸凝重,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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