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从小花园翻进窗口，已经人去房空。
房间里还是一副乱象，但明显比刚才更乱了一点，看来中村薰在慌乱中又拿走了什么东西。
姚竟把地上的被子、枕头都一一搬开，看看能不能抖落出来什么东西。
"我进床底的时候，地面的灰尘好像有擦过的痕迹。"萧黯说道。
姚竟点点头："他们一定看过，并且实践了。"
"我不明白的是，鲍勃当时就在舞厅。他已经目击了那个客人的惨状，为什么还要冒险？"
萧黯走向了那个被他踢翻的垃圾桶，在旁边蹲了下来。
"有什么比命还重要？"
"那只能是传说中的人鱼宝藏了吧？"
姚竟这会正在床边，把床单拆了下来。
"人鱼宝藏到底是什么？"
姚竟眉头一皱，没有答话，而是把拆下来的床单扔在了地上。
床单是脏的，可以说特别脏，直到现在摸起来还是滑腻腻的。
"中村薰这小子，干清扫的工作倒是很利索，竟然把痕迹打扫得这么干净！"
萧黯从垃圾桶旁站了起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面巾纸团。
他回过头，正好看见姚竟扔下的那团床单。
"你说，他不会用这些东西，把昨晚外面的黏液都抹干净了吧？"
萧黯一边说着，一边鼓起了掌："佩服佩服，大半夜的一个人偷偷大扫除，还要赌不会被人发现。"
姚竟没有接他的茬，只是拉起了床单的一角，说："你帮我抻一下。"
床单的背面附着着大量黏液，姚竟用手捻了一点，发现和当初鲛人身上的黏液非常像。
而这些黏液中，还混杂了一点点血丝。
"这是血吗？量倒是不大。"萧黯说道。
姚竟并不意外，这和监控中受害客人的情况类似，看来鲛人化并不会大量失血。
"如果说这些人的身体只剩下一半，那再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这点血吧？"
"因为严格来说，那时候的他们并不是只有上半身。"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还有鱼尾。"姚竟说道。
"只是这鱼尾肉眼可见，但是监控不可见。"
萧黯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系统的监控机制是核对每一个人、物品的数据信息，这些信息在一开始都是有留档的。"
"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个没有留档的东西，监控就拍不到了。"
所以在监控中才会出现那半截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拖拽、但身后又什么都没有的景象。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没有留过档的东西？"
"这个东西换言之，就是变异。
"变异的发生原因就是在复制遗传信息时出现了编译错误。哪怕系统再稳定，编译错误的概率也不会是0。只要样本够大，发生就是必然。"
姚竟说道。
"但是如果突然出现较大规模的变异，不排除是有人为因素影响。"
萧黯点点头："我认同。不管鲛人是怎么产生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搞鬼。"
两人又在房间里搜寻了一阵，除了几片银光闪闪的鳞片，并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这是鲛人身上的鳞片？”
“大概吧。”
姚竟回想了一下自己遇到的鲛人，这样的鳞片裹上浑浊的黏液，应该就是那副脏兮兮的样子。
“如果没有那些黏糊糊的东西，这鱼鳞还蛮好看的。”萧黯说道。
这个鳞片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接近银币，但是硬度很大，看起来除了颜色，其余都和别墅大厅展台里的蓝色鳞片很接近。
姚竟让萧黯用火燎了一下，发现就像是银一样，鳞片在遇到火以后变黑了。
他默默地记下，把多余的鳞片收了起来。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萧黯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现在是因为别墅被划为任务场，所以我们的住宿安排都由系统管理员接管。
"但在这之前，住宿的旅客都是由谁接待呢？"
姚竟目光一紧："汤姆·罗耶。"
"你也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名字了是不是？"
萧黯笑着眯起了眼睛。
"汤姆·罗耶是发现人鱼骨的人，但是系统里关于他的资料却几乎没有。这么古老的别墅，也没有一点和他相关的东西。"
"通常来说，这样的人物故事应该被大肆包装宣传，然而他却像是被故意隐去的。"
萧黯的目光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反倒是如此强调''人鱼''和''宝藏''，抛开吸引眼球的角度，里面可能有大问题。"
姚竟推了一下眼镜。
设下这些圈套的，会是别墅主人本人吗？
*
【在任务开始前，别墅的接待由别墅主人负责。】
二号冷冰冰地说。
"那别墅主人现在在哪里？我们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恐怕不行。】
"……为什么？"
【别墅主人的数据和常人不同，只能负责接待、引导工作。】
姚竟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别墅主人的数据缺失，只剩下了负责引导的部分。】
二号说出了一句更让人费解的话。
【也可以说，真正的别墅主人已经死亡了，剩下的仅仅是根据他仅存记忆制作的引导程序。】
"什么？！"
萧黯大叫起来。
"你的意思是，汤姆·罗耶早就死了，然后你们用他的一小部分记忆做了个接待机器人，除了接待客人它什么都不知道？"
【正是。】
"既然别墅主人死了，为什么系统不直接接管人鱼别墅，或者转给其他人？"
【人鱼别墅是汤姆·罗耶先生的固有财产。哪怕接待程序不存在了，别墅也是他的。】
【系统会坚决维护住民的财产所有权和隐私权。】
萧黯翻了个白眼。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在任务中才这么束手束脚。
"好，那我再问一个问题：汤姆·罗耶有没有财产继承人？既然你说财产依然是他私有，那么他死后人鱼别墅的经营收入都归谁了？"
如果汤姆·罗耶有继承人，这个问题也许还能得到解答。
【汤姆·罗耶先生并无子嗣。经营所得全部归入汤姆·罗耶先生名下的基金会，用来完成他生前的遗愿。】
姚竟和萧黯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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