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不消一会儿便来了,只是看上去便像个不正经的。
他身穿鹅黄色的长衫,一双狐狸眼要笑不笑的样子,无端添了不少妖媚之感,刚进屋便对着林辞镜抛了个媚眼。
而那个装死多时的系统这会儿倒是打了鸡血一样蹦出来,泼墨的大字一行行映在光屏上:
姓名:温慈书
身份:无妄峰医师
风格:风流多情美人攻
攻略难度:★★★
好感度:(53/100)
53的好感度,及格都没及格。
还有救。
温慈书见他对自己的暗示熟视无睹,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疑惑,刚要继续问询,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刚刚还能自如说话的昆吾这会儿瑟缩在床上,手紧紧地攥着被单,像攥着救命稻草似的,一双微红的眼睛缓缓抬起,看向面前的几人。
温慈书虽然生活作风不靠谱,但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立刻坐在床边开始悬丝诊脉,沉吟片刻后道:“这位少侠内息紊乱,似乎是受了内伤。”
昆吾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温慈书挑眉,话锋一转:“既然如此,尊上想我如何医治少侠的伤势?”
刚把自己在角落里藏好的林辞镜没想到他能突然提到自己,愣在了原地。一瞬间,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投向了他。
忽然成为好几个人的目光焦点,林辞镜头发丝都写着“尴尬”二字,张了张嘴,支吾道:“就,就全凭,全凭温医师定夺。”
他因为紧张,原本白皙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殊不知在外人眼中却显得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温慈书轻咳一声转过身去:“那便依着这个方子去抓副药来,连服三日就能见好。”
昆吾低声道:“谢谢医师。”
温慈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在我看来,将病患留在尊上的寝殿里似是不妥。”
春生在他身后连连点头。
林辞镜好不容易过了刚刚那股尴尬劲,蹙眉问道:“为何不妥?”
“既然这位少侠是伤患,那便要和其他伤患住在一起,”温慈书侃侃而道,“怎么能破例住在尊上的寝殿呢?若是被其他伤患知道了,往后又如何劝他们住在药王殿中?那岂不是想住哪住哪,反了天了?”
春生在他身后连连点头。
“可是昆吾兄他并非无妄峰的人,无需按照无妄峰的要求约束他。”
温慈书打断了他的话:“既不是无妄峰的人,那便更要小心谨慎。万一他包藏祸心要对尊上您不利,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春生在他身后连连点头,插嘴道:“最好的办法便是奴一如往常那般宿在尊上殿中,保护尊上的安全。”
温慈书带着七八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你比尊上道法高深?”
春生被他噎了一下,摇摇头。
“既然不如尊上道法高深,那你留下有什么用?”
温慈书说着站起身,施施然地拂了拂袖子,对着林辞镜行了一礼,声调里多了几分暧昧:“依在下拙见,当医师的宿在殿中,才能成为尊上坚实的后盾,护着尊上周全。”
“可尊上往日都是我服侍的!”春生此刻顾不上主仆尊卑的称呼,红着脸据理力争,“尊上最信任的是我,他亲口说过我与其他小厮不同,怎么就不能护尊上周全了?”
温慈书冷笑:“那是过去,如今无妄峰有外来者,你又能做什么护住尊上?”
“我贱命一条,想以死相护都不可吗?”春生笑得凄然,“我剩的只有这些,全给尊上又如何?”
昆吾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声音道:“医师言之有理,我留在这里确实为难尊上了,不如随你一同去药王殿住一宿。”
林辞镜听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温慈书和春生一眼。
看看人家这气度,再看看你俩,也不知在吵个什么劲,和小学生骂仗一样。
他冷冷开口道:“吵够了吗?”
温慈书拱手:“尊上,此人来路不明,很有可能对您不利,千万听我一句劝,不要过于轻信他。”
“来路明不明本座清楚得很,”林辞镜说,“无事便走吧。”
温慈书大惊:“尊上!”
林辞镜实在受不了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团团转,厉声道:“你是领导我是领导?”
温慈书眼中流露出几分迷茫:“领导?”
林辞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个现代的词汇,立刻改口道:“本座既然是无妄峰的主人,那便事事都要听本座的,不要再劝了。昆吾今晚就留宿在这间屋中,这事儿说定了。”
开玩笑。
无论是春生还是温慈书亦或是别人留在屋中,这一晚上他绝对不会好过。
“尊上,要么我还是走吧,”昆吾说着便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我......”
林辞镜伸手一指床榻:“别动,你就留在这儿,本座看谁不让你留。”
温慈书见他意已决,自知无论如何劝都不会有用了,只得长叹一声起身:“既然尊上心意已决,那便如此吧。”
光屏在林辞镜眼前弹出,好感度那栏降了3点。
是好事啊。
林辞镜险些没抑住上扬的唇角,矜持道:“春生便和温医师一道出去吧,记得将门带上。”
春生愤然起身,跟在温慈书身后,将寝殿的门狠狠地关上了。
林辞镜长舒一口气。
可算滚了。
昆吾静默地看了他半晌,低声道:“谢谢尊上替我说话。”
林辞镜有些疲惫地摆摆手:“无妨,这些人心术不正,我不放心他们与我同住。”
昆吾似乎有些惊讶:“那尊上竟是......信我吗?”
林辞镜伸手想将外衣脱下,面对着一堆繁琐的条条带带却犯了难,下意识地回他:“是啊,沉迷剑道的都一身正气,即使入了我们无妄峰,也只做劫富济贫这种坏事,从不会有心术不正之人。”
昆吾撑着头看他和衣服的袍带做斗争,没忍住轻笑出声:“尊上可需我帮忙?”
林辞镜连忙道:“不必,你有伤在身,我怎好......”
他话未说完,一双修长的手便搭上了他束腰的带子,三两下便将那腰带解了下来。
衣袍四散,露出下面没来得及换掉的半镂空衬衣。昆吾的手顺势在他腰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蹭过,激起一阵酥麻感。
林辞镜下意识地轻/喘一声,那股似曾相识的燥热感在小腹蠢蠢欲动。
这具身体怎会这么敏感?
而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对昆吾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点都不反感,反而有种淡淡的亲切之感。
这是怎么回事?
他犹疑的目光看向昆吾,男人的神情却坦荡得很,拿着他的外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尊上今晚睡床,我睡地上吧。”
林辞镜连忙从刚刚有些旖旎的氛围中抽离回来:“怎么能让你睡地上?你身上带着伤,还是你睡床吧。”
“若是我让无妄峰魔尊睡地板,明儿该走不出这寝殿了,”昆吾的话中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我去睡地板吧,这点伤不碍事的。”
都吐血了,还不碍事吗?
林辞镜叹了口气,散了头发坐在床边:“一起睡吧。”
反正昆吾大概是这里唯一对自己的身体没兴趣的人,一起睡应该没什么大事。
听了他这话,昆吾的眸色沉了沉:“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辞镜折腾了一天,晚上又在汤池便初经情/潮,此时身体和精神都乏得很,吹熄床头的灯烛躺下后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眠之中。
魔尊的床很大,躺两个成年男人都绰绰有余,甚至中间还空着一大块地方,够再塞一个。
听见身边人愈发均匀的呼吸后,昆吾慢慢睁开了眼,没有半分睡意。
他先是听了一会儿林辞镜的呼吸声,紧接着小心地侧过身,面对他躺着。
泠泠月光从窗纸间落下,照在床上。
昆吾伸出手,轻轻抚过林辞镜唇上那道细小的咬痕,微微凑近,一双唇将吻未吻地靠近怀中人,而后却不知为何没吻下去。
“我的主人。”
一声近乎叹息的轻唤隐入月色中,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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