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洞中找了一圈后实在没找到第二个出口,只得硬着头皮从来路返回。
昆吾再次于水流中辟开一条路,林辞镜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
之前打架时林辞镜用出的那些招式都是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他们现代人管这个叫肌肉记忆。
而肌肉记忆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似乎并不能像昆吾一样轻松地仅用内力便能将河流水分成两半。
岸上居然没有人在守着等他们,是林辞镜没想到的。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程鸿才看着入目疮痍,重重地叹了口气。
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林辞镜低声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无相鹫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就算是我也很难有把握将人救下来。”
瀚音站在一边,听了他的话后不冷不热道:“论假惺惺地关心别人还是林施主最在行。”
程鸿才蓦地怒道:“不许这样说尊上!”
“我说错了吗?”瀚音冷笑,“你们魔教中人,做事最是狼心狗肺,心中最是虚情假意。就算是迷惑了天下人,也断然迷惑不了我。”
是么?
你在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啊瀚音大师。
早就洞悉一切拿了剧本的林辞镜微微勾唇笑了下。
“你这秃驴!”程鸿才气极,“思想腐朽的老古板!我们无妄峰才不是——”
林辞镜伸手拎住他的衣领,像拎小狗一样把人拎了回来:“好啦好啦,别对瀚音大师不敬。”
“可是......”
程鸿才委委屈屈地瞥了他一眼,嘀咕道:“可是这秃驴骂你了啊尊上,弟子不想听别人骂你,尊上明明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林辞镜在心中微微叹气。
自己这万人迷的属性还真是难搞。
就算对他没有爱慕之意,自带的偏向滤镜也够狠的。
林辞镜怀疑自己就算是个抠脚大汉的形象也会被所有人夸出花来。
“最好的人?”
心口不一的瀚音大师继续跟个键盘侠一样“突突突”攻击林辞镜:“死在你们魔修手上的人有多少?你敢对着他们的冤魂说无妄峰尊主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程鸿才声音一窒,红着眼咬牙瞪向瀚音:“那是前人做的事,也要怪在尊上身上吗?”
“就是因为要偿罪,所以才......”
林辞镜打断了两人的拌嘴:“我们今晚去哪?”
一直沉默的昆吾道:“去隔壁的小镇上吧,那里应该有住处供我们歇息。”
他们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才走到安绥城边的小镇上。
一行人又是钻洞又是趟河,早就搞得身上满是灰尘。林辞镜肩上还有伤,站在客栈门口时才后知后觉有些疼。
他别扭地将盖在伤口上的衣物挪了挪,尽量不让脏东西贴在上面以免伤口感染。
这具身体实在有些脆弱,让他不得不防。
三个弟子叽叽喳喳地从楼梯一拥而上,显然是被关得太久憋坏了。
瀚音瞥见林辞镜的动作,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眼前却蓦地被一个背影挡住。
“疼么?”昆吾低声道,“一会儿上去给你包扎一下,别乱动。”
瀚音眸色中的情绪黯淡了下去。
他微微垂下眼,终究没多说一句话,手中的佛珠“沙沙”作响,默默地转身向楼上去了。
这间客栈实在匀不出六间房给他们,于是三个弟子住一间,剩下还有两间由他们自行分配。
“入我师门时,贫僧便立誓要匡扶世间正义,绝不容许歪门邪道之人横行世间,”瀚海扳着一张脸,“贫僧绝不会放任你们两个妖物沆瀣一气。委屈一下林施主与我一间房吧。”
林辞镜还未说话,便听一贯温柔的昆吾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敌意:“你和阿镜一间,能照顾好他吗?”
瀚海抬起眼,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敢置信:“你喊他......什么?”
“你可知阿镜受了什么伤?”昆吾不理会他的问题,咄咄逼问,“你和他住一间有什么用?”
“贫僧是为了人间......”
昆吾冷笑,一把扣住林辞镜的手:“狗屁的人间正道,让开。”
瀚音下意识地伸手想拦,可手伸了一半后又轻轻放下,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不说话。
林辞镜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发烧。
不然为何直到坐在床边看着昆吾小心翼翼将自己肩上的衣物褪下时脸上还烫着?
昆吾的神态很认真,像是正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将从客栈要来的药膏缓缓涂上。
药膏触到伤口时有些凉,又有些痒,刺得林辞镜下意识地轻喘一声。
“疼么?”昆吾抬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责和心疼,“都怪我,如果我......”
林辞镜控制着自己不要躲开药膏,呼吸有些紊乱:“怪你做什么?若不是你引来了河水,那无相鹫也不会退得这样快,将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算什么?”
昆吾却拧着眉不说话,将肩上的药膏擦完后拿绷带把伤口包扎了起来,紧接着又将他脸上的那道伤口擦上了药膏。
林辞镜劳累了一整个晚上,客栈里又暖融融的,让他瞌睡得很,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等再一睁眼,外面天已经黑了。
屋中只亮着一盏蜡烛,昆吾坐在桌边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林辞镜心里不知被什么戳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起身,从一边的椅子上拿起张被单悄悄盖在昆吾身上,可哪知那人身子一动,一只有力的手便倏地狠狠扣住他的手腕。
林辞镜被他偷袭得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
昆吾眼中的迷茫散去,连忙松开手:“弄疼你了吗?”
林辞镜轻笑一声:“哪有那么脆弱。”
昆吾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灿烂的灯火。
人声喧嚣从街上传来,氤氲在整间客栈中。
林辞镜慢慢走到窗前:“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似乎是中秋灯会,”昆吾说,“下去走走?”
林辞镜睡了一天,属实也不太能继续躺下去,于是答应了昆吾下去走走的提议。
在他还没穿过来的时候,家乡也曾有过类似的灯会,但现代感太强,都是作秀给别人看的,根本就失去了办灯会的初衷。
如今有机会见识一下真正的中秋灯会也是不错的。
他刚推开屋门,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道慌乱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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