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音心跳都加快了不少,马车颠簸,她一时心急,就有点头晕眼花,按着额角想她的尽快打听个确切的消息来,可对边疆情形掌握得最清楚的人是皇上,她得见桑与衡。


    杏九一惊:“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褚云音摇摇头,下令道:“去勤政殿。”


    杏九不清楚娘娘为何突然要改道,只觉得事关重大,赶紧去吩咐赶车的黄门,交代他往勤政殿的方向去。


    等到了勤政殿才知道皇上这会儿已经回太和宫了,马车又改道去往太和宫,外面起了风,带起车帘高高飘起,外面天色暗沉,早间的雨没有下完,恐怕晚上还要接着下。


    “呀,娘娘还穿着骑装呢!”杏九小声惊呼,想叫马车回去,但娘娘明显着急,一时拿不定主意。


    褚云音也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刚刚光顾着想事情了,不过太和宫都快到了,再回去换宫装太耽误时间,褚云音示意杏九放轻松:“没事,皇上不在意这些。”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太和宫的宫门前,褚云音没等人来扶,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直奔正殿去。


    李福守在殿外,正闲适,突然看见皇后娘娘穿着一身骑装风风火火的过来,气势凌人,看起来像是来找皇上吵架的,李福顿时打了个激灵,赶忙迎上去拦人,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娘娘闯进去,伤了皇上。


    “皇上让你拦着本宫了?”


    李福生怕褚云音生气,赶紧让身边的小黄门进去请示,不一会儿小黄门出来,转达了皇上的意思:谁都不见。


    褚云音皱眉,这都几天了,不是病都好了么,怎么还不让她进。


    “娘娘别着急。”


    李福不知内情,见她蹙眉不爽的样子,连忙劝道:“皇上今日政务繁忙这才没空见的,娘娘不若先回去,等皇上这儿的事结束,奴才再知会娘娘。”


    好一个政务繁忙,以为她不知道桑与衡一向在勤政殿处理事情吗,之前不过是因为生病才挪到太和宫的。


    李福殷切道:“娘娘,您瞧呢?”


    褚云音笑笑,在对方一脸希冀下淡然开口:“既然皇上忙,那本宫在这里等等也无妨。”


    李福唉了一声,硬着头皮劝:“娘娘这是何必呢,……”


    褚云音不听,施施然在外殿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来,气定神闲,看上去确实丝毫不急,她倒不想为难李福,但桑与衡莫名其妙不肯见她,她又确实要见对方,硬闯显然不可能,自然要另寻他法了。


    “娘娘,皇上知道了要心疼的……”


    就在李福绞尽脑汁找词的时候,内殿传出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李福!给朕滚进来!”


    李福一抖,顾不上其他,立刻奔进内殿,褚云音望着对方的背影,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来多此一举容易被皇上训斥啊。


    等外殿重新安静下来,杏九才心有余悸的小声问道:“娘娘,咱们真的要在这等吗?”


    褚云音没回答,而是答非所问的感慨了一句:“皇上的听力真好啊。”


    说完,招招手,叫一脸懵状态中的杏九附耳过来,仔细把自己刚刚想到的方法交代了一遍,然后拍了拍杏九的肩,给了个信任鼓励的眼神。


    杏九大受鼓舞,斗志昂扬的去做准备了。


    外殿值守的宫女黄门不明所以,各个低着头压缩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时不甚被皇后连累,毕竟皇后生气不可怕,皇上生气才可怕。


    大概两炷香的时间,杏九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盏托盘,托盘上放着各种有裂痕的玉器,后面还跟着几个搬东西的黄门,东西大了点,但也都是裂了一半无法修补的。


    褚云音挑挑拣拣看了一遍,很满意,然后随手拿起一个不大的玉杯,手一松,带着些力道的摔了下去。


    清脆的碎裂声被无形放大了几倍,格外明显,紧跟着杏九夸张的惊呼:“杯子怎么碎了?娘娘快让开,碎片锋利,您千万小心。”


    殿内,桑与衡明显也听到了动静,眉头皱了一下又放开,继续翻看手里的书,李福站在一旁,小心仔细的伺候着,心里祈祷皇后可千万别生事。


    可惜上天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玉器碎裂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杏九刻意报出来名字也是一个比一个贵重,娘娘再这么‘不慎’下去,恐怕外殿的东西没有能留下的了。


    终于,在一声明显更响的碎裂声和杏九惊呼“娘娘,那是翠玉屏风”之后,桑与衡的脸黑了个彻底。


    合起的书册被重重拍在桌案上,然后是明显压着怒气指示:“让她进来。”


    李福觉得自己今日要完,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传话,接着意外看到了完好无损的翠玉屏风。


    还没等他惊诧完,就见娘娘站在一地碎片中,笑盈盈的问:“皇上可是忙完了?”


    李福不自觉的抖了抖,侧身相迎:“皇上请您进去。”


    褚云音闻言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意料之中的表情,丝毫不见惊讶,神色轻松的往内殿走,期间还关心了李福几句。


    李福一脑门薄汗:“娘娘快些进去吧,皇上还等着您呢。”


    桑与衡在等人进来时完全没想过会见到这样的褚云音。


    明艳如暖阳的橙色骑装,高高束起的马尾,眼角唇边的笑意,到处都透着勃勃的活力。


    几乎是瞬间,就占据了他的视线。


    犹如烛火对飞蛾的吸引,挣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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