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松骂完才注意到他家宝贝女儿刚才说话了,忙又转过头去,一脸慈爱问:“囡囡,你刚说什么?”
姬裳看着她家爹爹干巴巴应:“那个,我,我是想说我,我没有想要男人,以后也不需要男人,你们不要因为这个吵架。”
姬松闻言当即再次扭头过去,瞪向自家儿子:“看吧,都是你干的好事儿,囡囡不好意思了吧?”
姬远顿时一脸羞愧之色,对着父亲认错道:“是,儿子知错了,以后再不会当着小妹的面说了,会私下置办好的。”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姬裳:……
姬裳大病初愈求见晋成帝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京城各处。
“太子妃与太子情深义重,想要为太子守节一生,皇上好像并未应允。”
楚王府书房中,李扬将接到的消息回禀给他家主子。
晋瑀站在书桌后作画,闻言手上一顿,一副上好的画作便毁了。
他将画纸抽出来,随手扔到一旁,抿唇垂眸继续画。
李扬看他一眼忍不住问:“殿下,您说皇上真的会把太子妃指给安乐侯吗?属下近些日子在外面听了些闲言碎语,说的可难听了。”
自从晋瑀上次在王府中下令打死了两个婆子,王府之中敢议论是非的仆从是少了,可是京城之中的闲言碎语,晋瑀却是制止不了的。
且如今太子已故,那些闲言碎语的难听程度自是更甚。
晋瑀日日在朝廷府衙中来往,未尝没有听闻。
女子们无非是在幸灾乐祸,曾经高高在上,人人艳羡的太子妃从云端跌落,落入凡尘,等着看她嫁给古稀老翁守活寡的笑话。
男人们……
“你想太子妃年纪轻轻正是需要被滋润的年纪,家里的男人满足不了她,她会怎么着啊?”
“自然是到外面来偷男人了。”
“那到时候咱们岂不是人人都能分一杯羹了?”
“只要到时候你能对着小太子妃那张干瘪的脸下得去口,那自然是可以的。”
“放心,我肯定下得去口,到时候你别来抢就行,小太子妃现在是瘪了,但那都是因为没有男人疼爱滋养的缘故,只要有了男人的疼爱滋养,肯定还能长成绝色小美人的。”
“自己一口一口喂起来的绝色小美人,带出去多有面子啊,想想那滋味儿都觉得美极了。”
“你滚吧,还带出去,你就算真的喂起来了那也带不出去,说到底终究不是你媳妇儿,是人家老侯爷的媳妇儿!”
“而且你以为就你想吗?圣女落凡间,那谁不想尝一口?这尝的人多了圣女也就成了人尽可夫了。带出去那里还有面子,那是颜面扫地。”
“这小太子妃啊,就享受她人生中最后的风光时刻吧,以后等待她的要么是早早人老珠黄无人问津孤苦一生,要么就是人人唾弃的婊…子……”
晋瑀垂眸作画的手再次一顿,一副画又毁了,他没再继续,放下笔,抬起头来,道:“不会。”
而后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问:“西北那边的消息也该传过来了吧?”
李扬闻言一愣,算了算日子,点头应:“他们内战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新王的契书这几日差不多也该到了。话说,属下尚不明白,主子为何帮他呢。”
晋瑀瞥他一眼:“你不需要明白。”
两日后,大晋盟国,西北王廷的新契书抵达京城,其意是愿意于大晋缔结百年友好,诚意满满,并着重感谢了楚王的襄助。
楚王再次为大晋立刻一功。
晋成帝龙心大悦,当即决定开设夜宴为西北王廷的盟友使臣接风洗尘,并在之后抓着使臣细细了解了内乱的惊险,以及他们的王是如何取胜的。
却在畅聊过程中,突的顿住,一脸若有所思之像。
西北王廷的使臣当是自己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立刻便道:“可是小臣所言不当,污了圣听?西北民风开放,不拘小节,是以言行多有不羁,还请大晋圣上勿怪。”
晋成帝回神,当即摆手道:“无碍,使臣无需多虑,且先行下去歇息,静待夜宴畅饮。”
待到人一走,晋成帝独自坐在龙椅之上,顿时又垂眸深思起来。
“刘全,你说是一世清名重要,还是国泰民安,皇权稳固重要呢?”
须臾,他突的开口问道。
刘全站在一旁,闻言一愣,他犹豫了下,方才开口道:“这,其他人老奴不知,不过若是老奴,为了国泰民安,圣上的皇权稳固,莫说什么一世清名,就是要了老奴这条狗命,老奴都在所不惜。”
晋成帝闻言仿佛豁然开朗,瞥他一眼:“那你个老东西,也得有一世清名这种东西才成。”
刘全忙不得躬身笑着点头:“是是是,圣上说的是。”
晋成帝抬眸看着外面的天道:“自古以来,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帝王亦如是,哪个帝王身上没点污名呢,只要功大于过,便能流传千古。更何况这又算什么污名过错呢?不过是桩风流韵事罢了。”
他今日似是很有谈兴,紧接着又问:“那你觉得老六和老八这两个孩子?哪个更好一些呢?”
这刘全哪敢答啊,当即含糊道:“楚王殿下和八皇子都是极为出色的皇子,自是各有各的好。”
晋成帝心中显然早有成算,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没错,这两个孩子都很出色,比较各方面来说,老六还要更优秀一些,可他的心思太深了,有时候便是连朕都看不透。”
“瞧不透他的心思,朕就怕他走向极端,怕他像老大,又怕他走向老大相反的极端。还是老八容易看透一些,性格也正合朕意,可他又太容易被看透了,朕又怕他掌控不好朝臣。尤其是老六,他若真有那份心,朕怕朕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把老八给整死了。”
晋成帝自顾自的说着。
刘全自是一个字都不敢提,这可不是他能插嘴的事儿。
最后晋成帝沉吟片刻道:“算了,先把老六传来,朕再考察他一番再说。”
接到晋成帝诏令时,晋瑀依旧在书房作画。
自从八皇子跟着上朝理政,他就清闲了不少,这几天泡在书房里作画的时间不少,却是没能做成几幅。
如今接到诏令,他也就放弃了,放下笔,沐浴更衣后,入宫觐见。
晋成帝接见他并非在大殿之中,而是在风景宜人的后花园凉亭之中。
“儿臣参见父皇。”
晋瑀步入凉亭之后,躬身行礼。
晋成帝坐在龙椅上眯眼看他,摆摆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朕听说你进来都憋在书房作画,但却一副都没做成,老六,怎么?心绪不宁啊?”
晋瑀起身,闻言再次躬身拱手作答:“回父皇的话,是的。”
面上没有丝毫的吃惊之色,显然是知道晋成帝在他府中安插了人的。
晋成帝继续眯眼看着他问:“为什么?”
晋瑀抿唇,沉默一瞬后,应:“因为,紧张。”
“老六,你不要考量犹疑,朕今日要听实话。”
晋成帝之所以选了这么个地方就是想让这个儿子放松警惕,想要看看这个儿子最真实的一面。
他看着他这个儿子沉声道:“你要知道你今日想的越多,算的越细,让朕都看不懂你,你失去的可能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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