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听着商从舒的哭诉,风忻朦胧中回到了很久远的时候,久到风忻都不记得上一世她是怎么回答这些问题的。
她当初年轻不知畏,对爱情抱以热烈,在商从舒确诊精神病后,她把人从商家带到身边,巴不得用尽活在世界的每一秒去爱这个女人。
后来怎么就变了……
在外人故作惋惜,实则嘲笑商从舒当大英雄丢掉脑子的行为,她从维护商从舒的善心,到最后对这些嘲笑毫无作为,甚至开始无休止的埋怨。
连她都责怪起商从舒,那时候的商从舒在想什么呢,会不会后悔跟了她?会不会觉得眼瞎了?
她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恋人。
风忻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又做不到对商从舒的眼泪无动于衷。
这些泪珠就和烧红的铁具一样,烙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烫得她皮开肉绽,连张嘴喊疼都苍白无力。
她最终还是没承诺任何话,在眼前这张曾经让她朝思暮想的脸蛋上,一遍又一遍亲吻。
“阿忻……”
这样的回避方式,明显不能哄住商从舒,可商从舒也怕真的会失去风忻,生怕风忻一开口就会提分手。
商从舒咬住风忻被她吮得殷红的下唇,软软喘息,“我们明天就搬走,去城西那边。”
风忻拥紧怀里的人,“城西离学校来回要三个小时,太远了,不方便。”
听到风忻还要回学校,商从舒脸色都变了,她摇头,手紧紧搭在风忻的手臂上,连什么时候被她掐红了她也没发觉,“上学很重要吗?一个窃取学生劳动成果的牲畜也能当教授,校方还同流合污,宁愿把学生逼跳楼都要包庇起来,这种学校有什么好去的。”
这一刻商从舒和所有心怀正义的青年一样气愤,对学校嗤之以鼻。
风忻不知道商从舒口中说的教授是谁,最近学校也没发生学生跳楼事件,只当是商从舒臆想的。
她双手扶在商从舒的肩上,认真道:“这份学历对我很重要,关乎到我以后做什么工作,所以,我不能听你的搬去城西,也不能不上学。”
上一世风忻为了更好照顾商从舒的情绪,没有坚持到毕业,连个学历都没有,她出来社会后很艰难。
而且商从舒不能挣钱,全是风忻一个人负担房租水电生活费,还有商从舒固定的药。
有一年她带商从舒出去外面吃饭,商从舒突然把刚上的菜掀到隔壁桌人的身上,给人烫的整个脖子都起了水泡,张口就要赔一万。
风忻当时只是公司底层,每个月勉强刚刚好,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最后那个烫伤的人,以同样方式把热菜泼在风忻身上,这事才算结束。
那种被人围观议论,被人拍照录视频的画面,被踩在地上狠狠碾压的自尊……心理创伤,远远比她身上的痛感更要强烈千倍万倍。
风忻想起来都痛不欲生,不管往后多少年过去,那一天的事都跟噩梦一样,常常午夜梦回。
“阿忻不乖。”商从舒被拒绝搬家提议后,难过的趴在风忻肩头,她觉得风忻没以前疼她,都不对她百依百顺了。
风忻没有跟商从舒继续争论这件事,手顺着商从舒的腰脊安抚性拍动,“我不乖不代表不爱你,我是想有份好一点的工作能赚多点钱,以后带你去买衣服的时候,可以让你不问价格就试穿。”
她也想做那种,眼睛不眨就给女朋友买买买的恋人,可她银行卡余额四根手指头能数得过来,只能更努力的赚钱。
买不起名牌包送不起金项链,那最简单的浪漫要有吧,情人节跟纪念日要口红和小裙子,日子要用鲜花来点缀。
她不想商从舒跟她在一起,连柴米油盐都要陪她发愁。
商从舒指尖挠在风忻的肩上,一直泪花花的眼睛这才有了笑意,湿润的眼尾都晕出浅浅蜜意,她霸道要求,“那你除了伯母外,只能给我一个女的买衣服。”
风忻被逗笑了,这妮子就算病了也还记得把她妈妈排在前面,有时候蛮不讲理起来让人头疼,有时候又懂事乖巧的很。
风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温瑜打来的电话,她起身去了阳台接电话,没敢让商从舒听见。
“阿姨,从舒在我这里,您不用担心。”
温瑜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还带着掩盖不住的哭腔,“风忻,我跟舒舒她爸说了,等她爸过来,我们会先去省里最好的医院了解一下,这几天要麻烦你照顾好舒舒。”
风忻:“您放心,这是我该做的,不麻烦。”
“好孩子,我就知道舒舒眼光不错……”
风忻听起电话那头又开始给予的夸赞,微不可闻长叹一口气。
“哎对了风忻,舒舒她手机落在医院,我给放在你们楼下便利店里,我就不进屋坐了,免得舒舒看到我会影响病情。”
风忻连声应下,又听温瑜在电话里再三道谢后,这通话才结束。
她出门没有多说,只跟商从舒解释医院打电话来让回去拿手机。
下楼后风忻把手机拿到手,在附近徘徊散步,算算时间还要二十分钟才能上去,要不然时间对不上,那么早回去商从舒会起疑。
她的拇指不小心触摸到了指纹解锁,商从舒手机直接开了,虽然商从舒把她的指纹录了进去,但她从来没有翻商从舒手机的习惯。
就在风忻准备关屏时,解锁后的手机界面就是微信,她一眼就能看到在置顶她聊天框的下面,有条商从舒发出去的文字信息,让她触目惊心……
【罗老师,你们这是想逼我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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