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护国公府


    肖国公在刘公公的陪同下,回了国公府,回府的马车,乘坐的也是小皇帝派的宫里的马车。


    刘公公手持圣旨进了府,连同国公夫人在内,里里外外,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的人。


    唯独不见,那领圣旨的人,肖国公看着跪着的人,没有肖子越,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一边的刘公公,板着脸,沉声问道:“世子呢?”


    国公夫人看着盛怒的国公爷,抬了抬头,小声回答道:“回国公爷,世子出外未归。”


    “管家,你亲自去,将那小纨绔找回来。”


    “立刻,马上”。


    被点到名的管家,从地上爬了起来:“国公爷,奴才这就去将世子找回来。”


    临出门的时候,肖国公给管家递了个眼神,管家心领神会,想着一定按照国公爷的吩咐,这就将世子“找回来。”


    只是,管家的一只脚,还没跨出门槛,就被拦住了,拦住的人是刘公公。


    刘公公尖而细的嗓音响起:“就不劳烦管家了,小邓子,你去将肖世子寻回来。”


    “速去速回,务必将肖世子带回府里。”


    一边的小太监,得了刘公公的领,脚上的速度,快了又快,不愧是宫里教导出的小太监,脚上的步子,快而密,也没有乱了姿态。


    不愧是小皇帝看重的老成公公,思虑周全,不给肖国公半点通风报信的机会。


    国公府里,除了肖国公陪着刘公公坐着,其他人依然跪着,门口甚至有刘公公派出的小太监守着,此刻开始,护国公府只许进,不许出。


    不知道那圣旨上究竟写的什么,跪着的所有人,心里忐忑不安,毕竟,谈不上一荣俱荣,但是一损俱损,但凡国公府出点事情,府里的奴才、丫鬟一个跑不掉。


    国公夫人心里一样忐忑不安,只是看国公爷陪着刘公公喝茶,又是派人出去寻肖子越,看来圣旨是和肖子越有关。


    现在的肖子越,一无官职在身,二无功名傍身,空有世子的名,国公夫人实在想不通。


    国公夫人想悄悄抬头,想和国公爷对个眼神,好心里有底,只是她刚要抬头,肖国公就轻咳了一声,制止了她的小动作。


    刘公公原本想着,这趟传圣旨的活,本该是万无一失,偏偏在国公府的正堂,枯坐了一个时辰,嗓子眼等冒烟了,肖世子还没回来,小邓子也没有回来。


    刘公公端起一边的茶水,小口的品着,护国公府的茶叶,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此时的刘公公已经没了品茶的心事。


    旁边的茶水,已经续了两壶,刘公公额头开始冒汗,看来今天的差事烫手。


    不过一会,外面守着的小太监领进来一个人,正是肖国公的亲信富贵,守在肖子越身边的富贵。


    “刘公公,这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样子,一问是知,这人是护国公府的下人。”


    刘公公抬了抬眼皮,看向肖国公,眼里是询问,肖国公看是富贵一人回来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让你这个狗奴才跟在世子后面,你会来了,世子人呢?”


    听着肖国公的那声“狗奴才”,刘公公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又被冒犯到,只是面对肖国公是敢怒不敢言。


    富贵被肖国公的冷喝吓到,扑通一声,跪在那:“回国公爷,是奴才办事不力,没用跟好世子。”


    肖国公想着不愧是自己培养的亲信,肖子越什么身手,富贵什么身手,自己心里有数,怎么可能是他跟丢了人呢?


    肖国公气不过,抬腿踹了富贵一脚:“要你这个狗奴才有什么用?”


    肖国公开口闭口“狗奴才”,刘公公实在听不下去,也不想被肖国公乱了自己的方阵。


    刘公公蹲在被踢倒在地上的富贵身边:“你是在哪里跟丢肖世子的?”


    富贵不敢抬头,只是小声回答道:“奴才是在水云涧跟丢了世子。”


    “奴才亲眼看着世子进的水云涧,奴才也是一直守在水云涧门口。”


    “奴才见世子一直未出来,就进去寻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世子。”


    “这才知道,世子早就出了水云涧。”


    “奴才跟在世子后面,想来是世子翻窗溜了出去。”


    刘公公一个眼神,那小太监出了护国公府,直奔水云涧。


    肖子越,长安城的小纨绔,好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会让人意外。


    肖国公陪在刘公公身边,陪着笑:“刘公公,小女顽劣,让您见笑了。”


    “还请您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局。”说着话,肖国公就将袖中的东西,塞到刘公公的袖子中。


    这圣旨,到现在,还未宣,事情没有办成,刘公公可不敢接,强硬的拒绝了肖国公的示好。


    *


    皇宫·御书房


    只是去宣个圣旨,刘公公一直没有回来,等在御书房的小皇帝,心里隐隐不安,自己给皇姐钦点的驸马,圣旨都已经下了,不会再有变数。


    肖子越是驸马,除了御书房的几人,就连皇姐都不知道,想来不该有变数,只是刘公公一直没有回宫,让苏珺珏的不满写在脸上,没有外人在,一向谦和的人,此时也不想隐藏了。


    “小安子,你觉得,朕为皇姐选的驸马如何?”


    “陛下为长公主殿下,挑选的驸马,自然是极好的。”


    “肖世子和长公主,年岁相当,肖世子人也俊俏。”


    “长公主和肖世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小安子知道,小皇帝并不想从自己这得到什么答案,只是顺着小皇帝的心意说了出来。


    听着小安子的话,小皇帝也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无心看奏章,小皇帝唤来小安子,陪着自己下棋。


    小皇帝手持黑子,这棋盘上,黑多白少,小皇帝觉得这棋盘,就如宁朝的朝堂,自己就该运筹帷幄。


    水云涧·天之号客房


    富贵一走,有去无回,加上刚才的噩梦,肖子越不想坐以待毙。


    看了看三楼外面,没有人,溜到了天之号房间门口,小纨绔可不仅仅是会吃喝玩乐,不过捣鼓了一番,肖子越就溜进了天之号客房。


    肖子越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皇上和长公主看上了呢?


    “长公主为人沉稳,最讨厌举止轻浮之人。”


    “长公主喜欢蓝色,厌恶穿着红衣招摇之人。”


    龙舟赛上,肖子越桩桩件件,都是按照长公主最讨厌的表现来。


    龙舟赛的时候,明明不管是赛龙舟,还是比诗,自己的表现都足够糟糕。


    “可能长公主眼瞎吧。”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的通。


    至于那狗屁的“最受欢迎的龙珠舵手”,自己得的不明不白,那些给自己送香囊的坤泽,自己都不认识,在那龙舟赛上,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还是隔的远远的,那些给自己投香囊的人,恐怕连自己的面容都没有看清楚。


    自己认识的那两三个,都是娘亲,安排相亲的坤泽,那三两个,根本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真是自己的好娘亲啊,肖子越为自己暗叹了一声,想着自己成为驸马后,还要连累,自己的爹爹和娘亲,早中晚给长公主跪安,刚才还对娘亲有的怨气,立马消散了。


    “我绝不会成为驸马!”


    “除非长公主,抬着我的尸体,和我拜堂。”


    “不,我生是仙女姐姐的人,死是仙女姐姐的鬼。”


    “我的身体是仙女姐姐的,我的灵魂也是仙女姐姐的。”


    肖子越将头埋在枕头上,想着吸取仙女姐姐的梅子酒信香,这举动,多多少少有点变态。


    三十六计,溜为上计。


    肖子越脚底抹油,溜了。


    *


    悲催骆小将军·回程的路上


    龙舟赛还未开始的时候,骆小将军骆青川就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这一路骆小将军心急如焚。


    只是,回来的这一路,不太平。


    三年多前,先皇病逝的那一年,骆青川被骆大将军带到了北面,守在了边关,这一守就是三年多。


    当时的骆小将军并不想走,只想陪在长公主身边,骆大将军看着骆青川,一向粗枝大叶的骆大将军,劝慰着:“先皇仙逝,本是国丧,长公主殿下要守孝三年,这三年,你什么都做不了。”


    “与其这样,不如为长公主殿下守住宁朝的北边。”骆大将军嘴上劝慰着骆小将军,心里看的透彻,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先皇和先皇后在的时候,青川和长公主还有可能。


    现在,长公主扶持着年幼的皇帝登上那龙椅,成为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怕是这两人,再也不可能。


    有些人,遇上的时机不对,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骆青川临走的时候,跟骆大将军说,想再去看一眼长公主,骆大将军沉默着,没有说出任何不同意的话。


    说是见面,骆青川也只是远远的看着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消瘦了,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的面容清冷了,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的更忙碌了。


    骆青川想着:父亲说的对,与其陪在长公主身边什么都不能做,不如为她守好,宁朝的北边,为她分忧解难。


    何况,这三年,长公主要守孝,并不能成亲,这也是骆青川放心离开的原因之一。


    离开城门的时候,骆青川不死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到了城墙上站立的,为自己送行的人。


    骆青川遥遥的看着那人,那人薄唇微启,好像在说:我等你。


    就是靠着这三个字,骆青川在北边,一守就是三年,在这三年里,建功立业,成为了真正的骆小将军,就是为了回来的时候,有资格求娶长公主。


    骆小将军本该在长公主守孝三年期满的时候,就回来了,只是最近北狄不太安分,频频不自量力的进犯,等平息了北边的外敌,借着回来为父亲尽孝的名义,骆小将军这才踏上回程的路。


    只是回程的路上,每到一个驿站,总是回等到当地的父母官。


    这次是凉州的县令,县令看着少年小将军,小小年纪就如此功勋显赫,让半白了胡子的县令,自愧不如。


    县令拱了拱手,面上满是恭敬:“久闻骆小将军的威名。”


    “下官在此恭候多时了。”


    “下官无能,凉州县一直有一伙土匪,非常凶悍,扰的凉州县的百姓,不的安定。”


    “听说骆小将军用兵如神,杀敌无数。”


    “下官再才斗胆,恳请,骆小将军带人,将这土匪灭了,还凉州县百姓一个安定。”


    “县衙里的人,任凭骆小将军调遣。”


    看着眼前人,白花的胡子,好像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岁数,再看看身上穿着的衣袍,也是个勤俭为民的好官,骆小将军这才点头答应了。


    不过几日功夫,骆小将军领着县衙里的人,灭了欺压百姓的土匪。


    “果然是将门无弱兵,虎父无犬子。”老县令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感谢的感激涕零。


    骆小将军离开凉州的时候,整个凉州城的老百姓夹道欢送。


    骆小将军看着身后,送别的人,满满的自豪感。


    “玥儿,你看到了吗?”


    “虽然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和你同样忧心着宁朝的百姓。”


    “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陪着你。”


    这样的事情,只是回程路上的一个小插曲,骆小将军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到下一个驿站的时候,遇到了同样的求助,连着两三次后,骆小将军怒了。


    “如果你做不好这方土地的父母官,那本将军禀明陛下,换个父母官管理这方土地。”


    那父母官,看着愤怒的小将军,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一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小将军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自己钻进了一个口袋,进了别人为自己布好的陷阱。


    小将军再也不管其他事情,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城。


    只是,小将军不知道,不管自己回来的时间,是早,是迟,有些事情,有些结局,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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