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朔寒嘴角勾起的弧度僵住,又变成能冻死人的冰山脸:“你觉得呢?”


    苏沅察觉出他非常不满意自己的提议,想着再补救一下:“傅先生您如果不满意颜色的话,吐白沫我应该也能行。”


    傅朔寒蹭地一下火了,豁然起身:“苏沅,你以为自己很幽默?”


    “当然不是。”苏沅被唬得向后躲,又乖又认真的解释:“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您满意而已。”毕竟住院买药花了他不少钱。


    傅朔寒定定地瞪了他半晌,忽地笑了,一把扼住苏沅的衣领,粗鲁地将他拉回自己跟前:“你如果真想让我满意,那就把心吐出来给我看看,我很想知道,你们苏家人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这个样子的傅朔寒又疯又恐怖,苏沅被吓得一阵瑟缩,无辜地望着他,薄软的唇瓣翕动半晌,勉强吐出几个字:“傅先生,我这边更建议您带我去做个心脏四维彩超。”


    傅朔寒的眼神近乎要吃人:“苏沅!警告你不要惹怒我,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傅总被他的建议气得发出龙傲天警告。


    苏沅乖乖点头,识趣闭嘴。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助理通知傅朔寒有急事需要他亲自处理。


    他一离开,房间里的温度都随之升高了,苏沅静默地打量着自己现下所住的房间。


    从装修到家具极尽奢华,龙傲天崛起后果然都是壕无人性的。


    正打量着,房间的门又被敲响,医院里照顾他的那名护工出现在门口:“苏先生,我帮您拔针。”


    苏沅配合地把手伸到他跟前:“赵辰,你是和林医生一起来的吗?”


    护工赵辰对他笑笑:“不是,您出院离开以后,我和傅总的助理一道回来的,我还继续负责照顾您。”说话时他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利落地将针拔出,摁住止血棉:“我以后会住在傅宅,苏先生您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叫我。”


    “辛苦你了。”


    赵辰走后,苏沅起身下床,脚下踩着厚绒地毯,松松软软,走在上面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这间卧室宽敞到甚至有些空旷,比他曾经住的合租房不知大了多少倍,房间里配备了洗手间、浴室和衣帽间。


    苏沅一一走过,在衣帽间前停下脚步。


    衣帽间门边立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行李箱上的托运签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沅走上前,低头查看,标签上印着他的名字和航班信息,可以确定,这就是原主的箱子和背包。


    他矮身蹲下,先拉开了双肩包的拉链,里边除了一些随身携带的必须品以外,还有一部手机和身份证件,手机电量耗尽暂时无法开机。他


    又打开了行李箱,里边有两身换洗的衣服和一些他日常服用的药品再无其他。


    在包里翻出充电器回到床头充电,开机过程很顺利,指纹解锁后取消飞行模式。


    信号标识替换小飞机出现在右上角,紧接着通知栏开始弹消息,铃声震动接二连三,没一会儿聊天软件上显示了99+。


    苏沅有些惊讶于原主的社交能力,关机几天就有这么多人找。


    点开app,一个备注名为“冠逸哥哥”,实际网名为“守护温柔”的人消息发的最多,有八九十条。


    这位‘守护温柔’真名楚冠逸,是原主在国外的主治医生,他为原主的惨死做出了巨大贡献。


    毫不夸张地讲,他就是原主死亡路上的领路人,他利用原主为家人报仇心切的心理,把原主当成棋子利用,没有他,原主不会死的那么惨,那么快。


    苏沅收回思绪,再看屏幕上消息,后颈嗖嗖冒冷风。


    这哪里是消息,分明就是催命符!


    犹豫再三,苏沅才谨慎地点开消息,果然再催:


    —小沅,你到了吗?


    —小沅,一切顺利吗?


    —你见到那个畜牲了吗?


    —你怎么还在关机?看见消息速回。


    诸如此类的消息,楚冠逸每天都会发送十几条,随着时间的变化可以看出楚冠逸那边耐心明显被消耗完了,态度越来越差,苏沅看到最后一条,恰好一条新的消息弹出:


    —苏沅!你如果再不回消息,我真的要发火了。


    苏沅琢磨着该不该回复,楚冠逸的电话又打进来,他迟疑一下后,点了接通:“喂。”


    电话那端声音火急火燎:“你现在在哪?见到傅朔寒那个畜牲了吗?”


    苏沅目光瞟过空着的房间,开口道:“见到了,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楚冠逸声音一哽,调子瞬时压低了几度:“你把通话声音调小些。”


    “我开了免提。”苏沅简单回答换来那边的长久沉默。


    虽然相隔万里,但苏沅透过手机仿佛看到了楚冠逸胀红的窘迫脸。


    尴尬的沉默后,楚冠逸再开口时声音虚得像被嘎了腰子:“这么,这么巧……傅总他在你身边,你替向傅总解释解释,我刚刚不是在骂他。”


    苏沅将声音压低了些,语调带着怯意:“傅先生现在脸色很难看,非常生气。”


    楚冠逸并不知道苏沅在‘无中生傅’,他声音不仅虚,甚至有些抖:“小沅,我这边出了点状况,先挂了。”


    苏沅手指拨动着床头柜上的插花,嗯了声。


    电话挂断,楚冠逸转瞬又发来信息:


    —小沅,傅朔寒发火了吗?


    苏沅脱掉拖鞋,悠闲地靠在床头,打字回复:


    —他说最恨别人骂他畜牲。


    楚冠逸秒回消息,刚刚说有事不过是他的借口:


    —你快帮我解释清楚,我们暂时还不能和他硬碰硬。


    苏沅这次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字:


    —我刚刚替你解释,他反而更生气,已经派人去f国找你了。


    一条消息发完,苏沅又补了一条:


    —冠逸哥哥,你一定要小心,他太可怕了,你可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被他捉住,会没命的!


    两条信息把楚冠逸那边吓得没了动静,苏沅也懒得再搭理,他永远消失才好。


    继续翻看手机里的内容,在邮箱里看到了一封华大的录取通知书,瞬间勾起了他的兴趣。


    原文中原主虽然被华大录取,但因为身体原因办理了休学,后来又因为被楚冠逸利用,一心想着给家人报仇,完全耽误了学业,最后连命也搭了进去。


    苏沅不想耽误学业,更不会走原主的老路,无论结局可不可逆,他都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没穿进书中之前,苏沅生活也很苦,跌跌撞撞地长大,初中毕业以后,他的姨妈和姨夫怕花钱,不同意他再继续读书,一直催促他打工赚钱,甚至将他骗进工厂,得知真相后他和姨妈姨夫撕破脸皮,闹到了警察局,才又重新返校继续读书。


    苏沅是无依无靠在困境中长大的孩子,他依旧善良,但不会懦弱任欺。


    他又仔细翻看邮箱,找到华大批准他休学的邮件,时长为半年,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也就是说,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要返校了。


    想要不耽误返校,下个月就必须要做肺部结节的切除手术。


    苏沅放下手机躺回床上休息,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体,尽快接受手术。


    这具身体续航能力不行,闭上眼睛休息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卧室里暖气开的很足,苏沅睡得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赵辰敲响他的房门,提醒他该吃药了。


    睁开眼,窗外漆黑一片,他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吃完难以下咽的营养粉后,苏沅将药也都吃了。赵辰完成工作,端着空碗离开,房间里又剩下苏沅一个人,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打算上床继续睡觉。


    可由于下午睡得太久,这次入睡十分困难,翻来覆去到半夜,也没能睡着。


    时钟指针跳过十二,他精神还很足,口渴得厉害,起身穿上拖鞋去外边找水喝。


    夜里走廊要比卧室的温度低,苏沅记得医生嘱咐,要注意保暖不能着凉,外套在衣帽间的行李箱里他懒得去找,捞起沙发上的薄毯披在身上,推门走出卧室。


    傅朔寒的房子太大,走廊又长又远。白天时苏沅是昏迷着被送进来的,现在根本找不到下楼的路,一路走走停停寻找出口。


    叮!不远处电梯门打开。


    傅朔寒今晚有两场酒局,到家已经后半夜了。


    他酒量不错,但经不住要应酬的人多,带着满身酒气地走出电梯,抬眼就看到昏暗地走廊里飘着一个白花花的毯子。


    他用力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毯子’也看见了他,径直向他这边飘过来。


    这处宅子建在江边,风景很好,但每年总有几个不慎落水或者是想不开的人把命留在江里。


    傅朔寒平时是不信的,但经不住今晚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冗长昏暗的走廊,一张毯子撑成人形慢悠悠的飘荡……


    眼见着毯子越飘越近,傅朔寒目光一凛,酒气散了大半,快步迈出电梯。


    但由于动作过快,他没注意脚下,鞋尖恰好绊在地毯和电梯门连接的缝隙里。


    瞬间身子失衡,猛地向前扑去,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滑跪,不偏不倚停在飘动的毯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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