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挽和乐时渝在巴厘岛玩了五天, 他们后来去爬了火山,泡了温泉,去了天空之门, 也去荡了悬崖秋千, 凌晨时分起床去罗威纳追海豚,在落日时在印度洋上空跳滑翔伞,伴着落日俯瞰巴厘岛和印度洋。
江挽和丹尼斯只做了两次。
顾逐之四个人在江挽和丹尼斯第一次上床的那天晚上就意识到了,但他们只能无能狂怒,无法阻止江挽,还眼睁睁看着他和丹尼斯相处了整整三天。他们黑着脸杵在那儿, 乐时渝都不敢提还要给江挽点男模的事了。
第六天凌晨时分,丹尼斯和克里斯平将他们送到了机场。
除了克里斯平和乐时渝交换了WhatsApp, 直到上了飞机, 江挽和丹尼斯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也许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丹尼斯心里遗憾,却也明白如果不是这样, 江挽不会选择他。
在丹尼斯再也无法跟着的刹那, 顾逐之几人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候机的时候,江挽靠在乐时渝肩上,恹恹打了个哈欠。
乐时渝扶着他的脑袋, 在墨镜下看了他一眼, 随后帮他调整了口罩。江挽和丹尼斯消失了一下午, 乐时渝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偷偷笑着说:“马上登机了,待会睡啊挽宝。”
“好。”江挽声音懒洋洋,倦意浓浓, 还带着细微的嘶哑。
乐时渝在他耳边嘀咕:“挽宝,这洋炮是不是比那燕老东西滋味好?”
头等舱的候机室人不多, 江挽和乐时渝坐一块儿,那四个男人都坐在不远处,乐时渝声音低,他们听不见他和江挽的悄悄话。
“嗯……”江挽又打了个哈欠,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
乐时渝笑个不停,抱着他笑成一团:“早说了。”
他感觉对面几道不同的视线隐晦扫过来,落在他的肩膀和抱着江挽的手上,看过去,看见那四个男人姿势、动作不同,眼神却整齐划一偷偷瞥过来,不满乐时渝和江挽这么亲密。
这几个人面对挽宝和丹尼斯的亲密脸都绿了,但在江挽面前还是屁都不敢放,也就只敢恐吓吓他了!乐时渝缩了缩脖子,更加抱紧了江挽。
江挽任他抱紧,犯了会困,选了几十张图拼成了长图,在登机前发了九宫格出去。
他丢下国内的烂摊子跟乐时渝来巴厘岛,是处于断网状态,乐时渝倒经常上网,但也没告诉他网上的风向。
五天过去,网上的热度已经不如爆出来的当天那么高,再加上三个当事人都没再回应这件事、燕家人和江挽的经纪人都对此避而不谈,每天娱乐圈的瓜层出不穷玩出了花样,网友们终于不再逮着江挽不放了。
但江挽发出去的微博还是将这潭刚恢复平静的水掀起了波澜。
【沙发!挽挽老婆出去旅游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谁给你拍的照片呀老婆?这是照片吗?这是神迹!】
评论说的是潜游时燕旭用GoPro拍出来的照片,阳光穿过江挽头顶清透水体,如一道降临的神柱将江挽拢在其中,他伸出手,海豚用吻部蹭着他的手心。黑发在水中漂浮,身影翩若惊鸿,他的神情是见到海中精灵的欣喜和慈悯。
犹如——【神明降临。】
【新粉!挽宝的脸真的太太太太太伟大了!】
【新粉+1!以前总看不出来挽宝学过古典舞!但是这张直接暴露功底了,那个范儿一下就出来了!】
【新粉?真的假的?这个时候还有新粉来吗?】
新粉回复:【真嘟qvq!我是才村通网看见老婆四年前的出圈神图啦!直接给我锤到坑底惹!】
【之前听说过他就是顶流,身边好多朋友都是他的颜粉,老是给我安利他,但是我有逆反心理,越安利越逆反,甚至还是路人黑。
而且他之前还和燕总在一起,真的很怕粉了他之后看到他恋爱脑为了燕总放弃事业!现在他终于和燕总掰了,笑死,谁懂,事业粉狂喜!大美人就要独美搞事业!】
【事业粉狂喜+1!】
江挽微博有不少视奸的,这些评论很快被截到了某个群体里:【江粉又在演了。】
【离了燕总还有事业呢,笑死,别做梦了。】
评论发出一张江挽粉丝群里的截图,是当时江挽发在粉丝群里的剧本照片:【谁说我们挽挽没有说事业?】
【这图都要盘包浆。】
【话说现在谁还敢让他当男主?燕总会看着他踩到他老婆头上去吗?】
【那圈内谁敢用他?连于澈于导都要听燕总的话吧。】
【大胆点,聂桓文。】
【?你这岂止是大胆点,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聂导手里的哪个不是现象级爆剧?江挽以前还有资格接他的剧,现在嘛,难,男二都难。】
【话说聂导手里有新剧吗?有些剧荒了。】
【有啊,《金枝》。】
【是这两年爆火的那本吗????这他妈是个大ip。】
【聂导的男二?你们胆子就这么小的?大胆点,聂桓文御用男主,一番。顾影帝给他作配。】
【你别说,你真别说,就看顾影帝迷恋他这股劲,他还真有可能心甘情愿去给他作配。】
【我是顾影帝粉丝就要哭着紫砂了。】
【踏马的谁知道顾影帝竟然是个恋爱脑。】
【大胆点,顾逐之0片酬白给,只要求聂桓文请江挽骑他头上。】
【大胆点,江挽这部剧后大满贯视帝。】
【都来?我也来。大胆点,江挽明年就在国家剧院演出。】
【大胆点,燕总遗产全给江挽。】
【????燕总只是昏迷了不是死了!】
这些评论也被截图传到了江挽大粉手里:【别画了别画了,比我们江粉还会画饼。吃不下了!】
【都说了只要有挽挽的脸在,爱他的人根本就不会缺。】
【真·小道消息,他们说的有部分是真的。】
【他们画饼就算了,自己人就别画饼了吧。而且聂桓文不是每部剧都神神秘秘的么?不到播出的时候谁知道选角。】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们关注的不是挽宝本人,而要关注他的桃花呢?他这些年明明也有实绩吧。】
很快有人回她:【新粉吧?】
【你还没意识到吗,姐妹?那是因为挽挽太漂亮了。太漂亮的人首先让人关注到的只会是他的脸和他的桃花,不管他本人愿不愿意,不管这些关注是善意还是恶意,他们都很难从他的脸上挪开视线,关注他的能力。很无奈,但入了挽挽的坑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老粉们都习惯了:【即使这些人表面上怎么诋毁我们挽宝,其实背后都咬碎了牙怎么就挽宝长得这么牛逼,怎么能被挽宝触碰的人不是他们~】
【我现实中认识的一个黑粉,天天在网上骂挽宝,其实私底下迷恋挽宝至死,我听说他还给燕总下了降头,每次看见挽宝和燕总出现都恨不得魂穿燕总,把燕总当成他的皮套。】
【当你这么想这些黑粉的时候,他们就根本不会让你生气,反而还会暗爽。他们这么急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不到挽宝一个眼神~】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私下还建了一个论坛,里面都是这种人,一边代入他身边的所有人凝视他,恶心意·淫他,恨不得长出十只手触碰他冒犯他,一边当他的黑粉。】
【我敢说,黑粉中这些人绝对占了50%以上,他们在阴沟里,巴不得挽宝跌下来和他们同流合污,不然他们怎么能触碰到挽宝呢?之前给挽宝泼硫酸的那个疯子就是一个极端的真实例子。】
新粉心有余悸:【挽宝真的好招变态。不过论坛名字叫什么?有点好奇。】
【别好奇,我担心你会被他们洗脑。妈的新粉最容易被洗脑了!我服了!】
【话说,之前给挽宝泼硫酸的疯子怎么样了?】
【啊,听说是被关春明三院了吧?】
【是的。我姐在那里上班。说实话那个疯子现在挺惨的,和一个超雄症做邻居。那个超雄症之前在家里差点把姐姐打死才被送到春明三院,那个疯子看了他一眼两只眼睛都差点被他挖了,现在只有一只眼睛了。】
【很奇怪,明明那个超雄症一直被关在病房,能让他拿到的东西都是被严格检查过的,不知道那天他手里怎么就有勺子了。】
【惨什么?依你说这个超雄症被关在房间他还差点被挖眼睛,说明这就是他自找的。他就是个疯子!反社会人格!恶人自有恶人磨而已。】
【别吵架。言归正传,反正新人不要去搜这个论坛,觊觎挽宝的人很多,想燕总死的人也有不少。其实说实话他两次住院,我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个变态黑粉给他下的降头终于起效了……】
【毕竟论坛上老是聚众给他下降头,诅咒什么的……总有一个灵验的吧!】
【好吧,其实灵验也挺好的。说不定他清醒之后还会为了莫斐对挽挽做什么呢,分手费也没有!还不如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死了把遗产都留给挽挽。】
【把遗产都留给挽挽什么的,我都不敢想有多爽。】
【你胆子太小了!让我来,老登,爆点金币!】
第42章
江挽上飞机之前联系了小陶和红姐, 让小陶来机场接他。这两天他都处于断联的状态,现在他终于要回国,小陶激动得热泪盈眶。
红姐只叮嘱了他几句, 这两天她忙着转移外界放在江挽身上的目光, 忙了几个通宵,甚至很不厚道爆了几个浑水摸鱼对家的狠料,但好在终于让他们偃旗息鼓。相比前两天,她的语气轻松了许多,最后说:“燕总还没醒。”
她说得很轻,像只是随口一提, 只是让江挽知道这件事,并不打算和他讨论。而江挽也不置一词。
上了飞机后他一觉睡到了飞机降落, 手机刚开机, 他就收到了小陶的消息。
小陶已经提前到了机场,在接机口等他, 还说他做了措施, 保证他的粉丝没办法认出他。
小陶作为经常出现在江挽身边的人,被江挽粉丝记住脸不奇怪,重要的是江挽行程保密, 他身边也没有保镖, 被发现了会发现骚动甚至更严重的踩踏事件, 小陶也只能低调行事。
江挽和乐时渝的措施只会比小陶还严。
他们行李不多,没办托运。乐时渝叛逆偷溜出来,回国之前就乖乖找经纪人和老板自首去了,他报备了回国时间, 他公司的老板亲自来抓他。乐时渝难得和江挽相聚这么久,恋恋不舍抱着江挽不肯撒手:“挽宝, 下次见。”
“下次见。”江挽闷在口罩和墨镜下的声音含着明显的笑意,他回抱乐时渝,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时渝。”
乐时渝二哈一样在他颈窝蹭来蹭去。
江挽没躲开他。
但才蹭了两下,乐时渝就被抓着后衣领和江挽分开了,他倒竖着眉看向始作俑者。
燕旭看见江挽脖颈处被那个白男留下来的痕迹,脸色发绿,但还是没敢在江挽面前发作,只淡淡说:“有人找你。”
乐时渝看向他身后,看见顶头上司铁青的脸,顿时大惊失色:“卧槽!挽宝!救命!我哥!
“过来!”他顶头上司厉声说,随后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燕旭和他身后帮江挽拎着行李的沈知砚,划过顾司沉和顾逐之两兄弟,最后停留在江挽被防护得严严实实的脸上,脸色些微缓和,朝他微微颔首,很快看向乐时渝,脸色再次变得铁青,“快点。”
乐时渝和江挽告别,不敢磨蹭走到了顶头上司身边,被捏着脖子抓,像被扼住命运的后颈肉的二哈崽子,乖乖被抓走。
江挽目送乐时渝和他顶头上司离开。顾逐之和江挽同样打扮,他没能成功抢到江挽的行李,这会儿眼疾手快抢在顾司沉和沈知砚前顶替了乐时渝的位置,“我送你回去吗,挽挽?”
江挽从乐时渝的背影中抽回神,拒绝了他的帮忙,“不用麻烦顾老师了,我的助理已经到了。”
“不麻烦。”顾逐之立马说。
“乐时渝的老板姓岑,是岑家的人。”顾司沉突然说。
岑家,春明市世家云集,岑家在其中算不得太起眼,但也是能拿到燕家宴会邀请函的。江挽想起之前乐时渝用请柬混进了燕家老宅带他去了酒吧,这次出来乐时渝还含含糊糊提起过他抱了根金大腿。
他若有所思看向顾司沉,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意思是继续。
顾司沉很享受被他目光注视,故意多停顿了两秒,在惹得江挽不耐烦移开视线之前才说:“岑家小儿子之前不小心被抱错,前不久才被找回来。”
岑家老二是乐时渝公司的老总,乐时渝是公司的顶梁柱,和公司利益密切,但公司背靠岑家,如果没了他公司照样可以培养一个新的顶梁柱,本质上还是打工人。刚才岑二对乐时渝的态度不像顶头上司和打工人这么简单。显然,乐时渝就是那个流落民间的岑小少爷了。
江挽:“……”难怪乐时渝说抱到了金大腿,还是亲情。
难怪能拿到燕家的请柬。
“江哥!”小陶远远瞧见他们,直到走近了才敢出声,“你的行李呢,江哥?我帮你拿。”
他的目光下意识在江挽身边的四个男人身上扫了一圈,除了燕旭脖子上挂着一把望远镜,就只有沈知砚手里有行李。
这四个人都和他江哥呆在一起,小陶费解地皱了皱眉,眼中复杂情绪从惊讶变成震惊再变成惊恐最后变成对他江哥的倾佩:江哥,牛逼!
刚离开燕总就立马找到新人,还一找就找四个大帅哥甜蜜出游!而甩掉他江哥的眼瞎前任——燕总,至今还躺icu没醒呢。
报应啊报应。
江挽看了小陶一眼,让他去接他的行李。
沈知砚将行李交到小陶手里,小陶还有些兴奋凑到他江哥耳边说:“那你现在要和我回去,还是和沈总他们一起去——”
“回家。”江挽敲下了他的额头,回头向顾逐之几人点头示意,走向了停车场。
小陶“哦”了声,捂着额头,跟在他江哥身后,转头看见那四个人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的方向——准确来说,是在看着江挽。他转回头,看了眼江挽的端丽翩鸿的身影,心里一阵暗爽,这两天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他江哥长得牛逼,又有实力,不缺人喜欢,也不缺人捧。
让燕总带着那个狗屎莫斐去死吧!!
直到江挽和他的小助理消失在视野中,燕旭始终弯起的唇角落了下去。他冷淡地开口:“该谈谈了,各位。”
“尤其是你,”他冰冷看着顾逐之,“顾二。”
顾逐之想独占江挽的小心思就像司马昭之心。
“我想当初我们已经说好了,把那老东西弄死,或者让挽挽以为被那老东西抛弃的时候共享他。”燕旭说,“他那么好,为什么要独享?”
江挽那么好,独享就是暴殄天物。再加上燕铭独.裁□□,出行都有保镖护航,他们单拎出去奈何不了他,所以才会在群主的搭线下建了群。
但顾逐之开始食言了。
顾逐之这段时间的行为他们都看在眼里,顾司沉皱着眉,没说话。
沈知砚默然看着顾逐之,显然他们也是赞同燕旭的。
顾逐之闷着的嗓音似笑非笑从口罩后传来:“是啊。他那么好,为什么不独享?”
“你们为什么不想独享他?”顾逐之吭哧笑着低语,声音嘲讽,“是因为约定吗?不,是因为你们根本没碰过他。他的手那么软,嘴唇那么肉1欲,身上那么香,动·情时那么可怜那么可爱那么涩·情那么让人神魂颠倒,甚至只要一碰到他的唇,就会开始幻想他怀上我的孩子,我们共同抚育他长大时灵魂的战栗。你们根本不知道,所以才会大放厥词——”
他神清气爽:“但我知道。我凭什么要和你们共享?”
“你们都是商人,不知道过河拆桥怎么写吗?”
国际机场突然响起一道惊呼,顾逐之脸上被愤怒中的燕旭狠狠揍了一拳。
江挽能感受到身后的注视,从始至终没回头,也不知道在他上了车之后那四个人开始内讧,燕旭失去了风度,顾逐之眼镜被打掉,却始终没还过手,沈知砚冷眼旁观,在人群多起来之前离开了是非之地,只剩下顾司沉将盛怒中的燕旭和顾逐之分开。
——即使面对那个白男,燕旭再生气也没有动手打人,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江挽和他只是露水情缘,不会长久,但顾逐之……不能忍。
春明市国际机场人来人往,很快有人认出了顾逐之和两个在网上风头正盛的年轻总裁,视频被发到了网上,引起热议。
等江挽到家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在热搜上挂着了。
小陶将行李放在玄关,他的车一直在江挽这里,他来拿钥匙开车的时候就顺便开了窗透气,因此屋里并不闷。他暧昧地指了指江挽的喉咙,揶揄说:“好激烈哦,江哥。”
江挽碰了碰被丹尼斯吸吮出来的地方,沉默地盯着他。丹尼斯热情似火,知道他要走,所以下嘴没什么轻重,现在碰到还隐隐作疼。
小陶知道他江哥有时候害羞或者被戳中了心思就喜欢一言不发盯着人看,跟他妹妹养的小猫似的。他促狭偷偷笑了下,没再逼他江哥了。
他江哥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估计要休息,小陶很有分寸,给江挽准备了早餐之后就离开了,打算中午或者晚上再来。
江挽送他出门,看见了对面紧闭的房门。
看不出对面有没有人,也无法探知这段时间对方有没有回来,毕竟那天的江挽无情无义,心比石头还硬,正常点的人就该知道远离他了。
小陶不知道他对门住着燕铭的儿子,很快离开了。
江挽关上门,脑子里又润过丹尼斯的话,顿了顿,离开了玄关。
他跪坐在奶奶的遗像前,沉默不语擦拭着遗像,仔细擦干净了,他才拿起妈妈和爷爷的遗像。
他只有三个亲人,两个亲人的面孔定格在年轻时期,只有奶奶满脸慈蔼的沟壑。他没有父亲。他不了解父母的过往,奶奶在世时对那个男人闭口不谈,对方一次没出现过,他不知道对方是生是死,但他从来都当他没有父亲。
“海边很好玩。”江挽擦干净三张亲人的遗像,将它们摆正,慢慢说,“遇到个会尊重我的人。是个外国人。”
“我在想,”他温柔注视着他们,“如果你们都在,他们是不是都会尊重我。”
遗像上的三位长辈笑得慈和,目光却仿佛也透着几分哀意。
“我有时候也在抱怨你们离开得太早。”江挽垂下目光,“留下我一个人,其实还是有点孤独的。”
所以他以前想过死,后来没死成功,就觉得该死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比如燕铭。
江挽叹了口气,趴在桌边,喉结微微滚动:“对不起。”
“不该埋怨你们。”
他们也不想留他一个人,当年爷爷意外去世前也不想留下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妈妈去世时也不想抛下才出生的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去世前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他。
接下来的时间,江挽就在家里专心打磨剧本,顺便打算把原著看完。
进组的时间早就已经确定好,过了两天,剧组的工作人员将主演和有名有姓的几个配角单独拉了一个群。
演员们互相也不知道和他们一起拍戏的人有哪些,群里都把昵称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在寒暄。江挽扫了眼成员列表,看见了几个眼熟的名字,还有几个他没听过的名字,估计是新人。
他改了名字退出来,估计刚好有人刷新了群列表页面,在群里发了个【卧槽真的有江挽!】之后秒撤回了。
不少人看见了这句话,但群里老人个个都是人精,新人又都被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冒头,所以所有人都当没看见过,打着哈哈过去了。
陈风(邬啼)-顾逐之:【群红包】*10
陈风是《金枝》的男主攻的马甲,邬啼才是他的本名。它们后面跟的名字让群里安静了几秒,但红包秒没。
顾逐之前不久才上热搜,因为和燕旭打架。被媒体问到了之后还坦坦荡荡承认他们都在追江挽所以有了亿点小摩擦。
——谁知道人都追到剧组来了。
过了会,才终于有人出来。
夏侯巡-董远:【哈哈哈顾老师,客气了,还带见面礼。】
夏侯巡-董远:【群红包】*10
邬黎-江挽:【群红包】*10
导演-聂桓文:【群红包】*10
群聊被红包刷屏,好久之后才能看气泡。有人抢红包抢得盆满钵满。
江挽在群里发了一轮红包,神隐了。顾逐之也跟着神隐,在私聊里找他。
顾逐之:【狗狗飞奔!.jpg】
顾逐之被燕旭打了脸之后这两天没吵着要见他,估计脸上有痕迹。
但江挽看了眼日期——
这是他们从巴厘岛回来之后的第三天。
江挽微蹙着眉心,无意识咬着下唇,咬出了深深的齿痕。他尝到了一丝痛楚,但也同时感受到了一丝快慰。
他就像有固定发·情·期,每隔短短的几天就渴·望男人的抚·慰。他知道他这个状态下没办法凝聚心神打磨剧本。
不耐和焦渴在眸中交替出现,江挽在微信好友列表斟酌,眼睛有些失焦。
顾逐之,顾司沉,燕旭,沈知砚。他们的微信都出现在最上面。
很想……江挽神思有些迟钝,埋着头,好像看见了从他鼻腔里滚出来的腾腾白雾。
顾逐之。
他早选好的床伴。
江挽咬紧颌关,点进他的聊天框:【开车来找我。】
对方很快回:【在哪儿?】
【狗狗飞奔!.jpg】
江挽把地址发给他,让他停进地下停车场:【车要私密。】
【好。】
【等我三十分钟,挽挽。】
江挽深吸了口气,将心底蹿起的焦火压了下去,去洗了个澡,在二十分钟后穿戴严整出了门。
天黑了,他不会让这些人到他的家里来。他直接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在停车位上看见一辆黑色越野。
第43章
黑色越野如一头黑豹蛰伏在灯光昏暗的停车场角落。车内没开灯, 只有外面透进来的微薄光线,隐隐绰绰照亮了顾逐之过于兴奋的面孔,脸上被燕旭揍出来的淤青只能看见淡淡的轮廓。
“挽挽。”顾逐之伸出手, 把江挽拉上了车, 眼睛很亮,像条向他热情摇尾巴的大金毛,他不知道江挽为什么这么晚会找他,但他一叫他,他就来了,“这么晚找我, 是有什么事吗?只要我能帮到你,我一定……”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江挽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挽挽!”顾逐之吓了一跳, 条件反射扶住了他的腰, 磕磕巴巴说,“怎、怎么了?”
江挽理智被架在火上烤, 他迫切需要得到抚慰, 取下口罩和墨镜丢在副驾驶,在他耳边嗅了嗅,答非所问:“你喷香水了。”
顾逐之下意识说:“要来见你, 所以喷了香水。”
还有在车库里挑出来最炫酷的车型, 临出门前精心到头发丝儿, 像个求偶花孔雀的衣服和发型,以及刻意没遮住燕旭揍出来的青痕,每一处都有他藏的小心思。
江挽柔软指腹揉了揉他的耳根,双膝跪在顾逐之身旁, 微微垂着眼,启唇呼吸, 吐息扑在他脸上,暖刺刺的,却仿佛生疼。
顾逐之感受到了他呼吸的滚热和身体反常的体温,意识到了什么,喉结微滚,半合着眼凑近江挽的脸嗅闻,低声说,“你也身上也很香,挽挽。”
“我洗了澡。”江挽声音轻缓。
“为什么?”顾逐之微微抬起脸,眼睛虔炙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弱的光线彻底被江挽的身影挡住,他缩在江挽的阴影中,眼中爱意却在发光,“为什么要洗澡,挽挽?”
“你还是选择了我,是吗?我比那个白男好,对不对?挽挽,告诉我。”他祈求般说,“求你。”
江挽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抬起头,看着他被燕旭揍出来的痕迹,嘴唇很轻挨了一下。
“是。”他轻声说,“我选择了你。顾老师,你现在,不想吻我吗?”
同样的称呼,却不再让顾逐之感觉到距离的鸿沟。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称呼在挽挽眼里他会和其他人一样?!这明明就是挽挽给他的爱称!
顾逐之的江挽脑瞬间爆发,内心狂喜,甚至不用再劝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和江挽唇·舌·交·融,含着江挽温软的舌尖,眼底的爱意快要溺死人。
挽挽同意他亲他。
挽挽选择了他。
挽挽心里有他。
他再也不是顾逐之,从此以后,他是顾·被挽挽选择·挽挽动心对象·逐之,他死了都要把这个名字刻在他的墓志铭上。
座椅倏地被放平。
江挽热得快要窒息,丹尼斯留下的痕迹只剩下薄薄一层色1晕,顾逐之唇·舌流连,好像这样能洗清那个让他恶心的白男留下来的气息。他已经被调转了位置,扶着顾逐之的脑袋看着车顶,粉·晕几乎攀满了他的上身,柔软肚皮被抚·弄。
他眼眸失神,焦渴舔了舔唇瓣,留下旖旎的水光,内心比之前还急切。
车身摇晃。再也没有不速之客打晕顾逐之。
顾逐之侧首吻了吻江挽的脚踝,脑袋过于亢·奋,充·血发晕。
越野高大,贴了防窥膜,从外面很难看见里面的人。江挽绷着雪白脚弓,在摇摇晃晃的视野中眯着眼哼哼唧唧。
他好像又回到了巴厘岛的那片海,看见流光溢彩的礁鲨,海鱼,水母,珊瑚,以及海豚。
他回到那里,像回到了妈妈的羊水,回国后自动回他身上的重担兀地消弭。
好喜欢。
——
苹果皮突然被削断了。燕炽拿着苹果,取下耳机,看向褚特助,将苹果递到他面前。
褚特助微微皱眉,没有接过苹果,他眼睛在那个削得几乎完美的苹果上一瞥,冷淡说:“我想,现在应该不是吃苹果的时候,燕少爷。”
“褚特助这么紧张我父亲,他似乎也没办法醒过来。”燕炽唇角含着笑意,并不介意他的拒绝和冷淡,将水果刀和苹果放在床头柜,“或许你去将莫先生找过来,让他像童话中那样给我父亲一个吻,说不定他还能醒过来。”
褚特助:“……”
燕铭受的伤并不重,他在几天前就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但他依旧没醒。
燕铭将燕炽关在精神病院这么多年,而他的副人格出院后就疯得害燕铭昏迷不醒,即使现在副人格陷入沉睡,但谁也不能保证他的主人格有没有对燕铭怀恨在心。
所以在燕铭昏迷不醒期间,即使这里是燕家的医院,也还是有人担心燕炽进去后会大逆不道拔燕铭的氧气管,保镖日夜守在病房门口,没让他靠近燕铭。就连现在,他们也只是在燕铭病房隔壁谈话,门口依旧站着保镖。
而燕铭昏迷不醒,褚特助最怀疑的人仍旧是燕炽。
他有足够的动机。
即使他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只是空有头衔的燕少爷,无权无势,在燕家的话语权甚至还比不上在燕铭身边跟了十年的江挽。
他毕竟已经与世隔绝了七八年。
燕炽迎上褚特助狐疑的目光,笑得很温和,没有为自己辩解。片刻,说:“褚特助。你说,我脸上的疤能祛掉吗?”
褚特助目光在他左脸上的纱布上一扫:“燕少爷脸上的疤怎么来的?”
“挽挽不能接受这张脸,他发了疯。”燕炽说。
褚特助默了默,道:“现在祛疤技术很完善,燕少爷不用担心。”
“是吗?”燕炽欣然,“那就好。”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褚特助再次挑起话头:“燕总这几年遇到过很多次车祸和袭击。”
商人和世家之间,多少有胜之不武的手段,在国内可能还稍微收敛些,燕铭每次赴国外出差,需时时刻刻提防眉心瞄准的红点。
想弄死燕铭的人有很多,燕铭出行带保镖是常态,燕家的安保系统保护的核心也是他一个人,但这几年他带保镖的数量明显高于以往,堪比燕家内斗得最厉害的时候。
“噢。”燕炽微微拖长了语调,神色未变,依旧是含笑的模样。
褚特助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褚特助希望看到我什么反应?”燕炽侧头看着他,抬手扶眼镜,露出一截苍白的腕骨,“失望,惊慌,还是紧张?”
“燕家人命硬,尤其是我父亲。”他轻笑,“能在这么多次暗杀中抽身,甚至还有空去见情人,时间上没有任何冲突。说实话,我很佩服他。”
褚特助不是燕铭身边的新人,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燕家人都命硬,因为命不硬的都死了。
燕家有钱,即使保镖不离身,也总是有艺高人胆大的绑匪绑走燕家人;亦或者燕家的对手绑走他们。
就连在外界眼里被“保护”得极好的燕炽,在七岁时也遇到过一次绑架。
——褚特助还记得那时绑匪的电话打到了燕铭这里,要求千万美金。而燕铭却只是冷淡告诉绑匪:如果连这些杂鱼都解决不了,那燕炽就没资格做他的儿子,不如现在就死了,免得连累了燕家的名声。
褚特助并不知道当然年幼的燕炽听到绑匪转达这句话时是什么反应,但当年燕炽逃出来时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但——不是他的血。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那些绑匪被找到时只有自相残杀过后的尸首。
燕炽出现在燕铭面前,过于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的父亲,冷静得不像话。他的父亲居高临下看着他,眸中没有亲情,眼底的冷漠如出一辙。
那个时候褚特助就跟在燕铭身后,燕炽过于早慧的眼睛在他心里记了许久。
后来事实证明,燕炽的确是个天才,他才十四岁就修完了国内top1大学的课程,在经商方面展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如果不是被燕铭关在疗养院和精神病院,现在燕家不会只是燕铭的一言堂,甚至——可能连家主都已经换人。
可惜,再有天赋却没根基的天才也比不过已经掌权多年的上位者。在燕炽展示远超于当年燕铭的天赋时,他就引来了上位者——他的父亲的忌惮。而上位者会不顾一切拔除一切撼动他地位的隐患。
“褚特助不必对我这么提防。”燕炽洞悉了他的心思,温笑着说,“我这些年已经被父亲养废了,不是么?”
但如果褚特助相信他已经被养废的话,他就不会怀疑他这么久了。
“我还有事,抱歉,得失陪了。”燕炽颔首示意,在两名保镖的监视下走到门口突然顿住,微微偏回头,勾起唇角,浅色小痣将他的笑容弧度拓得意味深长,“我很好奇,以你们的手段,这几年对我父亲动手的人,他们的目的,你们是……真的没有查出来,或者,看出来么?”
燕炽声音中的笑意仿佛凝成实质:“再会,褚……特助。”
褚特助眼神微微闪烁。
即使他们没有动手查,以他们过人的观察力也能总结出来,燕铭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遇到危险,除了在一个人身边。
江挽。
燕铭只有在江挽身边时,那些人才会偃旗息鼓。
比起燕铭的命,他们好像更不愿意惊吓到江挽。
第44章
燕炽唇畔的笑意在踏出病房的刹那消失得一干二净。
保镖在病房门口止步, 他取出一枚隐藏在耳里的精巧耳机,指骨青白,指间传来细碎的咔嚓声——他直接捏碎了这枚价格不菲的耳机。
燕炽眉宇山雨欲来, 却又佯装出风平浪静, 唇角轻微抖动一下,两秒后才终于展出他标志性的微笑。
聒噪的副人格在温景瑞的催眠下暂时陷入了沉睡,他原本可以独占江挽——可惜,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顾逐之。
燕炽将车停在停车位。他的停车位和江挽家的停车位相隔很近,但车内的人显然没有发现他。他坐姿挺直,面无表情看着对面摇晃的车身。
江挽可以接受任何人, 唯独不会接受他。
打火机细微的“咔嚓”声一划而过,浓墨般的黑暗里亮起一点猩红火星。
车窗下落的嗡鸣声在地下车库中毫不起眼, 燕炽搭着车窗, 指间夹着烟。他不抽烟,抽烟多少会在嘴里和肺部留下痕迹, 无法彻底清理干净, 也不能触碰江挽。他只是垂着手,任由猩红火星逼近他的指根,烟灰落了满地。
燕炽沉静坐在黑暗中, 坐成了一尊僵硬的石雕。
他在黑暗中看见了一只脚的轮廓。
雪白的、可爱的脚。它似乎绷着脚弓, 蜷紧了脚趾, 难耐,香汗淋漓。
地下车库始终黑暗寂静,偶尔走过几个人,也都远离这个角落。
顾逐之虚压着江挽, 扶着他的下颌温情吻他湿润的唇角:“今天是我最有意义的一天,挽挽。”
江挽身上汗涔涔, 连发丝都仿佛从水里过了一遍。他难以克制胸膛的起伏,身体疲倦发软,没有躲开顾逐之的吻,餍足地合着眼,接受了他的深吻。
“挽挽,”顾逐之在黑暗中蹭着他的鼻翼,小心翼翼询问,“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江挽闭着眼冷静了几分钟,呼吸都仿佛还是粉红色:“我们只是在上□,顾老师。”
甚至不是做□。
顾逐之眸光微暗,他明白了江挽的意思……他们只是火包·友,江挽只想和他做火包·友。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没有在一起,只是火包·友,他也很满足。他迟早要爬上去,正大光明站在江挽身边。
江挽被太超过的快//感冲得头晕,他躺着缓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下去,撑起身,拣起皱皱巴巴的衣服披在身上。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顾逐之将车窗降下一条缝,让浓稠气息透出去。他打开了顶灯,单膝跪在江挽身旁,高大的身躯因为车顶的限制蜷着,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他扯出纸巾去擦他脸上和头发,又擦拭干净他的□□,才帮他穿好衣服。
江挽避开他帮忙的手,自己穿好了衣服,找到副驾驶上的墨镜和口罩,穿戴好。
“你要走了吗,挽挽?”顾逐之盯着他,问,“下次,我可以来这里找你吗?”
“可以。”江挽动作微顿:“但要提前告诉我。”
“好。”顾逐之立即说。
江挽毫不留恋下了车。
送了一顿高质量火包的顾逐之的目光黏在他的背影。
江挽在外卖软件上叫了送避孕药的服务。下完单,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脚下的路,看见地上的烟灰和烟蒂时微微顿了顿,条件反射看向身旁的那辆小车。
小车的驾驶位开着车窗,里面黑洞洞的,在地下车库微弱的光下能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
凌晨的地下车库气温低得不像六月,冷得人发抖。这个人微压着唇角,优越的侧脸轮廓像冷冰冰的玉雕。
感觉到他停下来,对方微微侧过脸,沉默不语凝着他。
江挽身上还带着浓烈的气息,地下车库的冷风一吹,就将这股气息送到了他面前。他没说话,只是将一瓶没开封过的矿泉水递到江挽面前。
江挽目光轻掠而过,猜到他是谁,没接,走了。
似乎被折腾得太厉害,他走得不太快,但没回头,将燕炽和顾逐之都抛在了后面。
江挽回去洗了个澡之后出来,外卖员已经将他要的药品挂在了门把手。他取回来,检查了包装的完整之后才拆了一粒药出来,就着温水吞服了。
他这个时候已经累得完全睁不开眼皮,很快倒床上睡了。
——
顾逐之注意到了江挽在那辆车前的停顿,也看见了车里的人递了瓶水出来,似乎并不关心江挽在他的车上做了什么,只关心他度过这样的一晚后会不会口渴。
顾逐之依稀记得在江挽上车之前那个位置并没有这辆车,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也无法确定它在那里停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好好好,又是一个折服在挽挽的脸和魅力下的舔狗。
顾逐之认同点头。
作为最有可能上位成功的第一舔狗——顾逐之自封——顾逐之心里一闪而过‘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轻舟已过万重山’等几个念头,一时春风拂面。但很快,他又反思皱起眉,想起他在巴厘岛时知道挽挽被那个白男睡了时的反应。
远远没有这个新来的狗这么淡定,至少不会眼睁睁看他们做这么久,也会在挽挽离开时缠着他装可怜。
顾逐之敌意盯着那只手,从这只手中看出了“哥哥才和他做完累了吧,辛苦你了。”值得他逐帧学习的舔,以及“哥哥一定口渴了吧,他好粗心,不像我,会心疼哥哥,因为我时时刻刻都把哥哥放在心里~”的挑衅。
舔,是真舔。
贱,也是真贱。
顾逐之边深刻反思边皱着眉瞪着那只手。
直到看见江挽没接这瓶水,连一句话也没多说,他心里暗爽,哼着歌开车离开了。
他到家时是凌晨四点半,他手机里某个隐秘的微信群跳了出来。
神出鬼没的群主没有将顾逐之踢出微信群,顾逐之也没有主动过退出。他学会了闷声发大财,这次没在群里炫耀。但当他的车驶进车库时,燕旭突然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是他开越野的照片。
燕旭:【好好好,又去和我老婆私会是吧?】
【顾二,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贱?】
顾逐之痴迷这款越野,十分爱惜,开车上路都心痛如刀绞,宁愿放在车库里吃灰也不愿意开它上路,曾经放言除了江挽,谁也不能让他动这辆车。
以至于现在他车一开出去就被抓包。
顾逐之得意瞥了眼后座旖旎的水痕,又格外神清气爽扫眼后视镜,在看见脸上的青痕时扯着唇疯狂笑,脸都快笑烂了。
温存时他故意在江挽面前卖惨,哄得江挽亲了他被燕旭揍过的地方好几口。
顾逐之:【有性生活了?这么晚不睡觉?】
燕旭:【……】
顾逐之:【你看我哥和沈知砚都睡了,你为什么不睡?是在因为挽挽对我的偏爱辗转反侧吗?】
【挽挽对我的偏爱让你嫉妒,我的成功更让你宫寒。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燕旭:【……】
【贱不贱?】
【都不管?行。】
【你以为就你能得到挽挽的偏爱吗,顾二?】
顾逐之挑了挑眉,抛开手机,没理燕旭这个傻逼。
但是等他洗完澡出来时他就后悔了。
因为——燕旭竟然抢先他们所有人一步,把那段视频发出去了。
那段江挽被燕铭撞车拖回车上的视频,只要一发出去,江挽的风评至少会扭转一大半。
前段时间燕炽在网上说燕铭抢走他喜欢的江挽,大部分人都只是将它当成纯豪门狗血恩怨来看,最多在感叹燕少爷多有钱的同时附带一句豪门真狗血,谁也没想到江挽是否愿意。但如果将这段视频发出去,情况会完全不同!
燕旭开了认证的微博,粉丝也有不少。他将这个视频发出去之后没多久就收到了几十上百条的评论和转发:【卧槽?????】
【燕总开车撞江挽?????!这就是之前那个江挽雨夜飙车的完整视频吗?他飙车是因为燕总在追他?】
【真的假的??!燕总是在强迫江挽吗?】
【起猛了,我还看了眼博主的名字?燕旭???是我想的那个燕旭吗??燕总的亲外甥??!你要造反了吗燕旭??!快说你被盗号了!】
【“为什么要逃呢?”“叔叔太惯着你了,挽挽。从现在起,挽挽可以不用跳舞了。”rnm所以我家挽挽不能跳舞是因为燕铭这个老登吗??!】
【恶心!】
但时间实在太晚了,微博活跃的群体都睡了,看到这条微博的人还是不多。
顾逐之脸色难看,几乎在看见这条微博的同时就把电话打给了燕旭:“你疯了?!”
“哟,还生气了。”燕旭阴阳怪气说,“怎么了,顾少爷?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只许你这个大人去赢得挽挽的偏爱,不准我这个小民努努力?顾少爷,您说我要是再不努力,可能连汤都喝不上了,对吗?”
燕旭悠悠说:“你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动了你以后上位的筹码?”
“藏得挺深啊,顾逐之。”他声音发冷,“如果不是拍到你这张照片,我们还不知道你今晚干什么去了。”
“哈哈,哎呀?你怎么知道我是挽挽的固炮了。真不好意思。”顾逐之条件反射唇角上扬,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没打算和你说这个。”
第45章
江挽是被小陶的空轰乱炸吵醒的。
小陶:【江哥!快看热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才早上十点, 江挽没睡多久,还在困倦中,眯了眯眼, 醒了会神才打开小陶说的热搜。
他和燕铭的名字挂在热搜第一个, 后面还跟着一个红到发紫的“爆”。
点进去是一个视频,WiFi下自动播放,如雷轰鸣的雨声和燕铭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来,震得江挽手腕发麻。
江挽眸中倦意微敛。
发出这个视频的是一个营销号,但显然不是首发。江挽点开热搜头像下面的导语:【今日凌晨四点四十五分,燕氏集团燕旭发出一段燕铭和江挽在雨夜争执的视频……】
燕旭?
江挽皱了皱眉。
大V的评论区和热搜实时已经炸了:【所以, 江挽从舞蹈学院退学,不是因为他想攀高枝, 是因为燕总不让吗?】
【叫什么燕总, 麻烦叫他老登。马勒戈壁这老比登还真舍得下手,挽挽的脸都肿了!】
【呜呜呜呜呜呜挽挽哭得好可怜, 脸红红的, 好心疼但真的好漂亮对不起冲一下对不起冲一下对不起冲一下。】
【你是人?】
【说实话江挽在圈内的形象一直都是又辣又强势的明艳大美人,看上去刀枪不入,结果也有这么弱势可怜的时候吗?】
【他不喜欢你, 我们喜欢你, 以后也会有很多人都会喜欢你, 他们都不会骗你,挽挽不要哭,他不值得。】
【我说前段时间那段视频怎么只有前半段,后面还直接黑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是想被我们发现真相截然相反吗?】
【我上次就说过了,江挽飙车的那段路很偏!平时!都没有!什么人!经过!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我特么是春明市本地人,你随便拎一个春明市本地人都知道,那段路是去流云公馆的,平时根本没人去。】
【流云公馆……是我想的那个吗?】
【什么?】
【就是一个私人别墅,特别特别豪华,坐落在山间的城堡,你能看见的山、树、水都是私人财产。主人不欢迎陌生人去打扰他们,所以根本没人去。原来江挽之前就住在那里面吗卧槽?】
【插一句题外话,老登确实有钱。】
【老登确实有钱。】
【抠得要死,和江挽分手没有分手费就算了,竟然还抠回去养新情人了。葛朗台都得揭棺而起拜他为师。】
【所以前段时间网传的江挽雨夜飙车=江挽逃跑=燕总开车追,逼他飙车,车祸=燕总撞江挽;江挽学历造假=逃跑失败燕总的惩罚。】
【笑死,谁知道是不是江挽想飞高枝结果发现豪门没那么简单呢。】
【放屁!把你的受害者有罪论给我吃回去,微博不是你家厕所,别在这里拉屎!】
【挽挽那个时候看上去是真的喜欢老登,被伤透了心才会逃跑,而且从他的话可以看出来是老登骗他喜欢他,他受到了欺骗,所以才会逃跑,怎么到你那里就变成了受害者有罪了呢?】
【你们都没注意到吗?江挽这个时候手上还没有纹身。外行人可能不了解,我勉强也算半个内行。就是说,表演类艺术生不能有纹身,尤其是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当然如果是在特别隐秘的地方可以当我没说。】
【江挽是以全国第一名进的春明舞蹈学院,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定,他在手腕上纹身,要么放弃了舞蹈,要么就是遮疤。
我翻了江挽上的综艺和参演的剧,这个纹身要么被粉底盖住了(但还是有很明显的疤痕增生),要么用特效挡住了。遮这个位置的疤,再加上这个视频,怎么说呢。】
【江挽自杀过。】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梦想被毁,还被骗身骗心,我以为已经没什么虐不了我了,结果我现在对着手机流泪,我的挽挽,他那么骄傲,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全国最好的学府,本应该意气风发,骄矜又自信的挽挽,被这个燕铭磋磨成这样……】
【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而不是轻易被燕铭一巴掌扇到泥水里,被他糟践的情人!】
【难怪我有时候觉得他总是冷着脸不高兴,又觉得他只是单纯在摆烂。】
【谁高兴啊?和这样一个人绑在一起,还绑了这么多年……那个时候挽挽才刚考上大学,他才十八岁。】
【我这次是真信了燕铭抢了燕炽喜欢的人了……】
【啊啊啊虐死我了。】
【上次说江挽为了上位会不择手段的人脸疼吗?挽挽根本不可能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笑死如果他真的想上位,被绑在老登身边这么多年可能一个孩子都没有吗?他这次是真的脱离苦海了。】
【那么问题来了,上次造谣江挽学历造假、飙车车祸的人是?我不信能拿到这个视频,还能让春明舞蹈学院的老师出来含糊不清引导舆论方向的人和燕铭没有关系。上次一边倒的舆论已经足够让人怀疑了。】
【@燕旭我替燕少正名,这不是造反,这是大义灭亲。支持燕少爆更多料。】
【老登这么有钱,建议查一下。这是什么?税?查一下。这是什么?阴阳账本?查一下。这是什么?贿赂高官?查一下。这是什么?□□?查一下。这是什么?人命?查一下。】
【我说真的,大美人以后就专注事业吧。】
【受不了了,以前只是觉得燕铭情人多而已,想过他渣没想到这么渣。老登!!出来受死!!!!!】
……
和前段时间全网黑的状态相比,现在全网都在心疼江挽,一个id叫“我逃得像条疯狗一样”的微博用户在热搜下极其活跃。
@我逃得像条疯狗一样:【小登!出来受死!!】
【哈,老登都这样了,燕旭作为他的外甥能好到哪儿去?小登,你要真为了挽宝好就不应该把这段视频发出来,还是说燕旭把挽宝当成你篡位的垫脚石了?好脏的手段。】
江挽停顿了许久,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
他点进了燕旭的微博,但他今天凌晨发的微博已经被删了。大概被燕家,或者燕薇教训了。
显然,燕氏集团的公关也已经下场了。
但这件事一是被燕铭的亲外甥捅出来,豪门狗血恩怨的噱头就让关注空前高涨,他爱他,他爱他,他却爱他,他逃他追的豪门狗血经典永相传,二是背后有几股势力在推动,即使燕氏集团一家独大,也很难这么多势力同时施压下完全占得上风。
燕铭还没醒,谁都知道以他车祸前的架势不会让江挽的星途好过,甚至有不少人都听说过他会解散江挽工作室,他现在不醒,他手底下的人哪怕是褚特助也不会擅作主张动江挽的星途。
比起没有自知之明的莫斐和不明真相的网友,以及环伺在江挽周围居心不良的群狼,他们最清楚燕铭以前有多爱护江挽,即使燕铭的确动过江挽,他们也根本不相信他会对江挽这么狠心。
燕铭太喜怒不形于色了。他们更愿意相信这只是燕铭和江挽玩爱情游戏的手段而已,而他们都是play的一环。
——尤其是褚特助,他清楚看见燕铭向莫斐求婚的当晚,他低下头看莫斐,被小报称为“情浓意切”的一幕时,燕铭的脸色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淡。
所以燕氏集团公关部人人头皮发麻,公关得小心翼翼,不能让网友肆意辱骂燕总,也不敢将脏水往江挽头上泼。
江挽看得出来燕氏集团在努力公关,若有所思看着燕旭的微博。他原本以为他们会在燕铭醒之后彻底将他压入泥淖时才会发出这段视频,来做他的救世主。
是他判断错了吗?江挽敛着睫羽,这份怀疑只是在心中转了一圈。
如果不是这样,就是他们之间内讧了。
今天凌晨四点半,是他和顾逐之分开之后。他和顾逐之上了床,顾逐之回去被发现,于是燕旭心急将筹码抛出来,以博得他的偏爱,吗?
江挽眼睫轻颤,退出了燕旭的微博主页。
他又点进了那段视频。
他看见了大雨如注中稍显稚嫩的自己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燕铭,脸颊通红,眼睛聚满水光,低低啜泣,天真又愚蠢控诉燕铭没有给他想要的爱情。
他从始至终得到的都只有欺骗。
江挽面无表情看了两遍,第三遍时,他点了暂停,隔着屏幕点了点他自己的脸,牵了牵唇角,怜悯低声说:“你真可怜。”
全国人民都看到你为了得到燕铭的爱情哭得这么伤心的模样了,真可怜。江挽戳了两下,牵起的唇角缓缓落下。他在床上躺平,手机扔在枕边,响起沉闷的声响。他抬起手臂横压着鼻梁,挡住紧闭的双眼,终于轻轻抿起唇角。
想得到他的爱,为什么不来问他愿不愿意看见他这幅自尊被踩在地上任燕铭践踏的蠢样暴露在公众面前。
他明明,不愿意。
他宁愿背着黑名撑过这段全网黑的时间。
“好恶心。”江挽低声说,“都是施舍。”
第46章
手臂压迫着眼睛, 江挽唇色被抿得苍白,直到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没动,过了两分钟, 才拿起手机。
是张特助。
张特助:【挽挽。】
【你知道他居心叵测。对吗?】
江挽眼睛被压了几分钟, 眼前浮着黑斑,过了许久才消失,他平静问:【现在不是最好时机,他们内讧了。】
张特助沉默了两秒,却没有回答他:【挽挽,你应该清楚, 我会帮你,但你要拿东西和我换。】
【你和他们去巴厘岛了, 对吗?】
燕旭不是好东西, 张特助也不是一条老实的狗。江挽没再回复张特助。
小陶这段时间都奉红姐的命照顾江挽,每天都会来做饭。江挽在客厅给自己倒水喝的时候小陶刚好开门进来。
江挽终于不用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被网友追着骂, 小陶脸上一直保持着笑, 他看见江挽之后笑得更开心,中气十足:“哦哈哟江哥!”
江挽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小陶在门口换好鞋, 敏锐察觉他江哥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 笑容渐缓, 将买的菜放在餐桌,小心问:“江哥,你不开心吗?”
江挽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放下水杯,轻声说:“没有。”
“红姐之前给我说, 她手底下每个熬过这种时期的艺人以后都会‘飞升’,”所以她带出来的艺人现在都是圈内的神。小陶想了想斟酌说:“其实照这么说,全网黑更像是渡劫和淬炼。江哥,你不要太担心。”
黑粉肯定还是有的,毕竟江挽就是腥风血雨的体质,他刚出道到现在都没停歇过。但今天过后,那些恶意泼在他身上的脏水都化作子虚乌有,小陶是在真情实感替他开心。
小陶想得明白,江挽更想得明白,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做饭吧,我饿了。”
“好。”小陶藏起担忧,欢快说,“那你等等,我尽量快点。”
江挽提了提唇角,目送他进了厨房,才盘膝坐在地毯上。小陶偷偷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见他又捧着家人的遗照认真擦拭,心中微叹,缩了回去。
他们从来没有听江挽提起过以前的事,也没听他提起家人,直到前不久他才知道,他的家人都已经离世了,只剩下他孑然一身,燕总还这么对他。
小陶想着想着又开始恨起了燕铭。他江哥那么好,燕铭怎么舍得那么对他?他江哥出道四年,他也跟在江哥身边四年,他身边只有一个燕总,燕总的情人却成群。
真恶心,幸好他江哥不喜欢这个老东西。小陶和江挽同仇敌忾反胃地想,兀地想起了那个视频里的江挽,发热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
他江哥现在是不喜欢这个老东西,甚至是厌恶,但那个视频里明显看得出来他江哥是真的喜欢过他,还被骗了一片真心。
小陶用力掐着小青菜,浓浓的后悔涌上心头。
他江哥一直都是骄傲又有韧劲的大明星,他从来没低下过头,他不温顺,明艳、鲜活、张扬,鲜少露出狼狈的一面。但那个视频里的江哥,太狼狈了。所以他看见的江哥才会不开心。
我真是个傻逼。小陶悔恨万分,当时他只想到了他江哥终于能洗清污水,被狂喜冲昏了头,完全忽略了这个细节,还在江哥面前笑得这么开心。
他真该死啊!小陶眼泪汪汪掐着小青菜,几乎要拧出汁。
江挽擦干净遗照就拿起了茶几下的平板,去《金枝》的首发网站找到了原著,准备先看看原著。他的心摒弃网上的言论,很快沉浸在文字中。
《金枝》涉及了宫廷、复仇、修仙、禁忌之恋等众多元素,原著有一百五十万字,江挽饰演的这个角色也是名太子。
江挽只演过一次太子。这位太子是笼中鸟,最后落了个be结局。他依靠心理医生才成功从戏里出来,所以在此之后再也没有饰演过太子角色。
倒不是他刻意避开这类角色,是燕铭插手不让这类角色的本子递到他面前。
但太子的be结局和燕铭的限制反而让他成了一部分人心中的白月光,时不时还有粉丝在他的微博和工作室微博下让他再演一个太子,这次算是阴差阳错。
和那个被折断羽翼豢养起来的太子不同,《金枝》原著里的小太子邬黎是个明媚的小太阳,从出生后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被魔族灭国后踏上修仙途也被师门疼宠,和他第一次演的那个太子是截然相反的两个角色。
另一个主角陈风,亦或者叫邬啼,是小太子的玩伴,也是皇室给小太子养的伴读。小太子从出生起就做了太子,金枝玉叶,即使犯了错也不能处罚,所以就有了邬啼。
邬啼被小太子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尊他、爱他,心甘情愿当他最忠心的狗,被魔族灭国时护送小太子踏上登仙梯,自己代替小太子被魔族掳走,被激发了魔族血脉,险些屠尽了魔族,成了魔族新任魔尊。
作者给他的定位是“疯狗”。
“有主人的狗,只有主人能驯服。”
小陶做好了饭出来,弱弱叫了声:“江哥。”
江挽正看得入迷,被打断抬起头,看见他眼圈红了,放下平板问:“怎么了?”
小陶瘪着嘴眼睛尿尿,痛心说:“我对不起你,江哥。”
江哥因为那个视频开心不起来,他竟然还在江哥面前笑得那么大声,他简直不是人!小陶恨不得穿回几个小时前掐死在他和他江哥对话框里“哈哈哈哈”刷屏的自己。
江挽大概猜到他在钻什么牛角尖,弯了弯唇,嗓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搂着他的肩膀说:“好了,一起吃饭吧。”
小陶顿时发出烧水壶般的哭声:“呜呜呜呜呜——!!江哥!!!!!”
江挽夹了块肉塞他嘴里,小陶瞬间止住哭声,被烫得嘶哈嘶哈囫囵嚼了两下咽下去,狗腿拉开餐椅:“江哥!您快请坐。”
江挽敲了下他的额头,换了双筷子。
小陶自觉把那双筷子拿回去自己用了,开始叨逼叨:“乐哥的助理说乐哥刚才潜进岑总办公室把所有的财树都浇死了,还说岑总和燕旭是一丘之貉,他们这种公子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把财运转给他们对手公司,还把岑总和相亲对象的菜单换成了十道拍黄瓜,岑总气得满公司抓他。”
江挽想起很久以前乐时渝找他吐槽顶头上司太坑,要把他和合作对象的菜单换成十道拍黄瓜的事,微微笑了下。他几乎能想象出今天乐时渝为了他张牙舞爪,高冷帅哥的形象崩得稀碎的可爱模样
小陶一直在偷偷觑着他,见他终于展颜,心中松了口气,心说:他乐哥果然比那些狗男人都好使。友情比爱情更好嗑,再来点,多点来,他哄哄江哥!
小陶学乖了没在江挽面前提起那个视频惹他不开心,但网上的热度依旧持高不下。
除了心疼江挽和骂燕铭,以及几家粉丝混战之外,网友们也在讨论燕旭为什么会删掉这个视频。
【燕旭是被施压了吗?】
【毕竟他亲妈燕薇只是副总,公司还是燕总在做主吧。他大逆不道出来背刺自己舅舅,被亲妈制裁了?而且我听说燕氏集团的股票都开始受影响了,燕薇为了公司着想也得赏燕旭一个最爱吃的大嘴巴子。】
【为什么不是燕旭自己良心难安呢?好歹燕铭也是他舅舅。】
【你这么说,那我可就要说燕旭是个恋爱脑了啊。为了江挽出来背刺燕铭,嘿嘿嘿。】
【如果我说他是为了上位,阁下该如何应对呢?】
【他舅下了还有他妈燕薇顶上,你当薇总是什么?拜托,她可是当代独立女性的模范诶。】
【谁说这个了?我说的是上江挽的位。谁不知道现在顾司沉、顾逐之和沈知砚都在追江挽。顾逐之是影帝,顾司沉和沈知砚都是家族公司的老总,只有燕旭不是。和这几个人比起来,他有点弱势,所以……】
【6。】
网上说法众说纷纭,但燕旭始终没有再回复过。
他早上和顾逐之话不投机半句多,顾逐之没说服他,还刺激他他已经成了江挽的固炮后,他打定了主意也要踹开其他两个人追求江挽上位。
他知道沈知砚和顾司沉发现他擅作主张把视频发了出去会来找他,但是在他们找上来之前,他被他亲妈的人抓住了。
燕旭:“……”
燕薇的手段和燕铭一脉相承,当年她和燕铭的博弈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出了差错,现在坐在家主位置上的人不一定是谁。
燕薇骨子里流着的是燕家人的血,冷漠,强势,狠戾,但她在丈夫和儿子面前甚至称得上温和。然而这次她脸色却极为冷淡,让人将燕旭押回老宅,命令保镖没收了他的手机。
“我记得我们和燕铭并不亲近。”燕旭被保镖压在强势的母亲面前,有些狼狈,却依旧梗着脖子,“您要阻止我吗,母亲?当年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强迫挽挽的时候您冷眼旁观,他在燕铭这里过得不好,您为什么不阻止他,要来阻止——”
他的话没说完,燕薇已经缓步走到他面前,扬手将他扇得闭上了嘴。
“啪”的一声脆响,华贵的大厅内一片死寂。
“他过得好不好是你能说了算吗,燕旭?我的孩子,有权力去追逐一切他喜欢的东西,所以你喜欢他,我从来没插过手。”
燕薇常年压着唇角,比燕铭还年长了几岁,面容积着威严:“但你以为燕铭真的昏迷了吗,燕旭?”
第47章
燕薇垂着风韵犹存的眼眸, 俯视着这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你以为,燕铭把他绑在身边十年,会这么轻易放手吗?”
“这些年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 只有在江挽那里他才能得到安宁。”她说, “他难道猜不到这些人的真实目的?”
“没有人愿意看见自己的人被觊觎,即使他对这个人没有感情。你的翅膀硬到能和他抗衡了吗?”
燕旭终于从保镖的桎梏中挣扎出来,恶狠狠瞪了眼保镖,揉着腕骨。他的脸被扇红了,看着母亲,脸上依旧忿忿不平。
燕薇递给保镖一个眼神, 保镖识相退了出去。她微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 杏色流光的贵价长裙穿在她身上更加显得价格不菲, 她的眉眼艳美,长裙却更显端庄。她翘起了二郎腿, 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捏碎爆珠,才含在唇间。
燕薇比燕铭年长五岁,但燕家人优秀的基因和高昂的护肤品让时光在她的脸上停留。
燕旭都三十了还被母亲当着保镖的面给大耳刮子, 一时之间下不来台。但燕薇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像以往那样, 上前帮她点烟。
母亲这个角色在他生命中的重要程度远远高于父亲,他的教育全都经由母亲的手,父亲在他母亲面前只是一个漂亮的花瓶,优等基因的提供者, 和免费JING子的贡献者。他隐隐能察觉母亲对他的温和是因为他是她的孩子,而对父亲却仅仅是因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 而不是他是她的丈夫。
他的母亲是一个强势,且野心勃勃的人。
燕旭思索间想到了什么,看了眼燕薇。
“燕铭以前对挽挽不好,尤其是十年前。”燕薇缓缓说,烟雾笼罩她的眉眼,看不真切她的情绪,“把他关在流云公馆,囚禁,笼子,锁链,巴掌,流产,被磋磨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臣服燕铭,他身上有股韧劲。”
提起江挽,她的语调微妙上扬了几分,似欣赏,似惋惜,“第一次在燕铭身边看见这孩子,我就很喜欢。”
燕旭问:“那您为什么……”
“莫斐是长得最像江挽的一个,燕铭对他好,任由他打压江挽,不仅是想逼江挽心甘情愿跟他,还不过是在弥补那几年对挽挽的愧疚。”燕薇没理会他,“等江挽回到他身边,他会亲自拔除你们这些在他昏迷期间蓄意靠近他的人。”
“燕旭,你有资本和他斗吗?”
“你以为,他不知道莫斐是怎么来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戏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燕旭猝然抬起眼,对上了母亲严厉的双眸,似乎已经判定他永远无法争过燕铭。他心脏被刺痛,心底蕴着怒气,片刻笃定说:“挽挽不会回到他身边。”
“他自私想弥补心里的愧疚,所以任由一个替身那么对挽挽,还想得到挽挽的爱。他凭什么?!挽挽会是我的,母亲。”他起身,“即使您不看好我,我也会把他追到手。”
“就凭那个视频么?!”燕薇厉声说,“就凭那个视频你就已经被踢出局了!燕旭,你蠢不蠢?!”
“你以为燕铭当年不会让人销毁监控和视频?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一个字也没听懂吗?”她动怒道,“江挽被燕旭折磨十年也没低下头,现在还能找到他当众顶撞燕铭,在床上把燕铭砸进医院的新闻!”
“他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还有这么软弱向燕铭祈求爱情的模样吗?”燕薇恨铁不成钢,“燕旭,你已经彻底被踢出局了。”
“蠢货!”
燕旭脸色蓦地铁青得骇人。
他的手机已经被燕薇的保镖没收,没办法联系任何人。
燕薇招手,敛气屏息站在角落的保镖上前,微微鞠躬,毕恭毕敬道:“老板。”
“把少爷请回房间。”燕薇抬手,保镖心领神会伸出手,捧住了从她指间跌落的香烟。
保镖应了声“是”,客客气气将燕旭送回了房间。
这里是燕家大小姐一家住的地方,燕家大小姐当年虽然博弈失败,但在燕家的权利也不容小觑,燕家其他人不会过来。
燕薇在沙发上独自坐了会,终于听见手提包的震动。
她取出手机,来电显示一串陌生号码。接听,放在耳边,并未主动说话。
“老东西的人盯得紧。抱歉,久等了。”电话那头传来年轻男人含笑如徐徐春风的嗓音,“姑姑。”
——
江挽和红姐通了电话,红姐及时安排好了工作室的工作,再加上燕铭没醒,莫斐那方不敢蹦跶,所以和他通话时她的语气里也听不出多担心。
红姐仔细看过那段视频,认真问他需不需要联系那个营销号删掉。
“已经传播出去了。”江挽声音轻淡,“营销号删了,还有更多人保存,删不干净就没必要了。”
他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自尊被践踏的模样,但现在视频已经传播开,与其矫情,不如把这段视频利用起来。
红姐很快说:“好。”
他们聊了几分钟就挂了电话,江挽窝在床上继续看原著,小陶在沙发床上睡午觉。
其实工作室也没怎么引导网上的言论,只是在话题跑偏或者黑粉和对家粉丝企图将污水泼回来的时候冒出来把江挽摘出来,其他时候都任由它们发育。
主要是工作室的人暂时还在燕铭手底下吃饭,和燕氏集团的公关不敢擅自把脏水往江挽身上泼一样,动起手来束手束脚。
但隐藏在背后的推手不管这么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锅推燕铭身上,顺便夹带私货:【笑死,2023年还有人玩儿强取豪夺,年纪一大把,玩儿得还挺花,小心喜提一双银镯。】
【好惨啊我的挽挽老婆QAQ,那么小就遇人不淑,被骗身骗心,被欺负了这么多年终于远离了火坑,没想到渣男最后还要把屎盆子扣他身上。要不是这个视频被爆出来,不知道还要被无辜骂多久!】
【老登今年都四十五了,不会有老人味儿了吧。其实我挺看好顾逐之、顾司沉和沈知砚的,年轻,腰好,好像本钱都不错,挽挽老婆把他们都收了吧qwq。】
【都收三个了,那把燕旭和燕炽也收了。区区两根,不嫌多。】
【要这么多干嘛?累到我挽挽老婆了!我看顾逐之一个人就挺好的,兢兢业业在微博上给江挽当狗当了这么久。】
【nm这谁?夹带私货,忍不了一点,举报了。】
【那照我说还不如沈总。别忘了江挽现在是SHEN·籁唯一的全线代言人~其他两个人给了什么?哈,就凭顾逐之0片酬给江挽作配的饼?】
【就凭他超爱,能放下身段给挽挽当狗。】
【顾司沉好歹也是顾家家主~比弟弟好多了。】
【我爆料,我在顾氏集团的打工,嘿嘿嘿上次看见我们顾总抱了个等人高的人形抱枕,是江挽的!我们顾总,江挽激推哒!】
网上开始吵架,但顾逐之主动现身点赞那条说他兢兢业业在微博上给江挽当狗的评论。
网友:【……6.】
【#他真的超爱#】
江挽突然听见房间外的小陶突然发出一声爆笑,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却没再听见下一声笑。
于是江挽很快又低下头,继续看原著。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小陶每天都来给他做饭,顺便再带走垃圾,因此江挽极少出门,但顾逐之的车隔两天都会出现在地下停车场。
不远处的车位总是停着一辆车,但除了第一晚后,很少再能看出车上是否有人。
江挽不了解网上的事,但偶尔听小陶和红姐以及顾逐之说的几句,大概知道现在网上多是怜惜他才刚成年就被燕铭强取豪夺,燕铭身上被贴上“老畜生”和“老登”的标签,连前段时间他和莫斐的求婚也从祝福变成了“渣男贱男,什么锅配什么盖”,莫斐这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
进组前两天,红姐将两档综艺的资料发给了江挽。
江挽扫了眼,一个是一档旅行类综艺,上星,他是飞行嘉宾,三天两夜,固定嘉宾和拟邀请嘉宾名单列在后面;另一个是带了点恋综性质的冒险类网综,收视率比前一个高,他去就是固定嘉宾,但拟邀请名单保密。
共同点是都还没开始录制,还在计划中,大概明年才能录制。
“我让他们提取了你这段时间的关键词,网友都比较关心你的情感生活。”红姐笑了笑,“选了两个比较适合你的,你选一个。”
“刚好你去了剧组就是封闭式,你考虑一下,这两个都不着急。”红姐说,“实在不行,我再帮你看看。”
她没打算瞒着江挽:“这两档综艺的投资方都是顾总,听说顾总投资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能去。”
实际上两档综艺都不缺投资方,只是顾氏集团财大气粗,再加上江挽最近正面的热度高了一大截,导演也心动他的热度,于是和顾氏集团一拍即合,把邀请合同递红姐跟前了。
“我建议你选《一起冒险吧》,”红姐说的是那档冒险类综艺,开玩笑说,“《冒险吧》是固定嘉宾,你到时候拍完戏至少已经沉寂三四个月,它刚好可以给你预预热,作为你重新杀回内娱的开门红。”
江挽看着综艺的名字,突然轻轻笑了下,脸上带着淡淡的讥讽。
讥讽他好像不能让那些人如愿,没有燕铭,他似乎也能在圈内混下去,也不会如那些藏在阴沟的老鼠的愿,走下“神坛”卑躬屈膝。
——在燕旭来找他讨要好处之前,顾逐之成为他的固炮之后,顾司沉终于姗姗来迟证明他的诚意,给他喂资源了。
江挽垂视着封面彩色的节目logo。
他知道顾司沉想要什么,但给不给,决定权在他手上。
第48章
顾司沉把他投资的消息递到红姐这里, 显然一开始就没打算做好事不留名。
“挽挽?”见他出神,红姐叫他,“想好了吗?”
江挽回过神, 将薄薄的两个册子还给她, 很轻地“嗯”了声,说:“按你说的吧,红姐。”
红姐点了点头,将它们收好:“我会尽快去和他们谈合同,尽量在你进组之前就把合同签了。”
江挽说了声“好”。红姐收拾东西起身,临走前拍了拍他的头顶, 她把江挽当弟弟疼,没有探究他和燕铭的往事, 怜惜道:“会苦尽甘来的, 挽挽。”
江挽仰脸看着她,笑了笑:“谢谢红姐。”
红姐摆摆手, 拎着手提包风风火火离开了。她速度快, 对面也干脆,很快商定了合同寄过来。
两天后,红姐和小陶开车来接江挽进组。
业内传言拍聂桓文的戏要事先买好保险, 因为聂桓文很不喜欢, 甚至厌恶扣绿布, 所以在能拍外景的时候都会尽量拍外景,尤其像《金枝》这种明显是大制作的仙侠剧,能上威亚会尽量上威亚。
再加上会有高海拔地区的打斗戏,对演员的体力和身体素质要求高, 各门派的施法和见礼手势和动作都需要统一,因此在开拍之前演员们会有长达两个月的集训, 以免出现意外。
而后才是正式开拍。
顾逐之带着经纪人和助理在机场的贵宾候机室等江挽。以他的咖位和家世,即使再多带几个助理也没人说什么,但他和江挽一样,只带了一个助理。
半个小时后,江挽三人和他们会和。
江挽和顾逐之进组的行程只有几个大站子知道,见他们一前一后在机场现身,惊讶和猜测之余,碍于被提前通知了需要保密,所以都没在微博上说什么,仔细检查没另一个人的身影之后,才将行程图发出去。
刚发出去,江挽的右手纹身就被截出来放在了评论区:【天呐,真的好明显。】
江挽自杀过的传闻在网上传了半个月,已经和燕旭爆出来的那段视频上过几天热搜,他以往露过手腕的所有视频和照片都被截出来反复对比,但都没有现在这张这么明显。
以前不是没有人截出来这块纹身发现肌肤不平,也不是没有人没发现他很少用右手拿东西,但很少有人真正往自杀的方向猜测。
——因为江挽看起来实在不像会自杀的,随口说出来,反而会被那些视奸的黑粉传出去,让江挽多一个黑点。
毕竟那个时候燕铭长相出众,履历优秀,家财万贯,在媒体面前对江挽忍让偏爱,江挽作为最有可能成为燕太太的人选,是和那些小情人争风吃醋到自杀?还是当了婊子立牌坊“不需要你的臭钱”的矫情?
粉丝不怕挨骂,但总要为江挽着想。直到现在燕旭爆出来燕铭对江挽并不好,他们才敢大胆说出来:【对挽挽老婆这么恶劣,剥夺燕铭当皮套的资格!】
【我现在是真的想让那些变态给他下的降头快点灵验了,西八!】
江挽粉丝的显微镜关注点都在他手腕的疤痕上,因此没有像顾逐之显微镜粉丝那么快发现他们其实在同一个机场。
顾逐之粉丝:【……】妈的顾逐之这货不会真的靠给江挽当狗上位了吧?
江挽真的是她们嫂子了?那她们真的叫了?顾逐之粉丝心情复杂,都倒贴成这样还没赢过另外几个人上位的话,那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别说黑粉,她们都能笑他十年。
于是——江挽微博的评论区突然冒出来一大波:【嫂子好!】
【感谢嫂子把我们小顾收了!】
时刻关注着江挽微博评论区,正在心疼江挽,狂骂燕铭的江挽粉丝:【?】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又有另外蹲在江挽微博的粉丝一窝蜂冒出来:【收小顾不如收大顾。嫂子康康我们顾总!】
【放屁,要收收沈总。】
【燕旭×江挽,禁忌之恋YYDS!】
【嫂子嫂子看看我们燕炽,他暗恋你十年了呜呜呜。纯爱小狗十年苦涩暗恋,十六到二十六,如果不是老登横刀夺爱你们才是彼此的初恋,呜呜呜呜呜呜嫂子给个机会。】
江挽粉丝:【???】这些又是哪儿来的狗男人?!
——
体能集训在高海拔的地区,结束后会直接拍在这里的剧情。
出乎意料,聂桓文亲自来机场接江挽和顾逐之。
和新闻里那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显得过分颓靡的长发聂导不一样,聂桓文显然在来机场之前拾掇过自己,头发贴着头皮剃得清清爽爽,胡茬也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俊朗的长相。照旧戴着棒球帽,套着松松垮垮的老头衫和大裤衩,趿着人字拖就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口罩、墨镜和棒球帽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像保镖,没什么存在感。聂桓文不亲不热和两个经纪人寒暄后才和顾逐之握手,最后将目光落在江挽脸上,颔首,对他的态度和对顾逐之没什么不同:“江老师,久仰大名。”
“聂导。”江挽在口罩后弯了弯唇,伸手和聂桓文握了手,一触即分。
聂桓文没有介绍他身后那个的意思:“走吧,路上说。”
他们几个人都挡着脸,已经引起了不少人侧目,江挽和顾逐之没反对,只是走的时候聂桓文身后的那个保镖上前想接江挽和顾逐之的行李箱。
两位经纪人不会在剧组待多久,但江挽和顾逐之,还有他们的助理都要在剧组待到拍摄结束,带的东西都不少,助理和经纪人也拿不了,只能江挽和顾逐之帮忙分担。
江挽看了眼保镖,保镖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界限,见他看他只是轻轻颔首,没说话。
“他是我的保镖,声带前些年救我时被烟燎了,说不了话。”聂桓文轻飘飘说,“脸也毁了,怕吓到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东西给他。”
聂桓文前些年遇到火灾还上了热搜,江挽目光落在男人的手上,见他手背还残留着被大火燎过的痕迹,手一松,将行李箱交给他:“谢谢。”
保镖无声点头,接过了他和顾逐之的行李,走在聂桓文身边。几人上了保姆车,保镖自觉去了驾驶位。中间有隔板,聂桓文从车载冰箱取出水递给赶路的几人。
训练营有人已经到了,都在寒暄。聂桓文用演员不用咖位,因此在主要角色中还有好几个新人,连经纪人都没有,又和已经在圈内有姓名的前辈有壁,自觉抱团坐在角落。
当聂桓文带着江挽和顾逐之出现时,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目光都聚在江挽和顾逐之身上。
——这些眼神主要落在江挽脸上。
即使他还没有取下口罩和墨镜,但他们就已经认出来他了。隔着这么远,他们都仿佛能嗅到他身上的幽香。
场面寂静了一瞬。有人喉结轻轻滚动,如果不是他们在海选时脱颖而出,他们当中有人一辈子也见不到江挽。
不久,有人主动打破安静:“江老师,顾老师。”
顾逐之取下墨镜和口罩,在经纪人威胁的眼神下很有逼格颔首:“你们好。”完全看不出在网上追在江挽身后当狗的模样。
聂桓文带他们过来是让他们见面认人,江挽也卸下了脸上的伪装,只是颔首,没说话。
第一天不训练,众人见了面之后就散去熟悉环境去了。
集训不是聂桓文的特色,只要对剧本和观众负责的导演都会要求演员们参加集训,在场的老人也参加过不少次集训,因此表现得没有新人那么兴奋。只是聂桓文要求格外严格,除了实在没办法的老戏骨不用参加体能类训练以外,就连群演都逃不掉。
艺人和助理都住在集训营的宿舍,即使是主演也不例外。
集训从第二天开始,红姐给江挽安排了保姆车,在看过他们两天训练之后就离开了,两个月后正式开拍她会再次过来。
艺人们的助理反而最清闲,只用在艺人结束训练时帮忙递水擦汗。
江挽经常和顾逐之做,但不再允许顾逐之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也很少允许他在他房间过夜,但顾逐之喜欢黏着他,聪明的人早就已经看出点什么。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白天将探究的目光落在江挽因训练而热汗淋漓的身上,晚上路过他的房间时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宿舍隔音很好,他们什么都听不到,反而会被江挽的助理瞪。
遗憾,但又期待。
遗憾听不见动静,又期待开拍之后的剧情。
——剧组的所有人都看过原著,原著中,江挽饰演的小太子和顾逐之饰演的太子伴读有很多场亲密戏。
聂桓文看着宿舍走廊的监控,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轻轻敲了敲屏幕,笑了声,低声说:“他的体质,太怪了。”
站在他身后的保镖依旧戴着口罩和墨镜,裸露出来的部分是狰狞恐怖的烧伤,始终哑巴似地一言不发。
第49章
新人演员看见聂桓文带着保镖迎面走来, 有些闪躲,狭窄的走廊却避无可避,只好停下来打招呼:“聂导好。”
训练营禁烟, 聂桓文烟瘾犯了, 嘴里咬着根没点的烟干嚼过瘾,目光在新人演员脸上的淤青晃了晃,微微颔首,让他过去了。等他走后,才悠悠说:“都说了不要打脸。”
“……也就只有这张漂亮的脸有点用了。”身后的保镖没有回应,聂桓文侧头, “周灼。”
周灼轻轻颔首表示知道。
他们经过江挽紧闭的房间门。
几个主演的宿舍到底还是和其他小角色不一样,宿舍是套房, 艺人和助理住在一起。小陶和顾逐之的助理去了食堂吃夜宵还没回来, 顾逐之还在江挽的房间。
结实的门还隔着一道门,透不出一点动静。
“挽挽。”顾逐之枕在江挽颈窝, 鼻端萦绕着江挽身上那股好似能□□的幽香, 在属于江挽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他们都很喜欢你,白天, 他们都在看你。”
江挽额头抵着他的手背, 雪腻的肌1肤被薄薄的粉雾浸染, 玫瑰色的吐息扑在顾逐之的手背,水色潋滟的红唇流泻出宛如吟唱的几个字:“不要说话了,顾老师。”
……
顾逐之在他们的助理回来之前回了房间。
江挽去洗了澡,去客厅倒水时听见小陶在外面说话, 但奇怪的是只有小陶一个人的声音,没有另一个人的回应。他微微侧着脸听了一会, 没听出什么,将水杯递到唇边,润了润干哑涩疼的喉咙。
过了会,小陶进来,见他裹着浴袍在客厅,回头看了眼门口,关上门,说:“周灼在门口。”
江挽问:“周灼?”
“就是跟在聂导身边的那个保镖大哥。”小陶说,“他说聂导让他来守门,不然总有人大晚上不睡觉在我们门口晃来晃去。”
江挽这才想起那个沉默跟在聂桓文身后毫无存在感的保镖,脑中掠过他手背上的烧伤,点了下头,没说话。
他知道这几天晚上有人在他的房门口停留,想要窥探到里面的动静,也知道白天练习吊威亚时似有若无落在他被勒紧的腰腹,以及轻薄衣衫被汗水打湿后紧贴在身上显出的身体曲线的热切目光。
每一个都让他恶心不已。
却无法逃避。
江挽慢慢吞咽着温水,直到感觉喉咙舒服了点,才放下水杯回了房间。他没拒绝聂桓文的好意,进去前让小陶搬张椅子给他。
周灼在门口守了一晚上,第二天江挽和小陶出门时看见他端端正正坐在门口。他依旧是口罩和墨镜的打扮,他说不了话,只是在看见江挽和小陶时站起身,沉默跟在他们身后。
虽然一个多月没上岗,但小陶的警惕心还是很高,尤其是他已经察觉到集训营不少人对江挽心怀不轨,格外仔细检查了门锁之后才放下心。
顾逐之和助理在等江挽,见周灼跟在他们身后,皱了下眉,才笑着问:“挽挽,聂导让他来保护你?”
周灼即使挡得这么严实,也无法完全挡住那些狰狞恐怖的伤疤,年轻完美的脸是他的底气,顾逐之显然不会担心江挽会看上这样的一个人。他担心聂桓文,这狗东西长了副好皮囊。最主要的是,他单身,能给江挽资源。
一个值得放在眼里的对手。
顾逐之敛着眼底的沉冷。
江挽没留意他眼底情绪的转变,轻轻“嗯”了声,去食堂吃了饭,快走到体能训练的地方,江挽才回头看了眼周灼,声音轻淡:“回去休息吧,周灼。”
周灼看着他没动,取出便利贴和笔,飞快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交到江挽手里:好,有事给我打电话:1350208063768.
江挽扫了眼,当着他的面把电话号码交给小陶存了。
小陶保存了电话号码,想了想又在微信搜了手机号,点了添加了好友,周灼很快通过了他的申请,然后才离开。
集训开着摄像机,到时候可能会剪一些片段作为花絮,这段时间即使是新人演员也适应了在镜头前训练。
“听说江老师之前学过跳舞。”基本的体能热身之后,江挽被几个工作人员围着穿戴威亚,听见有人和他说话,转过头,见是饰演男三的那个叫什么余栎的新人演员。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他不算热情,但对方并不介意。事实上他一直以来待人并不热切,甚至偏向冷漠,拒绝任何不熟悉的人靠近,但还是有不断有人愿意贴上来和他说话。
小太子和每个人都有打戏,聂桓文的戏很少用到替身,每个人都要来和江挽练打戏,今天轮到余栎。
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新人,虽然走狗屎运拿了男三的角色,但还没资格和江挽搭话,这是他第一次和江挽说上话。
他沉浸在江挽身上幽幽散发的成熟靡香,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漂亮清丽的脸和殷红的嘴唇,看着很狂热:“待会是我和你练对手戏,江老师。待会如果我冒犯到了你,还请江老师原谅。”
这个人一定和顾逐之做过了,身上的幽香都变成了糜烂到醉人的靡香。他迷醉地想,他是不是吃了药?——没有人会忍住不让他怀孕的。
江挽看了他一眼,蓦地展颜笑了笑,勾着蜿蜒眼尾,冷漠融化,过于美艳的面孔登时变得动人,“好。”
顾逐之看了江挽和余栎的方向一眼,江挽背对着他,他正好看见余栎直勾勾盯着江挽觊觎痴迷的眼神,眼神一沉。
这些天,他看见了太多这样的眼神,它们来自不同的人,但对象都是江挽。
都是对江挽抱着不轨心思的野狗。顾逐之恨恨磨了磨牙,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挽挽身边有这么多变态?难怪燕铭那老东西就算在国外开会也会不远万里飞回来探班,要是不时时看着他,这些狗就会胆敢染指他。
妈的。顾逐之死死盯着余栎看着江挽的龌龊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我是为了你才进的娱乐圈。”余栎还在说,“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江老师。”
江挽低着头整理衣服,对余栎的话习以为常。他总是被群狼环伺。以前他经常感受到这种恶意下流的凝视,只是那时他们会掩饰,但他自从进了集训营之后就感受到了这些人不再加以掩饰的凝视。
他知道原因。
他身后最强大的靠山抛弃了他,那些原本被他震慑住的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凝视他,靠近他,甚至有机会触碰他。
他们不忌惮顾逐之,所以陷入史无前例的狂欢。
这大概也是燕铭给他的威慑,当年如果没有他,他会像现在这样被不同的人肮脏凝视,甚至被——
这是迟到了这么多年的结果,江挽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工作人员替江挽绑好了威亚,动作和武术指导老师上来给他们讲解和示范打戏,江挽听得认真,余栎频频走神,余光落在他的侧脸。
“余老师。”指导老师警告地说了句,“认真听,不要走神,连累大家的进度。”
“抱歉,老师。”余栎歉意笑了笑,目光恋恋不舍从江挽脸上收回,“实在……没忍住。”江挽站在他身边,他的目光好像会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自动锁定他的脸。
指导老师又警告了他两句,示范了动作之后让他们学,分别给他们抠动作,直到双方都学得像模像样之后才让他们练对手戏。
余栎的目光登时落在江挽脸上,朝他伸出手:“来吧,江老师。”
江挽目光在他手上一点,没伸手,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武器”——一根木棍,正式开拍后会换成铁剑。估计正式开拍后的铁剑是真剑,重量不会很轻,但小太子是个左撇子,江挽用不上右手。
江挽把木棍从右手换成了左手,看着余栎又笑了下。
余栎被这个笑迷得神魂颠倒,然后——被江挽手里的这根木棍抽得嗷嗷叫。
江挽很有分寸,知道演员最重要的是他的脸,没抽他的脸免得耽搁以后的拍摄,但他的耳根和脖子,以及双手都是红痕。他的耳垂是重灾区。
江挽弯着狐狸眼,上扬的唇角看不出多少歉意,在镜头面前连借口都懒得找,干脆坐实了会被得罪了就会打人的传言,勾着红唇,轻声:“余老师,疼吗?”
余栎浑身颤抖,脸色涨红,以一种十分奇特的目光看着江挽。这个眼神绝对不是记恨和恼怒,反倒像是——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人,众人纷纷看过来,或笑或艳羡似地,看着余栎身上被抽出来的红痕和江挽手中的木棍,一时之间窃窃私语:“妈的,便宜这小子了。”
“挽挽干嘛奖励他?我操。”
“操,M属性大爆发!”
“前两天我都没这个福利,凭什么?凭什么!”
顾逐之脸都黑了,深吸了口气压下恨不得弄死这条野狗的冲动,撇下指导老师走到江挽身边,取过江挽手中的木棍,低声说:“挽挽,不要这样。”
“你的无视才是对他最痛苦的惩罚。”他说,“你这样,是在奖励他。”
江挽:“……”
第50章
“聂导。”人群中突然有人叫了声。
镜头前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是很恶劣的, 但在场的人都没有打算追究。
聂桓文叼着根烟从人群中出来,他一直在角落和几个老戏骨交流,扫了眼现场状况, 含含糊糊说:“换人。”
余栎闻言脸色稍变, 很快反应过来聂桓文说的是换个人练对手戏。
“换我。”顾逐之掂了掂从江挽那里接过来的木棍,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唇角,看着余栎淡声说,“我记得,我和小余也有对手戏。”
余栎被同剧组的同事客气称为“余老师”或者“小余老师”是因为他们看中了他这个角色的潜力,但不包括江挽和顾逐之。
江挽至今依旧叫顾逐之“顾老师”, 并不在乎这个称呼。但如果不是接了同一部戏,以余栎的身份和资历, 他连在顾逐之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余栎不敢拒绝顾逐之。
顾逐之出身顾家, 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都卷生卷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他涉猎过击剑领域, 因此余栎身上显眼的部位又多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没露出来的地方更甚,脸色不复之前的红润。
——即使在剧情中的确有一段这样的打戏,但一般来说为了艺人的和睦和安全, 双方都不会真正下狠手。
小陶在江挽身边看戏:“这下他们都不敢再那样了。”
江挽喝完水将水杯还给他, 没说话。
这次过后, 他们的确不敢再这么做了。
因为余栎当天下午就消失在了集训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为什么:他冒犯了江挽。或者说,他的行为触怒了江挽身后的人,变成了那个人杀鸡儆猴的那个鸡。
那个人有可能是顾逐之, 有可能是顺水推舟的聂桓文,也有可能是江挽的那些绯闻对象。
他们不需要他的身份是谁, 也不需要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他们只用知道他们不能再肆意窥视江挽。
因此没有人主动询问余栎的去向,也没有人替他惋惜他的前程,只是个个开始在江挽面前收敛了许多。
他们行为收敛,晚上经过江挽的房间时也不再杵在门口偷听。
聂桓文对江挽的态度很奇怪:
资本奈何不了他,他不喜欢别人带资进组,却允许了江挽带资进组;他也很少在定下演员之后还换演员,这次却同意了换人。
顾逐之看聂桓文的眼神从刚开始的警惕到后面的狐疑,他始终不相信聂桓文对江挽没有想法。
——毕竟刚开始聂桓文的邀约递到他面前,他顺势提出让江挽同时进组的要求时,就连他都以为聂桓文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甚至不会同意。
但聂桓文看起来的确不像想潜规则江挽。他很少和江挽独处,至少有他的保镖同时在场,谈论的话题也永远是剧本和角色,其他的一概不谈。
就连他的保镖周灼,也很少再出现在江挽面前,和他一起神出鬼没。
江挽感受不到他们的凝视,和他们的相处称得上愉快。
顾司沉和沈知砚要来探班,但聂桓文不允许集训期间探班。
所以两人人没来,只把私厨和新鲜食材用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给全剧组的人都开了小灶,但沈知砚的私人飞机过来时还给剧组所有人都带了SHEN·籁新出的新系列香水和香氛礼盒。
礼盒在网上炒到了天价,剧组有人是某薯小有名气的po主,没忍住偷偷把礼盒po了上去,模糊了一些细节:【有人来探艺人班,带了做饭超好吃的私厨开小灶,好吃到我吞舌头啊啊啊啊,我也算是体验过有钱人生活的了!PS:大佬还送了全剧组SHEN·籁礼盒。】
关注她的用户都知道她是某个大剧组的工作人员:【全剧组?我靠这得多少钱啊?】
po主回复:【工作人员+主演和群演,少说要花费几十万吧~我们现在在内陆高原地区,食材都是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的~来探班的还是个绝世大帅哥,出手特别阔绰/捧脸】
【而且来探班的不止他,还有另一个大佬,都是私厨+食材空运+伴手礼配置,我们也算沾了这个艺人的光了。】
【我焯,我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哪个艺人啊姐姐?可以透露一点线索吗?/捧脸】
【姐姐的工作是需要保密的,不要问。】
po主回复:【只能透露TA长得特别美特别牛逼,说实话个人觉TA好像真人BJD娃娃~剧组的人全都非常喜欢TA~】
这件事悄无声息上了一次微博热搜,但这位工作人员保密工作做得好,网友没扒出来她在的剧组是什么,但容貌出色并且已经进组的演员都被审视了一圈,终于隐隐扒到了正主。
已经进组加长得特别美特别牛逼像bjd娃娃,还被所有人喜欢,伴手礼是SHEN·籁的新系列礼盒的线索。
网友基本锁定了一个人:【在我印象中我就只知道一个人长得特别牛逼。】
【巧了,我也是。】
【我们想到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长得特别牛逼”在我这里是他的专属形容词。】
【都不说是吧?行,那我也不说。】
这些大部分都是路人的评论,反倒是被猜中的正主粉丝一声不吭,没出来认领。
其他暗戳戳想蹭的粉丝在看见SHEN·籁和这些猜测之后都歇了心思。
集训最后两天是剧本围读,结束后按照聂桓文的习惯低调开了机。
第一场戏是江挽和顾逐之的对手戏。
“《金枝》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小太子邬黎伴着祥瑞出生,对魔族来说是大补之物,十二岁那年魔族要求帝后交出邬黎,被拒绝后残暴灭了小太子的母国。
邬黎在伴读邬啼的保护下躲避魔族的追杀逃到登仙梯。在抵达登仙梯时,邬黎已因多日未进米水陷入昏迷。
然而,就在邬啼抱着昏迷的邬黎要上登仙梯时,邬啼却被登仙梯的结界阻挡在外。
魔族即将追杀至此,铁锈般难闻的骇人杀意几乎贴着后脑削断发丝。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邬啼想起了一个传言:登仙梯会将所有有魔族气息的人排斥在外。
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邬啼飞快取下邬黎从不离身的信物,互换衣服后将昏迷中的邬黎推进结界,跪在结界外请求仙门护佑邬黎。
仙门并未现身,但被推进结界的邬黎身影很快隐去踪迹。
“小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仙门成全。”邬啼叩拜,虔诚伏在地上,“太子殿下生性烂漫单纯,恐不能承受血海深仇,小子斗胆请仙门怜惜殿下,抹除殿下记忆,庇佑他能够正常长大。”
风带来了仙门的疑惑。
“他的仇与恨,小子一人背负足矣。”邬啼回道,片刻低喃,“他生在高楼,不应踏进泥淖。”
“他的仇,我替他报。”
“他只需要无忧无虑长大,永远平安喜乐。”
邬啼磕了头,起身戴好兜帽,毅然决然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邬黎被推入结界的瞬间,他身上的饥渴和困乏一扫而空,醒来看见邬啼穿着他的衣服走远,不顾还没完全痊愈的身体爬起来,跌跌撞撞想跟上去,却被结界阻挡。
他拍着结界着急大喊:“邬啼——你要去哪儿?”
邬啼似有所觉脚步一顿,回过头,与看不见的邬黎隔着结界相望。片刻,他毅然转过头远去,再也没回过头。
“cut!”聂桓文的声音传来,化妆师和造型师一拥而上,帮演员补妆整理造型。
聂桓文和执行导演回看了两遍刚才的片段,声音从喇叭传出来,“非常好,趁现在补拍眼神戏,机位、场记、演员速度就位。”
其他无关人员飞快撤离现场。
这场戏最重要的是邬黎和邬啼的眼神戏:邬啼为了保护邬黎选择独自面对实力悬殊的魔族时的毅然,听见邬黎声音时的犹豫不忍,最后重新回归的理智和坚毅,以及邬黎发现世上唯一一个和他、和故国有关系的人选择离去时的不可置信、失望、愤怒、悲伤和痛苦,但凡有一个人接不住对方的戏都会成为这段剧情的败笔。
顾逐之放弃了家业特意跑来娱乐圈,下了功夫打磨演技,没多久就拿了影帝,演技不可谓不好,江挽有空就会去上表演课,有时候还会带表演老师一起进组,同样演技精湛,因此这场戏过得很快。
但聂桓文在精益求精下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场反复拍了好几遍才满意让他们过。
顾逐之还需要补拍两个独行的镜头,被导演叫住讲戏。
小陶赶紧上前,把温度刚好的水递给江挽,扶着他去保姆车上休息。
江挽喝了水,躺在沙发床上闭着眼出戏。
小陶没打扰他,把薄毯披在他身上,而后拉起了帘子。
江挽小憩了会儿出了戏,听见保姆车外有动静,掀开薄毯和帘子看向窗外,看见燕旭被周灼拦在了保姆车外。
两个月过去,燕旭终于来见他了。
江挽眼神漠然,看了会燕旭,见剧组其他人都看过来,起身走向车门。
燕旭被拦着没法上保姆车,但也没和周灼争执,这会听见车内有动静,眼神一亮,要抬步上前,被周灼拦住,不耐烦推了他一把。
江挽刚走到车门前,周灼突然被燕旭推得趔趄一下,墨镜掉在车上,露出脸上大片狰狞的烧伤。
很严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皮肤。
江挽垂下眼睫,目光在周灼脸上扫过,周灼发现他站在门边,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想捡起被弄掉的墨镜。
墨镜刚好落在江挽脚边,在周灼捡到墨镜之前,他弯腰捡起他的墨镜递到他的手中,食指指腹不小心蹭过被火燎过后的手背,粗粝的烧伤刮过他的指腹,微微刺疼。
周灼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江挽会帮他捡墨镜,做了个感谢的手语,重新戴好墨镜,给燕旭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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