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的郎君吃瘪


    白茶忍不住皱眉,哦?你哦什么?这像是一位太后的发言吗?一点都不端庄稳重。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就是太后呢。


    冷山雁见他没有再继续开口的意思,便侧身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听妻主说太后大驾光临寒舍,匆忙迎接,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太后不要怪罪。”


    文洛贞没说话,小鲁就搀着他走进了冷山雁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另一面仆人们将他的行李物件全都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小鲁看了眼房间,干净宽敞、一尘不染,屋内装饰明丽却不显得冗杂繁复,檀香袅袅燃烧,整个室内都弥漫着淡淡地令人沉静的香气。


    “沈家郎君真是有心了。”小鲁将文洛贞扶着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后,在他耳畔悄声道:“地面都擦得快反光了。”


    文洛贞闻言,低声说道:“多谢郎君准备。”


    “太后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能让太后展颜就是侍身的荣幸。”冷山雁微微福身说道,虽然文洛贞眼睛看不见,但他一举一动都极守规矩,始终低着头,并不多看文洛贞一眼。


    今日他穿了一件白色衣袍,虽然简朴典雅,但细看衣襟袖口处都用银丝绣着暗纹,犹如月下粼粼波光的海面,更衬得站在厅堂中央的冷山雁长身玉立,如同一块沁凉的美玉。


    “……”文洛贞不说话。


    一直在旁安静侍立的白茶和小鲁两人表情都有些异样,太后您怎么不接话啊?宫廷出来的,按道理不应该很会这些没用但客气又不失礼貌的官话吗?您这样子冷山雁很尴尬啊。


    就像流畅运行的程序突然卡顿,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文洛贞像是自己也知道气氛不太对,藏在衣袖下的手不安的扣着,良久,他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


    白茶、小鲁:“……嗯?”


    “太后的行李侍身已命仆人搬下安置在后舍,太后可有东西需要额外腾出的吗?”冷山雁打破尴尬。


    “有。”文洛贞小声道:“我的结香花。”


    “结香花、去把太后的结香花搬进来。”冷山雁吩咐道。


    白茶立马让下人将结香花搬进了屋,并按照文洛贞的吩咐,放在了床头。


    “结香花枝柔纤韧,气味香而有韵,早春凌寒而开,太后可是喜欢它的风骨?”冷山雁恪守臣夫的本分,不着痕迹地逢迎文洛贞。


    文洛贞揪着袖子微微摇头:“不是。”


    冷山雁顺势问道:“那是为何?”


    文洛贞:“因为这是你妻主送给我的。”


    “……”冷山雁噙着笑容的嘴角有一丝浅浅的裂纹。


    他看似细弱无力的一句话,除了让冷山雁哑口无言之外,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家中突然来了一位客人,客人故意在脖子上佩戴了一条惹眼的丝巾,在男主人面前晃来晃去,生怕他看不见。待到男主人礼貌的夸奖起这条丝巾时,客人便笑着说:‘漂亮吧,你老婆送的哦。’


    言下暗示他和男主□□主私下亲密的关系。


    冒犯中带着一丝挑衅。


    饶是还未成亲的小鲁都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对劲,连忙解释道:“太后受了惊,屡屡做噩梦,恰巧被沈大人知道,就命人挖了这株结香花树送给太后,说是能解噩梦。太后一试,果然有用,这才带在身旁。”


    冷山雁疏冷的面容淡淡一笑:“原来如此,既然太后喜欢结香花,那侍身便为您寻一株最大的结香花,为您解忧。”


    “不用了。”文洛贞婉拒道:“我已经有了一株了,不再需要其他的了。”


    “……”冷山雁别有深意地看了文洛贞一眼,又道:“那太后可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侍身为您准备。”


    “没有了,沈大人在护送我的路上,已经将我需要的东西都置办好了,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不用麻烦了。”


    “太后曾帮过侍身妻主,这点小事怎么能算麻烦呢。”冷山雁道。


    文洛贞诧异道:“你也知道?”


    “妻主曾经跟我说起过,她十分感激太后的恩德。”


    文洛贞低头微微淡笑:“其实主要还是艳儿L的功劳,我只是中间的一个传话人而已。”


    “敢为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的姨甥,太祖皇帝的小儿L子,端容皇子,楚艳章。”文洛贞顿了顿,补充道:“他是个极好的人,对我也很照顾,可惜……”


    冷山雁微微皱眉,太后的辈分比端容皇子大,怎么会用上‘照顾’这个字眼?


    但他紧接着追问:“可惜什么?”


    文洛贞抿着唇,模样难过:“当初宫变时,他跟我一起被何云掳走,路上他寻机逃跑,说要找人回来救我,可惜再也没有回来,我猜想他一定遭遇不测了。”


    “端容皇子是何时逃跑的呢?”


    “就在沈大人救我的两天前。”


    “两天、太后不必忧心,或许端容皇子是在什么地方被绊住了,侍身会告诉妻主,让她派人去寻端容皇子,一定能寻到的。”冷山雁低垂着眉眼说道。


    “若是真的能寻到艳儿L,那就太好了。”文洛贞声调轻扬,忽然问道:“对了,沈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冷山雁眸色冷漠,但依旧恭敬淡声回答:“……回太后,这两日妻主不会回来。”


    “为什么?这不是你家吗?你们这么久不见,她难道不思念你吗?”文洛贞天真三连问。


    站在门口的白茶偷偷打量着主位上的文洛贞。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被白布遮住了大半的脸庞,并无丝毫上位者的气势,紧张绞在一起的手指显得有些拘谨,虽然拘谨,但偏偏当着冷山雁的面,三句话不离娘子,偏偏语气却又十分柔软,一时竟分不清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过能让他家公子几度吃瘪,有气不能撒,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白茶暗笑。


    冷山雁顿了片刻,像是在平复情绪:“妻主是外臣,不便留居。”


    “这样啊,我忘了她是臣子……我是太后。”文洛贞语气失落。


    冷山雁暗暗握紧了拳,挤出一个恭谨和顺的笑容:“太后舟车劳顿,必定身困心乏需要休息,侍身就不多打扰,先告退了。”


    “好啊。”文洛贞点点头:“小鲁,去送送沈家郎君。”


    “不必,请留步。”冷山雁哪敢让太后的奴才来送他,自己带着白茶退了出去。小鲁关上门窗,服侍着文洛贞在结香花上打了一个结,后替他宽衣上床。


    “小鲁、”


    “奴在。”


    文洛贞缩在被子里,悄声问道:“沈大人的郎君好看吗?”


    小鲁点了点头:“好看啊,他容貌冷艳逼人,十分漂亮,就是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像是个好亲近的人。”


    “是吗?”文洛贞蒙着白布的眼睛望着床顶,道:“可我感觉他是个很热心体贴的人,关心我的衣食住行,还答应会帮我找艳儿L。”


    小鲁失笑:“那可是端容皇子,找到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功绩,他自然乐意忙这一遭。而且活都是沈大人干的,他不过跑跑腿递句话而已。”


    “愿意递话就很好了。”文洛贞的语气忽然惆怅起来:“我生活的地方,连一个帮我递话的人都没有。”


    *


    冷山雁大步流星的离开文洛贞的院子,绣着银丝的层层衣摆因他飞快的脚步而凌乱如晴空星璇,白茶在后面忙不迭地跟着,直到莲花池旁的水榭处才堪堪停下,怯怯地站在冷山雁身旁,不敢出声,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冷山雁此刻正在生气。


    荡漾的水波粼粼映在水榭白墙上,忽明忽暗的光泽虚拢住冷山雁疏冷清艳的面容,过分漂亮的丹凤眼,眼锋为敛,白日里竟都生出几分诡艳的杀意。


    文洛贞有太后的头衔,冷山雁不能言语冒犯,只能硬生生被压制,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却让冷山雁如临大敌。


    既惶恐沈黛末真的看上了他,又恨文洛贞不知避讳,就算真有私情也不该当着下人的面这样说,毁坏沈黛末的名声。


    她仕途本就坎坷,在经历何云的打压之后,好不容易才有了重起的势头,文洛贞就当着下人的面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臣子与太后,一旦传扬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可是灭族大祸。


    “……公子、”白茶试图宽慰他两句。


    “白茶,去将我为娘子熬制的罗汉果八珍汤盛出来,我去看娘子。”冷山雁压着怒意道。


    “是。”


    沈黛末正在衙门里写该呈给太女的折子,忽然门被人轻轻叩响,传出冷山雁的声音。


    她的心情瞬间愉悦,放下笔跑去开门,双臂大张着正要抱他,看到他手里端着的汤才勉强收回手,拉着他进屋。


    “郎君怎么来了?”沈黛末关上门窗,确保隐私。


    衙门的房间背阴,光线不好,衬得冷山雁的肤色愈发清冷雪白,丹凤眼里浸染着几分昏暗哀愁:“妻主不能回家见雁,雁当然就自己来了,妻主难道不愿意看见雁吗?”


    沈黛末笑着拉着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哪里的话,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想你。对了,太后怎么样?”


    冷山雁眼角微微垂下:“妻主跟太后一模一样,三句话不离对方。”


    尤其是太后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就算不知情的傻子,也能感受到那模棱两可的暧昧。


    沈黛末哑然失笑:“什么啊,我是担心你照顾太后那样的大人物压力很大,我担心你啊。”


    “那妻主不担心我照顾不好太后?”冷山雁抬眼望向她,眸光清艳带着试探。


    沈黛末的心里藏不住多余的情,若她真的对文洛贞有情,冷山雁定能从她的眼神、言语中抓住细枝末节。


    可是没有。


    沈黛末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干净澄澈。


    “郎君你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沈黛末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你向来心细,照顾人这方面我从不担心,唯独担心你自己给自己压力太大。我之前跟太后说过两次话,他人似乎不错,挺好相处的,所以我才放心将他交给你照顾,将来若是个太女知晓了,说不定还能赐你一个宜人、安人的封号呢。不然,要是个脾气刁钻的老太后,带回家里让你伺候,岂不是让你受难。”


    “……妻主、”冷山雁咬着唇,薄唇浓艳似血。


    他替沈黛末设想了许多,却从没想过,沈黛末将太后交给他照顾,竟然是在为他谋一个恩赏,清黑漂亮的瞳孔像顿时震了震,一腔怒火瞬间软化,靠在沈黛末的肩头。


    冷山雁瞬间明白,沈黛末跟文洛贞之间绝无可能。


    他心下懊恼,自己真是被太后的身份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文洛贞可是一个又老又丑又瞎的蠢男人。


    师苍静不说其他,好歹模样尚可,沈黛末都未对他青眼相待,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想明白了这些,冷山雁咬了咬牙,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下作老瞎男,沈黛末的年纪可是比他女儿L还要小几岁,他竟然这样耐不住寂寞,造一个漂亮晚辈的黄谣,简直寡廉鲜耻。


    第92章 我和郎君的争执


    “这会儿不生气了吧。”沈黛末笑着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掌心。


    “雁没有生气。”冷山雁微微低眸。


    之前不过是因为文洛贞模棱两可的话,弄得有些醋意,但沈黛末解释清楚之后,那醋味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打开食盒,将罗汉果八珍汤盛入薄胎白瓷碗中,明明不过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做得行云流水闲适雅致,宽大的袖口被稍稍挽起,露出修长细腻的腕骨。


    “妻主尝尝这碗罗汉果八珍汤吧。”冷山雁温声道。


    沈黛末接过碗,喝了两口,道:“我从前最不喜欢喝加了中药的汤,总觉得味道怪怪的,但是这碗汤格外好喝。”


    “在军队里伙妇做得食物粗糙,比不上家里做得精细,再加上这是我特意请教了精通了药膳的大厨,既去了药膳的清苦味,又保留了其滋补营养……除此之外,我还额外加了一些百合、枸杞、何首乌,这些都是滋阴补肾的良品。”


    冷山雁斜倚着椅子扶手,特意加重了‘滋阴补肾’四个字力道,漂亮狭长的丹凤眼观察着沈黛末的表情变化。


    沈黛末:“哇,怪不得这么好喝,原来加了这么多东西,我在军队里都是吃干粮的。”


    吨吨吨吨吨吨、大喝特喝。


    冷山雁无声地叹了口气,指节轻柔着太阳穴。


    埋头干汤的沈黛末,咽下一块鸡肉,问道:“郎君,你怎么了?头疼吗?”


    冷山雁微颦地眉心透着一丝无奈:“有点。”


    沈黛末立刻起身为他舀了一碗,送到他面前:“这段时间你也劳累了,也喝点补补吧。”


    冷山雁望着沈黛末笑吟吟的脸,无力的摇头:“不必了,雁已经喝过了。”


    “好吧。”沈黛末点点头,关心道:“既然你头疼,那就早点回去吧,正好一炷香之后我晚上还有一场宴席要去,估计要忙到很晚。趁着我现在有时间,我送你回去。”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痕渍,说着就要准备动身,丝毫没有注意到冷山雁黯淡落寞下去的眼神。


    冷山雁垂着头,声音沉:“妻主若有急事就先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一会儿我让查芝送我回去就行。”


    “可是、”


    冷山雁抬起头,笑意淡而勉强:“妻主放心,不用顾忌我。”


    沈黛末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听到他这话,又退了回来,坐在他身边。


    冷山雁眼睫微颤:“妻主怎么回来了?”


    沈黛末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你不舒服,我怎么能丢下你去应酬。”


    说着,她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了起来,力道不轻不重:“是这里疼吗?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冷山雁轻靠在沈黛末身上,心中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


    若是沈黛末走了也就罢了,这二年他一直这样承受过来,可偏偏她今天折返了回来,一瞬间,这二年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了他的眼眶,眼尾染上一片薄红。


    “妻主,抱我。”冷山雁突然将脸埋在沈黛末的腰间,双臂缠绕在她的腰间。


    沈黛末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她拥着冷山雁,听出了他尾音委屈的喑哑,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冷山雁嗓音轻颤:“……您欺负我。”


    沈黛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怎、我怎么会欺负你。”


    冷山雁仰着头,双手如蛇一样攀上她的脖颈,昳丽而脆弱的丹凤眼凝望着她:“妻主,雁哪里做得不好?为何您宁愿去小倌馆,也不愿意碰我?”


    冷山雁如今后悔死了,新婚之后的第二夜,他为什么要以癸水为由拒绝沈黛末,那是她迄今为止,唯一一次主动要求行房的暗示。


    她一定是生他的气,否则,她怎么二年来都不曾碰他?


    可是,如果她厌恶他,为了又要对他那样好?


    “我没去过小倌馆啊。”沈黛末一脸懵逼:“哦、我是去过,但是是婚前去的,和你成婚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我心里只有、”


    “只有那个苍苍是吗?他哪里好?您告诉我,我会做得比他更好。”冷山雁快要疯了,看着沈黛末温柔的眉眼,动情地吻了上去。


    他们明明每晚同床共枕,明明他每晚都暗示她,就差没有脱光衣裳,将那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可她依然无动无衷。


    他的守宫砂嘲讽着他的清白身,嘲讽着他还未彻底被沈黛末拥有,不算是她的男人,只不过守着一个空荡荡的正夫名分,他快要被折磨疯了。


    沈黛末眉眼怔忪,开口道:“郎君,你怎么能将自己跟一个优伶比——”


    古代男子不是很瞧不起声色场所里的男人吗?若是将良家男子跟优伶戏子相提并论,可是骂人的话,他怎么会?


    但她来不及说完这句话,尾音就被冷山雁吞入口中,他狂热地缠了上来,滚烫的肌肤不停地蹭着她的身体,唇齿交缠,空气中传出淋漓暧昧的水声以及他低沉满足的喟叹。


    沈黛末听得色心大起,但同时有些慌,这里可是衙门。


    真的要办公室paly吗?沈黛末小脸通黄,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


    虽说关上了门,但说不定就会有哪个不长眼的闯进来。


    理智促使沈黛末伸手挡在脸上,试图隔开狂热索求的冷山雁。


    但冷山雁却已经含住了她的耳垂,湿热柔软的舌尖舔舐着,发出滋滋水声,低沉压抑的喘息吟声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耳膜,沈黛末脑子嗡了一下,指尖发软。


    整个房间像被火点燃一样,滚样热烈,冷山雁低喘的气息从耳垂落在她的脖颈,落下一个个湿漉漉的吻。忽然他仰了仰头,下颌线条漂亮精致,艳丽的薄唇吻着她的下巴,沉哑的声线似暧昧呢喃:“妻主喜欢什么,雁就是什么、”


    冷山雁纤长寒狭的丹凤眼湿润的望着沈黛末,带着压抑到极致的乞求与渴望,他一定要让沈黛末知道,他不比外面抛头露脸的贱吊子差。


    “郎君,别这样、至少,别在这里、”沈黛末心猿意马,但谨记着这里不是放心办事的场合,好生劝阻着。


    但冷山雁的身子却已经慢慢地滑了下去,跪在她的双腿之间。


    沈黛末正在疑惑,但突然感觉到脚上一凉,似有什么东西握住了她的脚踝,那抹微凉像两条光亮的小蛇钻进了她的裙摆,贴着她的小腿肌肤慢慢往上爬,直到触及无法言说的深度。那是他的双手——


    银白色的宽大袖袍与她窃蓝色的裙摆交融在一起。


    意识过来的沈黛末咬着唇,想缩回腿,却被冷山雁的双手步步紧逼,她被他圈在椅子里,双腿被无数条吐着血红信子的小蛇缠绕着,不断地向上爬着,带来异样又舒爽的酥麻感。


    沈黛末倒吸一口凉气,冷山雁膝行两步,喉结滚动轻轻呵气,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另一只手撩开裙摆。


    她诧异地瞪着双眸,正好撞进冷山雁漂亮艳丽的丹凤眼里,眼尾一抹嫣红,似燃烧的玫瑰,明艳光华,带来极致的美艳冲击,美得令人眩晕。


    自然垂落的裙摆被层层叠叠地堆褶在一起,冷山雁弯腰、低头,如瀑布般浓密乌黑的长钻进在她窃蓝色的裙摆间,浓郁的黑色如同一截蛇尾,尾端不停地晃动着,发出潮湿淋漓的水声。


    沈黛末靠在椅背上,纤长脖颈高仰,紧握的手抵在嘴边。


    她眸光向下,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冷山雁发间的一根白玉簪,正在卖力的起伏,偶尔发出沉闷的喘息。


    她能感受到与冷山雁十指紧扣的手心正在发烫,玉蛇戒指上漆黑的蛇瞳,恍若冷山雁深邃又夺人心魄的眼睛注视着她,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分不清是他还是她的。但那生涩又疯狂的搅动,带着压抑二年的蛮横热情,如浪潮般一次又一次席卷而来,给她带来从未有过的愉悦。


    沈黛末轻笑了一声。


    她这个现代人可真是封建,还没古人开放。


    忽然冷山雁像是感受到她的走神,不满地雁哼一声,牵着她的手向下,让她抚摸他红润发烫的脸颊。


    沈黛末爱怜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又揉了揉他软烂如熟透浆果般的耳垂,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让冷山雁得到鼓励般,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温驯而热烈。


    沈黛末深吸一口气,拔下他头上的白玉簪,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抓着他的头发,双眸望着天花板,沉溺其中。


    半小时后,冷山雁撑着书桌,忍着膝盖的酸疼艰难地站了起来,冷艳矜贵不沾染一点情欲的面容此刻满是潮红,长发凌乱,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潮湿地黏在绯红的脸上,眼角眉梢全是艳丽的媚色,再无平时半点禁欲冷厉之色。


    比起乱糟糟的冷山雁,沈黛末却衣衫完整,连发髻都不曾乱过,站起身裙摆自然垂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93章 我加官进爵


    冷山雁一手撑着桌案,深深地低着头,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摆,掌心湿漉漉的快要将布料洇湿,脸色更是羞得通红。


    他在失态之下,做出下贱孟浪的行为,虽然不后悔,但却害怕沈黛末会因此在心里觉得他举止轻浮,在心中轻贱他。


    他心中忐忑不安,直到沈黛末起身,拉着他坐下,柔声道:“疼吗?”


    冷山雁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眼底的紧张水光褪去,声音细如蚊蚋地撒娇:“……疼。”


    跪了半个小时,能不疼吗?站起来的时候,险些稳不住身子,但短暂尖锐的疼痛远比不上被取悦沈黛末给她带来的快感。尤其当她动情时拔下他的发簪,有些粗暴地拽着他的头发时,他激动地近乎痉挛。


    沈黛末是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侍奉的。


    而且经此一事之后,妻主明显与他更亲近了些,对他也更加温柔怜惜。


    二年了,一直压抑在他心头的大石块终于重重地落了地。可他心下却懊恼起来,后悔没早点直白的勾引沈黛末。


    “辛苦了,我帮你揉揉。”沈黛末半蹲在他身边,脸色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红,用掌心揉搓着他的膝盖。


    冷山雁深吸一口气,即便如此,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和眼中流盼生辉的风情,以及深深的渴望。


    他双手规矩的叠放在腿上,借着宽大的袖袍,掩盖着欲求不满的滚烫,小声道:“不必了妻主,今晚您不是还有宴会吗,我不能耽误您,已经半个时辰了,快去吧。”


    冷山雁记得沈黛末说过,一炷香之后,她就要动身去参加宴会,也正因如此,他才只用嘴……总之,他再如何疯,也谨记着沈黛末的正事。


    美色惑人。


    如果不是冷山雁提醒,沈黛末差点都要忘记还有庆功宴这回事儿了。


    “那你跟我一起,我先送你回去,再去宴席。”沈黛末说道。


    雁子为了伺候她,在地上跪了半个小时,估计膝盖都青了,她这会儿要是让他一个人回去,就太不像话了。


    她可不能做提起裙子就不认账的渣女。


    “嗯。”冷山雁抬起头看着她,薄唇殷红如血,湿润饱满,下唇上还残留着潋滟水光。


    沈黛末忍不住伸手,指腹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轻抚了一下。


    冷山雁冷白的肌肤霎时又红了起来,低着头羞涩地不敢抬起来,情欲媚态让他冷厉的锋芒褪去,反倒让人有一种想要欺负的欲望。


    啊~这就是人夫的诱惑吗?


    *


    雷宁急匆匆地往衙门里走,走至院落外的大门口时,却被查芝拦住。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雷宁道:“庆功宴都快开始了,我来催大人快点。”


    “急什么,大人有事要忙。”查芝道:“再说了,你们这些做下属的,等等大人怎么了?”


    雷宁往院子里望了一眼,透过朦胧的窗纸,隐约窥见里面有两个人影,问道:“是谁在里面?”


    查芝道:“雁郎君,你别打扰他们。”


    雷宁不解:“既然是雁郎君,想必也没什么急事,左右不过是后宅那些事,有什么不能打扰的,庆功宴更重要啊。”


    “你可真是、”查芝无语:“大人从前是文官,雁郎君就没跟她分别这么久过。她第一次带兵出去打仗,这才回来,当然要诉一诉夫妻分离之情啊,我估计啊,这会儿雁郎君正在里面哭呢。”


    雷宁嫌弃道:“有什么好哭的,天下之大,还不够女人施展的。男人就知道哭哭啼啼,绊女人的脚,我最烦的就是这种只会哭的男人。”


    “我真服了,你这个武呆子。”查芝翻白眼:“对不喜欢的男人,自然多看他一眼都嫌烦,但对于喜欢的人来说,那可就不同了。尤其那位雁郎君,手段厉害的很呢,一滴泪就能把娘子拿捏的死死的。”


    雷宁不服气道:“我反正没看出来他的手段有多厉害,成天冷冰冰的,端着个架子,摆着个脸,像个男阎王似的,也不知道大人瞧上他什么了。”


    “你在质疑大人?”


    雷宁脸色一变:“我不是那个意思、”


    查芝摆了摆手:“算了,你这呆子懂什么。”


    人家又不是你夫郎,干嘛对你和颜悦色的?名声不要了?


    “大人出来了。”雷宁突然正身道。


    查芝连忙往院子里一瞧,沈黛末和冷山雁一起出来了,沈黛末的手里还提着他来时端来的食盒。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到了家门口还依依不舍,尤其是沈黛末,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对冷山雁格外呵护。


    难道是怀了?查芝猜测。


    回到家中,冷山雁摘下帷帽,交给白茶。


    白茶小心地打量着冷山雁的脸色。


    走的时候,还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回来不仅醋意没了,就连眼底的神情都温柔了许多。


    果然娘子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只有她能治公子狠厉的性子。


    *


    休息两天之后,沈黛末带着太后继续上路去跟太女汇合,由于不能带家眷,所以冷山雁只能再次留守寒山县。


    一路奔波之后,终于来到了洪州大营,见到了已经称帝的太女。


    太女的营帐极大,里二层外二层都是把守的士兵,沈黛末在仪官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微臣寒山县知县沈黛末,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黛末全程低着头,行跪拜大礼。


    “沈卿快快请起。”年轻的女声从沈黛末的头顶响起。


    沈黛末起身抬头,这才见到传闻中的太女,如今的皇帝陛下,楚绪。


    她今年似乎也就23、24岁的样子,极为年轻,模样也十分秀丽,一身贵气的朱红洒金长袍,一支凤凰步摇金簪将长发挽起,雍容华丽。


    楚绪看见站在堂下的沈黛末,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周遭的大臣也悄声私语起来。


    “寒山黛娘果然名不虚传,能文能武,在寒山县以3000兵力,力抗八万叛军,不仅逆转战机,还迎回了太后,生擒何云,功不可没。即日起,你即为朕的殿前司都虞候。”


    沈黛末有些惊讶,她知道自己会升官,但没想过自己能进殿前司,一下子从芝麻小官变成了从五品的京官,还是皇帝禁军指挥部。


    不过细想来,倒也合理。


    之前太女党在何云的进攻下溃不成军,可见军中无能人,沈黛末歪打正着出了风头,属于矮子里拔高个。


    再加上她之前和静王、太女的那层关系,又救了太后,勉强也算是太女党的人,升官自然快些。


    而且从周围大臣平淡的反应看来,这并不是皇帝临时起意,可见背后早就商量过了。


    “谢陛下隆恩。”沈黛末磕头道谢。


    楚绪眸光深深地盯着她,忽而笑了起来:“沈卿不必多礼。”


    *


    由于之前的内战,北边的胡人趁机南下,掠夺了不少肥沃的土地,大姚国力不复从前,已经无法收复失地,于是干脆定都洪州。


    沈黛末立马派人将雁子从寒山县接了过来,购买宅院田地。


    一个月后,何云的属下姜杭被师英击败,皇帝楚绪开始对对有功之臣大肆封赏,这其中,尤以功劳最大的文丞相、师英、东海静王、沈黛末封赏最多,赏白银一万两,奴仆20人,美侍2人。


    沈黛末心里苦:呜呜、可不可以只要银子,不要美侍。


    冷山雁好生劝道,这是皇上恩赏,拒收就是抗旨,况且其他人都高高兴兴的叩谢恩赏,偏你一个人特立独行,岂不惹得同僚觉得你清高,沽名钓誉?


    沈黛末无奈只能收下。


    第94章 我的郎君和贵侍们友好相处


    沈黛末头疼。


    自从宣布定都洪州之后,洪州的房价就飞涨,达官显贵们已经提前抢占了大批土地豪宅。


    原本她们家人口少,买个小宅子都够了,可现在突然来了20个奴仆,外加两个小侍,小房子定然是住不下了,于是只能忍痛花重金买了一幢五进的大宅子外加一个跨院,以及另外置办的家具用品等等物件,银子如流水般地花了出去。


    这边才置办好,那边皇帝送的人就到了。


    这些人都是从宫里面出来的,模样端正,举止亦守规矩,整齐的排成了两排,低着头安分地站在沈黛末和冷山雁面前。


    沈黛末看着这些人,脑壳就越发疼。


    20几口人啊,柴米油盐酱醋茶、炭火、衣料、这些都得靠她一个人养活,她哪里养得起。


    尤其是那两个小侍,因为是皇帝所赐即为贵侍,不能随意苛待,因此又是一大笔支出。


    沈黛末严重怀疑,皇帝是嫌自己宫里开支太大,借着赏赐奴仆的由头,把压力分摊给她们这些做臣子的,顺便还能在里头安插一两个自己的眼线,简直血赚。


    冷山雁简单地给这些训了话之后,就让他们下去等着分配活,然后对着一旁一脸颓靡样的沈黛末,微微一笑,道:“妻主忘了今天还与静王有约的事吗?”


    沈黛末这才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得走了,不过一会儿那两个小侍怕是要来。”


    冷山雁站在她面前,贴心地帮她整理道:“放心吧,家里一切有我。”


    沈黛末开开心心地出了门。


    白茶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腹诽道:‘娘子竟然对即将进门的两个美貌小侍没兴趣,就这样走了,连公子是故意将她支走的都意识不到。’


    约莫下午时,两顶小轿子从沈家的侧门被抬了进来。


    这两人都身着藕粉色的衣裳,纯白中略带一点薄粉色,既能看出是新侍的身份,又不会冲撞了正室,而且全程低眉顺眼,姿态十分恭顺,让奉命来迎接他们的白茶也挑不出错来,将他们带到正厅去见冷山雁。


    “侍身阮鱼见过郎君。”


    “侍身靳丝见过郎君。”


    两人全程低垂着眼,规规矩矩地行跪拜礼,声音也不大不小正合宜。


    冷山雁端坐于主位之上,容貌昳丽肌肤似雪,用一根质地极好的白玉簪子挽起的浓密墨发自然地披在身后,狭长的丹凤眼冷艳而疏离,更有种深不可测的威慑感,仿佛被毒蛇盯上,不死不休。


    “不必多礼,起身吧。”他淡淡一笑,丹凤眼眼梢微挑,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


    两个人一同起身,但阮鱼却在起身间隙,偷偷地朝冷山雁身旁的右座上瞄了一眼,见位置上空无一人,表情淡淡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这番小动作做得很是隐蔽,但还是被冷山雁敏锐地察觉出来。


    “坐。”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示意。


    阮鱼和靳丝两人双手都规矩地叠放在膝上,面对着冷山雁的方向,轻轻侧坐。


    冷山雁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睨了眼正襟危坐的二人,这才第一次看清了他们的样貌。


    阮鱼,五官深邃而俏丽,眼角一颗泪痣妩媚多情。


    靳丝,容貌只能勉强算作清秀,乍一看远不如阮鱼出挑,细看更是寡淡,刚才行礼时也属他动作最为规矩,两颗眼珠子安安分分,没有胡乱偷瞄。


    “你叫阮鱼?”


    “是。”阮鱼心中忐忑,紧张地站了起来回话。


    “坐着回话即可。”冷山雁手腕搭在椅子扶手上,眸光幽幽:“既进了这个门,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倒显得生分。”


    阮鱼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位郎君虽然气势凶滔滔的,但倒是比宫里的主子好说话,放心坐下。


    “你今年多大了?家在何处?可还有亲人?”冷山雁问道。


    阮鱼立马回答:“回郎君,我今年17岁,家在北边被胡人占了,家人也不知道在何处了。”


    冷山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阮鱼,视线移到一直不曾说话的靳丝身上:“你呢?”


    靳丝道:“奴比阮鱼稍长一岁,祖籍正是洪州,但自小入宫服侍宫内主子,与家人已经没有往来了。”


    冷山雁眼眸微眯,带着玉蛇戒的指节在桌上轻点:“我与妻主商量过了,往后你们二人分别住在集英苑和水溶居,白茶,带他们二人下去熟悉熟悉环境吧。”


    “是。”阮鱼和靳丝乖乖地跟着白茶走到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


    “这边是集英苑,是阮小侍您的住处;那里是水溶居是靳小侍的住处,你们二人各有一个奴仆使唤。二位都是在皇宫里呆惯了的,但我们这儿别说住处,就连衣食住行都远比不上宫廷内苑,您二位可别嫌弃。”白茶端着仪态说道。


    冷山雁早早嘱咐过他,这两人是皇帝赏赐,不是甘竹雨那等可以随意处置之流,因此说话也要客气一些,免得别人拿住把柄。


    “白茶哥哥。”阮鱼脸上扬起讨好的笑意,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光是站在院子门口往里面一瞧,院子里的这些假山湖石、绿荫□□都格外雅致,清池中还有萍草摇曳,景致极好,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尤其院中的紫薇花树,落英缤纷煞是好看,半点都不比宫里差。”


    “这个不敢当。”白茶连忙说道:“您喜欢就好,那您二位先熟悉熟悉环境,我就先退下了了。”


    “唉、白茶哥哥且等等。”阮鱼伸手拦住他。


    “还有什么是吗?”


    阮鱼堆着笑脸,委婉道:“来之前我还惶恐,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了郎君不快。但没想到郎君是这样一个宽厚的人,不但给我们安排了独门独院的住处,还要给我们配置仆人,我心中感激不尽……只是、我和靳丝初来乍到,对府上还不熟悉,既然郎君要配仆人与我,可否将送来的那群仆人里的一个名叫兰草的,拨到我屋里来,我们在宫里就是旧识了。”


    白茶听阮鱼兜了一大圈,终于露出了真实意图,微微一笑道:“下人们的安排都由郎君做主,阮小侍要是想要那个兰草,就去跟郎君请示吧。”


    说完,白茶行礼退了下去。


    阮鱼和靳丝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进了各自的房里,打量起了自己的房内的装饰布置。


    阮鱼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来到靳丝的水溶居里,借口与他闲谈,但眼珠子一直在乱转。


    集英苑虽然看这花团锦簇,但面积远不如水溶居,就连房间里面的布置也比集英苑好一些,原本得到自己小院的阮鱼开开心心,但看到水溶居,顿时觉得落差太大。


    他在宫里伺候的可是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贵君,而靳丝不过是一个绣工,地位天差地别。好不容易熬出宫,一同为侍,凭什么靳丝的居所比他好?


    阮鱼有些不大高兴,但初来乍到,他也不敢作妖,怕因行为不端而被赶出去。


    当陛下决定从宫中挑选年轻美貌的宫人,赐给大臣为侍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了能被指给沈黛末而挤破了头。


    文丞相,虽然是陛下外祖母,但年事已高,都是能当人家奶奶的年纪了。


    师校尉,虽然官拜一品大将军,但继室卢氏是出了名的厉害,听说把早年被拐卖,又自己跑回来的原配给活活气死了,那他们这种小人物进了师家后宅,还不得被活活扒层皮?


    东海静王就更别提,病秧子一个,感觉随时都能入土,嫁过去不是守活鳏,就是被打发回原籍的命运。


    可沈黛末就不同了。


    寒山黛娘的美名早就传到了宫内,引得无数男儿隔空爱慕。后来被先帝知道,甚至也起来想把她接进宫来的想法……幸好先帝突然暴毙,那个男女不忌的暴君,不知道生前不知道从民间掳了多少美男美女进宫,最后都遭了殃。


    太女为了掩藏丑闻竭力遮掩,但还是让这种风气流传到了民间,引得不少贵女争相效仿,也养起了女宠。


    不过没人敢打沈黛末的主意,毕竟她可是正儿八经科举进士出身,还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更是五品官员,殿前司任职,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哪家的男儿不心动呢?


    只可惜沈黛末早早地就娶了正室,不然那些世家公子们,怕也都按捺不住。


    当得知要被赐给沈黛末做侍的时候,阮鱼简直高兴地要疯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贫苦出身的自己,竟然能嫁给这样一位神相似的人物,宫里的朋友们羡慕又嫉妒,就连恭贺他的笑容都是酸溜溜的。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地沉了下去,阮鱼坐在铜镜前抚摸着自己年轻姣好的面容,无需粉黛,就自带天然妩媚风情。


    晚上沈黛末就回回府,自己作为小侍,自然是要侍奉她和郎君用晚膳的,若是能被她相中……


    他顿时脸颊滚烫,露出羞涩又期待的笑容。


    第95章 我的郎君遭恶意攻击


    沈黛末来到静王府。


    她的管家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见到沈黛末的马车听到了门口,立刻上前躬身迎道:“沈大人,久仰久仰,早知您要来,静王早早地就吩咐了我们准备,可不巧,她今日早起吹了风,身子骨一下就不行了,咳得厉害,不能亲自来迎接您。”


    沈黛末道:“哪的话,静王的身体没事吧?”


    王府管家叹气道:“静王的身子一向不好,这些年一直用各种昂贵的药物养着身子,好容易看见了些效果,但先前何云作乱,她跟着奔波劳碌,一下子又回到从前了,唉,不说了这些了,大人请跟我来。”


    王府管家侧身请她进入,沈黛末走进王府,这府邸也是静王临时购得,虽然占地不小,但许多间老屋需要重新修葺。


    来到有些年头的主屋前,房顶的砖瓦上生长了绿茸茸的青苔,仿佛铺了一层绿毛毯,主屋的两边分别栽种着两株紫藤,藤蔓贴着砖墙生长,一缕缕淡紫色的花朵从屋檐下垂落,微风轻拂,花朵轻盈地摇曳着,草坪上也落了一地粉紫。


    沈黛末刚走到屋前,就听到里面一个男声惊道:“娘子,您咳血了!”


    “无碍,从前也常这样,别大惊小怪的。”孟灵徽的声音浅淡而虚弱,却透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


    王府管家先走了进去,道:“娘子,沈大人来了。”


    孟灵徽平静的声线这才有了一丝别样的起伏波澜:“快请进来。”


    沈黛末走进去,就看见孟灵徽斜靠在椅子上,纤细的手指尖上沾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更显她指尖苍白的近乎透明,一旁桌案上的陶瓶里插着唐菖蒲、紫藤、枯木合成的插花,柔弱的淡紫色紫藤花垂在孟灵徽苍白病态的脸颊边,身形虚弱无力,比沈黛末上次见她的时候更加虚弱了几分。


    男仆正跪在孟灵徽的脚边,用帕子替她擦拭手指上的鲜血,然而孟灵徽直接挥挥手:“都下去吧,我和沈大人有话要说。”


    男仆起身默默退去,路过沈黛末身边时,一双水眸微抬看向沈黛末,顿了一下,然后脚步加快飞地离开。


    “没规矩。”孟灵徽在她身后轻笑着。


    沈黛末回头,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刚才的那个男仆。


    “哪有这样打量客人的,想来是因为寒山黛娘的名气太大,人人都想一睹您的风姿。”孟灵徽的语气里含着浅浅的责怪,但因她体弱声轻,便是生气,听起来也像不轻不重的嗔怪。


    沈黛末低笑着:“您别说笑了。”


    “其实那人也是这两天才调来伺候我的,宫里出来的人,贴着陛下的脸面,打不得也骂不得,我正想着过两年他们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就陆续都放出去算了。”孟灵徽叹气。


    一听能将这些祖宗放出去,沈黛末有些惊喜:“可以放出去吗?毕竟是宫里的人,会不会怪罪?”


    孟灵徽倚着软枕笑道:“若是陛下信你,就算你提着剑上朝都没事,若是陛下不信你,左脚进入大殿都算你谋逆。”


    “原来如此。”沈黛末自嘲道:“那这也就您能做,我还是只能把那20个宫人当祖宗似的供着。”


    “这话如何说?”孟灵徽偏了偏头,半披的长发垂在脸畔,显得她的脸更加只有巴掌大。


    “何云造反,您可是一心一意地跟随着太女,论忠心耿耿谁都比不上您。”


    孟灵徽用帕子捂着嘴轻笑:“像我这样无用的忠心分文不值,得像您一样,文武两端都吃得开,都能服众的,在陛下和丞相心里才有分量。”


    沈黛末的笑意淡了些,道:“这么说来,我这次升职真的有您和丞相作保了?”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孟灵徽低声笑语:“谁让您异军突起,是最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呢?”


    沈黛末心一沉,她这是再次被当枪使了啊。


    在这次叛乱中,师英的势力大增,从一个校尉,一下子升任一品大将军,手握军权,其背后还有卢氏的势力支持,卢氏和文氏,是何云在京城对世家大族的清洗中唯二留存的两个士族。


    再加上现如今,皇帝定都洪州,洪州可是师英的老家,她的地盘。


    三重buff加持下,师英几乎已经具备了成为第二个何云的条件,皇帝一定寝食难安。


    所以需要培养一个人,制衡师英。


    沈黛末就是那个人。


    好么,每一次升官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孟灵徽看到沈黛末嘴角淡下的笑容,和声细语道:“机会向来与风险并存,大人您背后并非空无一人,还有我、有文家、以及……”


    她抬手指了指天,嘴角噙着的笑容,仿佛春雪冻梨花,柔弱淡雅不染尘埃。


    沈黛末只想掐死眼前这朵漂亮易碎的花。


    天杀的,两次遇到你们孟家,两次都没落着好!


    拿我当枪使,小心被反噬,我沈黛末也是有脾气的。


    正生着气,门突然被人打开。


    孟灵徽无奈的扶了扶额。


    孟燕回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色劲装闯了进来:“沈黛末,你真的来了!他们跟我说你来了王府我还不信。”


    沈黛末起身颔首:“见过——”


    孟燕回摆了摆手,大喇喇地坐下:“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不用将那些虚的。”


    说完,孟燕回上下打量着她,笑了一声,紫水晶般的眼眸明艳夺目:“我以为你去了寒山县,我们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你竟然单枪匹马地杀了回来,不枉我熔了我最喜欢的金银首饰。”


    提到那些金银,沈黛末心中的气就消了一大半,因为那些钱到现在都没用完,嘿嘿。


    孟灵徽叹气道:“燕儿,我正在和沈大人聊事情,你怎么闯进来了,太没规矩了。”


    孟燕回随即冷哼道:“还不都是因为姐姐你那两个贵侍。”


    “你又和他们吵架了?”


    “怎么叫我和他们吵架?分明是他们惹我生气,扭扭捏捏的样子看着就烦,从前在宫里不过是奴才,到了王府竟然也摆起谱来了,姐姐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弄得他们无法无天,就应给给我娶个厉害点的姐夫回来啊,好生治治他们。”


    孟燕回愤愤地揪着腰间的玉佩穗子,没发现孟灵徽的表情有一丝微妙的僵硬。


    “沈黛末,听说今日陛下赏赐给你的贵侍也进府了?”孟燕回问。


    沈黛末点头:“嗯。”“想必这会儿你家郎君也在跟他们打擂台吧。”


    沈黛末淡笑一声:“不会,我的郎君最是温柔和善的,能跟他们好好相处。”


    谁知孟燕回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是吗?可我听说你家那位可是个极厉害刻薄的人。”


    沈黛末诧异:“我家郎君到洪州不过一个月,几乎没出过门,也从未跟其他夫郎有过往来,你从哪里听说来的?”


    孟燕回:“师苍静啊,他跟我说的。”


    何云在京叛乱时,他们这些家眷自然跟着大部队一起逃跑,孟燕回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与师苍静相识,知道卢氏气死师英原配,又苛待师苍静,还替他打抱不平。


    当沈黛末凭借寒山之战名声大噪时,两人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都认识沈黛末,于是就聊了起来。


    这一聊,自然免不了聊到冷山雁身上,师苍静就将自己对冷山雁的积怨一股脑倾诉给了孟燕回,还说是冷山雁害死的他爹马氏,导致孟燕回对冷山雁的印象极坏。


    “胡说八道。”沈黛末拍桌而起,把孟氏姐弟都吓了一跳:“我郎君对师苍静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他怎能如此败坏我郎君的名声,让他以后怎么在洪州见人?”


    孟灵徽温柔细眸深深地注视着沈黛末,看着她为了维护自己郎君的名誉,急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无声地笑了起来。


    孟燕回抿了抿唇:“反正他确实这样跟我说的,是真是假我不清楚,是不是只给我一个人这样说过,我也不清楚。”


    “我要去找他!”


    “别去!”孟燕回起身拦住她:“天下初定,陛下决定充实后宫,师英已经将他的名字递了上去,不久就要入宫了,你这时去见他,以后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就麻烦了。”


    沈黛末咬着唇,面容隐怒。


    孟燕回瞧她这模样,璀璨的紫眸眨了眨,劝道:“其实你也不用太生气,他虽然造你夫郎的谣,但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卢氏把他折磨地很惨。他说他有了心仪的人不想进宫,为此不惜上吊威胁,但一点用都没有。”


    “那不一样,一码归一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沈黛末起身告辞。


    “这么快就走了?”孟燕回嘟囔着。


    “你戳到了沈娘子的软肋,她自然急着走了。”


    软肋……孟灵徽轻笑了一声,侧着身子躺在软枕里,苍白玉手轻轻托起桌案上垂落的紫藤花,放在鼻尖轻嗅:“说起来,沈娘子的夫郎叫什么?”


    “……呃,不知道。”孟燕回摇头回答。


    师苍静每次跟他吐槽沈家夫郎时,都是用‘毒夫’“妒夫”“贱男人”这类代称。


    “啊对了。”孟燕回猛然想起当初在京城,他去客栈里找沈黛末时,看到她准备寄给夫郎的信。


    雁郎吾夫、孟燕回笑道:“说来也巧,他跟我的名字撞了音,也叫雁、不过是大雁的雁。”


    “雁?”孟灵徽勾了勾唇:“忠贞之鸟啊。”


    第96章 我的郎君是挖坑高手


    沈黛末回到家中内院,原本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星散地几个仆人打扫,现在倒都站满了人,屋檐下的灯笼都已经点上,连主屋的门口都站着两个男仆。


    沈黛末脚步一滞,突然有了一种大宅门庭院深深的感觉。


    院子里,冷山雁正坐在游廊下指挥着两个仆人挂上八角灯笼,淡淡朦胧的光芒从灯笼内发散出来,绵绵薄光虚拢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投影在地上的影子仿若精美的剪影。


    仆人们动作有些生疏,爬在梯子上,彼此小声的说着往左往右挂,挂歪了没有……冷山雁静默在浅淡的夜色中,玉骨清润的手指懒懒的支着眉眼,神色透着些厌倦淡漠。


    恍惚中,沈黛末好像见到了书中,那个手段狠辣又极端厌世的大反派的影子。


    “给娘子请安。”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仆,规矩恭敬地跟沈黛末行礼。


    “妻主回来了。”冷山雁听到屋外的动静,朝院门口看去,那双冰霜般冷冽充满攻击性的眉眼,在见到她的一刹那便彻底消融了。


    “娘子回来了,还不快吩咐厨房把菜端上来。”白茶赶紧说道。


    一个模样看起来青涩的小奴点点头,往外头跑去。


    没一会儿,仆人就将菜饭端上了桌,一个面生的仆人将饭菜一道道端到门口,然后传送到另一个衣着锦缎的男人手里,在从他的手里传到另一个衣着锦缎的男人手里,最后由他摆到桌上。


    明明就是两步路的功夫,非要用三个人,搞得这么复杂。


    这还不止,侧边端茶水的、捧巾帕的男仆占了一溜,沈黛末瞧着格外不自在,吃饭明明是一件放松享受的事情,搞得这么大阵仗,简直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好不容易菜上齐了,沈黛末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她的眼睛刚落在一块水晶脍上,就有人眼疾手快地替她夹起放在碟子里。


    沈黛末顺着筷子抬头看去,正是刚才负责传菜的男人之一,衣着天青色的缎子,袖口绣着堆叠的花样。


    发现沈黛末在看他,他顿时羞赧的低下头来,却又怯怯地觑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好奇和惊艳。


    沈黛末看向冷山雁,问道:“郎君,他是?”


    冷山雁捏着白瓷勺子,轻搅着碗里的螃蟹青羹,低沉的声音平静而和缓地介绍道:“这位弟弟是阮鱼,阮小侍,那位叫靳丝。都是从宫里拨出来,伺候妻主的,今日刚过门,我本想让他们歇一歇,但两位弟弟都不愿不遵礼法,执意要来伺候妻主用晚膳,今日的菜品和人员安排也都是他来做的。”


    听到冷山雁的介绍,阮鱼脸上一红,更加含羞带怯地对沈黛末暗送秋波。


    但沈黛末的注意力却被他身后的靳丝吸引住了。


    靳丝的容貌只能算作清秀,但笑起来的时候清新自然极具感染力,皮肤白皙净透,还有一颗小虎牙,一股干净男高的气息扑面而来,放在现代应该也是清新自然的盐系帅哥一枚。


    不过这两个人都不过17、18岁的样子,在现代的话,应该都还在读书吧。


    沈黛末有些感慨,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两眼,然后被冷山雁精准地捕捉到。


    冷山雁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直安静沉默地靳丝,笑声低沉:“妻主不尝尝阮鱼为您夹的水晶脍吗?他心思细腻,看您的目光落在这上头,就赶紧替您夹了。”


    “奴只是从前伺候宫里的贵人伺候惯了,练了些眼力,郎君就别取笑我了。”阮鱼羞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感激冷山雁帮他说好话。


    “妻主作证,我这是在夸你,哪里就取笑你了?”冷山雁笑声散漫,弄得阮鱼捂着脸羞红,一旁的靳丝也默默低笑。


    沈黛末瞧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下意识就想起了师苍静编排冷山雁的那些莫须有的话。


    雁子这么好的人,平白无故被人造谣,恶毒,太恶毒了。


    她顿时吃不下饭,放下了筷子。


    方才还笑嘻嘻的阮鱼,顿时噤了声,有些不安地看向冷山雁。


    冷山雁淡淡一笑:“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立马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妻主,怎么闷闷不乐的?”冷山雁温声询问道。


    沈黛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师苍静的事情告诉了他。


    冷山雁听完,沉默许久,道:“马氏竟然被卢氏给活活气死了,真是可怜,他虽然笨嘴拙舌,但却是个老实人,辛苦一生,落得这样的下场。”


    沈黛末虽然也感慨马氏的一生,但听到冷山雁这样说,顿时更加生气:“你跟他无冤无仇,被他造谣,还能怜悯马氏的遭遇,可他却将马氏之死推脱到你的身上。”


    神经病!


    冷山雁眸色淡而寡漠。


    当初他确实预料到马氏会死的结局,卢氏能容得下一个继子,但绝不下一个原配,师英的家业是卢氏帮她打下来的,马氏一点力没出,凭什么要与他平分秋色,哪个人都不能忍,何况卢氏一个二嫁的鳏夫。


    冷山雁本有意提醒,但当时师苍静的态度咄咄逼人,他不过拒绝帮师苍静作伪证,就跑到大闹沈家,还放狠话势不两立。就算提醒了,也会被师苍静认为是居心叵测,那他何必再淌这趟浑水,你们自己要认清,结果就得自己受着。


    只是冷山雁没想到师苍静竟然疯魔了,这种谣言也敢往外传。


    别人信不信,冷山雁不在乎,只要沈黛末不信就好,而且她不止不信,反而对师苍静越发厌恶,这样的好机会冷山雁怎么能放过。


    他微微颦眉:“或许是因为我上次得罪了师公子,所以他才一直记恨我吧。”


    “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冷山雁低着头,像一个打碎了盘子委屈又无措的小媳妇:“妻主还记得之前您发高热昏迷了好几天,那时师公子到访我去接待,他就求我让我替马氏的清白作证,我跟马氏不熟,如何敢作证啊?于是我就婉拒了他,谁知师公子他当时就恼了,对我破口大骂,还是白茶将他给拉出去的。”


    沈黛末深吸一口气:“怪不得那时外头那么吵,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跟我说?”


    冷山雁抿了抿唇,烛火摇曳的光影中现出他惊心动魄的美:“妻主那时候还病着,最需静养,我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打扰您。”


    沈黛末沉默地抱住他。


    冷山雁轻轻地嗅着她的发丝,克制地咽了咽喉咙,继续道:“妻主也不必替我委屈,再说了,您刚才不是说师公子就快要进宫了吗?等他进了皇家,心思自然都扑在了陛下身上,也就不会再盯着我了。”


    那种蠢货,在小宅子里都被卢氏玩得团团转,进了宫,怕是得遭人活吞了。


    冷山雁心情愉悦,起身替她夹菜:“这道花炊鹌子是阮鱼弟弟亲手做的,妻主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黛末夹起尝了一口:“果然还是阿邬的菜最对我胃口。对了,你刚才说今晚这些都是阮鱼安排的?”


    冷山雁淡笑着点头:“他初来乍到,急切地想讨您高兴,都没在院子里坐休息多久,就自己跑到厨房张罗着晚膳,阿邬那人您是知道的,沉默寡言,又只会做些家常菜,阮鱼弟弟从宫里出来,见惯了宫里新颖繁复的菜色,觉得家常菜有些上不得台面,三菜一汤的菜品也寒酸了一些……就将他赶了出来,自己动手做了这满满一桌十几道菜,对了饭后还有八碟水果和点心呢。”


    沈黛末心里的算盘在流血,一顿饭几十道菜,我挣钱容易吗?


    “难为他有心,只是做法有些骄横了,阿邬本就是管理厨房的人,把他赶走,阿邬能去哪儿?”


    “我听说这件事后就去安慰他了,宫里来的贵侍,不好管教,又因在宫里伺候过贵人,见识了宫廷气派到了臣子家里难免傲些,阿邬嘴上不说,心里是明白的,所以也就没生他的气。”冷山雁不声不响间,就将阮鱼打上了急功近利、盛气凌人的标签。


    沈黛末叹了口气:“以后别让他进厨房了,家里上上下下加上外院的仆人一共四十多口,这样铺张下去我的俸禄怕是养不起他们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旁边几个人盯着,这么大的排场我可受不起,就想咱们俩清清静静的吃饭聊天,把那些人也撤下吧,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冷山雁唇角上扬,笑着给她盛了一碗螃蟹清羹:“这是我吩咐阿邬额外给您熬的,你喝些吧,别生气了。”


    “还是你最了解我。”沈黛末一边吃一边说。


    冷山雁的丹凤眼微眯,细长的眼型里映着对沈黛末无限温柔和洪大的深情:“谁让我嫁给您三年了呢、”


    他放下筷子,试探着拉住沈黛末的袖子:“妻主,雁……”


    “娘子,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又做噩梦了,急着召您入宫呢。”门外,白茶急匆匆来报。


    冷山雁别过脸去,冷艳的外表下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休沐日陛下也不能让您休息一天吗?自从当上这都虞侯,您每天晚上都是在宫里度过的,陛下这也……”


    ——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沈黛末无奈:“你不知道,陛下总是做噩梦,说有鬼缠着她,必须有人守着她才安心,而且她……”


    沈黛末不敢细说,再说就是泄露宫廷秘事了,反正她觉得这皇帝有点不对劲。


    第97章 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沈黛末急匆匆地进宫,一路上畅通无阻,就连手握内廷大权的中官都对她极尽恭敬,只因这些日子,皇帝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夜夜噩梦惊醒,她十分信任沈黛末,必须要沈黛末守在殿外,方才能安心入睡。


    在封建王朝,皇帝代表着极端的权力,谁拥有了皇帝的信任,就相当于拥有了掌握权力的资本。


    宫里长大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自然对沈黛末毕恭毕敬,并且跟她汇报皇帝目前的情况。


    “陛下白天还好好地,到了晚上不知道怎的突然从梦中惊醒,大喊暗处有鬼,让奴才们点灯,三五十盏灯都嫌不够,嚷嚷着不够亮。”


    沈黛末一路小跑着来到皇帝的寝宫前,虽然已是深夜,但宫殿内亮如白昼,楚绪赤着脚坐在寝殿的正中央,周围一圈圈的蜡烛围着她,她长发散乱,寝衣也系得极为松散,一双碧清的眸子里爬满了红血丝,神态隐约有些疯狂,仿佛患上了癔症。


    “沈卿、”


    看到沈黛末,楚绪的眼里突然像放了光一样,也不管脚下围着的一圈蜡烛,径直就朝她跑了过去。


    融化的蜡油让她脚滑,烛火点燃了她轻薄的寝衣,宫人们吓得魂飞魄散一齐扑上去要扑灭她身上的火。


    但楚绪却被他们的动作吓得大叫一声,脑袋埋在沈黛末的胸口,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裳。


    “放肆,放肆,朕要杀了你们!”她扯着嗓子大喊。


    沈黛末趁机扑灭了她衣服上的火,扶着她过于清瘦的肩膀,好声道:“陛下,没事了。”


    楚绪慢慢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她,良久,一行热泪从她的眼角淌出。


    沈黛末连忙歪了一下身子,用后背挡住宫人们的视线,用袖子飞快地擦拭她的泪痕,悄声道:“陛下是天下人之主,怎能让他们看见您落泪?”


    楚绪无声地望着她,攥着她衣裳的手紧地发颤。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将眼泪憋了回去。


    沈黛末这才扶着楚绪站了起来,在宫殿内四处巡视了一圈,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宫内有刺客,惊扰了陛下,还不下去彻查。”


    “是。”沈黛末的手下们领命。


    她做完这些时,楚绪已经被宫人搀扶着回到了榻上,她俨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她上下打量了着沈黛末,看到她腰间除了一枚玉佩之外再无其他,问道:“沈卿的佩剑呢?”


    沈黛末忙跪下,道:“陛下,外臣不能携利器入宫,这是规矩。”


    “规矩、若是人人都守规矩,也不会天下大乱。”楚绪嘲弄地笑了笑,被火烧燎过的一截焦黄的发梢也跟着颤了一下:“沈卿说宫中出现了刺客,那你腰无利器,遇到刺客怎能保护朕的安全?从即日起,朕准许你佩剑入宫。”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这样的信任可是绝无仅有啊。


    “陛下、”沈黛末也震惊了,一定要这样给她拉仇恨吗?


    师英一党已经看她不顺眼了,楚绪来这一出,师英一定恨她恨得牙痒痒。


    “怎么?”楚绪看向沈黛末。


    此刻她的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失态,仿佛刚才那个惊魂未定,害怕流泪的女人已经被她活活掐死。


    沈黛末沉默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和师英决出个生死来。


    “臣,谢陛下隆恩,臣一定不负陛下厚望,为陛下肝脑涂地。”


    无数的蜡烛灯火将寝殿照得亮堂刺目,沈黛末跪在地上,躬身伏地行跪拜大礼,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干净的指甲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白阴阴的印子。


    *


    另一边,冷山雁兀自坐在窗前,冷风呜呜嘶着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像男人惨惨的叫唤,衬得冷山雁的瘦削的身形更加寂寥阴森。蜡烛快燃尽了,热烘烘的蜡油滴在冷山雁修长的手上,但他仿佛没有知觉一样,眼神含着清冽的冰。


    白茶知道,今晚冷山雁是彻底睡不着了,守着那样好的妻主,却夜夜独守空房,谁受得了?


    他犹豫了一下,重新点燃了蜡烛,插在烛台上,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


    第二天,原本兴高采烈准备再去厨房的阮鱼被人轰了出来,得知原因后,他顿时委屈地跑回花园里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娘子怎么就不再允许我近身伺候了呢?”


    兰草安慰道:“我也不知啊,或许是你哪处举止不得体被娘子嫌弃了?主子们的心意都是很难揣测的。”


    阮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哪里知道,明明才见了她一面,昨夜娘子还对我和声细语的,很是欣赏我啊,怎么一夜之间就……”


    靳丝也知道了消息,跑来安慰道:“是啊,昨日我也在场,娘子的眼神绝对不是厌恶你的,怎么一夜之间……定是我们走了之后,有人对她说了什么。”


    阮鱼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抽抽噎噎地:“昨夜我们走后,房间里就只有郎君……”


    兰草一脸不敢相信:“不会吧?”


    “怎么不会?除了他还能有谁?”阮鱼泪汪汪的眼里满是愤恨:“早听说沈家的雁郎君是个小性、刻薄、阴毒的主儿,从前我还不信,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传言一点都没错,这冷氏比卢氏还可恨!我一个做小侍的,讨好侍奉娘子是我的本分,怎么就碍着他的眼了?竟然吃我的酸醋。”


    “阮小侍快别说了,谁家好人刚一进门,就霸占了厨房,将厨房管事的给轰了出去,又是谁越俎代庖替郎君张罗起晚膳?郎君心眼好心肠软,不说什么,娘子看不过去点你两下,你不但不知反省,反倒埋怨起来?还说是宫里出来的,这德行连我都瞧不上!”


    一个模样伶俐的小奴,手里抱着一盒鱼食,冲着阮鱼就是一个白眼。


    “你、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阮鱼指着他。


    小奴哼了一声:“你一个小侍都赶在背后议论郎君,那我又有什么不敢的?还不跟着某人,有样学样。”


    “你——”阮鱼气的哆嗦。


    “行了,怎么就吵起来了?消消气啊。”靳丝帮阮鱼顺气,并冲着小奴使了一个快走的眼色。


    谁知小奴非但不领情,反而嗤笑一声:“靳小侍您也别装作一副好人在这里收买人心,难道刚刚拱火的人不是你?话里话外挤兑郎君的人不是你?充什么么大尾巴狼呐!”


    “你这是什么话!”靳丝被他骂的脸上一白,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你这个奴才,怎么胡乱攀扯人,我不想看见你,你快走!”


    小奴却抱着鱼食上前一步:“我要去池塘喂锦鲤,你们当着我的路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这个没规矩的计较。”靳丝的帕子都快被撕烂了,却还强撑着仪态,扶着阮鱼离开了。


    不远处草坪里洒扫的仆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偷偷跑去主屋里告诉了白茶,白茶又撩开帘子进了屋向冷山雁说了这事儿。


    他笑道:“公子,这是在向您递投名状呢。”


    冷山雁的表情漫不经心:“这人什么来历?”


    白茶道:“他叫朱纯儿,父母都是洪州乡下人,底细干净。”


    自从冷山雁得知皇帝赏赐给沈黛末2个小侍,20个奴仆之后,他就额外命人采买了十几个仆人,细细调教,放在较为关键的位置。而那20个宫人,绝大多数都充作粗使下人,就怕沈府被20个底细不明的奴仆渗透,向宫内传递消息。


    “有点意思,不过他身为奴仆,言语冲撞两位贵侍就是不对。”冷山雁声音淡淡,漫不经心道:“你去用藤条狠狠抽他二十下,以示警戒,让他涨涨教训。”


    “是。”白茶低笑。


    朱纯儿臭骂了那两个小侍一通后,他们肯定会来找冷山雁要说法,冷山雁抢在他们之前处置了朱纯儿,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至于那20藤条,虽然听起来可怕,但下手力道是轻是重,他难道还拿捏不好吗?


    “对了,柜子里有一个珊瑚手串,你拿去送给靳小侍;阮小侍就送他一盒口脂,以表我的心意。”冷山雁懒懒地支着太阳穴,指尖随意朝螺钿牡丹妆匣一指。


    白茶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是。”


    他笑声未落,就听院外小奴喊到:“娘子回来了。”


    原本恹恹提不起劲的冷山雁瞬间站了起来,脸上淡淡的表情也终于有了活人的生动,撩起月白冰纹软缎门帘走了出去。


    “妻主,这才不到巳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冷山雁问。


    “昨晚上又熬了一个大夜,困得我睁不开眼睛,陛下允许我不上朝,回来歇息。”沈黛末揉着有些红的眼睛,声音都透着疲惫。


    冷山雁满眼心疼,连忙扶着她进了屋,替她脱下衣裳盖好被子拉上帘幔,吩咐院内所有下人都不得发出一点声响,就连一只鸟都不允许落到院子里,吵到沈黛末休息。


    而他就坐在窗边,就着清晨的日光,沈黛末浅浅的呼吸声,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等着她睡饱了醒来。一针一线的穿梭,原本空白的绣棚里渐渐有了一朵白玉兰的雏形。


    只是偶尔,冷山雁会抬头,透过朦胧轻薄的床幔看着她隐约的轮廓,唇角无声的勾起。


    他现在坐的地方,正是他昨晚枯坐一夜等沈黛末回来的位置,仿佛还萦绕着他那是冷落阴郁的情绪,但现在看着沈黛末在身边,他便是很么烦恼都没了。


    第98章 我的郎君不怕树敌


    沈黛末在睡梦中被灼热的阳光晒醒了一遭,但因为还是觉得困,翻了个身背对着外头的光线,用被子蒙着半个脑袋,又懵懵地继续睡去,模糊间她感觉周围的光芒好像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像太阳一下子坠落,一下就从白天到了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醒了,双手从被子伸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一只干净肤色冷白的手撩开轻薄的床幔伸了进来。


    “妻主睡醒了?”冷山雁柔声问道。


    屋内光线并不好,灰蒙蒙的,连冷山雁的轮廓也朦胧起来。


    “嗯,好睡了很久吗?感觉头都睡涨了。”沈黛末靠着墙坐起来说道。


    冷山雁一面将床幔收好,一面说道:“您睡了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沈黛末估摸了一下时间,问道:“那天怎么黑了?”


    冷山雁起身来到床边,一下将窗帘拉开,万丈光芒猛然从窗外照耀了进来,亮晶晶的一片,顿时充斥满整个房间,沈黛末被刺的眯了眯眼。


    “这些日子您常常进宫伴君,一熬就是一整宿,下了朝再回家补眠,白天人鸟喧闹,就连光线也扰得您不能安眠,正好前阵子洪州城来了一位西域商人兜售丝绒布料,我就花高价买了下来,做成了窗帘,今日正好用上,果然跟那位商人说的一样密不透光,让妻主连时间都分不清了,睡得也比从前安稳。”冷山雁重新坐回她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


    沈黛末看着垂在窗户边的厚沉沉的墨绿丝绒窗帘,尾端的一排淡黄色流苏托在地板上,灼而亮的阳光洒在上面,倒显得更加浓郁,仿佛青汁牛奶从天花板上流了出来,一路淌在了地板上。


    如今只要是天鹅绒,无论是产自西域还是漳州的,都被洪州城内的富贵公子们疯抢,以此来彰显他们的尊贵优越。若是哪家的小公子穿上一身由天鹅绒制成的衣裳,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眼红羡慕,其价格已经比珠宝还要昂贵。


    沈黛末笑着将头靠在床栏边,打趣道:“都说一寸丝绒一寸金,要是让外面那些为了丝绒强破头的小公子们知晓,你买了这些布料回来不是为了装点自己,而是拿来做窗帘,一定气得捶胸顿足,大呼一声暴殄天物。”


    冷山雁声音轻而沉稳:“妻主日夜劳心,若是再休息不好,身体定然撑不住,这怎么能叫暴殄天物呢。”


    “我就是觉得有点贵了,我睡了觉而已,蒙住脑袋一样可以。”沈黛末心疼钱。


    冷山雁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动作轻柔地拉起她的手说:“如今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城中无论男女皆簪花成风,府中进账不少,妻主不用担心钱。”


    “什么?真的吗?”沈黛末一激动坐正了身子,脑袋却正好磕到了冷山雁的下巴,冷山雁眉心紧紧蹙了一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我是不是撞疼你了?”沈黛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揉着冷山雁的下巴。


    冷山雁眼梢流露出些许笑意,双眸专注地凝视着沈黛末。


    “还疼吗?”她揉了一会儿L,问道。


    冷山雁顺势依偎在她的怀里:“不疼了。”


    沈黛末便问道:“你刚才说杏花,洪州城内如今确实被京城来的那些富贵人家们的簪花风气感染,一个个都开始簪花了,但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妻主您忘了?”冷山雁道:“当初您把钱都交给我打理,让我看着置办房产,家具等等,等这些都置办齐全之后,我看还剩下不少,就买了几十亩良田和杏花林,顺带也雇佣了原本照顾杏林的农人,让她们在花开之后就折杏花拿到城中贩卖,如今头两批的杏花款已经下来了,虽然不多,但维持府中人员把个月的三餐饮食是没问题的。等6、7月份,杏子成熟,早稻收割时,又是一大笔收入,您的俸禄就可以存着不动了。”


    沈黛末双眸一怔,望着冷山雁含笑的脸。


    然后开心地张开双臂,猛扑向他,在他脸上狂亲:“雁子,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好爱死你了,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的贤内助,来让我亲一个,么么么——”


    怪不得是哪怕上辈子天胡开局,都能起死回生,逆转局势的大反派,挣钱的头脑不是盖的,简直跟她妈妈有的一拼。


    沈黛末的母上大人也是一位经商奇才,还沈黛末还在读幼儿L园的时候,就敢辞掉众人眼里稳定的工作自己出去创业,别人都替她可惜,但母上大人无所谓道: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宁可当个小老板,也不当背锅受气的打工仔。然后在沈黛末初中时,母上大人创立的公司就已经成为本地的龙头企业。


    冷山雁感受着脸上如雨落池塘般轻重缓急的亲吻,即使再怎么端着仪态,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勾起,甚至闭上了眼睛,手指微微将外袍的衣领往下拉了拉,从肩膀半褪下来,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但沈黛末除了亲亲就再没其他举动,反倒轻轻地将他往外推了推,搞得冷山雁心中一阵失落。


    “昨天休沐日,原本打算洗个澡的,在皇宫熬了一宿回来,感觉身上都臭臭的。”沈黛末有些嫌弃的吻了吻自己纯白的中衣。


    “那我去叫下人准备洗澡水……”冷山雁起身,顿了片刻,试探着问道:“妻主今晚还要入宫吗?”


    沈黛末无奈的抱着床栏叹气:“自然是要的。陛下准了我佩剑入宫的权利,这下我和她可是彻底绑死了。”


    冷山雁听着这话,心中只觉得无比沉重。


    在旁人眼里,沈黛末是天女宠臣,风光无限,人人都想巴结她攀附她,可只有他知晓这风光背后的如履薄冰,这种感觉他上辈子也体会过。


    他沉默着走了出去,正好撞上了白茶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怎么了?”冷山雁问。


    白茶道:“还不是阮小侍和靳小侍两个人,自从那日他们被朱纯儿L骂了,您送了礼物安抚之后,阮小侍就觉得靳小侍心机深重,撺掇着他向您树敌,所以您给他们送的礼物才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冷山雁并未觉得惊讶,因为他送礼物就是为了离间二人之间的关系。


    “然后呢?”


    白茶道:“然后今儿L阮小侍就跟靳小侍就吵起来了,愈演愈烈都动起手来了,听说娘子回来了,阮小侍现在正在外头求她做主呢。”


    冷山雁不悦地拧了拧眉:“打发他们离开,娘子是什么人,让她管这些闲事?告诉他们都安分点,晚上我会过去处理,你现在去让人去将浴池的水准备好。”“是。”白茶迟疑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


    冷山雁侧目看他:“有什么事就直说”


    白茶立马说道:“是师苍静来了。因为您之前叮嘱过,绝不让他进门,所以我就一直让人拦着,但这次不一样,师苍静一直坐在侧门外头,任凭我们怎么轰都轰不走他,一副不见到娘子决不罢休的样子。我看这样子是在不像个样子,就把他请进了门房里,免得让来往的下人看见。”


    冷山雁眯了眯眼,紧锁的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怒意:“走。”


    他带着白茶迅疾地来到门房,一推开门就看见师苍静。


    师苍静听到门开的动静,还以为是沈黛末来了,满含期待的抬头,憔悴苍白的面目仿佛开出了一朵脆弱的花,但当看到来人时,那朵花迅速的枯萎死去。


    白茶知趣地关上门,守在门外,防止有不安分的下人偷窥。


    屋内,冷山雁靠着窗户,挡住了大半的光线,将本就昏暗的房间衬托地如同地牢般暗无天日,他声音冷冷:“师公子,不该来这里。”


    “不,我要见沈黛末,我一定要见到她。”师苍静仰着脖子,露出他脖间触目惊心的勒痕。


    冷山雁的目光像一支泛着寒光的箭射在他身上:“不知廉耻。”


    “你说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能来到这里,我只是想见她一面,冷山雁你不要欺人太甚。”师苍静艰难地扶着粗糙的墙面站起来,也是在此时,冷山雁发现他有两根手指的指甲生生地脱落了,只剩下空荡荡血淋淋的肉。


    冷山雁轻笑了一声,像是嘲弄:“你上吊跳湖的事我有所耳闻,不过那跟我们无关,满城谁不知,我妻主和你母亲是劲敌,你又是即将进宫的贵人,入宫之前不知洁身自好,还不知羞地往别人家跑,你自己想死就死,别连累妻主。”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让我见她了?”师苍静声音颤抖地问。


    冷山雁沉默转身就要离开。


    “冷山雁、”师苍静突然喊住他,血红的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恨意:“我治不了你,自然有人替我治你,到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没有让我见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起来,一行悲凉的泪水从眼底滑落,拖着瘦骨嶙峋的身子,缓慢地离开了沈府。


    “公子,师苍静不会是疯了吧?他怎么……”白茶有些害怕。


    冷山雁抬了抬手:“不必理会,娘子的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已经派人抬进去了。”白茶说道。


    冷山雁点了点头,沉声叮嘱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许任何人进院子。”


    白茶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点头答应:“……好。”


    第99章 我的郎君的小小心机


    沈黛末当初买下这幢大宅子的原因除了依山傍水十分宽敞之外,就是因为有打造好的浴池,浴池大约有一张2米长款的床的大小,可以尽情的在里面伸开四肢,不似在浴桶里,还要蜷缩着腿,而且洗不了多久水就凉了。


    她脱下衣裳,走下浴池台阶,蒸腾的水雾仿佛被稀释了的浓牛奶,一团团一蓬蓬的奶白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像仙雾一样将房间内的一切都变得朦胧看不真切,一片湿润中,隐约能听到水声,连墙壁上都凝着水珠。


    沈黛末舒服地靠着浴池边缘,伸足了四肢,感觉自己像个自由自在的水母,全身都被热水淹没,热腾腾的暖流缓解了她周身的疲劳,好似将她的骨头都泡软了,令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声,开始哼起了现代小曲儿,玩起了水。


    在手掌心中捧起一汪水,高高举起,看着清透的水流顺着自己清白的腕骨肌肤往下流淌,就在她玩得兴起时,突然肩膀上传来凉幽幽的触感。


    沈黛末吓了一跳,慌忙转身,水花高高溅起落在她的脸上,水珠从她的眼睫滚落,晶莹的水花映着她吃惊的眼神:“郎、郎君?”


    冷山雁站在浴池边,一袭白衣宽大而松垮,露出领口一大片肌肤,雪白的衣料都不及他肌肤冷白万一,向来用一根玉簪挽起的长发,此刻也已尽散开来,浓墨的发丝仿佛被空气中湿漉漉的水汽浸染,黑得更加浓郁潮湿。


    因为浴池是下沉设计,所以他微垂着眸子看向她,纤长的浓睫遮蔽他眼里的情绪,上挑的眼尾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媚意,隔着绵绵的薄雾,仿佛山间成了精的蛇妖。


    沈黛末瞬间将自己埋进了水里,借着浴池边缘挡住水下的身形,只露出脖子以上的位置,被打湿的长发像墨汁一样在水面散开。


    “郎君,你怎么在这里?”沈黛末仰着头脸蛋微红,不知不被热气熏的,还是其他。


    冷山雁半跪在浴池边缘,一手捧着干净的衣物以及一块吸水性极好的干帕子,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她的眼尾蹭了蹭,指腹温柔的抹去了她眼尾的水痕,说道:“下人们忘了给您准备换洗的衣裳,所以雁就替您拿进来了。”


    “哦……”沈黛末红着脸低声应着:“正好我也洗好了,你放着出去吧,我自己换上就是。”


    说着她从水里伸出手来,哗啦啦的水从臂膀落下,浇湿了浴池边缘的砖,也打湿了冷山雁垂地的长袍。


    冷山雁一把拉住沈黛末的手腕。


    沈黛末的眼睛瞪圆了,微微惊讶的望着他。


    “妻主才洗了一小会儿L,怎么这么快就要出来了?不需要雁伺候您吗?”冷山雁微微弯腰,狭长的丹凤眼里带着笑意。


    从沈黛末的角度,正好可以窥见他领口内的风光。


    她小脸一红:“不用了吧……”但犹豫了一会儿L,又眼神闪烁着跃跃欲试:“怎么伺候?”


    冷山雁唇角轻勾,姿态温顺地跪坐在浴池边,嗓音低沉磁哑,似最缠人的蛊:“您转过身去就知道了。”


    沈黛末转过身,后背贴着浴池的边缘,在她的眼前是一片白濛濛的雾,什么也看不清,让她更在意她看不见的身后的动静。


    窸窸窣窣,好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倏尔,柔滑的触感在贴着她的脸,沈黛末不由得屏息。


    修长分明的手指拨开一缕黏在她脖颈的湿淋淋的长发,温润如玉透着淡淡薄红的指腹顺着她纤长的脖颈,撩拨似的一路往下,落在她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舒服吗?”冷山雁低哑的嗓音仿佛贴着她的耳廓吹了进去,声音里含着笑意。


    沈黛末轻轻地点了点头,侧眸看着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指尖沾了水更显出莹亮光泽。那双手一下一下,力道松弛有力,让疲乏已久的她觉得无比放松,不由得闭上眼睛享受起免费的马杀鸡来。


    也不知摁了多久,她感觉身后人的呼吸越来越沉,仿佛是在低喘。


    沈黛末歪了歪头问:“是不是浴室里太闷了?要不要开窗透透——呃、”


    她突然住嘴,震惊感让她差点咬到舌头,冷山雁的手一路往下浸入水中,握住了她的柔软绵和,手法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紧接着冷山雁整个人滑入水中,浅白的衣裳打湿了水,变得更加轻薄透明,湿哒哒的沾在他的身上,一缕缕湿润的墨发也如蜿蜒的黑蛇一样沾在他的胸口、脖颈、肩膀、随着他剧烈的欺负而起伏,仿佛一条条都活了过来,吐着鲜红艳丽的蛇信子冲着她招摇。


    “郎君你——”


    “妻主、雁已经嫁给您三年了,纵然身子不爽,这些年滋补下来也该……”冷山雁望着她,濡湿的黑发垂落在他的脸颊,细而媚态天成的丹凤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与委屈。


    说话间,他牵起她的手,拨开自己已经跟透明无异的白袍,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双手握着她的手腕,神情恍惚的仰着头,喉咙间发出颤抖的吟声。


    “哈、啊……唔、”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连眼皮都在轻微的颤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整张脸都变得潮红,打湿的发丝黏在他的侧脸,昳丽的眉眼昳丽的眉眼在朦胧潮湿的雾气仿佛在望着她笑,痴态与媚态并存,美得震人心魄。


    不过沈黛末的注意力并不在近在咫尺的美色上,而是——


    “什么叫我身子不爽?”


    “当初我嫁给您时,父亲、就是胡氏曾和阮氏一起跟我说过,啊、别走、别松开——”冷山雁动情的抱着她,死死摁住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滚烫的脸颊蹭着她的脸,舌尖舔舐着她的嘴唇,温热柔软如贝肉般的舌在她口中翻搅,弄出滋滋暧昧的水声:“他们跟我说您很早之前就流连与小倌馆,甚至不知克制,一次点两三个、所以我猜想这些年您之所以……”


    沈黛末听得脸上一阵羞恼,猛地打断他的话:“才不是,我才没有不行!我的身体好得很!”


    冷山雁从她的口中退了出来,殷红的薄唇上还沾着透明的涎液,他捧着沈黛末的脸:“雁当然相信您、只是呃啊——”


    “我想起来了,那日在衙门,你给我送罗汉果八珍汤,说什么滋阴补肾,原来你是在点我,我竟然没听出来。”沈黛末手指微微用力。


    “唔——”冷山雁的身子顿时像触电一样敏感地颤抖,头无力的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急促而猛烈,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烈火般洒在她的身上。


    饶是如此,他的双手依然紧紧箍着她的腰,领口的衣裳已经褪至了肩膀,脖颈到肩膀的一截冷白的肌肤红得艳丽,仿佛盛开最浓郁的红山茶花。


    沈黛末松开手,一把将他推到了浴池的阶梯边,冰凉的台阶令他打了一个激灵,无数涟漪从他的周围散开,半穿半褪的轻薄白衣如牛奶般在水面散开与浓郁墨汁般的黑发溶在一起,说不出的媚艳旖旎。


    “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沈黛末,绝不是不行。”沈黛末负气地一把扯下他腰间松松欲落的腰带。


    冷山雁嘴角极轻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早知道沈黛末没有问题,只是在情事方面粗钝,既然暗示她听不明白,那他不介意学勾栏卖笑的男人主动勾引。


    在沈黛末扯下冷山雁腰带的瞬间,他故意肩膀故意一松,原本肩头摇摇欲坠的领子瞬间滑落至手腕,将他的一切展露无余,他将自己最美的姿态,狭长的丹凤眼里洇满了模糊的水汽,黏腻浓稠的情感从他妩媚的眼角流出,等待着被她彻底占有。


    沈黛末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好歹看过猪跑,栖身坐在他的身上,眼睛往下扫了眼,颜色很漂亮,直接握在手心。


    冷山雁瞬间脊背紧绷,像受了什么激起兴奋的刺激一样弓着背,平坦的腹部压抑痛苦的紧缩着,浑身痉挛颤抖,连发梢都跟着震动,凸起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发出一声透着愉悦又压抑的低吟。


    他的脸红艳地异常,修长有力的长腿圈住了沈黛末的腰,双臂像蛇一样攀附在她的身上,殷红如血的唇滚烫如火不停地与她耳鬓厮磨,同时渴求地执起她另一只手,放在他的锁骨处。


    “你这里有一颗红痣。”沈黛末轻柔着他锁骨上的小痣。


    “那是、呃……守宫砂,每个清白的男子唔……身上都会有,妻主不知道吗?”冷山雁因为动情而迷茫痴态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涣散的理智。


    “……我忘记了。”沈黛末借口遮掩过去,同时轻轻在他的晋江上拍了一下:“别走神!”


    “啊——”冷山雁咬住自己的手背,差点失控地尖叫出来,全身痉挛地向她道歉:“唔……我错了……对不起、”


    他呜咽着,殷红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泪光,声音像即将崩裂的线条,断断续续。可身体却颤抖地更加厉害,脚趾蜷缩着,双腿将她的腰夹的更紧,简直恨不得将她的腰给勒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冷山雁的身子颤抖地更加厉害,口中全是不成调的破碎之声,分不清是雾气还是汗水将他额前的发丝全部染湿,黏腻的沾粘在脸上,清亮的水倒影着他绮丽倒映。


    第100章 我的郎君最懂事


    冷山雁的胸腔不断起伏,越来越热烈,粗重的喘息几乎如海浪般般沈黛末的耳膜淹没,突然他高高的仰起了头,滚烫的脸颊瞬间变得霎红,狭长漆黑的丹凤眼眼瞳剧烈的颤抖着,仿佛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剧烈紧缩。


    即便他竭力咬着嘴唇,哪怕红唇洇出一丝艳丽的血红,呜咽的颤声依旧从他的唇齿间溢出。


    冷山雁溢满水光的眸子颤颤,羞得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身体却极为诚实地继续缠着她,不停用发烫的脸颊蹭着她的脖颈:“妻主、娘子、黛娘、”


    他的声音一遍一遍,不断的恳求着沈黛末在进一步,甚至已经急不可耐的主动起来,跪坐在她的身下,执起她的手,张洇血的薄唇,动情含着她的指尖,湿润柔软的舌不停□□,那双冷艳诡媚的丹凤眼却含笑凝视着她,潋滟含情的眸光似水般看得她心潮泛滥。


    沈黛末当即将手指从他的口中拔了出来,皙的指尖和他殷红的唇间勾起一缕透明荼蘼的涎丝。


    冷锐的台阶硌冷山雁背脊生疼,可他一点都没有展露出来,反而更加软了身子迎合着沈黛末的疯狂,脸绽放出最秾丽的笑容。


    “妻主、妻主……黛娘……呃啊……看着它、”他声线呼吸凌乱着,拉着沈黛末的手,放在自己的守宫砂。


    沈黛末轻抚着他锁骨微微凸起的一点朱红(单纯的守宫砂的颜色),眼睁睁看着它的颜色越来越淡,她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迷茫。


    冷山雁突然猛抱住了她,嘴唇微张不断呼出热气,吐出红得格外艳丽的舌尖。


    淡色的守宫砂痕迹越来越暗,直最一刻,彻底消失,冷山雁意乱情迷眼角流下一行幸福的泪水,最像一块软烂的红泥般彻底瘫倒在沈黛末的怀里。


    泛滥的池水渐渐平息静止,沈黛末拥着冷山雁无力的身子。


    冷山雁还在喘着粗气,嘴角处湿润莹亮的涎液还未来得及擦,身体时不时颤抖。


    沈黛末轻轻拍着他的背,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即便已经如此亲密,冷山雁依旧没有安全感般往她怀里钻,仿佛一条快要冻死的蛇,疯狂汲取她身的温度。


    沈黛末体贴温柔安抚了他好一会儿,直池水冰凉,不想在水里泡着,准备离。


    谁知仿佛已经脑子崩坏掉的冷山雁在这一刻陡然间清醒来,四肢如同蟒蛇般重新缠了来,脸露出一抹痴笑,依恋蹭着她的脸颊。


    ‘又?’沈黛末有惊讶。


    平静的水面再次泛动起了层层涟漪。


    雁子简直像疯了一样。


    他直接托着沈黛末的脑袋,将锁骨送了她的嘴边,嘴里是神志不清的话:“妻主、咬我、”


    这是什么黄言黄语,沈黛末咽了咽喉咙,没想雁子还有这种爱好。


    她张嘴,在他因动情而室内水汽蒸发的粉红的肌肤轻咬了一口,冷山雁口中溢出湿润的吟声。


    就在沈黛末想要松口时,冷山雁却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放。


    “不够、妻主……用力。”他一边舔着沈黛末的耳垂,一边软着声音哀求着。


    沈黛末无奈只能加重了一点,在他精致的锁骨留下了她一排咬痕。


    谁知冷山雁还不松她:“不够、不够、妻主求您了,再用力、”


    沈黛末难又心疼:“还不够,再咬就出血了。”


    不够!不够!不够!冷山雁身下绞的乎要叫出来,密密麻麻的快感遍布他全身,这是他有史以来感受的最极致的疯狂欢愉,可越是如此,他内心的沟壑就越深,他对沈黛末的渴望就越来越大,仿佛永远都无法得满足。


    “妻主、咬我,咬出血没关系,把肉咬下来没关系,咬碎骨头也没关系,咬得越深越好唔呃……求您、这是您占有我的……标记、让我的身体留下您的印记、啊唔……”他没有安全感,精神崩溃卑微乞求,最甚至演变成带着哭腔的恳求。


    沈黛末看着已经始从说黄话演变成说胡话的雁子,心疼摸了摸他的脑袋。


    谁说古人保守的?这就玩标记了,不知道还以ABO呢。


    沈黛末这次狠下心来在他的锁骨狠狠咬了一口,鲜血溢满沈黛末的口腔。伤口在雁子身,沈黛末感觉不痛楚,她明显发觉身下雁子的更加兴奋了。


    得满足的冷山雁眼珠不受控制的发抖翻,仿佛濒死一般,露出又痛又享受的痴笑,他抚摸着锁骨深至骨头的咬痕,眼梢的一片绯红仿佛流动的红宝石,眼尾的泪痕未干,更显得他此刻昳丽美艳。


    浴池的水温越来越凉,浴室内灼热的温度从未降,不知了多少次,她走出了浴池。


    遥记得她进浴室的时候,窗外还阳光普照来着,现在夕阳即将西沉,红色的霞光渲染了整个大,另一边月亮已经出来了,月光蓬蓬往下洒。


    真就是做天昏暗啊。


    “妻主的头发还湿着,让雁给您擦拭干吧。”冷山雁穿戴了一袭沉香色的衣裳,用簪子束好了发,手里捧着一方干燥吸水的棉帕子。


    冷艳逼人的一张脸已经褪了浴室里的绯红,变得与平时无异,只是挑的眼梢依然有一抹红晕,艳似浓浆,即便不说话,只是那双丹凤眼眼波轻微流转,依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惊人风韵,叫人一瞧便知他刚经历了什么。


    这下是真人夫了。


    想起方的不知节制,沈黛末有不好意思说:“不用不用,你……也累了,回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


    “雁不累。”冷山雁清冷的丹凤眼中摇荡着一丝湿润,慢慢走近沈黛末,拉着她坐在院中树下的躺椅:“雁想伺候妻主。”


    说着,冷山雁就始用毛巾擦拭她的发丝。


    夕阳红霞余温犹在,照得沈黛末生出了迷迷的困意,让她忍不住挺了挺腰打了个哈欠。


    “累了吗?”冷山雁的双手落在了沈黛末的双肩,扶着她往下躺,让她枕在自己的双腿:“这日您乎都没有休息好,晚估计陛下又要召您入宫,趁这会儿多休息一下吧。”


    他挑起沈黛末一缕湿润的长发,从发丝始擦拭,动作温柔而仔细,时不时还将双手插入她浓密的发中,用他修长有力的指节轻轻按摩她的头皮。


    火烧云透她头顶茂密的树木渗透下来,那绿油油的叶子仿佛也染成了红色,变成血红的枫叶,绿叶的边缘透着丝丝的金红光芒,照在沈黛末的眼睛,刺她睁不眼。


    沈黛末不由得伸手挡在自己的眼睛方,遮住树顶渗透下来的大片瑰丽玫红,掌心暖烘烘的,透指缝她看见冷山雁冷艳锐利的眉眼,在夕阳下显出一种奇异的温柔。


    院子里的砖映着他靠在一起的斜斜的影子,这一刻,连风都显得格外轻柔醉人,将心软化。


    头发擦拭差不多,冷山雁推院门,吩咐守在外头的茶传晚膳。


    在等待期间,冷山雁对沈黛末说道:“在您洗澡的时候,师公子来找您,我给拦回了,妻主别怪我自作主张……师公子之在咱府门口坐了好长时间,府里的下人必定是瞒不住的。”


    沈黛末听他说的这话,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师苍静已经不是从的艺伎,而是师大将军的嫡子,就将入宫成皇帝的枕边人。他这个时候来找沈黛末,简直就是在打皇帝的脸。


    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身皇帝,最恐惧的就是自己的臣子瞒着自己暗通款曲。


    这件如果传进楚绪的耳朵里,她势必会猜测联想,师苍静会不会是沈黛末与师英之间的桥梁?沈黛末会不会反水,不想做帝王的棋子,而直接和师英联合起来把持朝纲,将她架空成傀儡皇帝?


    别说帝王多疑,就算沈黛末自己坐在皇帝位置,听这个消息都会忍不住多思。


    “哎呀!”沈黛末苦恼捂着脑袋:“这清净了多久,怎么又给我找,没完了还!”


    冷山雁她倒了一杯水,温声安慰道:“之我一直在想办法找出咱府里的细作,如今出了这桩倒是也好排查了。只是若是陛下问起,妻主只管说我善妒,拦着他与您见面,直接将他给赶走,连二门都没进,更别提与您见面了。”


    冷山雁话刚说完,召沈黛末入宫的人就进来了,沈黛末饭都没来得及吃,只能匆匆抓了两个酥油鲍螺就出门了。


    “李中官,陛下今日心情如何?”进宫门的路,沈黛末心情忐忑的问。


    李中官笑了笑,对她的态度格外温和:“沈大人还不清楚陛下的脾气吗?就跟个孩子似得,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谁都难以揣测……不今日、”


    沈黛末连忙问:“今日怎么了?”


    李中官叹息似的笑了笑,说道:“今日陛下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说宫的男人伺候不好她,不仅降了她往日最宠爱的良人、人的位份,还将他拉大庭广众之下打板子,哀嚎声整个宫都能听见。陛下听这声音非不心疼,竟然还笑了出来,让他一直这样惨叫,其中一位良人已经活活打死了。”


    沈黛末无声仰头,心情沉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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