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十指相扣
朱嘉敏不依不饶：“姜予, 你还没跟我说说呢，大佬是不是真的很帅？你怎么说也跟他同居了这么久，有没有照片啊？”
同居……姜予无语至极：“我是借住在他家, 不要用同居这两个字好不好，他们家里还住了好几个人的。”
“行行行，那他帅不？”
“个人审美不同, 我没他的照片，他也不是常在海市, 今年更多的时间都在京北……到时候你去听讲座, 看看真人不就知道帅不帅了。”
朱嘉敏点头应允：“也对, 现在的老板, 没几个帅的, 稍有几分姿色，就会被无限放大。”她冷静理智地持保留意见。
姜予却在心里嘀咕：他要是不帅，就没有帅哥了。
后来，她发微信问徐斯年：【你要来我们学校开讲座？】
徐斯年很快回复：【受贵校金融学院领导邀请, 谨做一场金融分析, 欢迎前去指导。】
姜予：【……】
徐斯年：【别发愣, 去给我捧场，万一台下没人，我岂不是很丢脸？】
姜予：【怎么会没人啊……阁下的盛名已经传遍学校了。】
徐斯年：【其他人不重要。】
像是藏了半句话没有说, 姜予顿了顿，重要什么的, 她对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抿抿唇, 看着桌上夹的那两只娃娃，姜予拿过来把玩了一下, 然后才回他：【那我争取挤进去噢。】
事实上，金融大佬要来开讲座的事儿，仅在金融学院里传播，由于徐斯年一向低调，从不上媒体，都没有照片流传开来，所以大家对他的颜值没有什么概念。
倒是有其他大学金融专业的同学得知后，在微信里泛酸：
某同学：【这位大佬在业界挺有名，亲手操作过几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投资项目，居然选择去你们学校开讲座，稀奇。】
惹得本校同学不服：【嗯？？？我们学校怎么了，虽然我们金融学院不是王牌院系，但是偌大一个名校，配不上这尊大佛还是怎么的？】
某同学：【之前听闻他们要跟我们学校合作金融战略项目，没想到选择了你们学校，大家都觉得这是他最看走眼的一次。】
本校同学快气炸了，但还是回：【柠檬真够酸的。】
……
朱嘉敏绘声绘色地描述这些八卦新闻，还说在网上搜到了徐斯年的照片，但是照片又远又糊，模样看上去还行，不知道真人是不是真的帅。
姜予纳闷死了：“你的八卦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知道，可能我天生八卦体质，不过你一直在练车，都不参加什么活动，会听到八卦才怪。”
“也是……”
更重要的，姜予好像对这些八卦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这次八卦的中心是徐斯年，她才留意一二。
*
周二很快到来，傍晚时分，宿舍四人一起出发。
姜予很好奇大家见到徐斯年的长相后，会是什么反应？尤其是朱嘉敏和舍长，她们俩曾在校门口见过徐斯年，会不会还记得他？
提前抵达一楼西梯教室，今天来听讲座的人的确不算多，许是讲座主题“金融投资实例分析”不吸引人，教室没有坐满，来的也大多是金融学院的同学。
姜予坐在人群里，看似漫不经心刷手机，实际上有点担心徐斯年进来了，看到人这么少，会不会失望呀。
低头看手机时，耳边忽地听到众人“哇”的一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姜予疑惑地抬起眼，身着浅白衬衫，胳膊上套着袖箍，戴着金丝眼镜的徐斯年，在助教老师的引领下，身姿笔挺迈步进入大阶梯教室。
对他的外表长相，姜予已经非常熟悉，所以没有惊艳感，但是前后左右的女生，无不在发出各种惊叹、花痴的声音。
“好帅啊！”
“好有气质。”
“他就是徐斯年吗？”
……
坐旁边的朱嘉敏目瞪口呆，第一时间接着捏住了姜予的胳膊：“妈呀！真人这么帅！你怎么不早说啊！”
姜予心中腾起一种骄傲感。
台上那位让人一眼万年，惊艳无双的大佬，是她所熟悉的人，是亲口说过她很重要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朱嘉敏才反应过来，跟另一边的舍长说：“他像不像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帅哥？在校门口，开卡宴抽烟的那个！”
舍长定睛辨认一番：“我去！真的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姜予看了看她们，果然，她们还是认出了他来。
做好准备工作后，徐斯年没有拖沓，直接朝大家抿了个笑：“各位同学晚上好，很荣幸能有机会来贵校交流……”
朱嘉敏小声道：“声音也好听！要死了！”
然而接下来并没有马上进入讲座，由于主讲人太帅，现在又是信息发达的时代，很多同学果断拍照、发社交圈，很快，陆陆续续有许多同学不断地进入教室，并且来的大多是女生。
姜予感觉这节奏就不对劲。
心里不禁吐槽，大家是不是太颜控了一些……知道主讲人很帅，就一窝蜂涌进来。
却见徐斯年淡定自如，扫视一眼坐满了的座位，这才发话：“谢谢大家呼朋引伴来捧我的场。”
台下一阵哄笑。
“用你们的话说，谢谢大家摇人过来……”
又是一阵哄笑。
“既然座位已经坐满，也该闭门谢客了。”
助教老师闻言，这才起身，把大门关上了。
……
讲座内容干货还是挺多的，徐斯年结合自己从业的经历，操作过的项目，深入浅出地分析金融市场的发展、变化，再展望未来几年可能出现的风口……
姜予听得十分认真，感觉自己虽然跟他离得很近，却真的不大了解他。
原来他那么年轻就开始操作一些项目了，从互联网、共享车，到网课平台……眼光犀利，每个风口都抓得很准。
真不愧是大BOSS。
然而姜予感觉大部分同学，都是一边认真听讲，一边欣赏徐斯年的“美貌”。
姜予十分低调，后来自由问答环节，她没提问，但是听见别人问他接下来会把目光放在哪些项目上时，他十分坦诚地道：“近年国家对传统文化行业扶持力度很大，十分看中传统文化在海外的传播，因此个人接下来对中国传统文化，比如传统手工制作，戏曲行业传承发展等，会有所关注……”
姜予十分敏锐地察觉，他在说“戏曲行业”时，目光扫过了她的脸。
抬眼看去，他沉静斯文，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掩藏着锐利的光，他用谦逊的语气说：“有的项目也许没有多少回报，甚至可能亏损赔钱，但是弘扬中华文化，也是
铱驊
我辈职责所在。”
哗啦一声，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众人纷纷赞叹这位大佬的格局，是真的大哎……
*
散场的时候，很多人都围到了讲桌前，似乎还要跟大佬交谈。
朱嘉敏问：“你不跟他打声招呼啊？”
姜予道：“要啊，他之前发信息给我，让我先别走，等他一起走。待会儿你们也和他打声招呼吧……”
“也行。”
几个室友也坐着没有动，朱嘉敏摇头不已：
“怎么能帅成这样！”
“还这么低调。”
“投胎真是门技术活儿。”
……
直到助教老师收拾完多媒体，劝大家先散，围着的同学才陆续离开。
徐斯年带着笑，望了一眼姜予，示意她过去。
“走吧。”姜予站起了身，“我介绍你们给大佬认识。”
朱嘉敏平时爱八卦，这会儿简直像小粉丝看到了爱豆，都不敢开口说话。
徐斯年温和地问姜予：“她们三位就是你的室友么？”
“是的。”
他朝几个舍友点点头：“你们好，谢谢今天过来捧场，改天有空，再请你们吃饭。”
朱嘉敏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像是没有料到还能被大佬请吃饭，激动不已。
一行人走出教室，助教老师是系里的武老师，他认识姜予，有些好奇地问：“徐总，难道姜予同学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位本校同学？”
他欣然道：“是的。因为她在这所学校的缘故，洽谈合作时，对贵校更有亲近感。”
武老师无比惊讶：“原来是姜同学的功劳啊！”
姜予：“……”
一脸的茫然，什么情况，怎么就归功到她头上了。
徐斯年淡笑道：“也是贵校实力过硬，又有合作诚意，她算是个催化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教室门口道别，徐斯年伸手跟武老师握了握：“那么今天谢谢你的帮忙，我跟小鱼有些话要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的，今天辛苦徐总了。”
由于信息量过大，几个室友都有些发愣，姜予泰然自若地对她们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宿舍吧。”
徐斯年则道：“或者你今晚顺便跟我回去，张齐在外面等着，孙姨一直念叨你很久没回去了，怪想你的，明天早上让她给你做最爱吃的小笼包。”
他说话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番话听上去，他们二人是亲如家人的关系，让人很容易接受，但言语中，又透露出一种很特别的体贴与宠爱。
姜予听得很舒服，便乐呵呵点头：“也行。”
*
人群终于各自分离，周遭从喧嚣回归到了平静。
四月下旬已有初夏的味道，气温凉爽适宜，道路两边的香樟树混合各种花的香味弥漫开来，树影绰绰中，徐斯年跟姜予慢慢地行走在路上。
“我好像，从来没有跟女生漫步在大学校园，还是在晚上。”他忽然说，“这种感觉真新鲜。”
姜予诧异：“在国外也没有吗？”
“没有。即便有也是集体行动，一行人有男有女，单独跟女生……真没有。”
“那你挺惨。”
“你还挺同情我？”
并不是同情，但姜予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点了点头：“嗯。”
是挺同情你的。
他啧了一声：“既然同情，那就多陪我走走。”说罢还小小地抱怨着，“都没感受到你的热情。”
姜予郁闷了，故意问他：“我还不够热情啊，要怎么热情！”
“用你的话来说，像其他同学那样，花痴一般的热情……”
什么时候，他也想要别人的花痴了……姜予不由吐槽：“那不一样，她们没见过你，自然容易犯花痴，我认识你。”
“所以没了新鲜感？”
“新鲜感？”姜予望着他，眨了眨眼，“其实有的。我没见过你在讲台上的样子，感觉还挺有教授范儿，特别符合大家理想中的年轻教授形象。”
姜予笑眼眯眯地道。
他好像总算满意了：“这话我爱听，你还不算没良心……”
“原来，你也喜欢听人夸赞呀，那早说呀，这样的彩虹屁要多少有多少。”
“说来听听？”
姜予开始吹彩虹屁：
“你要是来我们学校当老师，上课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来蹭课的。”
“你要是参加评选投票，票数肯定遥遥领先第二位，全校女生都自发给你投票。”
“你要是……”
徐斯年听着有些无言，忍不住停下脚步，伸手捏住了她的双颊，像是试图让她不要再说话。
“我不是你们学校老师，但你倒是个话唠。”
姜予被捏住双颊，依旧嘟嘴努力发声：“不是你要听彩虹屁的嘛。”
路灯有些暗，但他脸上忍俊不禁的神色尽收眼中……他轻笑着，松开了手，自然下垂，最后抓住了她的手。
“走了，话真多。”
姜予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便被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人被他牵着往前走去。
忽然，姿势由握着，变成了十指相扣。
姜予：“！”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他想亲她
倘若仅仅是寻常的牵着她走, 姜予还能找出各种理由和借口，说服自己牵手不代表什么，不必多想。可是十指相扣的动作, 她挖空心思、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姜予微微抬头，望着他的侧颜, 在夜光中依旧那般沉静，丝毫没有觉得羞怯与不妥, 姜予脸颊发烫, 不得不摁住心中如藤蔓般无边生长的念头。
暮春初夏的晚风实在温柔, 朦胧月色也变得缱绻, 姜予抑住心跳, 屏了呼吸，只能感受手指交握产生的触碰，仿佛暖热，又仿佛温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静静地听着风吹过树叶, 草丛里传出阵阵虫鸣。
姜予开口欲言, 但这时候，该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话题。
那颗扑通扑通悸动的心, 摁也摁不住，但手还是不由自主往回扯了扯, 像是表达内心的不安与犹疑。
细小的动作很快被男人感知，他握得更紧了一点。
姜予：“……”
原以为要一路沉寂到终点, 忽而靠前一些的男人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良久，低醇的嗓音开口：“过两天我要去趟美国，大概三周。”
“哦。”姜予讷讷地道，手也自然地抽了出来。
他轻呵了一声，头仍然低垂着，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上，温声道：“你好好练车，好好改论文，等我回来。”
这一刻，姜予好像有点儿明白他要牵着她走的缘由了，是因为要离开一段时间，就有些不舍吗？
可是，也不至于就十指相扣吧。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等你回来，我肯定通过答辩，拿到驾照了。”
他欣慰地轻笑着：“那就好，想要我带什么礼物，可以直接发微信给我。”
目光如此深邃，姜予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脸又烫得很，侧了一下头，回道：“不用带什么礼物。”
他笑了笑：“那想到了再说。”
姜予嗯声点了一下头，可他仍然一动不动，盯看着她。
姜予不禁腹诽，话说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为什么，还要一直盯着她看。
“为什么，老看着我。”姜予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神左右游移，“我脸上有东西吗？”
幽蓝夜色里越显清隽的男人，挂着让人看不懂的表情，眼眸如同月下深海，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浓稠。
忽地徐斯年眼皮往下低垂，唇线拉直，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凑向姜予的脸。
吓得姜予条件反射往后缩，但是她的下巴很快被攫住，往上抬了抬。
姜予一时动弹不了，大脑再度一片空白，只能瞪大双眼，生生看着他的脸凑得如此近，只要再稍稍动一下，两个人的嘴唇就要碰上。
他凸起的喉结滑动一下，手指十分用力，像是老鹰要抓走小鸡仔似的，引得她下巴一阵生疼。咫
依譁
尺之间，分明感知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完蛋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在她的眼睛就要闭上时，男人抿直的唇线变得弯了弯，手指松开，转而在她的脸上弹了一下。
“是有点儿脏东西。”他若无其事地说，刚刚看不大清。
姜予：“……”
“走吧，去坐车。”他转身，朝前走时，胸腔里好似长舒了一口气。
搞什么啊？
姜予真的，很想捂紧烫得不行的脸。
刚才，她以为他想亲她来着……她居然还差点儿闭眼……
*
这段路很短，十米开外便是停车的地方，张齐站在车旁。
徐斯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淡定如常地对张齐说：“吩咐阿姨做点宵夜。”
“好的。”
徐斯年坐在副驾驶座上，拿着手机回复事务。
姜予在后座心乱如麻，感觉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是她想多了吗？
进了别墅，孙阿姨见到姜予十分高兴，聊了两句便让她去洗手吃宵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姜予脑子里乱乱的，也没什么胃口，于是努力地装作淡定的神情：“我晚上吃得很饱，没怎么运动，不饿，你们吃吧……我得去洗头发。”
说话时，也没敢看徐斯年，溜上了楼梯。
孙阿姨疑惑地看着姜予上楼的身影，又问：“囡囡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啊？”
姜予在楼梯上回转过身，不小心与抬头的徐斯年撞上视线。
弧度正好的嘴角，笑容浅淡，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姜予心头一跳，不由哽住。
徐斯年笑笑，这才跟阿姨说：“给她蒸小笼包就好。”
他还笑得这么斯文败类……姜予心里哼了一哼，僵僵地道：“可以的。”
……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姜予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手机，搜索 “男生跟你十指相扣代表什么”。
几乎所有的答案都指向：十指相扣是恋人情侣间最亲密的一种牵手方式，代表这个男生喜欢你，想要跟你一生相守……
姜予凝凝神，想起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古老的爱情表白。
可是……这都是基于已经在一起的情侣才有的含义，他们又不是情侣。
感觉那个男的，平时相处时更像是把她当成亲人，当成小孩一样照顾，根本不是那种意思。
啊啊啊啊啊……姜予把脸埋在了软软的被子里，脚还蹬了蹬，后来又把蒙头的被子掀开，继续拿过手机，开始搜索“男人没表白就牵手代表什么”。
搜出来一堆言论：
“这个男人在博弈，用试探的方式来探明你的心意，是个有城府的心机boy。”
“牵手就是表白，动作代表语言，是一样的。”
“这个男的太轻佻了，渣男行为，绝非良配！”
……
都有道理，不过有一条击中她的心巴：“没有正式的开场，也容易没有正式的结尾。”
“……”姜予那颗起伏不定的心，笃地沉了下来。
*
次日吃早餐时，姜予已恢复平静的神态，一切如常，还自然聊起五一假宿舍同学要去她园子里玩的事。
偶尔瞥一眼徐斯年，察觉他面色平静。
真的很淡定一男的……
姜予在心里吁了一口气，也好，接下来他们两个人都要忙，她也无暇把心思放在这些内耗上。
徐斯年真的很忙，一早就接到了秘书的电话，吃完早饭便去了公司。姜予不便打扰他和张齐，陪着孙阿姨吃了午饭，午后坐地铁回学校。
宿舍里炸开了锅似的，朱嘉敏把搜集来的徐斯年讲座小视频、照片，发给姜予看，姜予看着，只能表示无语凝噎。
“仙品啊仙品！大家都好疯！”朱嘉敏说道，“还有人跟我打听大佬的个人隐私，以及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姜予，他有女朋友吗？”
姜予只得摇头：“没有。”
“那他喜欢的女生大概是什么样的？”
舍长说：“嘉敏，你问这些干什么啊？难道你有想法？”
“不是我有想法，是有人打听。”朱嘉敏继续问，“你跟他生活那么久，没有问过他吗？”
还真没问过。
经她提醒，姜予才反应过来，其实自己也可以试探着问一问他的……但又害怕他说出的答案太过直白，她现在好像承受不起来。
哎，这百转千回的心情。
“还有人问他的身高、年龄、体重啥的。”
姜予觉得这些无所谓，便像个大漏勺：“身高185，28岁，体重大概是72公斤。”
朱嘉敏：“兴趣爱好呢？”
“有健身习惯，一周大概去两三次健身房，每天会看原版《华尔街日报》；不喝乱七八糟的饮料，但会喝咖啡提神，最近也喝茶，说是喜欢碧螺春，不喜欢吃烟熏制品，但德国产的一个牌子的培根除外，会做中餐、西餐；青春时期一个人背包周游欧洲，住青旅……”
这样一说，姜予发觉自己好像也挺了解他的。
并不是一无所知。
朱嘉敏等人听得一愣一愣，最后赞叹：“真不愧是大佬！”
“那他家庭情况呢？”
姜予顿住，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他的父母。
“挖得也太多了吧。”姜予拒绝道，“我能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朱嘉敏：“很够了。”
没想到，一天后朱嘉敏发了一个网址过来，看得姜予傻眼，居然有人把徐斯年的资料建成了词条。
姜予感觉自己捅的篓子有点儿大，郁闷地把词条发给徐斯年：【我错了，别人跟我打听你的爱好，我就随口说了，没有想到他们会弄到网上。】
徐斯年：【确切地说，身高是185.3cm，体重目前是72.6kg，请严谨些。】
姜予：【……】
你还在乎这个啊？？？
不安地问他：【你不介意这个词条吗？】
徐斯年：【整体上看，资料与事实没有太大出入，看来某人对我很了解。】
姜予抿着唇，心中吐槽：好歹也跟你混了这么久……
徐斯年：【先让它放着。】
姜予正觉得他还挺大度的，不在意这种小事。不想他又发了一条：【等某人毕业了再炸词条。】
姜予：【啊？？？为什么要炸词条？】
徐斯年：【我并不打算做网上的显眼包。】
姜予：【我错了我错了……[大哭]】
但是，为什么要等她毕业了再炸词条，是怕那些同学又找她问询吗？
……
*
在徐斯年去美国的这段时间，姜予带着舍友去了篱园玩，通过了论文答辩，顺利拿到了驾照。
一切都仿佛是水到渠成，姜予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阳光。
打点好一切，姜予收拾了行李，去京北兑现自己的毕业旅行。
黄心韵十分高兴，和之前去过篱园的那两个女同学一起热情招待她，安排她住在宿舍空出的床位，陪她逛大小景点。
第四天，姜予一个人瞎溜达，去看了看自己有意向考的学校，算是考察。
恰好徐斯年发来信息：【总算回国了。】
姜予：【回海市了？】
徐斯年：【先回京北。】
姜予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包：【我也在京北。】
徐斯年：【？？？】
徐斯年：【来玩的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姜予点着屏幕打字：【主要是觉得你挺忙的，我来毕业旅行，玩几天就回去了。】
徐斯年正在机场，索性发了语音通话，问：“你住哪儿？”
“住在同学宿舍，我再玩几天就回去了。”
徐斯年的声音像是有点儿在忍耐：“不着急的话，在京北多待几天。”
姜予：“我已经买了返程票。”
徐斯年大概有点儿忙，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依誮
只说：“你先好好玩，我再联系你。”
姜予听出来他有些不大高兴，大概是觉得：这里是他的地盘，而她过来玩，都没有提前跟他说一声，有点儿把他当外人看了。
不过他在国外忙，她怎么好意思打扰他啊。
下午，徐斯年想过来找她，但是晚上黄心韵约了几个在京北念大学的高中同学聚会。他只得回了条：【行，先聚着。】
聚会的都是熟人，其中有个同学叫任梓晨。
这位同学，隐约追过姜予，大一时，经常找她聊天，还要送她礼物。姜予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应的，好像是有天晚上，在他又想送她礼物的时候，姜予直白地说不想找对象。
后来渐渐的，这位同学就没怎么再找她了，只是逢生日的时候，会说声生日快乐。
现在过去了这么久，都是同学，早已释然，大家都即将毕业，各自有光明的未来。
所以聚会时，一起嘻嘻哈哈，姜予并没有觉得尴尬。只是吃完饭后，有人提议：“难得姜予过来，我们也很久没聚了，一顿饭不够尽兴，去不再去酒吧街坐坐？”
一行人又利索地找了个酒吧，继续喝酒、扯淡。
肖宇问：“姜予找了男朋友没？”
姜予摇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学四年都没找？”
虽然有些尴尬，但事实就是事实。
有人笑道：“大宇你有想法啊？你可是有家属的。”
“一边儿去啊。”肖宇又对姜予说，“你要是没男朋友，就给你介绍个呗。”
黄心韵好奇地问：“谁啊？”
肖宇拍了拍任梓晨的肩膀：“就这位兄弟啊，他刚签了大厂，有前途的。”
气氛突然尴尬，任梓晨也只能笑笑了事，转移话题：“别扯这些了，还是喝酒吧。”
肖宇却没有接话题，仍然问姜予：“你是真没男朋友，还是有喜欢的人呀？”
喜欢的人……姜予干干地笑着说：“我还要考研，先不考虑这些。”
总算，话题拉扯到了考研上，氛围回归了正常，只是不知不觉，酒也喝了很多。
大概快十点的时候，任梓晨去洗手间，忽然有服务员跑过来说：“有个帅哥倒在了洗手间外面的过道上，是不是你们的朋友啊？”
众人一听，全都匆匆跑了过去，原本以为任梓晨是喝多了醉倒了，结果他还伴有呕吐出血。
吓得大家慌了手脚，酒吧的管理人员更是比谁都怕，催着他们打120。
肖宇道：“坏了，这家伙以前就胃出血过，不能喝太多酒，我以为他已经好了……”
“赶紧送医院吧。”
酒吧的老板还挺仗义，见他们是学生，说道：“别打120了，多贵啊，我开车送人去医院，这事儿别赖酒吧就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剩下的人也打了辆车，一起去医院。
姜予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感觉很不好，有些自责，还有一些害怕。
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了徐斯年的电话。
“聚会结束了吗？”
姜予有些担忧地说：“在去医院的路上，有同学喝酒吐血，还晕倒了。”
“？？？哪家医院？”
……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暧昧对象
虽然不想麻烦徐斯年, 可这个时候，姜予有些自责，很担心任梓晨会出事。
他们是学生, 能力再强也只是学生，徐斯年是再慌乱的局面都能掌控好的存在，于是姜予把医院名字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的人镇定地说：“你们先别急, 那儿离我不远，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 姜予吁了口气。
黄心韵问：“谁打来的啊？”
“就是帮我堂哥找我的人, 他说会过来看看情况。”
一行人匆匆抵达医院。
任梓晨在医务室做检查, 黄心韵反思：“我们不知道他胃不好, 不然不会让他喝那么多酒的。”
姜予更是郁闷, 先前他对酒还是挺节制的，都是被那个玩笑刺激得，才有一杯没一杯地喝。万一他有什么事，她的良心一定难安。
坐在急诊室外面等待, 姜予也喝了酒, 又着急, 靠在黄心韵肩膀上眯着。
忽而有个熟悉声音响起：“小鱼？”
回头望去，徐斯年跟张齐走了过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斯年哥。”姜予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靠近, 朝她的几个同学点点头，好似看出了她的不安与焦虑, 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别怕，我来了。”
姜予一听这话, 没来由觉得委屈。
他问道：“你同学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做检查。”姜予抬头望着他。
炎炎夏日，他穿着休闲的浅蓝衬衫, 出现的一瞬，就令她感觉安全感满满。
只是二十多天没见，他好像瘦了一些，脸色也有些疲惫。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现在又为了她奔波过来，姜予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徐斯年耐心问询：“你哪天来京北的？”
“上周六。”
他的语气有些不满：“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把我当作外人了？”
姜予吱唔：“我也是仓促买票，临时决定这天过来的，你不是在国外嘛。”
“我虽在国外，但家里有阿姨，并不是没人照顾你。”他说着，目光落在她的脸颊，“脸这么红，喝了多少酒？”
“也没喝多少，我跟这些高中同学好几年没见，就凑在一起喝了两杯。”
他用手背探了探她的脸颊：“都烫成这样。”
酒精的作用，她的脸颊确实有点烫，他的手背有些凉意，贴过来的时候动作很轻柔，姜予没有拒绝，由着他贴抚。
“头疼吗？”
“不疼。”
“……”
黄心韵讶异地看着他们，不便插话，直到肖宇走了过来，说道：“梓晨醒了，胃出血止住了，但要住院观察，明天得做胃镜……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待会儿还要输液。”
徐斯年看了一眼张齐，吩咐：“张齐，去帮忙办理住院手续。”
“好的。”
肖宇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姜予这才介绍：“他是我堂哥的朋友徐先生。”
“……”
一顿折腾，任梓晨住进了病房，由于病房内还有其他病人要休息，不宜吵闹，徐斯年留下肖宇和张齐，带着其他人都出了病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先送你们回去吧。”徐斯年说道，“情况稳定后，张齐会送另一位同学回去的。”
黄心韵走着走着，却吱了一声，面露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姜予问。
当时已经很晚了，宿舍区的大门已关闭，晚归的同学想要回宿舍，得去宿管老师那儿通过校园卡验证才能通行。
“你没有校园卡，老师会发现我私留外校人员的。”
徐斯年十分平静地道：“既然这样，你跟我回去。”
姜予闷声回应：“好吧。”
……
徐斯年开车把三位同学送回学校，这才带着姜予回三环内的西江公馆。
十二点多，姜予困得不行，歪头在后座睡了过去。车子停下的一瞬间，人也自动醒转。
“能下车么？”他倾身帮她解下安全带。
“可以的，我没喝多少酒。”
西江公馆是很高级的别墅区，屋子内外装修一如既往的奢华，姜予已经见怪不怪。
他打开鞋柜，给她拿了双新的拖鞋。后来又给她倒了杯水，放了些蜂蜜：“先把蜂蜜水喝了，解解酒气。”
“哦。”
徐斯年在车上的时候，打电话让谢阿姨把客房的床铺好。
正说着，阿姨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有些迷迷糊糊的姜予，愣了一下，很快笑着打招呼：“斯年少爷回来了，床已经铺好了。”
少爷……姜予感慨他在家果然是少爷。
徐斯年
丽嘉
点头道：“没事了，芳姨你去休息吧。”
谢玉芳这才离开。
二楼客房自带卫浴，姜予没有换洗衣服，打算今晚凑合着睡，结果徐斯年拉开了衣柜，赫然出现了一排女装，看上去极具质地。
姜予目瞪口呆望着他。
徐斯年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之前购物时顺便一起给你买了几套衣服，也有睡衣，你自己挑着穿。”
姜予哑语不已，讷讷地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并不确定你会过来，只是看到后觉得你穿上会好看，便买下了。要是你不来，我会带回海市。”
“……”姜予本来有些困，瞬间困意被他的细心周到给搅碎了。
“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去洗澡睡觉。”他温和说道，“你同学的事不用担心，张齐会处理好的。”
“嗯。”
待他走后，姜予好奇地翻了一下衣柜。
挂着的服装，除了外套、睡衣，大多是夏装，有连衣裙、半身裙、衬衫……
他怎么买了这么多，姜予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布料与版型都非常好，尽管特地避开了几大奢侈品牌，但也是价格不菲的品牌服装。
姜予心中溢满了感动，感觉自己好像，又给徐斯年添了麻烦。
*
翌日早上，姜予洗漱完毕，人清爽了不少。
挑了一件浅绿的连衣裙换上，从穿衣镜里看上去，窈窕身材显得清新明媚。
徐斯年和张齐坐在餐桌前，看情形是在等她用早餐。
谢玉芳看起来比孙阿姨要年长两岁，不过也很慈爱。一看到姜予下楼，就朝她微笑：“快来吃早餐。”
住在这里的节奏、感觉，跟在海市是差不多的，只是换了间房子，换了个阿姨。
徐斯年见她穿上了买的裙子，笑容有些莞尔：“夏天来了，还挺合身。”
姜予抿着唇，自然地坐在餐桌前。
张齐昨晚两点多回来，这会儿告诉姜予：“那位同学的病情缓和了，今天需要再做个详细的检查，他有胃溃疡出血的历史，加上昨天喝多了酒，才闹成这样的，问题应该不大。”
姜予稍稍松了一口气，舀着加了花胶的筒骨皮蛋粥吹散热气时，感觉徐斯年的目光投向了自己，遂回看过去。
他扯了一下唇角：“待会儿再送你去医院探望那位不要命的男同学。”
“嗯。”
“你跟他很要好么？”他顿了顿，有些漫不经心地问，“看起来你很紧张他。”
“没有很要好，这几年很少联系。”姜予尴尬解释，“都是同学，一起吃饭时出了事当然会紧张。”
“当然，这是人之常情。”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姜予还是觉得他话里有话，幽深如潭的眼睛，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揣测，似乎还知道更多的细节与内幕。
这个洞若观火、目光如炬、火眼金晴……的男人。
姜予没再看他，一心喝粥。
*
经过一夜治疗，任梓晨的精神好了许多。
他好像知道了徐斯年的身份，开口便是：“谢谢徐总的帮助。”
徐斯年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以后好好养胃。”
“原本以为治好了，两年没犯过，结果最近快毕业，散伙饭特别多，就喝出毛病了。”他说道。
姜予看着他，有些歉疚地问：“做完胃镜，医生怎么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任梓晨道：“医生说情况还算好，没有病变，让我以养为主，今天下午就能出院了。”
姜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沉了沉气息。
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虽然并不确定，但姜予隐约觉得他还是因为那个玩笑创到了，才喝闷酒的。
徐斯年站在一旁，直接牵过了姜予的手，声线平静地道：“既然这样，听医生嘱咐配合治疗，我们先走了。”
“那你好好休息，再会。”姜予用苏语说道。
任梓晨的眼神看向他们握着的手，姜予脸上凝了凝，却觉得这个牵手正中下怀。
这样，任梓晨应该知道，即便昨晚她说没有男朋友，至少有个暧昧的对象。
这个暧昧的对象是徐斯年，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
徐斯年拉着她走出病房，出去后，手便放开了。姜予愣了愣，像是不习惯他这么快就放手，徐斯年似有所指地道：“你看起来有些自责？”
姜予眉心一跳。
“没有的事，不是我让他喝这么多酒的。”
“是吗？可我怎么听起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姜予：“……”
无言以对，他应该是知道了，所以才故意牵她的手，做一场戏。
这只千年老狐狸。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自责，他作为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徐斯年语调闲闲，侧头看着身边的人，眉尾还扬了扬，“你说对吧。”
像是安慰，又像是表示理解。
姜予点头嗯声。
“待会儿去你同学的学校，收拾行李，跟我回家。”
“什么？”姜予不解看他。
“难道你还要住在同学宿舍？”他有些无语，“难得来趟京北，我不尽尽地主之谊，说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哦，你还挺怕别人品评你的。”
“？？？”徐斯年觉得有些好笑，停下脚步，两只手一起捧着她的脸毫不客气地揉搓，“大半个月没见，你还会挑衅了？”
说完手又捏着她的下巴，抬了抬，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声音变得低了一些：“这种挑衅，对我说也就算了，对别的男人……”
他停了停，松开手，姜予睁着眼睛看他，壮着胆子发问：“对别的男人，会怎么样？”
许是没有料到姜予会这样直接问，男人的喉结明显上下滑了一下，嘴唇微动，尔后缓了一下表情。
“姜予同学，”他没有回答，换了个口吻，“你还有多少麻烦的男人要解决，麻烦一气儿跟我报个备。”
姜予：“……”
果然，他知道了什么，也许是昨天张齐跟任梓晨聊天发现的端倪。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你想多了。”
那些男人，她也不知道是怎么钻出来的。
徐斯年看着她，呵出一口气：“没有最好，先跟你同学说一声，过去搬行李。”
“哦。”
*
打扰了黄心韵宿舍几天，虽然大家即将毕业，没有人说什么，但一直住着也不合适，姜予在微信里，把任梓晨的情况告诉黄心韵，再说了说搬走的事。
昨晚见他们二人有点儿暧昧，黄心韵心领神会，现在，看着姜予收拾东西，她还调侃：“姜予，你是不是没说实话啊？”
“什么？”
“喝酒的时候，你说没对象，那个高高的帅帅的，成熟又稳重的男人，不算数吗？”
姜予咬唇：“不算。”
“哦，那就是在发展。”
“也没发展。”
黄心韵靠着书桌叹了一声：“唉，好吧，反正我就准备红包了。”
姜予无语地眨着眼睛：“是不是太早了点？”
“准备好你考来京北读研的红包……”她套话，“想什么呢？”
“……”姜予收着衣服，转移话题，“徐斯年说想请你吃饭。”
黄心韵道：“等你俩在一起了，这顿饭我才吃。”
“八字还没一撇。”
“那一撇，一定是你不想写。”
“……”
姜予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暗叹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一针见血了……
似乎外人都能看出点儿什么，他们是不是很明显？
搬了行李，回到西江公馆吃午饭。
徐斯年说：“下午我要去公司，你在家休息，或者去周边逛逛也行，注意安全。”
“嗯。”
“驾照拿到了？”
“拿到了。”
“想开车也行，那几辆车任你开。”
姜予倒吸一口气：“我一个新手菜鸟，哪敢开你的那些豪车上路。”
“也有便
LJ
宜的车，六七十万。”
姜予还是摇头：“路都不熟，京北的路况是我能驾驭的吗？”
他笑：“行，那你自己把握。”
昨晚就没睡好，这几天又累，姜予冲了个澡，换了贴身衣物，再美美地补了个眠。
下午四点半，姜予起床，收拾好下楼。
楼下有人在说话，姜予扶着楼梯扶手，好奇地看着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出现在餐厅，正跟谢玉芳说：“斯年喜欢吃，你记得明天早上给他加热一下，也别太多，一个就好。”
芳姨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点头说：“好的。”
姜予的第一反应：这是徐斯年的妈妈？
犹疑之时，对方也察觉到了姜予，挽着手袋，抬眼看过来。她没再跟芳姨说话，而是走过来两步，让姜予感觉莫名紧张，想往楼上跑。
“这个小姑娘是？”她问。
芳姨赶紧说：“她是斯年少爷的客人。”
“客人？”贵妇眼睛微眯，好奇起来，“什么样的客人？”
姜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手指用力地按着光滑的木质扶手，一时之间舌头打结。
贵妇看明白了姜予的紧张与不安，笑了笑：“别怕，我是斯年的姑妈，你叫什么？”
原来是姑妈……姜予微微松气。
还以为是亲妈。
“姑妈好……”姜予脑子一抽，喊了一声。
话一出口，人就后悔得要死，怎么也叫她姑妈了，赶紧改口：“额，阿姨好……”
徐青蓉礼貌笑笑：“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跟我们斯年是什么关系啊？”
“我叫姜予，斯年哥跟我堂哥在美国认识，我从海市过来毕业旅行，暂时住在这里。”姜予捋了捋，言简意赅地说。
徐青蓉也好像松了口气，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没事了，司机还在等我，玉芳你记得跟斯年说一声我来了。”
谢玉芳回道：“好的。”
……
徐青蓉一走，姜予感觉自己才敢喘息。
芳姨说：“刚刚蓉太太是拿粽子过来的，少爷喜欢吃这种粽子，她特地送过来。”
“哦，快要到端午了。”姜予调整了一下呼吸，“我以为她是斯年哥的妈妈。”
芳姨奇怪地看她，说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太太已经去世了啊。”
“啊？”姜予惊诧无比，像一根柱子般杵在原地，木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已经去世七八年了。”芳姨叹息，“我以前就是给太太做保姆的。”
……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她亲了他！
对于徐斯年的家庭情况, 姜予从来没有问过。
孙阿姨也不清楚，要不然她起码会在闲话家常时说一说。偏偏姜予还不喜欢打听私事，因此默认他父母健在。
却没有想过, 原来他母亲去世了这么多年。
当时徐斯年也才二十岁吧，怪不得他那段时间会时常去酒吧，也许是因为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谢阿姨并没有隐瞒太多, 像是怕她说错话，还告诉她, 徐斯年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 母亲盛晓夏离婚后又结婚, 父亲徐正荣虽然没有再婚, 但一直有伴侣。
徐斯年在父母感情破裂期间, 是跟着外公长大的。
……
姜予听完这些错综复杂的纠葛，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从徐家公馆出来，姜予心情越来越闷，便坐着公交车在附近转了转, 发现这里离那座全国知名的图书馆有些近, 于是进去看了看。
摸着良心说, 这儿的氛围是她去过的图书馆中，最引人奋发向上的。男女老少都在看书、学习。成年人里，考研的、考公的, 准备各种考证的，全都埋头用功, 还有不少老年人，也在学习。
姜予心头有些触动, 想想自己之前说想考研，也只是嘴上说说, 事实上打着各种旗号，想等毕业了再努力奋斗。
然而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考研这么卷，更要尽早做准备。
在考研区域翻了翻书籍资料，六点多，徐斯年发来信息：【在哪？】
姜予：【在图书馆。】
徐斯年：【我等下经过那儿，顺便接你回去。】
……
坐在车里，闲扯几句，下意识地望了他好几次。
徐斯年疑惑地看过来，好笑道：“你这什么眼神，对我看不够是吗？”
姜予收回目光，喃喃道：“觉得你好像瘦了。”
“能不瘦么，这段时间一直在帮老爷子处理工作，洋鬼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姜予看着他：“那你又要在京北，又要去海市，还要去国外，这么多工作，管顾得过来吗？”
“海市那边原本去得少，只是开除了原总裁后暂时代理一下，马上有培养好的新人上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哦，那以后你常待在京北么？”
“是的。”他笑着望了她一眼，“所以，毕业了赶紧过来帮忙。”
姜予无言注视着他，感觉自己好像帮不了他什么忙……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她的微信响起了通话请求。
盛嘉昀在那边抱怨：“大姐，我都等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姜予讶异道：“嘉昀你毕业回国了？”
“嗯，毕业了，不用读书了。”他的声音开始有些拖，后来又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哥去接你，接到你没有啊。”
“接到了。”
“那就赶紧回来，你俩真是磨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予：“……”
挂掉通话，徐斯年说：“这个臭小子下了飞机，自己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我那儿。”
姜予不禁说：“他好像很黏你。”
“有几年，我住外公家多一些，他那时候才三四岁，算是我带大的，所以缠着我多一些。”
“怪不得。”姜予朝他弯了弯眼睛，“你是不是很会带小孩。”
徐斯年的笑眼中藏着一丝深意：“你没发现？”
“什么？”
“我也在带你这个小孩。”
姜予抿抿唇，笑了笑。
“所以，快快长大。”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暮色沉沉，车子缓缓开进了西江公馆，姜予闻言垂了垂眸，小声回应：“哦。”
“知道了。”
正在努力地，长大。
*
回到屋子里，盛嘉昀还是跟往常一样，十分散漫地抱怨：“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饿瘪了，等你们开餐呢！”
徐斯年道：“饿就先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鱼你听听，我哥真没良心，我特地等你们回来一起动筷。”
姜予无奈笑道：“马上哦，洗个手就好了。”
他好像真的很饿，拿着筷子狼吞虎咽、大块朵颐、风卷残云……姜予不由问：“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一天，飞机餐难吃死了。”
“……”
芳姨提起：“对了，下午蓉太太送了些粽子过来，让我跟你说一声。”
徐斯年应了一声。
芳姨又道：“她还见到了小鱼。”
徐斯年奇怪地着着姜予：“你见到我姑妈了？”
“见到了。”
“说了什么吗？”
“她就问我叫什么名字，是你的什么客人，我说堂哥跟你认识，我来旅行，借住几天……然后她就走了。”
徐斯年依旧微点着头，没再多言。
吃完饭，闲坐在客厅，芳姨制了些酸梅汤过来，让大家解腻。
姜予问盛嘉昀：“你现在毕业了，马上去你爸的公司上班吗？”
盛嘉昀摇头：“公司一堆老头，个个都看我不爽，我先去海市分公司”
“等我盘活分公司，让这些老头刮目相看。”
姜予感觉这样也不赖，她之前担心盛嘉昀会像那些富二代一样不求上进，现在看来，好像他还挺有雄心壮志的。
徐斯年语气幽幽：“分公司也有老头。”
“分公司的老头，没总部这么难缠。”
“……”
姜予听着，感慨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趟来京北，还是挺开眼界的……姜予喝着酸酸甜甜的酸梅汤，说道：“我想按原计划，后天回海市。”
徐斯年瞟向她：“急什么，把票退了，多待两天。”
“可我有事。”
“有什么事？不是已经通过答辩，6月份才拍毕业照么？我过些天就回海市，你跟我一起回。”
她囧了囧：“主要留在这儿无所事事。”
PanPan
盛嘉昀吱声：“怎么会无所事事，我才刚回来，还没倒好时差，等哥躁起来当然就带你浪啊。”
“……”
于是，要浪的这位哥们儿，开始积极倒时差，翌日早上吃完早餐又躺了下去，下午才起床。
见姜予待在客厅里，他疑惑地问：“你没出门？”
“早上去逛了一下胡同，但是天气太热，懒得出门。”
盛嘉昀摇晃着去吃午饭，姜予进房间歇了会儿，但有些睡不着，眯了半小时后从房间出来，正好碰到盛嘉昀拿着一台笔记本要上三楼。
“你去哪儿？”
他头也不回，继续摇着身子上台阶，语调散漫：“去我哥的书房，整理一些资料。”
“我也去。”
徐斯年的书房装修设计得很气派，胡桃色实木的书柜墙，宽大的办公桌，一旁还有沙发、茶几。
书桌上有一台苹果一体电脑，盛嘉昀把自己的笔记本放在桌上，坐在电脑椅上开始忙活。
姜予闲着无聊，看了看书柜。
除了书、文件，柜子里还摆放了许多照片，镶在大小相框里。
有他小时候的单人照，与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亲人的合照。
姜予看着其中几张照片，感慨：“这就是斯年哥的妈妈么？好漂亮！他像他妈妈多一些。”
盛嘉昀忽然问：“你知道他妈妈，也就是我姑姑已经不在了吧。”
“昨天刚知道。”
“知道就行。”
姜予继续看照片，他小时候的照片挺多，青少年时的略少，青年后的照片则寥寥无几。
姜予看着那张学士服照片，不禁说：“他没有戴眼镜的时候，看起来气质跟现在的不大一样。”
盛嘉昀坏笑道：“是不是以前像座高冷冰山，现在更像个斯文败类？”
姜予呵呵笑开了……
只是，多看几张没戴眼镜的照片，总觉得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随口问：“他以前不是近视啊？”
“不是啊。”盛嘉昀很自然地说，“我哥视力本来就挺好的，眼镜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嗯？怎么作的？”
“我姑姑去世后，他颓废过一段时间，后来喜欢上了极限运动，就是蹦极、跳伞、冲浪之类的，比我可疯狂多了。一来二去，视网膜受到了影响，后来又在纽约出过一次车祸，眼睛受了伤，动过手术，后来就一直戴眼镜了。”
姜予默默地听着，好奇地问：“出过车祸？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读大学那年……唔，四年前，刚好高考完没多久。”
姜予听罢，脸色变了变。
瞥见姜予有些异样，盛嘉昀懒散地道：“放心，只是小手术，身体没问题。而且我觉得我哥也没多深的近视，顶多一两百度，他就是习惯性戴眼镜了。”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以前他性格脾气不像现在这样，自从出过车祸后，突然就成熟了起来，长辈也对他有口皆碑……让我怀疑那副眼镜才是他的本体。”
扑哧一声，姜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话说得，他听了要揍你的。”
盛嘉昀继续扯淡：“他要是敢揍我，我就把你搬出来。”
“把我搬出来做什么？”
“你想啊，他要是老揍人，会有女孩子敢跟他么？”
“什么鬼哦……”
姜予故作淡定地站在书柜前看照片，心里却像石头坠入大海一般，不断地下沉。
在她高考那年出的车祸，不可思议，太巧了不是吗？
她有些呆不住，深呼吸一口气：“不打扰你忙了，我先下楼。”
*
有些烦乱地下到二楼时，谢阿姨刚好走上来。
“小鱼，蓉太太的女儿，也就是斯年少爷的表妹来找你。”
“？斯年哥的表妹？”姜予有些懵，“可我并不认识她。”
“下楼就认识了，她叫周悦唯，人挺好相处的，比你大两三岁。”
狐疑地走下楼，只见一位打扮时尚的小姐姐，举止淑女地朝她轻轻摆了一下手：“你好啊，你就是我哥的客人？我听我妈妈说你在这儿做客，想找你一起逛街。”
姜予整个人有些茫然：“找我逛街？”
“对啊，随便逛街吃饭，虽然现在我们不熟，但很快就熟悉了。”周悦唯大方地说。
许是听见动静，盛嘉昀也走下了楼，看见周悦唯就说道：“哟哟哟，要把我们姑娘拐去哪儿。”
周悦唯一扫先前的淑女礼仪，嫌弃地说：“要你管啊，我跟姜予逛街去。”
“那怎么能行，这姑娘可是斯年哥捧在手心里的人，哪里能随便跟你出门玩儿，万一走丢了怎么办？”盛嘉昀扯着淡。
姜予听着，默默在心里捋了一下，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亲缘关系，但认识也很正常。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盛嘉昀，她跟这个周悦唯完全不认识，就这样去逛街，万一冷场了怎么办？她可不是那种热情外向的人。
盛嘉昀却说：“没事，去逛个街而已，闷在家多无趣，你跟我哥说一声吧，晚上我也有活动。”
姜予蹙着眉，感觉这街是非逛不可了。
周悦唯俨然已经把姜予当成了可以逛街的姐妹，推着她的背去楼梯处：“走吧，你先去收拾一下。”
“……”
和完全不熟悉的大小姐去逛街，实在太尴尬，可是拒绝也说不过去。于是姜予发信息给徐斯年：【周悦唯过来了，想约我等下去逛街。】
徐斯年：【去吧，她性子不错，别回来太晚，我晚上有应酬。】
姜予：【哦，好的。】
他都这么说了……姜予只得硬着头皮收拾包包。
徐斯年又发了条信息：【在我卧室的抽屉里有银行卡，你想买什么，刷我的卡就行。】
姜予：【不用。】
……
有一说一，周悦唯的性格确实还不错，没有矫情劲儿，人也好说话。
二人坐在车子后座，她便打开了话匣子，说她在英国留学，回来后在家里的公司上闲班，父母把她当吉祥物，重点培养亲哥之类之类……不过她也没有什么事业心，觉得日子过得开心就行。
姜予感觉周大小姐，还挺会享受生活的，是个有福气的人。
聊完她自己，她便开始问姜予的情况。
姜予向来不觉得自己的情况有什么难以启齿，加上对方坦荡，因此她也有什么说什么。
周悦唯听完后，感慨道：“要是你爸爸还在，你也是大小姐啊，不过现在也算，毕竟有座园子。”
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日子过得踏实就行。
姜予不是很在意这些。
在商场里瞎逛，周悦唯拉着姜予试衣服、鞋子，姜予试归试，但没有买。
她不解地看着姜予：“这件衣服你穿着多好看，不要在乎钱的事，我送你吧。”
姜予赶紧拒绝：“不用不用，不是钱的事，你哥让我刷他的卡……主要是之前已经买了很多衣服了。”
她有些惊讶，嘀咕：“看不出来，我哥真的挺照顾你的。”
……
吃晚饭的时候，周悦唯说：“你不知道，我有个朋友，不对，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挺喜欢我哥的，但是我哥不理她们，搞得她们私下说他太高冷。”
想到下午盛嘉昀吐槽徐斯年，之前是个很高冷、难接触的人，对女生也不亲近……而他对她，一开始就那么细心体贴，姜予抿抿唇，感觉自己在他心里，也许真的是个很重要的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重要在哪儿。
周悦唯继续没心没肺地吐槽：“我哥毕竟也老大不小了是吧，我妈他们都想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也拒绝，不去相亲。”
徐斯年去相亲？
相亲这事儿，似乎跟他格格不入。
毕竟他是那么有主见的人，怎么可能
依誮
会听从家人安排相亲。
何况……姜予收收心思，没再往下想。
……
*
回到徐家公馆，正是八点半。
姜予洗澡完毕，吹好头发，感觉口有些渴，便打开房门，去二楼客厅喝水，正好看见徐斯年在沙发处坐下。
他似乎十分疲惫，一把扯了扯胸口处的领带，深灰色的领带被扯开一道宽阔的口子，随后解了领口的扣子，摘下金丝眼镜，放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一阵碰撞的声响。
旋即，人仰靠在沙发上，闭着双眼，抬手拧了拧眉心，似乎有些头疼。
看起来，今晚的应酬并不美妙。
姜予站在饮水机前，小声地叫了句：“斯年哥。”
他没应声。
“你要不要喝水？”
他这才掀开眼皮子，眼眸里沾染了水光，偏头朝她浅笑了一下，接着微摇着头，又把眼睛阖上了。
看上去，他好像没有醉，只是有些累。
姜予喝完水，给他倒了半杯。
端着杯子站在他面前，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不戴眼镜的模样。
他的后脑勺搁在沙发背上，脸微微仰起，双目紧闭，眉心微蹙，纤长的眼睫贴合着白皙皮肤……像个带着一丝忧愁的“睡美人”。
姜予呆怔住，站在茶几边，不忍打扰他半分。只是盯着他的“睡颜”，蓦地想起下午的照片，他不戴眼镜时的模样。
心里沉了沉，这一刻，她很想确认一件事情。
于是弯下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屏住气息，倾身靠近了他。
他的呼吸轻浅，米白色衬衫解了两颗扣子，领带扯开，露出胸口出的皮肤，看上去有几分破碎感……姜予凝凝神，抬起右手，朝他的双眼覆去。
许是知道靠近的人是她，徐斯年并没有防备，即便她的手掌完好无误地覆盖住了眼睛，他也仅仅只是微眨了一下眼。
手心、手指感知到他的眼睛眨动了一下，姜予低头不语，细细打量他的双眼被遮蔽时，整张脸的样子。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当他戴上眼镜时，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双好看的凤眼里，倘若他对她眼睛微眯，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撩人……所以她才会忽略其他部位的熟悉感。
而这一刻，姜予明白了，原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不是错觉，而是事实。
他们以前真的见过！
确切地说，她见过他双眼被纱布遮蔽的模样，只是他并没见过她。
难道，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存在？？？
姜予的心跳有些乱，呼吸也急促起来，正欲说点儿什么时——
“蒙眼？”男人低磁的嗓音传来，语调还夹杂几分轻浮，像是要调.情，“这是什么新鲜玩法？”
“？”姜予滞住。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姜予来不及解释，先赶紧抽回手掌。
却是在这一瞬间，男人的手掌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仿佛是不让她抽回去，紧接着，她的腰肢被另一只手揽住。
猝不及防，姜予的重心失去平衡，人被他的力道带着往沙发上倒去。
天旋地转，姜予的后脑勺稳稳落在沙发柔软的扶手处，身子歪躺在沙发上，徐斯年健壮的身体也顺势压了过来。
“……”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嘴角挂着浅笑，淡淡的酒味飘浮在这处狭小的空间。
四目相对，姜予看着他沾染了情.欲的眼神，感觉自己要被勾进去，想推开他，但根本没有气力。
二人靠得实在太近，鼻子尖的距离大概只有一厘米，男人弧度恰好的嘴唇微翕，带着欲说还休的性感……
“蒙上我的眼睛，是想对我做什么呢？”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用磁性好听的声音问道。
“！”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不禁令她的脸颊也烫了起来。
“嗯？”男人喉咙间又发出一声低沉疑问，似乎想探个究竟。
姜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他盅惑了，意乱情迷的倏忽之间，好多天前曾燃起过的一个欲念，忽然从脑海深处浮现——
想、亲、他！
她确实明明白白地幻想过，跟他亲吻会是种什么感觉。
那个十指相扣的夜晚，她就想尝试一下，亲在那张唇上，是种什么滋味！！！
盯着他勾人的唇，姜予咽了咽，仅存不多的理智，被这丝强势升起的欲念打败。
她的手仿佛不受控，揪着他胸前的衬衫和领带，头微微仰起，一点点朝他的唇靠近……
像是经历了跋山涉水的艰辛，刚沾过水而略带湿润的嘴唇，终于贴在了男人柔软的唇瓣上。
……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色向胆边生
温润嫣红的嘴唇贴上去的一瞬, 姜予便明显感觉到男人发烫的双唇在微微颤动，随即紧抿起来，像是担心酒气散发出来影响美感, 又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伴随柔软、滚烫而濡湿的触觉，由神经传至脑海……姜予脑瓜子懵懵的。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吗？
可是, 等等，她在做什么？
她居然主动亲他了？？？
怎么就亲上去了？？？
耳边好像有个人在说：傻孩子你在做什么傻事, 快停止, 快离开！
可是身体很诚实, 她好像停止不了, 离开不了。就像除夕那晚的拥抱, 她狠不下心离开，并渴望对方能抱得更紧一些。
他的唇上仿佛施加了什么魔法，让两人的唇瓣如同磁铁一般牢牢吸住。
像是只过了一秒，又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在他的嘴唇开始隐约发力的时候, 姜予终于清醒了过来, 闭着的双眼睁开, 人也挣扎着离开了他的唇，双手抵挡在他胸前，以图让二人保持距离。
但实际上, 徐斯年的手一直撑在沙发上，让身体维持在悬空的状态, 并没有压在她身上。
姜予有些慌乱，又有些羞涩, 刚才那缕强烈的欲念化成烟烬，飘散开去荡然无存, 她根本不敢看他，大脑高速转动，企图说点儿什么话来掩饰尴尬。
显然，徐斯年的脑瓜子转得比她快。
“喂——”男人的喉结滚动，目不转睛盯着她，低哑的声音说道，“给个解释？”
姜予闻言，抬眼看着他，他的嘴角还微微勾了勾，似乎真的要她给个解释。
半晌，姜予才憋出个：“不小心碰到了。”
男人呵了一声：“不小心碰到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姜予的声音跟蚊子似的，还点了一下头，视线落在他的胸口，“抱、抱歉。”
“抱歉？……”徐斯年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语调也拖长了些，“看来有人不想负责啊。”
负责？姜予傻了眼。
她刚才那么想了，就那么做了，根本没有思考过后续要怎么解决。
在同学朋友眼里，向来以冷静、冷清甚至冷漠闻名的姜予，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吗？
要怎么负责？？？
娶了他？
不对……
正觉得“完犊子了，这事儿没法收场”的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还是你们会玩儿。”
姜予和徐斯年一起仰起头看上去，盛嘉昀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他站在沙发边，一副吊儿郎当的节奏，还“哟”了一声。
“打扰了，你们继续。”他拖腔带调地说，“刚才没看到这儿有你，以为我哥在找什么东西。”
姜予：“……”
如果说，刚才她亲他是有嘴也说不清，那现在是有两张嘴也说不清……
在盛嘉昀的视角里，他哥，高大成熟一男的，扯开领带、解开扣子，衣衫不整地正把他平时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压在身下。
俩人住在一起那么久了，还在玩纯爱，急死他这个看客，而今总算有进展了。
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
姜予缩在沙发窝里，两个人靠近得此近，气息都交织在了一起，她的耳朵和脸颊无法抑制地发红发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要不现场挖个坑，就地把她掩埋得了。
瞟向徐斯年，他倒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优雅地起身，顺便还抓了姜予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拉着坐起来。
他一边将领带全数扯下，一边语速正常地对盛嘉昀陈述：“你并没有打扰，我应酬回来，身心俱疲时，有人对我色向胆边生，你的出现十分及时。”
姜予：“……”
盛嘉昀：“……”
姜予坐在沙发上，整
PanPan
个人都石化了！！！
她对徐斯年，色心大起，色向胆边生……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为什么要这么直白地跟盛嘉昀说啊！！！
但是没有想到，盛嘉昀根本不信，无语道：“哥，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他并没有回应，而是拿着领带便走向门口：“我去洗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如此平静，如此泰然。
仿佛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盛嘉昀极度受不了地朝他哥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看向大脑CPU已经烧干，脸也涨得通红的姜予，笑嘻嘻说道：“小鱼，我哥是不是特无耻特没下限？”
顿时，姜予反应过来了，他好像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他吃准了盛嘉昀不会相信。
看着盛嘉昀一副要吃瓜的笑脸，姜予坚定地点头，随后拿起桌上那杯水一饮而尽，说道：“不过事实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姜予的理智已经全部回归，又喝了水，也学着徐斯年那样站起身，平静地道：“就是个小意外，刚好被你看到。”
再无所谓地拿着空水杯离开：“早点儿洗澡睡觉吧，我还以为你今晚要刷夜。”
盛嘉昀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确实应该刷夜，不应该回来的，要不然，你俩说不定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姜予：“……”
她故作冷静，但实际上心跳扑通扑通，快要走出客厅，才发觉杯子一直拿在手里，忘记放回饮水机处，只好又灰溜溜地折返，将杯子放了回去。
盛嘉昀冷眼瞅向她，双手抱着胸，语气十分笃定：“你俩绝对有奸.情！”
*
趴在大床上，绯红的脸埋在薄薄的空调被里，姜予满脑子都萦绕着他的声音：“不想负责”“色向胆边生”……
这个世界，要不干脆毁灭算了。
可是，手还是不由自主抚了抚嘴唇，那种触电一般的感觉依稀残留在唇瓣上。
忍不住想，要是盛嘉昀没出现，他们会发展到哪步？
她会不会被他逼问出，很早就对他有想法了，然后他会给个良好的回应？还是，给予拒绝。更有可能的是，她完全拎不清，也许一开口就让事情走向崩塌……
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看来看去，似乎现在这种状态才是最好的。
究其根本，她在付诸行动前，压根没有思考后续，承担什么责任。
“唉……”姜予被自己堪忧的人品打败，垂头丧气地继续摊在床上，她要是男生，铁定就是个渣男。
也没差了，在徐斯年眼里，她一定是个渣女……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想到这儿，姜予感觉有些EMO。
自我内耗一段时间后，姜予洗了把脸，消停了些，睡觉前盯着徐斯年的微信，希冀他能跟自己说说话什么的，但是一直到很晚，都没有动静。
也是，这种时候，让人家说什么啊？
……
在连续不断的梦里醒过来，这一觉，姜予没睡好。
能睡好就奇怪了。
她甚至有些想连夜收拾行李，提桶跑路什么的……但也只是想想，最后在刷牙时，决定豁出去了，咬死那是意外的触碰，并不是有意的亲吻。
再说了，当时她只是捂住了他的眼睛，他怎么就把她放倒在沙发上了？是他引诱她的缘故！！！
嗯嗯，可见他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抱着这样的信念，姜予这才下楼。
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许多种早餐，徐斯年像往常一样坐在桌边，端着咖啡杯喝咖啡。
姜予一边下最后几层台阶，一边慢吞吞说了声：“早。”
徐斯年没有异样，回了声：“早。”
随后瞟了她一眼，扯笑道：“没睡好？”
姜予僵直了一下身体：“没、没有啊，睡挺好的。”
她今天化了妆好伐，已经把倦容遮住了，他怎么能看出来。
“真行，还能睡得着。”他淡淡地道。
姜予：“……”
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并没有睡好？隔着镜片，也能察觉眼周有些倦色。
小心翼翼坐下，突地想起来，昨晚被亲吻的事打乱了，反而忘记了思考正事。那就是：她四年前在纽约见过他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啊？
徐斯年肯定不知道，她就是当年他出车祸后帮忙打911，后来又去医院看望他的小姑娘。那时候他还要她留个联系方式，说以后方便感谢，她觉得都是中国人，做好事没必要留名，况且她也没做什么……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必要现在就告诉他。
姜予思索完毕，回过神来发觉好像有点儿安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餐桌上只有她们二人，抬眼瞅向徐斯年，他面色有些严肃，好像也不大想说话。
姜予喝了口牛奶，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今天想再去图书馆转转，不去景点了，太热。”
“嗯。”他点头。
“……”又是漫长的安静。
还好谢阿姨把热好的粽子端了上来。
粽子不大，是五花肉蛋黄馅的，已经剥去了粽子叶，却依旧散发着粽叶的清香。
“吃不吃粽子？”他问。
昨天蒸了几个粽子，她没有吃，是因为早上吃整个粽子难以消化，这会儿像是为了打破尴尬，点头道：“我尝一口。”
他沉静着表情望了她一眼，拿餐刀切了一小半搁在她的餐盘里。
“尝尝吧，是我姑妈托人在郊区老家做的，用柴火慢炖，不是流水线上的粽子。”
姜予恍然大悟：“怪不得格外香。”尝了一口气，又道，“哇，好软糯。”
他嘴角扯了笑：“你一个出身吴侬软语地区的人，也会有软糯的感觉？我以为你习以为常了。”
姜予囧道：“那不一样。”
正说着，盛嘉昀打着哈欠下了楼，姜予心中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来了个大救星。随后张齐、阿姨也坐下来用早餐。
哎，其实想想，徐斯年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是她心中有愧，
总算把尴尬期熬了过去，徐斯年一出门，她整个人就放松下来，在沙发上瘫坐。
盛嘉昀乜斜着眼睛瞅她：“一大早干啥呢？”
“啊？什么？没干啥啊。”
“古古怪怪。”
姜予问盛嘉昀：“你什么时候去海市工作？”
“还不知道，今天我得去看看老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四合院玩儿？”
姜予吓得赶忙摇头。
她知道盛嘉昀的爷爷奶奶，也就是徐斯年的外公外婆住在四合院，虽然老人已经退休多年，但是退休前在部队的职位极高。之前那个顾景贸的爷爷，就是盛老爷子的手下。
盛嘉昀睨着她：“也对，你应该让我哥带过去。”
姜予：“……”
心中叹息：还是快些出门吧，当街溜子都好一些。
上午泡了一下图书馆，这里的学习氛围真的太赞了，原本姜予还担心自己看不进书，结果一进去，整个人就沉下心来。
于是做了个决定，明天就回去，着手开启自己的考研计划，即便日拱一卒也好过每天浪费时间。
*
只不过下午的时候，周悦唯觉着无聊，又过来找姜予玩。
还在她房间里，看到了徐斯年给她买的那些衣服，禁不住啧啧说道：“我哥对你是真的好哎。”
这话真扎心，听一次，姜予就要在心里愧疚一次。
他对她那么好，她却干了些什么啊，这是人干的事？
周悦唯哪里知晓她的心路历程，说道：“去不去我家？给你看看我的衣帽间。”
姜
䧇璍
予一脸茫然：“啊？？？”
“哎呀去嘛，衣帽间是要给好姐妹分享的。”
才刚认识，就称得上是好姐妹了？
分享衣帽间是她们这些大小姐的日常吗？
不过怎么说呢，感觉周悦唯就是很单纯的想要给人看看自己的衣帽间，她真的很迫不及待，拽上了姜予的胳膊，拉着她就要走。
还说：“我们家这会儿只有保姆阿姨和雪雪、豆豆。”
“雪雪、豆豆？”
“雪雪是萨摩耶，豆豆是柴犬。”
大小姐热情起来，真的让人抵挡不了，姜予只得跟着她去了周家别墅。
在她的衣帽间里，听她分享每个包包的来历，每双鞋子的出处，还有首饰、手表是谁谁谁送的……
每个女生多少有点儿小虚荣吧，但姜予看着这些奢侈华丽的东西，并没有多大感觉，怎么说她也跟着舅妈见过些世面，后来又被徐斯年带在身边，见识过好东西。
只是她的性格挺可爱，姜予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后来她拿了一条礼服裙子，说道：“这条裙子我觉得你穿着一定好看，要不试一试？”
正推辞时，门口闪过一个身影，徐青蓉疑惑地看着衣帽间的两个女孩。
周悦唯叫了句：“妈，你回来了。我把姜予带过来玩。”
姜予不好意思叫了声：“阿姨好。”
徐青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便离开了。
姜予没试裙子，不安道：“都五点半了，我也该走了。”
“急什么呀，吃了晚饭再走也行。”
虽然徐青蓉是个贵气的女人，但是不怒自威的神色，还是令人心中发虚。姜予拒绝道：“我得早点儿回斯年哥家，明天我就走了，还要收拾行李。”
周悦唯惊讶地问：“你不在京北多玩几天么？”
“还有很多事。”
“哦……也行，那你毕业了还来京北么？”
姜予肯定地点头：“会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就好，我还想看你的昆曲扮相，唱《游园惊梦》呢！”
“有机会的。”
走到楼下，看见徐青蓉坐在沙发上，姜予礼貌道：“阿姨我走了。”
徐青蓉笑着说：“别这么急着走，过来吃点儿水果再走不迟。”
“来，快过来。”她还起身，挽着姜予的胳膊，回到沙发处。
有保姆阿姨端了切块的哈密瓜，还有提子过来。
姜予跟周悦唯坐在一起，周悦唯说：“妈妈，她好厉害，会唱昆曲的。”
“会点儿皮毛，我妈妈是昆曲团的。”姜予不好意思道。
徐青蓉点着头：“那是很不错。”
虽然已经尽可能放松，但心里没来由地感觉焦虑与紧张，姜予用牙签扎了一块哈密瓜，只能靠吃东西来缓解。
“你跟斯年很亲近啊？”徐青蓉问。
亲近这个词……姜予咽下哈密瓜，有些食不知味地说：“还行，实习时借住在他那里。”
“哦，那你知道，斯年还没有对象吧。”
“……知道。”姜予呼吸有点儿急促。
徐青蓉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也是，我介绍很好的对象给她，他人都不去见。人也老大不小了，你也知道他妈妈不在了，家大业大，早点结婚，找个能帮他的，有什么不好呢？”
姜予感觉自己的脖子都是僵直的。
颤颤地回应：“是…是啊。”
周悦唯在一旁说：“妈妈，你一下介绍这个，一下介绍那个，我哥也会烦吧。”
徐青蓉严肃道：“怎么说话呢？之前介绍的撇开不谈，这次的女孩子，不管是家庭出身，家中产业，还是留学经历，都跟他一样，是完全匹配得上的，人也很漂亮。最近你舅舅在国外应付洋人多辛苦，她还是学商业法律的。你说能不能帮得上忙……”
姜予默然听着，从摆出的硬性条件上看，这个女孩子确实很匹配。
徐青蓉又道：“姜予，你说是吧。”
“啊？”姜予嗓子发干，只得点头，“嗯，听上去是不错的。”
可是……
徐斯年是有主见的人，他要是觉得合适，早就去相亲了。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你要是有空，也帮阿姨劝劝斯年，他都快三十了，这个女孩子才二十六岁，年龄刚刚好。”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什么？再觉得下一秒脸容就要崩塌，也只能干干点头：“嗯，行。”
“……”
*
从周家别墅出来，橘色的太阳斜斜照着。
仍旧有些晒，姜予懒得打车，仿佛没有感知到热气蒸腾，背着夕阳的光走向地铁站。
正值下班高峰期，姜予挤在人群里，看着车厢内形形色色的乘客，蓦然想起徐斯年那晚抱着她说“我们都是芸芸众生”……
不是的，她是芸芸众生，他不是。
此刻她完美融入拥挤不堪的地铁车厢，而他在公司大楼里运筹帷幄。
拿着手机发信息给徐斯年：【我明天回苏城，园林绿化局的人打电话说要上门回访复查。】
片刻后，徐斯年回复：【买好票了？】
姜予：【嗯。】
这才打开12306买票，时间段好的票都已经售罄，姜予毫不犹豫买了早上八点多的，截图发给徐斯年。
徐斯年：【好的，我约了客户，你们自己吃晚饭。】
姜予发了个OK的表情包。
沉了沉气息，姜予暗示自己不要再瞎想，干正事要紧。
晚上九点多，姜予洗完澡，去客厅看了看，徐斯年已经回来。只不过，他并没有像昨晚那样靠着沙发，而是在外面倚着阳台，修长的手指夹了根烟，蓝色烟雾缓缓上升。
姜予走过去，在阳台落地窗边停了下来。
徐斯年吸了口烟，吁出一团烟雾，这才微微侧头，用眼睛余光扫了她一眼：“行李收拾好了？”
“嗯。”
“那些衣服带了么？”
“带了几套，装不下这么多。”
他轻声呵笑：“放着也好，下次过来不用带那么多衣服。”
“……”姜予凝了凝神，点头，“嗯。”
他终于转过身子，笑道：“怎么像寺庙里的木鱼，我敲一下，你嗯一声。”
姜予：“哦。”
他有些受不了似的，一手夹着烟，一手在她头顶摸了摸，薅了薅她散乱的头发。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姜予闷闷道：“我又不胖。”
他无语，反手把烟蒂戳在了一盆花土里。
“他们说你下午去我姑妈家了？”
“去了，周悦唯带我去的，她非要我去看她的衣帽间……快要离开时，她妈妈刚好回来，留我吃了些水果。”
“聊什么了？”
“也没聊什么……”姜予抬眼望着这个连抽烟都显得英姿清发的男人，一时怔忪。
徐斯年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像寻常那样，伸手用指腹抚了一下她的脸，随后轻轻掐了一下：“说实话。”
姜予：“……”
停一下，这才声如蚊蚋地道：“有说……介绍相亲对象给你的事，还让我帮忙劝你。”
徐斯年的手离开，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你怎么回答的？”
定定地望着他，姜予一时阻滞。
“你答应帮忙劝了？”
姜予是个老实孩子，面对他疑惑而又显得灼热的眼神，只有点头的份。
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幽深了些，脸色也变得深沉起来。
随后眼睑一阖，徐斯年扶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把她抵靠在了阳台栏杆处。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语气有点儿失望，又有点儿生气。
“……”姜予有些害怕地看他。
他的嘴唇些微用力地抿了抿，眉心蹙起，仿佛失去了耐心，但又不得不努力忍耐。
最后，他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声线略凉：“对牛弹琴！”
说罢离开阳台，进了客厅……
姜予：……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老男人闹别扭啦
摸着被他弹
依誮
过的脑门, 力道很轻，有一点小小的疼。
他走进客厅的背影好像还藏了一丝怒气。
想想也是，她本身就不喜欢相亲, 却答应长辈劝他去相亲……换作是他劝她相亲，她也会不高兴。
不过，只是敷衍回答, 他能理解的……吧。
次日早上六点，姜予起床, 拎着行李出房间时, 徐斯年也恰好打开房门, 穿戴整齐, 一脸无语地看她。
姜予讶住：“你怎么起这么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打算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徐斯年还带着昨晚的不愉快, 唇线拉直，“行啊，真行，翅膀硬了, 会飞了。”
姜予解释：“不是的, 昨晚原本是想跟你讲一声, 发车时间太早，不用你们送了，但是被你弹了一下脑门, 给忘记了……”
她十分平和地说：“没有要悄无声息地走，我会跟阿姨打声招呼, 再自己打车去高铁站的。”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气个半死的男人走过来, 拎着她的行李下楼梯。
好像一大早，又惹他生气了……哎, 她最近好像干啥啥不行，气他第一名。
开车抵达高铁站。
距离发车还有一小时的富余，现在进站十分迅速，徐斯年便说：“先去吃个早餐。”
在某连锁快餐店里点了些粥、包子之类的东西，面对面坐着。
姜予默然地喝着皮蛋瘦肉粥，忽地听见他问：“我要是真的去相亲，你乐意么？”
“啊？”姜予茫然地抬起头，他的表情十分平静，直直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摸着良心说，她相了这么多亲，对相亲已经麻木了，觉得无非是认识个人，不代表就要在一起。聊得来的话，做朋友也行，虽然她一个这样的朋友也没有。
他是有主见的人，如果他被长辈逼着去相亲，她的内心不存在“乐意”或者“不乐意”。
想到这儿，她摇了摇头。
徐斯年唇角微勾：“不乐意？”
“不是不乐意。”
“莫非你还很乐意？”他的眉心又蹙了起来。
“也不是，”姜予坦诚地说，“是觉得相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也相了很多亲，要是你实在推辞不了长辈，敷衍地见个面也没什么……”
看着某人的脸色越来越沉，姜予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
他好像生气了。
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徐斯年的眼神变得越发冷凉，投过来的目光沾了点儿凌厉，感觉下一秒就要飞刀子过来。
姜予吓得止住了说话。
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拼死忍住了要刀人的心思，挤出了话：“吃完了吗？”
姜予只得点头：“吃完了。”
“走了。”
“哦。”
从餐厅走向检票入口，他都没有再说话。看着他的侧脸，因为沉默显得越发冷峻……姜予不敢再开口，还有些不明所以，她刚刚说的话，错在哪里啊？？？
她有些害怕这样，更何况现在是要分别。她不想在分别的时候还闹不开心，于是伸手小心地扯了一下他的衬衫，晃了晃。
前方就是检票口，男人的脚步这才停下来，不动声色地投过来一片略带凉意的目光。
姜予有些瑟缩地抬头看他：“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终于开口，却是反问：“你说呢？”
“我错了……”不管怎样，先主动认怂。
“错哪了？”
姜予望着他：“不该答应你姑妈，说会劝你相亲。”
“不是这个。”男人声线干脆，“我要的回答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看着他的表情如此阴沉，姜予的眼睛里生了一丝惧色，“我不知道错哪了。”
徐斯年沉出一口气，看着她认怂又委屈的模样，冷硬的心不自觉地就要变软，可是很快，他的语气和表情又恢复了严肃和凌厉：
“回家的高铁上，慢慢想，想通了再告诉我！”
姜予：“……”
来不及反应，他便捏着她的胳膊把她送到检票口，说话时也没什么情绪：“时候不早了，快去检票。”
面前的男人，怎么好像跟以前的温柔、宽容、体贴的那个人，不大一样。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姜予抿着唇，咬了咬。
转身的一瞬间，委屈得有些想哭。
她怎么感觉，徐斯年不会再对她好了。
……
*
认识她以来，男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冷着脸，粗暴地与她离别。
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再也找不见她的身影……
回到车子边，他像之前那样，从车里摸出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再倚着车门，叼着烟，低头点燃，默不作声地抽了一根闷烟。
最近并不太平，兵荒马乱，令人苦不堪言，但这些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只是这一次，对待她，他头一回，像是没了耐心。
8点钟的太阳十分热烈，吁出的烟雾在阳光下飘散开去。
她坐的那趟高铁应该启动了吧。
……
回苏城的高铁上，姜予盯着徐斯年的微信界面出神。
总觉得哪里不对。
非常不对劲。
搁平时，她只要出个不远的门，都很快能收到徐斯年的叮嘱，而现在，手机安静如鸡，界面一动不动。
分别时，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他还要她思考错在了哪里，琢磨出他想听的回答。
唉，她能想得清楚吗？
没有想出标准答案，是不是，就不能给他发信息了？
闷闷不乐地回到篱园。
园子里的风景如旧，5月底似锦的繁花渐次凋谢，芭蕉叶宽大嫩绿，树木葱茏，猫咪像知道她会回来一样，早早就在园子里穿梭。
喂猫的时候，姜予蹲在地上，心绪不宁，连猫咪也跟着有些不安地喵叫着，用好看的猫眼凝视着这位野生主人。
她之前找借口，说园林绿化局的人要回访复查才回来的，现在索性真的联系他们过来。
见园子各方面都修缮妥当，工作人员说：“辛苦你了，还是要好好维护才行，小毛小病堆积起来，不治理的话，就容易成大毛大病……”
姜予点头如捣蒜，送神一般将他们送出园子。
*
翌日返校。
临近6月，在栀子花开的清香中，毕业的氛围浓厚了许多，大家的散伙饭吃得更疯狂了些。
离开京北四天，和徐斯年没有任何联络。
姜予心头发堵，有种说不出的郁闷，但又努力说服自己，之前也有好几天才联系一次的，也许他并没有在意。
暗戳戳地发了朋友圈，表示自己回了学校。
他应该……不至于连她的朋友圈都不看吧。
他不是说过些天就要回海市么，只要能见面，总能破冰……
烦闷了许久后，姜予索性不再去想，一头扎进自习室，开始刷考研英语。
下午后两节课，姜予在自习室遇到了一个大二的学妹，学妹拉着她去昆曲社活动室盘点服装。
有几套戏服已经很久没清洁过了，要送去干洗才行。姜予虽然毕业在即，对昆曲社还是很在乎的，便说：“我待会儿拿去干洗店吧。”
“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也行。”
衣服有些多，两个人分开拎着，刚出办公楼，姜予就接到了盛嘉昀的电话。
盛嘉昀：“在哪儿呢？”
“学校。”
“我马上到你们学校，发个定位给我。”
姜予：“……你开车来的？”
“嗯啊。”
“那你刚好把车开过来吧。”
挂掉电话，姜予笑着对学妹说：“我找了个车夫。”
“谁啊？”
“一个朋友。”
不多时，姜予和学妹一起，把服装袋子搬上了车。
盛嘉昀在驾驶座上皱着眉：“怎么我还成运输大队长了？”
“送去干洗店就成，待会儿我可以陪你逛逛我们学校。”姜予坐在副驾驶座，漫不经心地把干洗店地址发到他的手机，“什么时候回海市的？”
“今天
铱驊
上午，跟我哥一块儿。”
姜予闷道：“哦。”
干洗店不远，说话就到，姜予和学妹把服装送到店内，又折回车上。
盛嘉昀开回学校后，问道：“美女，在哪里把你放下方便？”
学妹：“那就宿舍区吧。”
告别学妹，姜予对盛嘉昀说：“要不把车停个地方，我带你慢慢逛。”
他切了一声：“你还真以为我是来逛你们学校的？”
姜予奇怪了：“不然呢？”
盛嘉昀没好气地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姜予更诧异了，怎么感觉她又犯了好大的错误……她无辜死了。
盛嘉昀的语气充满了埋怨：“你离京后，不关心我们这些人也就算了，我哥呢？你也不管他死活了？”
这话听得姜予眉心一跳，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什、什么意思？什么死活？你哥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提前到了更年期似的，变得让人不敢靠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怎么搭理人，我问他话，他也冷冷的。看人的眼神，就像要刀人一样，可怕得很。”
“……”姜予无言以对。
“老男人的心思城府太深，我反正看不懂。但我总觉得，这事肯定跟你有关。你不把他变回原样，我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盛嘉昀气呼呼，对她很不满。
这几天，他这么可怕的吗？这局面都是她造成的吗？
是因为她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复？
姜予心里有些打鼓……
这不是，还没想出标准答案嘛。
“你哥他，会不会连我也刀了？”姜予忧心忡忡。
盛嘉昀嘶了一声：“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对症下药不就行了？”
姜予嘀咕：“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他的症结在哪儿？”
“老男人还能有什么症结？”盛嘉昀忽然坏笑，“我看你这窍实在开不了，要不干脆硬开得了。”
“什么意思？”
“我教你几招，比如一见到他就扑到他怀里，跟他撒娇，让他不许发火生气，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肯定听你的。”
姜予越听越不对劲：“你这出的什么鬼馊主意……难道你哥都不好好吃饭睡觉了？”
盛嘉昀挑眉：“我看差不多。”
这么……严重？
姜予感觉头大如斗。
*
盛嘉昀把车开到了公司园区，自从实习结束，她便没来过海夏创投，这儿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下车后，恰好遇到财务部经理出去，便聊了两句话。
拖着步子跟盛嘉昀进了一楼大堂，张齐迎面走来。
他客客气气地道：“老板让你们在这儿等就行，他马上下来。”
盛嘉昀：“开天眼啦，我哥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在落地窗前看到的？”
张齐：“我只奉命行事，还有，老板让我把你的车开回去。”
“成，钥匙给你。”
姜予坐在一旁的会客休息区等待，盛嘉昀坐不住，去前台跟小姐姐扯淡。
玩了一会儿手机后，徐斯年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余光处。
姜予抬起眼睛，恰好对上他略显犀利的目光。
几天没见，感觉他不像之前那般湿润如玉，多了一些锋锐光芒。
姜予站起身，刚想开口吱声，徐斯年先收回眼神，看向趴在前台边的盛嘉昀，略带严肃地说：“成天吊儿郎当，明天起上班去！”
“我本来就打算明天去上班的。”
姜予心中一顿，徐斯年好像真的要刀人。
可怕得很。
心里有些发毛，走过去极不自然地叫了声：“斯年哥。”
徐斯年平静地看着姜予，胸腔起伏，沉出一道气：“没多在园子里住几天么？”
虽然声音还是很凉，但已经是正常的问询了，姜予惴惴不安的心稍安了一些：“嗯，通过园林绿化局的复查就回学校了。”
“走吧，先去吃饭。”
当时距离六点下班时间还有几分钟，去吃饭也行。
一开始三人的话都有点儿少，气氛很僵，姜予坐在车后座，偷偷发了一张擦汗的表情包给盛嘉昀。
他回了一张抱胸点头的表情包。
两个大苦主……简直心有灵犀，无需多言。
不过很快，徐斯年问起了表弟分公司的一些情况，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氛围才算好了点儿。
吃饭的时候，盛嘉昀吐槽之前公司里的老前辈如何跟他不对付，徐斯年道：“怕你抢走他们手中的权力，这是正常的。”
“他们手里虽然没多少股份，但是有权在手，利益驱使之下，当然不会让你轻易掌握实权。你还没经验，舅舅也不便放权给你，因此你来分公司历炼是正确的。”
盛嘉昀不服地说：“那当初姑父怎么放心把权力交给你，我记得你一毕业就出任集团副总了。”
徐斯年哂笑一声：“我从18岁起就在总部接触业务，每个假期都飞回来工作，等大学毕业，已经在公司站稳了脚根，重要的部门甚至安插了我的人……”
姜予默默听着，暗暗感慨平时跟徐斯年在生活中相处，只看到他温和体贴的一面，实际上工作中的他，有谋有略，颇有城府……
忽而徐斯年又道：“之前让你早点进公司，你不听，不过现在还不算晚，也才22岁。”
“还没到22，还有一个多月呢。”盛嘉昀提醒，“小鱼才快要到22了。”
徐斯年平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问道：“你的22岁生日想怎么过？”
“昨天朱莉表姐跟我说，她想帮我办个生日派对。”姜予回道。
徐斯年点了点头：“她是你家人，她来筹办这个派对很适合。”
“……”
氛围总算彻底正常了下来，姜予没有再东想西想。
吃完饭，盛嘉昀好像是故意留下空间给他们，说道：“我还约了个朋友，哥你送小鱼回学校吧。”
他们吃饭的地方就在一座商业广场，夏日里气温逐渐攀高，晚上有很多市民出来，在商场里吹免费空调。
徐斯年没有立即去停车场，在商场中庭漫步前行。
四周人来人往，嘈杂声不断，姜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身影，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忽地想起了之前盛嘉昀出的馊主意，难道，真的要她使用美人计？
正出神地走着，徐斯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让她险些撞在他身上。
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男人低垂眉眼，无语地看着她。
“对不起。”姜予下意识地说道。
他松开手，与她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寸许。
徐斯年的语气没有什么情绪，平静地问：“是在道哪个歉？”
“啊？？？”姜予迷惘地抬头，对上他镜片后的黑色幽深眼眸，看得人心头一怔。
“？”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一动，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就……不小心撞到你了……”姜予吱唔，“道这个歉。”
难道，还要道别的歉吗？
“上次的事呢？就这么算了？”他的语调变得有些轻，似乎还是不甘心，要跟她算账。
“那还要……”姜予顿住，后背隐约发凉，嗓子发干，“怎么算？”
他有些气结，盯着面前的人，张口欲言，但说不出话。
姜予感觉自己又把他给气到了。
唉……
百般无奈之下，脑子里闪过了那个馊主意，姜予心一横，低下头，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子贴了过去，脸靠在他胸前。
抱住好一会儿，也没有说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又是什么说法？”他沉顿着气息，低哑地问。
男人的体温比她高，姜予抱着有些热，于是松开了怀抱，头仰起看他。
她诚恳地说：“我想不出你要的答案，抱你一下，你能不能就别生气，别跟我算账了。”
高大冷峻的男人，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这招谁教你的？”
姜予呆呆地道：“嘉昀。”
徐斯年像是败了北
铱驊
，头垂得更低，下一瞬，他揽着面前油盐不进，让他无可奈何的人，往怀里送去。
随即，声音冷冷地道：“拥抱不算数。”
姜予滞住：“啊？”
“亲吻才算。”
“！”
……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哄他
亲吻才算？？？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 姜予的心好像被什么绳索拴住，还被往下扯了扯。
什么意思，难道要亲他, 他才不计较？
那成本是不是太高了些。
对他的怀抱，她已经很熟悉了，他曾抱过她很多次, 所以姜予觉得，这不代表什么吧。
可是亲吻……
现在的环境、心情, 跟上次完全不一样, 怎么能说亲就亲啊。就算是哄他, 也不用这样吧……
姜予没敢在他怀里耽搁, 倏地动了动, 离他远了一些。
姜予微小地挪动着，表情也有些别扭，试图用肢体语言告诉她，她有点儿介意这样的交易。
徐斯年却忽地一笑, 笑声里夹杂几分捉弄, 姜予反应过来, 郁闷道：“你在逗我啊？”
他洋洋而道：“这种事，你不是驾轻就熟么？”
姜予气焰顿时歇了下去，低低地说：“上次是意外, 是不小心碰到的。”
男人挑起眉梢，故作正经, 却掩饰不住笑意地说：“那么这次，不用你努力制造意外, 我牺牲一下自己也行。”
“……”
话里话外，都昭示着, 他知道上次的意外是她故意制造的。
合着他没有半点责任呀，要不是他放倒她，她也不会这样……盛嘉昀说得果然没错，他哥，特无耻，特没下限。
万一这次亲他，他又要让她负责……那么这妥妥就是个坑，她不能跳的。
姜予摇头的频率加快了些，胆子也粗了些，明确说道：“不好。”
徐斯年抿着唇，凑近了一些，把她迫到了墙边，低头看着她，声音低磁且温柔，像是富有耐心地问小孩一样：“为什么不好？”
最怕最怕他这样的温柔了，靠近这么近，呼出的气息都温热地扑在了她的脸上。
姜予感觉他再靠近一点，她的身子就要发软。
不敢抬眼看他眼睛，更不敢看他充满盅惑的双唇，姜予只得目光平视着他的肩膀，声音很轻：“反正不好……说了，上次是个意外。”
他扯了个笑，脸毫不顾忌地越来越低，朝她倾下来，直至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鼻子尖也触碰到了一起，吓得姜予垂了一下脑袋，躲开了他的鼻尖。
就差一点，他们就亲上了！！！
今天的她是理智占据上风的，他的举动真的太超过了，比十指相扣还要暧昧许多，倾过来的时候，又分明带着一些压迫感。
他到底想干吗呀？
正觉得不解时，他又轻笑了一下，额头离开，与她保持了一定距离，压迫感消失。
姜予：“……”
一瞬间明白过来，他还是在故意戏弄她！！！
这个无耻的……男人。
旋即，无耻的男人又说话了，嗓音很低，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不亲也行。”
“嗯？”
“只是这样，你便欠了我一笔债。”
“……什么债？”
姜予不解，抬眼瞅他。
他的眼睛、嘴角，全是荡漾着的微笑，看得姜予一头雾水，他却好像还挺得意和自豪。
“等哪天我想要你还债了，向你索取时，我不会客气。”他语调十分坚定，丝毫没有开玩笑，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姜予心头一跳。
还债，是指，他要不客气地跟她索取亲吻吗？
是怎样的不客气？
是不是很霸道很热烈的那种方式……
心里莫名还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不是啊摔！
姜予脸颊不自觉有些发热，像是默认了这笔债一般，低头“哦”了一声。
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轻声呵笑着，说道：“过来抱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抱她，但是直觉这次的拥抱不是那种暧昧的行为，于是主动走过去，记不清是第几次贴在他胸前。
这次他的怀抱更多的像是安慰，搂着她的腰背，抚了抚，随后说：“这几天，是不是觉得受委屈了？”
姜予埋在他怀里点头。
“我也不好过。”他很直白地说。
“……”姜予闷闷地道，“哦。”
尽管听盛嘉昀说他这几天像变了个人，但是亲耳听见他表达这样直接，这般毫不掩饰，姜予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听好了，”他像是忍受不了她的一叶障目，不得不替她亲手拂开这片叶子，“没有人能勉强我去相亲。”
果然，还是离不开上次的相亲话题……姜予顿住，没有吱声，安静地听着。
“但是你的毫不在意，令我感到失望。”
姜予：“！”
捋了捋，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那天她分析相亲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在乎。
说到这儿，他腾出一只手，抚了一下她的脸，手指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滑过。
“你是有多傻，如果我选择通过相亲的方式找对象，你真的不介意、不难过么？”
姜予被这句灵魂拷问，问得哑口无言。
她没想过这点，她当时只觉得他相亲的性质跟她相亲是一样的。
姜予没来由地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所以……”他已经提示得够多了，“还不知道我想听的回答吗？”
姜予凝凝神，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像知道了。”
可是……
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徐斯年哂笑一声，说道：“现在不用告诉我，等你真正觉悟了，才说给我听。”
“……”
男人停顿着，忽然从心底吁出一口很长的气息——
“我虽然有耐心等你长大，可是小鬼，” 他探身过来，下巴搁在姜予的颈窝处，声线低哑，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吐露出来，“偶尔我也会累。”
男人的身体几乎倚在了她的弱小肩膀上，不得不让她使了点儿劲，才撑住。
疲惫的声音随着温热的气息，送进她的耳朵，听得人心中更加酸涩起来。
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檀香，姜予没有再说话，两人同时静默。
许久，徐斯年松开了怀抱，疲惫的眼神变得平静了许多，朝一脸懵然的人淡淡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学校。”
姜予呆呆点头：“哦，好。”
*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怎么说话，姜予歪着头，佯装睡觉，实际上在努力地回想刚才他说的一切。
好像说了很多信息量巨大的话，但是回想一遍，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姜予感觉脑瓜子还是懵懵的。
也许真如他所说，她还没有长大，所以想不明白，更没有足够的自信与底气。
在宿舍公寓外的路边停车，姜予道完别，朝宿舍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发现徐斯年还站在车子边看着她。
以前每次被送回学校，她都是道完别就走，从来没有回头。
此刻见他颀长的身子立在夏夜中，路灯的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姜予有些默然，想必每次她离开的时候，他一定都似这般，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即便坐在车里，他也一定隔着玻璃，注视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姜予咬了一下唇。
见她回头，他扬了扬下巴：“还有事？”
姜予折返回去，抬头望着他，认真说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洗耳恭听。”
姜予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毕业后我会努力准备年底的研究生考试，打算考戏曲方面的研究生。”
他有些意
弋㦊
外，像是完全没有料到她的计划与想法。之前聊到毕业后的打算，她说暂时不透露，他便没有再问。
原来，是想考研究生么？怪不得她那么喜欢去图书馆。
这个傻姑娘，究竟要把心思藏多深、藏多久……
徐斯年应声：“很不错的计划，打算考哪座城市的大学？”
望着他一贯支持与肯定的表情，姜予很坚定地说：“京北。”
是那座有你的城市。
我不确定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告诉你我的计划，意味着什么。
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追求理想的道路，离你也很近。
这样，算不算长大了一些？
像是闹别扭的人，被哄住了，男人悬了许久的心，忽地在这一瞬，落了地。
他轻笑一声，敛起深沉的眼眸，走过来第N次把她抱在了怀里，脸颊不由在她头上蹭了蹭：“不管你考哪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放心。”
“……”
他真的……境界总是高她一层，给予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可是下一秒，他却用戏谑的语气说：“这可怎么办？”
姜予：“嗯？”
他抱得紧了些，带着散漫的腔调说：“现在就想要你还债。”
“！”姜予速度推开了他的怀抱，“不许现在！”
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学校宿舍区！
你个老流氓！！！
他勾起笑：“行，先留着。不过，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后天你的生日派对，到时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说道：“一点也不贵重，重要的是它很特别，你看了肯定喜欢。还有，不能拒收，我可不想在你生日那天，还要被你拒绝。”
姜予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特别礼物啊？能不能透露一下。”
他朝她微微一笑，随后表情严肃：“不能。”
“……”
*
一切仿佛又回归到了从前。
姜予感觉还是这样最好，不用想那么多。只是没有想到一回宿舍，朱嘉敏就嚷着：“哟哟哟，老实交代啊！”
“什么？”
“刚才在宿舍外边的路上，那个男人是谁啊？”
“我怎么看着有点儿像徐总呢？”
姜予呆住，难道刚才拥抱的时候，被她看到了？
那也太炸裂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哇哇哇！”另两个舍友火速发问，“什么八卦啊，赶紧说说！”
姜予只好说：“没有八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罢走到书桌边，故作镇定地拿着水壶倒水喝。
“还不算八卦啊。”朱嘉敏绘声绘色描述，“我都看到他下车送你，你离开了还不舍得立即上车，一直深情看着你的背影，忽然你又回头，向他走去。”
“然后呢？”姜予继续镇定地问。
“然后你们又在说什么话，后来我就进宿舍区了。”
姜予心里吁了口气，朱嘉敏没看到拥抱这段。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下午徐斯年的表弟过来找我玩，当时我跟昆曲社的学妹要送戏服去干洗，后来我跟表弟一起去找他吃饭，吃完饭顺便送我回来……仅此而已。”
“可是看起来他真的好深情啊。”
“……没有的事，你看谁都深情。”姜予转移话题，“对了，后天我生日，我表姐要在私人舍所给我办个生日派对，你们一起过去玩吧。”
“哇塞，真的么？”
“嗯。”姜予回道，“不过我表姐是个搞直播的网红，她还会请一些她的朋友一起去热闹热闹。”
朱嘉敏道：“那必须要去啊，我还没见识过这种场合呢。”
姜予沉吟：“还有，徐斯年也会去，刚才他就说会送我份特别的礼物，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礼物。”
宿舍里炸开锅似的！
“去去去，一定去！”
*
她们宿舍谁过生日都是寿星请客，其他人不用送礼物。6月2号下午，大家叽叽喳喳一起出发前往私人会所。
会所是一栋老洋房改建的，一次只能容下一场聚会。海市的老洋房本身就是景观，外面马路上，全是过来轧闹猛的游客。
一楼大客厅装修得很适合聚会，朱莉表姐跟几个网红朋友还特地布置了一下，弄了些气球，又在客厅墙上粘了“happy birthday”。
姜予带着三位舍友进去，双方介绍认识了一下，那几个网红性格其实都是随和的，所以舍友们觉得还不错。
姜予对这栋老洋房好奇，问能不能参观一下。
朱莉说：“活动范围在一楼整层、二楼客厅和外面的小花园，其他地方都是私人居住的，上了锁。”
大家便遵从规矩，转了转。
接着，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姜予不认识，但是表姐很熟的人，姜予逐渐感觉不对劲，怎么还请了这么多人过来，不是说就是几个网红朋友么？
朱莉察觉到她的疑惑，私下跟姜予说：“有几个朋友听说徐总要过来，特地想跟他见个面，你别介意哦。”
姜予听了眉头直皱，徐斯年可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可是来都来了，也不能赶人家走。
盛嘉昀过来后，氛围更加热烈了一些，这个社牛还认识其中几个人。
见朱嘉敏等舍友好像也没有觉得尴尬，跟大家聊得挺好的，姜予也没了脾气。
只是担心徐斯年会介意，便趁着去洗手间，给他发信息。
姜予先是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
徐斯年回道：【有点事耽搁了一下，现在在路上，预计二十分钟就到。】
姜予：【不是……】
徐斯年：【？】
姜予：【表姐请了很多人过来。】
徐斯年：【哦？你要是不喜欢他们，少与他们交流便可。】
姜予：【不是……他们是冲你来的。】
徐斯年：【了解，这很正常。】
姜予：【你不生气？】
徐斯年：【为什么要生气，社交场合就是这样。】
【至少冲我而来，比冲你而来要好。】
姜予呆呆看着回复，他不生气，那她就放心了，但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斯年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是主角，不用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人。】
姜予：【嗯。】
感觉很尴尬地在屋子里，看着他们热情喝酒聊天，徐斯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盛嘉昀率先喊了一声：“哥，你怎么才来。”
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徐斯年跟往常一样，信步过来，淡笑说道：“为了取这份礼物，耗费了一些时间。”
他的身后还跟着张齐，张齐手里平放抱着一个银色双层礼物箱。
姜予一看到这种熟悉的箱子，心里就有些沉，暗暗说不好，这不是装那啥的箱子么……
大家好奇地道：“徐总送的，一定是别出心裁的礼物吧。”
徐斯年目光柔和，直视着姜予：“是不是别出心裁不好说，我家小寿星喜欢就好。”
他让张齐把箱子摆在桌上，说道：“很早就订下的了，今天刚好送到。”
大家越发期待起来，在一旁围观许久的盛嘉昀明明知晓情况，却还是装不知情地说：“哎呀，你们别磨叽了，赶紧打开，让我们开开眼。”
徐斯年笑着对姜予道：“你来打开吧。”
姜予根本不想打开，她能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在大家的围观声中，她硬着头皮，解开箱子扣……
“哇”的一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
“这不是唱戏的首饰吗？”
“闪瞎眼了要。”
“好漂亮啊！”
……
那是一副完整的闺门旦头面，珠饰别在第一层箱子绒布上，下层放着包头套装，有普通水纱，片子、发网、勒头带等。
细细看着第一层闪闪发亮的饰物，有顶花、偏凤、鬓花、耳挖子、菱形泡子、泡条、大泡子、后五件……
殪崋
全套红色彩钻，质地一眼就能分辨出品相极高，切割打磨的精细，远不是粗糙廉价的头面可以相比。
只是在这副完整的红钻头面中，还别着一支与众不同的蝴蝶造型的顶花。
它看起来明明更旧，却最让姜予惊诧。忍不住将它拿在手里分辨一番，惊得瞳孔放大。
“这是点翠的顶花？！！！”
有些年头的点翠饰物，现在算得上是古董了，有价而无市！
侧头看向徐斯年，他唇角微勾，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这是之前订做的一副头面，你手上这支点翠顶花，是花了点力气找寻到的。本来想弄整套，但有些困难，以后再找寻。”
“生日快乐！”他浅笑。
一时之间，姜予根本说不出话。盯着手里的点翠顶花，这就是他说的，一点也不贵重，但是很特别的礼物？
是亿点贵重吧……你个、你个……老流氓……
“……”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千年老狐狸
几个舍友已然被这份礼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盛嘉昀在一旁闲闲看着，一副“还行”“这是我哥的基操”的表情。
朱莉表姐则在跟她的朋友解释：“我这个表妹可是多才多艺的，她妈妈以前是昆曲团的, 她也会唱昆曲。”
“怪不得，厉害了！”
有人起哄：“要不现场来一段。”
姜予刚想说话，徐斯年便替她解围：“先切蛋糕吧, 下次有机会做了完整扮相再表演，效果更好。”
为了避免头面出问题, 徐斯年吩咐张齐收好箱子, 放回车上。
在众人的祝福声里, 姜予许了三个愿望, 又给大家分切蛋糕。
……
原本以为这场22岁的生日派对, 会出点儿事情，比如那些不速之客特地来结识徐斯年，会惹他不快，甚至没法收场。
然而徐斯年的表现十分稳重, 也很大度, 俨然是掌控全场的人, 不光把她的舍友照顾得很周到，对那些冲他而来的人也友好交流。
是啊，他怎么会毁了她的生日啊……
大概九点多的时候, 徐斯年便对姜予说：“时间不早了，或者先把你室友送回宿舍, 你随我回去，那副头面你可以慢慢在家里试戴, 上次订做的戏服取回来后，你还一直没试穿过。”
这样的安排是最妥当的, 姜予便跟舍友说：“今晚我不住宿舍了，等下张齐送你们回去吧。”
朱嘉敏等人今晚很好奇网红直播的事，跟那几个网红聊了好多，又一睹了徐斯年的风采，感觉十分赚，便欣然点头。
“不过你什么时候回宿舍啊？”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散场时，张齐开着盛嘉昀的车，送三个女生回学校，姜予和盛嘉昀坐徐斯年的车回去。
姜予坐在后座，头面盒子就在旁边，她按捺不住，把盒子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又开箱看了看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徐斯年把车顶的灯打开，笑道：“车里光线不好，回家有的是时间看。”
盛嘉昀搭话道：“小鱼，这个生日过得开心吧？”
“不止开心，还很难忘。”
“把你得意得……”盛嘉昀看向开车的徐斯年，“哥，我提醒你啊，一个月后就是我的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好。”
徐斯年看着前方的路，淡淡地道：“那就送你四个字吧：好好工作。”
盛嘉昀：“哥，你也太双标了！”
“双标吗？你什么都不缺，我送你再多东西，你也不会感谢。”
“怎么就不感谢了。”
“……”
在他们哥俩拌嘴的时候，姜予收到了堂哥发来的微信，祝贺生日快乐，同时又打了一个两千块的红包给她。
虽然先比之前给的红包缩水了挺多，但相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大了，姜予没有往心里去。
这些日子，舅舅每个月仍然会给她生活费，加上她实习赚的钱，奖学金等，所有的钱凑在一起，足够供她准备考研期间生活消费了。
姜予道了谢，跟堂哥说：【朱莉表姐为我办了生日派对，我们刚离开。】
堂哥：【她跟我讲了，说派对十分热闹，徐斯年还送了你昂贵的头面。】
姜予：【是的，不过我还在车上，回去后，光线好了再拍给你瞧瞧。】
堂哥：【不急，过些天我会回趟海市，到时再见个面。】
姜予：【好的。】
堂哥：【OK，我要忙了。】
*
美滋滋回到了别墅，孙阿姨还没有睡，看到姜予后，塞了一个红包给她，还说：“明天早上，补碗寿面给你。”
姜予上楼后，盛嘉昀拿了个盒子过来，那是一台新款苹果手机。
“看你的手机已经很老旧了，送你台新手机，跟我哥的礼物当然不能比，但也别嫌弃，我是不想抢他的风头。”
姜予顿住，惊讶地看他。
“你还真嫌弃啊，”盛嘉昀直犯嘀咕，“也没有拿不出手吧。”
“不是。”姜予有点儿说不出话，她没有想到盛嘉昀会送她礼物，毕竟之前就说了，不用送礼物，当他在派对上两手空空出现时，她根本没有在意，“是太惊喜了！谢谢你啊，嘉昀。”
他摇摇头转身，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突然叫人不带姓，真肉麻。”
姜予：“……”
洗完澡，坐在桌前。
这个生日，有表姐帮她办的派对，有徐斯年送的头面，盛嘉昀送的手机，堂哥和孙阿姨给的红包，以及网红也一起送了一套化妆品……
这会儿东西全都摊在桌上。
姜予感觉自己这个生日，过得极其奢华。
尤其是那一整副头面，不管何时看到它们，姜予都要感叹一下。
那个男人，真的太用心了。
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堂哥，堂哥估计在忙，没回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出去喝水，准备睡觉了。
正好徐斯年和盛嘉昀也洗漱完，哥俩一起在二楼小客厅里凉快。
盛嘉昀穿着T恤居家服，徐斯年则穿了套绸质的睡衣，没有戴眼镜。
姜予端着水杯站在沙发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徐斯年，蓦然想起那天捂他眼睛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借喝水遮住尴尬。
“目不转睛盯着我看，是有话想说？”徐斯年毫不掩饰地问。
他们两人都洗了头发，微微湿润的头发，散落在额前，姜予只好说：“觉得你们俩有些像。”
盛嘉昀：“要不怎么是哥俩呢？”
姜予瞥了一眼徐斯年，抿抿唇，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订做头面的？”
“开年之后。”
“哦。”
“觉得还行吗？”他轻飘飘地问。
“还行？”姜予提高了语气，不禁哼了哼，“这样的礼物，是用还行来形容的吗？”
盛嘉昀回头瞄她：“我看这些钻只是水钻，又不是真钻石，不怎么值钱。”
姜予无语：“这不是真钻还是假钻的问题。”
“不过你放心，即便是真钻石，我哥也送得起。”盛嘉昀说着起了身，“走了，不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
姜予：“……”
徐斯年仍旧轻描淡写地说：“你喜欢就好，其余的不用想太多。”
姜予直嘀咕：“我能不想那么多嘛？何况还有那件点翠的古董顶花，戴起来简直是点睛之笔。”
他笑了笑，站起了身：“明天可以在家试着佩戴。”
姜予垂垂头，应了一声。
“不早了，早点儿睡觉吧。”他走到了她的身边，顺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头发还有点儿湿，再去吹吹。”
“好。”姜予拿着空杯子，抬眼望着他，没有移动脚步，似乎想做点儿什么。
“？”他看过来，“怎么了？”
没有戴眼镜的缘故，人显得没有那么斯文，却多了几分更加真实的温柔。
姜予直白道：“我想抱抱你。”
话音刚落，徐斯年没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一眼就洞察了事实真相：“是想感谢我？”
“嗯。”
丽嘉
姜予臊着脸，点了点头。
他再度笑了一声，有点儿匪夷所思地说：“习惯了你突然蒙我双眼，突然亲我，突然抱我的恶霸行为，这会儿却征询我的意见，我还真不适应。”
“……”
他把双手张开一定幅度：“来吧。”
姜予这才圈住了他的腰贴了过去，脸靠在他的胸前，手里依旧拿着那只杯子。
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更浓了一些，姜予抱的力度不大，但是很快，男人的手把她箍得紧了一些。
“下次抱我，不用问我意见。”他的声音低低的，“要是用亲我来感谢，我会更乐意。”
“！”姜予心陡然跳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没想过要亲。”
他淡笑着，像是鼓励，又像是勾引：“也可以想想。”
姜予没吭声了。
盛嘉昀过来喝水，按压出的水发出声响，同时还忍不住叹了一声。
姜予从徐斯年的胳膊中探露出双眼，看见他无语地摇头。
“你们能不能加快进度条，真受不了。”说罢端起水杯，进了房间。
姜予继续把头缩回他怀里，并未不好意思，何况盛嘉昀好像都习以为常了……也挺好的。
没多久，徐斯年松开怀抱，说道：“快去睡吧，记得吹干头发，别玩太晚。”
“好。”
*
翌日一早，姜予坐在餐桌前，阿姨煮了一碗寿面，姜予给大家分到小碗里。
徐斯年瞟了她一眼，给自己的杯里倒咖啡：“看来昨晚没有高兴得失眠。”
姜予不好意思道：“还没有到让我失眠的地步。”
喝了一口牛奶后，她又说：“但是我昨晚想过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宿舍的话我不放心，还是放在这里最安全。”
他挑了挑眉梢：“都行。”
盛嘉昀拖着步子下了楼，他现在也开始穿衬衫了，虽然是休闲款的衬衫，但是比之前非常随意的T恤，看起来正经了许多。
姜予笑着对盛嘉昀说：“觉得你换了衣服风格，就好像换了个人。”
他切了一声：“要不是为了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不至于被那些老古董看轻，我才不想穿衬衫。”
“所以今天你们都要去公司？”
盛嘉昀十分懒散地说：“嗯啊，上班，打工。”
“你打工……”姜予无力吐槽，这两个字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那只有我无所事事……要不我回学校。”
徐斯年开玩笑似的说：“或者你今天跟我去办公室，给我做端茶倒水的小助理，明天再回学校。”
姜予想了想：“我上午想在家里玩一会儿，下午才过去行吗，晚上你送我回学校。”
“当然行，下午我的时间也会宽松一些。”
“……”
姜予在孙阿姨的帮助下，把头面、戏服穿戴好，试了一下，只是没有化妆。又让阿姨帮忙拍了好多照片，随后阿姨去做午饭，她一个人在卧室里玩。
看向镜子中精美的头饰，珠光宝气、繁复精致，身上的戏服也十分贴身，布料柔和轻薄，套了几层也不觉得热。
只是刚才给阿姨表演时，发现自己太久没练功开嗓，竟然有点儿找不着节奏……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人果真不能懈怠。
换上盛嘉昀送的新手机，姜予思索着，等毕业后，一定要合理规划好时间，努力备考的同时，也要每天都练练基本功，并且在园子里拍些视频，发到网上去。
并不觉得这样能赚什么钱，但起码，会有人看到。
她想让更多人领略到昆曲的美妙。
由于玩得太兴奋，下午都没睡着，三点多，姜予便去了海夏创投。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斯年的办公室在最顶层，姜予坐电梯抵达。
除了张齐是他的贴身助理，总裁办还有个十分有经验的中年男秘书，以及行政秘书薛莉。
薛莉是个三十出头的姐姐，也很干练。她一看到姜予就笑着说：“姜小姐来啦，徐总这会儿不在办公室，不过他交代过，你来了的话先自便，进办公室也行。”
“那他去哪了？”
“在楼下会议室，临时开高层会议。”
“哦。”
在外面打扰人家工作也不好，姜予便进了徐斯年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十分宽大，一旁还有会客的沙发、茶几。
姜予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处理了几张照片，最后百无聊赖，打开了考研app，刷刷单词。
看着看着，人便犯困，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耳边隐约听见门开的声音，想睁开眼睛，但是又觉得好困好困，实在无法睁开。
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个小毯子，徐斯年正在坐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前处理工作。
坐起身，他抬眼看着一脸茫然，似醒非醒的人，笑道：“说好来给我做助理，结果是来睡觉的么？”
姜予搓了一下脸。
“我在刷考研英语来着，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中午没午睡。”
他摇着头：“玩得这么兴奋。”
“阿姨帮我穿戴好，还给我拍了好多照片。”姜予喝水润了一下喉咙。
“发来瞧瞧。”
把拍得较好的几张照片发给他，人也清醒了些，便走到他的桌前，笑吟吟地看他：“老板，你想喝什么？”
徐斯年抬眸，对上她清亮的眼睛，唇角勾了勾，用戏谑的语气说：“凉白开。”
没有料到他会给这个回答，姜予憋了笑：“老板这么朴实无华啊？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桌上就有凉的水，姜予取杯子倒好，端着走到办公桌边，搁在杯垫上。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姜予一副竭诚为您服务的姿态。
徐斯年看着她，眼眸往下移，嗓音有些低：“肩膀有些酸。”
“那我给您捏捏？”
男人的目光再度直视过来：“好啊。”
主动提出帮他捏肩的话是下意识就说出了口，但是好像有些不大对，助理也不干这个的吧。
可是答都答应了，算了，只是帮他捏捏肩。
一边绕到椅子后给他捏肩一边给自己洗脑：既然要捏肩，也要拿出专业的水准。
“是这儿酸吗？”
“还是这儿？”
“有没有松快一些？”
他没有多说话，只简单地回应着。
男人的肩膀一向结实，捏起来还有点儿硬硬的感觉，忽地想起当初她生病，被他背着走……明明只是半年前的事，却感觉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
当时她还想着，在爸爸的背上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现在，已然不会再下意识地把这个男人往“爸爸”的形象上投射了。
徐斯年就是徐斯年，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男人。
这个独一无二的男人，对她，也是独一无二的好。
察觉到她的动作放缓了些，他侧了一下头：“按累了？”
“没有。”
还想多按一会儿。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除了专业的按摩服务人员，还有没有别人给你按啊。”
他呵笑：“除了健身教练指导松驰缓解肌肉，你是第一个给我按肩的人。”
姜予抿着唇：“都没有去做做马杀鸡什么的吗？我舅妈喜欢去做马杀鸡，有时候也带我去体验，按完筋络畅通，还是挺舒服的。”
“身体还吃得消，暂时还不需要。”
“哦。”
他笑道：“等以后吃不消了，你负责给我按？”
姜予语气颇认真：“我毕竟不是专业的，还是找专业的推拿师比较好。”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还真是，实诚啊。”
后知后觉的某人感觉有些不对劲，停下来：“不按了，我累了。”
办公室里寂静一片，徐斯年站起身，与她面对面站着。
姜予没敢抬头看他，感觉莫名其妙的，气氛为什么好像暧昧了一些。
在这种密闭的空间，她开始有些不安，左顾右盼，吱唔着说：“我得走了。”
殪崋
男人却笑了笑：“去哪儿？”
“去楼下逛逛。”
人没走掉，被男人有力的手固定住肩膀，用手指抚了下她的脸颊，好像是故意地笑着说：“你脸红什么。”
“没脸红……”
“都红成了胭脂色。”
“……”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是姜予能感知到脸上很烫，那应该确实是红了。
他的表情越发得意：“这副模样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说徐总调.戏小姑娘……”
“！”姜予看着面前这个直勾勾注视自己的男人，分明像在引诱她……
感觉那道脆弱的心理防线，即将被他的三言两语弄崩溃。
明明刚才给他按肩什么的都很正常，怎么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她今天为什么会跑过来啊？？？
跑过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努力地调适着心情和脸色，最后豁出去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是一只千年老狐狸！！！”
说罢速度溜出了办公室。
虽然脸色的确有些红，但是她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了。
在洗手间凉了一下脸，这才下楼。
打开手机，却收到了徐斯年发的一条信息。
【千年老狐狸也不错，修炼成精，能去深海抓小鱼了。】
姜予：“……”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表白？？？
看着聊天界面上这句充满暧昧的信息, 她的微信名是深海小鱼，抓小鱼什么的，结合之前种种迹象, 姜予无法装作不懂徐斯年的弦外之音。
依稀记得狐狸是杂食动物，好像会吃鱼……
不对不对，姜予甩甩头, 暗示自己收住。就离谱，在暧昧言语的刺激下, 她自己都情不自禁要发散思维。
可是, 眼下似乎装傻、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姜予退出微信, 调整了一下呼吸, 来到一楼大厅。
前台小姐姐忽地叫住了她, 说道：“徐总吩咐，让您在这儿等他十分钟，他马上下来。”
姜予只好乖乖地坐在沙发处，一边玩手机, 一边等待。
禁不住胡思乱想, 待会儿见面, 徐斯年会不会怪她不回信息，会不会又提起狐狸抓鱼的事，她要如何应对？
不一会儿, 徐斯年出现了。只不过，他是与几个高层领导一起出电梯的, 边走还边聊工作的事。
姜予舒了一口气，乖乖跟随其后, 一直走到停车的地方。
告别几个高层，姜予坐在车里。徐斯年一切都很正常, 没提刚才的那些事，只平静地开车，问她晚餐想吃什么，随后去找餐厅吃饭。
九点多送她回到学校，车子照旧停在路边，徐斯年也下了车。
路灯的灯光显得有点儿暗淡，周遭喧哗声一片，下了晚自习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回宿舍。
姜予抬头望着他，笑了笑：“那我先回宿舍了。”
他没有点头，而是发问：“还没有问你，毕业后，想在哪里备考？”
姜予直接说：“打算回篱园。”
“篱园也挺好。”他认可道，“不过，不考虑去京北么，那里可有你最爱的图书馆，里面学习氛围一流。”
虽然那座图书馆确实对她充满了吸引力，但是想想还要学着拍小视频什么的，姜予说道：“我先回去看看备考效果。”
要是既拍不了视频，又沉不下心学习……也可能考虑去京北。
他没有勉强，只说：“那么再看……海夏这边的工作也交接得差不多了。”
姜予眨了一下眼睛：“所以你马上就要回京北了么？”
“7月份陈副总会被正式任命为CEO，届时我在这边的工作量会减少，偶尔过来，但是待的时间不会很长。”
姜予闷声：“哦。”
他淡笑着看过来：“担心见不到我么？”
姜予心里顿了顿，故作无所谓地说：“我要考研呢，没时间想这些呀。”
“口是心非。”深深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既然要考研，你安心备考便是，只不过，就算你不想见我，我也会去见你的。”
姜予放下心来，她就知道，他一向都是如此，会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不禁故意地说：“知道了，但你要是吵到我了，我会赶你走的哦。”
他微微无语：“小白眼狼。”
随后看了看路边那些同学：“快回宿舍吧，算算也就还有十几天待学校了，我过两天也得回趟京北，不过在你毕业典礼前一定会回来。”
“哦。”
“散伙饭好好吃，但别喝太多酒，要是出了什么事……”
“？”姜予不解地看他。
他垂眸笑了笑，随后揽着她的后颈往胸前靠，脸颊贴了一下她的脑袋，低声说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疯的。”
姜予:“……”
他只是浅浅地抱了一下，很快就松开。
姜予低声回答：“知道了。”
“等你毕业典礼那天，我再来接你。”
“好，你也赶紧回车里吧，外边多热啊。”
他的笑容有些欣慰：“果然是要毕业了，会疼人了。”
姜予抿了抿，退了两步说：“我回宿舍了。”随后转身。
但是没走几步，姜予按捺不住地回了一下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果然，身穿浅白衬衫的颀长身影，依旧站在路灯下，长腿并立，身姿更加清发。
男人依然如故，安静不语地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在夜色里更显深邃幽沉，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深情缱绻。
姜予回看向他，却没有说话，而是抿紧了嘴唇，再度转身。
这一刻，她不想再自欺欺人。
不知是何时喜欢上这个男人的，或许是在秋雨中隔街看到他的一瞬，或许是趴在他背上感受到温暖之时，或许是在抛下所有顾虑亲吻他的瞬间，或许是那次在高铁站分离，感觉要失去他的时候……更或许，那种喜欢渗透在日常相处中的每一个细小画面……
初见他时，他像是盛开在高高山岭上的花，她觉得自己毕生只能仰望。
却没有想到，他并不是高岭之花，而是那只伏在花下，看到她之后，主动向她奔来的狐狸。
虽然她退却过，但这一次，她想小心地、主动地，向那只狐狸靠近一步。
姜予自然地掏出手机，看着他发的那条信息：【千年老狐狸也不错，修炼成精，能去深海抓小鱼了。】
她一直没有回复，但是现在，好像可以回他了。
伸出手指，在对话框里输字：那加油哦，小鱼很滑溜的，不好抓。
想想又觉得太过于直白，一点气质也没有，于是删掉了。边走边沉思，继续输入：【深海里的小鱼那么多，你要抓哪条？】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才觉得好一些，发送出去。
徐斯年很快回复：【当然是会唱昆曲的那条小娘鱼。】
姜予顿住。
他真的，至高风雅一男的。
说出的话，总是那么有水平，明明充满了暧昧，但更具有品位与美感，给人以种种浪漫的憧憬。
姜予：【抓到后打算怎么处理啊？[发呆]】
如果他回答说煎了炒了吃了……她一定爆捶他一顿，哼。
徐斯年：【陪她一生，伴她一世，即便垂垂老矣，也想听见她婉转的声音。】
姜予：“……”
这是表白吗？？？算吧？？？
不得不说，他真的……好会。
感觉这辈子，是再也遇不到徐斯年这样的人了。
摁住狂跳的心，姜予终于还是免不了俗，回了一条信息：
【搿末倷要加油哉。】
徐斯年：【好！】
紧接着又发了一张表情过来，是那张微信自带的“加油”表情，看得姜予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么一个大BOSS，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
还蛮可爱
依誮
的。
……
*
在宿舍楼下的超市买了点儿东西，平复好心情，这才笑眯眯回到宿舍。
宿舍里还是老样子，大家忙着洗澡、护肤、闲聊，卧谈时自然地聊起昨晚的事。
“姜予啊，徐总对你真的太好了，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种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姜予坦白地说：“其实也不光是他，还有我表姐、盛嘉昀、我堂哥，也对我很好呀，虽然他们送的礼物没这么贵……”
“妥妥团宠呀！”
私下里，朱嘉敏又问姜予：“老实交代啊姐妹，徐总是不是在追你？”
这回姜予没有再遮掩，回道：“算是，但我跟他说了，我要考研，所以先慢慢放着。”
朱嘉敏：“了解。”
毕业在即，离别的气氛越来越浓。大家也各自为了前程奔忙，没工夫在意别人的八卦。
舍长之前考研调剂，虽然不满意，但她不想再卷，打算接受调剂；朱嘉敏是早就确定了回南方工作；另一个舍友则打算回家乡卷公务员。
大家各有光明的未来，姜予回归用功的好学生，开始每天去自习室学习。
某天舅妈联系她，让她周末出门见见面。
约在一个商场，陪着舅舅、舅妈，以及读初中的小表弟逛了一下街，吃了餐饭。
姜予对舅舅说：“我大学马上毕业，舅舅舅妈，以后你们不用再负担我的生活和学习了。”
舅舅陆诚有些惊讶地说：“你不是要考研么？不负担你，你哪来的钱？”
舅妈则道：“是不是姜家人负担你？”
实际上，姜家人除了堂哥偶尔多给些零花钱，估计也不会负担她的学费、生活费。
但是姜予也在最近，听了很多相关的信息，觉得除了拍视频，也可以出租园子，用来给一些人拍商务。也不用接太多项目，挣的钱够用就好。
她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陆诚说：“倒也可行，不然这个园子空着也是浪费，你只能倒贴钱去修缮。只不过，要是租给人家拍摄、做活动，合同一定要做好，区分好责任。”
“嗯，放心吧舅舅，会的。”
舅妈则问：“你马上都要毕业了，个人问题是真不打算解决了？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很不错的男孩子，要不要见个面。”
姜予直摇头：“不见了，我自己会解决个人问题的。”
杨芝月不放心地说：“是不是有人追求你？你别被什么人三言两语就给骗走了哦。要是有人追你，你最好带他来跟我们见见面，我们帮你把把关。”
想到把这个正在暧昧的对象，把徐斯年带到他们面前，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惊掉下巴……姜予便有些想笑。
最近他一直在京北忙，两个人的联系不是很多，像之前一样，偶尔在微信里说说日常。偶尔夹杂两句骚话。
例如：
【最近会议真是多。】
【要是你在身边就好了，可以捏捏你软乎乎的脸。】
【减压。】
姜予只能发鄙视的表情包过去：【人家不是捏捏乐！！！】
诸如此类……
虽然还是在暧昧中，不过她相信，即便没有正式在一起，徐斯年也不会介意来见舅舅、舅妈。
姜予抿了抿笑，说道：“等时机合适了，再带他来见你们。”
中二少年表弟在一旁笑着说：“姐，你要嫁人了？”
姜予险些被呛到：“没有，姐姐还要读书的。”
舅妈却说：“读研无所谓的，要是人合适，早些结婚我们也好放心，就是人一定要把好关，你心思单纯，又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我是真担心你被人骗了。”
姜予：“舅妈放心吧，我也在考察他的。”
“……”
*
毕业季似乎总是人心惶惶、兵荒马乱。
即便校园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也无法令人平心静气。
一些事情的发展，也总是让人始料未及。
这日下午，姜予在宿舍清理一些东西。还有几天就是毕业典礼，姜予打算典礼一结束，就带着剩下的书籍、杂物，先跟随徐斯年过去，住两天再回篱园。
最好在回篱园前，带徐斯年先见见舅舅、舅妈。
毕竟有长辈的认可，人也更踏实一些。
忽然收到了堂哥姜沐安的微信通话。
“我现在刚下飞机，晚上方便见个面吗？”
姜予：“好啊，约了朱莉表姐吗？”
“她最近在美国。”
“哦对，忘了这茬。”姜予便道，“我今天都有空，可以见面的。”
……
在一家餐厅见到了姜沐安，隔了几个月没见，堂哥似乎有些疲惫，也许最近一直在奔波的缘故，今天在南方忙完就飞来了海市。
姜予以为他们兄妹俩就是普通的见面、吃饭、聊天，姜沐安的宝宝刚满月，所以二人聊家常还是很愉快的，暂时没有提徐斯年的事。
饭后，堂哥先让服务员把桌上的杯碟撤走，又点了两杯饮料，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细微的表情，让姜予有些奇怪。
姜沐安笑了笑，说道：“上次你生日，徐先生送你了很贵的戏曲头面。”
“对啊，我不是还发给你瞧了吗？”姜予回道。
“我前两天见到朱莉，她说徐先生对你，应该超出了一般意义的喜欢。”
氛围有点儿怪怪的，姜予呆呆看着堂哥，他一口一个徐先生，一点儿也不像上次见面那么亲近，像是摆明了要与徐斯年划清界线。
“换句话说，徐先生是不是在追求你？还是已经追求到了？”
姜予臊了一下脸，说道：“还没有追到。”
“还在追求中？”
姜予低低点了一下头。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姜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堂哥关心她的终身大事也正常，便说：“他人很好，对我很照顾……”
“你说的照顾，就是给你提供好的物质生活？”姜沐安有些不屑，“这点他轻易就能做到。”
“不光是物质生活。”姜予回应得十分干脆，“还有别的方面。”
姜沐安喝了一口茶饮，看着堂妹直白地问：“你觉得他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姜予想了想，大着胆子说：“就是很纯粹的。”
那么有耐心的一个人，纯粹地陪在她身边，等着她一点一点看清自己的心意。
姜沐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我堂妹，是姜家的后代，有些事，我也有责任和义务告诉你。这位徐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纯粹。”
“运作资本的人，心机城府都是很深的。你一个单纯的学生妹，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姜予越听越不对劲，跟徐斯年相处了这么久，他的为人处事、人品性格，她是很了解的，不禁为他辩解道：“我知道他有城府啊，但他的城府都是针对商业，又不是针对我。”
她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怎么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他要是像那些人一样是情场老手，盛嘉昀怎么会说他是纯爱战士？
搞事业的男人，怎么可能没点儿城府心机？
“有很多事，你不了解。”姜沐安欲言又止。
姜予更不解了，看向堂哥，他似乎在心里藏了许多一言难尽的事。
静默几秒后，姜沐安又喝了口茶饮，仿佛在组织语言，最后道：“这么说吧，我当初之所以会与你联系上，根本就是他设下的局。”
姜予：“……”
什么意思？？？
第 40 章
第四十章唉, 掉马甲了
堂哥说什么？是徐斯年设局让他联系她的？
“什么意思？”
姜予心里充满了不解与惊讶。是她书读得不够多么？她怎么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姜沐安道：“换句话说，我其实并没有主动拜托他找你，是他先找到的我, 告知我有个堂妹，也就是你，说你过得并不顺心。”
看向堂哥, 他的表情如此笃然，语气也这般肯定, 丝毫
䧇璍
不像是编造的。
起初听见设局时, 姜予猜想徐斯年是不是利用了她做什么, 但是现在听见是这个, 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吗？
居然是徐斯年先一步发现了她的窘境，再找的堂哥？
这不是大善人的举措么？堂哥怎么还好意思说徐斯年的不是？
似是看出了姜予的疑惑，姜沐安继续说：“我这两年因公司业务，回中国比较多, 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加之我爸和二叔等人打算在今年太爷爷百年冥诞时, 全家一起回国祭祖, 届时会与你联系，我便打消了先找你的念头……”
“……”说是这么说，姜予并不是很在乎他们要不要找自己。
“但是……徐斯年为什么会先认识我？”
难道是因为那把雨伞的关系？因为借了他一把雨伞, 他就找她？这也太夸张了些。
姜沐安回答：“据他说，你曾经救过他, 但你已经不记得他了，这才找我介绍你们认识。”
“！”姜予呆住, “他早就知道我救过他？”
可是，怎么会？
那个时候, 他不是被蒙着双眼的吗？
姜沐安也很惊讶：“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前不久我自己认出他的，还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主要觉得当时我也没做什么，没必要刻意提起来。”
忽地想到了什么，姜予好奇地问：“那你给我的那些钱，是……”
姜沐安回答得十分爽快：“放心，是我给你的，不是他提供的。”
“哦。”姜予小小地松了口气，只是，好像还是哪里不对劲。
“堂哥，虽然四年前他出车祸时，我是帮他打了911电话……但他让你联系我，难道不是出于好心么？怎么算设局呢？”
姜沐安冷哼：“难道你不觉得他这个人，明明想报恩，却瞒着你，很有心机吗？”
对徐斯年，姜予是百分百信任的……虽然这番操作是有些奇怪，但还是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吧，或者他有自己的考量。”
姜沐安却皱起了眉：“你还是太单纯了。”
“？”
“他对你，我只能说一开始即便不是图谋不轨，他也不是个坦荡的君子。”姜沐安的措词十分尖锐，“他们家坐拥多少资产，为什么不直接和你相认，难道是觉得地位身家太高，怕你狮子大开口吗？”
“不会的！”姜予几乎脱口而出，“他不是这种人！”
姜沐安顿了顿，冷静地说：“妹妹啊，看来你很维护他，对他的感情很深了是吗？”
姜予望向堂哥，一时说不出话。
他叹了一声：“你年龄还小，也没谈过恋爱，一时陷进去我理解，但是对这种人，不能不多提防提防。”
她确实是，第一次那么单纯地、偷偷地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当然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种种美好品质。
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她，他不是她看到的那样美好。
他可能对她有所图谋，心机很深，不够敞亮，是个伪君子……
伪君子！！！
不不不，姜予接受不了这样的人。
这些标签一旦与徐斯年有关，姜予感觉自己建立起来的对他憧憬的那个世界，即将一点一点崩塌。
她沉默良久，感觉眼泪就要掉下来。
可是，大脑也在进行分析，姜予看着堂哥，不禁问：“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他瞒着我，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请求，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这不是也很可疑吗？
姜沐安却说：“最初他找我，只说不想贸然与你相认，我也没有多想。加之这几年，我们确实没管顾过你，于情于理，都应该联系你。”
“何况当时姜家想要扩大规模，建立中餐预制菜加工厂，正和他家在美国的公司谈投资合作，我便做个顺水人情。谁知他们言而无信，今年工厂都引入流水线，准备生产了，他们却中断投资，使得姜家工厂陷入危机。”
姜予：“……”
“更可气的是，他们有豪华的律师团，制订的商业合作条款都是利于他们的，一旦中断投资，我们也只能认栽。”
姜予：“……”
姜沐安说到这儿，有些咬牙切齿：“我真是后悔当时那么相信他，我父亲，也就是你大伯因为这事，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没命，为了解决危机，我不得不垫上我的资产。”
“……”
姜予反应过来，怪不得她过生日的时候，他只打了个两千块的红包，与之前动不动上万的红包相差这般大。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
*
姜予听着这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整个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跟堂哥结束对话，再道别的，最后堂哥跟她说的话，她也没有完全听进去。
现在，她坐在左右都是疲惫乘客的地铁上，伴随车厢内的轰鸣声，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她是相信徐斯年的，没有理性，全是感情，就是无条件相信他。
可是再相信他，堂哥实在没有必要说谎，毕竟她救过他的事，堂哥怎么会凭空知晓？
还有姜家工厂，姜家人的遭遇……就算她可以不去在意这些，她也不能不在乎，徐斯年瞒着她的事……
原本，姜予要回学校，转地铁线时，脚步不由自主走向了另外一条线。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地铁站外面就是公交站，姜予呆呆地坐在站台的凳子上，有些踟蹰。
六月里热气腾腾，即便到了深夜也热浪不减，姜予掏出手机，找到徐斯年的头像，在输入框里打了字又删掉，删了又继续打……
算了，他昨天就回海市了，直接去别墅问他吧。
姜予打车来到别墅外，张齐过来开门，看到姜予时，十分惊讶。
“小鱼，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姜予却没有进去，站在大门口，抬眼看着张齐，声音有些发抖：“斯年哥呢？”
“回京了，盛老爷子突然病危，八点多的时候，老板和盛小爷一起坐朋友的私人飞机回京了。”他解释着，“没座位了，所以我留在这儿。你快进屋啊，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姜予顿住。
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在本就兵荒马乱的时候，注定会有更多的意外事情发生。
在他外公病危的时候，她怎么能质问他这些事？
姜予大脑一片混乱，转身就想走，被张齐一把抓住了胳膊。
“不是，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
“快进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老板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啊！”
张齐力气很大，利索地把她带进院里，关上大门。
站在院内，张齐的语气也温和了一些，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姜予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姜予说不出口。
孙阿姨的卧室靠近院子，被吵醒后也走了出来，一通劝说，把姜予拉进了屋里。
感觉她的状态很不对劲，又担心出事，直到姜予胡乱地洗漱完，孙阿姨也没敢去睡，待在她的房间陪了陪她。
“囡囡，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不如跟阿姨说说。”孙秀梅问询道。
刚才一路上，她都陷在徐斯年隐瞒实情，以及堂哥否认徐斯年的情绪里，这会儿洗了澡，冷静下来，姜予看着孙秀梅，又想起她是受徐斯年的照拂，才过来做阿姨的。
是了，他是那样善良的人，即便隐瞒了她一些事，也一定有别的原因。不管怎么样，也要听听徐斯年怎么说，不能一味地相信堂哥。
姜予挤了个笑，说道：“就是心情不好，阿姨快去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明天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想吃碗面条。”
“那容易，明天我给你做碗鲜虾面。”
“好，谢谢阿姨。”
“……”
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不光是为了他隐瞒的事，不光是堂哥对他的否定，也有
铱驊
为姜家的这番遭遇。
商场如战场，资本如何操作，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可心里难免有些唏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更唏嘘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偏向了徐斯年。
以为对他只是保持理智下的淡淡喜欢，事实上，也许真如堂哥所说，对他的感情已经很深。
乱七八糟的一夜总算过去。
翌日，姜予起床，吃了阿姨做的两小碗鲜虾面，还吃了些别的东西。
上楼时，接到了徐斯年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怎么昨晚深夜跑回家？出什么事了吗？”
姜予回道：“没事，是心情不好，想见你。”
唉，明明不是这样，怎么一开口就变成了撒娇？在电话里听见他的声音都这样心软，当着他的面，估计根本开不了口。
“很不凑巧，外公病危，我和嘉昀都回京了。”
“那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医生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哦，幸好。”
“今天还要在医院看看情况，预计明天才回海市，不如你在家等我。”
真的要在家等他吗？等到他后，能问得出口吗？
姜予不大相信自己。
敷衍两句，姜予挂掉电话，越发怅然起来。
*
上午心不在焉地陪阿姨去逛超市，张齐跟在身后，一直寸步不离。
姜予会忍不住想，张齐作为徐斯年的心腹，会不会知道一些内情呢？
一定是知道的吧，毕竟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到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肯定有参与找她……可是花了这么多力气找到她，为什么又不与她相认？
姜予真的，想不通。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些话，她跟徐斯年开不了口，跟张齐，也许更好说一些。
吃完午饭，见张齐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姜予忍不住走过去，坐下来貌似在玩手机，实际上不知道刷了些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她看向张齐，这个称职又敬业的贴身助理。
“张齐哥……”姜予叫了一声。
张齐疑惑地看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姜予顿了一下，鼓足勇气开口：“你是不是帮我哥找了我很久？”
张齐十分警觉，没有立即回答，模棱两可地说：“还好，不算久。”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张齐沉默了下来，像是在思考，最后神情有些紧张地说：“你亲戚有给你的信息，知道你是苏城人，有私家园林，我们就去苏城找了。”
从他的反应来看，已然露出端倪，姜予心里有些难过。
他们是真的打算瞒着她啊？有必要吗？堂哥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徐斯年不担心堂哥会告诉她吗？
她没忍住，摇头说：“不对，你在骗我。”
张齐：“……”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难过更加泛滥，情绪一上来，姜予便受不了地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是先找到我，才告诉我堂哥的。”
一瞬间，张齐明白过来，昨晚她为什么会跑回来，还是那样一副状态。
“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告诉我啊？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啊？”姜予真的，理解不了。
张齐是个大直男，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慌忙安慰：“你先别急，老板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说着，赶紧拿过手机，像是要马上跟老板汇报。
姜予察觉出他的动机，制止道：“你先别跟老板汇报了，他外公病重，别再给他增加负担。”
张齐：“……”
“我只是有点儿不理解，为什么瞒我这么久。”姜予说着，委屈感又袭上心头，便抱过了旁边的一个抱枕，“我之前就觉得，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啊，仅仅是帮我堂哥照顾我吗？现在想想，也有报恩的原因在。”
虽然张齐也有些不大理解，但他一向不问缘由，只奉命行事，这时候，只能冷静劝道：“你先别着急，老板明天就回来，他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唉。”他说着，情不自禁也叹了一声，“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多体谅体谅老板吧。”
看向这个忠诚的下属，姜予勉强笑了笑：“没事了，我也只是跟你说一说，我去楼上了。”
站起身，又再次对张齐说：“你能不能别先跟你老板说，他那边肯定有些乱，今天早上他打电话过来时，声音都很累的样子。”
张齐哽住，终是点了点头。
姜予故作无事地上楼，心情好像更糟糕了。
她最怕最怕的，就是那个点了。
怕他对她好，是为了报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就没这么纯粹了？
正发着愣，堂哥发来了一条信息：【马上登机回美国，你好好照顾自己，感情问题，千万要慎重考虑。】
姜予盯着这条信息，感觉自己跟徐斯年之间，好像正在被什么划下一道银河。
在这里等待他回来，更让人焦灼不安，姜予有些受不了，便下了楼。
阿姨在厨房忙活，姜予打了声招呼：“阿姨我走了。”
“你去哪儿？”
“出去逛逛。”
“早点儿回来吃晚饭哦。”
“知道了。”
嘴上说随便逛逛，最后逛着逛着，干脆去高铁站回了篱园。
*
园子里还是老样子，熟悉的风景，熟悉的猫咪。
夏日燥热，蝉儿即便到了傍晚，也依旧在树上鸣叫不停。姜予在昏暗的夜色里，坐在池塘边的藤椅上，拿了把扇子扇风。
想起小时候，跟妈妈相依为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时候妈妈工资不高，家里也没有装空调，夏夜里，母女俩就坐在池塘边乘凉，有时候妈妈有了兴子，就会即兴唱上一段，年幼的她则在一边鼓掌拍手。
睡觉的时候，妈妈会先给她扇凉快，等她睡着了，才自己睡。
想起妈妈在临终前交代她：“不要随随便便喜欢上一个人，不要随随便便就开始一段感情，姆妈吃的苦头，不想让囡囡也再吃一遍……”
晚风逐渐变凉，姜予沉静地单坐许久，最后决定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
她决定抛开这些繁杂的思绪，明天就尝试在园子里好好备考，反正总要适应的，毕业典礼前一天再回去。
为了避免被干扰，她还把手机给关机了。
效果还是有的，不管发生多不愉快的事，只要回来了，就能平静下来。
被手机操控太久，下定决心关机后，便一点儿也不想打开它，只要一打开它，就又要面对那么多的破事儿。
午觉醒过来后，继续刷了一下单词。
大概是四点半，下了一阵急雨。雨落池塘，雨打芭蕉，人的心更静了。于是她翻出了之前买的戏曲相关书籍，坐在藤椅上阅读。
听很多人都说过，从事戏曲行业相关工作，收入是不高的。没办法，物质和精神，占了一头，另一头舍了就舍了吧。
雨停之后，空气越发清新，姜予在园子里走了走，猫的爪子沾了雨水后，踩在干干的走廊上，留下一串猫爪印。
这一瞬，姜予心情无比舒畅，感觉自己已臻化境。
是哎，有座漂亮精致的园子，有猫咪陪伴，心中还有理想要追求，还要啥自行车？
人不能太贪，亲情也好，爱情也好，金钱也好，都宜看淡，且抛且放……
姜予伸了伸懒腰，却感觉两只猫咪都不大对劲，一个劲儿地喵叫着。
其中一只还走过来，望着她叫了几声，又朝大门走去。
“出什么事了？”
另一只跳上那座太湖石，也朝她喵喵叫着。
好奇走过去，这才听见从大门上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姜予：“……”
“啥宁啊？姆妈？”疑惑地把门闩松开，再打开门。
姜予怔住。
徐斯年穿着深色衬衫，黑色西装，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外，幽沉的目光看过来。
不知道他在门外敲了多久，只是见他额头的头发都散了几绺，垂落下来，像是有些风尘仆仆。
他看着怔愣的人，没有说话，眼神不由自主变得更深了一些。
姜予僵了僵
依譁
，不敢与之对视，极不自然地开口：“你、你怎么来了？”
徐斯年目光深深直视着她，嘴唇微动，声音极其低沉：“上门，”说罢又停顿了一下，两个字几乎擦着嘴唇发出来，“讨债。”
姜予：“！”
……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