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尚微,柳弄莺啼时。
秋英为乔时怜梳妆的间隙,西风已按捺不住围着乔时怜转来绕去, “姑娘!怎么样?昨日那本…”
乔时怜面容僵住,旋即温温笑着答道:“挺, 挺好看的……”
她抬手试着簪,侧过头装作对镜照面, 以袖悄然藏住脸颊的滚烫。
那话本, 她仅仅扫了一眼,便见着其上大段关乎男女主角赤肤相贴的描写,还有好些露骨下流的对话……旋即她急速合上话本,自觉羞耻得不敢多看。
彼时乔时怜平躺在榻上,捏着手边的话本,骤而加剧的心跳怦然。
她阖上眼之际, 脑海里仍充斥着她所见的文段, 即便篇幅尚短,却始终挥之不去,反复现于眼前。
她由此想着, 苏涿光不喜欢她的亲吻,可他在车厢内又欲对她…原来他是喜欢这种褪去衣衫,赤.裸相近的接触吗?
难怪那时他要扯动自己的衣襟。
乔时怜委实想象不出来,苏涿光那张漠然无欲的脸庞, 私下藏着的竟是这般狂浪的念想。
“那姑娘看完了吗?看完了给我也看看!”西风兴意盎然地问着她。
乔时怜不自觉敛下眼:“我, 我还没看完。改日给你…”
她怎敢将那话本拿给西风?那不是就会让西风知道, 她乔时怜过目了如此香艳刺激的内容?她是做不出让别人知晓她看过此等内容的事的。
“好呀!那我等姑娘看完好了, 我不急着要的,我那里还好多呢。”
好在西风单纯, 也没能看出乔时怜的异常。
看来,之后得给西风多送去别的话本,莫要让之再想起她此处这本才是。
半晌后,云开雾散。
庭院荫下,乔时怜闲躺于藤椅处,手持团扇,摇着明晃的日光。
她知正堂那边苏涿光已携媒人至,为之说亲。她心怀忐忑地待着结果,也没敢亲自去探看究竟,只是派暗卫中较为稳重的北风去了正堂处打听消息。
但说到底,这门婚事成与否,还需看爹娘的意见。
不多时,东风的声音从树梢传来,“方才出门碰上东宫的人驱车朝相府来了,晦气。”
西风啃着果子的手顿住,含糊着声惊道:“这怎得了!”
提及东宫,乔时怜一个激灵坐起了身。
秦朔果然还是来了,只怕是想要阻止她和苏涿光的婚事。
但又听东风说:“我把他的车轱辘卸了。”
西风给他竖了个拇指:“不愧是你!”
乔时怜方松了口气,从正堂探了消息过来的北风续道:“还是漏了个东宫的人,连滚带爬赶到相府了。”
西风当即气得把手里果子掷往东风身上,怒道:“东风你大爷的!能不能靠谱点!”
三暗卫自是知晓,乔时怜与苏涿光的婚事,最大的障碍即是对乔时怜势在必得的东宫。
乔时怜目光移至远处的正堂,起身便要往之走去。
不管如何,她都要为自己争取,绝不能嫁入东宫。
北风:“乔相回绝了。”
西风骂骂咧咧:“北风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乔时怜:“……”
她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一个时辰后,家仆们陆陆续续搬来苏家的聘礼,但见一昂首雄姿的大雁身系红绸,挺立在礼箱之上,晃着脑袋望着好奇凑上前的西风。
乔时怜见此,便知她与苏涿光的婚事已定。
心头的重石终是落下,她一时竟觉得有些虚脱,这几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让她人都憔悴了不少,怕是比之从前还弱不胜衣。
西风对大雁赞道:“呀,这只雁还不错啊!也就咱们少将军能连夜猎得了。”
乔时怜:“连夜…?”
回想起昨夜苏涿光把她送到相府门前便离去,似乎是有事要忙。原来他还惦记着自己说想要快些成亲,所以刻不容缓。
西风点点头,“刚遇着风来,听他说是少将军知晓姑娘急着成亲,所以半刻都不曾拖沓,昨夜就赶去京郊猎雁了。这纳采所用的大雁可重要了,不仅寓意从一而终,白头偕老,大雁越是品相好,便说明提亲人想要求娶的心意越诚呢!”
言罢西风望着乔时怜,“姑娘,少将军对你这么好,三书六礼的规程定是不能缺的。再急着洞房花烛夜,也要再等等啊。”
乔时怜霎红了面,“我…我没有…”
西风嘻嘻一笑,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我懂,我懂。春宵一刻值千金,又有少将军这么好看的夫婿,急也是正常的。”
乔时怜:“……”
看来这事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的-
及霞光满天,暮落长夜。
乔夫人步进怀玉院,至卧房与乔时怜促膝而谈。
“娘…”乔时怜低头望着灯下掠动的火光。
这是自前世重回,她第一次与母亲独处。她此前总是找着借口避开,心想着只要她不见,就不会想起那般悲事。却是在这同屋檐下,难以释怀的噩梦缠着她整夜不眠。
“你的婚事,我和你爹爹昨夜商量了许久。因得知这其中有你的意愿,所以你爹爹最后还是决定应了苏家的提亲,互换了庚帖。”
乔夫人瞄了眼女儿心事重重的容,叹声道:“娘亲知道,自九暮山回来,你对你爹爹心有芥蒂,甚至是对为娘…你爹爹怕惹你伤心,也刻意避免着同你相见。”
乔时怜只觉眸中温热不自觉地盈满眶,她低声道:“…怜儿不敢心生怨怼,只是会伤心,会难过。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顾全大局,不可能事事照应我,把我放在第一位。必要的时候……做出一些牺牲无可厚非。”
可若说道理谁又会不懂呢?她早已把其中种种看得通透,只是没法释怀罢了。在重回人间的时日,她一遍遍用这样的道理劝说自己,但未有一日意平。
她的心非是木石,怎会不生悲?
乔夫人自知其性情,未再接言提及,她握着乔时怜的手,语重心长道:“怜儿,爹娘如今只想你过得平安无忧,其余的事你不用顾虑。其实那时自你爹爹去求得将军府的暗卫,便有心把你许给苏少将军。东宫虽好,储妃之位为人艳羡,但都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
乔时怜这才知,原来她在九暮山遇刺一事,爹娘亦是怀疑是觊觎储妃之位的人设计。因此父亲宁可舍弃东宫的权势,冒着得罪储君的风险,也要拒绝秦朔派来的人。
“苏少将军看着冷情,但至少他救过你的命,说明他为人心善,不会亏待于你。且他置身朝局外,不插手朝廷事务,亦不会将你牵扯进权贵利益。如今这京中,苏家是最合适,夫婿也最配得上我怜儿的。”
话落,乔夫人笑道:“最重要的是,这是怜儿你喜欢的。”
原来她的这门亲事,是爹娘左右权衡为她做出的最优选择。
乔时怜心中酸涩翻涌,指尖被母亲双手包裹的暖意尚在,她由着晚风拂弄眼角噙着的泪,却倔强地抑制住不往下落。
她心里的疙瘩仍旧难消难解。
乔夫人轻揉着她的发:“哭什么?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你长兄今日可是跑去商会转了几圈,说着要给你挑最好的出嫁之礼。爹娘给你准备的嫁妆,绝对会是京城最隆重的。只是…”
眼见她眸中郁色未散,乔夫人忽的道歉:“对不起…”
心底最后一丝防线崩塌,她终是止不住泪,任之潸然。
乔夫人抬手拭着乔时怜眼角的泪痕,将她拥入怀里,抚着她的脊背拍了拍,哽咽着声:“我们的怜儿以后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姑娘…要是苏涿光待你不好,你随时传信至相府,让你爹爹找苏将军评理去。”
会生恨吗?她难生恨。
会原谅这一切,真正释怀放下吗?乔时怜给不出答案。
她身在相府的时日已短,她总会走出栖身十余年的这片林,去寻自己的另一方天地,觅得良景,与过去渐别。
少顷,待情绪稍定,乔夫人似有话说,又生生止住了口,“罢了,此事并不着急,之后再同你提。”-
乔时怜与苏涿光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八。
乔时怜知,这是苏家争来的最快时日。因讲究双数月份为吉,但六月谐音“流”,暗喻了夫妻流散,并不宜嫁娶。随后礼部择日,最终定下八月初八为良吉之日。
她顾虑一切尘埃落定前恐会有东宫碍事,故至婚期前,乔时怜皆闭门在府,一切谨慎至微。
但临近婚期时,宫中昭月公主捎来消息,秦朔不知做了什么惹恼了圣上,被罚在殿不得出,乔时怜提着的心始才有了落处。
此间时段,京中早已流传各种关乎乔时怜与苏涿光的话本,不外乎是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苏少将军对乔时怜情深似海,追求京中第一美人的桥段。让一众皆忘了,此前他们追捧热议的,是东宫与乔时怜相配。
“这都什么和什么……”
乔时怜翻看着西风淘来的话本,那书页上尽是甜腻至齁、不堪入耳的情话,“也亏他们能把苏涿光写得…呃,像个衣冠禽兽。”
哪怕著书人明知那冷面将军根本不可能如此,他们也乐于这样写。话本此等闲余玩看之物,自是迎合京中热潮才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这一切都要得益于季琛的手笔。虽然她听东风说,因此事,苏涿光把季琛打了一顿,并捆起来扔到了昭月公主跟前。
乔时怜难得清闲了段时间,除却周姝上门拜访,其余时候她便是在乔夫人督促下准备大婚各种仪程。
八月初七是夜。
乔夫人从袖中拿出一本画册放予乔时怜怀里。
“苏涿光虽是年有二十,但他身边不曾有侍妾通房,因此这本册子,怜儿你在大婚之日前,需得认真观习。毕竟他是武人出身,可能没轻没重的,我怕他伤了你。”
乔时怜尚且不明,苏涿光怎会伤她?难道是母亲听信外界之言,认为苏涿光从不怜香惜玉?
她抱着疑惑,随意翻开了那画册,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没能掩住口中的惊呼。她的面上迅然浮起了嫣红之色,连着脖颈亦泛着粉霞。
这比之她藏在枕下、西风挑给她的那话本,更加直击感官。那白花花的赤.裸画面让她只一眼便头晕目眩,更遑论其上奇奇怪怪的姿势…乔时怜没敢细看,她完全想象不出,她与苏涿光会做出这样的事。
哪怕她因上次苏涿光褪她衣衫之事,她对苏涿光的看法有变,但后来她羞着脸看完了那话本,觉得苏涿光无非就是喜欢除了亲吻以外的其他接触罢了。那话本上的男女喜欢脱了衣衫抱着入睡,想来苏涿光也是如此。
“娘亲知你面薄,最怕羞臊。可你既是成亲,这种事迟早都会经历的,若是夫婿有经验,娘亲也不会这样为你操心了。但那苏涿光瞧着就是不通房事…”
乔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劝道:“所以就得辛苦我们的怜儿去好好引导他,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乔时怜支支吾吾地答了话,“我我,我…知道了。”
及母亲走后,乔时怜瘫在榻上,举起那本画册,她颤巍巍地翻开一页,旋即还没看清又合上了眼,把画册扔至了一边。
她小声嘟囔着,“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与他做出这样的事。
迷糊间,乔时怜阖眼睡了去。
昏沉之中,她似乎见着烛火熠熠里,苏涿光举步走近她榻边。只见他半敞的衣衫凌乱,露出那对极为好看的锁骨,盛满冷白月光。
光晕潋滟里,她看不分明他衣下更多。
而他径自抱起她,她轻轻捶打他的肩头,“不是说好不要动不动抱我吗……”
苏涿光低声在她耳畔哄着,修长的指节撩起她的衣襟,“可我们是要行房事的。”
他欺身而来,呢喃着话,“就像那本画册上的一样…”
梦境深处,轰然塌陷。
乔时怜蓦地惊醒。
她睁大着眼,紧紧望着房梁,良久才回过神-
八月初八,迎亲日,张灯结喜,吉祥止止。
乔时怜身着大红嫁衣,静坐妆镜前。
府上丫鬟忙得不可开交,为乔时怜挽青丝、描红妆,戴彩冠、佩金饰,至成时,时辰已过大半。那粉妆黛面经由修饰下,越发衬出倾城之颜。
趴窗边窥看的西风目不转睛,她喃喃感慨道:“真美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原来秀色可餐是这样用的。我是不是比少将军先看到新娘子?赚了赚了!”
不远处的北风嗤笑:“后半句话你去少将军面前说去,我保证你接下来一个月没空闲。”
西风这才讪讪闭了嘴。
至迎亲吉时,红绸覆面,乔时怜被长兄乔时清背上出了府门,轻放至苏家迎亲的马车上。
视线被红绸遮挡,她无法得见眼前场面,但耳边喧嚣不歇,想来应是极为热闹。不过人一多,她便无比紧张,生怕自己一举一动不得体。
她依稀听得苏涿光和哥哥应了什么话,苏涿光的音色向来最好辨认,清冽似霜,脱于众声之外,她听之,心不由得落至了实处。至少有他在,她不是一个人面临这些。
随后马车行至将军府,她在摇摇晃晃中挺直脊背,保持仪态,那沉重的发冠压着她的脖颈,让她颇觉疲惫,以至于步出车厢时,她步子有些不稳。
“我抱你?”
耳畔传来苏涿光的嗓音,这次他在征求她的意愿。
“嗯。”她低低应和。
他将她抱下马车,随后他牵着她完成了后面的仪程。
乔时怜心想着,也多亏这红盖头能恰到好处遮去她的面容,挡住其余人的目光,让她在一众宾客面前不那么忐忑。她只需顾着牢牢紧握身边人的手,同他共行着礼就足矣。
随后送入洞房的路上,沉默许久的苏涿光忽问她,“累么?”
乔时怜望着眼前迷蒙红色,“…还好。”
当然累,她都快累得直不起腰了。
苏涿光似是看穿了她心思:“再坚持一会儿。”
及入了房,随之是为挑盖头、共饮合卺酒,尽是在喜婆一众的注视下,乔时怜不免紧绷着身,险些没能拿稳酒盏。
少顷,房间唯留她与苏涿光二人。
见苏涿光欲要离房迎宾客,她出声提议道:“你…一会儿能少喝些酒吗?”
苏涿光有些意外:“怎么?”
乔时怜眨了眨眼,“我听风来说…你上回在瑶光宫,喝了三盏就醉了…”
他醉的时候蛮不讲理,若是一会儿他喝多了,她还真招架不住。
苏涿光沉吟半刻,“怕我喝多了对你做什么?”
她当即拔高声反驳:“没有的事!”
如此一来,反是暴露了她的心虚。
苏涿光自知酒量尚可,瑶光宫那三盏百花酿纯属是被昭月下了药,但他见她此番模样,怕是自己不答应她,她能在这里胡思乱想好久。
故而他抚门离去前应声:“我尽量。”-
喜烛正燃,长夜明彻。
乔时怜舒了一口气,在这四下无人里,她终是松缓下来。
未几,她又顾及母亲千叮万嘱之话,从箱底翻出了那画册。乔时怜极力忍耐着羞耻之心,劝说自己看下去。
却是方翻看之时,卧房的门被推开,她吓得把画册掉落在地。
苏涿光看着她惊慌的神色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乔时怜干笑两声:“我…我在赏月……”
苏涿光瞄了眼窗外灰蒙之色,“乔姑娘,你的撒谎技术有待提高。”
随后他皱起眉打量着她:“之前都累成那样了,还不卸冠脱衣吗?”
乔时怜自是因一心顾着画册之事,忘了褪去身上沉重,但她定是不敢把那东西的存在告知于他。
是以她反问:“…不好看吗?”
苏涿光端详着她,那珠翠满冠下,黛眉如画,目含澈光,鬓云度香腮。他想,即便是以好看二字来形容,也显得俗了。
“再好看,脖子也是要的。”
他走近为她取下发冠,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身侧。
乔时怜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忽忆及昨夜的那个梦,面颊顿时通红。
怎么取个发冠就成这样了?累得发烧了?
苏涿光抬手便欲往她脸上摸去,却见她仓皇往后退。
他于半空中的手一僵,随即他正欲起身离去之际,偏巧踩着了乔时怜掉在榻边的画册。
乔时怜心生慌张,眼见苏涿光便要侧过身去瞧他踩着的是何物,她忙不迭攀着他的肩,眨眼便把未设防的他半个身按在了床头。
绝对不能让他发现那个画册!
苏涿光:“?”
她刚刚不是还在躲我吗?
乔时怜结舌道:“我…我累了,我们睡觉吧,好不好?”
苏涿光瞄了眼二人身上繁复的喜服,直起身:“…可我还没更衣。”
乔时怜急忙道:“在床上脱也是一样的!”
他若是下榻去更衣,定会发现落在榻边的画册。
苏涿光听罢,目光尽是异样,“你这么着急吗?”
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乔时怜只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她暗自衡量着画册被发现和在苏涿光眼前更衣二事,最后她选择了后者,硬着头皮切齿道:“我急…”
苏涿光:“……”
她真的有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
乔时怜瞧他模样,知自己没法轻易蒙混过关。
索性她细声道:“你…闭眼。”
苏涿光闻言照做。
但她瞅了眼画册掉落之地,她需横跨苏涿光身上才能下榻捡起来。她不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做此等事,故她只得按此前所言,在榻上把喜服褪去。
随后她打量着纹丝不动的苏涿光,径直上前伸手摸到了苏涿光的腰带,欲为之解衣。
却见他陡然睁开眼,垂眼见她柔荑所握之处,满目不可思议。
她真的想要吗?
烛泪燃落间,断续的火光浮掠。
苏涿光定睛看着她,觉得自己方才应她所言在榻上更衣是个错误的决定。眼下他由着她解开他的腰带,纤指掠过他衣衫系处,他只觉那难耐烧灼的感觉愈盛。
终是在身上一轻,外衣落入锦被上时,他按捺不住俯身将她压至另头,指腹摩挲过她略有紧张的脸。
那带着薄茧的手触碰着她,宛若一支毫笔,欲细细描摹出她的五官与面骨,尽寸尽至。
乔时怜觉得很痒,浑身不由得为之轻颤,却又生出酥麻的感觉爬满胸腔,这样的感觉似是煎熬,又似是沉浮于水天一线,时而窒息,时而得获呼吸。
“可以亲吗?”
饶是如此,他仍在征询她的意愿。
乔时怜踌躇半刻,羞涩地点头并闭上了眼。
心跳骤速里,她察觉跟前仓促的风落下,他已逼近她唇畔。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猛地传来。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