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假期,但几个人的学习压力并不小,休息了两周之后,学校的数竞赛培训班又正常开始了。
江年年换下了挑了很久的白色连衣裙,换上了宽松的校服,然后背着书包推自行车出去和温垣回合。
自从上次察觉了自己的小心思之后,江年年就格外注意的举止,尽量不和温垣单独相触。
她生怕私下接触多了,她对温垣的绮念更深,万一那天不受控制,对温垣真做出了唐突举动那就完蛋了。
所以为悦己者容什么的只会让她越陷越深,暂时还是先掐住苗头。
目前这个年纪,还是先搞学业比较好,心动的人就先放在心里好了,等到恰当的时机再言明,也许才可能有好的结果。
“早上好。”温垣早早等在门口,看见她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早。”江年年每天都为自己洗脑,现在见到温垣,竟然也能自然平静地回应了,果然有进步。
“时间差不多啦,我们走吧。”
江年年就蹬上了小车准备出发,出来的时候她看了表,差不多七点半了,俩人正常骑车估计踩点到。
温垣点了点头,跨坐在车上往大路上拐。
他握住车把稳稳地骑在江年年的外侧,将她与车流隔绝开来。
以往江年年会叽叽喳喳的闲聊,但今天却一反往常的安静。
温垣用余光扫过身侧专注骑行的少女,眼底有些迷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江年年最近对他有种刻意的疏远。
他不知道究竟哪里惹了她不开心,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两人的相处细节,似乎...也没有哪里出了问题。
*
培训班里还是那些熟悉的老人,教练倒是换了个年轻老师,性格有些腼腆的样子,自我介绍姓宋,以前拿过两届数竞赛国一奖,大学毕业之后直接进一中当专职竞赛教练了。
宋老师和班里的同学年纪差都不大,隔壁班的余笑阳性格大大咧咧,插科打诨几节课下来就和老师拉近了关系,上午的课一结束就开始勾肩搭背地喊人“宋哥”,拉着老师要去门口开小灶。
可惜宋老师还是不太适应如此热情洋溢的学生,摆了摆手婉拒了。
余笑阳被拒绝一点也不难过,他一向爱交朋友,培训班里是不是自己班的他都能说上话,这边被拒了那边立马就号召起了新的小伙伴们大吃一顿。
暑假学校里的食堂已经放假了,于是学校给最近参加培训的学生发了餐费补助,在学校附近的苍蝇小馆吃的话,补助基本可以覆盖掉日常三餐了。
余笑阳平常走读的时候就喜欢在学校旁的美食街吃饭,哪里的小炒地道,哪里的盖饭味好价廉他都知道,这会儿带着一群人去了家川菜馆子解馋。
余笑阳跟大家强烈推荐这家馆子,推开门就熟练地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十个人,姐姐给我们安排个包厢吧!”
老板娘年纪都快能当这群孩子的娘了,被他一声姐姐喊得眉眼带笑,“好,给你找个大的包厢。”
“姐姐要不然就给我们安排那个最西侧的包厢吧,里头我记得位子不少,还有空调,我们几个专门跑过来吃热得一头汗,吹吹凉正合适呢。”
老板娘对这个嘴甜的熟客很热络,笑着一口答应了,“行,中午那边没订桌,跟着我过来吧。”
余笑阳一边跟着老板娘往里走,一边时不时回头招呼大家跟上,边流口水边报菜名,“这家水煮肉片巨好吃!辣子鸡丁也不错,还有干锅茶树菇,泡椒鱼,又香又辣,份量还大!”
周青青跟在江年年身边,小声调侃,“不知道还以为余笑阳是这家少东家。”
可不是,这报菜名安排地方比老板娘还熟悉。
江年年被逗得笑出了声。
“欸——”,余笑阳耳朵大听得也远,“你俩说我坏话呢,我可是听见了啊!”
周青青切了一声,毫不在意,“听见就听见呗”,这家伙性子大大咧咧,压根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生气咋的。
她一点不怕,余笑阳就是个纸老虎,还是整天呲牙乐的那种。
菜上的很快,没一会儿点的几道菜就上齐了。
江年年面前是酸菜鱼,她一筷子夹了两大片鱼肉,咬了一口发觉这家的酸菜鱼很嫩,但许是吃惯了老爸用的黑鱼,偶尔吃一吃草鱼,土腥味就很明显。
坦白说这点土腥味并不重,淡淡的,加上重口的酸菜、花椒、麻椒和辣椒更是存在感几近于无。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夹了鱼肉的其他人,基本都夹了第二筷子,一点没吃出来,反而觉得酸酸辣辣的,极为下饭。
唇舌被养刁了之后不好欺骗,浪费了也不好,于是江年年顺手就把碗里没动的那片鱼肉夹到了坐在她身侧的温垣碗里。
坐在俩人对面的余笑阳看见她把鱼肉夹到温垣碗里,啧了一声,正想出声说“这家伙有洁癖,根本不吃别人夹的东西,更何况是夹了自己又不愿意吃的”。
结果下一瞬没出口的话又被眼前的一幕噎了回去——
温垣面色不变,很自然地就夹起了那片鱼肉吃掉了。
好哇!
温垣的洁癖原来还什么搞亲疏有别!
他之前给他夹的,这家伙理都不理。
余笑阳气笑了快,他算是温垣的老同学了,从小学就和温垣认识,之后中学当了三年同桌,高中又在隔壁班,偶尔也会喊他出去吃饭。
刚开始他还不知道温垣有洁癖,于是见着好吃的就热情地给他夹。
温垣虽然人寡言淡漠,但是在老同学面前还是有点人情味的,也不说什么拒绝的话,但就是给他夹得东西碰都不碰,夹过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死活不吃,连碰到的米饭粒他都搞“连坐”不动了。
余笑阳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也不是完全的粗线条,来回被隐形地拒绝那么三四次,他也回过味儿来了。
温垣怕是有洁癖,不习惯别人夹菜。
没想到呀没想到,余笑阳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俩人,他这是把江年年当作自己人了,但是江年年看着未必呢。
毕竟,这会儿这姑娘脸上满是纠结,看着像是后悔夹菜了。
余笑阳在脑子里跑火车,温垣怕不是经常坐江年年身边的哪位帅哥的替身吧?!
江年年确实是后悔的。
她在家里吃饭也很挑食,遇到她夹了却不喜欢吃的,或是吃不下的统统都会让老爸帮忙,身体已经养成了习惯,吃到了不喜欢的鱼肉就下意识夹到了旁边的碗里。
但她夹完才后知后觉——
这会儿坐在她旁边的人不是老爸,而是温垣。
刚想要夹回来,就被惊住了:温垣面色无波、一点也不嫌弃地地吃掉了...
吃掉了...
掉了...
了...
她被他的举动搞得简直要傻住,但又明白罪魁祸首是自然而然把鱼肉夹到他碗里的自己。
半大小伙子能吃穷老子,包厢里几乎都在埋头苦干饭,没几个人关注到这边的小插曲,除了就在“案发地”附近的周青青。
她悄悄戳了戳江年年的胳膊,挤眉弄眼,对着她做了个“哇哦”的嘴型。
误会大了。
她明明想着要和温垣保持一定的距离的,结果弄巧成拙,第一天就破功了。
江年年埋头装鸵鸟,摆烂了,随缘吧,她要疯了。
一旁的温垣余光扫到她的举动,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沉闷了一上午的心情,忽然就转晴了。
*
江年年摆烂,加上温垣的有意努力,两人的关系逐渐恢复到以往的亲近。
两个人还是一起早起上学,一起踩着星辰散学,一起坐在凉亭下为培训班留的训练题抓耳挠腮。
温垣很适合走竞赛的路子,天赋好人也努力,做题的时候思路清晰,想法大胆,常常能给培训班的同学们带来震撼,六月末开始,宋老师找的题目难度逐渐拔高,班里隔三岔五传出哀嚎,温垣却一直表现很好,时常会被老师叫上台来,跟大家分享自己的解题思路。
江年年也不错,经过这么久的训练逐渐掌握了做题的技巧,回家之后又被温垣带着学了很多解题的新知识点,最近几次测试成绩越来越好,隐隐有和温垣一争高下的趋势了。
得益于两位大佬的功劳,经常一起自习的周青青成绩也稳定了下来,连着三次测试成绩都在班级中游,差不多第十名左右。
这个成绩其实有点危险,周青青自己也没把握能不能过预赛,江年年知道她的忐忑之后,立马把自己整理的考前冲刺秘籍给她复印了一份,里面有很多做题取巧的技巧,但平常做题来用的话思路会被带跑,只作为应急还可以尝试。
周青青双手接过,对江年年千恩万谢包了她一个月的奶茶,每天回家都要挑灯夜战多背几张。
她一向信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谁说的准现在背的东西竞赛时一定用不上,用上了就是赚到了。
随着预赛时间一天天接近,培训班里的气氛也越加紧张,甚至有人放弃了中午的午休,只为能尽可能多记几道错题。
还有的人或许是受不了高压的环境,又或许是集中训练了这么久成绩依旧没起色于是心灰意冷,在临近预赛前,班里相继退出五个人。
参加和不参加竞赛都是个人的选择,有时候提前认清自己的弱势也是一种明智。
带队的宋老师并没有对这几人的离开多说些什么,只是提醒大家要摆平心态,尽全力之后顺其自然就好,竞赛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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