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太子的戏精宠妃 > 28、我的救赎
    她是向阳永生不死的花儿。◎

    听到元君白的声音, 班馥才觉察出一丝紧张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登上马车。

    元君白垂着乌黑的眼睫, 手持书卷, 正读书读得极为专心, 只是在马车摇晃,少女坐下之时,握着书卷的手往下紧按。

    这辆马车其实是为了受伤未愈的楚越准备的,元君白命他在别庄休养,他却不肯,这才临时加了一辆马车。

    而班馥原先坐的那辆才是太子专驾,内里宽大舒适。

    只是他以与楚越尚有要事要商谈为由, 并未去坐太子专驾, 只想着待会儿再打发人去同班馥说一声。

    他确实有心避着她。

    她却不按常理出牌, 竟跑到车前作戏,惹得楚越坐立难安,自请换乘。

    按制,楚越的马车规仪自然越不过太子去,且这辆马车又是临时增添的, 因而坐一人尚宽裕, 两人则略显狭小。

    元君白下令出发。

    马车滚动起来,间或班馥的膝盖会不小心碰到元君白。元君白迅速抬手又翻了一页书。

    明明是一个人,可是光坐在这儿的神态动作就能轻易将他们区分开。班馥瞄了一眼心无旁骛的太子殿下,轻声问:“殿下,您身子好些了吗?”

    元君白目光都不曾挪动一下:“孤无碍。”

    班馥小幅度嘟了一下嘴。

    没有外人在之时, 他现在每回在她面前自称“孤”, 都是在憋着坏装相。

    另外一个他, 倒也是一口一个“孤”,可是说话的语气、气场,与他截然不同。

    班馥快速回忆了一下,上次马场事件,两人第一次闹不愉快,她不服不驯,他也有些出口伤人。

    可是后来,他软了姿态,亲自雕了木偶哄她,她便也顺坡下驴,这事儿才算揭了过去。

    班馥的直觉告诉她,眼下这般,涉及他最在乎的秘密,他多年的心结,他断然不会再主动靠近了。

    也没关系,有了前头的事儿,太子殿下吃软不吃硬,她也算见识了。

    班馥摸了一下脖颈,用拇指用力蹭了蹭吮痕上用来遮盖的粉,嘶地轻叫一声,忍痛的表情浮上脸。

    元君白飞快抬眸看她,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眉头慢慢紧蹙:“这是……昨夜伤到的?”

    他薄唇紧抿,似是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极少有情绪如此外漏之时,班馥迟疑地轻点了下头。难道方法用错了?

    “坐过来。”

    元君白又掏出了他那罐随身携带的紫玉宝莲嵌金边的药罐,全程轻蹙着眉,帮她上药。

    他生气归生气,指尖动作却极为轻柔。

    班馥怔怔望着他:“殿下,我发誓,我绝不会将昨夜之事泄露半分,若有违背,便叫我肠穿肚烂……”

    “闭嘴。”

    元君白喉咙滚动了一下,垂下长睫,手紧握药罐,似乎在极力忍耐即将溃堤的情绪。

    “……你不怕我?”

    他声音低哑。

    班馥飞快摇了摇头。

    忽然意识到元君白压根儿没有抬眸看她,犹豫了一下,她伸手过去,覆住元君白的手。

    掌下的手冰冷,甚至有细微的,几乎让人难以察觉的轻颤。

    “殿下,”班馥心里突然涌出一阵难过的情绪,“于我而言,那都是殿下。我若是害怕,便不会坐在此处了。”

    元君白眼睫微动。

    “殿下,你看看我。”

    元君白慢慢抬眼望过去,午后日光觑着隙地从翻飞的车帘中钻入,女孩儿扬起灿烂的笑,语气轻快:“殿下你别怕,我陪着你。”

    她是向阳永生不死的花儿。

    在这一刻,璀璨耀眼,光芒万丈。

    也将光带进了他的心底。

    元君白转头,望着天光云影,半晌没有吭声,却在班馥将手缩回去后,突兀地低声说:“以后,不准他碰你。”

    掷地有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地占有欲。

    班馥望着他俊秀出尘的侧脸,怔了怔。

    *

    回京后,元君白又变得繁忙起来。

    “邺王寻妓”一案,他看似置身事外,除了钦悬司的人主动来寻他了解过案情外,之后便再也没有插手过这件事。

    如今,关键证人严彰一死,钦悬司靳风勃然大怒,命人将钦悬司内外都查一遍,倒真叫他查出几个不干不净的可疑内鬼。

    这时,原以为线索就此中断,隔了没多久,竟有一个女子主动上门投案,自称她乃严彰豢养的外室。

    严彰生前交代,若是他出事,就将书信及账本亲手交给靳风。

    靳风收下,在这之后的第三日朝会后,私下面见皇帝,上了一道折子,称已将“邺王寻妓”一案梳理探查清楚。

    严彰写下遗书,称受邺王胁迫,在宫宴那晚给太子下药,让女儿亲解罗衫去服侍太子,可是太子端正,那夜拂袖而去,但女儿却因此事自感无颜面对宗亲,服药自缢了。

    对外虽然声称女儿失踪,严彰却忍不下这口气,这才设局,买通天香楼的人,将女儿尸体安放在邺王身边,以叫他夜夜难以安寝。

    随后,他亲往钦悬司报案。

    引入钦悬司介入此事,想为女儿报仇雪恨。

    可他自知,将事情闹大,他恐命不久矣,于是将多年贪污的账册和遗书交予外室,命她若他身死,则将一切揭露出来。

    遗书上,他以血手书,字字泣血。

    账册则牵系到朝中一干重臣贪墨罪证,而这些人以往也同邺王过从甚密。

    皇帝怒火冲天,责令钦悬司深查此事。

    梁皇后知晓此事时,气得花瓶都砸碎了无数个。严彰若有这个脑子和盘算,又怎么会被她和邺王玩弄在股掌之间。

    定是太子在背后操弄,许了他什么好处,这才逼得他孤注一掷地来对付他们。

    “娘娘息怒,我们与王爷走得近,虽则此前王爷入狱,陛下就已迁怒娘娘了。”梁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为她顺了顺心口的气,“但那些进项处理得仔细,倒不用担心此次贪腐之案会查到我们头上。眼下,娘娘不如在陛下跟前示个软,想办法先把圣心笼络住。”

    梁皇后靠在美人榻上,恨声说:“查自然是查不到本宫头上,可本宫一番苦心经营,这下只能忍痛割尾,倒是便宜了太子,只怕他会趁机安插他的人手进去。”

    她闭了闭眼,手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平复着心绪:“罢了,此事终归是冒进失了手。”

    她慢慢坐起来,眸光微沉:“替本宫拆卸钗环,本宫要去陛下处请罪。自请离宫,去南安寺诵经祈福,静思管教不当之过。”

    梁皇后要离宫的消息传到元君白耳朵里的时候,他倒是有些摸不透这个“继后”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

    这盛京城乃是权利的中心,离开此处三五个月足以变天。

    她爱权势,爱皇后这个凤位甚过一切。

    竟赶在这个当口自请离开?

    元君白命楚越派人暗中盯着,静观变化。

    楚越应下,又禀告道:“钦悬司那头有了新的动静,据说查探到逼迫严彰之女的另有他人,乃是邺王属官擅自行事,其人已被抓捕归案,供认不讳。”

    元君白唇边噙着笑,丝毫不吃惊:“替罪羊罢了。”

    楚越皱眉道:“别说靳风了,便是陛下也不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元君白已走到太后宫门前,“梁氏历经三朝,树大根深,邺王既已攀上这颗大树,父皇就不会轻易动他。更何况,梁后此番将姿态放低至此,也代表着梁氏一族的态度,父皇不看僧面也会佛面。”

    宫人通传太子殿下到。

    楚越止步在外候着。

    元君白仪态高雅从容,唇边带着淡笑,欣长挺拔的身影穿过佛香缭绕的大殿,到了里间,如常向太后请安。

    太后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叫他坐,“太子近来在忙些什么?”

    元君白道:“多是些朝中杂务,劳皇祖母挂心了。”

    太后娓娓道:“嗯,哀家虽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多少也听闻此次贪腐之案,牵连不少朝廷重臣,连兵部尚书也在其中。这严彰也是出自兵部,如今兵部官职从缺,你父皇近来想必头疼不已。”

    “是,朝中对兵部尚书之位多有争议。”元君白眸光微动。

    “听说你推了一人,被你父皇否了?”太后道,“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等他多听不同的声音,自然还会有自己的决断。”

    元君白听明白了她的话中之音,含笑应是:“皇祖母金口玉言,孙儿先谢过皇祖母。”

    太后点了点头,笑着关爱道:“你呀,如今已帮你父皇处理了不少政务,你父皇对你自然也是倚重非常,但是政务是处理不完的,还是应当多注意身子,莫要太过操劳。”

    元君白谢过她关心,两祖孙又聊了些家常事,太后便道:“哀家呢,想是年纪大了,这会儿老是觉着日子过着太过孤清,好歹身边还有明珠那丫头常伴在旁,否则还真不愿在这宫里头待着。”

    元君白含笑听着,也不接话。

    “这丫头做事虽然鲁莽了些,但人是好的,”太后笑望着他,“那日的事你莫放在心上。”

    “明珠妹妹丢了皇祖母所赐之物,心急也是人之常情。”

    太后颔首:“你能谅解哀家也很宽慰。若是得空了,就多来哀家这儿坐坐,你那东宫虽然留了两个选侍,听说你也不怎么传召,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哀家瞧着竟比这慈宁宫还冷清些。”

    “便是旧事重提,哀家也得说,你也该到了娶妻纳妾的时候了。”

    元君白站起来行了一礼,自愧道:“皇祖母所言甚是,以前都是孙儿太执拗了,让皇祖母和父皇忧心,实是不孝。孙儿已想明白了,太子妃之位……”

    太后心头一喜,正要顺着话头引荐沈明珠。

    元君白却浅笑道:“不知皇祖母以为定远侯嫡女沈家大姑娘沈拂菱如依譁何?”

    “……什么?”太后一口回绝,“她不行!”

    元君白点头,还是面带微笑,似乎并不太在意:“既是如此,孙儿认为,太子妃之位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太后神色有些不满。

    元君白顿了下:“至于东宫两位选侍淑德惠秀,这便擢升为昭训。如此一来,皇祖母也无须担忧孙儿身边无人体贴照顾了。”

    以退为进的手段算是被他玩活了。

    太后以兵部尚书之位作为交易条件,是想让他娶沈明珠为太子妃,元君白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应下此事,仅仅抬了两个东宫选侍的位份。

    但在明面上,又确实符合太后希望他尽快“娶妻纳妾”的要求。

    元君白谦谦询问:“皇祖母有何示下?”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恢复晚上九点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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