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谢蔚尘
宴会之上, 皆是文武百官,经过几天的讨论,纵使周帝还没点头同意, 但他们却早已将温怜当做是和亲的人选。
只不过在之前, 温怜只是一个冰冷的名字;如今, 如画般的美人生动曼妙,晚风微拂, 一阵香风飘过。
众人之前还坚定不移送温怜去和亲的心,在此刻竟有些动摇了——如此佳人,不知会被野蛮的漠北人如何糟蹋!
宴会远远一角,沈粲目光灼灼地盯着温怜, 一旁的同僚以为他还在想刚刚的事情,也叹息感慨道:
“温小姐果然如其父一般,温润仁厚、宽宏大量,今日一见, 虽是女子, 但气度与其父不遑多让。咱们刚刚如此, 她却不计前嫌出手相助,真是让胡某惭愧啊。”
“胡兄就别说了,小弟才真真是羞愧难当。小弟在读书时就曾听闻一轶事。当年镇国公在漠北驻守, 三年未回, 时任御史便参了他一本, 列出了他两条罪责:其一,拥兵自重, 不愿交出兵权;其二丧失人伦, 三年也不回家照顾妻儿。”
“然后呢?”一人好奇问道:“镇国公怎么说?”
“镇国公敏行纳言,自然不会和一个御史废话。”那人继续道, “第二年扩军,恰好就轮到了那御史的小儿子参军,没想到正好就轮就到了镇国公的麾下。”
“那御史的长子年幼时落了残疾,幼子来得又晚,当时也不过十六岁,因此他将小儿子宠得无法无天。去的第一个月,听说那小儿子受不住,每日哭着写上万字长信寄回家中,求他父亲救他回去。”
“可军国大事,全民参军,他一个御史又能如何?只好每日都上书都参上镇国公一本,言辞激烈十分激烈。”
“那然后呢?”有人接道,他从小地方一路考上来,只听过镇国公的名号,却从未听过如此隐秘之事,不免好奇追问:“那镇国公是怎么报复那御史的?不会让他小儿子去前线了吧?”
“确实去了前线,不过不是镇国公让他去的,而是他自己去的。”沈粲幼时也听过家里人提起过这事儿,将目光从温怜身上移开。
“自己去的?这又是为何?”
沈粲将杯中的冷酒一饮而尽,闷闷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听说镇国公担心那御史的小儿子不慎一命呜呼了,就把他调到了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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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镇国公骁勇善战,每次打仗时都身先士卒,那御史的小儿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他身边见识到了战事残暴无情,又被漠北人的铁骑激出了一身反骨,经过几番磨炼,把他在京中养出了一身富贵病,全都磨没了。”
“如此,那个富贵乡里长大的纨绔,成了镇国公麾下最骁勇善战的小将。”
听了这个故事,众人不由啧啧称奇,纷纷镇国公心生向往。毕竟镇国公之后,再无一人能让百官倾倒,“有如此容人之量,镇国公真乃一代豪杰!”
不知谁的一声感慨,却让一桌人点头赞同。当他们再抬头看向远处的温怜时,内心忽地就不是滋味了,面面相觑之后,终是愧疚地低下头了。
将功臣之女,送去敌人手中和亲,也太他妈不是人干的事儿了!
“啪、啪、啪。”
首座之上,周帝笑着鼓掌,底下的众人也仿佛醒过来一般,跟着鼓掌。只不过,目光依旧停留在温怜身上,面容僵硬。
“跳得好!”周帝完全没注意到古怪的氛围,他忍着内心那股奇异的悸动,给了冯令一个眼色,朝着温怜招手,笑道:“来来来,到朕这里来,坐到朕的身边!”
此话一出,群臣怔骇,温怜一惊。
冯令忙不迭地下去扶人,然而当他走到贺玄渊身边时,却突然被人伸手拦住。冯令僵硬地微微侧目,直直对上了贺玄渊冰冷的双眼。
“滚回去!”他轻启嘴唇,神色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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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帝对温怜的态度,爱怜中却透着诡异的轻慢,众人早已被他惊世骇俗的举动惊到,文官们劝谏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到贺玄渊拦下了冯令。
百官内心稍定,看来太子殿下还是知礼守礼之人,断不会让陛下做出越距的事情。一时间,所有人将目光都朝他们望去。
冯令被贺玄渊盯着,只觉头皮发麻。
他虽不想得罪贺玄渊,但如今更不想拂逆周帝,他为难道:“太子殿下,是陛下……”
贺玄渊却不打算听他说完,冷冷地朝上望去,“父皇,龙椅之上只容一人,岂能让温妹妹坐?不妨让温妹妹坐在我这里吧。”
群臣再惊,温怜再惊!
这说的是什么话?!就是温怜没有位子,随便添一个也可以呀!怎么就非得在龙椅和太子座位之间选一个?
众人心下讶异,视线在贺玄渊和周帝之间来回逡巡,而后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个个神色大惧,纷纷将目光停留在温怜身上。
父子相争,此女子,留不得了!
杜衡听到贺玄渊的话,立马跑到温怜身边,冷眼瞥了瞥冯令,故意高声道:“温小姐,太子殿下请您过去坐!”
早在周帝让温怜上去坐的时候,她已经懵了。本以为就只是跳一个舞就可以黯然离场,却不想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能感觉到身上汇聚了无数人的视线,戳的她浑身僵硬。暗自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抬头去看贺玄渊的身影,却只能摸捉到他挺拔而冷峭的背影。
温怜忍不住悲哀地想:总是这样,贺玄渊总是挡在她的身前,永远将冰冷背影对着她,却从不肯正眼看她。
“温小姐。”杜衡见她出神,有些焦急地小声催促道:“太子殿下正等着呢,您快跟着我走吧。”
想起刚刚温怜拒绝了他的邀请,他怕温怜又开始钻牛角尖了,便忍不住道:“现在您也看到了,你得在殿下与陛下之间选一个,难道您想坐到陛下身边去吗?”
温怜心里一紧,她自然是不想的,无奈抿了抿唇,只能跟着杜衡走。
周帝紧紧盯着温怜的身影,见到她坐到了贺玄渊的身边,猩红的眸子简直要迸发出火星了。
但人已入座,周帝只能含恨放弃,盯着贺玄渊冷笑:“冯令你回来吧,今日是太子的庆功宴,既然太子也为怜儿备了座,就让怜儿陪陪太子坐一晚吧。”
至于今晚之后,他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温怜!
他话里的轻慢,令所有人都不住皱了眉头,然而却什么也不敢说。
然而沈粲那一桌则不同,桌上之人皆是刚刚入宫,对那些宫里的规矩不甚熟悉,再加上刚刚受了温怜的照拂,听到温怜如此被周帝轻慢,皆是一脸怒色。
“温小姐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态度,对她像对待寻常舞姬一样,呼来唤去的!”
“是啊,镇国公去后,温小姐就被养在深宫,听说与皇子公主一起长大。原先我还以为皇室对待功臣遗孤有多好呢,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沈粲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一个不耐烦的眼刀往后扫去:“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众人:“……”
贺玄渊斜眼看着走到身边的温怜,脸色逐渐冰冷。
这件舞衣十分轻薄,上身仅有薄薄的一层镂空裹胸,披肩倾斜地搭在肩上,隐隐约约能看见晶莹的香肩,腰间的流苏在烛光下闪闪发光,愈发趁得腰肢盈盈。
只一眼,贺玄渊便冷漠地收回视线,不带感情道:“坐吧。”
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满,温怜脸色一僵,后知后觉地将披肩拢了拢,轻轻地坐在他的身边。
俊男美女,将军佳人,宫灯昏黄的灯光下,美得像是一幅画。
然而这画之下,却暗潮涌动。
明面上,周帝与太子的矛盾无形中化解了,但群臣的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他们这才明白,为何之前的朝堂之辩,周帝竟一反常态地非要留下温怜。
这根本就是心有不轨啊!此女子若是留在宫中,必有祸患!文武百官眼神交汇,齐刷刷地看向程丞相,每个人眼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程丞相显然明白他们所想,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局促不安的温怜,再看看依旧是一脸冰冷的贺玄渊,轻轻地抬手安抚,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他捋了捋胡须,打好腹稿之后,端着酒悠悠起身,向前一步道:“太子殿下三年征战,将漠北人的铁骑挡在国门之外,才有了大周的和平稳定,百姓的安居乐业。老臣先代文武百官,敬太子殿下一杯。”
贺玄渊从不饮酒,原先本是杜衡为贺玄渊倒茶的,然而如今温怜坐在了这里,杜衡却不方便动了。
杜衡瞥见空空的茶杯,轻声叫了叫温怜。
温怜本低着头瑟缩着身体,一心想将自己藏起来,忽地听见一旁杜衡焦急的声音,抬头一看,见贺玄渊正自己为自己斟茶。
她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接,却被贺玄渊抬手挡了回去。
“不用。”他漠然道。
温怜手指僵住了,指尖微曲,再慢慢缩回藏到袖子里。脑袋越发地垂下,掩盖自己失落的神情。
见二人的相处,程丞相心下了然。
他从不相信贺玄渊会喜欢温怜,若是喜欢,那前几日为何贺玄渊如此坚持要送温怜去和亲呢?他此举本是浅浅一试,没想到一下子便探清了真相。
贺玄渊端着茶杯起身回礼:“程大人多礼了,孤乃大周太子,守护每一寸国土,保护每一个百姓,是孤之责。”
趁贺玄渊饮茶,程丞相眼神偏过一寸,在温怜面上停留一瞬,接着道:“有件事情老臣和各位同僚一直未能放下心,事关江山社稷,还请太子殿下告知一二。”
贺玄渊动作一顿,右跨一步挡住了他看向温怜的视线,凤眼微微眯起:“哦,何事?”
如此像护崽子一样护着温怜,程丞相内心顿时疑问四起,他看清了周帝眼里的狂热,却探不到贺玄渊的心。
他沉吟片刻,接着道:“前几日朝堂之辩,太子殿下力排众议,主张让温小姐去漠北联姻,老臣和一众同僚赞同太子殿下的提议。”
“这几日,老臣联系京里上上下下的官员,共同签具了这份同意书。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监,共千余人,其中绝大部分都赞同太子殿下的主张。”
说着,他微微侧头,本想看看温怜的神色,却不想被贺玄渊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好拍了拍掌,身后的仆从立刻抬着一大卷册子上前,一头一尾,缓缓打开。然而正当展开之时,那册子忽然被一人一脚踢飞,一旁的仆从一时不察,直接倒在地上,慌张地下跪认错。
“我看不对吧?”一男子身着铠甲、脚踩册子,眉眼深邃而凌厉,语气满是不屑和倨傲,“程大人,你这手书怎么能独独漏了谢某人呢?”
“怎么,难道你是看不起我谢某人不成?”
如此嚣张的语气和肆意的行为,让只能在这种场合安静如鸡的沈粲等人大吃一惊,众人没见过这人,纷纷悄声问道:“沈兄,此人是何人?竟敢如此顶撞程丞相,而且还是在圣上面前!”
沈粲无不头痛地回道:“这人你们也认识。”
众人惊讶:怎么就认识了?他们平日里见程丞相都见得少,更何况是这样的人?
沈粲也不卖关子了,“这人正是你们刚刚讨论的那人,谢御史的幺子,谢蔚尘。”
他抿了抿唇,看着他心生向往,“听说一方城之役,镇国公危难之间派谢蔚尘一人出城搬救兵,然而待他带领救兵到时,镇国公早已以身卫城了。”
“自那之后,他便自请去了岭南,一呆就是近十年。如今不过二十六岁,便已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了。”
都说文人相轻,读书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攀比。然而若是有些人的成就高出太多,那攀比便只会自取其辱。余下的,便只有敬仰与仰望。
谢蔚尘于他们,便是如此。
宴会中心,程丞相看着被踢飞的手书,脸色先是僵了一下,待看清了来人,却只觉脑袋一痛。
这个人,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他将镇国公一家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若是有他在,还怎么让温怜去和亲!
“谢将军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呢?”程丞相尬笑着寒暄,身为文官之首,若是与武将搞不好关系,那他也不用干下去了。
毕竟,如今的大周,已经是一将难求了。
谢蔚尘斜眼看他一眼,并不理会他的话,先是在宴上巡视一圈,也不知在找什么,而后将目光朝上,拱手道:“臣谢蔚尘参见陛下。”
周帝方才被气得发黑的脸,此刻终于恢复了几丝红润。他走下台阶,亲自扶着谢蔚尘的手,一脸的欣慰:“几年不见,果真是长大了。”
谢蔚尘的母亲乃周帝的胞妹,按理说谢蔚尘该称呼周帝为舅舅,但谢蔚尘一向不齿以亲缘关系攀附,见周帝如此,他依旧是一副风雨不动的模样,“蔚尘一路八百里加急,只为一事。”
说完,他冷冷地看向一旁站着的贺玄渊,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太子殿下,你为何要送镇国公之女去漠北和亲?!”
“你们,”他环视一周,眼睛里淬了冰一般寒冷,所有人为之一冷,“十年前,若不是镇国公温将军舍生取义,以死卫城,你我早就沦为漠北铁骑的马下亡魂!”
“而如今,你们却又要将他唯一在世的女儿送去漠北,让她嫁给她的杀父仇人。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就不怕镇国公的在天之灵雷轰了你们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声音洪亮,并且理直气壮,一个人压得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从气势上就全方位碾压。
周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满意地拂了拂胡子,得意地看向贺玄渊。谢蔚尘,只不过是他安排的第一步棋而已。
贺玄渊看着宴会中央的谢蔚尘,嘴角勾起一阵嘲讽。他们虽为表兄弟,却没有半分的情谊。自幼时起,他就最讨厌这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纨绔,即使如今他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在他眼里却依然只是一个纨绔!
“谢将军骂得好。”贺玄渊淡淡一笑,看着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感,似是随意的口吻,问道:“那若按照谢将军的意思,那又该当如何呢?”
“还能如何?!”谢蔚尘不屑道:“他怎么打我们,我们就怎么打回去!若是当年我去漠北,怎还能让漠北人嚣张三年?!”
这话直指贺玄渊,他如此说,完全不像是来参加庆功宴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这正好如了贺玄渊的意,他瞥了瞥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立刻会意上前,从怀里拿出账本,开始细数从当年开战到如今,漠北战事所有的开销。
漠北战事开销,是岭南的十倍不止。户部尚书每说一道,谢蔚尘的脸色就沉一分。
贺玄渊悠闲地坐下,欣赏着谢蔚尘精彩的表情。
周帝见状,立刻叫停,这可不是他让谢蔚尘来的本意,看着贺玄渊自若的表情,他心里冷笑,决定下出第二步棋:“既然大家如此关心此事,本来我还想将这件事放在最后说,那不妨现在我就告诉大家吧。”
他拍了拍手,只见自前殿走出来一位妙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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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怜早已被刚刚得知的消息震得五脏六腑都疼,脑袋仿佛被撞了一般。没想到一抬头,却又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紫灰色瞳孔猛地一缩。
她能感觉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张网,将她紧紧缠绕。有人似乎在操纵着她的一切,她仿佛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只能一步一步被驱使着。
“孩儿贺欣悦,拜见父皇、母后,太子殿下。”贺欣悦衣着华丽,恭恭敬敬地对着上方行礼,一板一眼的动作,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的洒脱肆意。
众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周帝意欲何为,温怜也注视着贺欣悦,看到她如此恭敬地朝着周帝行礼,忽地就想起来贺欣悦前几日的异常,脑子里轰然一响。
“为什么想要嫁人?”
她记得当时她是这么问,然而贺欣悦却没告诉她。
现在,似乎不用她告诉,温怜也知道了——她要代替自己去和亲。
贺欣悦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朝着泪眼婆娑的温怜看去,浅浅一笑,仿佛在说:别哭。
她直起身子,朝着一脸疑惑的文武百官道:“前几日我听说漠北皇帝想要和亲,心里便想:我乃一国公主,这公主不单单是一个尊称,更重要的称呼背后的责任,在其位便要谋其政、当其责。”
“温小姐是镇国公唯一的遗孤,若真将温小姐送去和亲,不仅于我大周大国形象有损,让他们以为我们是贪生怕死之徒,更让百姓心寒,让他们觉得我们不善待功臣遗孤。”
“因此我便斗胆求父皇给几个漠北部落王写信,询问是否可以让我代替温小姐去和亲。几日前,父皇告诉我接到了赫连珏的信,他同意了。”
她言辞清晰明了,形容举止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小女子的娇羞与怯意。仿佛,她真的像她说的那般做了一样。
然而温怜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说的一切,只为了代替她去漠北和亲!她虽不想去漠北和亲,却更不想让贺欣悦代替她去!
温怜抹了抹自己眼泪,坐起身子正打算起身,却被一旁的贺玄渊按住胳膊,“别动。”
他说这话的时候,连一丝眼神都不舍得分给她。
温怜愣了一瞬,内心满是悲愤:他不是早就想送她去和亲吗?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温怜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不断地挣脱,然而贺玄渊却钳制地更紧了。
文武百官都在场,温怜不敢闹得动静太大,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掰贺玄渊的手。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力气自然比不过上过战场的贺玄渊,就算她用两只手,把手都掰红了,贺玄渊拽着她的手如铁钳一般,丝毫未动。
温怜又急又气,又羞又恼,被贺玄渊抓着不放手带来的屈辱感让她气红了眼,待她反应过来时,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好在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贺欣悦身上,没人注意这个小角落——除了谢蔚尘。
刚刚贺玄渊挡着,他将这宴席上的姑娘翻了三圈,也没看到温怜,他本以为温怜并未出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看向贺欣悦时,他却注意到那个讨人厌的表弟似乎表情有些不对劲,分神过去一看——只见他正强迫一个小姑娘,非要留人在他身边。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尤其还是这风月之事,只不过当那小姑娘忽地抬起头来,用她那紫灰色的眼眸眼泪汪汪地看着贺玄渊时,谢蔚尘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是温怜,是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温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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