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与406姐妹同行 > 209、对不起,真的尽力了
    继上回在食堂门口被许双卿的药水吓晕后,唐霖因谢昭阳的恐吓袭击再次失去生命体征,怎么叫都叫不醒。还好程玉家里备着多余的呼吸机,医生说要暂时留下来观察几天。


    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唐霖,程遂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抬头看去,唐蒄就站在她面前,分明是对眼前一切茫然无知的表情,程遂却还是觉得这人的无辜是装出来的。


    还好家里有空置的房子,还没落到让她们和程玉住一起的地步。还有那个安雪望,和程玉组合起来简直是两个炸弹,程遂催促众人赶紧动身离开,那群人却非说要等唐霖醒来再走。


    不管怎么说,还是这位唐霖的病情更严重。程遂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只知道是同道而来的朋友跟她开玩笑,差点把她吓死。等到程遂等人长吁短叹地走远后,唐霖才睁开眼睛。


    她辨清眼前的是许双卿和谢昭阳,问:“她们没发现吧?”


    许双卿也松了口气,答道:“没有,幸好她们没有搬出程玉房里的设备,不然就知道你是假装的了。”


    谢昭阳问:“我佩服你,你是怎么混过医生的检查的?”


    “什么医生,我真的被你吓晕了,程阿姨来看我之前我还是昏着的。”唐霖还是觉得身上没力气,没好气地说,“醒来后没和你们说几句程阿姨就来了,我就随机应变不吱声。”


    谢昭阳感动地握住她的手:“唐霖老师,你好伟大。”


    “你以后不要跟我说话。”唐霖懒得给她表情,对也在旁边的许双卿道,“小安和燕子去找程玉了,大师和渺渺呢?”


    “她们和程玉在一栋房,我们是单独住的。”许双卿心里还是觉得没底,说,“不知道她们那边的情况顺不顺利。”


    安鹏举和余燕子那边简直畅通无阻,原本会客室里的人齐得差不多,唐蒄趴在地毯上剪纸,陆灯母女、程阿金和宋迤四个凑齐一桌麻将,洗牌声大到安鹏举进门都没人发现。


    趁虚而入太莽撞,两人等了半天不见程遂,于是派出安鹏举主动把程遂钓出来,果然问出程遂就在程玉房里。安鹏举借口要和程遂说事,唐蒄还没出戏,系上围裙跑去把程遂叫下来。


    余燕子就藏在楼梯间旁的柜子边,唐蒄跑得太快,一下就看不见影。在走廊的灯光照耀下,余燕子隐约看见她发间晃过一道光亮,不知道是发卡还是什么,没看清楚,只觉得扎眼。


    她很快就拖着程遂下楼,听程遂连声拒绝,就知道现在只有程玉一个人在房里。机会难得,余燕子赶紧悄声上楼,放轻脚步跑到程玉房门前,推开那扇白天没来得及靠近的门。


    程遂离开时顺手关了灯,照亮房间的就仅剩下仪器上荧光色的数字。许双卿说想查出程玉的病因就必须取血化验,还要记录仪器上的具体数值,现在以收集情报为重,关于到底是谁要害程玉、要怎么帮程玉摆脱困境,是拿到报告后才做的事。


    取血倒是不难,问题是这个仪器上的数值要怎么收集,不可能一整夜都在这里守着。眼下条件有限,能记多久是多久,余燕子把旁边堆着药瓶和水壶的拖车拉过来,借用做手机支架。


    余燕子摆好手机,只能寄希望于这几分钟的记录。阳台的玻璃门没关紧,风从缝隙中不疾不徐地爬进来,将窗帘摇得微微晃动,像是随风进退的潮汐。余燕子走到门边拉上门,听到身后有短促的微弱声响,立即警惕地回头望过去。


    房门依旧是她进来时的状态,程玉安安静静地睡着,房里的一切都没有挪动过的痕迹。余燕子暗讽自己疑神疑鬼,来这里是办正事又不是偷东西,何必这样跟做贼似的。


    她拿出许双卿今天下午从医生那里偷来的采血袋走到床边,在采集血液的这段时间里,她无聊得隔着氧气面罩观察程玉的呼吸。原本看不见的气体忽而变得有形,均匀地扑在氧气面罩上,凝成无法停留太久的薄雾,在卧室的冷气里悄然消散。


    要不是房间里还有仪器偶尔发出的提示声,余燕子还以为自己聋了。真是奇怪,平时最吵的人变得这么安静——她正这么想着,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她立即抬起头来。


    那人没有马上进门,渺渺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外头飘进来,带着几分急切:“里面的人快开门,我知道你没睡,快点开门。”


    余燕子四下里环顾,找能躲藏的地方。许久没得到应答的渺渺像是不耐烦了,用力拍门警告道:“我有急事找你,别假装不在。再不开门我就直接闯进去了,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她说着,果然停下动作,像是在给程玉考虑时间。如今看来不能再拖,余燕子正准备收好采血袋从阳台翻走,刚握住程玉的手,刚才还直挺挺地躺在她面前的程玉毫无预兆地坐起来,迅速扯掉氧气面罩和胸前贴片,拉着余燕子往衣帽间里躲。


    余燕子还没反应过来,程玉动作太快打翻了旁边的采血袋,她慌忙腾出手把采血袋抓在手里,程玉一脸惊恐地拽着她躲进拐角的瞬间,渺渺就半句话不说将房门打开了。


    渺渺带上门,房间又重新落入黑暗。虽然没有明显的光亮,但还是能看清床上没有人的。渺渺像是提防着某人般谨慎,试探性地在屋里走了几步,喊道:“程玉,你在吗?”


    程玉没有说话,余燕子也就没有出声。渺渺看上去完全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没找见程玉也不愿走,而是在房间里踱步寻觅,发现藏在衣帽间里的两人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程玉松开抓着余燕子的手,在周围扫视几圈,选中手边一只半人高的柜子,轻手轻脚打开柜门,一边用表情提醒余燕子现在的情况她把握不住,一边把余燕子塞到柜子里去。


    余燕子完全看不明白现在是在干什么,只好顺着程玉的动作钻进柜子里。里头的空间还有剩,程玉把堆在里面的几件衣服抱在手里,自己也跟着爬进柜子,顺手关上柜门。


    渺渺的本意就不是找程玉,只是想找地方一个人待着。程玉不在正好,省得跟她拉扯多话。渺渺想到这里,心安理得地按亮床头灯,借着灯光将床上的东西扫开,直接躺下了。


    看样子那家伙是不打算走,要是被她拖到明天早上被人发现不对就没戏唱了。程玉的手机不在自己身上,又怕渺渺听见响动,于是慌慌张张地往余燕子身上摸,她乱翻一阵没能找到,余燕子挣扎着抬起手来,手机屏幕倏然照亮了她的脸。


    那一刻,程玉忽然觉得与其在这里被她踢死,出去被渺渺折磨或许还能活,现在再出去只会让渺渺觉得古怪,得不偿失。程玉只得拼命对着余燕子打手势,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任凭程玉再怎么努力合十作揖,面目狰狞地乱比划,余燕子还是没能搞懂她的意思。她还是那个看上去要拉着程玉同归于尽的表情,程玉挖空心思思索几秒,用口型跟她说“救命”。


    余燕子没有动作,像是在接受眼前的事实。程玉担心她不能理解,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中,无论是外面的渺渺还是面前的余燕子,随便哪位都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把她害死。


    往哪边都走不通,程玉冒着被余燕子扇的风险往前贴到余燕子耳边,尽量用最低音量说:“把渺渺叫走。”


    五分钟后,又有人在外面敲门。渺渺正在酝酿睡意,听见有人敲门,下意识问:“谁在外面?”


    周锦隔着门说:“是我。”


    “是你!”渺渺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慌乱地找借口,“那什么,程玉她怕鬼,非要让我陪她睡觉,今天我就不回去了。”


    周锦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她只是说:“我不是叫你回房间睡觉的,宿舍长有事找你,让你过去她们那边一趟。”


    “这样啊,”渺渺干笑几声,“我马上过去,马上过去。”


    周锦应一声,传完话就干脆地走掉了。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渺渺却跟故意躲什么似的,在屋里磨蹭着好半晌没出门,最后将阳台的玻璃门拉开,不走寻常路地撤离了房间。


    她走后又捱过不知多久,程玉偷偷将柜门打开,确认衣帽间里没人后,如履薄冰地从柜子里爬出来。她矮身探头出了帘子,渺渺不在房间里,程玉这才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余燕子也爬出来,在身后突然搭住她的肩膀。程玉吓得当场僵住,解决完渺渺的问题庆幸过头了,忘了还有别的危险分子要面对。程玉心虚得不敢吭声,余燕子道:“解释吧。”


    “我,我……”程玉还是没有勇气回头看她,竭尽全力组织语言,支吾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根本没有生病。”


    余燕子继续逼问:“那为什么今天你跟死了一样?”


    程玉闭眼道:“吃了点药。”


    余燕子又问:“你妈她们呢?”


    程玉战战兢兢地回答:“演的。”


    余燕子觉得自己是个白痴,被程玉骗就像留了案底,今晚的错误将会跟随她一生,让她在别人面前永生永世抬不起头。她说服自己不要急着发火,这几天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她松开压着程玉肩膀的手,绕到程玉面前直视她的眼睛:“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装病。”


    程玉看上去很难为情,犹豫再三没能开口。余燕子说:“我知道你们家的人很奇怪,尤其是那个老师和女仆,陆灯和陆管家有意无意地窥视你们家的家产,你妈妈和你姥姥又不和。”


    程玉低着头没说话,像是觉得难以启齿。余燕子深吸一口气,问:“你是为了逃离这个虚伪的家庭才决定装病的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程玉别过头去,说,“如果我跟你说了真话你肯定会生气,你还是不要多问了,明天就走吧。”


    看这个欲说还休的态度,肯定和自己想的差不了太多。余燕子在心里寻思着,虽说程玉平日里疯疯傻傻的,但总归是算半个熟人,就算自己大概率不会帮她,听她倾诉些也不是不行。想到这里,余燕子保证道:“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会跟你生气。”


    “真的?我装病是因为……”程玉有点不相信,转头重新看向她,见她表情真诚,才坦白道,“因为我不想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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