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原本的两个人看展,莫名因为突然到来的两个人变成了四人行。

    戚绥一向话少,站在他们中间也不说话,专注看展出的画,不时记下一些灵感,和刚才两个人逛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谢淮对这两位出身名门的人很好奇,主要是秦恒。

    据他所知,秦恒跟戚绥一个学校,但不是一届,平时稍微关注一点他们圈子的八卦就能知道秦恒的秉性,性格乖戾的豪门少爷,平时流连于各种场合,但八卦绯闻倒是比圈子里其余人少一点。

    另外一个郑小姐,他不了解,但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和秦恒有什么共同话题的人。

    “上次吃饭的时候听说你是学建筑的,所以来看画展是为了找灵感?”郑梦秋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即使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也能自若处之,“很少见,毕竟大家好像都是学金融的偏多。”

    戚绥意识到是跟自己说话,停下笔回头看她。思考了下才说:“我不适合学金融,所以选了比较感兴趣的。”

    建筑是有生命的,这是他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

    而设计建筑的人,需要将其视为一项不亚于在手术台上的精密以及技术去对待,才能让建筑本身的存在,就能令人感到它本身的情感。

    “是吗?”郑梦秋对戚绥的直白和不假修辞的说法弄得一怔,然后笑起来,“很有想法,也很有执行力啊。”

    戚绥摇摇头,“还没有设计成果,不算有执行力,不过以后会的。”

    他会用自己所学的东西,设计出符合需求而且实用且美观的建筑,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建筑美学,更是使用上的。

    秦恒冷哼了声,看着戚绥,“入学快一个月,你学到什么了?不如跟我们分享一下。”

    原本正在吃瓜的谢淮听到这话,立即护短地抢在戚绥前面开口,“你也说了才开学一个月,这么短时间连一个学期的课都没上完,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多余?”

    郑梦秋也不满地皱起眉,但很快眉头又舒展开。

    戚绥抿抿唇,对秦恒的挑衅和为难并不在意,反而继续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画作的信息,偶尔还会在本子上临摹几笔,画一个大致轮廓。

    “没有什么好分享的,就如同你来看画展也不仅仅是为了看画。”

    秦恒就知道戚绥不是哑巴性格,明明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气得一哽,“你——”

    戚绥抬眼瞥了瞥他,“不知道秦少爷在这些画里看到了什么?”

    秦恒脸色难看,尤其是今天他是约郑梦秋出来,打算依照秦鸣章的吩咐和郑梦秋发展,哪里想到会遇见戚绥。

    在他眼里,戚绥就是瘟神。

    每次遇到都会倒霉。

    “每一幅画都不一样,要表达的也不一样,难道还能一以概之?”秦恒嘴硬道:“你才学了一个月吗?在戚家出事前,你已经在学校里上了一个学期的课,难道一个学期什么都不教?那我们学校的专业是怎么排到全国前几的。”

    戚绥握着笔的指尖蜷起,顿了顿才开口,“每幅画上的内容不一样,但表达的都是作者的创作于和当下的情绪,这也不懂?”

    戚绥的话少有地带上锋利,直接不打算给秦恒脸面。

    说完不去管其余人的表情,径直往下一个主题展区走。

    跟秦恒这样的人浪费时间,不如多花点时间提高自己的专业,或者多吃两口饭都来得充实。

    谢淮看见秦恒吃瘪,忍着笑追上戚绥,小声说:“你还真是一点不给他面子,不过他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真够难看的。”

    “嗯。”戚绥赞同地点头。

    郑梦秋看了眼秦恒,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问:“还要去其余展区看看吗?”

    秦恒竭力压下不快,盯着戚绥的背影,眼里闪过狠厉,“去吧。”

    闻言郑梦秋挑了下眉,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

    晚饭后戚绥告别谢淮,站在路边准备打车返回青山别墅,正在给秦知颂发消息说自己要回去,忽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戚绥正打算让开,却在下一秒看到车里的人时愣在原地。

    手机里的消息没发出去,呆愣地看着对方从车里出来。

    “我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穿着正装,大概是才参加完什么饭局,碰巧在这附近看到他。

    戚绥抿抿唇,握紧手机,“我要回家了。”

    男人眼里露出惊讶,然后问:“要不要我送你?”

    戚绥立即摇头,“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男人一听也不勉强,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去年正好公办到德国一年,最近才回来,从我妈那里知道你家的事,现在你一切都还好吗?”

    戚绥点头,“都很好。”

    傅荆言没有上前,也不打算再追问,“那就好。”

    沉默无声漫开,四周的霓虹灯光成为了背景色,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站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戚绥手里的手机震了震,才打破了沉默。

    “那下次有几乎再叙旧,你先回电话。”傅荆言体贴地先开口,“我应该短期内不会离开云城,如果遇上什么事可以来找过,戚家的事我也会当自己的事来办。”

    闻言戚绥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傅荆言为什么会提到戚家的事,但秦知颂的电话打进来,他生怕秦知颂担心,来不及抓住脑中闪过的念头,匆忙点了下头,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秦知颂声音不大,只是问他,“在哪里?我刚从公司出来,正好去接你。”

    戚绥没想到秦知颂会特地等到自己吃完晚饭才回家,心里一暖,遇上傅荆言的那点情绪立即消散,左右看看,回答时语气里都带上了笑意。

    “在民生街呀,我就在红绿灯过来这个路口,商场大门口。”

    秦知颂听他语气里的兴奋和高兴,轻笑了声,走出电梯,径直到自己的车旁,“大概十分钟,你可以先去店里坐会儿。”

    戚绥盯着脚尖,站在路灯下摇了摇头,“不要,我就在这里等你。”

    “衣服穿够了?”

    “放心,不会感冒的。”

    秦知颂上车后换了蓝牙耳机,很快把车开出停车场,“今天看展怎么样?”

    戚绥沉默了下,直到秦知颂那边传来一声疑惑,他才反应过来,“遇到秦恒跟郑小姐,不过只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他们俩怎么搅到一起?”秦知颂下意识问了句,随后反应过来多半是秦鸣章的意思。

    秦家和郑家想要联姻,但是也没说是谁和谁,只传了是他跟郑梦秋,但换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反正终归还是秦家和郑家。

    “大概是秦恒想要追求郑小姐?他表现得很明显,连我说他没文化他都忍了。”戚绥想起秦恒吃瘪的场面,老实地交代。

    闻言秦知颂失笑,脑中已经浮现秦恒被戚绥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的场面。

    十分钟很快过去,秦知颂转过路口,就看到戚绥穿了件蓝色的卫衣站在那儿,很显眼。

    他车停下时,戚绥还拿着手机跟他说话。

    “你到哪——噫,看到你了!”

    戚绥话说一半,看到车停下,立即放下手机,走过来隔着车窗挥了挥手。

    钻进车里,戚绥把手机放进口袋,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好准时,说十分钟就十分钟。”

    车重新汇入道路,秦知颂想起刚才戚绥说的话,“秦恒和郑梦秋的事,不要多想。”

    “才不会,那个郑小姐和我只是一面之交,加上今天也才见第二次,我觉得她很聪明,不会看不出秦恒的目的,而且比起秦恒,她似乎对我兴趣更大。”戚绥说得坦然,“她是好奇我们的关系吗?”

    秦知颂对戚绥这段时间来情绪状态过于亢奋的表现适应不少,“也许是,上回回家吃饭不是找你聊了吗?”

    “她说话太会绕弯子,我听不太明白,不过大意是了解的。”戚绥抿抿唇,“她不会听从长辈安排,非要和你在一起,很有主见。”

    “对她的评价这么高?”秦知颂不意外郑梦秋的选择,因为苏蓉很喜欢这个晚辈。

    能够让苏蓉一眼赏识的,都是和她想象的个性。

    “我又不是秦恒,刻意贬低别人抬高自己。”戚绥睁大眼睛扭头盯着秦知颂,“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

    “你为什么一直在关心郑小姐?”

    明知戚绥不是在吃醋,就是想要拿这个来挤兑他,秦知颂也顺着往下说。

    “是你一直在提起她。”秦知颂看他一眼,“听上去你很满意郑小姐。”

    戚绥撇嘴,在拌嘴这件事情上他永远说不过秦知颂,“我只是把今天的事告诉你,才没有很满意。”

    “那下个月初郑老爷子的寿宴,正好一起去。”秦知颂说。

    戚绥不解,“郑老爷子的寿宴,是郑小姐的爷爷?”

    秦知颂点头,“虽然郑家已经交给了郑梦秋的父亲打理,但郑老爷子早年声望很高,两家又是交情不浅,老头不在,我们都要去。”

    秦炳胜大概明后天就会出发去茶园,归期未知,这段时间里,大概是要不太平了。

    第42章

    小组作业完成后,恰好赶上十一假期。

    戚绥和室友趁着下雨的天,在学校附近的街道吃了一顿火锅,正式开启长达八天的假期。

    结果假期第一天,他和秦知颂就“吵架”了。

    从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持续到晚饭,谁也不说话,让原本就人少的家里越发安静。

    王婶一向话少,手脚麻利地收拾完餐桌后,在厨房里洗碗,完全没打算搅和这两人的事。

    戚绥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秦知颂,站起来往后花园走。

    他不懂,为什么秦知颂听他说完之前遇到傅荆言的事会这么生气,难道不是秦知颂说的,以后要互相坦诚吗?

    怎么他说了之后,反而秦知颂脸色黑得跟活阎王一样。

    傅荆言跟他家是旧识,只是早年在德国留学,回国后一直在傅家做事,去年九月份去德国跟进一个跨国合作,据他自己说是才回国。

    小时候跟着戚宏方去参加饭局,见过几次,但年龄差太多,他和傅荆言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他上小学的时候,傅荆言都已经上大学了。

    完全不是一辈人。

    “啧啧。”戚绥蹲在狗屋面前,朝两只吃饱喝足趴在窝里的小奶狗招手,“还是你们好,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感觉就很开心了。”

    当人也没那么好,那么多心烦事。

    戚绥撇撇嘴,脑海中浮起刚才秦知颂的表情,心里一阵烦闷。说好了要坦诚,结果一言不合就生气,哪有这么小气的人。

    小狗凑到他手边,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戚绥痒得往回缩,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你们好乖啊,要好好长大。”戚绥摸摸他们的脑袋,下巴搭在膝盖上,笑着看向旁边的狗。

    狗妈妈乖顺地趴在旁边,哪怕是动物也能看出眼神温柔。

    戚绥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父母,好像也算不上太差,父母陪伴了他十八年,比起很多不幸的人,已经很幸运。

    可是还有那么多有父母陪伴到老的呢?

    谁不希望会是更好的结果。

    戚绥心里有点堵,叹了口气,两只手一块摸着小狗的下巴,撇着嘴角,心情不算太好。

    他总觉得自己和秦知颂之间还没有那么亲密,秦知颂对他和以前一样,除了会接吻外,都一样。

    想要更亲密一点,更亲近一点。

    秦知颂是把他当小孩看了吧,所以才会这样,总是觉得他长不到,没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一道阴影从后面投下来,戚绥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专心撸狗。

    秦知颂站在他身后,看着戚绥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没看到他的脸,也能想象得到现在戚绥是什么表情。

    太熟悉了。

    一举一动早已经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

    “还在生气?”秦知颂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戚绥甩甩头,没有吭声,继续摸小狗。

    秦知颂被他动作逗笑,觉得比那两只小狗还要可爱,语气又放柔了一点问:“真的还生气?”

    又被摸头,戚绥突然很不爽,回头狠狠瞪着秦知颂,像一只生气的小猫,张牙舞爪的。

    “生气的是我吗?难道不是你?”

    戚绥说完心里又开始委屈,秦知颂年纪大,所以就觉得自己长不大,所以什么事都不跟自己说吗?

    秦知颂挑了下眉,蹲下来,“你认为我在生气?”

    “难道不是吗?”戚绥看着他,“你板着脸不说话,还很严肃,而且我说完傅荆言之后——”

    话还没说完,秦知颂的手托在他后脑,凑近吻上来。

    戚绥后面的话都被吞掉,瞪圆了眼睛看戚绥。

    戚绥一怔,眨了眨眼,睫毛刷过秦知颂的脸。

    “是,我在生气。”秦知颂松开戚绥的双唇,看着他面颊微红,微喘着气的样子,认真道:“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戚绥一愣,被亲吻过后,感觉思考能力随着肺里的空气一块消失,摇了摇头。

    闻言秦知颂轻叹了一口气,指腹蹭着戚绥的脸颊,“我在吃醋。”

    “吃醋?”

    戚绥睁大眼不解地看着秦知颂,总觉得秦知颂和吃醋两个字完全不搭边,为什么会吃醋?

    傅荆言和他也没有那么熟啊。

    “傅荆言和你认识更早,在那之前,你们两家关系那么近,他是你心目中可靠的大哥哥吧。”

    秦知颂觉得自己说出这话后,心里那股闷气消散不少。

    “可是我跟傅荆言不熟啊,算起来,可能他跟我爸比较熟。”戚绥眨眨眼认真解释,“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我没有。”

    说完后,戚绥后知后觉想起来什么,表情一愣,然后一下转身,也顾不得会不会摔倒,伸手圈住秦知颂的脖子,一下扑到他身上。

    “你吃醋?!”

    秦知颂接住戚绥,往后仰了一下才避免摔倒在地上。

    把人圈在怀里,秦知颂看着他眼睛,“才反应过来?我不是把你当成小孩,也不是依仗年纪的优势就对你完全掌控,我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戚绥。”

    尽管身为年上者,但戚绥太年轻了。

    如宋光景说的那样,戚绥过去因为家庭变故所以对他产生了很强的依赖,这些可以归咎为雏鸟情节,喜欢他爱上他都很正常,但是有一天见识过更广袤的世界,走出了阴翳,那这份感情还剩下多少。

    戚绥笑弯了眼睛,刚才压在心上的难过和委屈烟消云散,凑到秦知颂脸上亲了好几下,“可是我喜欢你啊,喜欢的人是你,你不用这么担心。”

    他喜欢的人是秦知颂,这不就已经不同了吗?

    秦知颂对上戚绥弯弯的眼睛,有一刹那回到了过去,他看见还没有经历家庭变故的戚绥。

    那个时候被父母宠爱的戚绥,站在舞台上从来不害怕,哪怕只是一个校园的才艺大赛,戚绥也落落大方,完全不怯怕。

    秦知颂用额头抵着戚绥,温柔地吻上他的上唇。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戚绥的时候,是假期从国外回来,那时候老爷子还没病危,他在云城只有一个假期的时间。

    闲来无事跟宋光景、陆津北一起去看学生演出,打发时间。

    就是那个时候见到的戚绥,在市里的少年宫。

    戚绥太耀眼了,一眼就能看到他,还能留下很深的记忆,以至于他再见到公园里一群人欺负戚绥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上前阻止了。

    结果被欺负的戚绥反而安慰他,他就是损失了一些玩具和零食,没什么大不了,那些人真正应该后悔的是失去了他这个朋友。

    秦知颂被戚绥塞到手里的零食震撼到,又被戚绥的想法给惊到。

    一个十岁的小孩,是怎么做到这么去想问题的。

    明明该难过的吧。

    只是从那之后,他没有什么机会和戚绥再见面,偶尔碰到也不会有机会相处,一直到戚家出事前,秦知颂都没再跟戚绥说过话。

    “小叔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傅荆言啊?他那个人,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脑子里都是那些数据跟利润,我从小跟他也不亲。”

    戚绥好奇问:“你们俩认识吗?”

    不认识的话,怎么他提到傅荆言,秦知颂的反应就这么大,还吃醋。

    他和谢淮走那么近,秦知颂怎么不吃醋?虽然谢淮不一定喜欢男生,但怎么看他跟谢淮都比较熟吧。

    秦知颂对上戚绥真切的眼神,思忖片刻没有说。

    傅荆言这次回来的契机太巧了,正好是他们和金房那边合作即将达成的时候,他必须要盯紧傅荆言。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可能对你比较照顾,你会依赖他。”

    “我又不是谁都依赖,要不是你的话,我可能——”戚绥说到一半,皱了下眉。

    要不是秦知颂的话,他会怎么样?

    而且为什么会对秦知颂天生自带好感一样,竟然没有怀疑或者是距离感。

    仅凭着医院里的那一句话就跟秦知颂走,听上去怎么都觉得有点荒谬。

    “反正我喜欢你。”戚绥想不明白,就这么半跪在地上搂着秦知颂的脖子,“不要怀疑我的喜欢。”

    秦知颂搂着他站起来,替他拍掉身上的草屑,“这么动人的告白,应该是在一起之前应该说的吧?”

    不过那天戚绥的那句“我想见你”和“你想见我吗”,是秦知颂听过最好的告白。

    只要是戚绥说的,他都通通接受。

    戚绥一下跳到秦知颂身上,也不管他能不能承受,“难道我之前说的不好吗?”

    秦知颂抱住他,微仰起脸看他,“是,挺好的。”

    就这么抱着人往里走,“所以现在高兴了,可以睡觉了吧。”

    戚绥笑眯眯地点头,靠在秦知颂肩上,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个,小叔叔,我有一件事问你,就是假期我跟室友们约好了要去露营,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室友们约好了,我去做什么?”

    “叫上谢淮和幼宁啊,你也一起,这样就有人买单了。”戚绥胡乱编了一个借口,其实是他谈了恋爱不想跟秦知颂分开。

    叫上谢淮和幼宁的话,那就不明显了吧?

    秦知颂看他眼珠子转,很快明白他在想什么,也没有揭穿。

    不明显?怎么可能。

    感情是最藏不住的心事。

    第43章

    最后戚绥靠出卖了一下色相,说服了秦知颂跟自己去露营。

    两天一晚,就在云城附近。

    为了方便大家沟通,陆梓很积极地拉了一个群,去露营的人都在,只有秦知颂不在。

    还没出发,群聊记录已经每天不止99+。

    谢淮和赵幼宁被邀请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想,秦知颂和戚绥也太粘人了,连大学生露营都不放过。

    原本赵幼宁还担心要一个人住一顶帐篷,结果知道林言有女朋友一块来,是高中就恋爱的关系,在对方进群后很兴奋。

    大一的学姐,怎么能不兴奋,还是舞蹈学院的,一想都知道是个大美人。

    “东西都检查好了?”秦知颂换了身休闲套装,白T跟黑色长裤,看上去比平时严肃的样子要好相处很多。

    戚绥背着双肩包从门厅走廊冲出来,差点撞到秦知颂身上。

    “收完了,缺了什么他们肯定都有带,而且露营地有便利店。”

    秦知颂接过他背包,往后座放的时候想起等会儿要去接赵幼宁跟谢淮,方向一转塞到了副驾上。

    看戚绥对着自己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上车吧,不然到营地晚了。”

    “遵命!”戚绥绕到副驾那边飞快坐好。

    秦知颂戴上墨镜,关好车门后发动车子开出去。

    这几天王婶那边显然没有再对戚绥高强度关注,大概是已经适应了他们的关系。

    戚绥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他笑得一脸开心,“小叔叔,你今天穿成这样,真帅啊。”

    秦知颂挑了下眉,看一眼戚绥,“喜欢这种风格?”

    “那倒不是,穿西装的样子也挺帅的。”戚绥夸人一向不吝啬,尤其是心情好的时候。

    车开到地铁旁边的商场外,接上谢淮和赵幼宁,四个人到齐,不过车本身就是空间大的SUV,所以哪怕三个人吵吵嚷嚷,秦知颂也还能忍受。

    尤其是看到戚绥脸上的笑容时,他想答应戚绥来露营也是件好事。

    “小叔,好难得啊,要不是戚绥哥哥你都不跟我们出来玩吧?”赵幼宁一开学就忙得不行,毕竟是高三生,几乎没时间出门玩。

    加上之前秦迅和赵城犯蠢,还没等到秦知颂真的倒台就先落井下石,这阵子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赵幼宁一边担心秦知颂会连自己也拉黑了,一边觉得父母真是奇怪,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一件事,也非要去搅和。

    她对秦家这些争权夺势没兴趣,对她来说现在的条件已经比大部分人好多了,她也不奢望父母会放下贪心,但起码不能走岔道了。

    “我就是看他平时生活只有工作,所以把他带出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清新。”戚绥顺着赵幼宁的话说,侧着身对她眨了下眼。

    视频风波里,秦迅和赵城做得的确很过分,他也超级生气,但和赵幼宁没有什么关系。

    他没办法原谅秦迅和赵城,但不会迁怒到赵幼宁身上。

    “这个天气去露营真的很舒服,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而且蚊子也没有多少。”赵幼宁从背的包里摸出一袋零食,“你们吃不吃?我昨天在超市里买的,提前试过,很好吃。”

    旁边谢淮跟赵幼宁在商场等人的时候,已经聊了起来。

    都不是内向的人,聊了十几分钟就已经熟起来。

    戚绥接过来,拆开口袋后,拿出来一片递给秦知颂,“吃吗?”

    秦知颂偏头咬住,又专心开车。

    后排一人抱着一袋零食的赵幼宁跟谢淮,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好好地被人踢了一脚,还塞了一嘴的狗粮。

    这两人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忌了啊!

    他们还在后面,能不能把他们也当成存在的。

    “你觉不觉得他们俩太过分了点,这么旁若无人的。”赵幼宁咬得薯片“喀嚓喀嚓”的响。

    谢淮十分地认同地点点头,尤其是想起之前戚绥来找自己说事情的时候,那副心不在焉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现在说开了在一起,果然是完全不一样了。

    “等会儿我们见到戚绥室友,谁还管他们俩,让他们自己去玩。”谢淮提议道:“反正他们俩也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戚绥坐在前面调整歌曲,车里的音乐变了又变,对后排两个人的不满一点都不在乎。

    只要秦知颂不会觉得他们聒噪就好了。

    赵幼宁和谢淮说来说去都和他的关系比较近,秦知颂的人情关系很淡,如果不是他强行把人拉过来的话,秦知颂根本不会参加这些。

    集团里那么多事,秦知颂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开出市区后,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露营地。

    近几年露营爆火之后,各式各样的露营地越来越多,而且形式也比一开始要多,各式各样的装备还有玩法。

    陆梓他们四个人是一起的,林言开车,带上他女朋友和陆梓、魏一峤。

    等他们在停车场拿东西的时候,另外一组人已经把帐篷选好了,半成品,他们一会儿去简单地组装一下就好。

    “你们来得好早。”戚绥看着魏一峤跟林言走来,打了招呼立即介绍,“这是谢淮、幼宁,小叔叔你们应该见过了。”

    魏一峤和林言对视一眼,思考了下他们要怎么叫秦知颂。

    另外两个人一看就是同辈,但秦知颂看着年轻,偏偏戚绥喊人家小叔叔,他们跟着喊总觉得有点亲昵了。

    秦知颂提溜了一下戚绥的背包,“比你们大不了几岁。”

    言下之意就是,平辈称呼就好。

    林言反应快,立即说:“知颂哥。”

    魏一峤也反应过来,连谢淮都知道怎么称呼了,不然老说秦先生,背后提起的时候还好,当面说总有点怪了。

    戚绥撇嘴,怎么自己平白地就小了一辈,跟赵幼宁一个辈分了。

    大家一起拿东西去露营地,戚绥和秦知颂落在最后。

    秦知颂手里抱着一个箱子,“看起来你这回适应得不错。”

    戚绥一听就知道他在说之前自己不愿意去上学的事,撇撇嘴,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

    他那才不是对上学有抵触心理,那是怕被秦知颂丢下。

    —

    露营区视野开阔,又在湖边,才不到中午,周围的几个营地已经差不多满员。

    好在选地方的时候,为了住得清净,没那么挤,这边说话那边都能听到,稍稍注重了一下舒适度,挑选了一个价格稍贵但体验感会好很多的露营地。

    戚绥挽起袖子打开折叠桌,帮赵幼宁跟林言女朋友严薇把吃的喝的搬到桌上。

    其余几个人一边搭帐篷一边闲聊,时不时还打量一眼秦知颂。

    真怪异的感觉,他们竟然跟金融杂志上出现的人一块露营。

    “好奇异的感觉,跟这种人物一起露营。”

    “有点,但感觉今天这样比之前正装要年轻很多。”

    “小点声,被听到感觉像是在说人坏话。”

    “拜托,你这样更像是在背后说人坏话了好吗?”

    秦知颂没去帮忙搭帐篷,主要是洗手负责起了食材的准备。听着几个大学生没什么恶意地好奇讨论,抬眼瞥向前面正在搭桌和弄烧烤架的戚绥。

    很鲜活,是之前很少会看到的一面。

    戚绥在他面前,乖巧、懂事又听话,尽管也有任性的时候,却很少会像现在一样。

    也许有,但不太一样。

    他正想着,戚绥忽然转过头来看他,发现他在看他之后,笑得眉眼弯弯,擦擦手,跑了过来,

    “刚才在看什么?”戚绥手撑在桌子上,探身往前凑近秦知颂,“一个人觉得无聊了?”

    很兴奋的样子,像一只被小狗夺舍的小猫。

    秦知颂拿开砧板上的刀,又把东西放进保鲜盒里,“是,一个人无聊,所以你打算过来陪我吗?”

    戚绥瞪大眼,觉得今天秦知颂不仅外形不一样,连性格也不太一样,果然是以前在工作里憋太久的缘故吧。

    明明还不到三十岁,是应该多接触一下他们年轻人的世界。

    “我那边快忙完了,解决就来陪你。”戚绥十分大方地说:“这些东西我跟你一起弄。”

    秦知颂被戚绥的模样逗笑,笑意从唇边到眼底,“拉我出来放风是假,给你们当厨子是真?”

    戚绥一怔,然后挠挠头,卖乖道:“我没想到大家的厨艺都不怎么样,真的不是拉你来当大厨的,相信我!”

    虽然是有一点点这样的心思,但真的只有一点而已。

    比起跟秦知颂去骑马,或者是去游艇上玩,他也想让秦知颂来到自己的世界,一个没有那么多利益相关,或者需要花费不少精力的世界。

    他觉得,秦知颂接管秦家这些年,一定很辛苦。

    “等会儿就来陪你。”

    秦知颂失笑,“逗你的。”

    从保鲜盒里,拿了一块刚才切好的西瓜,递到戚绥嘴边,“去忙吧。”

    “我马上就回来!”戚绥咬着快塞满嘴的西瓜,含糊不清说完,立即回去把烧烤架搭好。

    生火什么的交给谢淮他们就好了,反正他们人多,帐篷都要了四顶,也算是豪华了。

    戚绥飞快把剩下的工作结束,然后跑到秦知颂旁边给他打下手。

    山清水秀,加上气氛不错,秦知颂难得的话多了不少。

    “这个假日没有作业吗?”

    戚绥皱眉,“我是大学生,哪里来的作业!”

    戚绥撇嘴,“就算是有,好好的假日,露营时光,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知颂挑眉,“所以是谁之前在我面前提起郑小姐的?”

    那位郑小姐如今和秦家走得近,倒不是因为和秦知颂的缘故,反而是苏蓉的原因。

    但这仅仅是秦家内部的共识,外界却因为一场音乐会的照片流出,大肆猜测秦家和郑家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

    照片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秦恒和郑梦秋。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郑梦秋会愿意和秦恒在一起,但既然不是被迫的,那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提起郑小姐是因为她跟秦家是走得很近,不过没想到是跟秦恒。”戚绥撇嘴,他对郑梦秋的印象算得上不错,是个聪敏又风趣的人,至少不会无端地摆架子,和秦恒完全是两个极端。

    秦恒一整个纨绔子弟,再怎么转性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人都是趋利动物,不管是情感还是物质,都会趋利避害,你倒是不用替她担心。”秦知颂干脆利落地切好了土豆,放进水里泡着,“不过王婶假期后应该就会回去,等晴姐回来,你会自在很多。”

    提到张晴和王婶,戚绥眨眨眼,“说起来,张姨这次请了好久的假。”

    从他搬进青山别墅,张晴来照顾他后,从来没请这么久的假过,甚至有一段时间几乎没有离开过青山别墅,都在陪着他。

    “你的病状况好转,她有自己的家,是会分开的。”秦知颂对于人情世故淡漠,大概只有戚绥不这么觉得。

    “有点舍不得,不过好高兴,一家人团聚,怎么想都很开心。”戚绥仰脸一笑,“等露营回去,抽空我们去医院一趟吧。”

    他想,他该去复查了。

    现在的状况好了很多。

    秦知颂眼里微微露出诧异,过后点头。

    —

    一群年轻人露营,除了吃喝就是吃喝,说是告别钢筋水泥来感受大自然的美,实际上吃饱喝足,音响开着,鱼竿搭好,也是抱着手机一边聊天一边刷社交平台。

    戚绥打着哈欠看湖面上的夕阳,突然仰头去看天,还没看多久,一道影子落下来。

    戚绥眯起眼去看他,“今天体验不错吧?”

    “嗯。”秦知颂在他旁边拉开椅子坐下,长腿随意伸直搭着,旁边是赵幼宁跟严薇,另外四个男生正在比赛钓鱼。

    戚绥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这么神清气爽了,总觉得出来一趟,什么都不想,简直就是精神按摩。”

    “戚绥哥你说得对,我觉得我要是在家里再多呆一段时间,就要发疯了!”赵幼宁十分认同地扭头回来,“不过说起来,大学生也这么累吗?我看谢淮哥挺傻乐的。”

    “他那是苦中作乐,天生乐观派。”戚绥瞥一眼已经跟自己室友打成一片的谢淮。

    他见过谢淮在医院无助的样子,也见过谢淮在那个小破出租屋里的局促。

    不过谢淮真是天生的心态好,大概真的是习惯了,又或者是麻木了,总要让自己看开一点,不然日子怎么过下去。

    “看来大学生也不是那么好,我以为读完高中就可以解脱了。”赵幼宁总觉得上大学就自由了,现在看完全不是。

    尤其是看到戚绥还被秦知颂管这管那,决定自己要不报考远一点的学校,那样就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了。

    旁边严薇逗她,“你想解脱也容易,只要你不想学,混日子的话,那在大学是解脱了,每天都可以打游戏,每天都像是在放假。”

    “那还是算了。”赵幼宁想脱离父母控制,还是得有点本事比较好。

    瞄一眼旁边的秦知颂,见他心思似乎没在这里,赵幼宁送口气。

    好歹是长辈,她一个来蹭吃蹭喝的人,还想着不好好学习,万一被说了怎么办。

    戚绥摆摆手,“放弃吧,你看我还被他管着呢。”

    秦知颂看他一眼,“嗯,被我管着。”

    “不管你,你连学都不想上。”

    戚绥:“……”

    能不在人前揭短吗?我也是要面子的。

    还好那边陆梓钓鱼赢了,突然跑过来,打开了露营灯之后,整个营地亮了不少。

    “我们来打牌,输的就喝水,算了算了,这里上厕所不方便,贴纸条好了。”陆梓提议打牌,反正出来玩,总要找点事情做。

    “我赞成,出来玩不要抱着手机看了!”

    “我也同意。”

    “少数服从多数,大家都同意!”

    原本陆梓胆子大,还想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被魏一峤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是疯了。

    万一转到戚绥和秦知颂,一上头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那不是完犊子。

    戚绥瞄了眼秦知颂,看他神情自若,偷偷笑起来。

    原来也不是那么不接地气,说不定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也会和同学打牌,或者是去参加联谊的。

    联谊?

    国外的联谊应该很多吧,那个时候秦知颂会为了谁心动吗?

    思绪一旦跑远,结果就是戚绥打牌都心不在焉,还没几局下来,脸上就贴满了纸条,全场最多。

    “戚绥,你不会是在让我们吧?”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个——戚绥哥,你脸上贴不下,难道贴小舅舅脸上吗?”

    秦知颂蹙眉,看一眼戚绥,“还能贴。”

    一句话,让其余人都是一愣,跟着忍不住笑起来。

    戚绥一听,恶狠狠地瞪一眼秦知颂,“是是是,我脸大,能贴。”

    等玩到十一点多,几声呵欠下来,玩得尽兴的几人才打算收拾收拾去睡觉。

    露营区洗漱就靠带来的水跟湿巾,戚绥简单洗漱之后爬进帐篷,直接躺在了床垫上,裹上被子。

    没过一会儿,秦知颂也进来,顺手拉上了帐篷。

    “困了?”秦知颂关掉帐篷顶上的灯,在他旁边躺下,人就顺势滚到了自己怀里。

    戚绥点点头,眼睛都要睁不开,“好困啊。”

    秦知颂捏捏他后颈,“看你玩得挺高兴,以为你不困呢。”

    平时这个点戚绥早就进入梦乡,今天还有精神已经是强撑着了。

    戚绥撇嘴,“那是因为高兴,所以才——”

    眼珠一转,盯着秦知颂的脸,戚绥忽然凑过去亲了一下他唇角,“因为有你一起出来,所以很高兴。”

    “谢谢你。”

    他知道,秦知颂一整天都在迁就他。

    眨了眨眼,按捺不住心里的雀跃和高兴,他知道,也相信秦知颂不会再丢下他了。

    秦知颂吻了吻他额头,“睡吧,晚安。”

    从小可怜变成了小猫。

    终于不再是一副湿漉漉的样子了。

    第44章

    “戚绥,好久不见,你看上去好了很多。”

    戚绥的心理医生一边翻开过去的诊断记录,一边看他,笑容温柔,“发生了什么高兴事儿?”

    戚绥坐在沙发椅里,表情自然、身体放松,听到这句话,点点头,“我回学校上课了。”

    “那恭喜你,能回到学校上课,会接触到更多人,对你来说是两面性的,如果接触到的人都很好,对你的情绪而言是件好事,反之则会加重你的情况。”医生看着戚绥,“目前看来是第二种情况。”

    “大家都很好。”戚绥想到回学校后的经历,眨了眨眼,“不过偶尔也会有不愉快的事,但影响好像比以前小了。”

    从家里出事到现在快一年,戚绥一直都在这里做治疗。

    秦知颂安排的私人咨询室,从治疗方案到周期,连心理咨询师都是他挑选出来的。

    “说明你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能够自行分泌多巴胺,也不再抵触情绪的接收,是一件好事。”

    “我也这么想的。”

    后续的对话从闲聊到被引导,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快两个小时,等戚绥喝完了一瓶水,觉得口舌干燥嗓子疼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好多话。

    医生见他一脸惊讶,整理好记录,“难得你有这么多话想说,是件好事。”

    “这样吗?那太好了。”戚绥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会很久。”

    戚绥一直以为他会这么病下去,哪怕有秦知颂,他也会一直病着,没办法治愈。

    可是他感受到了情绪屏障之外的另一个世界,虽然不全是美好和友善,但戚绥产生了贪恋,试着去触碰,并且成功了。

    还没有痊愈,但他一切都在好起来。

    “这是一个好迹象。”医生认真说:“戚绥,你在逐渐康复,之后的治疗周期我想可以做调整了。”

    简单聊了几句后,戚绥从咨询室里出来,秦知颂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平板低头处理工作。

    听到声音,秦知颂抬眼看他,顺势关了平板。

    “结束了?”

    “嗯!”戚绥情绪兴奋地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坐在沙发上,凑到秦知颂面前,“医生夸我了。”

    秦知颂和医生对视一眼,伸手揉了下戚绥的头发,“那很厉害啊。”

    戚绥抬起下巴,一脸兴奋地开口,“那是当然。”

    和医生沟通后续的治疗周期和计划,秦知颂带着戚绥离开心理咨询室。

    入秋后的云城天一下凉了不少,哪怕是十月份,一入夜就透着凉意,街上行人纷纷换上秋装风衣。

    戚绥在车窗上画了个圈,回头看秦知颂,“我们晚饭去哪吃?”

    “和陆津北、宋光景约了一起吃饭,忘了?”秦知颂看他一眼,往左打方向盘,“昨天约的。”

    “啊,好像真的忘了。”戚绥完全忘了这件事,“不过说回来,他们俩之前不是吵架了吗?”

    秦知颂挑眉,“以为你没看出来。”

    “那么明显,不过他们为什么吵架?不是说,他们俩认识的时间比你跟光景哥还早吗?”

    戚绥八卦地问了句,

    宋光景是出了名的公子哥,跟秦知颂、陆津北这种一心干事业的怎么看不是一路人,偏偏他才是这两人认识的源头。

    戚绥哪能不好奇。

    “猜猜看。”秦知颂大概知道一些,但不多,毕竟他没有打听别人私生活的习惯。

    只是宋光景和陆津北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能吵到差点老死不相往来,想想也知道就那么几件事。

    戚绥撇嘴,手机拿在手里转来转去,捉摸着是什么原因能让那两人吵架。

    他和宋光景见过的次数比较多,要说宋光景会发脾气吵架,那还算正常,但陆津北完全不像是会吵架的人。

    在他看来,陆津北比秦知颂还要更冷一些。

    可能是他和秦知颂比较熟悉,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毕竟周舟和陈寻都觉得秦知颂这个老板不近人情。

    陆津北就是看上去不冷面,但就很难接近。

    “难道是光景哥喜欢的人,喜欢陆先生?”

    秦知颂:“……”

    “你觉得,有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怎么看陆先生都比光景哥要有责任感一点。”戚绥小声补充,“虽然和光景哥在一起会很有趣啦。”

    “你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看你都不反驳,那说明我说的对。”戚绥立即好奇问:“那他们现在是和好了吗?”

    秦知颂“嗯”了声,算是回答了戚绥的话。

    宋光景和陆津北的事具体怎么回事他不太确定,但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傻白甜的主,心里都有数。

    —

    六点多,秦知颂把车开进停车位,跟戚绥一块下车,牵着他往里走。

    推门前,秦知颂拉住想要直接进去的戚绥,敲了两下门才进去。

    戚绥奇怪地看他一眼,不都约好的吗,怎么还敲门提醒。

    秦知颂看他一眼,等了一秒才推门进去,就看到陆津北和宋光景坐在那,一个低着头看手机,另外一个拿着纸巾擦嘴唇。

    “来了。”陆津北看向他们,打了招呼,“路上堵车了?”

    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却又离谱里面透着一点合理。

    戚绥摇头,“没堵车,不过耽误了一点时间。”

    他往玻璃外面看去,整座云城尽收眼底,蜿蜒的青江也在眼下。

    不愧是云城里最贵的空中花园餐厅,景观这么好,不怪有人一晚上消费几万块都要来这里亲眼看看。

    秦知颂看一眼难得安静的宋光景,扫向陆津北,肉眼可见的陆津北心情不错。

    啧,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之前不确定的地方,现在都有了答案。

    陆津北和宋光景怕是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牵扯不清了,陆津北是那个更早一点察觉的。

    宋光景什么时候回过味来的不知道,反正肯定没多久,不然之前那么多花边新闻,能让陆津北气好几回。

    “咳,小戚绥,好久不见啊。”宋光景被秦知颂看了两眼浑身不自在,立即找话题,“你都追去港城了?”

    戚绥瞪大眼,不好意思地瞥了眼秦知颂。

    怎么他追秦知颂追到港城的事,好像人尽皆知一样,明明回来他上网也没看到什么报道。

    正心里嘀咕,突然想起陆津北也在。

    “正好周末,去那边玩玩。”戚绥抿唇,含糊不清地糊弄过去,“你跟陆先生和好了?”

    宋光景正喝水,听到这句话,呛得猛地咳嗽起来,瞪大眼看一脸无辜的戚绥。

    陆津北脸色也有点不自在,摸了摸鼻尖。

    旁边秦知颂跟个没事人一样,给戚绥倒了杯水,“喝水。”

    戚绥接过来,捧着杯子喝水,眼珠子转了一圈,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原来每对情侣在一起之前,都会有一个吵架、冷战的过程啊。

    还好还好,他和秦知颂不是例外。

    秦知颂在旁边看他表情,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眼里闪过促狭跟笑意,瞥了眼陆津北和宋光景。

    这两人也有今天,是之前拿他和戚绥打趣的福报。

    第45章

    十月中旬,天真正凉下来。

    戚绥抱着几本书走在学校里,打算趁着午休时间回宿舍好好睡一觉,然后上完课要去附近书店拿之前预定的几本书。

    宿舍另外三个人都有活动,戚绥推开门,把书放在桌上,去阳台那边简单洗了个脸,又换了鞋,收拾收拾就躺到床上去。

    躺下后,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刚刚十二点半,他睡一个小时起来再收拾去上课都来得及。

    戚绥动了动身体,平躺在枕头上,举着手机,才刷了一会儿胳膊就累了。

    难怪网上说这个姿势对眼睛比较好,能不好吗?才举不到十分钟,胳膊就酸得想放下,谁还想玩手机啊。

    刚要把手机放下,一条app推送的新闻让戚绥一愣。

    【傅氏集团与港城合作悄然进行,双方最高管理人昨日见面,相谈甚欢——】

    后面的内容显示不全,但光是傅氏集团几个字就引起了戚绥的注意。

    傅氏集团。

    是傅家。

    点开新闻,发现内容并不多,大概意思就是傅氏集团和港城一家企业达成合作,将要合理开发项目之类的。

    新闻配图也像素不高,一看就是偷拍的,但在酒店门口的人群里,戚绥一眼就认出了傅荆言。

    不是对他太熟悉,而是傅荆言在一群中年人里,就显得格外醒目。

    港城的合作,最后被傅家拿下了?

    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戚绥一头雾水,之前秦知颂去港城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当时还觉得十拿九稳的,现在怎么成傅家的了。

    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戚绥打开和秦知颂的聊天页面,想打个电话过去,又怕这会儿秦知颂在忙。

    点开输入框,反反复复打了好几个字,也没能发过去。

    好烦。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之前秦知颂去谈的事情。

    但多半就是了,不然那边怎么会一下子跟两家大企业合作,这么大的项目还是两个,资金也是问题。

    正犹豫着,秦知颂那边忽然弹了一个语音过来。

    “怎么了?”

    听到秦知颂声音的瞬间,戚绥抿抿唇,有种上课开小差被抓到的既视感。

    “没什么,我就是正好午休,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所以半天都没把消息发过来,是在犹豫?”秦知颂坐在办公室,靠在椅子里,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陈寻十分钟前才从他这里拿走一份计划书,是关于新的项目起草案。

    戚绥换了个姿势趴着,指尖抠着床头,“对啊,不是担心你工作忙,打扰到你吗?”

    “怎么知道我在忙工作?”秦知颂笑着问了句。

    戚绥:“……”

    怎么才说几句话就露馅了。

    他果然不适合撒谎,秦知颂说得一点没错。

    “那个,我就是看到新闻了,不太确定是不是你之前去港城的事,所以想问一下你,我……”戚绥想起那个时候秦知颂的神情,咬了咬下唇。

    男人的自尊心都超强的,他要怎么委婉一点呢。

    秦知颂失笑,“的确是一个项目,不过傅家想要的话,给他们也无妨。”

    噫?这个语气听上去好像不太对。

    戚绥愣住。

    难道秦知颂对项目一下不感兴趣了?还是说那个项目有什么问题?

    第46章

    “所以,你是故意不要这个项目的?”

    戚绥咬着勺子,一脸不可置信地抬眼去看秦知颂,“那项目难道有问题吗?”

    难怪傅荆言从国外回来,原来是为了这笔生意。

    只是傅家难道看不出来,金房这个项目有问题吗?那也太逊了一点。

    秦知颂放下碗,抽了一张纸巾擦嘴,才开口解释给戚绥听。

    “傅家当然知道这个项目的问题在那,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冒险家精神作祟,成功和失败各占百分之五十,他们在赌赢的那百分之五十。”

    闻言戚绥似懂非懂,点点头把剩下的半碗汤喝下去。

    “那你不赌吗?”

    秦知颂可不像是那种有风险就退而求其次的人,如果港城的项目傅家可以拿下,那秦家没道理吃不下。

    除非秦知颂看到了两边都忽视的问题,或者有更好的选择。

    戚绥直白地问题让秦知颂挑了下眉,拿纸巾递给他,“为什么这么问?”

    接过纸巾,戚绥擦了一下嘴。

    明知故问,男人果然都喜欢听别人夸奖。

    戚绥站起来把碗筷收拾端进厨房,看了眼跟着拿东西进来的秦知颂,“你更像冒险家,如果利润够大,为什么不试不试?傅家能托的底,秦家也可以。”

    “让你念建筑学是浪费天赋了。”秦知颂把盘子放进洗碗机,擦了手后揉了揉戚绥的头发,“上次在港城给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戚绥擦干手,抿着唇回忆了下。

    那次去港城时,秦知颂的注意力好像不全在金房那里,还去了别的地方考察。

    所以秦知颂一开始就有两条路可以走?

    戚绥转过身,正好背对着台面,微仰起脸看秦知颂,“之前去的时候你就做好了打算,跟金房合作不成,还有其余的路可以走,对不对?”

    这是留了一手,不仅摆了金房一道,而且还给自己找了一条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后路。

    “这么聪明?”秦知颂伸手撑在大理石台面,倾身拉进距离,“其实从一开始,和金房合作就是第二选择。”

    闻言戚绥瞪大眼,“那你还是港城?不过这倒是,和别人合作,尤其是对方态度暧昧的话,那风险增加,不如自己开发一条产业链,就是成本投入会比较高,而且从技术上来说,也需要重新聘请技术团队。”

    想了想戚绥问,“这件事情,秦家其余人知道吗?”

    “老头子应该猜到一些。”秦知颂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去港城一半是为了实地考察,一半是为了做戏给秦鸣章他们看。”

    “那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嗯。”

    戚绥觉得秦知颂的世界好复杂又好简单,都是一群豺狼虎豹,巴巴地盯着他,稍有差池,就会被拉下来。

    生意场上不仅要提防对手,还要提防着自己人。

    莹润的眸子里浮起情绪,伸手环保住秦知颂,想起之前他还在自己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不仅要照顾自己的情绪,自己任性的时候还要随叫随到。

    “你最近是不是会很累?”戚绥抿抿唇,“我还让你跟着我东跑西跑的。”

    “还好。”秦知颂捏捏他的耳朵,“明天晴姐回来,你可以安心了吧?”

    提到张晴,戚绥笑起来,“反正比王婶在的时候好,你不知道我心里压力多大。”

    提到王婶,戚绥顺口问道:“所以我这算是通过阿姨那一关了吗?”

    秦知颂失笑,弹了下他额头,“你还真是各叫各的,我妈你叫阿姨,你叫我小叔叔,全家的辈分都在你这里乱了套。”

    戚绥拿额头撞了下他心口,“你管我。”

    厨房里洗碗机运转发出轻微声响,秦知颂看着戚绥的脸,低头咬住他上唇。

    “我能不能管?”

    戚绥被迫往后仰去,稍稍退开一点,嘴唇分离,“不能管。”

    他才不要被管着,不过——

    见秦知颂愣了下,戚绥伸手捉住他衣领,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我管你呢,怎么样?”

    “乐意之至。”

    秦知颂凑近,吻住戚绥的嘴唇,又去吻他的耳朵,“今天家里就只有我们。”

    暗示的话让戚绥浑身一震,他恍然响起之前的所有亲密行为,都没有到最后一步。

    从在一起到现在,应该有一个多月了,但——

    汹涌的爱意早已经年累积,他不太清楚秦知颂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但他清楚自己对秦知颂的占有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早在这个秋天开始前,就已经产生了。

    在无数次的相处中、被珍视中和特别对待里,逐渐变了样。

    几乎没有犹豫,戚绥搂住秦知颂的脖子,“回房间?”

    在厨房里进行第一次,也实在是有一点超过了,而且还没洗澡。

    秦知颂对上戚绥的眼睛,视线相交的瞬间,他在戚绥的眼里看到了坚定和澄澈。

    没有犹豫,也不存在一点担忧,是完全的信任。

    客厅的灯还亮着,从厨房到卧室的一路上,戚绥只觉体温在秦知颂的带动下,一点点变高。

    一进卧室,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散落在地上。

    从卧室门口到浴室门口,连浴室门都没关上,淋浴喷头不知道被谁打开,水浇下来,身体下意识地产生应激。

    戚绥的背贴在墙面,冰凉的瓷砖刺激得他没办法,只能往前靠,就自投罗网地进了秦知颂的禁锢中。

    接吻变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戚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夺走,连肺部的空气都逐渐变得稀薄,面色涨红得被秦知颂抱在怀里。

    然而没有人想分开,哪怕是已经快要喘不过气。

    秦知颂握住戚绥的手腕,然后按在墙上,一只手就握住了他的两只手,轻而易举地扣紧。

    陌生的情|潮席卷了全身,戚绥难耐地呜咽了一声,随后又被秦知颂完全抱住。

    当吻落在锁骨,还有颈侧时,戚绥终于有些慌张地睁大眼,对上了秦知颂令人心安的眼神。

    “要停下吗?”秦知颂的动作停下,语调温柔地问了一句,“不用急于一时。”

    戚绥不自在地吞咽了一下,忽然主动地伸出手,先一步解开了身体上的束缚。

    哪怕是极为不熟练,也在替秦知颂纾解,而动作更像是撩拨。

    “不用。”

    “现在就可以。”

    秦知颂一向知道戚绥是个直球选手,哪怕是别扭的时候,也会直白地告诉他,他在闹别扭。

    所以,不用等了。

    他精心浇灌养护着的人,在此刻可以收获了。

    低头吻住戚绥,耐心又细致地照顾着他的感受,被他抱住、依赖,动作又温柔了几分。

    吞下戚绥的痛呼和紧张,又在肌肉绷紧的时候,放缓动作等待他适应。

    淋浴间的水声里逐渐染上了其余的声音,模糊不清地夹杂在水声中,偶尔泄露几句。

    ……

    戚绥从浴室被秦知颂裹着浴巾爆出来的时候,已经困得不太清醒,连被塞到被子里都是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打哈欠。

    回头去看正在穿睡衣的秦知颂,戚绥感慨了一声。

    这就是体力上的差距吗?

    秦知颂翻出一套他的睡衣,拿出来以后,帮戚绥穿上,“不是叫着累了和困了吗?在看什么?”

    “在等着你帮我穿衣服。”戚绥故意说道:“现在可以睡了。”

    秦知颂亲了一下他额头,然后给他拉好被子,“好,那晚安?”

    “后天是郑家老爷子的寿宴,是不是非得要去?”

    “是哦。”

    知道戚绥不想去,但现在他们俩的关系,几乎是云城豪门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既然那些人想看,那就一起出席好了。

    他可没打算藏着戚绥。

    第47章

    十月底,郑家家宴如期而至。

    云城但凡是在商界有点头脸的人全都在受邀之列,才不过下午四点,郑老爷子养老的私人庄园已经是宾客如云。

    秦家与郑家交好,秦炳胜和苏蓉人不在云城,寿礼却一点不怠慢,十分高调地送到了私人庄园。

    秦家几个孩子也都到场,给足了郑家面子,也令外界认为两家的联姻是板上钉钉。

    秦知颂和戚绥是最晚到的,来的时候,秦家其余人已经到场,和郑老爷子寒暄结束。

    车开进庄园,交给泊车的服务员后,两人一块往里走。

    戚绥难得穿了身西装,头发也做了发型,看上去少了平时在学校里的青春意气,反而像是戚家还未出事时的模样。

    左右看了看,戚绥盯着秦知颂,“人可真多。”

    “八十大寿,人多正常,毕竟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十倍数的生日。”秦知颂扫了一圈,看到秦世安和秦鸣章正在社交,身边围了不少人。

    反倒是秦开言,看上去愁云惨淡。

    戚绥一听,扯了一下他袖子,“人家八十大寿,你这话扫兴,要是被听到还以为你来砸场子的。”

    “看不出来,这么懂交际礼仪?”秦知颂抬手替他理了一下头发,“放心,大家心知肚明,我也只说给你听。”

    “哦。”戚绥抿唇,不再张望。

    不管参加过多少这样的场合,戚绥确定自己都不会喜欢。

    每个人明明都有目的,却还要装出一副亲近的样子。

    寿宴,应该是高兴的事,一家人庆祝。

    但现在变成了一个社交场合,大家交换资源的平台,导致寿宴请柬都要有门路才能拿到。

    “宋光景等会儿也来,他反正也不需要担心家里的生意,你要是无聊可以跟他一起。”

    “你呢?”

    “这样的场合,我没办法一直待在你身边。”

    秦知颂说完,看见戚绥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捏了一下他的脸,“不过会让你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戚绥心里那一丝失落消散,立即道:“谁要你照顾了,我自己又不是不行。”

    “是,绥绥很厉害。”

    听到秦知颂这么叫自己,戚绥耳根一热,别开脸,结果就看到郑梦秋跟秦恒站在一起。

    愣了愣,不由感慨。

    不愧是苏蓉看中的人,连选择都是一样的。

    他不确定苏蓉对秦炳胜的感情有没有过其他阶段,但现在苏蓉和秦炳胜的确是模范夫妻。

    郑梦秋如果能拿捏住秦恒,或许也可以。

    “小戚绥,阿颂,你们怎么才来。”宋光景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下搭着戚绥的肩,“可以啊,这一身看着可以去当明星了。”

    秦知颂没搭理宋光景胡言乱语,往他身后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陆津北。

    不过这会儿陆津北已经被人缠上,才没跟过来。

    戚绥看着宋光景的打扮,一脸惊讶,“你这一身像是去走红毯的,不像是来参加寿宴的。”

    宋光景得意挑眉,“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眼光不错。”

    秦知颂站在戚绥旁边,看着戚绥和宋光景闲聊,全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与周围格格不入,但自在得很。

    落在戚绥身上的眼神柔和下来,往周围扫去。

    傅荆言。

    人果然来了。

    傅家这几年与各家的交往没有从前频繁,表面上不受影响,但难免被人情世故牵连,肥水不流外人田,是流不到傅家手里。

    这次拿下港城的项目,一时风光,这会儿傅荆言显然是各家拉拢的对象。

    有意思,他就怕傅荆言不出现。

    第48章

    寿宴上,宾主尽欢。

    戚绥全程不是跟秦知颂待在一起就是和宋光景一块,其余人想凑近打听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也找不到机会。

    尤其是宋光景,宋家的小儿子,性格跋扈,脾气来了谁的面子都不给。

    连陆津北都制不住他,谁没事会去招惹他。

    “是不是觉得无聊?还不如在我那儿打游戏。”宋光景坐在戚绥旁边,拿着手机打游戏。

    这种应酬场合,他根本不用出马,只要找个地方待着不闹出点新闻,全家上下都会夸他懂事了。

    戚绥托着脸,脑子里是期末的课题。

    期末的考试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传统的卷面考试,是建筑史跟一些理论课的知识。另外一部分就是主题发挥,要交画稿的。

    离期末还有两个多月,也不算长,从构思到交稿,也要不少时间。

    “小戚绥,和我待在一起也没那么无聊吧,你怎么一直在走神。”宋光景被对方杀回了营地,等待复活时搭话。

    戚绥回过神,然后摇摇头,“没有。”

    “我是在想作业的事。”

    “你这还不是无聊啊?都能去想作业了。”宋光景郁闷问:“不过傅家那个傅荆言怎么跑回来了?之前在国外风生水起,现在一回来就跟阿颂抢生意,有一点意思,难道是杠上了?”

    听宋光景提起傅荆言,戚绥一愣,“你也知道?”

    “秦家想要在港城那边分一杯羹又不是什么秘密,阿颂去港城的事大家都知道,不过都是猜测,哪里知道傅荆言跑出来插一脚,还成了。”宋光景啧了声,“不过阿颂不在乎,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做的生意,搞不好要被拉下水。”

    戚绥点头,他也觉得秦知颂放弃跟金老板的合作不是什么遗憾。

    但秦家的人好像不这么认为。

    秦鸣章那边反应最大,跟着就是秦迅。

    这两个跟秦知颂关系本来也不好,倒是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秦世安也对秦知颂的决定有异议,反而是秦开言什么都没说。

    秦世安一个好脾气的老大哥,突然反对秦知颂的决定,让戚绥有点意外。

    毕竟他和秦家接触依赖,秦世安这个人是看上去最无害的了。

    港城的合作的确很吸引人,但金老板那边一直不松口,其实就是在利益上不让步。

    想要他点头,势必会把利益绑得更深,怎么算都是他们吃亏,而且还捆绑太紧,不是一件好事。

    “光景哥,小叔叔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不是在说傅荆言吗?怎么想到秦世安了?”宋光景又说:“你这还真是各喊各的,半点不耽误。”

    戚绥不好意思地抿抿唇,他这是改不过来了。

    而且现在要是叫秦知颂秦先生,那他晚上不要想好过,秦知颂醋劲儿大得很。

    “秦世安就是一个笑面虎,伪君子,他看似无害,但阿颂回来时候给他使绊子最多的不是秦家老三,是老大,想不到吧?外界评价的谦谦君子、儒雅商人会是一个小人。”

    听到这个评价,戚绥不算意外,只是不明白秦知颂为什么放任几个兄长背地里搞小动作。

    现在秦家掌权的是他,完全可以清理门户。

    而且——

    秦炳胜和苏蓉离开了云城。

    这无疑是一个信号,释放给秦家几兄弟的信号。

    戚绥想着,不由得看了一眼秦知颂的方向。

    秦知颂正在跟郑家的人交谈,看上去氛围不错。

    “你就不要瞎操心了,阿颂布局这么多年,肯定有把握,只是不到时候。”宋光景拍拍他的肩,“你看我就不管陆津北的死活。”

    闻言戚绥笑起来,总觉得这句话听上去不像是好话。

    陆津北听了一定会不高兴。

    正打算打开手机看一下群聊,有没有错过什么学校的消息,还有谢淮那边发的。

    刚打开聊天页面,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进来。

    短信内容被隐藏,只能点进去才能看到。

    戚绥一点开,眼神立即起了变化,皱着眉,连呼吸都顿了下。

    怎么会是戚东方?

    他不是已经离开云城,不能再回来了吗?

    【你真的要救救我,你不要再相信秦家的人了,他们都是骗子,想要骗你而已,他不让我们见你就是心虚。】

    发件人没有名字,内容也没有提到是谁,但戚绥一看就知道是谁发的。

    只有戚东方会发这种短信。

    “戚绥?”

    旁边忽然出现宋光景的声音,戚绥慌里慌张地删掉信息,然后把手机塞进口袋,“怎么了?”

    宋光景一局游戏结束,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是刚才的话吓到他,心里也有点虚。

    秦知颂之前就交代过,戚绥比较敏感,情绪上不能受刺激,会容易因其他的情绪上的紊乱。

    “我这局打完了,差不多该散了,我们过去。”宋光景赶紧说:“你看,秦知颂身边都没人了。”

    戚绥抬头看去,就见秦知颂朝他走过来。

    见状戚绥心里的慌张散去,立即定下来。

    刚要站起来,旁边宋光景发出一声疑惑,然后碰了一下他胳膊。

    “傅荆言怎么也走过来了?他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记得我跟他没什么交情。”宋光景碎碎念,“完了,要是被陆津北那混蛋看到,还以为我以前跟傅荆言有过什么呢,天地良心,我不搞这种心黑的人。”

    戚绥站在原地,突然不知所措。

    尤其是看到傅荆言先走过来的时候,他觉得背脊发凉,也不知道是今晚的风吹的,还是别的原因。

    “今晚一直很忙,终于有时间来找你。”傅荆言向宋光景点头示意,然后盯着戚绥,“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吃顿饭吗?”

    戚绥愣住,正打算要拒绝,就听到秦知颂的声音响起。

    “傅先生,他恐怕没有空和你一起吃饭,因为我先约了他。”秦知颂走到戚绥身边,拿外套给他披上,“冷了?”

    戚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一下放松,抬头去看秦知颂,摇了摇头。

    傅荆言看了眼秦知颂,“他有自己的时间安排。”

    秦知颂微皱起眉头,掀起眼看他,“傅先生,戚绥有自己的安排,但他不会接受你的邀约。”

    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宋光景这种吃瓜群众都往后退了一步,戚绥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抓紧身上秦知颂的西装外套,戚绥看着傅荆言,“抱歉,我这段时间都没空,不能答应你。”

    身边的秦知颂是他的恋人,不管怎么样,都要和秦知颂站在一边才行。

    第49章

    花园一角,气氛暗流涌动。

    不少离场的宾客察觉到异常,投来好奇的目光,却在看清对象后,恍然之中难免有些咋舌。

    秦知颂和傅荆言这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怎么待在一块了。

    云城有一个秦家,已经是家业庞大。

    要是秦家和傅家合作,那其余人真就只能跟在后面捡剩下的吃。

    随即又想起傅荆言一回国就拿下港城传了许久的项目,那是从秦家嘴里抢肉,心又安下来。

    谁跟谁合作,秦家都不会选傅家。

    尤其是秦知颂这位未来的家主。

    戚绥伸手扯了一下秦知颂的衣角,避开傅荆言的眼神,微仰起脸问:“回家吗?”

    秦知颂身上的冷戾在目光移到戚绥身上时消散,周围的低压也跟着回转,“困了?”

    戚绥点头,含糊地说:“有一点。”

    两人旁若无人的气氛,没有给任何人插入的空间。

    秦知颂握了握他的手,抬眼再看向傅荆言时,暴戾在眼底一闪而过,让傅荆言也不由得一怔。

    替戚绥拢了拢外套,秦知颂牵着他,“那回家。”

    戚绥乖乖答应,然后跟旁边的宋光景打了下招呼,瞥向傅荆言,抿抿唇,轻点一下头,而后跟着秦知颂一起离开。

    主角一走,在远处围观的人也一并散去。

    戚绥是真的有点困,打了个哈欠,一上车就缩在座位上昏然欲睡。

    秦知颂示意司机开车后,升起隔板。

    “傅荆言——”

    “你不会吃醋了吧?”戚绥歪倒靠在他身上,一双眼睛睁大了看他,“我和他只是认识,不过他好像有什么事非得跟我说,你说会是什么事?”

    秦知颂对上戚绥坦荡的眼神,对他的撒娇很受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家的生意,你以前知道多少?”

    戚绥喝了一点点酒,又加上太晚,困得话都听不清。

    只是秦知颂突然提到戚家以前的生意,打起精神回忆了下,“不算多,因为年纪小他们基本不让我插手,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嗯。”秦知颂没有追问,任由戚绥靠在自己身上。

    “小叔叔,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吗?”秦知颂意识到什么,不由得问:“我爸妈——”

    当初那场风波来得太快,事后戚绥想了解当时的真相也无迹可查。

    他只知道父亲投资了一个项目,结果上当受骗,股东和合作方的钱加起来上亿,全被他打了水漂。

    公司所有的产业都被变卖、清算,但对于巨额债务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

    所有压力都堆在了父母身上,他在学校里低调行事,但议论太多,他没办法,向老师请假回到家里。

    结果等来的不是父母应对问题的解决办法,而是一把火。

    把戚家的过去和未来都烧得干干净净,只有他幸存。

    他至今都不知道,父母当时是否真的有恻隐之心,才在离他房间最远的地方放了一把火。

    万一倒霉一点,成了残疾的情况也许比死了还糟糕。

    戚绥抿着唇,伸手抱住秦知颂的腰,“但我总觉得爸爸不是那么冒险的人,他有一堆毛病,但不会傻到真的拿所有家当去玩。”

    秦知颂轻抚他头发的动作一顿,“在出事后,他跟你说过什么吗?或者是见过什么人,打过什么电话?”

    戚绥皱了下眉,认真回忆起来。

    那段时间戚宏方状态很不好,不是在家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一直打电话,就是一整天在外面不见人影。

    打电话的对方他不清楚,但有要债的,也有一些可以联系帮忙的。

    “应该都是他生意上的伙伴,要债的偏多,不过也听到他语气好的时候,不过有一次他接了电话之后出去,大半天都没回来,晚上快一点了才回来,是打车回来的,喝得烂醉,之后——”

    “大概是什么时间?”

    戚绥再困也察觉到不对劲,坐正身体,揉了揉眼睛看秦知颂,“小叔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家的事有问题啊?”

    他不认为完全跟戚宏方没关系,毕竟钱是他花出去的。

    但一定是有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戚宏方敢这么冒险去做这件事。

    倾家荡产的赌徒他见过,一夜之间,高楼大厦崩塌,那都不是倾家荡产,是家破人亡。

    可那些都有迹可循。

    戚宏方不碰赌,平时的项目都不是走创新的,而是跟在大趋势的赛道后面分一杯羹。

    怎么会涉险,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去投一个完全不成熟的领域。

    秦知颂没有立即回答戚绥的问题,过了会儿才说:“这件事还不确定,我没办法告诉你是不是,怕你期望太高,最后和你想的不一样。”

    “那就是有可能和我想的一样是不是?”戚绥睁大眼,“我只是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近一年的时间。

    戚绥从生病到好转,再到现在可以坦然地提起这件事,他现在只想弄清楚当初父母的事,真相是什么。

    “绥绥。”

    “小叔叔,我……”

    秦知颂看他眼底泛起的水光,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我会查清楚,但是在这之前,一切交给我,也相信过。”

    秦知颂不是从今天才开始查,但戚宏方那把火烧得太决绝,走得也太干净,留下的线索不多。

    想查,也得理清楚了再一点点往下去查。

    更何况之前戚绥的状态不算好,比起查已经死了的人,他更在乎眼前的戚绥病情状况。

    如果不是傅荆言这个时候回来,加上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傅荆言还找上了戚绥,他不会跟戚绥透露。

    就算是说,也是查到真相的时候。

    他要确保戚绥万无一失。

    “好。”戚绥靠在他怀里,嗅到熟悉的气息,心逐渐安定下来,“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戚宏方会放着安稳的家庭不要,去做一个冒险家。

    为什么要放那一把火,难道真的不能一家人有事一起抗,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

    是什么让他爸妈,连死都不怕了。

    秦知颂眸色微暗,揽着戚绥。

    深夜时分,车开进花园。

    秦知颂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戚绥,轻轻把人从车里抱出来,稳健走进门厅,看见才回来几天的张晴还坐在那儿等他们,递了个眼神。

    张晴看了眼戚绥,小声问:“先生,要准备一点醒酒的吗?还是暖胃的。”

    “不用,他喝得不多。”秦知颂摇头,“东西收了你就去休息吧。”

    闻言张晴点头,轻手轻脚进厨房收拾东西。

    秦知颂抱着人上楼,用脚踢开房间的门,把戚绥放在床上,转身进浴室去拿毛巾。

    脱了身上外套,又换了睡衣,身上简单擦了一遍,秦知颂把人塞进被子里。

    站在床边盯着戚绥看了片刻,秦知颂关掉灯,把毛巾放回浴室,放轻脚步离开房间。

    戚家的事,到底和傅荆言有没有关系不一定。

    只能查。

    查到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为止。

    第50章

    云城的十一月,校园一片萧瑟。

    哪怕是晴空高挂,吹来的风都夹杂着初冬之意。

    戚绥抱着书和电脑,从教室里出来,一边给秦知颂发消息,一边抬眼看路。

    选修课的同学大部分他都不认识,看看时间正好中午饭点,想起早上他出宿舍的时候,还在睡的另外三个人。

    要不问一下,要不要给他们带午饭。

    消息刚发过去,其余三人在群里积极回应,不过都是一家的饭,不用到处去跑。

    收了群里发过来的红包,戚绥朝着学校西门的美食街走。

    幸好教学楼过去比较近,要是远了,他一定让那三个叫外卖。

    才走到校门外,戚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等着他。对方看到他立即走上来,生怕他跑了。

    戚绥的确想跑,下意识地就想跑路。

    不过正好是饭点,门口人不少,加上对方跑的比较快,大有一副他不停下来,就要大声嚷嚷的样子,让戚绥没办法,往旁边挪了几步就停下来。

    “戚绥,你帮帮二叔。”

    “上回秦知颂说得已经很清楚,你拿了钱就回桐县老家,不要再回来,你难道听不懂?”

    戚东方看上去像是在街上蹲了一天,狼狈不说,看上去还很邋遢。

    戚绥上下打量着他,不太理解。

    上回秦知颂给的钱不少,按照戚东方他们已经又是买房又是买车的样子,不该这么快花完。

    才几个月啊,三个月都还差点,钱就没了。

    一个月花几十万,是天天吃金子么。

    “那一点钱怎么够花?一家老小都要吃,那么多张嘴,根本不够,你让秦先生给我们安排一个职位,秦家在桐县没有产业也有人脉吧,一个月不要多少钱,一两万就行,这样——”

    戚绥眼睛瞪大,发现四周都有人看过来,立即往马路那边走。

    一两万?

    亏戚东方说得出口。

    现在的毕业生,一个月能有五六千都算不错,这人在县城里还想要一两万,那得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和经理才有的待遇。

    “不可能。”戚绥看着戚东方,“说过你们不要再来云城,从骚扰短信到你亲自来学校蹲点,事不过三,你现在回去我就可以不告诉他。”

    闻言戚东方一脸震惊,尤其是看到戚绥冷着脸,满脸冷漠的样子。

    “你——你跟那个人在一起久了,你们那点关系弄得人尽皆知,变得这么冷漠,你知不知道我们才是你的亲人,血浓于水,他是一个外人!”

    戚东方指着戚绥突然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前途无量了是不是?你做梦,他就是玩弄你,等你年纪大了,还会有更年轻的人顶替你。”

    戚绥被戚东方的无耻震惊。

    他之前也知道戚东方很无耻,但没想到这个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完全不要脸。

    “戚东方,我没有叔叔。”戚绥看着他,抱紧了手里的书,“再闹下去,我会让学校保安或者是报警带走你。”

    “戚绥——!”戚东方看他要走,立即大喊了一声,“你以为秦知颂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给我们钱?那是因为他的封口费,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每次都答应?还不让我们接近你,那是因为他要堵住我们的嘴!”

    戚东方叫住戚绥,“你知道你爸为什么突然投了一个那样的项目?血本无归还欠了那么多钱,闹到家破人亡,那么多钱都是谁的?秦知颂帮你还钱,都进了自家的口袋当然不觉得心疼,你还傻傻的送上门给人当情人,秦家会认你吗?人家不要继承人了?”

    戚绥站在原地,脸色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变得黑沉。

    “你——”

    “戚东方,你以为这样蹩脚的把戏,我会信吗?”

    这么蹩脚的话,竟然企图别人相信,戚绥觉得戚东方把别人当成了傻子。

    冷笑一声,戚绥转过身,走到戚东方面前,“你为了钱,这么不要脸,小心最后自食其果。”

    “你以为我是在骗人?那你去问问秦知颂,他敢不敢说当初戚家的事,他一点都不知情,他最近是不是问了你戚家的事?问你知不知道什么,他可以凭借这些细节,编造出一个自己不相干的无辜者身份。”

    戚绥脸色没变,又握紧了手里的书。

    “戚东方,是谁让你来的?”

    戚东方脸色一变,不敢相信地看着戚绥,但很快又虚张声势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能是谁派来的?我只是来告诉你,秦知颂他不是个好人。”

    “那你是好人?”

    戚东方哑口无言,没办法回答。

    看着他的样子,戚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的纸币塞给他,“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也不要再说些奇怪的话,他给你们的钱,普通人家开销十年都够了,你们自己消费无度,怪不了谁。”

    丢下这句话,戚绥转身离开。

    拎着三盒饭回到宿舍,戚绥推开门就感受到了暖气,把饭放在桌上,才回自己的位置。

    “你们自己分一下。”

    陆泽看他一眼,“你吃过了?那吃得挺快的。”

    戚绥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只买了三份饭,他那一份被戚东方搅和直接忘了。

    “嗯,吃了一点,赶着回来睡觉,太困了。”

    早上的课他一节没落下,都去上了。

    这会儿困很正常。

    魏一峤和林言立即让他赶紧睡,下午还有专业课,不能不去。

    戚绥去阳台收拾了下,然后爬上床,床帘一拉,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戚东方刚才那几句话。

    什么叫秦知颂知道他家的事情?

    又什么是秦知颂帮他还钱是左手倒右手,所以才那么爽快。

    那会儿秦知颂正忙着秦家的事,和戚家根本不熟,完全不沾边。

    戚绥看着秦知颂早上发来的消息,过了好几秒,关掉手机,被子一扯,直接倒头就睡。

    戚东方的话不可信,但他今天来一定是有目的性的,不然不会说这种话。

    但戚东方背后的人是谁?

    谁指使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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