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加更
能不能正经点!(1W营养液答谢)
在这气氛诡异的时刻,江沨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他先看了看江迟,又紧接着看向秦晏。
越看秦晏,江沨越觉得眼熟。
再一瞧江迟满脸别扭样,江沨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他曾经见过秦晏!
这不是大半年前,江迟从婚礼上拐回来的那个人吗?!
江迟胆子也太大了!
桌子下面,江沨怼了怼江迟大腿,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江迟则是沉着脸,抬眉狠盯秦晏,用眼神谴责秦晏不讲武德。
秦晏风轻云淡,朝江迟礼貌地笑了笑:“江二公子,你能原谅我吗?”
江迟咬了咬牙。
这龙门阵摆的课真好,秦晏到底是来求原谅来了,还是来逼宫来了?
他怎么能这么多心眼!
江迟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恶狠狠地瞪向秦晏。
他额角血管紧绷,英俊的眉峰上写满不驯,眼神凌厉强悍,一副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凶戾模样。
江父轻咳一声:“江迟,秦总在跟你说话呢。”
秦晏挑挑眉,挑衅地意味十足。
江迟松了松领带,什么也没说,居然起身直接走了。
江父气得脸都黑了:“这孩子!从小就没规矩,秦总见笑了。”
秦晏却说:“没关系的江总,是我的问题,那天在麟乐楼,我们谈起了江迟工作和考研的事情,或是我用词不当”
本来江迟都走出会客厅了,结果听到秦晏又在颠倒黑白,告他黑状,气得险些吐血。
关键是他上哪儿工作,去哪儿读研吗?
关键是秦晏骗了他!!!
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秦晏,把秦晏放在心尖上疼,结果秦晏把他当傻子,逗弄起来没完!
江迟血气快速上涌,理智摇摇欲坠。
他攥着拳,手背上青筋紧绷,终于按捺不住,转身走了回来。
江迟停在秦晏面前,冷然道:“秦晏,你跟我出来一下。”
江父拍了下桌子,怒斥:“江迟!怎么跟秦总说话呢?你的涵养和礼貌呢?”
江迟简直要被气炸了。
正这时,秦晏缓缓站起身,眸光深沉却毫无侵略性,只是凝视着江迟:“好,你想去哪儿?”
江父还想说什么,江沨却在江父腿上按了按。
江沨劝道:“爸,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也许说开了就好了,要不咱们先出去吧。”
江父沉思几秒,起身和江沨一同起身离开会客厅。
硕大的厅堂内,只剩下江迟和秦晏两个人。
二人谁也不说话,气氛一寸寸冷下来。
半晌,江迟才绷着脸问:“秦晏,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晏笑了起来,凤眸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秦晏笑道:“江迟,你又跟我说话了。”
江迟:“”
他真是拿秦晏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你都找我家里来了,我还能怎么样?”
秦晏指了指桌子上的请柬和兔毫盏,很无辜地说过:“我是来送东西的,上次你走的太急了。”
江迟看了眼茶盏,根本不信秦晏的话:“你刚才还说是特意来道歉的,现在又成送东西的了?”
秦晏也不解释,他的目光始终在江迟脸上,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江迟,我很想你。”
江迟冷哼一声:“我可没想你。”
秦晏心态很好:“没关系,以后你会想的。”
江迟看也不看秦晏,高傲道:“别自作多情。”
秦晏悠然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江迟:“你之前还说再也不跟我说话,现在不也跟我说了吗?”
江迟:“”
论气人的本事,秦晏绝对一流的。
如果不是身份使然,想弄死秦晏的人可以排满整个走廊,但这些人也只能想想。
江迟则不同,他是真敢和秦晏动手!
只见江迟上前一步,猛地抓住秦晏的衣领:“秦晏!”
秦晏眼眸不动,泰然自若,只是命令式地一摆手,示意暗中保护的保镖稍安勿躁。
江迟余光看到远处的保镖,也不知为何,心里竟然酸溜溜的。
他俯身压向秦晏,挑眉道:“你看,你也不缺人保护啊,秦总。”
秦晏仰面看向江迟:“我不想要那些人,我只想要你。”
江迟垂下眸,注视着秦晏的眼睛:“秦晏,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接受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不受掌控呢?”
秦晏呼吸很轻:“江迟,我想掌控你,有一万种方法,但我一种也没有用。”
江迟笑了笑,嘲讽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秦晏想了想,如实说:“也不用谢得太早。”
在秦晏看来,他和江迟还有的谈,故而暂时用不上那些‘非常规’手段,但如果江迟总是不同意和他和好,那用上那一万种方法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江迟:“”
秦晏没有再谈对自己不利的话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江迟,你相信命运吗?”
江迟敏锐地察觉秦晏又开始绕他,机警地跳出这个圈套。
他攥紧了手中的衣襟,反问秦晏:“你相信我会打你吗?”
秦晏呛咳一声:“你拽的太紧了,我有点难呼吸。”
江迟咬紧牙,略微往外松了松手。
秦晏的衬衫穿得整齐,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留给江迟能拽的空间本就不多,江迟这一松手就没办法继续抓衣领,他往后让了让,手心里只剩下一截秦晏的领带。
这样一来,又显得不太正经,好像一下子从打架变成了调情。
江迟冷着脸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秦晏说:“脖子悬空很难受你知道的,我脑震荡还没有完全恢复。”
江迟看到秦晏略显苍白的脸色,只好抬手托住秦晏的后脑:“你是真娇气,还有吗?”
秦晏笑了笑:“江迟,你再靠近一点,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江迟没设防,微微低下头,侧耳去听。
在江迟低头的瞬间,秦晏倏而仰起脸,猝而在江迟的唇角亲了一下。
江迟:“!!!!!”
江迟脸颊爆红,低吼道:“你干什么?!能不能正经点!你不是说事吗?”
秦晏侧过头,在江迟耳边低语:“江迟,我想说的就是我想亲你。”
江迟心跳一顿,遽然松开手,后退半步:“秦晏!逗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江迟恨极了秦晏这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他拽着秦晏的胳膊,把对方从椅子上拉起来:“秦总,请柬你也送了,兔毫盏你也还了,没什么事赶紧回去吧。”
秦晏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我还没有和你说几句话。”
江迟说:“你心眼太多,我说不过你。”
秦晏被江迟推着往外走:“那下周的晚宴你会来吗?”
江迟想也不想就说:“不去,你肯定摆好了局等着坑我。”
秦晏勾起木盒中的兔毫盏,用食指勾着把玩:“确定不去吗?”
江迟‘不’字都说了出口,却见秦晏突然将兔毫盏拿到桌外,晃荡着指尖,威胁的意味十足。
这兔毫盏要是碎了,江迟他爸的心也碎了,江迟他爸心碎了,江迟的腿骨也得跟着碎。
秦晏还真是擅长打蛇打七寸!
什么人啊这是!
江迟只好把原先的答案紧急收回来,连声说:“去去去。”
秦晏手指一转,兔毫盏在他指尖关节一滚,又落回了木盒中。
江迟的心也跟着落了回来。
他赶忙把木盒盖上,转身放在红木柜最顶层,又觉得这个位置虽然足够高,但秦晏也比他矮不了两公分,也还是能够到,就踮起脚,把盒子又往里推到头。
见状,秦晏又不乐意了:“你怎么防贼似的防我。”
江迟满脸震惊:“你一分钟前还拿这茶盏威胁我,转头你就不认了?”
秦晏退了一步:“江迟,你如果不是总躲着不见我,我也不会找到你家来。”
江迟从管家手中接过大衣,披在秦晏的肩头,推着他往门外走:“对对对,都是我的问题,你就一点错都没有。”
秦晏气得攥了攥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转身一拳捶在江迟肩头:“江迟!你好好说话!”
江迟不疼不痒,捂着肩膀看向秦晏,挑起眉:“我要是不好好说呢?”
秦晏冷冷地瞥了江迟一眼:“你再这样吊儿郎当的,我就不理你了。”
江迟把秦晏送上车:“我也说不理你了,现在不也理了吗?”
秦晏说:“这是我努力的结果,凭本事得来的。”
江迟‘哦’了一声:“哦,那你可真有本事。”
秦晏被江迟气得脸色煞白,‘嘭’的甩上车门走了。
*
秦晏离开后,江父教育了江迟大半天。
江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太听他爸在说什么。
左右不过是秦氏家大业大,秦晏权势滔天,让他不要任性得罪这号人物,人要学会审时度势之类云云。
吃过晚饭,江迟心烦意乱,懒得听他老爹继续唠叨他,去院子里牵上他的宝贝狗出门遛弯散心。
冬日夜幕降下的很早,星星点点的路灯照亮花园里的小路。
晚上天气转凉,还下起了小雪,毛毛细雪还没落在地上就化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江迟牵着哈瑞在外面绕了两圈,回来时,隐约看到小院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
车灯下,簌簌的雨雪显得格外细密。
江迟心念微动,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但又不太确定。
大丹犬哈瑞拽着江迟,往前走了两步。
迈巴赫的车门打开,一条长腿迈出,干净皮鞋踩进半化的残雪里。
江迟抬起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秦晏。
天地间一片寂然。
两人隔着茫茫冬雨,遥遥相望。
作者有话说:
快和好了,淡定些。
攻受都不是完美人设,诸君去留随意,和气生财。
第62章 第 62 章
我只对你有非分之想。
看到秦晏的刹那,江迟愣在原地。
在昏黄的路灯下,雪好像更大了。
哈瑞履行着看家护院的职责,拽动江迟走向家门口的陌生人,黑色的鼻头一动一动捕捉着空气中的气味。
江迟转了下手腕,收紧手中的牵引绳。
他的力气实在很大,单手拽住70公斤的大丹犬毫不费劲。
当江迟停下脚步,任由哈瑞如何往前,都不能再扯动江迟半步。
秦晏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哈瑞当即弓身伏腰,摆出护主的攻击姿态。
秦晏淡淡瞥了眼哈瑞。
正准备低声呜咽的哈瑞,像是被鸡骨头卡住了喉咙,耳朵也背在了脑后。
它完全被秦晏的气场所压迫,都已经摆出来捕猎的姿势,但又不敢冲过去攻击秦晏,便就着伏腰的姿势半趴在地上,翘起屁股抻了个懒腰缓解尴尬。
为表明自己的友好,哈瑞还打了个哈欠,然后摇着尾巴半坐在地上,吐着舌头朝秦晏歪歪头,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
江迟:“”
没出息的玩意!
江迟拽紧牵引绳,想把这只丢人的狗牵回家。
可哈瑞就像化作一尊狗门神石像,一屁股坐在原地,对眼前的是是非非视而不见,一副已经超脱在红尘之外的安然模样。
这个狗东西,从前怎么没见它对谁这么谄媚!
秦晏无视了大丹犬,径直走来,唤了一声:“江迟。”
江迟清了清嗓,闷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晏只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站在零珠片玉的雪沫下:“江迟,下雪了。”
江迟应了一声:“嗯。”
秦晏伸手去握江迟的手腕:“你还在生气吗?”
秦晏的手指很凉,手指每一根都宛如冰雕的,握在江迟温热的腕子上存在感极强。
江迟目光落在秦晏被雪打湿的肩头:“生什么气?”
秦晏没回答,只是专注地凝视江迟。
他的唇色很浅,因为寒冷,显露出一种脆弱的苍白。
这抹苍白和秦晏在哈市受伤那晚的颜色重叠一起。
那夜也在下雪,雪特别大。
雪虐风饕,秦晏额角的鲜血怎么也止不住,涓涓地淌下来,落在雪地里很快又结成冰。
那一晚,秦晏倒在江迟怀里,对江迟说:“希望你能原谅我。”
江迟生神思恍惚,心想:秦晏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告诉我他是秦晏了?
只是那夜雪太大了,风声呼嚎。
江迟满手鲜血,才没能在慌乱中听清秦晏说的话。
江迟越想越出神,从前和秦晏相处的场景,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
他无比熟悉的那个秦晏,和眼前人不断重合。
江迟望着秦晏,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秦晏也温驯地回望江迟,完全不复之前的冷漠。
好像那个心机深沉的秦晏,只是江迟自己想象出来的。
秦晏知道什么样子能够让江迟心软,只凭这一点,就够他赢江迟一辈子的了。
江迟心知肚明,但却没有办法。
他所有的狠心与决绝,都在秦晏这一刻的脆弱面前彻底化为碎片。
秦晏是江迟一万次犹疑后,第一万零一次的选择。
当从前的场景与此刻重合,江迟忽然间很想抛下一切杂念,紧紧握住秦晏的手。
洪子宵传递的消息七零八落,唯有一样他说对了,秦晏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对江迟势在必得。
江迟叹了口气,反手攥住秦晏的指尖:“你不冷吗?”
秦晏倔强地望着江迟,问:“冷,但那不重要,江迟,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
江迟握了握秦晏的手:“你先回车上,我把狗送回家去。”
秦晏淡漠的眼眸瞬间明亮:“然后呢?”
江迟吹去秦晏睫毛上的雪花:“然后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
江迟回家送狗,一共也就用了十分钟。
当他从家里出来时,秦晏还站在雪里,身上的西装已经湿透了。
江迟总觉得以这个降雪量,秦晏不该湿成这样。
秦晏让司机先走了,把车钥匙递给了江迟。
一上车,江迟先打开了暖气。
于是秦晏衣服上的残雪化得更快,整个人看起来都湿漉漉的,狼狈极了,连修长的脖颈上都沾了半化的雪珠。
江迟从秦晏上衣口袋中拽出手帕,发狠地擦着秦晏脸上的雪水:“你是故意的。”
秦晏装作听不懂江迟在讲什么,很无辜地问:“去哪儿谈?”
江迟原本是想找个茶馆之类的地方,但秦晏衣服湿成这样,他还能带秦晏去哪儿?
江迟擦掉秦晏脖颈上的水珠:“你想去哪儿?”
秦晏说:“那就去你家酒店的顶层公寓吧。”
江迟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他警告道:“只是去公寓换衣服,谈事情,不许想别的。”
秦晏看了江迟一眼,明知故问:“‘别的’是什么?”
江迟呛咳一声:“别的就是别的,不许问东问西,你现在还没脱罪呢,注意你的态度。”
秦晏意味深长:“哦,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公。”
江迟跟被烫了一下似的,从脖颈红到耳朵尖,讶然低喝:“你在说什么!谁教你这么说的?”
“你教的。”秦晏眼神伪装的乖,语气平淡地重复了一遍江迟教给他的【恋爱技巧03条:】:“对方生气时,应避免针锋相对,可适当示弱,如撒娇、叫老公。”
江迟无言以对,只能默不作声地转动钥匙,踩下油门带着秦晏回了顶层公寓。
车停在楼下,还是之前江迟总停的位置,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公寓。
关上门,江迟抽手按亮主灯的开关,顿了顿:“你回来过?”
房间内的样子,江迟想象中空了许久的模样完全不同。
玄关处摆着双棉拖鞋,衣架上是一件浅色羊绒大衣,茶几上有个咖啡杯,里面是半杯没喝完的咖啡,沙发上团着个绒毯,垂了一半落在地上。
地毯上还掉了一本书。
秦晏顺着江迟的视线看过去:“和你分开的这些天,我一直住在这里。”
江迟看向秦晏:“你这是私闯民宅。”
秦晏语气平静地讲:“我去找了你几次,但你一直不回家。”
江迟心头一软,下意识问:“找不到我,你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秦晏点头:“是的。”
江迟脱下大衣,抬步走进客厅。
秦晏着实不大会整理家务,一个人也能把屋子住的热热闹闹的。
江迟先把毯子放回沙发上,又顺手捡起地上的书。
看到书名的瞬间,江迟动作微微一僵。
居然是本《五十度灰》!
秦晏又去牵江迟的手,轻声说:“江迟,你别跟我生气了,我真的很想你。”
江迟举起手里的书:“你想我的时候看这本书,不觉得有点吓人吗?”
秦晏看了眼封面:“怎么了,从你书架上找到的。”
江迟轻咳一声:“肯定是原主的书,别看这玩意,这玩意不好。”
秦晏把书拿过来,随手翻看:“可这更像是你会看的那种在你看的那本小说里,我不也经常做这些事情吗?”
江迟说:“你比他强多了,你只是控制欲强,这个是”
秦晏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迟。
江迟脸上发烫,把书抢过来,往沙发后面一撇:“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我没看过。”
秦晏歪了歪头:“江迟,你耳朵红了。”,
江迟一把拨开秦晏的头,推着对方往楼梯处走:“看我耳朵干嘛,换你的衣服去。”
秦晏狡黠地笑起来,却没上楼梯,反而是去江迟的卧室里换了衣服。
江迟指尖动了动,没有多问秦晏为何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秦晏换了件浅色的T恤,出来给江迟冲咖啡。
速溶咖啡的香气非常浓郁,很快在整个客厅内弥漫开。
江迟从浴室拿了条毛巾,扔在秦晏头上:“秦总怎么还喝上速溶咖啡了。”
秦晏擦着头发,很坦诚地回答:“不会洗咖啡机。”
江迟拆开咖啡豆,给秦晏做了杯手冲:“既然离不开人伺候,就别从你的城堡里跑出来。”
秦晏轻轻嗅闻着空气中咖啡豆的香味:“可是我很想你,你又不理我。”
江迟磨咖啡的手微微停顿:“是缺人伺候的时候才想我吧。”
秦晏摇摇头,很认真地跟江迟捋顺逻辑关系:“因为想你,我才自己住在这里。”
江迟手一抖,白色的方糖掉进温热的咖啡里,很快就完全溶解了。
就像热水能溶解白糖,江迟的愤怒也在这个雪夜悄然消散了。
江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没办法一直生秦晏的气,虽然秦晏的行为有时候很气人,但他就是对秦晏狠不下心。
所以哪怕知道秦晏满肚子算计,江迟也还是见不得秦晏难过。
事已至此,这时候再说什么狠话,好像也没什么效果了。
但为了男人的尊严,江迟还是需要强调一遍:“秦晏,你以后不许再骗我,更不许算计我,否则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秦晏解释说:“我没有想要骗你,我担心你只喜欢主角受,不喜欢我。”
江迟轻声说:“没有。”
秦晏微微一晃。
他听懂了江迟的未尽之意,霎时间天高云阔,风语如歌。
今日芜川下了一场冬雪,可秦晏却终于敏锐的嗅到温暖的气息。
江迟动摇了。
这个认知让秦晏又欢喜又委屈。
真是奇怪,在江迟松口以前,秦晏明明斗志昂扬,胸有成竹,如同要拿下一个难啃的项目般,筹划了好几套方案等待实行。
他有十足的把握得到江迟。
然而江迟态度软化的过程远比秦晏想象的要快,这意味着江迟对他的喜欢和在乎,远超预计。
这明明是件应该开心的事,可秦晏却后知后觉,生出几分迟钝的委屈。
秦晏有些埋怨地想:你都这么喜欢我了,怎么还忍心让我等这么久。
坏蛋江迟。
秦晏眼眶微热,气冲冲地瞪着江迟。
那眸光明若天璇,乱星般颤抖。
江迟最看不得秦晏这个眼神。
秦晏这双冷清的凤眸里,总是该盛满骄傲与得意,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红着眼圈,波光涟涟,仿佛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江迟已经认命了,他不舍得让秦晏失望。
他心疼假扮成季瑜的秦晏,也同样心疼真正的秦晏。
这份痛意如此真实,令江迟无法继续回避他们间的感情。
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
岁月匆匆,他好像不该留太多时间去蹉跎。
如果秦晏对江迟喜欢不能维持一生一世,那他现在耽搁的每一秒,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既然如此,他还在乎什么真假对错呢?
也许江迟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早已视秦晏为唯一的归属。
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
那是由他们共同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所构成的,只属于他们彼此的过往。
这些过去与秦晏的身份无关,与秦晏身后的权势与地位无关。
算了,我和他能计较什么呢?
秦晏什么都不懂。
江迟抬起手掌,捂住秦晏的眼睛,将秦晏搂进怀里。
秦晏的睫毛在江迟掌心一个劲儿得抖,像是蝴蝶翅膀,一下下煽在江迟心头,引动着灵魂深处的震颤。
江迟沉声问:“秦晏,你对我真的是爱情吗?”
秦晏神色平静,慢声道:“江迟,如果我不是爱上了你,那我一定是疯了。”
江迟松开捂着秦晏双眸的手,与秦晏近距离对望。
秦晏继续说:“江迟,我对你爱情的起源,比你想象中还要早,具体可追溯到7月15日,也就是你要救黄鼬的那一次。之前我并不知道这就是爱情,但我在查询爱情和友情的界限时,无意间读到了的一段话。”
江迟脉搏逐渐加快,他预感到秦晏接下来所说的话,一定足以说服自己。
秦晏是个十足的理性主义者,不会搞错自己的感情,在说出口之前,一定已经自我论证过千次万次了。
“达·芬奇说,‘爱情可以把野蛮变成温顺,把理智变成疯狂,把谨慎变成轻率。①’”
秦晏坚定地注视江迟的眼眸:“现在,你还要怀疑我的感情吗?”
江迟身体发麻,好像触电了一样:“可你之前没有别的朋友,你也许只把我当成一个玩伴,觉得我很好玩。”
秦晏神色宁和淡漠:“江迟,世界上有趣的灵魂千千万万,洪子宵也很好玩,季瑜也很好玩,但我只对你有非分之想。”
江迟眼神飘忽一瞬:“非分之想?”
秦晏探身,在江迟耳边轻声说:“我对你有了欲望,和你做朋友的时候没有,现在有了,这是玩伴吗?”
江迟侧头,刚想对秦晏说些什么。
他一歪头,秦晏的嘴唇正好落在他耳廓上。
江迟呼吸微窒,把想说的话全都忘了。
他耳朵热得快要烧起来,心跳颤抖着狂乱,山呼海啸般在江迟脑身体里疯鸣。
江迟心猿意马,躯体几乎封印不住灵魂。
几息过后,江迟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可你根本不是下面那个。”
秦晏说:“我可以是。”
作者有话说:
注①达·芬奇
第63章 第 63 章
爱,我可太爱了。(文案剧情)
江迟的心倏然一颤。
时空仿佛凝结于此,天地间只余江迟与秦晏两个人。
任谁听了这样的话都很难不动心,尤其说出这句话的,还是权势滔天的秦晏。
江迟心间有一亿个念头飞驰而过。
所有的动摇与怀疑,在秦晏如此坚定的答案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
江迟耳廓发热,忽然有些害羞:“哪有人刚在一起,就想着上/床的?”
秦晏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可以上?”
江迟呛咳一声:“水到渠成吧,你别着急。”
不知为何,秦晏忽然看了眼阳台,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江迟直觉秦晏没想什么好东西。
他一把扳过秦晏的下巴:“之前不是挺清心寡欲的吗,怎么忽然这么急色?”
秦晏诚实地让江迟接不上话:“怕你跑了,睡了保险。”
江迟忍俊不禁:“怕我跑怎么不联系我,一个人在这里傻等?”
秦晏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低声道:“你说……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江迟心里泛起些许酸涩,解释说:“那是气话。”
秦晏侧过身,问:“还有别的气话吗?”
江迟如实说:“有一些。”
秦晏抬起眼:“哪些?”
江迟回想自己同秦晏吵架时说的那些话,只觉自己十分幼稚,臊得脖颈发烫:“差不多全是吧。”
秦晏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看着江迟,用称得上谴责的语气讲:“那你真的是说了很多。”
江迟用鼻尖蹭了蹭秦晏的头发:“我当时太惊讶了,秦晏,只有你知道我是穿书的,可我像个小丑一样自以为是,班门弄斧,还说了你那么多坏话,我在我最喜欢的人面前做尽了丢脸的事我也会惶恐,秦晏,我也会害怕,我只是个普通人。”
秦晏坚持说:“你并不普通,你会发光。”
江迟轻笑起来:“好,你说会就会吧。从今以后,我愿意做你的萤火虫,只为你发光。”
秦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轻轻靠在江迟肩上,说:“江迟,你在害怕什么?”
江迟低声回答:“我怕你不再那么需要我。”
秦晏毫不犹豫地说:“我需要你,江迟,这和我有多少钱,有多少势力没关系,那些都外在的东西,而你在我心里。”
不得不说,秦晏的情话总是很动听,随便讲两句就能让江迟就晕头转向。
又或许秦晏根本不会说情话,他只是在陈述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这才是最打动江迟的。
秦晏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
江迟说:“好吧,我相信你。”
秦晏又一次抱住江迟:“那我们现在和好了吗?”
江迟后脑勺发烫,跟灌了温水一样迷迷糊糊:“嗯,和好了。”
秦晏又问:“有多好?”
江迟不假思索:“天下第一好。”
秦晏满意地笑了起来,凤眸弯起,勾成一道漂亮的弧度。
江迟重新将秦晏抱回怀中,沉声道:“秦晏,我想通了,我喜欢你,和你是谁无关,和你是什么身份也无关。我喜欢你的一切,也接受你的一切,从现在开始,我不在乎从前,也不问以后,只要现在就够了。”
秦晏需要江迟一天,江迟就陪他一天,需要一年,就陪一年。
他愿意一直陪着秦晏,直到秦晏不再需要他的那天为止。
夜里,秦晏终于如愿以偿,又和江迟睡在了一起。
江迟又暖又大,像是巨型暖宝宝,可以让被窝里迅速热起来,非常适合在寒冷的冬夜里同床共枕。
秦晏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时,舒服地叹了口气。
江迟背对着秦晏玩手机,感觉到秦晏贴在了自己后背上,揶揄道:“暖床暖得还可以吧,秦总。”
秦晏伸出手,卡住江迟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再阴阳怪气,我就掐死你。”
“你好歹也多装几天吧,我才跟你好了”
江迟看了眼手机:“两个半小时,你就原形毕露了?”
秦晏很冷酷地说:“你见谁把鱼钓上来以后,还喂鱼饵的吗?”
江迟翻过身,把秦晏搂进怀里:“心眼真多,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秦晏不以为意,随口问:“什么样?”
江迟垂目看向秦晏,慢声道:“心机深沉,手段高明。”
秦晏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恶狠狠地瞪着江迟。
江迟却不害怕,中肯评价说:“还很凶。”
秦晏看着江迟,语调平和沉静,眼神中却充满了占有欲:“江迟,这几天我想得很明白。”
江迟在秦晏额角吻了吻:“想明白什么了?”
秦晏面无表情地说:“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共度余生,所以你必须得爱我,否则我会发疯。”
江迟刚想说什么,就听秦晏迅速补充了一句:“就像书里写的那样。”
江迟说:“额好吧。”
秦晏恶狠狠地盯着江迟:“怎么?难道你回答的很勉强?”
江迟眼眸含笑,声音温柔:“没勉强,就是觉得你现在已经有点书里那疯劲儿了,阴郁偏执、心狠手辣,还怪可爱的。”
秦晏面色阴沉,眼神锋利:“老公不会因为我阴郁偏执,心狠手辣就不爱我了吧?”
江迟忍俊不禁,抱住秦晏亲了又亲:“爱,我可太爱了。”
龙蛋是他自己扛回家的,就算孵出霸王龙来,也只能养着了。
不过就算是条恶龙,江迟瞧着对方也觉得很招人疼。
特别招人疼。
*
洪子宵和方思折接到秦家晚宴的请柬时,俱是一脸懵逼。
这个级别的宴会,也是他们能被郑重其事邀请的吗?
论理说,豪门晚宴的请柬,通常都是邀请各家当家人,家里的小辈谁想去就跟着一起去也就是了。
这是他们头一次以自己的名义受到请柬。
还是秦家的请柬!
洪子宵和方思折问了一圈,发现他们平常一块儿玩的二代们,就他俩收到了!
方思折还好,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反观洪子宵则是慌得一批,一下子就想起来半年前,和江迟去秦园偷人的事了。
“你就没收到请柬吗?”
洪子宵在电话里问江迟:“偷季瑜那事你才是主谋啊,他为什么不找你,找我干嘛?我是被冤枉的,不想被扔到海里喂鲨鱼!”
江迟看了眼正在玩任天堂的秦晏:“他不会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的。”
洪子宵再三和江迟确认:“你真的没收到请柬?”
江迟说:“我没收到,但我也会去,你把心放肚子里,要下海咱俩一起下,行了吧。”
秦晏抽空抬起头。问江迟:“你还没跟他们说呢?”
江迟捂住话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就我一个人受刺激。”
秦晏无所谓地耸耸肩,窝在沙发里继续玩塞尔达。
江迟看着游戏屏幕,指了指任务点,提示秦晏先把支线任务做了
洪子宵那边听到了秦晏的声音,疑惑地问江迟:“你和老四在一起吗?你俩和好了?”
江迟嗯了一声:“嗯,我俩好了。”
洪子宵一声卧槽,发出尖锐鸣爆,差点没给江迟耳朵震耳鸣:“卧槽!你说的好了是我理解的那个好了吗?”
江迟声音中满是笑意:“大概是的。”
洪子宵欣慰地说:“好吧,只要我兄弟能幸福,就是喂鲨鱼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江迟和洪子宵又聊了几句,刚挂断电话,就看到好几条方思折的微信。
方思折也是问江迟收没收到请柬。
江迟调侃道:“你这一封请柬可好,这俩兄弟全炸毛了,方思折那么稳重个人都坐不住了。”
秦晏没抬头:“不是你说要把铁四角的排场给足吗?”
江迟向秦晏伸出手,问:“我的排场呢?”
秦晏放下游戏手柄,拿起一只碳素笔:“我现在给你写一个?”
江迟说:“写吧。”
秦晏拔下笔帽,握着江迟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
【敬治薄酒,恭候台光。】
秦晏的字是真漂亮,行云流水般写下来,留下两行墨香,连江迟的手掌心都看着高级了。
“写好了。”
秦晏从怀中摸出私人印章,放在嘴边呵了口气,再往江迟手心一按,落下个方形的红印,隐约能瞧见‘秦晏印’三个字。
秦晏收了印章,抬起一双含情眼,脉脉地看着江迟:“敬请江二公子亲启。”
那抹红印仿佛顺着掌心,直接盖在江迟灵魄上。
江迟右手虚握成拳:“秦总这印可了不得。我听人说,盖了秦总私章的文书,就能直接从秦氏的银行中提款,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秦晏微微颔首:“是真的,限额两千万,去提吧。”
江迟轻笑道:“秦总出手真阔绰。”
秦晏说:“也分人。”
江迟问:“怎么分?”
秦晏莞尔道:“你是老板娘,当然不一样。”
江迟做作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能混个王子妃当当呢,结果就是个老板娘哎,真是的,谁想得到我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殿下,居然是势焰可畏、权掌生杀秦家家主。”
秦晏掐着江迟的下巴,凤眸含笑:“咱们共和国不搞君主立宪那一套,歇了你嫁入皇室的心吧。”
江迟看了眼手里的字:“说真的,那天晚上我怎么进去啊,跟我爸他们一块儿去吗?”
秦晏轻轻拍了拍江迟的脸,理所当然地说:“刷脸啊。”
*
江迟原本以为秦晏口中的刷脸,指的是派个秘书之类来接自己。
没承想,晚宴当晚,他的车刚开进光复路,路边停着的八辆奥迪A8,就打着双闪朝江迟的车并了过来。
四辆辆在前,四辆在后,同时为江迟的车压道。
江迟:“”
他紧急给秦晏打了个电话:“你在搞什么啊,快让那些车赶紧走,我真丢不起这人!”
秦晏说:“我在宴会厅门口,你直接开过来吧。”
于是江迟跟着前车,把车开进秦宅。
一路开到红毯尽头,总算是隐约看了众星捧月的秦晏。
宴会厅门口,香车宝马络绎不绝。
人潮往来如织,红粉青蛾,羽衣蹁跹。
秦晏鹤立满堂华贵中,非但不减风采,反而更衬得他凤姿龙章,清雅绝尘,一身高定西装极显身段,如玉树琼枝,风恬月朗。
看到江迟的车停下,秦晏无视了周围所有和他搭话的人,径自走过去接江迟。
江迟坐在车里,忽然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自己。
有一些平时江迟要叫叔叔伯伯的老总们,以为能得秦晏亲自接待的是什么大领导,居然跟着过来迎接江迟!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全停在江迟车门附近。
江迟略扫一眼,其中甚至还有洪子宵和方思折的老爸!
洪子宵和方思折二人神情恍惚,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秦晏的真实身份,满脸怀疑人生。
秦晏不顾其他人讳莫如深的眼神,泰然自若地走过去,亲自替江迟打开车门。
他微微躬身,朝江迟伸出手。
江迟摇了摇头,小声说:“我现在能回家吗?”
秦晏声音高贵清雅,慢声吐出四个字:“江迟,出来。”
江迟突发社恐,根本没有下车的勇气,只想一脚油门飞驰而去,迅速逃离这个可怕的星球。
作者有话说:
秦晏技钞能力1:擅长安排一些很隆重的场面,给足江迟排面。(之前在夜店学的,他以为江迟喜欢这个,本来还有48门礼炮和无人机天幕,江迟求了秦晏好久,秦晏才相信江迟不是口是心非,勉强收了神通。)
第64章 第 64 章
爱情是一场盛大而不可逆转的感染。
“你老婆是秦晏?!”
秦家后花园内,洪子宵发出尖锐鸣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胆子是真大啊!!!”
江迟捂着耳朵:“你慌什么?之前不一口一个老四叫得可亲了吗?”
洪子宵瞪大眼睛,呼吸急促,一字一顿地说:“我居然、和秦家家主、称兄道弟。”
方思折看起来冷静很多,指尖夹着一根烟,手指却微微颤抖,语无伦次道:“我爸跟秦总说过的话,可能都没我跟他说过的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洪子宵疯狂摇晃着江迟的肩膀:“那可是秦晏啊!你怎么敢把他拐出秦家,还跟我们玩牌吃饭、打架斗殴,还受了伤!”
江迟往后靠了靠,一副心有成竹,了然于胸的淡然模样。
半点看不出一周前,他还因为秦晏的真实身份失魂落魄,患得患失。
江迟夷然自若,沉稳道:“洪子宵,你淡定一点。”
洪子宵的世界观都颠覆了:“我淡定不了!你知道秦晏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是芜川,就是全球的股市都得重新洗牌!天啊!我有罪,我对不起秦氏,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全球资本界!”
方思折抽完了一支烟,状态比洪子宵看起来正常了点。
他拍了拍洪子宵的肩膀:“别慌,皇帝还有微服私访的时候,咱们把他当铁哥们,处处照拂,他就是御驾回宫也只会念咱们的好。”
如果洪子宵是个漫画人,此刻脸上肯定是淌着两条宽宽的面条泪。
“伴君如伴虎,你们不知道秦家人”
洪子宵压低了声音:“秦家人都很极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你看秦家富贵滔天,可那些旁支亲戚,谁敢跟主家走动?还有秦父那些情妇,除了成功上位的苏筱晚,没一个有好下场,我真怕不小心得罪了秦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迟皱了皱眉,低喝道:“洪子宵!”
洪子宵立刻噤声,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方思折看四下看了看,轻声道:“这倒也不是洪子宵道听途说江迟,你知道秦父的原配夫人是自/杀的吗?”
秦晏的母亲是自/杀的?
江迟猝然一惊,霍地看向方思折。
方思折也看向江迟,但却无法从对方巍然不动的神色中窥见情绪。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江迟或许不爱听,但最为江迟最好的朋友,有些话又不得不说在前头,免得他兄弟将来吃亏。
方思折眼神复杂,压低了声音讲:“据说秦晏的母亲患有某种精神疾病,还曾经放火烧过秦宅后来趁女佣不注意,悄悄喝了花房内的除草剂,在医院抢救了好几天,死的时候很痛苦。”
听闻此节,江迟目光微微闪动,问:“你听谁说的?”
方思折轻咳一声:“这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隐约听我妈她们说过一些。”
洪子宵也是第一次知道,听过以后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寒。
他们就在秦家的后花园里,忽然间说起这么一桩血淋淋的往事,洪子宵第一反应是唏嘘,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怪瘆得慌的。
洪子宵四下看了看:“那个花房是拆了吗?”
江迟很了解秦宅的布局。
他垂了垂眼,沉声说:“应该是拆了。”
方思折瞥见江迟脸色不对,解释说:
“江迟,我和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秦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好多年了,若是不留心去问,也不会有人跟你提,虽然说精神性疾病有遗传倾向,但更多还是取决于后天的人生经历与生长环境”
方思折劝着劝着,自己倒先劝不下去了。
毕竟秦晏的家庭环境,实在也不怎么样。
作为秦家家主,秦晏从小接受的教育就与普通小孩不同,他确实有着极为卓越的商业头脑与投资眼光,但在生活经验上却存在大片空白,至今也未能习得一套成熟的交往方式。
比起拥有感情丰富的人类,更多的时候,秦晏都像是一个装载着尖端处理器的人形AI,他能迅速冷静地做出判断与取舍,却在江迟不在场的情况下连话都不会同方思折讲。
对比于方思折,洪子宵待遇要更好一些——
这得以于洪子宵的单核处理器,更简单也更易懂,所以秦晏会优先选择与洪子宵交流。
在接触‘爱情’这个不确定因素前,秦晏的程序一直运行稳定,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但要知道,爱情是一场盛大而不可逆转的感染。
情感再淡漠的人,也会在爱火中燃烧起来。
谈的好也罢,万一要是有一天散了,谁能保证秦晏不会和他母亲一样,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客观来讲,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趁两个人感情还没那么深,赶紧快刀斩乱麻,及时划清界限,免得有一天真的爱到死去活来,麻烦就大了。
谈个恋爱而已,大家及时行乐,要死要活的实在太夸张了。
方思折拍拍江迟的肩膀,劝道:“兄弟,你也别陷太深了,还是看开点吧。”
江迟笑着摇摇头:“老方,你想多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方思折一愣,吃惊地看向江迟。
江迟凝望着人群中的秦晏:“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生性冷漠也好,偏执阴鸷也罢,既然选择握住秦晏的手,江迟就从没想过放开,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都在江迟预想范围之内。
听闻这段往事,江迟许多从前困顿不解之处,如今都有了解释。
江迟没有丝毫惧意,只是十分心疼秦晏那么小就没了母亲,难怪在港城那次,秦晏提起母亲后郁郁寡欢,看完虎鲸回来就病了。
当时秦晏发着高烧,在江迟怀中哝哝唤着‘妈妈’。
江迟当时不知其中缘由,而今回想起来,只觉心痛万分。
虽然未在原书中看到过秦晏母亲的故事,但这些并不能作为江迟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江迟后悔极了。
秦家地位超然是真,处在众矢之的也是真,一点一滴的小事都值得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方思折为人沉稳厚道,和江迟又是好兄弟,他能讲给江迟听的,必然已是在蜚语恶言中捡出不算过分的说了。
在秦晏的人生中,或许从不缺暗地里的风言风语,可是敢大大咧咧走到秦晏面前讲的,只有江迟这个傻子。
他清楚的记得和秦晏第一次见面时,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浑话。
当时秦晏问江迟:书里是如何描写主角攻秦晏的。
江迟回答:“秦晏有精神病。”
说这话的时候,江迟怎么也不会想到,秦晏母亲就是因为患病而自/杀身亡。
江迟同样不敢想象,在秦晏在听到自己讲出‘精神病’三个字的刹那,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他还毫无所知地告诉秦晏,原书中的‘主角攻’将来会疯掉。
原来江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把匕首插向了秦晏千百次。
可同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秦晏也原谅了他千百次。
往事历历浮现:
【在实习单位有人在背后说江迟坏话时,秦晏说:“也经常有人造我的谣,说我有精神病什么的习惯就好了。我已经原谅他……原谅了很多次。”】
【在港城的温泉会馆救下季瑜时,秦晏说:“江迟,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也没那么坏。”】
【在江迟知道秦晏身份,两个人为此事而争吵时,秦晏说:“你还说我有精神病,以后会变成疯子!我都没有生你的气!】
他都没有生我的气。
我这样过分,他都没有我的气。
想到这里,江迟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江迟往宴会厅走去,说:“我得去找秦晏一趟。”
洪子宵拽住江迟:“哎,兄弟,你到底怎么想的?”
江迟笑了笑:“我想我从前可真是混蛋,居然说了那么多混账话。”
*
宴会厅奢华明亮,名媛贵妇们身着华贵的晚礼服,耳边手腕的珠宝钻石熠熠生辉。
江迟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向秦晏走过去。
秦晏似有所觉,抬眸望向江迟。
许是瞥到江迟神色凝重,秦晏微微一抬手,制止了身边某位老总还未说完的话。
“失陪。”
秦晏风度翩翩地站起身,微微颔首示意,而后把满座达官显贵扔在主桌,径自走向江迟的方向。
场上人来人,秦晏的一举一动都极其引人注目,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秦晏指了指楼上休息间,示意江迟去那里等他。
少倾,江迟和秦晏一前一后走了休息间。
秦晏关上门:“怎么了,江唔!”
江迟快步上前,低头吻住了秦晏的唇,把秦晏还未说出口的话全都吻了回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经八百的接吻。
在嘴唇相触的刹那,二人呼吸同时一窒,脉搏加速跳动,体温迅速升高。
爱人的气息强悍又热烈,如一场炎炎火雨,瞬间将秦晏笼罩起来。
江迟含着秦晏的唇,哑声说:“张嘴。”
秦晏懵懵懂懂,顺从地依言照做,张开了那浅淡的薄唇。
江迟的呼吸一下子变了。
他托着秦晏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柔软的唇舌在口腔中缱绻,彼此勾连吸咬,难舍难分。
暧昧气息无限氤氲,如网如纱,紧紧裹住彼此。
秦晏被江迟吻得神魂颠倒,五脏六腑好像着了火,烧的他全身都疼,窄窄的腰身本能地靠向江迟。
他的神情依旧是冷的,动作却热烈而急切。
这种巨大的反差格外撩人。
就算是个圣人,也耐不住这样活色生香。
江迟环抱秦晏,身体的反应藏不住,猛地把秦晏推在门上。
秦晏被江迟撞得往后一靠,后背与木门碰在一起,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门口的保镖立刻敲了敲门:“秦总?”
秦晏从强烈眩晕中勉强找回一丝神智,仰头避开江迟灼热的唇舌,仰头轻喘着平复呼吸和心跳。
两秒过后,秦晏的声音冷静自持,一如往常,听不出丝毫端倪。
秦晏语气冷然,淡淡吩咐门外的保镖:“没事,你们都下去吧。”
江迟望着秦晏,眼神愈发幽深。
谁能想到在一门之隔下,声音从容淡漠的秦晏早已动情。
他整齐的衣襟微皱,唇边湿润水亮,还沾着一缕银丝,眉眼间春意盎然,神魂撩乱。
江迟凸起的喉结上下一划,反手锁上门,拽下秦晏的领带,继续把秦晏按在门上亲。
从嘴唇到脸颊、下巴、额头、耳尖,又到脖颈,锁骨
江迟一点章法也没有,像头猛兽一般,用舌头把猎物标记了一遍又一遍。
自从秦晏说破自己的身份,两个人和好有几天了,虽然名义上已经是情侣关系,晚上也睡在一张床上,可江迟表现的始终极为克制。
二人之间最亲密的动作就是亲吻额角。
江迟对待秦晏总是小心翼翼,仿佛多碰一下就会把秦晏碰坏,从没像今天这样表现出这么强的侵略性。
在走进这间休息室之前,江迟在秦晏心中的形象总是无害的,如同一汪无边无际的海洋,深沉隽永,温和安然,就像一只喜食青草树叶的兔子先生,不会对秦晏产生任何威胁与掠夺。
而今风澜乍起,江迟仿佛一夕之间脱去了那层雪白的兔子皮,终于露出内里犷悍凶猛的另一面。
那是他隐藏在疏朗之下,对秦晏无穷无尽的真实欲望。
这巨大的反差,着实令人无从招架。
秦晏喘息越来越急,身体越来越热。
原本扣得整整齐齐的衬衫扣,最上面一颗开到胸口,露出大片冷白色的胸膛。
江迟虔诚地在秦晏胸口落下一吻。
这一吻是如此炽热,烫得秦晏仰起脖颈,像一只垂死的天鹅,向天喘出一口温热的吐息。
江迟又吻向秦晏的脖颈。
秦晏手指插在江迟黑色的发丝里,微微攥紧:“江迟,你吃春/药了?”
江迟轻笑一声,胸腔的共鸣与震动顺着嘴唇传导至秦晏心口,秦晏后脊又酥又麻,一种从未有过感觉从他灵魂深处蔓延出来。
无师自通的,秦晏懂了什么叫情/欲。
秦晏拽着江迟的领带,低下头,狠狠吻在江迟唇边。
第65章 第 65 章
芜川最强赘1。
水晶灯投下的光折叠交错,晃动着折射出一道绚烂的虹。
光影之下,江迟似一柄出鞘的长剑,英俊逼人,锐不可当。
连续长时间的接吻令二人都有些缺氧,再次分开时俱是头晕目眩,恍恍惚惚。
江迟的胸口剧烈起伏,秦晏亦然。
几息过后,抬眼的刹那,两个人的眼神相撞。
霎时间,天雷勾动地火,二人又厮磨在了一起。
相濡以沫间,江迟的唇落在秦晏耳畔,抽空说了句:“对不起。”
秦晏觉得有些痒,他仰起头,单手捂住耳朵:“什么?”
江迟失笑,心中的爱怜几乎溢满而出,忍不住在秦晏手背上亲了亲,歉然道:“我从前当着你面说了很多混账话。”
“什么混账话?”秦晏问。
“就是说你不好的那些,什么阴鸷偏执,反复无常之类的。”江迟凑在秦晏耳边:“秦晏,我从前不懂事,和你吵架时也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秦晏看了眼江迟:“吵架倒是也挺有意思的就是你说不理我那句,确实有些过分。”
江迟用鼻尖蹭了蹭秦晏的发丝,低声往回找补:“我可没说不理你,我只是说再理你我就是狗,我乐意当狗还不行?你不许为这句话伤心了。”
秦晏忍俊不禁,含笑看向江迟:“江迟,你今天怎么了?一直说好听的话哄我。”
江迟退开些许,望着秦晏的眼睛说:“没怎么,就是开悟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信那本书了,我只信你。”
秦晏左手扣在江迟脑后,右手将领带在掌心转了两圈,把江迟扯了过来:“你说的都很有先见之明,如果你敢从我身边离开,我会比书上写的还过分。”
江迟口干舌燥,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嘴唇:“怎么过分?”
秦晏眸光蓦地一黯,拽起江迟的领带,往休息室里面走。
他一把将江迟推在沙发上。
秦晏覆身过去,和江迟鼻尖相对。
“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跟踪监视、人身伤害”
秦晏的手指像一根冷玉,也像一条蛇,从江迟的脸颊一路向下,最终停在江迟颈侧:“第一次见面,你就教我该怎么做了。”
这样的秦晏太辣了,犹如诱惑亚当夏娃摘下禁果的萨麦尔之蛇,口中吐出的毒液都宛若蜜糖。
看着眼前的秦晏,江迟像一头饿了许久的狼,口腔里登时分泌出大量的涎液。
江迟咽下过量的口水,仰面看向身上的秦晏:“宝贝,还有最主要的一条罪行你忘了说。”
秦晏单手扣在江迟脖颈上,拇指和食指下是江迟蓬勃跳动的颈动脉。
他倾身至江迟耳侧:“江迟,我让你来。”
江迟的呼吸猛地一乱,一把将身上的秦晏掀了下去。
二人的位置转瞬调换。
江迟半跪在沙发上,握着秦晏手腕,把他按在软垫上亲了又亲。
秦晏抽出江迟掖在西裤里的衬衫,又抬手去解江迟的扣子。
江迟身材极好,肩宽腰窄,胸膛和腰腹的肌肉非常漂亮,线条流畅又不过分夸张,内里蕴藏着称得上诡异的力量。
他俯身吻在秦晏耳畔,低声说:“秦晏,我好爱你。”
这一声耳语宛如钟鸣,炸响在秦晏耳边。
秦晏心神震荡,无意识地张了张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恍惚地凝视着江迟英俊面庞,有种把一切都交给江迟的冲动。
秦晏引着江迟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沉声道:“江迟,你来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在指尖碰到秦晏腰带的刹那,江迟动作一顿,蓦然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在这儿。”
江迟从无尽的欲望中抽离出来,把秦晏的扣子一颗颗扣回去:“外面都是人,而且什么也没有。”
秦晏撑着手肘半坐起来,毫无戒心地问:“你要什么?我让佣人送过来。”
江迟脖颈通红,脊背微微挺起,欲盖弥彰地抚平秦晏衬衫上的褶皱,低声说了两样东西。
听到江迟说的话,秦晏才反应过来,这两样东西都不能让人送。
秦晏神色不变,依旧淡然自若,但江迟能从些微小动作上窥探出爱人的情绪。
只见秦晏虚握的手松开,无意义地揪着江迟的衬衫,显出几分罕见的羞涩与单纯。
他是真的不懂这些事,还没来得细细研究。
对于上/床这件事,秦晏思索了许久,也只想明白一点,那就是衣服相互脱比较有仪式感,自己脱自己的会显得有些尴尬。
果然是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因为物资缺乏,这次也只能暂且作罢了。
秦晏轻咳一声:“那下次吧。”
江迟瞥到秦晏被吮的嫣红的唇瓣唇,不知为何耳廓发烫,很是害羞。
他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了,明明是来找秦晏道歉的,结果把人家亲成这样。
真是太禽兽了。
江迟低头把衣服整理好:“对不起,我本来就是想和你说,我不该用书上看到那些来衡量你你很好,特别好,一般人听我上来就说那些坏话,早气得揍人了,你原谅了我那么多次,我却一点都不知道,还跟你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我真是个混蛋。”
秦晏替江迟系上领带:“你以为我当时没想过揍你吗?可是你力气大得惊人,我也拿你没什么办法,只能屈服于你的武力之下了。”
江迟从没正视过自己力气大的事情,虽然他一只手就能按住秦晏,但从前在他的视角里,秦晏是‘柔弱的主角受’,挂了身娇腰软易推倒的buff,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按住秦晏有什么了不起。
可在原书中,秦晏也是一脚能把人腿骨踩折的狠角色。
他又想起来实习时,自己单手抬起液压机杠杆时同学们惊恐的眼神
就像个高的人不会觉得从高处拿东西有什么了不起,江迟力气确实很大,但他一直习以为常,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
难怪从小到大,江迟打架就没输过,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习武天才,就像小说中天生打通任督二脉的高手一样,原来是一力降十会。
真是瞬间就不高级了。
江迟突然想起方思折的话。
秦晏年幼失恃,早早没了母亲,人人都说秦晏冷血无情,在母亲的葬礼上也没有半分悲伤。
可只有江迟知道秦晏有多想他妈妈。
出在对母亲无穷无尽的思念之下,秦晏甚至带着最好的朋友远赴深海,把江迟介绍给一头虎鲸认识。
那是他和他妈妈在人世间最后的媒介。
秦宅的那场大火,烧毁了许多东西,秦母的遗物不多,那头虎鲸姑且是一样。
秦晏算是另一样。
江迟心头酸软,眼神愈发温柔。
他抱了抱秦晏:“我力气再大也不会对你动手,秦晏,我以后会对你更好,永远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秦晏撩起衬衫,给江迟看他腰后深红的指印,面无表情地控诉:“你刚才捏的。”
江迟低头吻在那道红痕上,抓起秦晏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温柔地说:“我是混蛋,以后我再惹你生气,你就使劲儿揍我,我绝不还手。”
秦晏舍不得打江迟,却不愿直说。
他蜷了蜷指尖,随便找了个借口:“你皮糙肉厚,揍你不够拳头痛。”
江迟如何不知秦晏是舍不得呢?
他心软的像一汪温泉水,几乎能将凛冬融化,又亲了亲秦晏的手,说:“娇气宝宝。”
*
十分钟后,秦晏整理好衣服,率先离开了休息室。
洪子宵和方思折瞧见秦晏走了,迅速溜进休息室和兄弟汇合。
江迟半靠在沙发上,手上还握着瓶冰镇矿泉水。
方思折进屋,眼神落在凌乱的沙发上,无语道:“我真服了,外面人来人往的,你俩就不能克制点吗?”
江迟低头看了眼自己,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怎么了?”
方思折指了下沙发:“靠垫都掉地上了。”
江迟弯腰捡起靠垫挨个摆好,解释说:“其实我们也没干嘛。”
洪子宵看了眼腕表:“最好是没干,否则你这个时长”
方思折用手肘怼了洪子宵一下,说:“关键问题是时长吗?”
洪子宵十分震惊,张了张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关键吗?”
江迟头大如斗:“你俩能不能正常点。”
洪子宵坐在江迟身边:“四弟变成了二哥夫,我还没疯已经情绪很稳定了好吧。”
正在喝水的江迟一吸气,差点把水呛进了气管里:“什么叫二哥夫?”
洪子宵也拿了瓶水,握在手里掂了掂:“你就认命吧江迟,我是不会叫秦总的二嫂的,就是有九条命我也不敢叫,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江迟无语道:“你不是一直坚定地认为他是我老婆吗?”
洪子宵拧开瓶盖:“江迟你现实一点,那可是秦晏!难道你还能把他娶回江家吗?怎么算都是你进秦家呀,就算他是你老婆,我也只能恭喜你成为芜川最强赘1。”
江迟:“”
赘1?洪子宵哪儿来那么新鲜词啊。
偏偏秦晏总觉得洪子宵说话很有意思,总把洪子宵的群发言当词库,添加收藏的消息全是洪子宵的。
江迟警告洪子宵:“你别成天在群里胡说八道,把好好的秦总都教坏了。”
洪子宵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他这么说的?”
江迟不置可否,模棱两可地说:“你自己想你都说了些什么吧。”
洪子宵万分惊惧,仿佛已经看到死神在向他招手。
他看了眼腕表,准备提前开溜,就跟方思折说:“我得回家了,老方,你送我吧,我喝酒了。”
方思折冷酷地拒绝了洪子宵:“我爸还让我找机会和秦总搭话呢,没时间给你当司机。”
洪子宵围着方思折,又开始施展‘磨’字诀。
方思折不胜其扰,几分钟后投降般举起手,拿了车钥匙站起身:“行行行,送送送。”
江迟靠在沙发上玩手机,抽空朝二人扬扬手:“回见。”
方思折和洪子宵刚往外走了两步。
正这时,一道修长地身影迈进休息室。
看清来人的刹那,方思折和洪子宵同时僵在原地。
秦晏站在休息室门口,身姿清贵,玉树临风。
江迟淡淡道:“方思折,你不是要找秦总?我把他叫来了。”
方思折动作一滞,卡顿地堪比生锈的机器人,他极缓、极缓地回过头,看向江迟,用眼神质问:我把你当兄弟,你为何要坑我?
江迟不坏好意地笑了笑,同样用眼神回答:都是兄弟,早晚要见面的。
洪子宵还没有进化出用眼神交流的系统,呆呆愣愣地杵在休息室正中央,像只受了惊吓的傻狍子。
秦晏目光从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见往日里和他还算熟稔地洪子宵都不说话了,难免有些怅然。
情绪如同一面镜子,秦晏原本就不太擅长与人做朋友,因为江迟的兄弟们过分热情,才让秦晏短暂地融入进去,一旦洪子宵和方思折的态度发生变化,秦晏身上那种若有若无地疏离也立即浮现,如同一层铠甲般把他保护了起来。
秦晏侧身将休息室的门让出来,声音清冷:“请便。”
洪子宵宛如被赦免的囚犯,登时贴着墙边往外溜。
见状,秦晏的脸色越发寒冷。
方思折朝秦晏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还没来得及措辞说几句客套话,就被洪子宵拽走了。
二人走后,秦晏很明显地沉下脸,质问江迟:“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江迟都冤死了,他举起手作投降状:“我什么都没说,倒是他俩,揶揄我半天,说我是赘1。”
秦晏没听懂‘赘1’是什么意思,便自动略过不懂的词汇,冷声问:“你没说什么,他们怎么这样怕我。”
江迟回答:“你是秦氏集团的总裁,随便动动手就能让芜川资本圈喝一壶,他们怕你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秦晏也不作声,只是满心不悦地瞥了江迟一眼。
江迟站起身,哥俩好似的揽着秦晏的肩,哄道:“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狗胆包天,不怕你报复啊。”
秦晏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地笑意:“哪儿有说自己是狗的?”
“我不早就是了吗?”
江迟揽着秦晏往休息室外的露台走:“我兄弟都没心没肺的,过两天就好了,你别忘了心里去不说这个了,今晚五星连珠,咱们去看星星。”
芜川的冬夜很清澈,天空透明度比其他季节更高,是极深的墨蓝色。
凛冬凉夕,风月甚美。
星汉横亘在天,浅薄乌云被风推着移动,银河缓慢流转,争相辉耀。
秦晏望着遥远的星空,不解风情地评价道:“很闪。”
江迟同样不解风情,说:“冬季气旋围绕极地旋转,西向环流,空气流动速度加快,星星的光在穿过空气时剧烈晃动,看起来就会更闪。”
秦晏反驳道:“你说的是极地涡旋,但从前天开始芜川气温骤降,所以今晚令星光闪动的风不是从极地吹来的,是从西伯利亚南下的冬季风。”
为了引证自己的观点,江迟和秦晏旁征博引,就这个无聊的问题展开讨论。
这么好的月色与星光没人去看,二人引经据典地争执起今夜的冷风从何而来,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直,江迟和秦晏就着这个问题争论了一番,最终谁也没有说服谁。
又一阵寒风袭来,秦晏伸出手,感受风从指缝中流过的感觉,倏然间感受到人生际遇的奇妙。
一年前的今天,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和一个男人站在露台上,兴致勃勃地论证一阵风起源。
不知来处的风从身上穿过,又不知吹响何处。
就像从天而降的江迟,如一道辉光降临在秦晏的生命中。
在这一刻,秦晏突然很想拥抱江迟。
他对江迟总是很直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江迟总是会第一时间回应。
秦晏侧过身:“江迟,我想抱你。”
江迟转头朝秦晏笑了一下,深邃的五官在星光下格外俊美。
他对秦晏说:“你抱啊,我又没不让你抱。”
秦晏鸦羽般的眼睫垂了垂,很矜傲地没有动作。
江迟觉得很有趣,他面向秦晏,莞尔道:“怎么?等着我抱你呢?”
秦晏对江迟明知故问的行为不甚满意,眸光自江迟身上一掠而过。
江迟忍不住揶揄道:“你在等着我说‘王子请抱我’吗?”
秦晏不是很懂网络上的梗,奇怪地看了江迟一眼:“江迟你有病。”
江迟讨了句骂,只怕再玩笑下去秦晏又要恼了,便展臂抱住秦晏。
二人在寒风中紧紧相拥,彼此的体温是唯一的温暖。
这抹温度很舒服,秦晏情不自禁地往江迟怀里靠了靠。
江迟微微退开些许,开玩笑似的抱怨:“原来你是冷了,又把我当暖宝宝。”
秦晏单手钳住江迟下巴,盛气凌人地逼问:“暖宝宝不好吗?”
江迟叹了一口气,故作哀怨道:“行吧,暖宝宝也是宝宝,我不挑的。”
秦晏凤眸含笑,微微倾身,在江迟唇角落下一吻,语调深沉:“好,你是宝宝。”
江迟玩心大起:“那你说:宝宝请亲我。”
隔壁露台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江迟和秦晏同时循声望去,看到了江父黑如锅底的脸。
江父神色极其复杂,几次开口,却都欲言又止。
江迟:“”
完了。
作者有话说:
江迟:希望我爹脸黑是因为天黑显的,而不是因为听到他儿子GAY里GAY气地说胡话。
第66章 第 66 章
倘若我对不起他,他弄死我,算我活该。
秦晏不愧是资产千亿的上市公司总裁。
在如此尴尬的场面下,他仍能面不改色地后退半步,同时松开掐着江迟下巴的手。
他若无其事地看向江父,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江总,晚上好。”
江父:“”
他不好,非常不好,不好到极致,可能再也好不了了!
*
是夜,江宅。
江迟站在书房正中央,跟犯了滔天大罪一样,面对家人的三堂会审。
江母尚不知小儿子惹了什么祸,和大儿子江沨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许茫然,都不知道江迟做了什么事引得江父如此震怒,大晚上把他们叫来开家庭会议,全家一起审问江迟。
江父虽然惧内,但在家中大事上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
此刻见他只沉着脸一言不发,江母与江沨也都没有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寸寸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江父忽然站起身,从柜子中取出江迟祖父的遗像。
江迟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与祖父的感情极其深厚。在十岁以前,他见过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仿佛只有祖父一个亲人。
但江迟的童年并不样单调,甚至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他的祖父是一名高级工程师,在别的小朋友只能从玩具店买塑料变形金刚时,江迟就拥有了一台能够遥控的变形机器人。
在江迟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工程师有多了不起,知道什么叫工业改变世界,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了理科,并在填报高考志愿时,填报了哈市工业大学。
那也是江迟祖父的母校。
可惜在江迟读十五岁那年,祖父永远离开了他。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每当看到祖父照片时,江迟都忍不住眼眶发热。
江父知道祖父在江迟心中的分量。
对于这个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幼子,江父和江母的心情可以说是比较复杂的。
当年,江母怀上二胎属于意外怀孕,原本是不打算要的,后来虽然生了下来,也没时间拉扯小孩,才过满月没几天,就把襁褓中小江迟送走了。
他们用了十年时间在芜川站稳脚跟,在豪门圈创立了属于江氏一席之位
直到那个时候,江父才把江迟从父亲那里接回芜川,送到贵族私立学校念小学。
别看他们一家四口现在其乐融融,但江迟刚回到江家时,和父母大哥都不太熟,即便三人很努力地关心江迟,但江迟依旧表现的像个客人。
江父也不记得到底是过了多久,江迟才和他们逐渐亲近一些。
因此,对待自己这个小儿子,江父管教起来总是有些底虚。
可这次事关重大,决计不能再袖手旁观,任由发展。
就算小儿子将来恨他愿他,他也断然不能让江迟和那么个危险人物厮混在一起!
江父请出父亲的照片来,主要也是在心理上起到一个支撑的作用。
江父把相框放在墙边的小桌上,背对着众人说:“江迟,你过来跪下,对着你爷爷的照片说,你错了没有。”
江迟还穿着参加晚宴的西装。
闻言,他先是摘下领带袖口腕表等一切装饰,而后走到小桌旁,二话没说就跪了下来。
江沨下意识阻拦道:“爸!”
江父面沉如水:“江沨,这事你别管,你也管不了,你弟弟无法无天,惹了尊大佛!”
江母仍旧不明所以,惊讶地倒抽一口凉气:“这到底是怎么了?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江父眉头皱成川字,看向江迟:“你自己说。”
江迟端正地跪在小桌前,望着相片中慈祥的老人,语调温柔而轻快:“爷爷,我谈恋爱了,和一个男人。”
江母悬着地心落了下来,埋怨江父道:“这也算是好事,你不要总那么古板,早就知道咱们儿子喜欢男孩子,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怎么又发这样大的火。”
江父冷笑一声:“喜欢男人不是稀罕事,可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了?”
江母走过去,安慰地拍拍江迟的肩膀,紧接着一连六问:“是谁家的小孩?哪儿的人?长得怎么样?多大了?性格好吗?家里是做什么的?”
江迟侧头看向母亲,耐心地逐一回答:“他很好看,芜川人,今年22岁,姓秦,家里条件很好,也是做生意的。”
江母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姓秦?”
姓秦,22岁,芜川人,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条件还很好
江母越寻思越不对劲,这些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芜川最大的豪门里,不就那一家姓秦的吗?秦家有能和自己儿子相配的孩子吗?
难道是秦家的私生子?
江母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神越发疑惑。
江父冷哼一声:“你告诉你妈他叫什么?怎么不敢说啊?”
江迟没什么不敢的,面不改色地说:“他叫秦晏。”
“秦晏?”
江母重复了了一遍,下意识问:“哪个秦晏?”
江迟很平静地回答:“就是你想的那个。”
江母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惊呼道:“谁?”
江迟心里清楚,让父母平静接受他和秦晏相恋的消息并不容易,秦晏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与季家的婚约也没有明确解除——
虽然季瑜双手赞成秦晏和江迟在一起,还专门送了一幅画给他们,但别人并不知道,所以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存在瑕疵。
江迟耐心地解释了跟季瑜有关的事。
江母走到书房的罗汉椅边,缓缓坐下。
她长舒一口气,慢声道:“小迟,你是小辈,秦家的事你知道太少了,秦季两家的婚事倒是其次你要知道,秦晏此人绝非良配。”
江迟猝然一惊,猛地站起身:“为什么?”
江父点燃手边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他性格和你就合不来。”
江迟很无语:“爸,你之前还说他性格很好,年轻有为呢。”
江父语调深沉:“做朋友、做合作伙伴,他是个很好的选择,可要是做伴侣、做配偶,就很不合适了。秦父薄凉,秦母偏执,他们儿子的性格能好哪儿去?”
江迟想到父母会反对,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也太离谱了,秦父花心和秦晏又什么关系?
江迟说:“我知道秦晏的爸爸很花心,但秦晏不是那样的人,他之前都没谈过恋爱,是我带坏他的。”
听闻此言,江母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下去。
江母嘴唇煞白,连声道:“完了,完了,完了你带坏谁不好,去带秦晏走弯路?这下他更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放过?
江迟十分疑惑:“妈,这‘放过’二字又从何说起?”
江母摇摇头:“我倒希望他更像他爸爸花心,也不要像他妈妈那样偏执,哪怕是花心薄幸,最多也就是让你跟你哥似的受些情伤”
正在一旁围观的江沨被莫名扫射到,当即‘哎’了一声:“妈,你能不能就事论事,要说这个我就走了。”
江母根本不搭理大儿子,继续说:“你还年轻,受些情伤倒也不打紧,至少不会被因爱生恨,让他害了性命。”
江迟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江母叹息一声,端起水杯捧在手心里,缓缓讲起一段陈年往事。
当年,秦父和秦母也曾经极其相爱过,只因秦父生性风流,用情不专,后来三番五次出轨,二人才成了一对怨偶。
有一回,秦父提出离婚,秦晏母亲不同意,当晚就朝秦父开了一枪,直接射在了秦父肩膀上。秦母说:你死也要死在爱我的时候。
江母伸手比划出半寸长的距离,说枪子离心口就差半寸,秦父抢救了好几天,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江迟倒不知道还有这一段过往,难怪都说秦夫人用情至深,非死即生。
当年之事竟然如此惨烈,不过细细想来也不奇怪,同样的情况若是放到秦晏身上,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母又慢慢讲道:“从那以后,秦父更不愿回家了,秦夫人却越来越疯,不知砸了多少翡翠缸玛瑙碗,那倒也是其次,最疯那次直接点了一把火烧了秦宅!可那又能怎么样呢?都知道她精神不大正常,谁都拿她没办法。”
江迟父母虽和秦晏并无太多接触,但从秦晏母亲的性格与秦晏的行事风格上,也可以推测一二。
秦晏此人太危险,也太不可控,他们打心眼里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和这样的人交往。
江母幽幽劝道:“你与秦晏如今的情况,就一如当年秦父与秦夫人。一个花心,一个偏执,感情深厚的时候谁不是浓情蜜意,可不好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不好的时候他能弄死你。”
江父把烟头暗灭在烟灰缸里,一锤定音道:“你现在就说家里不同意,也不算你对不起他,他就是报复也是冲着江家来,好歹能保你一条命。”
江迟又回到祖父的照片前,跪得端正:“爸,妈,我知道他什么样的人,你们担心的事情,我也都考虑过,但我还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江父眉毛竖起:“你现在是被感情冲昏了头,除了男欢女爱,还能考虑出什么来?你想过未来的事吗?”
江迟说:“想过。”
江父沉着脸,问:“那他将来要是跟他妈一样,你有什么办法?”
江迟不假思索:“倘若我对不起他,他弄死我,算我活该。”
江父气得举起烟灰缸,猛地掼在地上。
玻璃烟灰缸发出一声巨响,瞬间碎裂开来,玻璃渣崩得老高!
江父怒道:“我和你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就这么轻贱自己的性命?!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爷爷吗?”
江迟面容沉稳,动也不动:“爷爷如果活着,他会理解我。”
江父额角青筋猛跳,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你就跪在你爷爷面前好好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江家的大门!”
江迟头也不回:“爸,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你关不住我。”
江父顿时脑海轰鸣,怒气上涌,扶了扶桌子勉强才站稳,他被气得发蒙,冲上去就要踹江迟:“我现在就把你腿打断,看我关不关得住你!江沨!去把你爷爷的拐杖拿来!这混小子这辈子只服你爷爷,根本不服我!”
江沨拦住江父:“爸!您先消消气,出去歇会儿,我跟江迟说!”
江父被江沨拦住过不去,从桌子上抄起紫檀镇纸朝江迟砸过去,哐当一下正中江迟肩膀。
江迟不躲不避,一副今天就是被打死在这里,也要和秦晏双宿双栖的倔劲儿。
书房一时乱成一团!
江母见事情越闹越大,往后看了一眼,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67章 第 67 章
已经陷深了,断不了。(作话含彩蛋)
江家大门困不住江迟,但母亲的病能。
江父一怒之下没收了江迟的手机,还把家里的网线拔了。
江迟暂时和秦晏失去了联系。
从前和秦晏做朋友时,一旦各自忙起来,好几天杳无音信也是常有的事。
而今成了情侣,情况有所不同,江迟现在想和秦晏24小时呆着一起。
他被关在家里的第一天,上午陪着卧床不起的母亲聊天,下午研究他房间里的网线,试图接通电脑信号——
未遂。
他爸看到他在捣鼓网线,直接把家里的网线都剪了。
江迟跟他爸要手机,结果他爸联系专业人员上门安装了信号屏蔽器,屏蔽了手机信号,这才把手机还给江迟。
可整间江宅一点通讯信号也没有,江迟拿回手机也没用。
江父做的很绝,连电话线都剪了八根,只剩下父母卧室里有一部固定电话,用于与外界联系。
这部电话就在江母床头,江母又一直卧床静养,江迟实在没什么机会单独接触到电话。
江沨受不了家里没网没信号,抛下他弟弟独自逃难,江父和江母原本也不依赖网络,有没有信号对他们来说一样,就在家里看书看报看电视。
第一天就这样不快不慢的过去了。
晚上临睡前,江迟躺了半天也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十分想念秦晏,就从二楼卧室翻了出去。
结果脚一落地,警报声就在小院里疯狂鸣响。
江迟:“”
江父阴沉着脸,站在三楼露台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江迟:“滚回来,你想气死你妈吗?”
江迟只得又回了别墅。
次日,江迟在工作室呆了一整天,连中午饭也没有按时吃,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晚饭时,江父对江迟说:“你不用想办法联系秦晏了,我已经把话都跟他说清楚了。”
江迟筷子一顿:“你说什么了?”
江父说:“以你的名义订了一束花,连着分手信一起送到了秦家。”
江迟很无语:“他又不是傻子。”
江父漫不经心地盛了一碗粥:“他当然不是傻子,秦总很聪明,和聪明人打交道,事情总是会简单许多。”
江迟不知道他爸又做了什么,疑惑地看过去,英俊的眉毛紧紧皱起。
江父继续道:“秦晏的能力远超你想象,我上午才让秘书查询了一些性向干预中心的资料,下午秦晏就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明白我的意思,请我不要为难你。”
江迟被江父的操作惊呆了。
他本来以为江父把自己关起来,不许和秦晏见面,是在用什么老套的手段棒打鸳鸯,之前江迟还想,他爸只能管得住他的人,又管不住他的心,搞这一套何必呢?
没想到江父只是用江迟做‘人质’,逼迫秦晏先做出选择!
江父知道江迟失联后,秦晏必定会采取行动,于是将计就计,刻意把自己要将江迟送到干预中心的错误信息传递出去,让秦晏对江迟的处境产生联想,再利用秦晏的关心,倒逼秦晏离开江迟。
秦晏就算知道这一切可能是假的,他也不敢去赌,因为他在乎江迟,而江迟又在江父手上!
江迟十分气愤:“没你这样把自己儿子当筹码的!”
江父淡淡道:“这只是生意场上最常见的手段罢了,我早让你跟我学做生意,你自己不肯学。”
江迟转身去卧室里找他妈告状。
江母早和江父串通一气,见到江迟来,并不肯帮江迟说话,只是不住落泪。
江母哭哭啼啼,以退为进:“你想去找他就去吧,也不用管妈妈的死活了,我一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的婚姻已经那样了,小儿子还非要送上门给人玩,我怎么活呀。”
江迟十分无语:“妈,什么叫送上门给人玩,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江母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秦总家大业大,权势滔天,连你爸爸身边的秘书都能渗透,上午交待出去的事,下午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在他眼中还有秘密吗,这多可怕啊!”
江迟被他妈妈哭得头疼,却又无计可施。
在整个江家,有关和秦晏处对象这件事,江迟唯一能争取到的支持票就只有江沨的。
但可惜的是,在这件事上,江沨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作为一个婚姻失败的离婚男,江沨每次想替江迟说两句好话,最后战火都转移到他身上。
久而久之,江沨也不说了。
晚饭后,一家人各怀心事,心不在焉地坐在客厅看晚会。
江母拉着江迟谈心,讲起了秦家的很多旧事——
那基本可以称为秦父秦文海的风流史。
所有人都知道秦文海负心薄幸,可耐不住他天生副好相貌,年轻时一双桃花眼顾盼烨然,宛如秋水洪波,就连看电线杆子都含情脉脉,惊鸿一面间不知伤了多少女儿心。
“可秦家的风水就不大好。”
江母声音娓娓道来:“秦晏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叫做秦知颂,你有没有印象?”
江迟点点头:“听秦晏提过,他们关系好像还不错。”
江母娓娓道来:“这也不奇怪,秦文海的私生子很多,但只有这位是被秦夫人亲自带回秦家的,这个孩子也挺可怜的,一生下来就没了母亲,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妈妈生他的时候是个周五下午”
秦知颂母亲年纪很小,胎位又不太好,顺产顺了几个小时都生不下来,后来因为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
江母说:“秦知颂那小孩生下来特别好看,浓眉大眼,白白胖胖,足足有九斤多,也难怪会难产了当时就有传言说秦文海克妻,但扑风捉影的,说过就罢,可后来秦晏的母亲也你说这事是不是挺邪的。”
江迟皱起眉,心中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秦文海的两位夫人,都是非正常死亡?”
江母叹道:“说的是啊,秦晏母亲生病后,我还去看过她,确实精神确实不太正常,神神叨叨的,最后喝农药死了,多吓人啊,这万一要遗传”
江迟看了江母一眼,打断道:“妈!”
江母知道江迟不乐意听这个,只好换了个话题:“所以依我说啊,不如趁着现在你俩都陷得不深,赶紧想办法断了,免得以后出大事!”
江迟往沙发上一靠:“已经陷深了,断不了。”
好言相劝多日,江迟却半句没有听进去,江母也失了耐心。
她沉下脸,严肃道:“江迟,从前爸爸妈妈对你太纵容了,这次的事,你必须听家里的,没有商量。”
父母口中的纵容很有四至边界,只纵容他们能够容忍的东西。
当江迟的伴侣选择和人生方向与他们预计中出现了巨大偏差,父母不约而同地统一了意见,对江迟采取了极其强硬的措施,逼他改邪归正。
江迟不想和母亲吵架,也不想去问为什么之前两年‘他’玩成那样家里都不管,偏偏和秦晏在一起就不行。
可见不到秦晏,江迟总是很心慌。
回屋后,江迟又失眠了一宿,索性也不睡觉了,熬夜继续弄他的设备。
他一个工科生,还能被屏蔽器制裁了?
凌晨三点,江迟拿着把改锥潜进了书房。
他用自制的探测仪找了半天,最终在保险柜后面的通风管道里发现了一套信号屏蔽装置。
江迟先是破解了保险柜与地面的固定栓,把几百斤重的保险柜推开,然后叼着改锥攥进了通风管道。
通风管道内,屏蔽器代表运行中的黄绿色灯光闪烁着。
江迟不敢直接剪断电源线,他爹为了防他肯定装上了警报装置。
看了眼屏蔽器的型号,江迟心中大概有了成算。
他把自己做的干扰仪放在屏蔽器旁边,然后退出通风管道,将书房恢复原样,锁上书房门,直接从四楼露台翻上了房顶。
网络信号时有时无,江迟把笔记本电脑固定在房顶上,编写了一行代码,自动向秦晏的手机不断发送信息。
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
【等我。】
*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芜川下了场罕见的大雪。
夜里,外面烟火闪烁。
江迟却没心情看,他独自呆在房间里,望着窗帘上隐约的焰光发呆。
半夜,江迟的窗户忽然响了一下。
江迟猛地坐起身,拉开了窗帘,在烟火余焰的冷光中,看到了窗边的无人机。
大疆air3无人机悬浮在江迟窗口,一下又一下轻撞着江迟窗户。
敲击声断断续续,隐藏在烟火燃放的爆竹声中。
秦晏可真够谨慎的。
江迟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打开窗户,把无人机放了进来。
没想到无人机下面,居然还挂着个纽扣大小蓝牙对讲机!
秦晏可真是个天才!
无人机和对讲机的工作频段选均在手机屏蔽器覆盖的频段范围之外,一般的手机信号屏蔽器对它们不起作用,江父不是学物理的,根本不懂这些,防范系统安排的全是bug。
江迟摘下对讲机,挂在耳朵上:“秦晏,能听到吗?”
秦晏的声音从中传来:“能,江迟,你还好吗。”
江迟耳边的对讲机闪烁着蓝光:“我很好,就是想你。”
秦晏的声音很冷清,透过对讲机的传输有些失真,他说:“我也很想你。”
两边的烟花声一阵一阵,隐约重合在一起。
江迟房间内没开灯,一片黑暗中,他望着窗外的烟花,靠在墙上和秦晏聊天:“你现在在哪儿?”
秦晏回答说:“你家小区门口。”
江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纸,挂在无人机上:“这是我家新装的警报系统图纸,我给破译出来了,明天你给我带一个这个版本的干扰器,能屏蔽警报,我就能翻出去偷偷找你了。”
秦晏问:“为什么要偷偷?”
江迟回答:“我妈生病了,我大张旗鼓地出去会把她气晕倒。”
秦晏说:“她装的,我查她诊疗记录了。”
江迟哑然几秒:“你真是那要我现在出去找你吗?”
秦晏想了想:“算了,别激化矛盾,明天我把你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你要什么干扰器?”
江迟答道:“型号我标注上了,他们用这个防我简直是在搞笑。”
无人机飞出窗外,在夜色中缓缓返航,驶向秦晏所在的方向。
几分钟后,秦晏的声音从对讲机内传来:“收到,明天晚上十一点我再来找你。”
江迟‘哎’了一声,往窗边走了两步,不舍道:“好几天不联系,你在秦家过的好吗?”
秦晏轻笑着回答:“你都知道我是谁了,怎么还担心我会过得不好。”
江迟知道了秦家的往事,心里有很多话想对秦晏说,但又好像怎么说都太刻意。
江迟沉默几秒,声音低沉而温柔,透露这一丝关心:“别跟不值得的人生气。”
秦晏应道:“不会,我和季瑜住在小南楼,不怎么跟那些人见面,季瑜每天都给我做饭吃。”
江迟想起从前的事,忽然反应过来:“以前你送来那些饭,也都是季瑜做的吧?”
秦晏忍俊不禁:“嗯,他喜欢做饭。”
江迟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晏那边就传来一阵小声的反驳声。
是季瑜的声音。
季瑜嘀嘀咕咕:“我不是喜欢做饭,我是觉得入口的东西要自己做才放心。”
江迟愣了愣:“季瑜也来了?”
秦晏声线隐含笑意:“是,把他带来给你看看,免得你总怀疑我虐待他。”
江迟无语道:“秦晏!”
秦晏说:“是季家人来秦家拜年,我就把他带出来了,而且他有驾照,可以替我开车,我不想让秦家的司机知道我来这。”
江迟也忍不住笑:“你可真是到哪儿都能抻个人出来伺候你,赶紧考个驾照吧秦总。”
秦晏欣然道:“好啊,等你开学回哈市,我到那边去考。”
江迟握着对讲机的手指微微一紧:“你年后还能跟我哈市?”
秦晏:“怎么,不想让我去吗?”
“当然想!可你公司那边怎么办?”江迟问。
秦晏说:“公司有秦知颂,而且现在线上办公也很方便,装一个传真机就好了。”
江迟翻开日历:“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哈市?”
秦晏想了想,发现自己在芜川需要做的事情基本上也都做完了,就说:“我都可以,看你方便。”
江迟说:“我随时都能溜出去。”
秦晏有些诧异:“你不征求你父母同意直接跟我走吗?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
江迟声音中满是温暖笑意:“私奔还讲什么礼数,跑就得了。”
秦晏微微一愣,声音露出难得的迟疑:“私奔?”
季瑜听到后,有种参与了重大决策的紧张感,十分兴奋,当即欢呼了起来:
“私奔!!!”
作者有话说:
江迟:计划有变,准备私奔。
秦晏:啊?
【季瑜日记——】
2024年2月24日,大雪
今天是元宵节,秦总的父亲邀请我们去主楼吃饭,但我没有去,秦总也没有去。
这段时间,都是我做饭给秦总吃,不光是因为秦总每顿饭都给我1000元钱(虽然秦总吃我的饭,可能就是想换个方式给我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秦宅的饭不干净。
有一天,我喝了每晚的例汤以后,忽然就全身燥热,神志不清,狂躁难安,小雀雀梆/硬,恨不能找个树洞捅一捅。
他们居然在我和秦总的汤里下药!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晚秦总根本不在秦宅,他去找美杜莎了,所以,我一个人喝了两碗汤,┭┮﹏┭┮
我TM在浴缸里lu了一晚上,lu的手心都冒火星了,才勉强把药性发散出去,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能直视浴缸了。
这些贱人!我原来超喜欢泡澡的!
那个药太猛了,我被彻底掏空,大病了一场。
秦父还以为我是被秦总折腾的,故意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想让我觉得这事是秦总做的!
我真他妈的笑死了,要不是秦总那晚不在,我TM还能相信0.000001%!
秦总压根不清楚我生病的原因,又不想让美杜莎知道我生病的事(秦总说美杜莎很担心我被养死),还给了我两万元封口费。
只是他给我钱的这个举动,再有心人眼中看起来别有深意,仿佛是秦总真对我做了什么,然后给我钱封口。
这事实在太丢脸,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秦总说,但又怕秦父他们故技重施,再往我们的饭里下药,从那以后我就自己做饭吃了。
秦宅很大也很豪华,可我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希望秦总能早点和江迟私奔,这样我就可以回港城了。
Ps:因为美杜莎的父亲不同意秦总和美杜莎的婚事,所以秦总和美杜莎在策划私奔。
好刺激!祝他们成功!
第68章 第 68 章
“你又行了?
深沉静谧的冬夜万籁俱寂。
江宅内的灯光尽数熄灭,江父江母也都睡下了。
江迟看了看腕表,现在的时间是:十点四十五。
一会儿等秦晏用无人机把干扰器送过来,他就要先出去见秦晏一面。
几日未见,不知从何而来的思念如水如潮,细细密密地织了一层又一层,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拢在整个江宅之上。
江迟第一次在家里呆出坐牢的感觉,昼夜难眠,辗转反侧。
这是从未有过的焦灼。
之前几次和秦晏分开,时间更长的时候有,联系也更少的时候也有,但江迟从没这么思念过秦晏。
原来爱人和兄弟的差别居然这么大吗?
江迟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起完成的这种转变,仿佛不知不觉之间,他忽然就接受了‘秦晏的男朋友’这个身份。
从前所有的踌躇与犹疑都灰飞烟灭,他心里只有对秦晏发自内心的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并非是迟疑和困惑有了答案,而是那些东西与秦晏比起来,显得那么无关紧要,轻如鸿毛,早不知道被爱情的飓风吹到哪里去了。
他现在只想和秦晏在一起,这种冲动宛如从喜马拉雅山巅倾泻而下的滔天洪水,来势汹汹,无法阻挡。
别说是为了秦晏忤逆父母,就是对抗全世界他都能一往无前。
可能是因为江迟从没谈过恋爱,头一次谈恋爱谈得有点上头,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微醺的温暖与怅然里。
而秦晏就是那杯引人沉醉的烈酒,江迟明知不能碰也不该碰,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江迟有看了眼腕表,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只觉得等待中的一分一秒都那样漫长。
正在此时,卧室内的玻璃窗发出一声轻响。
江迟循声望去,以为是无人机飞过来了,大步走向窗边,撩开窗帘往外一看——
秦晏站在两层楼中间的露台上,朝江迟挥了挥手。
江迟:“!!!!!”
秦晏突然出现,完全在江迟意料之外!
这是在是太惊喜了!
江迟扶着窗台,做梦似的探身往下望。
秦晏伸出手,莞尔一笑:“我来见你了!快拉我上去!”
秦晏的眼神如此明亮,在夜色中闪烁着光芒,那抹眸光如惊鸿掠影,撩动着江迟的心池意网。
江迟喉结轻动,在心中赦免了自己。
真的不能怪我上头,这搁谁谁不上头啊!
秦晏比他还上头呢!
这么大一个总裁,居然半夜三更私闯民宅,就是为了见江迟一面!
江迟探身拽住秦晏的手。
二人手指相处的瞬间,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窜到四肢百骸。
秦晏像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欲撤回手。
江迟紧紧攥住秦晏冰凉的手腕:“来了还想跑?”
秦晏反手握住江迟的手腕,两只手绳结般紧紧扣在一起。
江迟说了‘抓稳了’,而后猛一施力,凭借毫无道理的蛮力,硬生生将秦晏拽了上来!
秦晏手臂因用力过度微微颤抖,但他不以为意,单膝跪在窗沿上,单手撑着窗框,抬头一笑。
江迟一把将秦晏抱了下来,还能腾出只手来关窗户,拉窗帘。
他后退半步,将秦晏抵在窗边吻了过去。
腰间别的金属干扰器磕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动,秦晏被硌得闷哼一声。
江迟伸手摸向对方腰后,将巴掌大小的干扰器摘了下来,随手扔在书桌上,而后揽住秦晏的腰,又继续吻向那薄薄的唇,好似秦晏口舌间藏着蜜糖般,值得他反复吮吸舔舐。
窗帘暧昧地抖动着,流苏不停的颤。秦晏呼吸乱成一片:“江迟,等会儿”
“等不了了,”江迟后撤些许,拇指摩挲着秦晏被吮得嫣红的唇:“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秦晏动了动喉结,声音微哑:“我也很想你。”
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都交错在一起,身上的反应藏不住,明晃晃地彰显着对彼此的爱与欲。
江迟低下头扫了一眼:“秦总不愧是日天日地主角攻,果然是资本傲人。”
秦晏垂下寒潭似的眼眸,视线也在江迟身上一掠而过:“江二公子过誉,比不得您又大又行。”
江迟轻笑出声,在秦晏唇边轻轻一吻:“真是睚眦必报。”
秦晏单手钳住江迟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迟。
“要来吗?”秦晏声音冷淡地问。
江迟呛咳一声,英俊的脸瞬间烧红:“什什么?”
秦晏这次准备充分,从口袋里拿出小圆盒,放到江迟手心里:“给你。”
江迟低头看了一眼,又很快攥紧拳头,把那玩意藏在手心里。
他小声低吼:“你疯了?我爸妈还在家!”
秦晏在江迟耳边说:“所以你得轻点。”
*
秦晏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他并不很擅长翻墙,衣服上沾了一层土,还好江迟家的狗怂了吧唧的,虽然发现了他从外面翻进来,但却用爪子盖住了狗耳朵装睡,没有选择和秦晏正面对峙。
等秦晏从浴室出来,江迟已经睡着了。
秦晏:“”
看来被关在家里这几天,江迟又没怎么睡好。
他眼下微青,挂着淡淡的黑眼圈,略显憔悴。见到秦晏以后,江迟满心安然宁静,仿佛一只飘荡的小船终于归港,听着秦晏洗澡时的水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秦晏看了眼表,轻轻躺在江迟身侧。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半,他可以留在这里陪江迟睡一会儿,等到凌晨四点再离开也来得及。半梦半醒间,江迟感受到秦晏的气息,翻身把秦晏搂进了怀里,还叫了一声:“宝宝。”
宝宝?江迟这是叫谁呢?
秦晏以为江迟在叫别人,心中满是不虞,冷下脸推了江迟一把,轻声道:“你睡蒙了?叫谁呢?”
江迟像一只酣睡的雄狮,懒洋洋地撩开眼皮,压低了声音说:“当然是叫你,难道我还有别的宝宝?”
秦晏说:“不许这么叫我。”
江迟将下巴搭在秦晏肩上,紧紧把秦晏搂在怀里:“那怎么叫?你又不让叫秦总,又不让叫宝宝,那叫什么?老婆?”
秦晏深吸一口气:“江迟,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别找打。”
江迟轻笑一声,胸腔震出好听的共鸣:“老婆也不能叫那我再想想,晏晏?宝贝?亲爱的?媳妇?”
秦晏被江迟进距离的耳语熏得耳廓发热,他捂住耳朵:“你别在我耳边说话,很难受。”
江迟吻在秦晏微红的耳尖上:“怎么难受的?”
秦晏忍不住往后躲,很诚实地说:“就是很奇怪,酥酥麻麻的,起鸡皮疙瘩。”
江迟心里那把火忽的一下烧了起来,他挟住怀中人的窄腰,哑声道:“宝贝,这不叫奇怪,这是敏/感。”
秦晏倒是没反驳,只是说:“那你别碰我敏/感的地方。”
江迟轻轻抚摸着秦晏的腰:“腰可以摸吗?”
秦晏没什么感觉,就说:“可以。”
江迟已经完全被撩拨醒了——
虽然秦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撩拨人,但他坦诚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是有种清冷素净的圣洁,让人忍不住把他按在地上抚摸亵玩,彻底弄脏他。
江迟摸到枕边的小圆盒上,又把它放回了秦晏手里。
秦晏抬眸看向江迟:“你又行了?”
江迟:“我什么时候不行了?”
秦晏摸了摸江迟的脸,心疼地说:“刚才你都睡着了。”
“现在不是醒了吗?”江迟说。
秦晏笑了笑:“那你来吧。”
江迟欺身半覆过去,二人对视了几秒,又吻在了一起。
待这一吻结束,彼此身上的衣衫已去了七七八八。
秦晏吻得太用心了,没注意到彼此间已经没了阻隔,皮肤直接摩擦在一起。
他躺在枕头上,仰面注视着江迟,胸膛因缺氧急速起伏。
江迟迟别开头,脖颈微微发红,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了,他吞了吞口水,将手搭在了秦晏的肩上。
肌肤相触的感觉十分美妙,皮肤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舒服,二人贴在一起,情不自禁地相互厮磨蹭动。
江迟声音哑得厉害,他问:“秦晏,我能碰你吗?”
秦晏抬臂攀住江迟的脖颈:“可以。”
于是江迟摸了摸自己的爱人。
秦晏凤眸微阖,很轻很轻地吸了口气。
见秦晏没有任何反对与抗拒,江迟缓缓收紧了手指。
江迟是工科生,拇指和食指指腹有一层薄茧,那层粗糙的薄茧在摩擦过去时,存在感极强,和秦晏自己碰的感觉完全不同。
秦晏如同一阵强烈电流击中,像条濒死的鱼,猛地挺了挺腰,发出一声急促且剧烈的喘/息。
江迟反手捂住秦晏的手:“小点声!”
秦晏望着天花板,眼神涣散,张着口呼吸,连句完整地话也说不出来。
江迟忍不住笑,慢慢松开手:“你自己没摸过吗?”
秦晏哑着嗓子说:“感觉不一样。”
江迟问:“怎么不一样?你给我示范示范。”
秦晏干净的像一张白纸,江迟让他示范,他就乖乖示范了。
十几分钟后,秦晏的手都有些酸了。
当一项工作无法取得实质性进展时,秦晏便开始悄悄偷懒,不再那么认真地对待,握得更松了些,动作也慢了下来。
江迟握住秦晏的手腕:“累了?”
秦晏就势松开手:“嗯,我觉得可以了。”
江迟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秦晏,由衷发问:“你能行吗?”
秦晏显然做过相关调研,胸有成竹道:“正常成年人在未受专业训练的前提下,最大可以承受4-5厘米。”
江迟曲指撑住前额,拇指按在太阳穴上,头痛道:“你还真是什么都研究。”
秦晏信心满满:“所以理论上没什么问题,快来吧。”
第69章 第 69 章
江迟的爱驯服了他。
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差距实在是
太大了。
当箭已上弦的千钧一发之刻,秦晏也是这么评价江迟的。
他是个很善于隐藏情绪和真实想法的人,但面对江迟,秦晏总是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从不吝啬表达。
秦晏很真诚地陈述自己最直观的感受:“江迟,你没有吹牛,你果然又大又行。”
这是对一个男人最高的称赞,没有哪个男人听了这话能不得意洋洋的。
江迟也不能免俗,他心里又满足又欢喜。
然而对于都是第一次的两个人来说,江迟的异禀天赋反倒成了阻碍,令任务的推进变得极为艰难。
任务才将将开始,进展还不足十分之一,就进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江迟覆身在上,鼻尖上挂满一层细细的汗珠,暂时终止了这次尝试。
秦晏如获新生,深吸了一口气,从屏住呼吸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江迟忍不住笑着重复秦晏的壮丽宣言:“正常成年人?4-5厘米?”
秦晏俊脸痛得惨白,鸦羽般的长睫毛每一根都湿漉漉的,仿佛沁满了眼泪。
江迟心中一惊,差点没吓死,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轻声问:“你哭了?”
秦晏抬起眸:“没有!”
江迟曲起指节,在秦晏眼角轻轻按了按,好在是干的。
他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宝贝你可别哭啊,这都是小事,我也可以做下面那个的。”
秦晏脸色有点苍白,眼尾覆着一抹薄粉,嘴唇却红得妖异,那是忍痛时被自己咬出的血。
没想到秦晏痛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能一声不吭。
江迟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意乱神慌,如遭火煎,当下说什么也不肯再来了。
秦晏并不是半途而废的性格,奈何他的身体并不像他的意志那样坚强,委实是受不住这种仿佛将人劈开似的剧痛。
江迟心疼极了,就说:“要不你来?我比你耐疼。”
秦晏摇摇头,撑起手臂半坐起身:“你家有止疼药吗?我先吃两粒止疼药,等药效发作了再继续。”
江迟把秦晏按回去:“歇着吧宝贝,没听说过做这事儿前吃止疼药的,怎么不吃点安眠药?等你醒过来第七轮都结束了。”
秦晏居然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颇有几分追悔之意地说:“上次在林家,跟他们要点氟/烷就好了。”
江迟:“”
他顺时针揉按着秦晏的腿根,放松着那痉挛颤抖的肌肉:“下次再说吧,你太紧张了,容易受伤。”
秦晏看了眼江迟,低声解释:“我是怕家人你发现,不是怕你弄伤我。”
江迟吻在秦晏额角上:“我知道,我们晏晏宝贝最勇敢了。”
秦晏恼羞成怒,抖着腿也要去踹江迟,未遂,反被江迟捉住脚腕亲了亲。
江迟吻过秦晏的脚腕,很感慨地说:“我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吻一个男人脚丫子。”
秦晏深有同感:“我之前也从没想过,会让一个男人的”
江迟全身的血都涌上头,反手捂住秦晏的嘴:“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见江迟脸颊臊红,秦晏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江迟攥着秦晏的脚踝,只觉秦晏全身上下都宛如冷玉雕刻,没有一处不好看、没有一处不干净的。
秦晏的脚腕修长有力,踝骨凸起,十分漂亮。
江迟忽然想起什么,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脚环,扣在了秦晏脚腕上:“对了,我给你做了个东西,戴着累赘吗?”
秦晏动动腿:“还可以,没太多感觉这是什么?”
银色的脚环闪着金属光泽,与秦晏冷白的肤色配在一起,形成种极其禁欲的反差。
江迟拿出另一只脚环递给秦晏:“算是一对蓝牙定位器,和对讲机一样,彼此间有单独的振荡波与混频信号,不受无线网络和屏蔽器干扰。”
这次被家里关起来,江迟忽然意识到,他和秦晏两个人的之间的联系,不能全依托于手机与网络。
这对定位器可以连接其他电子设备,也可以在没有网络的环境下,启用单独的混频,当两只定位器相互间可以震动提醒,离得越近,震幅越大。
江迟说:“我在实验室几乎不看手机,你要是联系不上我,就可以震我一下。”
秦晏似乎觉得很有趣,解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你总是能研究出来我喜欢的东西。”
江迟把改装后的蓝牙对讲机递给秦晏:“这样我和你就总一个能够沟通的专属频道,我还加了个录音功能。”
秦晏送来的对讲机很先进,不像是民用的工艺,没准是M国军方那边最新科技。
江迟拿到手以后,把核心芯片拆出来,又拆了两个蓝牙耳机,和定位系统装配在一起,做成了这么一对结合了定位、通讯、录音功能的金属环。
小指粗细的环身上配有一个卡扣,正好能够放下蓝牙对讲,装配好以后并不突兀,看起来和智能运动手环差不多。
江迟本来想做个手环,但后来觉得以秦晏的身份,手腕上戴个手环有些奇怪,就延长了一部分环身,做成了脚环。
可这脚环扣到秦晏脚腕上以后,不知为何又莫名透露着一丝色/情,跟个脚铐似的,好像他真把秦晏个锁了起来,搞得江迟心怦怦直跳,都不敢正眼盯着看。
大抵是因为秦晏的脚腕太细了,也太白了。
秦晏攥紧手中的那只脚环:“江迟你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江迟和秦晏十指相扣:“意味着再有人骗你我有危险,你就能识别真假了。”
秦晏声音很轻:“书里都说了我因为控制欲拴着季瑜,你明知道这段剧情,怎么还敢送这东西给我?”
江迟说:“我没看出来你控制欲哪里强,可见那本书都是些胡言乱语,唯一用处就是给我提供创作灵感。”
秦晏实话实说:“那是因为你一直都很乖,你要是敢离开我,我会把你抓回来。”
江迟轻笑一声:“不会,我以后只会更乖。”
秦晏也笑了起来:“你最好是。”
江迟握紧秦晏的手,轻轻翻过来:“你也很乖,今天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和我见面,但你却选择偷偷过来。”
秦晏右臂内侧手腕处,有一大片沁着血丝的擦伤。
他指尖微蜷,想抽回手,江迟却不许。
江迟凝视着秦晏:“你根本不会翻墙,手都蹭破了皮,衣服也弄脏了”
秦晏确实有很多种方法见江迟。
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他完全拥有从江家手中抢夺江迟的资本与势力。
但他没有这么做——
也许是不想让江迟为难,也许是不想激化江迟与父母之间的矛盾,总之,他选择了他最不擅长也最温和的方式。
秦晏盛着夜色,克制下占有和控制欲,放下了身份和尊贵,偷偷潜入一个陌生的地方,如同见不得光的情人般,隐忍地同江迟私会。
每每想到此处,江迟的心如同泡在温水里,满满全是暖意。
他将秦晏的手腕放到唇边,垂首轻轻舔舐着秦晏的伤口。
舌头可以说是人身上最柔软的器官了,温软的舌轻轻从伤处划过,带走了轻微的刺痛,留下一片酥酥麻麻的痒。
江迟抬起头,再次看向秦晏:“你能为了我克制欲望,我也能为你让渡权利。”
秦晏呼吸微窒:“江迟”
江迟的声音温柔隽永:“爱情是两个人的一败涂地,无论我是否能在爱情中全身而退,我都不会让你输的。”
秦晏鸦羽般的睫毛抖得厉害:“可我生性贪婪无厌,从小就学不会放手。”
江迟笑了笑:“那就不要放。”
秦晏眼尾微红:“江迟,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控制不止自己。”
江迟与秦晏额头相抵,温声道:“秦晏,我见过书中描写你最败坏的样子,也许那本书源自杜撰偏离现实,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在我读过的故事里你终将十恶不赦,但我依然爱你。”
秦晏仰起头,虔诚地吻在江迟唇角。
他永远、永远不会像书里那样。
江迟的爱驯服了他。
秦晏在江迟汹涌的爱意中无限沉沦,却永远不用担心会坠入深渊。
江迟会托住他。
*
夜里,江迟和秦晏相拥而眠。
凌晨四点,秦晏精准的生物唤醒了他。
卧室内一片漆黑。
秦晏睁开眼,双眸甚是清明,准备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只是他才一动,还没把江迟横在他身上的手臂拿开,江迟就又紧紧胳膊,把他牢牢搂在怀中。
秦晏压低声音:“江迟,我得走了。”
江迟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秦晏回答:“四点。”
江迟吻了吻秦晏的头发:“不着急,我爸他们六点多才起呢,你再陪我一会儿,五点的时候我送你下去,我定闹钟了。”
秦晏原本也舍不得江迟,被江迟一哄,就把什么‘敬终慎始’‘宜早不宜迟’之类的行事准则全都抛诸脑后。
他阖上眼,计划静躺一个小时,五点时准时出发。
秦晏再睁开眼——
天光大亮!
强烈的日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卧室,秦晏迅速起身,看了眼表。
十点二十五!
秦晏:“”
江迟的闹钟呢?!
他真是被江迟哄得晕头转向!竟然一觉睡过了头,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这还怎么走?
江迟从梦乡中睁开眼,还没从全身酸软的困倦中彻底清醒,看到秦晏坐在床上发愣,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
醒来就能看到秦晏的感觉真好。
有秦晏在身边,睡的也很香,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这样睡个好觉了,也不知为何,只有秦晏躺在他枕边,江迟才能心安。
如果说江迟是秦晏的恒温暖宝宝,那秦晏就是江迟的睡眠安抚抱枕。
感情关系大多通过‘需要感’来加深的,秦晏需要江迟,江迟也需要秦晏,这是种双且无法替代的选择。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秦晏。
江迟一把抱住秦晏,在对方脸上亲了亲,从上到下地吻着秦晏。
秦晏空茫的眼神转向江迟,十分惊讶江迟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还惦记这档子事。
江迟迷迷糊糊的,整个人被溢满的爱意冲击的神魂颠倒,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哪儿还记得别的什么。
他抓着秦晏的手,胡乱地亲来亲去。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秦晏冷漠的表情裂开一瞬,霍然推开江迟。
江迟吓了一跳,猛地看向卧室门,这才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完球!
要被父母捉奸在床了!
第70章 二合一
有秦晏,江迟的世界才不孤独。(含1w评论加更)
江迟跳下床,急匆匆地套上裤子:“谁?”
江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迟,你起了吗?”
江迟说:“还没有!什么事?”
江母声音低了些:“哦,那你先休息吧,妈妈不打扰你了。”
门外静了静,彻底安静了下来。
江迟松了口气,低声道:“现在我的房间也不安全,他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进来,我先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秦晏动了动眸:“就算是未成年子女的房间,父母也不该冒然进入,何况你已经成年了。”
江迟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递给秦晏:“话是这么讲没错,但美利坚合众国的自由主义在这里并不通行,我爸不仅拉了警报不让我出门,还安装了信号屏蔽器,把我屋里的网线也剪了。”
秦晏有些生气,显然没料到江迟的处境这样糟糕,但以他的身份,又不好直接评判江迟的父母。
他想替江迟打抱不平,却苦于无从下手,掣肘的滋味很憋闷,这对于几乎无所不能的秦晏来说,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秦晏一大早压了满肚子火,冷峻的眉紧紧皱着,看起来就满脸的不高兴。
江迟瞧着有些好笑,揽着秦晏的肩膀,温声哄道:“怎么了,心疼我了?”
秦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沉着脸穿好衣服。
江迟又说了几句话,还没说完,门又响了。
江母又出现门外,语气急促:“江迟,你在跟谁说话?!”
江迟:“!!!”
他妈还真是防贼一样防他,居然杀了个回马枪!
江母不停地敲着房门,一连串地发问:“江迟,你把门打开,你藏了通讯工具是不是?信号屏蔽器怎么会不好用了?是不是你做手脚了?不是不许你联系秦晏吗?你要气死妈妈吗?”
在江母的连环追问下,江迟深感无奈:“妈,你这么激动。”
江母上下转动着门把手,显出几分急躁:“你再不开门!我就叫保安撬门了!”
江迟看了眼秦晏,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秦晏摇摇头,示意他无所谓。
秦晏已经将衣服穿得整齐,高档昂贵的面料哪怕在地上团了一宿,也不起半点褶皱,看不出昨夜和人厮混一夜的模样。
江迟转了屋里看了一圈,实在没找到能藏人的地方。
迫不得已之下,他拉开衣柜门,把里面的挂着的衣服往左一推。
江迟转过身,手臂由上向下斜伸,偏头看着秦晏,做出个‘请进’的手势。
秦晏挑挑眉。
江迟双手合十,闭目祈祷,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求求你了,宝贝。”
在急促的敲门声中,秦晏仪态清贵,慢条斯礼走进了衣柜里。
衣柜门才关上,江母就闯进了江迟卧室!
她一进门便开启了搜索模式,势必要找出江迟隐藏的通讯工具。
可翻了半天,江母也没翻出什么可疑物品。
蓝牙对讲机就放在床头柜上,但江母并不认得那东西,只当它是个无线耳机,甚至都拿起来看一看。
江迟站在衣柜旁边,轻轻叹了口气。
江母瞪了江迟一眼:“你叹什么气,我还没叹气呢!你和你哥没一个让我省心,你哥再不济,至少知道漂亮的女孩,你看看你找的是什么?”
江迟下意识说:“秦晏也挺好看的。”
江母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挺美是吧!”
江迟:“”
江母气得几乎要晕过去,像一头发飙的母狮般,气势汹汹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江迟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把他妈往门外推:“行了妈,屋子你也搜过了,可以请您出去了吗?我都这么大了,你别总一惊一乍往我屋里闯,真有儿媳妇也让你瞎跑了。”
江母一巴掌拍在江迟胳膊上:“你要是能找给我个儿媳妇,我天天/朝东上高香啊!”
江迟终于把母亲请出了门:“您现在就去拜,保不齐就能拜出一个来您再这么突然闯我房间,我就真跟您生气了。”
江母满面愁容:“小迟呀,你要是个女孩,妈妈可以把你嫁到秦家去,但你是个男孩子啊,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娶个温顺听话的男孩,妈妈也就认了,可秦总家大业大的,你跟他胡扯什么啊!”
江迟身体挡在门口:“妈,说了多少遍了,我对管理公司也没兴趣,我要出国留学,读研读博,然后进华国工程院机械研究所,为科学事业奋斗一生。”
江母瞬间怒了:“去国外读书费用那么高,没有家里支持,你拿什么留学?!”
江迟一边关门一边说:“不劳您费心,我有的是挣钱的办法。”
江母猛地推开门:“你有什么挣钱的法子?还不是秦晏给你的?”
江迟愣了愣:“什么?”
江母恍然大悟般,好像终于相通了什么似的。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江迟:“难怪自从你和你爸爸因为考学的事闹僵,你就再没用家里一分钱,原来是在外面有了依仗,才有底气和爸爸妈妈对着干。”
这话说的委实重了。
母亲这个身份,对子女有着纯天然的压制力,无论何时何地,在母子间的较量中,母亲这个角色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她永远不会出错、永远不会冤枉人、永远都有自己的道理,在母亲的思维逻辑中,无论她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只要一句‘过来吃饭’,就能抵消子女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
无论你是否真的原谅她了,饭你都得去吃,否则又是另一番山呼海啸、地动山摇。
你总会很快原谅她——
虽然每次你都真的很生气、真的很厌烦,真的在心里发誓再也不理她、再也不原谅她,可是无论你下定了怎样的决心,你最终都会原谅她。
至少江迟就是如此,他大概在心里生了三秒的气,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说。
可在江母看来,江迟的沉默无异于默认。
江母气急攻心,开始了无差别攻击:“我说你怎么鬼迷心窍似的,一定要去读什么研究生,还跑到美国去读,原来秦晏挑唆的!”
江迟平静道:“去美国读书,是我想在工科专业领域深造,与秦晏无关。”
江母满脸不可思议:“去美国深造?借口倒是找到漂亮!钳子扳手那一套有什么值得深造的!”
江迟都被母亲气笑了:“妈,我是学工科,不是汽修,再说就算是汽修也没您想的那样简单,改革开放至今四十多年,您心里那士农工商的排序还是一成不变吗?”
江迟向来不爱与人争论,但工业学科是他毕生追求,容不得任何人轻视怠慢,包括他妈。江母骂江迟,江迟他一句不解释;扫射到秦晏,他平静地反驳一句;但说到他学的专业不行,那江迟可得好好跟他妈掰扯掰扯了。
父母那一辈人阶级观念很重。
在长辈眼里,唯有从政从商才算有出息,学工科就是工人,做农业就是农民,都是在豪门圈里受歧视的专业。
家里一直不赞同他江迟的专业,父亲更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工科,说江迟工科学得再好,将来也还是去给别人打工,不如回来继承家业,少走那些弯路,直接做‘人上人’。
江迟母亲态度更开明些,至少没像江父那般逼着江迟报工商管理。
江迟原以为母亲是支持他、理解他的,到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父母看来,自己的努力是那么不值一提,甚至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
当江迟试图用经济独立来证明自己的时候,他妈妈却怀疑他是攀附上有权有势的秦晏,才有了和家里作对的资本。
江迟十分失望的同时,又觉得很可笑。
在方思折被迫听从家里安排的时候,江迟还庆幸好在自己的父母足够通情达理,虽然嘴上总念叨让江迟进公司,但实际上并未施加太多压力。
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只是他的父母只是更有耐心,愿意给江迟时间‘试错’。
他们原本打算等江迟在社会上闯荡过一遍,明白光凭一腔热血改变不了世界,认清现实以后,自然就会回来接手家业了。
在父母心里,江迟学工科就是错的,早晚有一天会‘改邪归正’。
他们的计划很完美,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秦晏出现。
江母对秦晏的不满之处有很多,抛开家庭和性格因素不谈,仅仅秦晏拐带江迟去美国读研这一条,就足够她反对了。
秦晏在商业领域叱咤风云,是成功的典范,他的资本足以支撑江迟的理想,而他的支撑在江父江母眼中,就是教唆江迟和父母作对。
江母苦口婆心:“江迟啊,你要多为自己考虑,只有爸爸妈妈是真心为你谋划呀,秦晏现在功成名就,要什么有什么,却支持你不走正路,和父母对着干,这不是哄着你玩呢吗?”
江迟收敛起笑意:“妈,如果您觉得他这是哄我,那么我很高兴他愿意这么做,毕竟在遇到他之前,我的人生好像没什么意义。”
江母像是被江迟的话吓到了,呐呐道:“怎么会没意义呢?”
江迟笑了笑:“因为我对经商毫无兴趣,还学了一个你们不喜欢专业,你们不需要这样的儿子这是爸爸的原话。”
江母顿了几秒,缓下语气解释说:“那是他气急了乱讲的,其实爸爸妈妈都很疼你,也很关心你。”
江迟眼神温和而坚定:“我不需要人疼,我需要理解。”
江母马上说:“没人不理解你,我们已经倾尽全力给你最好的生活了。”
父母总是有许多理由。
听到母亲这样说,江迟感到些许无奈。
那是和父母对话交心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的那种疲惫。
家长仿佛永远听不进去子女在说什么,他们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观念,想要用他们的理论去说服孩子‘听话’。
可话已经说到这里,江迟又没办法再保持沉默。
他已经沉默得太久了。
江迟对母亲说:“生活在这个家里、生活在豪门圈子里,虽然衣食无忧,但我很孤独。”
当人的物资需求得到满足,就一定会产生与之相配的精神需求。
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就再没有人愿意了解江迟的专业,也没有人能与江迟产生共鸣。
只有秦晏可以。
秦晏是江迟的精神依靠,能够寄托江迟全部的‘被需要感’和‘被依赖感’,这是江迟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得不到的。
在这个家里,江迟永远是‘第三个人’。
江迟心里明白父母和大哥都很爱自己,但他同样明白自己永远不是父母的第一选择,幼年时期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的空缺,是未来多少时间都不能弥补的遗憾。
也许有千千万万种理由,可自从他父母把他送到爷爷那里,选择将大哥留下那天开始,江迟就是那个被放弃的小孩。
爱是有轻重缓急的。
别说是一个小孩,就是猫猫狗狗,从小养在身边的,和大一点才带回家里的,感情也会有不同。
江迟能够理解,所以他从小就学会了‘不争’。
然而‘不争’不代表‘不需要’。
人类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感,总是要寻一处寄托。
他的寄托是秦晏,秦晏认同他、支持他。
从不会因为自己的成功,就去否定江迟的价值。
纵然秦晏积金至斗,家财万贯,无论有没有江迟都能拥有优渥的生活,受到妥善的照顾,但他还是很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江迟。
他对江迟说:我不想要那些人,我只想要你;他对江迟说:世界上有趣的灵魂千千万万,但我只对你有非分之想;他对江迟说: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共度余生。
在秦晏那里,江迟永远是不可替代也不能替代的唯一答案。
秦晏会记得江迟说过的每一句话,为江迟改变他原有的理念,他能跟江迟讨论为什么今夜的星空这么明亮、吹散云层的风从哪个方向来。
江迟轻叹道:“妈妈,有一件事你们可能搞错了,不是秦晏需要我,是我需要他。”
江母完完全全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江迟声音很轻:“你说你们关心我,可你们不知道什么是数控原理、什么是大型粒子对撞机、什么是空间解析几何和向量代数,你们只关心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能放弃那个没用的专业,什么时候能进公司上班你们在关心你们想关心的,却对我其他的事情毫无兴趣,甚至不能完整说出我专业的名称,哪怕这是我上的第五年大学。”
江母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反驳。
江迟深吸一口气,很有礼貌地停下来,等着她说。
江母最终只是说:“我知道你学的什么专业。”
江迟:“好,你说吧。”
江母灵光一闪:“安全与防卫技术?”
江迟毫无意外地摇摇头。
江母又说:“安全与防备?”
江迟笑了笑,没说话。
江母气恼地跺了跺脚:“安保”
“安全防范技术专业。”
床边的衣柜里,突然传出一道冷清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准确说出了江迟所学专业的全称。
‘吱呀’一声,柜门从里推开。
在江母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秦晏优雅地走出衣柜。
秦晏身姿清雅,玉树临风,宛如刚刚走下颁奖台般尊贵无双。
他先沉声道了句:“伯母上午好。”
江母怀疑自己实在做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秦晏也没给她太多反应时间,很快又继续说:“安全防范技术这六个字,其实也没有很难记。”
看到秦晏的那刻,江迟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他脊背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眼神温存,闪闪发光。
江迟语调温柔:“你怎么出来了?”
秦晏抬抬手,示意江迟‘此事稍后再议’。
江迟:“”
秦晏迈开长腿,两步走到江迟身边,慢声道:
“伯母,安全防范工程专业可比工商管理难多了,不仅需要扎实的电子信息技术功底,还要掌握相关基本理论与技能。”
江母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秦晏。
千防万防的秦晏就这么出现在江迟房间里,江母满心不可置信,眼前一阵阵发黑,语无伦次,半天说不上来一句完整的话。
江母使劲眨了眨眼,胸口剧烈起伏:“你怎么你怎么进的我家!”
秦晏微微欠身,态度端正又敷衍地行了一个礼,以示歉意:“恕我直言,您与伯父通过信号屏蔽器和剪断网线的方法限制江迟,就像把鱼扔了水笼子里,是并不现实的,江迟的能力远超您的想象,他能用一根发卡在几秒内打开兰博基尼的车门。”
江迟撞了秦晏一下,偏过头,小声在秦晏耳边讲:“这个不用说,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秦晏看向江迟,用手背挡住唇,窃窃私语道:“可是我觉得很厉害。”
江迟轻咳一声,耳廓微红:“还好吧,也没有很厉害。”
秦晏却很坚持:“兰博基尼的防盗技术很先进。”
江母心脏砰砰直跳,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两个人居然在她眼前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她这次是真的是要被气晕了!
江母急促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天旋地转。
江迟眼疾手快,扶住母亲坐下来:“深呼吸,深呼吸,别激动。”
江母胸口剧烈起伏。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极为般配的二人,忽然悲从中来。
也许自己这次,真的是无力回天。
如果二人只是年轻图新鲜,玩上几年也就罢了,可听江迟的意思,分明是要一辈子都跟了秦晏。
江迟的话都说得那样明白,又那样清楚,她若是再插手,就真的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江母心里又酸又涩,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又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难过之余,忍不住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江迟抽了两张纸巾提给母亲:“妈,你先别哭了,有话慢慢说。”
江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可一看气质冰冷、盛气凌人的秦晏,又忍不住落下两行泪。
江母哽咽道:“这还不如你之前带回来那些好歹看着乖巧温柔。”
秦晏立刻问:“带回来哪些?”
江迟用手肘碰了碰秦晏,赶紧自证清白,示意那些人不是他带的。
秦晏眼神中露出一丝笑意,江迟也跟着笑了起来。
相爱的人只要在一起,无需说话,旁人也能感受到二人之间独特的磁场。
见二人如此情状,江母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不可能撼动江迟对秦晏的感情了。
她和丈夫说得太多,却从来没有听江迟说过什么。
在今天之前,江母从没有想到,秦晏对江迟而言如此重要,是她不够关心自己的孩子,才一手促成了今天局面。
人是社会性/动物,需要沟通与交流,当一个人的声音长期被忽视,当一个人的语言不能得到理解,当一个人的灵魂无法得到认同,就注定会走向寂灭与消亡。
江迟和秦晏说的那些专业名词,江母一个都不懂。
她甚至连孩子的专业名称都说不上来,她是一个失职的母亲,可江迟从未责怪过她。
江迟从小就宽宥温和、情绪稳定,她从没见过儿子如此难过,几乎再用绝望地语气告诉自己的母亲:
我很孤独,没有人懂我。
江迟念大学以后,她有一次和丈夫抱怨,讲小儿子长大后都不大爱说话了,总是在屋里摆弄他那套器材,像是个科学怪人,也不肯多出去和同龄人玩玩——
这话说完没多久,儿子忽然变了一个人,倒是很爱玩,也不再沉迷于工科,就是性向忽然变了,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比普通人换衣服还勤。
江母常常在心中祈祷,要是儿子能定下来就好了,哪怕是个男人也行,只是不要像这样瞎玩瞎闹,染上病可怎么好。
也许是念叨的多了,江迟又变回曾经对工科情有独钟的江迟,突然不再谈男朋友,人也比之前更成熟了。
不知是做母亲的都如此贪心,还是她格外不知满足,当他的儿子如此优秀,她又开始希望江迟能够继承家业,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而今回头去看,从她抱怨儿子不爱讲话开始,她就错的离谱。
江迟一直在说话,只是没有人去听。
他们也听不懂。
江家除了江迟,只有江迟祖父是理科生,而江迟的那些发小、朋友,除了连高中都得花钱上的公子哥,就是随便念个什么专业镀金的富二代,当然,豪门圈里也不乏成绩优异好学生,只是这些孩子大多听从家里的安排,不是学金融会计就是工商管理。
人们总是功利的、总是被迫的、总是向往更快的成功,而这一切,都与钻研二字背道而驰。
江迟与豪门格格不入,与名利场落落难合。
他的父母算是宽容的,他们很有耐心,知道很多人毕业后其实并不会从事与大学专业相关的工作,所以他们没有强迫江迟改变高考志愿,愿意放纵江迟四年。
但也仅仅是四年而已。
这份有限的宽容是那样残忍,江迟走进了他热爱的一个领域——
这个领域却是如此冷僻,如此不被理解。
江迟在这条伶仃的道路上,沉默地独自前行,他不再表达自己,也不再去听外界的质疑。
他的灵魂沉寂下来,选择远离喧嚣。
江迟本以为自己一生一世都不会得到理解。
直到遇见秦晏。
江迟的世界,忽然间重新有了声音。
秦晏总说,是江迟把他拽进五光十色的万丈红尘,有江迟,秦晏的人生才精彩。
可江迟却觉得,是秦晏读懂了他杳不可闻的灵魂。
有秦晏,江迟的世界才不孤独。
作者有话说:
基友的文求捞:《精神体是只哈奇士》作者:木每每每
文案:
和异变体之皇同归于尽后重生回军校时期的陆元帅陆行只有两个愿望。
第一,保护好前教官阮遂,让阮遂好好活着。
第二,和阮遂在一起。
为此,他一改重生前冷酷强硬的性格变得热情开朗粘人起来,当然粘的只有阮遂一个人。
阮遂还是一样的温柔,会在他精神力损伤时为他细心疗伤,也会在他装作胃疼时消耗治愈异能为他治疗。
只是,为什么最近阮遂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特别在他赶走阮遂身边的众多追求者后,变得更奇怪了。
*
阮遂有个秘密,他不用通过精神力检测仪就能看清作战者的精神体,也是星际唯一一个可以完全治愈精神体的人。
精神体是新人类中作战者用来测量精神力等级的一个指标。精神力越强大者,精神体所化成的各种动植物越清晰,越能驾驭高阶机甲,但除此以外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它既不会动,也不会叫,更不会开花结果,直到他在联邦军校遇见陆行。
陆行的精神体是一只极其清晰、威风凛凛的哈士奇。
那只哈士奇它会动!
不止会动,它还会根据陆行的心情行动。比如:陆行和他告白那天,陆行表面胸有成竹,哈士奇却坐在地上紧张得瑟瑟发抖。
再比如:陆行一脸淡定地驱赶他的追求者时,哈士奇却一脸凶恶,恨不得咬那追求者一口。
阮遂心想:这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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