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 岑汐收到了周老爷子寿宴的邀请函。
只是这次送邀请函过来的人不是谢宴辞，而是她的小姨叶珺。
岑汐好奇道：“您跟周阿姨很相熟吗？”
要不周韵怎么会请小姨去这种私人宴会，甚至还带上了小姨的侄女。
“就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 否则也不至于这些年都不联系。”叶珺道，“可能是因为遇上了，见面三分情。”
去谢晏辞的外祖家这事……怎么说呢，不是不行, 但总让人有点惴惴的。
“那小姨你去不去？”
“都是同学，肯定要去的。”
岑汐点了点头。
她能够理解这种感觉, 等到进了社会之后才知道当初纯粹的同学感情是非常可贵的, 如果有从前中学同学对她发出邀请，比如辛莱，齐海，唐维维等人, 她都是愿意去的。
只是谢晏辞例外。
只是很多事情都是发展变化的，岑汐觉得这话也不能说太死：“距离邀请函上日期不是还有几天吗？要不我到时候再回复您。”
谢晏辞在那次见面之后又失联了, 年底两个公司要忙的事情太多, 还有年会和商务宴请等一系列活动, 岑汐也很快将请帖的事情抛之脑后。
直到岑大伯的到来。
听说岑大伯登门拜访，还点名了要找自己。
岑汐有些意外，抱着笔电走下楼来：“我不是说等调好数后明天就把情况分析给您吗？怎么这会儿就来逮人了？”
“你是说分析报告吗？那事不急。”岑大伯坐在沙发上冲着岑汐摆手道，“你什么时候抽空弄完了再发我就好。”
“不是为这事？”岑汐奇道, “那是为了什么？”
“亿嘉集团周董事长下周寿宴,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门路, 能搞一张请柬。”
“咱们跟周家不是没什么往来吗？”岑汐问道, “怎么这会儿要去他家应酬？”
两家向来不在一个圈子，这种级别的私人宴请, 岑家自然不在邀请之列。
“此一时，彼一时嘛。”岑大伯道，“这也是公司需要。”
岑家跟周家曾经在三年之前有过一次合作，不过也只是跟亿嘉集团旗下一家勉强算分支的房地产公司。
顺宜近来发展正好，又有了岑汐作为帮手，岑大伯便有了想要扩张事业版图的想法，而瑞新那边最近正好有项目要跟周家合作，参加宴会也是表示诚意的一个部分。
听说这次周董事长的寿宴虽然隆重，但相对比较私人，秘书未必会记得给岑家送邀请函，所以最好需要一个中间人引荐。
岑大伯也是听岑劲说起，岑汐和陆家二少玩得不错，又听陈循说岑汐否了陆家的单子，是在助力二房，打压大房。
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层的交情在，陆家帮着做个人情原也是应该，何况两家本来就有交情，只是这几年联系少了些。
听完岑大伯天马行空的想法后，岑汐想了想，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浅蓝色的信封递过去：“您说的是不是这个？”
岑大伯打开信封之后，里面竟然掉出来了一张周老爷子生日宴的邀请函。
岑大伯人都愣了：“你这里怎么会有？”
“是小姨送过来的。”岑汐道，“那天我们在悦城大厦遇上周阿姨了，她还是小姨从前的高中同学，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才给了我们请柬。”
岑汐顿了顿，又道：“就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
“你怎么能不去呢？”大伯恨铁不成钢道，“如果将来家里有一个人要撑起岑家的产业，那只能是你。”
而亿嘉集团有着巨大的商业版图和无限商机，是黎城商界当之无愧的领军企业，近来也对健康医养方面也很有想法，所以跟周家搞好关系十分重要。
岑汐被大伯说服了。
接下来就要为赴宴做一些准备，挑选礼物和合适的衣服。
岑大伯每日都在公司邀请她共进午餐，讨论礼物选项，简直就像日日开会一样紧张。
弄得岑汐都有些消化不良。
这日中午，岑大伯照例邀请岑汐共进午餐，看她眼神缥缈，神色倦怠，不由停下话题问道：“是不是我的思路有什么问题？”
“您要不就先歇歇，别忙活了，我问个人吧。”
岑汐回到办公室，将屋门反锁，打通了谢晏辞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只是声音有些嘈杂，大概在什么活动现场。
岑汐轻轻“喂”了一声，“你是不是正在忙？”
“没事。”他的声音深沉有力，“你说就好。”
岑汐便简单把事情经过告知谢晏辞，请他帮着给自己出出主意。
“你是为了这件事情？”电话稍稍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要不我给你准备？”
岑汐并不想接谢晏辞这个人情，毕竟大伯这次让她过去多少带了点目的。
“你给我个方向就成，我家里人会帮我准备。”
“他很喜欢一个Bourgogne樱桃园主酿的红酒，还有一个老牌子的烟，偶尔会抽，但这些市面上都不好买到。我这里正好有多余的份额，你给我一个市场价就好。”
“我拿这样太精准的礼物也不好吧。”
虽然谢晏辞的提议很好，但岑汐还是有一些犹豫。
毕竟他们的关系经不起推敲，总感觉会惹人怀疑。
“那就只准备红酒吧。”谢晏辞道：“那家红酒开始量产了，有几个京市的老饕都喜欢，到时你可以把事情推给你的大伯。”
能参加周老爷子宴会的人，有路子搞礼物的一定很多，这样一来，也能显示出岑家的精心和重视。
岑汐选择了接受：“好，那多谢了。对了，你家长辈对穿衣有什么要求？比如不能露肩露背什么的，我也好提前准备两件礼服。”
“女生礼服的话，抱歉，我不太清楚。”谢晏辞道，“不过我去外公家前会在一家工作室拿成衣，是从前年开始我母亲指定的地方，地址在京市，你过来也不方便，周临说他明天要去挑衣服，一起帮你挑了吧。”
看周临平日里私服的穿搭都不错，岑汐对他的品味还是信任的。
“行，那麻烦你帮我谢谢他。”岑汐道，“等定好之后价格发我，我到时转你。”
出场找谢晏辞的助力李为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有些懵：“周哥不是还在医院挂水吗？怎么要去挑衣服？”
“他不去，等活动结束了，你跟我去趟城南。”
谢晏辞边说边把一个地址发给李为。
李为看了一眼地址，赶紧闭上了嘴巴。
周哥是号称披个麻袋都能上桌谈事的男人，这个工作室衣服的价格对他来说跟谋财害命没啥区别。
他刚才果然还是听错了。
与此同时，在医院挂点滴的周临连打了三个喷嚏，感觉后背突然一沉。
难道他又背锅了吗？
= =
周老爷子这次寿宴办得不小，整个景园人声熙攘，气派非凡。
岑汐也是来到周家之后才发现，自己这种普通宾客根本见不到周老爷子其人，也不可能说上话。
甚至周韵身边也都是一些高段位大佬级别的夫人，她和小姨勉强才挤进去打了个招呼。
叶珺去了几个同学那边说话，岑汐没有相熟的人，在再这样的场合里反而落了单。
就在她站在角落的落地窗前百无聊赖之时，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叫她名字：“岑汐。”
岑汐转头，见是陆顷。
今天的他也是着重打扮了一番，一改往日多少有些作风散漫的形象，很有了几分沉稳干练的二代继承人风范。
陆顷这次过来黎城主要是稳固这边的北方市场，陆家和周家在京市又有些合作，所以自然也要来周家拜访。
陆顷看到岑汐后，不由想起了半个月前，自己和对话的情形。
那天在公司就结婚证的问题盘问过岑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陆欣心满意足地下楼，却发现陆顷的车子依然停在楼下，至今没走。
陆欣拉开副驾坐了上去：“真难得，这会儿还在这里等着我。”
陆顷也不跟她废话，发动车子，开门见山，“岑汐的结婚证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欣也知道瞒不过他，毕竟这人可能比自己更关注这件事情：“就是孩子的爸爸，因为一些工作上的问题，要扯证。”
顿了顿，又道：“岑岑家里人目前都不知道这事，你别乱说。”
她和孩子爸爸领证这件事情的确是陆顷没想到的。
但她既然选择瞒着外界和家里，应该跟当初生那个孩子一样，都是权宜之计。
陆欣看兄长不再说话，忍不住再次强调：“你别再打她主意了。”
却被陆顷反问。
“如果我真像你说得打她主意，孩子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一张假证吗？”
陆欣：……
她哥从小很会说歪理。
但是她知道，玩笑话说出来的是认真的。
陆顷从十岁起就在英国念书，直到大学毕业后才回国接手公司业务，骨子里很多观念已经被西方深深影响。
他最尊敬的导师就经历过三任婚姻，有两个继子，生活幸福美满。
他一直认为只要两个人性情合适，彼此又相爱，就可以排除一切外界阻碍，相濡以沫，携手一生，岑汐的孩子和曾经的婚姻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陆顷对着岑汐举了举手中酒杯：“托了你的福，我从陆森那边夺了十个点的股权，很该敬你一杯。”
顺宜之前不光拒了给堂哥的单子，还给公司出了一份专业评估。
而那份由岑汐出具的评估报告写得有理有据，相当精彩，业内评价一直很高，可谓是压到堂哥的最后一根稻草。
爷爷在公司有自己的耳目，听说这件事情后当机立断，把信达资本控制权都给了他。
“所以岑总……”陆顷缓缓晃着酒杯，“要不要跟我合作？”
“合作的事你去跟陈循谈吧。”岑汐道，“我就要去瑞新了，大伯发了新的指令，让我年后过去转转。”
“那可是业内的一大损失。”陆顷笑道，“我也是来到黎城之后才发现，整个业内对你评价都十分之高。”
“可能因为我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还是会让一些点吧。”岑汐也笑了笑，“说到底还是比不过陆总会做生意。”
这才是正宗的资本家。
谢晏辞从外公书房出来，径直走向大厅，远远就看到了岑汐站在那里。
她穿了他准备的那套礼服，上身效果比店内模特穿得更要好看，本来只是橱窗当中华贵精美的礼服，如今被她赋予了灵魂。
她不知跟人说起了什么，笑起来眼睛亮亮的，皓月流光一般，让人不忍挪开眼睛。
而站在她对面的人，却是陆顷。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酒红丝绒西装的男人也摸了过来，而且比谢晏辞更快一步，站在了岑汐跟前。
“哟，这不是岑小姐么？也不枉了你大伯四处托人引荐打听，才把你塞了进来。”
岑汐眯了眯眼睛。
这是天创医疗公司的于总，正跟瑞新科技竞争周家最新的医养项目。
天创医疗从前仰仗瑞新科技的项目过活，经过这几年发展之后开始膨胀，一脚把岑家踢开，努力抱上了周家的大腿。
这位小于总作为天创负责人的弟弟，论能力甚至不及哥哥的一半，却生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公鸭嗓，在外全无半点风度，还从之前离职的庞经理手里买了好些不利于岑家的情报。
这位于总最大的爱好就是买假发套折腾自己的造型，以至于岑汐每天见到他发际线高度都不一样。
而他今天贴的假发尤其往下，几乎要贴着眉毛，原本短胖的脸此时视觉上更是大了一圈，看起来尤为滑稽，缺点尽显。
想到这里，岑汐忍不住端着酒杯笑出声来。
于总有些恼羞成怒：“岑延自己想贴着周家吃项目也就罢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未婚小姑娘，也让你过来硬蹭么？”
陆顷刚要说话，就听得身后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她是我的客人。”
这样冷厉的目光和压人的气势，让于总有些不寒而栗，他皱眉看向来人，努力分辨。
这人他认识，就是上个月刚刚夺得金鸢影帝的谢晏辞，是个明星。
于家跟过周家几个项目，对于周董事长的家庭构成也基本有所了解。
周家大小姐周韵嫁到了京城谢家，而这位金鸢影帝便是姓谢，再加上他是唯一陪着周大小姐一起从书房下来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于总突然意识到，这位谢影帝大概就是周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太子爷了。
而他却在这里直言说出，这岑家姑娘是他的客人，表明了自己人的立场。
这是否意味着，岑家找人说动了谢晏辞，对于这个项目已经十拿九稳，比天创更有了优先权？
于总脸色大变。
022
岑汐感觉今天的谢晏辞和自己印象里的少年有些不一样。
清冷矜贵, 高不可攀，完全的气场压制。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愣是让人听出了几分的凌人的气势。
中学时候, 他是班内沉默寡言的校草。后来两人为了某种目的达成合作关系，他给她的感觉是懂事，有分寸，好相处。
以金主的角度来看, 那就是活好体贴不黏人。
如果哪天她被媒体邀请，以一个同学的角度来评价谢晏辞, 岑汐觉得她应该会说, 谢晏辞教养好，人品过关，谦和礼貌，情绪稳定, 对待事业和生活都很认真。
反正不是今天这样。
于总看着谢晏辞的脸色开始冒冷汗，脸都快要涨成了猪肝色：“误会, 谢先生, 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都是误会。”
谢晏辞一言不发，走到岑汐身边，一把将她拉过。
看着谢晏辞牵着岑汐离开，陆顷有一种类似失重的感觉, 不由出声叫她：“岑汐。”
岑汐回头冲他摆了摆手：“我去和老同学叙叙旧, 回见了, 陆少。”
等到两人走远之后, 谢晏辞才道：“你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
所以没必要跟陆顷解释。
岑汐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我刚才也不是只跟陆顷解释的。”岑汐道，“于总那个人嘴碎得很, 看我们这样一起离开，还不定怎么传呢，毕竟是在你家里，影响你的名声。”
“这有什么好影响的。”谢晏辞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声音却平缓了几分。
岑汐看了一下时间，问他：“你们今天的宴会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至少要到晚上。”谢晏辞道，“今年是外公七十五岁生日，大小也算个上寿，我表哥准备了很多的烟花，说是晚上要放。”
岑汐后知后觉地“欸”了一下：“我还以为宴会上午开始，至少傍晚就能回去了。”
没想到主家竟然会招待两顿正餐。
谢晏辞问：“你晚上还有事？”
“有个股东大会发言稿今天要改。”岑汐道，“其实陈循昨晚就发给了我。因为这几天公司事多，我睡得少，昨晚皎皎一定要我陪着她讲故事睡觉，我陪她躺着躺着，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一觉醒来便是天光大亮。
岑汐想了想，跟谢晏辞商量道：“要不你帮我跟周阿姨说一声，我晚饭前走，回去赶一赶稿子，八点之前还要给陈循再发回去。”
谢晏辞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转到刚才的话题道：“晚上的烟花是用专车从浏阳运过来的，据说很好看。”
“可是致辞也很重要。”岑汐不为所动，“而且后天股东大会就要开了。”
所以也没有多少的时间能拖了。
“那你手机里有稿子吗？”
“邮箱里有备份。”岑汐道，“但我一直不太习惯用手机打字改材料，而且今天你家的人太多了。”
她还没做到能完全屏蔽外界完成自己工作的境界，尤其是在她并不算太擅长的修改致辞的领域。
谢晏辞示意她跟上自己：“走，我们去楼上一趟。”
景园的主楼是一个楼高五层的大型别墅，也就是此次宴会的召开地点。
谢晏辞带着岑汐七拐八绕，离开大厅，找到电梯上去三楼到三楼书房，输入密码开锁。
岑汐有些不安：“这是你外公的书房吗？”
“不是。”谢晏辞道，“是我的。”
岑汐的思想负担顷刻之间少了大半。
进屋之后，他把屋门反锁，去到书桌前开电脑，输密码的时候手指一顿。
岑汐的目光原本是追着谢晏辞的，见此情形立马别过眼去。
谢晏辞快速输入，0603。
铭记于心的日期，也是她的生日。
她坐在桌前修改致辞，他取了一本书架上的《南史》看了起来。
这个位于三楼西南角的房间很静，外面的热闹已经与他们没有了关联，接下来只余了她沙沙的打字声和他翻书的轻微响动。
岑汐改完致辞后，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岑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眼睛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新中式装修风格的书房，降香黄檀的实木家具，意境满满的山水屏风，四周墙面上挂着花鸟和书法。
岑汐细细看过去，才发现这些都是谢晏辞自己所绘所写，用得是他的私印。
方才她乍一看还以为出自名家。
透过书柜的玻璃橱窗，可以看到里面还保存着很多谢晏辞高中时候的东西，比如黎城中青年作曲大赛的奖杯。
谢晏辞以前是走读生，高中但年应该就是在这个屋子中度过的。
岑汐的目光定格在奖杯上良久汁源由。扣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我当时还以为你会成为原创歌手，没想到会先拿到影帝。”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圈里也有很多影视歌三栖明星，你以后应该也可以。”
“承你吉言。”
谢晏辞看她感兴趣，拉开柜门供她观赏。
就在此时，岑汐手机响起。
是小姨的电话，说楼下马上就要开餐，问她去了哪里。
岑汐收起好奇心，关上柜子：“走吧，已经过了很久，她们在找我们了。”
谢晏辞刚刚打开房门，又迅速关了起来。
岑汐疑惑：“怎么了？外面出了什么事？”
谢晏辞道：“我外公他们在对面的茶室。”
他顿了几秒后，又道：“而且没有关门。”
岑汐刚才进屋之前也注意到，书房正对面有一个茶室，倘若对面没有关门的话，他们两人这样走出去就一定会被看到。
岑汐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我还以为三楼是你一个人的。”
“本来的确是我一个人的，外公的起居都在二楼，很少上来。只是二楼茶室上个月刚刚装过，还缺几个座位，估计也是今天人多，所以来了三楼。”
“那我们怎么办？”岑汐现在完全没了主意，两人在这个场合关起门来待两小时实在古怪，“要不要再等一等？”
谢晏辞从善如流：“好，那就等等。”
书房里暖气很足，岑汐端上来的香槟已经喝完，此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干坐在这里又有些无聊。
谢晏辞便再度开了柜子，示意岑汐可以随意取看。
岑汐摸出一本相册，征求谢晏辞意见：“这个……我是可以看的么？”
“可以，你随意。”
岑汐原以为自己可以从相册看到谢晏辞年幼时的照片，却不想这是一本家庭照，后面还附有家谱，虽然只是打印版，但也一样信息量极大。
周家在明代就是名门望族，家里曾有过一门三进士的荣耀，也出过封疆大吏，祖先认真探寻起来可以追溯到宋代。
而他的外公从前也上过战场，虽然只是文职，但是职务不低。
周老爷子一生也是个传奇。
岑汐记得，谢晏辞说过，外公骨子里挺排斥西方的教育里面和很多思想，所以从没起过让他出国读书的念头。
这大概就是答案。
而从相册的时间线里可以得知，谢晏辞从小被培养的都是古琴、书法和绘画等爱好，听齐海说他围棋也下得不错，只是岑汐没有见识过。
难怪有时会觉得，这个男人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感觉。
两人又坐在这里好一会儿，还不见茶室人离开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今天来得人多，还有好些是外公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所以难免聊得多一些。”谢晏辞看岑汐有些坐不住了，便又说了个提议，“其实这边还有一条路，窗外的露台和棋牌室相通，可以翻出去进棋牌室，再从北边楼梯下去。”
“要爬窗户？”岑汐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我能出去吗？”
“有一次房间密码锁坏了，我试过这个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谢晏辞说罢，率先打开窗户，脱下外套，扔在窗外的凉台之上，而后轻抬长腿翻了出去。
岑汐看着实在不难。
谢晏辞拿起外套穿好，对她伸手：“过来，我接着你。”
岑汐用手撑了一下窗台，感觉问题不大，只是她有些错误估计了今天裙子的长度，跳出窗户后，被自己的礼服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歪倒。
不过疼痛并没有如预期中袭来，很快她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臂膀坚实有力，牢牢拥住了即将跌到的她，而她此时的侧脸正贴在他的胸膛，透过薄薄的真丝衬衫，感受到他带着体温的心跳。
屋里面暖气充足，露台上温度也并不见低，岑汐感觉自己的鼻尖都开始冒汗。
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们下去吧，小姨该等急了。”
她发间好闻的茉莉花香还留在鼻息，谢晏辞感觉此时放手格外艰难。
但今天请她到来的目的远远不止于此。
半个小时之前，谢晏辞给家里唐阿姨发了信息，如果外公他们从茶室开始下楼，就给自己来信。
阿姨只当是他有事要找外公，又不愿贸然前去打扰长辈，所以才会如此，也痛快回复，自己会帮少爷盯着董事长。
而此时，阿姨已经发送了信息，外面准备开餐，董事长他们马上下楼。
谢晏辞带着岑汐从北边楼梯下去，又一路绕到了西边。
正好看到外公和几位长辈走下楼来。
他带着岑汐走过去，刚巧在楼梯口同他们迎面遇上。
“这是我外公，三舅，和卫叔叔。”谢晏辞先对着岑汐开口，而后又对着周老爷子介绍，“外公，这是岑汐。”
三位长辈都没有说话，显然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太热了，岑汐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缺氧，此时也是顿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大家好，我是谢晏辞的同学。”
周老爷子最是知道自家孩子性格。
这样认真的带一个女生来见，就算不是心爱之人，也是重要的人。
他冲着岑汐温和笑笑：“我刚才还在跟你卫叔叔说呢，怕他这次来黎城，没什么朋友陪着难免无趣，你今天能来都是缘分。”
他想了想，又道：“一会儿一起吃吧。”
这意思是要自己坐主桌用餐吗？
岑汐拿求助的眼神看谢晏辞。
谢晏辞道：“昨天就说好了要跟小辉他们几个提前去观景台，找角度看烟花，您跟几位长辈用餐，我们就不打扰了。”
周老爷子微笑：“你们年轻人更有话题，这样也好。”
旁边一直紧张关注岑汐的于总掐着秒表。
谢晏辞竟然亲自把岑汐引荐给了周董事长，而董事长不知道在跟她说什么，但已经过去了三分五十六秒。
他只知道，他们公司争取的那个项目，大概要凉了。
023
糊弄过去几位长辈之后, 岑汐就跟谢晏辞分道扬镳。
下午的时间里，岑汐跟着小姨在各处逛吃拍照，听那些保养得宜的贵妇阿姨讨论护肤品的搭配和妙用, 听年轻的小姑娘聊如何鉴别A货和渣男。
晚餐刚过，岑汐接到了谢晏辞的信息：我在北侧楼梯口等你。
岑汐迅速将电话放进手包，提着裙子起身：“小姨，有同学找我叙旧, 我先去了。”
“好，你去吧。”叶珺提醒, “待会儿记得不要错过烟花。”
岑汐传过大厅抵达长廊尽头的楼梯之时, 谢晏辞已经站在那里等她。
他此时穿得已不是上午的深色礼服，而是换了黑色青果领的白色西装，半依着楼梯站在那里，让岑汐不由想起幼年翻看童话书时, 王子在城堡楼梯挂钟旁等待灰姑娘的插画。
岑汐走上前来，轻声询问：“你找我什么事？”
“走吧, 去看烟花。”谢晏辞边说边踏上台阶。
岑汐有些不解：“不是要去外面看吗？”
谢晏辞不容置疑道：“上楼去看。”
岑汐以为周家楼顶有看烟火专用的观景台, 谢晏辞此时就要带着她去那里看烟花。
可等到了楼上之后才发现, 他并没有带她去什么观景台，而是来了一间琴房。
房间中央是一架钢琴。
岑汐不懂这种乐器，但就琴身所散发的光泽和材质来看，应该价格相当感人。
谢晏辞带岑汐从琴房来到外面连接的露台：“这里看烟花景致最好。”
他大概也注意到她下午在书房口渴, 所以这会儿提前准备好了橙汁, 放在玻璃杯里, 灯光下黄澄澄的诱人。
“还要多久开始？”岑汐询问。
谢晏辞道：“大概四十分钟左右。”
“还要四十分钟？”岑汐眉头拧了起来, “干嘛要这么早过来？”
“你刚才也没问我几点开始。”谢晏辞正大光明的耍起了无赖，“你以前总不及时看信息, 我怕到时错过了，所以提前发了一会儿。”
岑汐的确有这个毛病，尤其是在被什么东西牵绊住注意力的时候，一两个小时不看手机都是常有的事。
她点了点头，表示认栽。
谢晏辞在那架钢琴前面坐下来：“来都来了，给你弹个曲子吧。”
空灵悦耳的琴音从他的指下流淌出来，行云流水的好听。
岑汐眼睛亮亮的捧场：“好听。”
一曲完毕，谢晏辞对着岑汐做出礼貌邀请的手势：“你要不要试试？”
岑汐连连摆手：“我不会。”
谢晏辞似乎心情不错，颇有耐心道：“我教你。”
“其实我以前学过琴，也考过级，只是弹不好听。”岑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我学弹《致爱丽丝》时，陆欣就说，我这个听起来不像致爱丽丝，倒像是把爱丽丝从房间里拉出来打了一顿。”
“我觉得还不至于。”谢晏辞失笑，“反正今晚没什么事，你当真不想试试？”
岑汐摇头：“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谢晏辞也不勉强：“那就真不弹了？”
“不弹了。”岑汐道，“其实我也知道我这辈子跟艺术造诣没什么缘分，所以我一直祈祷皎皎这点不要随我。”
岑皎皎是两个人的孩子，如果不像她的话，那就是像他了。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沉默。
所幸外面突然绽起的焰火解救了岑汐的尴尬。
岑汐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扳回一城。
“我虽然弹不好琴，但是我能口算出燃放点和我们的直线距离，写出烟花碎片形状公式，如果知道烟花的质量m，和总动能E，我也能心算出烟花燃放时候距离地面的最大高度。”
谢晏辞：……
好吧，他们各有所长。
= =
经历了景园一日游后，岑汐第二天一早就过来公司上班打卡。
唐维维迈着欢快的脚步敲门进来，把一份企划书交到岑汐手上：“市场部刚刚给萧悦拿到了新的推广。”
这是一款岑汐经常会购买的零食品牌，受众广，国民度高，每次购物节的战报都非常能打。
萧悦能接到这个推广的确难得，而且对方价格给得相当有诚意。
唐维维笑得一脸春风荡漾：“我要过去跟萧悦报告这个好消息，你要不要一起？”
岑汐想了一下，自己今天上午也没什么急事：“走，一起吧。”
情感博主都是要连麦解决问题的，萧悦也不例外，两人去到直播间时，萧悦就正在连麦解决一个离婚纠纷的案例。
助理倒了两杯水过来，对着岑汐二人小声道，“岑总，唐总，萧老师马上就播完了，最多还要二十分钟，两位可以先稍等一下。”
岑汐冲着小助理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先去忙该忙的事，而后边和唐维维一同坐在沙发等待萧悦下播。
看着天边朝阳映红的片片云霞，岑汐想起昨晚分别之时，她终于从谢晏辞口中问出了红酒和衣服的价格，并在宴会结束后拿到了助理放在车里的发票。
虽然上面七位数的价格让岑汐有些肉疼，但既然是一早就说好了的，岑汐还是按着价格一分不少的转了过去。
大概汇款成功五分钟后，岑汐收到一条来自银行的提示。
谢晏辞又把她转过去的金额原封不动转了回来，甚至还为了凑整多转了十万。
岑汐有些不解，发信息过去询问：“为什么不收款？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么？”
谢晏辞很快给了回复。
“这次的事情，是我欠了你人情。我也没什么其他能给你的，这点事情就不要再跟我见外。”
岑汐刚要继续回复，就听到直播间内连麦的女生继续提问：“离婚协议的注意事项我已经懂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悦悦老师，如果我离婚之后找人再婚，要怎么保护我的存款和财产？”
萧悦冷静的声音从设备传来。
“你准备一张借记卡，把所有婚前存款都放进去，从此以后封住这张卡，婚后要不再存也不再取，尤其不等通过这卡跟你下一任丈夫有金钱往来。这样就能保证这张卡内存款是完全的婚前财产，离婚时不做分割。”
岑汐低头看着手机上减少后又多出来的余额，感觉她就是萧悦说得反面教材。
周家的法务在黎城乃至整个L省都十分出名，曾被人送过“黎城必胜客”的称号，没成想谢晏辞竟然连这么基本的法律道理都不懂。
即便不签婚前协议，婚前置办的不动产和股份都分属个人，可他们银行卡上的资金一旦有互相转账的记录，就很难再分清楚究竟是谁的存款。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更加牵扯不清了。
024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苏恬长相甜美, 仪态绝佳，编舞水准又高，很快就被片方看中, 邀请参加一个小成本种田综艺。
虽然这个节目里的嘉宾都是网红和过气明星，但投资方却是橘子视频这个平台，如果苏恬顺利签约并参加了这个节目，就一定可以得到很多的流量推广。
这样一来, 苏恬也就真的被捧出来了。
苏恬收到消息后十分激动，毕竟每一个艺术生都会有上电视做节目的梦想, 而她现在已经距离梦想又更近了一步。
唐维维忙不迭跟平台签订了合约, 甚至价格上也没有太多计较，生怕对方反悔。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月下旬，眼见着就是元旦。
华国元旦小长假共计三天，今年恰好第三天是元旦, 高中六班七班的同学聚会便约在第二天。
距离元旦还有一周时间，唐维维跟六班班长唐宋就聚餐事宜进行对接。
唐宋推开咖啡厅的门, 见是唐维维到来一脸失望：“怎么不让你们班长来？”
唐维维头也不抬的扫码点单：“我不成吗？”
“你们班长上学时候就不爱点我, 每次咱们两个班出了问题, 都是让你跟我交涉，怎么这都过了小十年了，还这样呢。”
没有见到七班的女神班长，唐宋一脸愤愤。
“她兼着三个公司的高层, 年底忙得连轴转, 哪有时间跟你讨论定包房和套餐？”唐维维理所当然道, “我能过来就算很给你面子了。”
“你们岑汐女神还是跟中学时候一样出色啊。”唐宋一脸感慨, “好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变得更漂亮。”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高一那年就给她递过情书。”唐维维一脸“我已看透”的神情。
“别挣扎了，你没戏。”她断言道，“咱们先把流程和地点定下来吧，好提前订位和订餐。”
两人最后敲定先一起吃饭，然后去唱K，时间就约在31号晚上。
而30日下午，岑汐临时接到任务，和陈循一起飞宁市签一笔订单。
签约过程还算顺利，岑汐晚上陪合作方一起用了晚餐，就在宁市的酒店歇下。
岑汐晚上睡觉之前，还看到天气预报说，L省会下雪。
这年头天气预报不准是常有的事，她也没有在意。
结果第二日拉开酒店窗帘，就见得外面一片银装素裹，且就楼下寥寥脚印来看，积雪相当不浅。
不只是L省全域，就连邻省的宁市也是一样。
又过了几分钟后，陈循打电话过来：“岑总昨晚睡得如何？”
岑汐实话实说：“还不错。”
下雪的夜晚格外安静，一向有些择床的她都睡得很好。
“那就好。”陈循道，“不过小汐，你今天还有什么事吗？雪下这么大，要不要我们续住一晚？”
“我不续住了。”岑汐道，“我今天有很重要的聚会。”
陈循“哦”了一声，继而道：“可是我们的航班已经停飞，大概率要延误了。”
岑汐蹙眉：“那高速路呢？”
“高速路也封了，雪这么大，你要真有急事，期待高速路不如等机场清理冰层。”
岑汐挂了电话，酒店服务员敲门进来送餐。
今天的早餐有奶香浓郁的牛油果厚蛋吐司，摆盘精致的鸡肉凯撒沙拉，酸酸甜甜的莓果布丁，还有满满一杯的鲜榨橙汁。
都是岑汐平时能吃得惯的东西，这时候却没了用早餐胃口。
岑汐勉强喝着橙汁吃掉了吐司，谢晏辞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群里说下午五点约到湾仔小厨，我接你过来？”
“我现在在宁市，临时过来签一个单子。”岑汐道，“我的飞机延误了。”
谢晏辞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什么：“我看了公告，机场那边雪比市区还小一些，今天应该能飞。不过这个天不好打车，我去机场接你。”
唐维维和唐宋两人最后定了一中门外的餐馆，是中学时代所有学生都曾就餐过的地方。
过了这么多年，老板手艺一直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包厢，所以唐维维就包下了整个大厅吃饭，也更有当年的感觉。
唐宋也觉得唐维维选的地方的确不错，既有情怀又能让大家吃得放松，随意串桌敬酒说话都方便。
听说唐维维现在也是大公司的副总了，招待能力还是很到位的。
晚餐过半，唐宋才发现七班名单上的两个灵魂人物都没来，找来唐维维询问道：“你们班长没来，校草也没来，怎么回事？我们班里的男神女神可都来了。”
“咱们这次选的饭店在闹市，又是大厅吃饭，校草现在情况特殊，所以不来也正常，他刚才也给了我微信，说会直接去KTV。”
“至于我们班长……是被大雪误在宁市了，她也说了会想办法过来。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吃你的饭吧。”
唐宋一脸若有所思的点头：“大咖都是要压轴出场的。”
他懂。
果然如谢晏辞所说，飞机延误了几个小时就能正常起飞了。
跟岑汐以前出差遇台风的经历相比，反而还不算太长。
宁市和黎城距离不远，一个半小时后，航班就顺利落地黎城机场。
机场大厅内，谢晏辞远远看到了岑汐。
只是她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助理和一个斯文颀长的男人。
陈循。
谢晏辞走过去，熟练地接过岑汐的行李箱，颔首道：“辛苦了。”
只不过不是对岑汐，而是对着陈循。
这人又是……在宣告主权？
陈循心中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小汐这次是为了帮我才一起出差去宁城的，辛苦得人是她，还累得谢先生过来机场接人，倒让我过意不去了。我已经叫了公司的车来接，谢先生要不要一起？”
岑汐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只觉得这两个男人似乎实在有些客气过头。
“你俩别站在这里了，万一被拍了公关还要花钱消灾。”岑汐道，“陈循你先回去吧，跟大伯汇报的事就拜托你了，我待会儿还有同学聚会。你假期也好好休息，咱们下周见。”
机场开往市区的路的确不好走，谢晏辞已经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快行驶，等到了KTV也已将近晚上九点。
唐维维接到岑汐发来“就快到了”的信息，一早就在包厢门外等着，见到她之后连连挥手，“这里这里。”
说罢，就兴奋地跑上前来，对着岑汐笑道：“没想到你还把谢影帝带来了，刚才唐宋还在念叨呢，说我们校草今时不同往日，没准不会来了。”
岑汐还记得这次聚会联谊的事，便对着唐维维问道：“我们和六班都在一个包厢？”
“吃饭的时候是一起的。”唐维维道，“不过齐海和昕昕他们不耐烦和唐宋几个一起，来KTV之后就开了两个，但定的都是最大的包厢，所以他们应该待会儿还会过来。”
敬个酒什么的。
说话间就到了房间门外，唐维维一手拉开包厢的门：“同学们，班长来了！”
手持礼花筒的几个同学已经在门后就位，看到岑汐进来后即刻转动开关，大量彩带和亮片释放压力后涌了出来，正落在了进门的岑汐和谢晏辞两人身上。
岑汐一时之间有些傻眼：“这么隆重的吗？”
“你们这款礼花效果不错。”齐海转动礼花筒点评，“我看看哪个牌子。”
“婚礼专用？”唐维维看着上面显眼的四个大字，觉得有些囧，“这是谁买的？”
学习委员颜昕昕弱弱举手：“是我，当时网购的时候看这款评价好，价格又合适，外面图案还喜庆，所以买了。”
毕竟元旦也算新年嘛。
再说了这本来是生活委员的任务，可他人最近去国外了，年前都回不来，所以才把任务临时交到她手里，买不好也不该怪她。
“班长和校草都穿挺正式的。”齐海一脸惊艳道，“有没有人刚才录像了？快传班级群，咱们这一段可比婚庆店里录像带劲多了。”
主要是两位主角这颜值，太给力了，整个黎城婚庆公司加起来都找不出这么一对。
岑汐：……
突然感觉自己年纪大了，经不起同学聚会的折腾了。
“你们差不多得了。”唐维维看岑汐脸色不太好，想起她家里还有孩子，没准不喜欢人开这种玩笑，便出声制止同学们，“谢影帝现在是公众人物，你们这样又拍又传，以后还想不想让他来参加同学聚会了？”
“不可能吧。”齐海嚷嚷道，“反正都是单身，谢晏辞我记得你以前没那么玩不起的。”
和齐海上下铺的大树也表示认同：“都是同学，不会有人乱发的，副班长你太紧张了，要相信我们的人品！”
看大家都紧张注视着自己，等待回应，谢晏辞失笑：“我都可以，你们随意就好。”
025
齐海欢呼了一声, 示意刚才拍到小视频的颜昕昕赶紧传到群里。
辛莱的眼神闪了闪。
这件全世界都不知道事，却是我跟女神独有的秘密，这是什么绝世爽文剧情！
辛莱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圆满了。
岑汐在唐维维特意留出的位子上坐下来：“刚才你们聊什么呢？”
唐维维道：“今天一共来了二十六个同学, 还有八个没来，我们简单统计了一下，修成正果的一共才六个，还是要加把劲。”
颜昕昕一脸感慨：“班长和校草都还单着, 我们单着这事，实在太正常了。”
说话间, 唐宋带着一帮同学呼啦啦走了进来。
“刚才听动静, 好像是你们班长来了，所以我们几个过来看看。”
结果进来之后才发现，这边来得人不光岑汐，还有多年不见的校草谢影帝。
唐宋直给唐维维比大拇指：“你这面子够大啊！”
唐宋身边的六班学委转头就要出门。
唐宋吆喝：“老谭, 你干嘛去？”
学委头也不回：“找晓雯她们来看影帝。”
六班一共来了二十个同学，这会儿都来了七班的包厢, 整个房间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唐宋凭着先来后到的优势, 成功挤到了岑汐对面的座位。
气得颜昕昕上前拉他：“这刚才明明是我的位置！”
去拿了个饮料的功夫就被六班班长霸占。
唐宋指了指岑汐, 又指了指自己：“这是我们班长之间的交流，代表的是两个班级。”
岑汐好奇：“交流什么？”
唐宋话语之间透着丝丝郁闷：“交流一下当年你们班怎么把我们班按地上摩擦的。”
唐宋说起青春往事还是有些意难平：“以前在走廊上打架，老师都向着你们班，我们班叫家长, 你们班叫人好好学习。”
六班学委插话：“还有一次生物老师发卷子, 发完你们班就把我们班忘了, 要不是课代表去问, 高二寒假都没有生物作业了。”
“那是因为我们成绩好。”齐海说起当年满面红光，“妥妥的全市前三, 从来没在任何大考和比赛中出过岔子。再说生物老师当时也都说了，是你们课代表自己拿晚了卷子，又关老师偏心什么事？”
“最过分的是常老师，她每次上课都先夸一下七班学习氛围。”唐宋喝得有点上头，大着舌头道，“那次高三我们两个班抽合唱顺序，常老师看你们抽1号，怕最先上台成绩会低，直接拿我们的8号跟你们换了顺序。”
颜昕昕跟着解释：“那次合唱是因为你们文艺委员身体不舒服，找了常老师说撑不到下午比赛，但又不能缺了指挥，常老师才跟我们征求意见换的，不信你们问问晓雯。”
他们当年的七班的确是整个一中的明星班级，也深得各科老师宠爱，但他们在班长的带领下一向恪守学生本分，努力学习，从不乱搞特殊。
也不知道这都是哪里来的洗脑包，唐宋他们还能一记就记上这么多年。
“还有高二那年的运动会。”唐宋又想起了一事，“你们班有够夸张的，那次直接请了五星酒店大厨送外卖，还有成捆成捆的饮料和成箱的棒冰，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波龙还是蹭的你们盒饭，你们班长有钱就是了不起！”
这校园生活质量放眼整个一中都是无人可及。
“我必须要澄清一个你们多年来对我们的误会。”唐维维纠正道，“那不是我们班长请客，而是我们班的班费买的。”
唐宋不信：“你们班为什么有那么多班费，班长一个人捐的？”
“人人有份。”唐维维笑道，“不过不是班长捐的，而是班长赚的。”
岑汐从很小时候，就被大伯和爷爷带着做了一些投资理财启蒙了，她那时候都不用软件建模，直接用自动铅和草稿纸做模型，又用她爸爸的账户买了期货。
她在理财方面一向直觉奇准，又赶上那段时间国际金融市场友好，运气不错，直接把原本的班费翻了几十翻。
想起那段天真荒唐的青春岁月，岑汐也止不住嘴角上扬：“反正当初动班费这事是征求了班里意见的，如果我赔光了，大家运动会就要跟着喝西北风，也是一起的。”
“不过最夸张的是高考结束那一晚。”唐宋道。“大家都在操场狂欢，那真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有不甘心暗恋的就去表白，我们岑女神最后差点拿麻袋把情书装回去。”
这事唐维维也印象深刻：“是啊，好多她都不认识的二部三部同学，还有学弟学妹。我生平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情书。”
还是送给同一个人。
唐宋好奇：“那你们班有人送吗？”
“有啊。”唐维维道，“不过我们班同学有特权，都是一对一单送交到班长手里的，跟你们在操场上逮人表白可不一样。”
坐在一旁的辛莱也微笑总结道：“其实来我们单位登记领证的，也有很多曾经的同班同学。上学时候说话不多，甚至谈不上熟悉，最后还是成了。尤其见到多年白月光还单身，大多都是忍不住的，所以同学聚会的成功率比相亲大会还高呢。”
“这话在理。”唐宋也道，“所以我们才想要这次联谊聚会，今天哪怕只成一对，也是功德圆满了。”
说话间，大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我要回去了，家里老婆催得紧，已经来了好几个电话，失陪了大家。”
“这就是英年早婚的后果。”唐宋道，“时间是不早了，可大家还没谈够呢，这样吧，我们给已婚人士一个福利。结了婚的同学先回去，给家属报个平安，没结婚的留下，难得见一面，起码聊到零点。”
大家纷纷表示赞成。
谢晏辞整晚都没怎么说话，而他以前在学校也是高冷校草的人设，尤其现在又成了金鸢影帝，所以也没什么人主动跟他说话。
此时听了唐宋的话后，谢晏辞终于有了动作，他走过来对岑汐询问，“你要走吗？”
岑汐站起身来，对着大家抱歉地笑笑：“我这虽然家里没有家属等着，但是还有孩子要照顾，今天就先走了。”
同学当中也有人听说，岑汐如今是当了单亲妈妈的，都不免有些唏嘘。
再好的姑娘也有人不珍惜，实在是造化弄人。
唐维维是知道岑汐情况的，也起身送道：“你快去吧。”
谢晏辞拿上外套出门：“晚上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大概两分钟后，去洗手间的齐海回来，对着一屋子同学奇道：“我在走廊上碰到了班长和校草两个，这就要走了。咱们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没结婚的都不准走，结了婚的先离开，你们怎么就放他俩走了？”
看透一切的辛莱坐在沙发上，一脸的莫测高深。
那还不是因为人家已经结婚？
离开前夕，岑汐去到前台，报上房号结账。
谢晏辞看她刷卡签单的样子只觉得莫名熟悉，又把原本取出来准备付款的信用卡放回钱夹里。
收银员小姐姐跟岑汐开着玩笑：“我刚才还听你们那个高个子同学嚷嚷，今晚活动AA。”
“上学时候吃饭都没让他们花过钱。”岑汐笑道，“这会儿哪能再让他们掏钱。”
谢晏辞看着长长的两条单子：“你把六班的账也结了？”
“公司最近事情多，维维也没什么空，今天的聚会几乎是唐宋一手操办的，咱们也别小气，顺便送个人情。”
下次还让他出力。
岑汐说起“咱们”两个字咬得很轻，但是带着一种自然的亲昵，谢晏辞觉得实在好听。
KTV里人多眼杂，两人不约而同选择后门离开。
岑汐对于后院的路并不熟悉，又加上积雪太后，便只能循着路灯和感觉往前走，就在即将走出大门之时，不知踩到了什么坑里，整个右腿都陷了下去。
应该是商家前几天种的圣诞树道具挪走了，坑没认真填平，所以才会这样。
岑汐努力拔了两下，发现腿从雪地靴里拔出来容易，想要带着靴子拔出来却非常的难。
天寒地冻的雪夜里，如今能求助的人只有身边这个，岑汐拽住谢晏辞外套的袖口：“喂，你帮我一下。”
下一秒，她就被谢晏辞打横抱了起来。
岑汐虽然吓了一跳，但都不敢叫出声来汁源由。扣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她还惦记着谢晏辞是公众人物，怕引来什么人围观拍照，只能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对他问道：“嗳，你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抱的？”谢晏辞一脸理所当然。
岑汐这会儿才突然意识到，她买单的时候顺便吃了店家放在前台的薄荷糖，外面天气又冻得她说话有些含糊，他把意思给听错了。
“我说的是你帮我一下，不是抱我一下。”岑汐小声辩解后，又不甘示弱地询问道，“我让你抱你就抱吗？”
“岑汐。”他唤她名字，沉声反问，“你对我开过口的事情，哪件我没做到？”
岑汐认真回想了一下，这事好像还真没有。
即便曾是当年A大经济学院的最佳辩手，但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事，岑汐还是很难办到。
正在她出神之际，突然感受到谢晏辞出手托住她的臀，腕上发力往身前送了一下：“你别乱动，当心再滑下去。”
虽然以前再亲密的举动都曾有过，但如今作为一对合约夫妻，他们的行为好像明显有些过界。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她的袜子和裤腿已经全湿，右脚的鞋子也留在刚才的雪坑里，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光脚走回停车场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岑汐最后选择了妥协，按照谢晏辞的要求安静伏在他的怀里。
“爸妈都去同熹路那边的老宅过节了，麻烦你待会儿送我过去。”
026
元旦聚餐完成之后, 谢晏辞飞往锦城拍摄一部新的影视剧，岑汐也回归了正常生活。
年终忙碌的诸多事项大都完成，岑大伯看侄女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 又想起老父亲“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的耳提面命，遂给岑汐放了年假。
“年后你去瑞新还要忙好一阵儿，现在顺宜这边的大忙过去了。你回来黎城这半年都没出门度假吧？不如你就把休假和年假连起来，好好出去玩玩。”
有这样的好事, 岑汐自然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哪知回家跟父母商量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叶嘉第一个表示反对：“这天寒地冻的, 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家里安逸呢。”
岑劲则还是一贯的老思维：“那去三亚吧, 那里暖和，还能带皎皎玩沙。”
“年年都去，怪没意思的。”叶嘉道，“皎皎年纪又小, 上周感冒才刚好，还是再养养吧。小汐要不你跟同学朋友出门好好玩玩, 我们不去了。”
唐维维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次的家庭会议。
“岑岑, 我刚接到政府那边的消息, 说让你明天去市政报告厅领奖，今天下午三点二十过去彩排。”
岑汐毕业之前还有奖学金和各种活动奖项，毕业之后就跟领奖两个字无缘了。
岑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领奖？”
“就是我们之前往国家安全机关举报受理平台提交的那件事情, 现在有结果了。”
大概三个月前, 岑汐来到萧悦直播间, 找她来签人事部调整的最近合同, 见她正在直播连麦，也就没有打扰, 自顾自坐在一旁沙发等待。
今天连麦女生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音，总之又是一个好女遇渣男的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里的渣男听起来还不是一般意义的渣男。
不光在感情上Pua女生，让女生觉得自己工作生活一无是处，会背着女友跟一些境外的女同学打游戏聊通宵，还被单位同事吐槽不老实，对着保密员各种示好，最后还骗光了女生所有的存款。
岑汐直觉不对，这不像是普通的渣男杀猪盘，更像是为了某些目的而来。
而女生工作的单位恰恰是发改委，岑汐当机立断，在萧悦连麦完成之后，将这事报到了国安部门的网站。
而事实证明，岑汐的直觉没错，这人的确有不小的问题，还牵出了好些别的事情。
作为黎城企业的正面典型，在此次网络安全表彰会议上，岑汐不光领了奖牌，还被做了简短采访，上了电台新闻。
岑皎皎看着新闻里妈妈发言的样子十分高兴，打电话过去一通赞美，妈妈和谢叔叔都上电视了，一样厉害，都是我的榜样！
岑汐笑着挂了电话，方才由市工商联举荐一起拿奖的魏总走过来，对着岑汐笑笑：“岑小姐这是在给家里人打电话？”
声音这么温柔，和刚才气场全开侃侃而谈的女企业家判若两人。
“家里孩子看了电视，打电话来问问。”岑汐笑了笑，“这次安排在几号厅用餐？”
“安排在临安厅，我看政协老李他们几个都过去了，咱们也一起吧。”
今天参加宴请还有几个知名律所的负责人，席上说起萧悦作为情感+法律博主表现极为出彩，他们律所也有想法做平台视频引流的想法，想让岑汐有空带着萧悦莅临指导。
岑汐也很大方地跟几人微博互关，又加了微信，一顿饭吃得很是融洽。
= =
锦城西郊拍摄场地。
上午的两场戏份均已拍完，谢晏辞打开私人微博，从关注列表当中找到岑汐，发现她最近都没发什么个人动态，却一连关注了好几个人。
都是黎城有名的律所，其中一个跟她互关的还是当地最有名望的离婚律师。
而就在那天雪夜，他把她抱上车子后座，送她回家之时，她用有些怅然的口气对他说起，我们那天因为礼服和红酒的事情相互转了账，以后划分财产可能会不太明晰。
她这是厌烦了现在躲躲藏藏的生活，想要跟他切割过日子了么？
他从影棚出来，身上的羽绒大衣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一阵寒风吹过，从胸口散进四肢百骸，几乎要将整个人冻透。
谢晏辞握紧了手机。
也正在此时，背后响起一声惊呼：“谢老师小心！”
话音未落，一旁的金属架子倏尔倒下，重重砸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
从大伯发话那天起，岑汐就开始了正式休假的生活。
正在她刷着旅行软件寻找出行目的地时，突然接到周临来电：“小汐，谢晏辞拍戏受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岑汐心中一惊，问好现场情况和他们所在拍摄地点后，就定好机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叶嘉看她拉着箱子就要出门，还以为这就要去旅行，忙叫住她问道：“你定好要去哪里了么？”
“我要去趟锦城。”
“这冰天雪地的，你跑那大雪地里干嘛？”叶嘉表示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一旁带着老花镜看报纸的岑劲出声，“年轻人就是这样，冬天哪儿冷就去哪里冻。”
岑皎皎闻言凑过身来：“妈妈，锦城很冷吗？如果我也跟着妈妈去，会被冻掉耳朵吗？”
岑皎皎半个月前感冒了，需要在家多加注意，却总想着要出门去玩。叶嘉连哄带骗的将她留在屋里，并一再告知她，生病的小孩如果冬天出去，会被冻掉耳朵。
小姑娘很明显信了。
岑汐蹲下来温柔摸了摸岑皎皎头上的呆毛：“等皎皎我们长大了再去，就不会冻掉了。”
“那我这次就先不陪妈妈去了。”岑皎皎拉着岑汐手指不舍道，“妈妈你一个人出门小心哦，我会想念妈妈的。”
大概是这样的话还并不能表达自己对妈妈的情感，岑皎皎想了想，又红着眼睛补充：“会很想很想的。”
“好，皎皎在家乖乖的，妈妈回来给你带礼物。”
= =
就周临打电话的语气而言，岑汐觉得谢晏辞这次事故应该不小，起码断胳膊少腿的，结果到达目的地打开房门后，看到谢晏辞一个大好青年笔直站在那里，不由有些愣了。
周临看出了岑汐眼里的不对劲，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他被砸的还不算厉害，没在要害。就是地方不好，伤了肩膀，自己不方便擦药，所以我就想着请你过来帮忙。”
“擦个药而已。”岑汐的匪夷所思都要溢出脸庞：“你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有毛病！”周临愤慨道，“你是不知道，我昨天帮他上药时，他脸拉得那叫一个长。好像我不是来帮忙的，倒是来讨债的，我受不了这个闲气。”
“所以你把我叫来了？”岑汐气结，突然不想搭理这么个人，索性连埋怨的话都想省了。
“我也是想着你来了照顾他快点好，我们也能开工顺利，大冷天的快点拍完了，少受点儿罪。”
谢晏辞冷着脸走过岑汐，点周临的名字：“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周临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谢晏辞走了出来。
今日锦城山区的温度大概零下二十左右，周临却觉得谢晏辞的声音似乎比室外的风雪更冷。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让她过来？”
看到岑汐冻得脸色通红，因为穿衣太厚而有些蹒跚着冲雪屋走来，谢晏辞只觉得既内疚又心疼。
“我知道这大冬天的我让她过来，你心疼了。可你也不想想，从你们结婚之后，你就忙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一直聚少离多，我就是怕她不开心，觉得你冷落她……”
所以也在尽可能的创造机会让你们独处，你到底懂不懂？
谢晏辞道：“我们不是。”
周临不解：“不是什么？”
“我们……”谢晏辞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描述这段关系，“我们不是因为感情结婚的，她只是不希望因为孩子的事情影响到我。”
“那你呢？”周临不解，“你现在跟我说，她是为了帮你才结婚，那你们当初又是怎么回事？可别跟我说你也是为了帮她才生孩子的。”
谢晏辞：……
周临本来对岑汐的定义，是谢晏辞中学时的初恋女友，因为年轻不懂事有了一个孩子，还生了下来。他们分开三年，重逢之后旧情复燃，领证在了一起。
可现在从谢晏辞的表述来看，岑汐应该还是他的初恋女友，但她本人已经对谢晏辞没了感情。
周临在心底快速复盘整件事后，知道谢晏辞没说假话，也不会是因为闹别扭而说的气话。
他们这次的结合应该就只是权宜之计。
难怪当初请她当吻戏替身的时候，岑汐会那么排斥。
“这事不对啊！”周临道，“你俩领证那天不是还睡一起了，不会什么都没干吧？”
谢晏辞：“……，你有闲心管这些，不如明天订张机票，派人早点送她回去。”
数九寒天的郊外，除了严寒和风雪之外什么都没有，岑汐身体一向算不得好，多待几天难免受罪。
岑汐在屋里等了半晌，不见两人进来，就在推门出来查看情况之时，正好听到谢晏辞要送她回去这话。
而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太对头。
“你们这是吵架了吗？”岑汐疑惑。
“没有。”周临道，“我和小谢就是在讨论一些问题，做我们这行的，说起话来激烈一点也是常有的事。那句话是怎么多的来着？争辩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那啥，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你们聊吧。”
说罢便忙不迭地开车离开。
室外实在太冷，岑汐有些遭不住，捂着冻红的耳朵对谢晏辞道：“那我们先进屋？”
谢晏辞答非所问，“我跟周临摊牌了。”
岑汐一时有些听不懂：“什么？”
“我们的关系，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以后再打扰你了。
谢晏辞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等待她或无所谓或如释重负的反应。
可岑汐都没有。
“哪有你们这么玩的。”她看似有些不满“欸”了一声，“我都跟家里人说了，我要来锦城休假，大老远把我叫来，也不能因为你跟他吵架就把我送回去。”
这会儿能即刻返程肯定是好，岑汐如果有心游玩的话，还可以直接转机去南海沙滩度个假。
但这边荒郊野外，天气严寒，谢晏辞刚刚跟周临吵了架，而他本身又是那种有事会放在心里，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
就这样离开，她不放心。
“我还以为你伤得很重，挂了周临电话都没敢在家多待，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又赶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山路过来……”
她边说边示意他赶紧回屋：“你们折腾人也要有个度，起码让我在这里先歇两天。”
谢晏辞再次抛出一个难题：“这边只有一间房子。”
岑汐叹气：“我知道啊，这荒山野岭的，没想着要住两间。你放心，你身体不好，如果有两张床，你就睡大的那个；如果只有一张，我可以打地铺。”
她这次可是连床单被褥都带了。
从刷到岑汐和离婚律师互关之后，谢晏辞就一直心神不宁，如今看着这样为他翻山越岭而来的她，只觉得胸腔当中满满的郁气都消散了大半。
他终于还是认命地帮她推开房门：“你晚上想吃什么？”
“要吃的话待会儿再做吧。”岑汐带着厚厚的羊绒手套，略显笨拙地冲他晃了晃手机，“周临一个小时前就给我发信息，说上药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回屋去，我先帮你换药。”
027
虽然外面是真正的天寒地冻, 但这间位于冰雪世界的小屋却暖和异常，屋内陈设也比岑汐想象中更好，甚至还有两个卧房。
解决了他们之间目前而言最大的难题。
岑汐看其中一个房间已经有了居住的痕迹, 大概是谢晏辞休息的地方，就直接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另一个房间。
岑汐安置好行李出来后，看谢晏辞正坐在沙发上低头打字，不知道在回复什么人。
岑汐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 踱步到沙发跟前，按着周临微信中的指引从药箱中取出药膏。
医生给谢晏辞开的外用药一共有两种, 一个是白色的膏体, 一个是红色的液体。
需要先用红色的液体揉开淤青，再用白色的涂抹修复。
岑汐看谢晏辞还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可开口让他脱衣服的话……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岑汐想了想，最终委婉说道：“那要不去我们卧室里吧, 等上完药歪一会儿也能舒服些。”
所幸谢晏辞没有让她为难，虽然并没有听她话去卧室, 但开始一层层脱掉了外套, 毛衣, 又解开了衬衫扣子。
时隔四年，再此面对这个场景，岑汐感觉自己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他之前的伤疤就在左侧，现在又是伤到了左侧后肩。
她内心暗暗感叹, 虽然这人生得实在是好, 但也不能总逮住一处祸害。
“我看这个药膏说明书说能抑制疤痕形成。”岑汐研究了一下, “希望这次不要留疤。”
岑汐低头找工具, 看药箱里的棉签拆了一半，对谢晏辞问道：“周临上药就是用的这包棉签？”
“嗯。”
“你们也够糊弄的。”岑汐轻叹, “这上面明明有写，要抹匀之后用手揉开，你这是砸到筋骨了，又不是皮外伤，光用棉签来涂有什么用。”
谢晏辞刚要说话，就感受到岑汐的手覆了上来。
她的手心微凉，裹住药水在他的肩上，由浅及深地一下一下揉开。
岑汐揉着揉着，感觉手下肌肉变硬，他整个人似乎都紧绷起来。
岑汐稍稍放慢速度：“我已经很轻了，你放松。”
被她这样一下下揉着，谢晏辞哪里放松得下来？她要再这么弄下去，要起反应都是迟早的事。
还好岑汐动作够快，在他的极限之前结束了此次的上药活动。
岑汐低头将药膏在药箱中放好，再抬起头时，发现谢晏辞的情绪比之方才又平和了很多。
“你现在手不方便，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岑汐厨艺谈不上好，但是简单的家常小菜都能烧个七七八八。
这边厨房冰箱里面原材料不少，肉类和蔬菜都很新鲜，大概都是周临他们新购置来的。
岑汐拿电饭煲焖了米饭，做了糖醋小排，可乐鸡翅，简单弄了两碗西红柿蛋花汤，又炒了一份油麦菜。
等她忙完晚餐从厨房出来时，谢晏辞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脸色有些差，眉头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岑汐取了毯子给他盖在身上，回到自己房间，刷着刷着微博又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墙上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6点。
谢晏辞大概也是刚醒，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白色的羊绒盖毯，难得的傻气。
岑汐笑吟吟地对他打了个招呼：“我做了菜，一直放在保温那档上，我们可以开饭了。”
说罢，便转身去厨房取餐摆盘。
这种新婚妻子居家陪伴的错觉，让谢晏辞一个恍惚，仿若梦中情形再现。
刚才岑汐过来之前，和周临做了不少交流，得知谢晏辞这几日胃口并不算好，此时看着他一点一点用完了整碗米饭，又把配菜吃得一半，才最终放下心来。
从她来到这里到晚餐完成，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而这里除了她和谢晏辞外，再没听到什么其他动静。
岑汐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剧组的人呢？难道都不住在一起？”
谢晏辞沉默几秒后问道：“剧组上社会新闻的事你有没有看到？“
岑汐摇头。
谢晏辞解锁手机，在搜索栏输入几个关键字递给岑汐。
岑汐快速浏览这条新闻。
就在十天之前，有谢晏辞的私生饭追到了下榻的酒店，企图翻窗接近偶像，结果不小心从窗台跌落下来，也幸好楼下雪厚，只是摔断了右腿，生命无忧。
“这事竟然还被官媒批判了。”岑汐直觉不好，“所以你就离开了酒店？”
“嗯。”谢晏辞道，“外公知道这事后，让姜特助帮着安排了这处房子。”
“这也是你们周家的房产么？”
岑汐怎么看都不像。
“这是家里邱阿姨以前在村里的宅基地。”
“村子？”岑汐不解，“这里有村子么？看起来周围也没什么人。”
“原来是有村子的，后来镇上有了新的道路规划，村子就整体迁到东边去了，也不太远，大概三四百米，多走几步就能看到村委和小卖部。邱阿姨之前在黎城打工一直未能回来，等她回来之后村子已搬迁完成，她便在原来的选址上盖了这座屋子。”
岑汐由衷感慨：“这房子真的好看。”
这是一座红色弧形房顶的小屋，墙面用石质材料改造成圆木的样子，远远看去是蘑菇屋的形状，跟岑汐幼时读过的北欧童话里公主屋一模一样。
“你听说过设计师Amelia吗？”谢晏辞问。
“听说过。”岑汐道，“给我做装修的那家公司，就号称自家设计师是Amelia的师弟，比别家多要了一半的价格。”
一个学院出来的师弟出来都这么大牌，可想而知曾获国内国外多项大奖的Amelia本人有多厉害。
“她是个很有天赋的设计师，也是邱阿姨的远房侄女，是她帮着邱阿姨设计了这处屋子。”
岑汐发现在自己低头浏览新闻之时，谢晏辞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她眉头微蹙：“你平常都这么逞强的么？”
手臂受伤还把家务都顺手做了。
“别听周临瞎说，不是什么大的事故，明天还是照常拍摄，只不过都是室内的戏。”
说话之间，外面门铃响起。
岑汐打开房门，将周临让了进来。
周临观察了一下屋内两人的脸色，确定无事发生才放下心来：“明天中午那场戏有不小变动，夏导让我把新改好的剧本送过来，给你熟悉熟悉。”
谢晏辞接过剧本，礼貌颔首：“费心了。”
周临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这事基本已经过去，趁着谢晏辞进屋看剧本的功夫，周临坐到岑汐对面的沙发上，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没谈什么，就是上了药又吃了，一晃就忙到了这个点。”
“没谈什么？”周临的语气当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到了今天，我才意识到，还欠岑小姐你一个感谢。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以岑汐的个性能力，想要找到出色的青年才俊不是难事，她却愿意在没有确定心意的情况下，当机立断帮上谢晏辞一把，作为经纪人的他的确感激。
突然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岑汐略略有些不适应，周临以前都叫她小汐，现在大概觉得理亏，所以又叫回了岑小姐。
岑汐想了想，道，“周哥，你还是叫我小汐吧。”
两人也算是熟人了，以后见面打交道的时候还多，总这么岑小姐长，岑小姐短，听起来怪怪的。
坐下聊天的短短十几分钟功夫，周临的手机就响了三四次。
他接了电话后，有些无奈地对岑汐道：“剧组那边还有些其他事情，小谢他这两天不方便来回跑，我去看看。”
岑汐起身送他：“路上小心。”
周临离开没一会儿，谢晏辞就拎着保温杯从卧室里出来，大概是水杯空了，才出来接点热水。
他看岑汐窝在沙发上，一边用记号笔标注一些文件数据，一边给陈循打电话推送甲方新的要求。
感受到谢晏辞注视自己的目光，岑汐挂掉电话，有些无奈地笑笑：“本来大伯说要给我提前放一个年假的，结果宁城鸿泰那边指明了要找我沟通，陈循还说我是招活体质，工作是跟着我走的，我走哪儿工作跟哪儿。”
岑汐原以为谢晏辞接完水后会回屋继续，没想到他却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在她身边坐下来。
“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工作吗？”岑汐想了想，“就是先把顺宜手头的事情理清了，做好明年去瑞新科技的打算。”
谢晏辞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你个人呢？”
“个人？个人能有什么打算？”岑汐有些不解，“我目前没有读博的打算，也没什么开发新行业的想法。”
“其实自从我打港城读研回来后，就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直到你的电影播出，突然名声大噪……那时的我有些自私，也有些矛盾，总怕你的事情会影响到我和皎皎的生活，现在看来，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
“况且你现在又跟周临都说开了，以后在他这个唯一的知情人这里没了顾虑，相信我们合作肯定会更愉快的。”
说完这些之后，岑汐后知后觉：“你是明年有什么工作需要我配合么？才会要问这些。我年后要忙的大都是瑞新科技的事，还有佰佳文化那边。”
“我们公司刚刚去市政厅拿了奖，后来一起工作餐时认识了很多朋友，有几个律师也蛮谈得来，也都做了互关。”岑汐说起这段时日的工作成果，整个人都明朗了几分，“他们说我们萧悦案例做得不错，打算开个律所直播间，让她去指导一下。恬恬现在很好，已经接到了综艺，所以我们年后会重点栽培一下萧悦。”
“你就是为了才这个关注他们的？”
谢晏辞终于把前因后果穿了起来。
“要不然呢？”岑汐一脸理所应当，“我最近身边又没有人要打官司要离婚，暂时也用不上他们。”
岑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感觉谢晏辞周身的冷意在某一瞬间消失得毫无踪影。
他浅浅微笑：“那我们明晚吃什么？”
“嗯？”
“我明天要拍一天戏，不能回来，早餐午餐你要自己解决。”他声音比之方才询问时候又温柔了几分，“我回来做给你。”
“你到底有没有当伤患的觉悟？”岑汐都有些无语，“周阿姨以前都是不管你的么？你这要是落我妈手里，耳朵都能给你叨念出茧子来。”
谢晏辞道：“不碍事。”
“还是算了吧。”岑汐道，“我是想来帮忙，不是想来帮倒忙的。”
“那让周临给我们准备饭菜。”谢晏辞当机立断，换了个思路，“把你想吃的列出来，我们晚上一起。”
岑汐很快将想要吃的饭菜和零食列了出来，周临也按着时间送了过来，但岑汐和谢晏辞两人最终依然没有能在一起用晚餐。
因为第二天晚上剧组的夏导过生日，谢晏辞作为男主角自然也被邀请了去。
晚上谢晏辞是被周临给架着送回来的。
周临不知道谢晏辞前两天为什么不高兴，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突然高兴，但他就是直觉跟岑汐有关。
谢晏辞本来酒量很好，这些年极少看他醉过，可这次不光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还格外听劝，谁来敬酒都能喝上两口。
所以最终还是有些醉了。
而在周临的认知里，醉酒的男人是没有道德底线的。
尤其仅仅是半醉还有完全行为能力的男人。
看着谢晏辞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周临心中默默给岑汐捏了把汗，再次检讨自己请她过来实在不是什么正确之举。
谢晏辞这次应酬回来实在不早，岑汐原本已经洗漱完成换了睡衣准备就寝，此时听到门锁声响动才来到客厅。
看到谢晏辞明关门换鞋子时都有些站不稳，岑汐下意识走上前来，抬手将他扶住，忍不住抱怨道：“他们不知道你身上有伤么？还让你喝这么多。”
谢晏辞蓦地想起，从前父亲应酬回家时，母亲也会用这种口吻对他说话。
即便面对着母亲的唠叨和埋怨，父亲依然笑得一脸欣愉。
而现在的他终于也理解那种感觉了，哪怕只是普通的嗔怪之语，都让人觉得悦耳动听。
谢晏辞反身将她抱住：“让我靠一下。”
“你是觉得头晕么？”岑汐以为他是真的要站不稳，“要不要喝点醒酒茶？”
他抱得实在太紧，岑汐只觉得自己胸都被硌得生疼，而他呼吸温热在她的后颈，簌簌的痒，她忍不住往后缩去，哪知身前人却抱得更紧。
她只消轻轻一动就让他血脉偾张。
“别动。”谢晏辞声音暗哑，“让我抱一下。”
028
看谢晏辞过分明亮的眼睛和急剧升高的体温, 岑汐就知道他喝高了。
岑汐有幸体会过他醉酒后的无所顾忌，也知道在这时不能随意招惹。
尤其两人肌肤相亲的地方，透过睡衣下摆, 她能感受到他的某处已经有了反应。
岑汐真的不敢动了。
还好谢晏辞只是这么安静抱着她，并没有继续什么其他动作。
大概五六分钟后，他放开她回了自己房间，屋内很快响起了水声。
这一夜总算安稳过去, 岑汐第二天起床时，谢晏辞已经出门并做好了晚餐。
至于他说要订机票把她送走的事情, 那晚过后也没有再提起。
岑汐便只当这事过去了, 不再多问，而后心安理得住了下来。
也是自打这日起，岑汐开始了真正的度假。
她煮好奶茶，窝在沙发里, 两天时间看完了在家落灰半年的那五本书。
她开始研究食谱，做一些曾经对她来说没时间和心情挑战高难度的甜品。
她坐在落地窗前捧着咖啡杯架起DV, 文艺地看太阳一点一点落下, 映红积雪和晚霞。
她开始研究围巾的织法, 体会阿加莎笔下马
铱驊
普尔小姐的爱好和乐趣，希望回家的时候带一条围巾给皎皎当礼物交差。
其实她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赶路，也一直会要求自己什么都做到最好，时间对她来说总是紧迫又不够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 她从来没有这样全身心投入的休假体验。
生活被按下暂停键, 就这样一心一意的消磨着时间。
就在她来锦城住下的第三天, 陆欣打了个电话过来：“刚听我哥说你休年假了, 想约你去马代，结果昨天去你家时, 才从小饺儿那里得知，你已经去了锦城。”
岑汐应道：“嗯，过来临时有点事。”
陆欣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我听说谢晏辞就在锦城拍戏。”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作为影帝粉丝的基本素养。”陆欣笑道，“你是跟他在一起吧？”
“嗯。”
“我就知道！”陆欣声音瞬时提高了八度。
岑汐忍不住对兴奋的闺蜜叮嘱：“你小点声。”
“知道知道。”陆欣道，“我就在自己房子里，这边没人。我哥还说，那天在周家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想要套我的话，我可是咬死了没说出你们两个的事情来。”
说话之间，陆欣突然挂了电话，再拨过来的就变成了视频通讯：“快让我看下你跟你老公的爱巢。”
“都说了不是老公。”岑汐无奈反驳，但还是转动摄像头给陆欣把屋子拍了一遍。
“哇塞！”陆欣眼睛里亮得仿佛要飞出小星星来，“一想到我在追的男人和我最爱的女人在这么童话的地方独处，简直比自己恋爱还要带感。谢影帝今天不在？”
“他每天都不在。”岑汐道，“拍戏回来九点十点都是常有的事。”
陆欣也知道岑汐平日要带岑皎皎睡觉，基本就是九点上床十点睡着的节奏，不免有些遗憾道：“那你们岂不是一天都见不上一面。”
“差不多吧。”岑汐思索道，“他有时候也会回来得早一些。”
“我看你枕头被子都放了单人床上，你们还在分房睡？”
“那不然呢？”
“好吧。”陆欣道，“这事需要循序渐进。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回宁市了，不过之前跟你商量的事情都有在做。我的账号已经建好了，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懂，就做了你建议的城市探店和好物推荐，效果还不错。”
“我妈虽然什么都不懂，但看了视频之后就说我做得很专业，还说有人能把我从吃喝玩乐拉到自力更生不容易，还要改天请你吃饭。”
自从搬到陆家搬到宁城之后，岑汐的确很久没见到陆家阿姨了。
“好，那改天一起。”
有些事情经不住念叨，陆欣刚挂电话不久，谢晏辞就提前收工回来了。
岑汐放下手中抱枕站起身来：“今天怎么这么早？”
“摄像组设备出了点问题，可能和室外温度太低有关，夏导看短时间内开不了工，索性就让我们都回去修整了。”
手机在指尖持续发震，岑汐低头，见是岑皎皎的视频就打了进来。
岑汐点击接听，小姑娘极有穿透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妈妈妈妈，老师今天带我们参观博物馆，我们都提前放学回来了。”
“参观博物馆？有没有学到很多新知识？”
“有的，妈妈！”岑皎皎大声回答，而后语气一转，“妈妈，你知道吗，今天三班的雯雯说我没爸爸。”
岑汐的心被什么揪了一下：“那你怎么说的？你们有没有打架？”
“当然没有。”岑皎皎一脸霸气地摆手，“我都跟他说了，你的爸爸是妈妈选的，就算他抽烟喝酒没耐心，还是你的爸爸。可我不一样，我妈妈最喜欢我，只要我喜欢的，就能当我爸爸。”
说完这话之后，岑皎皎似是略有心虚，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把话放大了：“妈妈，能吗？”
岑汐柔声询问：“那宝宝你喜欢什么样的？”
岑皎皎想了想，道：“起码要像谢叔叔一样帅叭。”
岑汐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换好居家服从卧室出来的谢晏辞，很快下一秒就被岑皎皎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对了，冬冬还说谢叔叔是大明星，我就说了我认识谢叔叔。”
岑汐突然紧张：“然后呢？”
“然后呀。”岑皎皎拖着长音给妈妈卖关子道，“他们都不信。”
“嗯？那皎皎有没有伤心？”
“这没什么好伤心的。”岑皎皎很看得开，“反正冬冬说他爸爸是超人，我也不信。我们就扯平了，对不对？”
看两人说得差不多了，叶嘉从岑皎皎手中接过电话：“我们准备吃点心了，先挂了吧，跟妈妈再见。”
岑皎皎拿额头亲亲屏幕，挥手跟妈妈再见后挂断了电话。
“皎皎还是这么活泼。”谢晏辞似乎心情不错。
“是啊。”岑汐夸起闺女毫不吝啬，“她逻辑很棒，表达能力也很强，有时候天马行空，古灵精怪的。我一直都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棒的小姑娘。”
“像你。”谢晏辞浅笑，“你想好回去给皎皎带什么礼物了吗？”
“这个……”岑汐不好意思从编织收纳筐里取出皱皱巴巴的围巾，“我本来想亲手给她做个围脖的，但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实践证明，她也没有织毛线的天赋。
“正好今天时间还早，我给你拍一组Vlog，带回去给她吧。”
也给他们为数不多的曾经多一笔纪念。
这几天剧组出外景更多一些，夏导吸取了摄影设备冻坏的经验，将拍摄时间改为了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谢晏辞就利用余下的时间给岑汐拍摄短片。
经历过三天拍摄之后，取材完成，谢晏辞就开始做一些剪辑和补充。
看到谢晏辞的成品后，岑汐心中暗叹，有很多东西是天生的，比如谢晏辞精准取材的拍摄角度，出神入化的剪辑技术，对光影的处理和镜头运用。
之前她给谢晏辞的几组短片，他也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不足，并且提供了成本最小的补拍方案和补救措施。
岑汐表示十分羡慕。
“我记得你以前是编导系的学生，还以为你是要当导演的。”
所以才会在听说他拍戏成了影帝时那么诧异。
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岑汐的话语将谢晏辞的记忆拉到了四年前的冬天。
“大学毕业那年，我的确尝试着拍过一部影片。”谢晏辞道，“只是后来因为自身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根本无法完成影片的拍摄。”
他们分开之后，他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种消极情绪的不断影响之下，完全做不出让他和公司满意的产品。
“四年之前？”岑汐重复了一下时间，“你都没有对我说过，我也没能帮上你什么。”
“没事，都过去了。”谢晏辞淡淡将往事一笔带过，“后来小叔建议我试着从演员做起，有一些沉浸式拍摄的体验不是坏事。再后来……周临帮了我很多。”
替他选戏接戏，拍摄了不少存货，可以说那些暗无天光的日子，是周临带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所以即便他有一些不合理的要求，我也没法对他真正生气。”
他希望她也能理解。
“所以你以后真的可以再试着做一些拍摄。”岑汐认真道，“我觉得艺术的天赋都是相通的，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她认真说话时有一种强烈的信念感，让人无端觉得好像事情就是如此。
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希望的事情，谢晏辞温言道：好，我去试试。”
= =
随着岑汐离开天数的增加，找她的电话和视频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日一早，唐维维拨来电话，给岑汐反馈苏恬的综艺战绩：“恬恬的热度和话题是几个嘉宾里面最高的，比之前主演过《一路向花》的宋心蕾广场铺得还多呢。平台方也因为这事专门找过说，建议苏恬可以找个娱乐公司里懂行的人带带，毕竟做这些规划还是他们更加专业。”
“应该的。”岑汐道，“你跟洛洛可以看着安排。”
“我都打听过了，咱们黎城那几家娱乐公司都不算靠谱，甚至还不如我们之前请来的几个指导老师专业。”说到这里，唐维维话锋一转，“你跟谢影帝是不是很熟？”
岑汐斟酌用词：“还行。”
坐在一旁埋头剥柚子的谢晏辞抬头看了她一眼。
的确还行，就是生了孩子又领了结婚证而已，其他也没什么。
“他签约的那家公司好像还不错，国内数一数二的那种。”唐维维道，“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大公司，他在里面有没有话语权。”
“应该有的。”岑汐微笑。
毕竟是自家的公司，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太好了，他在圈内应该认识得人不少，他那个经纪人好像业内也蛮有名，就算找不到华洺娱乐的人帮带，能引荐个其他差不多的正规公司也好。既然你们关系还成，那就帮我问问他。”
“好。等我回去给你答复。”
唐维维近来大概是真的很忙，这日过了晚上十点后，又在朋友圈发文感慨。
“我这脑子也真的是绝了，连办公室备用钥匙都能不见，整个屋里都已翻遍，就差把花盆地下的土都翻出来看看，有好心人看到挂这样小恐龙的钥匙串一定敲我[流泪][流泪]。”
下面是一张恐龙钥匙扣购物的截图。
岑汐在下面朋友圈下面回复：“前台宁宁那里找过了吗？我记得你有一次就把钥匙落在她那里了。”
唐维维很快回复：“我问过了，没有。”
这几日岑汐一直窝在屋子，除了拍摄素材之外极少出门，谢晏辞便从剧组带回了一台放映设备，一般晚饭过后就是电影时间。
今天的电影是一部岑汐之前上学时候就看过的迪士尼片子，但并不是公主系列。
岑汐看着爱丽丝一路进了兔子洞，见皇后，入王宫，认识白兔先生、柴郡猫和疯帽子……
影片高丨潮结束后，岑汐又想起了唐维维可能放钥匙的一处地方，她在黑暗中摸到手机，在唐维维的朋友圈下面回复：“你可以找找北边柜子上面的白色盒子里，我记得你上次藏钥匙的时候放过那里。”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辛莱突然打来电话：“班长，你是不是在维维朋友圈回错了信息？”
岑汐心中一惊，起身开了点灯，发现自己的手机好端端的放在茶几上，并不在座位。
难怪她刚才回复的时候感觉手感有些不对，但是并未多想。
而她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不对从何而来。
因为她刚才摸到的，是谢晏辞的手机。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她用谢晏辞的微信号，回复唐维维一个只有公司人才可能知道的秘密。
岑汐感觉自己简直就要凝结在寒风里。
谢晏辞看她打开灯又暂停了片子，后知后觉看向她，迎来的却是岑汐满是嗔怪的目光：“谢晏辞，你为什么要跟我看同一条朋友圈？”
而在岑汐的手机里，唐维维的信息浮在对话框首位。
“你到底去哪里度假了？”
岑汐欲哭无泪：“现在要怎么办？”
“不关我事。”谢晏辞失笑，从她掌心取过自己手机，“我把这条删了就是。”
“可是唐维维已经看到了。”岑汐耷拉着脑袋，“我得给她去个电话解释。”
岑汐几乎是刚刚拨通电话，唐维维就接了起来，“岑岑你跟我说实话，谢影帝是不是在那里？”
“嗯。”
“所以岑小姐，现在半夜十一点，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干些什么事情？”
“就是看电影……”岑汐底气不足道，“因为关灯之后太黑了，所以我拿错了手机。”
“再也不信什么影帝的单身人设了。”唐维维愤愤道，“都是骗人的。那天同学聚会我就感觉你俩怪怪的，对了，咱们班里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俩的事情？”
“还有辛莱。”
唐维维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了奇怪的地方：“所以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辛莱知道这事，纯属偶然。”岑汐觉得自己越描越黑，“这事等我们回去再说。”
“好吧，春宵苦短，我就先不打扰了。”唐维维难得大度，脑海当中蓦地回想起上次见岑汐女儿的画面，总觉得小姑娘十分眼熟。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俩到底在一起勾搭了多少年？岑皎皎的爸爸到底是不是谢晏辞？”
岑汐：“……，这边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 =
想起昨天拿账号回错朋友圈的事情，岑汐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幸好谢晏辞昨晚删除够快，除了被回复消息提醒的唐维维外，似乎没什么人看到。
岑汐第二日一早反复刷了几次，看没什么异常评论才放下心来。
谢晏辞的伤处已经基本恢复，医生检查过后说是护理的不错，想要停药也是完全可以，岑汐便有了订机票回去的想法。
“拍摄已经接近尾声，最迟再过三天完成。”谢晏辞建议道，“雪天出山不易，我们一起回去。”
已经待了这些日子，再过三天倒也没什么所谓。
只是此时岑汐带来的几本书已经看完，甜品实验成功，Vlog也都拍好，她便取出之前未完成的投资风险建构模型来做。
这件事情她也想做了很久，只是在家事情太多，如今反而有了时间和心情做一些研究。
不知是不是在这里难得心静的缘故，原本卡了许久的某个运算，竟然在一个安静的下午很奇迹地出了结果。
谢晏辞依然是白天拍戏，傍晚回来，每天都会带回不同的东西。
有时是当地某老字号铺子打包的糕饼，有时是北境进口的高纯度黑巧，有时是拿小箱子装着的奶油雪糕和冻梨。
自从那天“朋友圈事件”发生后，岑汐便取消了晚间电影活动，取而代之的是演算风险预估和数据模型。
而通常这个时候，谢晏辞会在一旁，用另一台笔电处理一些拍摄文件。
他就把衬衫袖口挽起一半，埋首在桌前修片剪辑，工作之余在她空了的茶杯续上茶水，在岑汐看来，就是很好的陪伴。
深夜静谧的雪屋里，除了大自然的声响外，只余了她草稿纸演算和谢晏辞敲击键盘的沙沙声。
岑汐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她突然觉得，找这样一个室友过一辈子，似乎也不是坏事。
029
锦城拍摄完成之后, 夏导回了秦城影视基地继续准备拍摄，并给了剧组演员为期三天的假期。
剧组有两个年轻演员提前飞往海市参加品牌方活动，谢晏辞则回黎城补拍之前赵导都市剧的几个镜头。
周临提前带麦麦去往黎城对接, 这班飞机上只有岑汐、谢晏辞和助理李为一同飞往黎城。
李为从麦麦那里听说过岑汐和谢晏辞的事情，此时识趣儿地选了一个既能看到老板招呼又不能探听老板隐私的有利位置。
只是飞往黎城的三个小时里，岑汐都在戴着眼罩补眠，统共也没跟谢晏辞说几句话, 反而显得李为有些做贼心虚。
谢晏辞要来黎城拍戏的事情是公布在行程里的，岑汐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影帝粉丝铺天盖地的热情, 整个机场都被灯牌和应援打出红色的海洋。
只有两个人独处的这些日子, 岑汐对谢晏辞的定位还是黎城一中校草，之前不算熟悉后来还算相熟的同学。
直到今时今日，她才真正意识到，谢晏辞已经实红的事实。
岑汐拎着行李箱走在前面, 甚至都没敢挥手去打招呼，只是回头远远望了他一眼, 而后快步消失在人海。
她这样干脆的离开, 也意味着他们这段旅程画上了一段句号。
谢晏辞眼神一黯。
再次见面, 又不知会是何时。
= =
岑汐回到家中，第一个扑上来抱住大腿不松手的，就是岑皎皎。
“妈妈，妈妈, 你终于回来了, 我的礼物呢？”
“有礼物, 我们先打开电视机。”
岑汐连接投屏, 给岑皎皎看拍摄的Vlog成品。
岑皎皎一边看电视一边感慨：“哇，妈妈, 锦城好大的雪，你们竟然住在蘑菇屋里，可真漂亮！”
岑汐亲亲女儿的额头：“等皎皎长大了，妈妈带你一起去。”
带给岑皎皎的礼物除了影像外，还有谢晏辞提前买好的两箱特产和零食，昨天就已经快递寄了过来，岑汐回来之后取了快递拆开，一并拿给女儿。
小姑娘开心地在屋里转了几圈，给外婆和许奶奶都送去了一份，而后分享她给妈妈准备的礼物，一个超级飞侠的糖果盒子。
岑皎皎近期最喜欢的卡通人物变成了超级飞侠，也因此买了一整套的玩具和基地，放在玩具屋最显眼的地方，还把家里一处空着的客房改成了超级飞侠主题房间，时不时就去睡上一晚。
岑皎皎双手捧着盒子交给岑汐：“这是外公去超市给我买的，外婆说小朋友要学会分享，我不能一个人都吃完，所以我留着给了妈妈。”
叶嘉应该是不想让岑皎皎吃太多糖，所以才会让她把糖果分享，岑汐没想到这小家伙当真一颗没吃，都留给了她。
岑汐摸摸女儿的小脑袋：“谢谢皎皎，那妈妈就收下了。”
“妈妈你待会儿会忙吗？”岑皎皎歪头问她。
“不会呀，今天都会陪着皎皎。”
“那妈妈我们一起玩游戏吧，我是超级飞侠乐迪，你当超级宠物乐宝好不好？”
岑汐看女儿可爱就想着要逗一逗她：“我想当乐迪，宝宝把乐迪让给我当好不好？”
岑皎皎摇头：“不行。”
“为什么呀？”岑汐问。
“因为你已经年纪大了。”
岑汐：……
难道在女儿心中，她已经步入老年系列了么？
岑皎皎继续道：“因为妈妈年纪比我大，送快递会很累的。”
岑汐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超级飞侠乐迪是个送快递的。
“我想让妈妈一直开心。”岑皎皎一脸认真道，“不想让妈妈那么辛苦。”
岑汐心头一暖，把女儿抱在怀中。
“有皎皎陪着，妈妈会一直很开心，不会辛苦。”
= =
翌日，岑汐刚刚打卡进门，就看唐维维凌波微步一般地迅速移动过来，抢在岑汐前面进了她的办公室，关上门对她微笑：“岑岑你……”
“上班时间。”岑汐敲了敲桌子，“禁止八卦老板。”
唐维维笑了起来：“不就是谈个恋爱，看你紧张的，有啥大不了的。不过他现在公众人物，以后没准还要隐婚，你想清楚就好。”
岑汐不说话了。
唐维维只想揶揄岑汐几句，看她是真的对这事没什么分享欲便也放过了她。
“我那天的钥匙找到了，就在你说的盒子里，果然还是你记忆力比较好。”唐维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林冉回来了，想要见你一面，我现在把她请过来可方便？”
从前萧悦和苏恬要见自己时，唐维维都是直接把人带过来的，这次却先询问了她要不要见。
应该是因为之前林冉推迟回公司的事情，怕岑汐心中有芥蒂。
岑汐倒是没那么小气：“好，你请她过来就是。”
林冉在从前的短视频拍摄中正脸并不出境，岑汐也是见到林冉本人后，才发现这是个文静白皙，气质和家教都很好的小姑娘。
“不好意思岑总，现在才过来报到。”林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实在是家里爸妈看得紧，又在我们当地帮我安排了工作。那会儿我也有些动摇，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就选择了妥协。”
林冉的爸妈都是体制内工作人员，性格相对传统，尤其在之前唐维维的公司准备破产之后，对于她的职业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林冉挣扎过，也妥协过，最后还是选择离开父母的控制，返回黎城，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岑总会不会觉得我很矛盾，有些既要又要。”追更加企鹅君羊，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林冉甚至有些没勇气去看岑汐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阐述自己的去情况。
“长辈们对我们要求的路未必是我们想要的，但一定是他们的认知当中对我们未来最优的，这些事情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在某些时候适当做一些妥协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所以你不必因为这些感到抱歉。”
岑汐起身，对林冉伸出手：“但不管怎么说，你回来很开心，欢迎再次加入我们。”
“欢迎回来。“唐维维以茶代酒，对着林冉举了举杯，”不过小冉，你接下来打算做哪一块业务？还是和从前一样读书博主？”
“从前在学校时就有心理社学姐帮我测试过，说我有些逃避型人格，之前做博主时，我最大的焦虑和紧张也都来自公司对kpi和绩效的要求……我也不知道继续做这些能不能够做好。”
“我看过你之前发布的视频，你的文字功底很好，情感细腻，共情力很强。”岑汐道，“我一直想给公司公益活动找一个专门的主持人，也许你可以试试。每个月拿固定工资，根据公司的整体效益来发，人事到时会给你详细待遇。”
应该可以很好的缓解这种情况。
林冉和唐维维从大一时候就相识，唐维维总在不经意间提及自己高中同学岑汐，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班长，能够照顾到班里每一个人的需求，让大家都能在跟她相处的同时不知不觉便好。
成为她的同学和朋友会有说不出的幸福。
而现在林冉终于也感受到了。
忙完林冉的事情后，岑汐就要开始帮苏恬找一个合适的圈内人带带，不能砸到自己手里。
找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也一向是岑汐奉行的职场理念。
唐维维带着林冉离开后，岑汐打了一会儿腹稿，拨通了谢晏辞的电话。
“喂？岑汐？”略显冷清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是我。”岑汐道，“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段打扰你，但我实在又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很少主动给他电话，即便这次又是为了公事，他依然甘之如饴：“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还是要客气一下的。”岑汐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次是真的需要你帮忙，我本来也想着应该请你吃顿饭表达诚意的，又怕你忙，没有时间。”
“那就先欠着，以后补。”
“好，等你下次回来，我再请你。”有了要请他吃饭的承诺后，岑汐谈事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是我们公司的苏恬，之前我们公益活动你也见过的，她现在被邀请去了一档综艺节目，各方评价很好。但我们公司主营业务还是新媒体方面，这些东西都不太了解，所以想请你帮帮忙，引荐一个靠谱的圈内人，能够帮着带一带苏恬。”
“今天姑姑生日，我来了港城，等明天回京市后找好人给你回复。”
“好，谢谢。”
谢晏辞办事效率十分可观，不过两日就将人找了过来。
孟音是那种岑汐走在大街上都会多看几眼的高挑美人，简历显示，她原本也曾是在华洺娱乐任职的经纪人之一，不过因为结婚后离婚又要照顾不满五岁的孩子，所以这离开了公司淡圈几年，如今儿子已满六岁，她又有了出来工作的念头。
而华洺过度追求效率和绩效的工作氛围显然如今已不适合她，谢晏辞便将她推荐到了岑汐这里。
两人都是单亲妈妈，对孩子的教育理念和培养方式都有很多相似之处，彼此也聊得来，不过短短一个上午的接触时间，就已经约上了晚餐。
等到用过晚饭回家后，岑汐才发现手机上有了一笔来自谢晏辞的转账。
她拉开表情列表，选了一个小兔子疑惑的图片发了过去。
对方也很快给了回复，下周就是新年，这是给皎皎的压岁钱。
岑汐想了想，最终还是收了下来，又赶在银行放假之前，让助理洛洛帮着换成了连号的新票，准备在新年时候送给岑皎皎，让小姑娘数着红包高兴一下。
腊月二十八这日，陆家回黎城祭祖，陆太太也履行当初承诺，为表感谢特意请岑汐吃了顿饭，又叫了陆顷和陆欣兄妹两个作陪。
陆欣似乎是有心事，整顿饭都怏怏的，没动几次筷子，也没说几句话。
倒是陆太太问了岑汐女儿和公司的好些事情，对着岑汐又是一通夸赞。
陆顷也聊了几件公司的趣事，又对岑汐道：“信达那边新招的主管本科也是A大，那天跟他聊开了才知道，他竟然是你的亲同学，不光同届还是同班，怎么从前在京市的时候我没见过？”
岑汐也不知道他说得是哪个：“他叫什么名字？”
“宋禹，你有印象吗？”
“那还真是我们班同学。”岑汐笑了笑，“我从前导师总说，举凡在金融领域能做出一些成绩的，不定是学商科的，而是能把数学给学好的。我大学时候主修商科，辅修数学，所以跟两个系同学接触都不算多，还是对高中那些朝夕相处同学了解更多一些。”
与此同时，一中七班同学群里，大树传来一张照片。
大树：【刚才路过滨江路的私房菜馆看到的，班长身边那个是她的男朋友么？这是年前见家长的节奏？】
辛莱：【不是。】
唐维维：【不是。】
大树：【那他为什么会在出门前给班长披上自己西装外套？看起来真的很熟[汗]】
齐海：【这是什么店？装得金碧辉煌的，我猜男方家里应该有钱。】
肖检：【肯定的，一看这衣服就很有钱。】
唐维维：【那衣服呢？怎么在这人手里，也没在班长身上。】
大树：【班长好像拒绝了。】
齐海：【那没事了，估计是误会，散了散了。】
周韵看着专注力都盯在聊天群里的儿子，微微蹙眉，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小辞，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听到了。”每次面对周韵问话，谢晏辞总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被要求认真听课的感觉。
爷爷和奶奶今年要去港城姑姑那里过年，所以周韵和谢赟计划，要回黎城外公家过年。
= =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这日。
岑家老宅之中，一片欢声笑语。
岑皎皎依然是全家的焦点，一身大红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在客厅跑来跑去，一会儿应岑大伯要求唱歌，一会儿应岑劲要求分糖果，一会儿陪着岑汐出去放焰火，让原本就热闹的除夕更添了几分活泼的温馨。
岑爷爷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能折腾，刚过八点就上楼休息，留了几个小辈在楼下聊天打牌看春晚。
周临的电话就是在此时打进来的。
自从那次锦城摊牌之后，周临除了在朋友圈和微博给岑汐例行点赞外，再也没有单独找过她。
岑汐以为周临也是一般的祝福来电，走到窗边将电话接起：“周哥，新年快乐。”
“除夕快乐，小汐，我们现在在春江路的恒安国际，你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一定要今天晚上吗？”岑汐顿感为难，“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只能是今天晚上，过了今晚就不灵了。”周临道，“我和小谢在这边1777房间等你，你如果能找到机会，就溜出来吧。拜托了，这很重要。”
岑汐也听孟音说过，娱乐圈人比普通打工人更加信命，开机仪式拜神烧香都是常态。
她大概知道了周临说得是什么，于是心内默默编好理由靠近父亲：“爸，有个客户找我弄一个急单，我想回家一趟。”
“什么人这么变态，大过年的还要加急签单子？”岑劲表示不理解，“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这几天过年，等过了初五再弄也不迟。”
叶嘉看出了岑汐的为难：“这人大概不是华国人吧，咱们以前圣诞节也没停了工作，算了你就去吧。我看外面开始下雪，要是天黑路滑，就不必回来了，在家歇上一晚，明早回来拜年也是一样。”
家里阿姨和帮佣大都已经放假，叶嘉近来睡眠不好，岑汐便不打算留下岑皎皎由她照顾：“那我带着皎皎一起过去吧，如果时间太晚，我直接把她哄睡就好。”
岑皎皎一听说妈妈要带她出去，即刻兴奋起来，乖乖任由岑汐穿羽绒服打扮好，挥手跟客厅里的长辈再见后，由岑汐牵着出了门。
等岑汐抵达房间后，周临和谢晏辞果然都在里面等她。
只是二人没想到的是，岑汐竟然把岑皎皎带了过来。
周临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女儿？”
“嗯，她叫皎皎，岑皎皎。”岑汐冲周临笑笑，“皎皎，叫周叔叔。”
“周叔叔好，谢叔叔好。”岑皎皎将出门前放在口袋中的糖果分给两个叔叔，“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皎皎好乖！”周临慈爱的眼神都要滴出水来，抓起手机给岑汐转了五位数的红包，拿给岑皎皎看，“皎皎你看，叔叔已经把你的压岁钱转给了妈妈，你明天让妈妈包好了送你。”
听说这个叔叔也要送自己红包，岑皎皎看周临越发觉得和蔼可亲，被对方抱过去都没挣扎，而是安静坐在他的旁边。
“周哥你不是沂城人么？怎么到了除夕大晚上还来了黎城？准备在这里过年？”
岑汐有些不解。
“我老家在沂城东边，距离黎城不远，谢晏辞今年也在外公家过年，我吃了年夜饭之后就开车赶了过来。”周临站起身来，用岑皎皎听不见的声音跟岑汐解释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大过年的都不方便出来，所以组了这个局。你们是新婚，当然咱们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结的婚，这结了就是结了，第一年一定要一起过年才能吉利。”
岑汐失笑：“你还信这个？”
“那当然！”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他们圈内人最讲究的就是这个。
他刚才说服谢晏辞的措辞也一样，如果结婚第一年不在一起过年，就会非常的不吉利，来年也一定会不顺利。
谢晏辞这三年拍了好些存货，明后两年会是上映的高峰期，还有夏导和赵导的新剧，如果不顺利……那公司的损失简直不可计量。
本着一个经纪人的职业素养，周临绝对不允许这些事情影响谢晏辞的运程，所以软磨硬泡请来了他俩。
岑皎皎被谢晏辞手上的贡桔吸引，此时正坐在谢叔叔的怀中，一口一口吃着虾片配橘子，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谢谢叔叔给我寄来的锦城零食，吃起来都很美味，我们家里人也都很喜欢。”岑皎皎一本正经的夸赞。
谢晏辞也不知回复了什么，逗得岑皎皎在他怀里咯咯直笑，还跟他认真握了握手，表示认同。
晚会上的杂技表演结束之后，又换了一个抒情悠扬的歌曲，岑皎皎听着听着就打起了哈欠。
周临定的是有两个房间贵宾套房，岑汐抱过岑皎皎，去到里间哄她入睡。
等到岑汐哄好岑皎皎来到外间，就见周临已经洗好了扑克，跃跃欲试等待着她一起打牌。
“打什么？”岑汐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斗地主吧，三个人正好。”周临斗志满满。
谢晏辞将节目声音稍稍调小，坐到岑汐身边。
“你也要来打牌吗？”
岑汐看了谢晏辞一眼，记得从前谢校草上学时候十分高冷，有一年冬令营出门，大家都在结伴打牌，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复习乐理知识，始终没有参与。
“以前过年在家打过几次。”谢晏辞温言道，“可以试试。”
打扑克没彩头终归不好玩，周临又死活不同意打牌上供的方案，所以最终采取了岑汐提出的积分制打法。
岑汐取了纸笔，记录每次输赢得分，地主一次3分，农民每次1分。
不一会儿功夫，岑汐名下就有了长长的3分和1分记录，而周临基本都是负数。
中途休息之时，周临拍了拍谢晏辞肩膀：“相信我谢老师，以后就算你们家落魄了，小汐靠打牌打麻将也可以带你翻身。”
华洺娱乐的工作群里，周临腾出手领了个红包，看到几个同事在里面吐槽，做饭累人，春晚无聊，但还是要陪着老婆孩子看下去，下楼放松一下抽个烟都被叫回来一顿训斥。
周临一脸感慨：“我这都出来三个多小时了，还没一个叫我回去呢，单身就是好。”
一旁洗牌的谢晏辞和吃水果的岑汐都心怀鬼胎，没有一个人答话。
周临看看时间实在不早，拿起外套准备开溜：“小谢过了零点回景园就好，小汐你也是，我一会儿还要赶回沂城，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今天能见到皎皎，真的很开心。如果以后你们有公开的想法，我可以提前帮她接个亲子综艺。”
说罢，便扬长而去，留下了沉默的岑汐和谢晏辞两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这种感觉和平日里的相处还不一样，总让人有种好像真正成了一家人的错觉。
周临总算靠谱了一回，这次定的房间不光较大的会客厅，还有两个卧室。
岑汐沉默地陪着谢晏辞坐了一会儿，起身道：“皎皎待会儿半夜醒来看不到人，又要哭了，我先去陪她睡了。”
“嗯，晚安。”
岑汐进屋之后，谢晏辞站在窗边好一会儿，摸到口袋当中表哥方才递的烟盒，犹豫些许，终归还是放了回去。
屋里传出重物闷声落地的响动，谢晏辞推开门，见是岑皎皎将身上被子踢了下去，而在一旁的妈妈睡姿也有些一言难尽，被子虽然没有踢掉，但也只搭了一小层在腰腹，仅仅套了一层薄薄真丝睡衣的上身完全露在了外面。
谢晏辞先把岑皎皎地上的被子捞起来，给小姑娘盖好，又把岑汐的被子拨正，拉到了肩膀靠下的位置。
感受到有什么人触碰，岑汐轻轻翻了个身，额头擦过他的下巴，只那么一瞬。
谢晏辞眼睫微动。
从前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现在连碰一下都是奢望。
不过这到底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过年。
希望不会是最后一次。
岑汐，新年快乐。
030
接下来的时间里, 佰佳文化的公益博主林冉正式上岗。
林冉出身书香门第，爷爷是当地知名国学教授，从小耳濡目染学到了很多, 一看就是真正的文化人，总会让人想起古代“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才女。
岑汐觉得，看她直播活动简直是一种享受。
她带团队给孩子们捐赠故事屋，对里面每本书的典故和启发娓娓道来, 在希望小学代课短短几日，就赢得了所有小朋友的喜爱, 包括主持相亲晚会和小型知识讲座, 也是文采斐然。
因为没有绩效要求，所以林冉在工作过程中变得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放得开。
岑汐之前最想要做助农活动因为没找到合适主持人，故而一直搁置, 如今看林冉发挥日渐稳定，便准备将此事提上日程。
翌日下午, 陆大小姐一袭藏青色过膝风衣, 靛蓝色季节限量款包包, 还带了看似很酷的墨镜，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岑汐刚从瑞新科技回来，听几个公司元老你一言我一语毫无质量和规则的汇报了现阶段工作，正是一脑门官司的时候, 听得陆欣进来, 岑汐看着会议记录头也没抬：“洛洛新烤的饼干在桌前, 想喝咖啡去茶水间。”
“我不用吃东西。”陆欣在沙发坐下来, “你先忙，我没什么事, 就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坐一会儿。”
岑汐听陆欣说话情绪明显不对，取下墨镜后的眼睛有些红肿，很明显是哭过了。
手上这份会议纪要刚好看到尾声，岑汐一目十行浏览完毕，放下文件，坐到陆欣身边。
“去年和你妈妈吃饭时，就感觉你有心事，怎么了？是家里的事，还是外面的事？”
“应该算是家里的事。”陆欣轻轻道，“杜家的杜颛你还记得吗？”
从前大学时陆顷带岑汐出去玩的时候，跟杜家兄弟几个都有接触。
“记得。”
“我爸想让我跟杜家联姻，选的人就是他。”
在岑汐记忆当中，杜颛是个存在感很差的人，即便是一起打牌玩游戏的那些放松时刻，依然没什么存在感，但在风月场所也很少缺席。
总之不适合她家欣欣。
“我爸对我的不争气已经看惯了。”陆欣苦笑，“在他的定义里，养我一场唯一的价值就是联姻了。”
可她见过圈子里太多这样貌合神离的婚姻，也见过太多公子哥习气，所以即便知道哥哥喜欢岑汐，也很盼着能有岑汐这样的嫂子，但是还是在尽可能的阻止陆顷追人。
她自己的爸爸在外面就有情人，在她读大三那年下半学期生下了一个小男孩，现在养在国外。
所以她在学校才会那样冲动，跟出轨离婚的导师因为一点小事吵得厉害，并在得到消息的一年之内确诊了轻度抑郁。
圈子里也有洁身自好的优质二代青年，但是以她的资质和陆家的财力，并不能找到。
陆家前几年顺风顺水，这几年公司发展开始停滞，甚至要走下坡路。
杜家是京市的旧派家庭，妯娌间关系复杂，婆婆规矩严苛。
这次父亲选了杜家联姻，主要还是他们更多的需要杜家，算是高嫁，可想而知以后她会过怎样的生活。
这些岑汐也都知道，哪怕陆欣不说自己的难处，她也能判断出她好友的处境。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先在你公司入职吧。”陆欣道，“你们财务会按月打工资的吧？”
“那当然，我们是正规公司。”岑汐叹气道，“你爸停 你卡了？”
“停了，年前一早就停了。”陆欣道，“其实我哥也说了会继续资助我，但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我不同意走联姻这条路线，那我以后大概率也会找一个普通家庭的男人，我爸爸对我失望，也不可能继续给我这样的生活，所谓由奢入俭难，我觉得我可以试着提前习惯。”
说到这里，陆欣抱住岑汐呜呜：“不过那个未来的他还没影呢，岑岑我现在只有你了。”
陆欣看起来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其实心里明白得很，这是她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
岑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别煽情了，把我当岑皎皎了不是？”陆欣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岑总你应该高兴，我以后会更加卖力工作，为公司发光发热。”
岑汐把陆欣要来公司上班的事告诉了唐维维，唐维维听后吓一大跳：“那要给大小姐开多少工资合适？”
会不会一个月的工资还不抵大小姐一顿饭钱？
“那是人事部的事情。”岑汐摆明态度，“我不过问，你跟孙姐对接就行。”
= =
到了二月下旬，萧悦接到邀约，参加一场业内权威培训，也同时让家中爸妈大跌眼镜。
听说萧悦成了自由职业的主播还是情感主播后，她爸妈本来都放弃这个女儿，也闭口不谈让她去律所和考公检法的事情，过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这样高规格的业内培训，萧悦竟然可以参加，而那个被家族最看好的堂哥却申请失败，无缘进面。
“你是不知道我爸妈那个脸色，简直比当初听说我第二专业选修心理系还震惊，大伯他们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萧悦一脸爽到了的表情，“不过岑总，那边是封闭式集训，就算人在宿舍也不会允许我开镜头直播，如果停播两周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两周时间不短，这个时代信息爆炸，更迭太快，新生事物又是层出不穷，观众离开之后再也不回也是常事。
岑汐点头：“我想想办法。”
不过最终办法不是岑汐想的，而是唐维维想出来的。
在她的强烈建议下，岑汐帮着萧悦做了两期直播。
很快粉丝通过公告知晓，在萧悦出差培训的两周时间里，会有一位新的情感博主接手，每个周三代播一次。
而新的代播岑汐是A大本科，港大硕士毕业，又有佰佳文化CEO的光环，开播之后，直播间观众竟然很神奇的没有少员。
岑汐逻辑思维十分过关，又曾是学院的最佳辩手。
她能说得动控制欲爆棚的母亲放下执念，能指导打工人在公司派系斗争中以最小代价取得利益化最优解，能帮高中叛逆出走的女儿找到合乎父母和个人需求的大学专业。
她也能一眼看透“我有一个朋友”说谎式陈述的背后内容，帮助警方掌握破案线索；能从描述的蛛丝马迹辨别第三者，甚至精确在一起到月份时间。
很快大家就发现，岑汐简直就是人间清醒，分析问题一针见血，短短两周之内数次冲上热搜，意外走红。
孟音看得有趣：“咱们岑总有这分析能力，就算不去开公司当老板，当个私人侦探，也能财源滚滚。”
岑汐的标签就是佰佳文化的负责人，这次不光是把公司里的几个主播捧了出来，更是把公司的名号在平台上打响了，日后对于旗下的其他艺人都会有加成。
不得不说，岑汐这一仗打得漂亮。
萧悦培训归来之后，直播间粉丝只多不少。
两周时间平稳度过，唐维维和岑汐都很开心，晚上组织了小型团建，在岑汐城南的一栋房子里烤肉聚餐。
谢晏辞之前拍过的存货正巧在官方八套上映，在里面所饰演的角色是魏晋风流的翩翩佳公子，把一众姑娘们迷得不要不要的，席上也看着电视频频赞叹。
“谢影帝不是维维和岑总的同学么？”苏恬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次跟我们一起做活动时一点架子都没有，要是哪天能跟他一起直播就好了。”
作为资深粉丝的林冉知道谢晏辞的行程有多忙碌：“你想得美。”
唐维维意味深长地看了岑汐：“只要有我们岑总在，一切皆有可能。等咱们业绩再好了，我再请他来公司做客。”
唐维维当时也就随口一说，再没想到承诺实现如此之快。
橘子短视频平台的“33公益节”阵仗很大，许多新媒体公司都选择了报名参加。
佰佳文化也不例外，并且提前邀请了一个新晋流量小花来做直播。
可就在3月2日的早上，小花经纪人突然打来电话，说是黎城太远，小花身体不适，不能过来参与。
唐维维即刻把这件事情告知了岑汐。
岑汐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想耍大牌不来，同意了加价30%的分案，结果对方依然坚持中止合作。
唐维维问了在海市娱乐公司工作的学姐才知，对方并不只是耍大牌不来这么简单，而是对家平台西瓜传媒临时邀约，并许了丰厚条件，小花和团队坚定选择了那边。
可他们预告都放出去了，这样被放了鸽子，就是整个公司的危机了。
唐维维气得直跺脚。
岑汐抬手将她拉住：“注意你今天的穿着。”
唐维维身高173，平日穿搭很少有超过三公分的鞋子，今天为了彩排配衣服，特意穿了细高跟。
虽然目测高度只有六公分，但岑汐还是怕她一用力直接给干断了。
苏恬想了想，对岑汐建议：“那我联系一下嘉嘉？”
岑汐摇头：“算了。”
嘉嘉是祖籍黎城的本地影星，和苏恬上了同一个综艺节目，开始时候关系还算不错，后来苏恬走红甚至可以说是小爆之后，嘉嘉那边心里就有了芥蒂，两人也慢慢疏远开来。
孟音终于提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建议：“我还加了华洺娱乐的一个员工娱乐群，都是从前比较谈得来的同事，辞职之后也没退出去，不如我问问他们谁的艺人在黎城附近拍戏，明天过来江湖救急。”
孟音出门打了几个电话，一脸轻松的回来，对着岑汐高兴道：“谢晏辞说，他应该就在附近，明天也方便过来。”
“音姐你确定？”岑汐蹙眉。
“当然。周临那边已经给了回复，你放心吧。”
孟音以为岑汐觉得她请不动谢晏辞，边说话边找出刚才和周临的交流信息，打开来放到岑汐面前。
“可能因为我是他介绍过来的，所以也愿意给咱们公司多点面子。”
岑汐摇头：“音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坐回到沙发上，打开聊天软件里谢晏辞的对话框。
时间还停留在一天之前。
谢晏辞：【你和皎皎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今天来了米兰参加活动】
岑汐的回复是暂时不用。
谢晏辞：【好，活动大概2号晚结束，周临定了3号下午的航班飞京市，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在此之前跟我联系】
也就是说，谢晏辞其实根本没在国内，更不在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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