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聚餐

    至于周六中午回去有没有来?

    大概过程是卫译有心勾引, 夏凌风半推半就,那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立场荡然无存。

    刚健身完,多适合品味一下健身成果, 细细感受彼此的身材。

    卫译拉着夏凌风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问:“感觉到我今天练的腹肌了么?”

    “很软。”夏凌风回答得不留情面, “没有腹肌。”

    “哦……”卫译有点失望, “没有腹肌那你还摸什么?”

    夏凌风不说话, 就摸。

    ……

    时间一晃眼, 元旦三天假期就过去了。

    夏凌风离开去上班,卫译顿时觉得家里面空荡荡的, 这个家太大了, 他一个人待着寂寞。

    还是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如果没有医院掉马那一出的话,他可能还会兼职去做个陪检, 现在算了吧, 他没有太强大的心脏来承受这些。

    他想了想, 决定把家里重新布置一下,毕竟要过年了。

    布置了几天, 他陆续收到面试电话,有几家教育机构让他去面试。

    卫译立刻就赶过去面试。

    他做了七年的空乘,站姿礼仪等等都让人无可挑剔, 十分完美, 很容易让面试官产生好感,自然也很容易让学生产生好感。

    几个机构都同意给他试讲的机会, 试讲合格就可以录用。

    卫译选了其中两家待遇不错的准备试讲,选定后就回去练习试讲。

    某天夏凌风晚上下班回来, 就看到卫译对着空气讲话, 似乎在练习什么。

    等卫译讲完一个段落, 他才问:“在练什么?”

    “练习试讲。”卫译顺便跟夏凌风汇报一下他这几天的成果,“我这几天面试了几家雅思教育机构,有几家上课的地方跟医院距离很近,雅思上课多半是晚上七点以后,正好我上课,你加班,说不定可以凑到时间一起回去。”

    “好。”夏凌风回答,“你试讲练得怎么样?”

    “我感觉吧,就把试讲当成面对一群乘客讲话就行,这个我熟悉,做过无数次。”

    所以说当教师跟他从前的职业某种程度上还有重合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可以,只教雅思肯定没问题。

    “你喜欢就行。”夏凌风说完又交代:“记得不要一直用一个姿势站立很久,你双腿静脉曲张很严重,再恶化下去可能要做手术,如果觉得太累就及时辞职。”

    手术?

    卫译一听做手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立刻说:“我绝对会注意的。”

    天哪,他千万不能去做手术。

    每当想起他可能会做手术这件事情,他其实也很共情那些不想做冠脉造影,不想装支架不想搭桥的患者,因为手术一定就是在身上动刀子,本能恐惧。

    但很多时候不手术又只能等死,所以对于疾病最好的办法真的就是提前预防。

    **

    卫译给自己的讲课制定计划。

    最少每五分钟在讲台上走动几步,每十分钟准备一个笑料让学生们打起精神,不然容易犯困,讲课切忌长篇大论,点到为止。

    决定好这几点后,他就去试讲了。

    试讲很顺利。

    大部分人确实都是颜狗,卫译长得很帅,很有亲和力,站姿礼仪还有谈吐气质都无可挑剔,大部分学雅思的学生看着他就跟大哥哥一样,甚至还有觉得卫译年龄比自己小,像是小弟弟的。

    试讲完以后,两家教育机构都决定录取他,卫译选了一家待遇最好,离医院最近的,为了能跟夏凌风一起下班回家。

    工作找好后他跟夏凌风说了这件事情,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夏凌风才回:阿译,你越来越优秀了

    卫译嘿嘿笑着,他能感觉到夏凌风发这条消息是认真的,不是为了哄他。

    其实他也感觉自己越来越优秀了。

    人看开点,不要钻牛角尖,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总会越来越好的。

    他对着手机傻笑片刻,随后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是十一点多给夏凌风发消息的,他吃完午饭又等了一会儿,下午一点多才收到夏凌风的消息。

    他记得今天是对方的手术日,也就是说夏凌风现在刚做完手术?

    卫译:上午做了几台手术呀

    卫译:现在有空吃手术餐了吗?

    夏凌风这次回得很快,给他拍了手术餐的照片,之后回:正在吃

    卫译:下午几台手术呀,有空吃晚饭吗?

    夏凌风:一台开胸的主动脉夹层手术,不知道做到几点

    这一看就是晚饭没着落的节奏,卫译很心疼,一个冲动就发:我给你送饭去吧,你别去食堂吃剩饭了

    去医院工作一圈后他才知道,医院食堂虽然二十四小时都开着 ,但过了饭点一般就只剩下残羹冷炙,而手术餐只管中午一顿,做完手术要下班了是没人管手术餐的,所以很多时候医护们下了最后一台手术有空的话都会出去聚餐,吃点好的。

    但只要他在家,夏凌风就很少去,一般都是随便吃点好早些回来陪他。

    夏凌风:不用给我送饭,太麻烦

    夏凌风:他们在商量晚上下了手术出去吃的事情

    夏凌风:你要来么?

    夏凌风:他们很多人都会把伴侣叫来,从前你不好来,现在你可以来了

    夏凌风:你不来的话,就只有我一个人

    卫译看到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去,绝对不去,就给夏凌风回:还是不了,你自己去聚餐就行,吃点好的,不用早些回来陪我

    他上次离开的时候全副武装,走得悄无声息,也没遇到谁跟他八卦的,但这要是去参加聚餐,餐桌上总会说起八卦,之后就是他的事情,他这个当事人就坐在餐桌上,大胆的是一定要问的。

    问了的话那就是社死现场。

    然而夏凌风却告诉他:你不来,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卫译:“……”

    有点不忍心了怎么办。

    他想着夏凌风如果跟着医院同事一起去聚餐,有伴的都把伴叫来,夏凌风明明是个有伴的人,但他的伴却因为害怕面对八卦这种在夏凌风看起来很无聊的原因不能去,之后他一个人默默吃晚饭,看别人秀恩爱当加餐。

    夏凌风也不可能一直不去跟同事聚餐,这样太不合群了。

    卫译觉得他还是太心软了,只要一想到夏凌风一个人孤单落寞地跟同事聚餐,看着周围的人出双入对,就很心疼。

    于是卫译看着手机,含泪答应。

    卫译:好的,我去

    卫译:顺便问下,那个八卦的事情应该过去了吧?

    夏凌风:等我问问

    卫译:???

    卫译:你要去哪里问

    几分钟后,夏凌风给他发了条语音,说:我问了其他人医院最新的八卦,是骨科那边刚退休的主任

    卫译:哦

    他松一口气,他那点小八卦,上不得台面,应该没人记得了吧。

    就跟娱乐圈的八卦一样,热度一没了,谁还关心呀,他努力安慰自己,之后决定舍身陪老公。

    晚上八点出头,夏凌风给卫译发了餐厅的名字,是一家火锅店。

    卫译从家里赶过去,到的时候夏凌风他们已经到了,他站在餐厅门口给夏凌风打电话,对方走出来接他。

    夏凌风从餐厅里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一脸忐忑不安的卫译,安慰道:“真的没什么,就是一次普通的聚餐而已。”

    ……确实没什么,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就是丢人,社死,窒息。

    夏凌风拍了拍卫译的肩膀,之后拉着他的手走进火锅店。

    卫译以为的聚餐,就是三五个医生护士,几个携伴的,但他真的走进去后才发现,这怎么都快二十个人了,还分了两张桌子坐。

    夏凌风拉他去的那桌,有个他不认识的,明显年纪大些的医生,有谷菲和路沛,还有上次在值班办公室见过的那位护士长。

    卫译:“……”

    实不相瞒,真的是后悔来了。

    护士长一看到他就说:“我见过你,上次夏医生元旦值班的时候,你就在值班办公室对吧?我之前还想着你是夏医生的哪位家人,原来是他爱人呀。”

    卫译努力端着亲和的笑容,但其实笑得尴尬极了,真的是得用尽毕生演技。

    他用余光看着夏凌风,努力示意对方,看看能不能说点什么给他救场,结果夏凌风这个家伙不知道是没发现他的意思,还是压根就不想救场,就坐在一旁看着他,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卫译:“……”

    别问,问就是笑得脸上发僵,老公坐在旁边还不帮忙的状态。

    他病好了,而且今天是出来吃饭的,就没戴口罩,那张跟新闻稿照片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显露在众人面前。

    于是他一到就成了众人八卦的对象。

    从前卫译不知道坐在八卦中心是个什么感觉,现在懂了,那就是如坐针毡,分分钟想逃离的感觉。

    那天跟夏凌风一起去值班办公室遇到的陆医生也开口找他八卦,“我那天问你是空乘,还是物流,你回答是无业游民,这是什么意思呀?”

    卫译快不会笑了,面对陆医生的询问,旁边坐着的夏凌风就跟哑了一样一直不说话,他只能回答:“我那个时候还没工作,自然是无业游民。”

    他十分怀疑夏凌风这个家伙就坐在旁边看戏,看他笑话。

    早知道他不来了。

    真的是答应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后悔,只恨自己没有狠心拒绝夏凌风的要求。

    尤其是隔壁这个家伙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在看戏,他现在想家暴。

    陆医生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瓜,问:“所以你当过空乘,还来我们院做过物流,现在是无业游民?”

    “不。”卫译纠正,“我现在是老师。”

    之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陆医生格外震惊的表情,似乎在想一个人怎么能从事这么多种不同类别的工作。

    卫译终于找回了点场子,有种既然开始摆烂就摆个大烂的心态,最好让想八卦的人震惊一下,被他的百变身份惊到最好。

    果然,一桌子吃火锅的人,有不少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仿佛真的在想他到底是个什么职业,什么身份。

    卫译表面上笑得一脸温和亲切,实际上一只脚在桌子下面蹭呀蹭,摩挲着,慢慢踩到夏凌风的脚上。

    他们夫夫一体,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做个旁观者看戏,当然要陪着他一起煎熬。

    夏凌风显然是感觉到自己被踩了,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垂在椅子一侧的手还伸过来抓着卫译的手晃了晃,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在搞小情趣。

    此时,一旁坐着的,明显年纪比较大的医生说话了。

    “小夏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小、夏、呀!

    实不相瞒,卫译听到这三个字险些笑喷。

    可太好玩了,没想到夏凌风还有这么个称呼,真的好想当场录下来。

    年纪大的医生说话,夏凌风总算是开口了,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冷静,完全听不出情绪。

    “何副主任,怎么不对?”

    “既然一直都有爱人,也应该早点带过来让我们见见。”何副主任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跟夏凌风说,“免得科室里的人一直好奇你有没有对象,对象是什么样。”

    “是我的错。”夏凌风很干脆地认错,“之前他做空乘一直飞国际航线,总不在家,时间凑不到一起,就一直没带出来。”

    当着很多人的面,夏凌风就没有提卫译那个晕血晕病的事情,卫译总算是感觉自己找回点面子。

    卫译觉得这个话题是不是到这里就能结束了,然而他真的错估中年男人吃瓜的心,这位何副主任直接把一桌子的人都想问却没好意思直接问的问题给问出来了。

    “那他怎么又成了咱们院的物流呢?”

    卫译:“……”

    他表情僵硬得实在是笑不下去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还要让他再忍受一次全身仿佛都被蚂蚁爬,怎么坐都不合适,好想逃离地球的感觉。

    但是他不能逃,不仅不能逃,还要撑着笑容看这一桌子的人,来回答他们的问题,真的是用尽了他的毕生演技,为了夏凌风是真拼了。

    谷菲,别以为你一直在捂着嘴偷笑的样子没人看到。

    为什么他当初要做那么傻叉那么智障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问夏凌风了。

    现在回想当初的事情,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傻透了,整个人透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不行,这种难受的感觉不能只是他一个人有,夫夫二人,有难同当,他决定继续踩夏凌风的脚,谁叫这家伙非得卖可怜把他叫过来让人八卦呢。

    夏凌风被踩着脚,依旧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看着何副主任回答:“他从空乘离职之后暂时没事情做,想来医院找份工作,就做了物流。”

    “那也别做物流呀,小伙子年纪轻轻长这么俊,做物流多浪费,我记得后勤那边好像说他做陪检挺好的,他当初怎么不去做陪检?”

    夏凌风沉吟了下,之后笑看着卫译,把这个问题抛给卫译,“对呀,阿译,你当时怎么不去做陪检?”

    卫译实在忍不住瞪了夏凌风一下,这家伙是真的觉得他一定会给面子,吃准了他不会当场离开吗。

    还是说,夏凌风也跟其他人一样看他笑话,八卦他八卦得津津有味。

    他用力踩了夏凌风一下,之后才回答何副主任的问题,“我从空乘离职是因为职业病太多,腰椎间盘突出,双腿静脉曲张。给我做理疗的医生交代我不要久坐,不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站立很长时间,我就想着找一份能走动的工作。当时我不了解陪检,以为总要站着,就选了物流。”

    “说到底还是小夏的错。”何副主任替他控诉,“小夏当时没告诉你陪检是怎么一回事。”

    “嗯,是我的错。”夏凌风直接认错,“当时太忙了,等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找好工作准备入职。”

    同一张桌子上,知道一切但不能说的谷菲和路沛表示:真的忍得好难受,这种有惊天大八卦不能说,还要一直憋着的感觉,简直了,太痛苦。

    “知道错就好。”何副主任说了夏凌风一句,“回去跟人家小卫认错。”

    夏凌风非常配合地回答:“好。”

    事情说到这里,卫译以为应该就差不多结束了,结果他错估了这位何副主任八卦的心,对方居然还想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问清楚,打破砂锅问到底。

    片刻后他听到何副主任又问:“那你又怎么成了无业游民和老师了?”

    卫译:“……”

    千万不要小看中年男人八卦的劲头,可太足了。

    “我从医院的物流辞职后暂时没找工作,那个时候就是无业游民。”卫译深吸一口气,觉得现在已经说到没什么秘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就实话实说,“最近这段时间考了雅思,就顺道去做雅思老师。”

    “哎呀,这是要出国留学吗?”何副主任问,之后恍然大悟一样地看着夏凌风,“我说小夏怎么忽然开始在海外人才库里面匹配了,原来是爱人要出国留学,跟着一起去呀,你们感情真好。”

    夏凌风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是想跟他一起去。”

    卫译看夏凌风接过话头,觉得围绕他的八卦应该终于是结束了。

    他大松一口气,决定慢慢放开夏凌风的脚。

    后面的时候卫译基本都在埋头苦吃,夏凌风面不改色地聊天,偶尔帮卫译夹菜,一顿火锅总算是过去了。

    离开后坐在车里,卫译语气坚定地告诉夏凌风:“以后我再也不来参加你们科室的聚餐了。”

    “恐怕不行。”夏凌风直接开口打破卫译的梦想,“主任最近出差了,他出差回来还想见你。老师这几天在养病,养好病了也想见你。”

    卫译:“……”

    他一脸绝望地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从没感觉到有那么多人想见我,想见我的人多了,也真的是一种负担。”

    “还好。”夏凌风安慰他,“这件事情大家问过一次后就没什么兴趣,以后都会正常,还有新的八卦,忍了这次就好。”

    “阿译,你以后也不可能一直不来我们科室的聚餐。”

    说起这个,卫译就想起刚刚饭局上的事情,他瞪着夏凌风控诉:“信了你的邪,刚才在饭桌上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夏凌风一边热车一边镇定地回答:“帮忙了。”

    “帮忙才怪!”卫译提起这个就生气,他刚刚简直就像是被一群八卦之狼围攻的小白兔,唯一能依靠的人混在狼群中,一点都不帮忙,就看着他这只可怜的小白兔一直被人问。

    “不基本都是我自己说的吗?”

    夏凌风想了片刻,诚恳地回答:“阿译,我觉得你回答得真好,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卫译:“……”

    可能是看卫译的表情不太对,想了想外面冰天雪地,不想再折腾离家出走之后找回的戏码,就说:“如果你真的回答不上来,我肯定会帮忙。”

    卫译还是有点生气:“哦。”

    “而且我不轻松。”夏凌风又说,“你一直在踩我的脚,有难同当。”

    卫译没忍住笑出来了,看来夏凌风还是对他的想法很了解,他一直踩对方的脚,就是想着有难同当。

    “行吧。”卫译扬着下巴说:“暂时原谅你了。”

    红绿灯的间隙,夏凌风转头就看到卫译那个带着点傲娇的表情,低声笑了。

    其实他刚刚确实是有点故意不帮忙,他很想看卫译那种明明紧张极了却拼命装作不紧张的样子,努力回答问题,那个表情真的很可爱。

    不过为了避免家庭问题,夏凌风决定把他真正的想法藏起来。

    但他也没有骗人,如果卫译真的答不上来,他肯定会帮忙,能答上来的话,他还是想欣赏表情。

    以后应该多带卫译来这种聚餐,真的很好玩,他从前没有发现这种乐趣,错过很多。

    到家后,卫译还是对刚刚聚餐上的事情耿耿于怀,总觉得差了点,心里不那么平衡。

    他看着夏凌风给他倒热水喝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靠着客厅门框处,笑着叫了一声:“小夏。”

    夏凌风面不改色地听着,倒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卫译见状更嚣张了,又叫:“小夏呀。”

    夏凌风转过来把热水递给他,面不改色地应道:“嗯。”

    卫译拿着热水,感受到了这种乐趣,“小夏,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是你的长辈?”

    “我比你大。”

    “那不是问题。”卫译笑着说,“我现在觉得小夏这个称呼挺好的,要不然我在床上叫叫,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夏凌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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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老师

    夏凌风不说话, 就一直看着卫译,看了片刻,卫译就觉得笑不出来, 总感觉那表情有点危险。

    夏凌风走到卫译身边, 先把对方不喝的热水放在一边的茶几上, 之后用手拍了拍卫译的屁股, 力道不轻不重, 让人能感觉到的拍打。

    夏凌风仗着身高的优势, 居高临下地看着卫译,慢条斯理地问:“阿译, 你这是又想被打屁股了么?”

    莫名地, 有种酸麻的感觉从卫译的头皮延伸到背脊。

    夏凌风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却显得格外色-情。

    他气势一下就弱下来, 小声说:“也没有。”

    “哦, 我以为阿译在跟我玩情趣。”夏凌风语气很温和地说, 随后反问:“那我在床上叫你物流怎么样?”

    “别了。”卫译连忙说:“你叫这个我怕我当场就软,还是不要互相伤害。”

    夏凌风点头, 施恩一样地回答:“既然这样,那就都不叫。”

    “……哦。”

    卫译感觉物流那件事情就像是个把柄捏在夏凌风手上,让他时不时就被拿捏。

    答应不叫后, 夏凌风的手还是放在卫译的屁股上, 又轻轻拍了下。

    这一拍,就有些别的味道。

    卫译抬头看着夏凌风, 随后一点点吻上了对方的唇角。

    ……

    说个结果,没DO。

    理由是太晚了, 不过夏凌风又尝了卫译的味道, 卫译被折腾得够呛。

    唉, 结果还是那个结果,次数反正是很少的,卫译掰着手指头数过,从前一开始他刚辞职的时候,一周不超过三次。

    最近这段时间好了些,一周不超过五次。

    天知道他们最夸张的时候一天就五次,现在一周不超过五次,可以说次数是断崖式下跌了。

    但他其实现在也不太执着于这件事情的答案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人快三十,他佛系了很多。

    这个次数减少的答案他可以慢慢在生活中寻找,或者时机对的时候问。

    新的一周早上,卫译开始正式去教育机构报到,做雅思老师,夏凌风继续去医院上班。

    为了迁就上学党和工作族的时间,雅思培训课程都是在晚上上课,卫译刚入职排的课不多,一晚上最多两节。

    他很喜欢这份工作,这份工作不用早起坐办公室,每天下午到办公室就行,虽然晚上上课,但上完课的时间经常跟夏凌风从医院离开的时间一致,他们可以一起回家。

    也因为时间的一致性,卫译又去了几次夏凌风他们科室的聚餐,见到了心外的主任,甚至医院的副院长这两位大人物。

    正如夏凌风说的一样,那些事情他们问过一次,后面就不怎么问了,最多说起来的时候打趣几句,

    后来某次聚餐完,夏凌风就问卫译:“现在安全感有没有更多些?”

    卫译愣住了,这段时间一连串的事情从他脑海中滑过,他忽然理解最开始夏凌风半强迫地让他参与聚餐的意思。

    他们之前因为许多原因,很少沟通交流工作的事情,导致生活中越来越没有话说,经常就是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很少聊天,这让卫译很没有安全感。

    现在他自己克服了心理上的困难,夏凌风明白他的担忧,就把他拉到工作中,让他一点点接触,融入社交圈子,给他安全感。

    他直接抱住夏凌风,蹭了蹭对方的脸颊,低声说:“我懂了,谢谢你。”

    他家夏凌风真的是越来越成熟稳重了,这么好的人,可不能被别人给抢走。

    “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闹忽然变成物流这种事情。”夏凌风提起这个就想叹气,“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没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我以后肯定不会忽然变成物流。”卫译吐了吐舌头,“最多……也就是忽然空降医院给你送饭。”

    至于什么他说的再也不去那家医院的话,就当他没说过。

    还是去吧,真香。

    当晚睡觉的时候夏凌风问卫译:“讲课感觉怎么样?”

    卫译想了下,笑着说:“我觉得还不错,算是我很擅长的方面,这份工作感觉挺好的,说不定我留学回来也要当老师。”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特意跟夏凌风说:“我跟你说,学生都夸我很帅,气质和谈吐非常好。”

    “是么?”夏凌风垂眸看着卫译,平静说道:“你扒在我身上的样子,看不出你有气质。”

    卫译现在双手双脚都扒在夏凌风身上靠着,时不时用额头蹭蹭对方的胸口,一脸特别依赖的样子,属实没什么气质,要说有,最多也就是腻歪。

    “你不能这么说我。”卫译拍了拍夏凌风的胸口,“我还是很有气质的,人靠衣装,我穿上帅气的衣服,也是宽肩窄腰大长腿,虽然个子没你高,但我比例很好。空乘做了这么久,很清楚站姿礼仪,很清楚怎么让自己显得有气质,有亲和力,能赢得好感。“

    “这样——”夏凌风的声音拉得长了些,缓缓问:“为什么在我身边就没有气质?”

    好问题。

    卫译思前想后,回答夏凌风:“因为我觉得你见过我那么狼狈的,什么好的不好的一面都见过,在你身边保持形象和气质没有用,我什么样子你最清楚了。”

    夏凌风听后并不说话,只垂眸看着卫译。

    卫译看着夏凌风,恍然明白了。

    夏凌风有的时候也想看他精雕细琢的样子,不想让他把那些都留给外人,纵然很清楚他的一切,清楚他的身体他的性格,也想看。

    纵然是认识已久相伴已久的人,也想看到另一半为自己认真装扮的样子。

    “我懂了。”卫译凑过去吻夏凌风的脸颊,“我记得你明天不出门诊不做手术,应该也不急诊值班,是不是有空跟我一起出去午饭?”

    夏凌风含蓄且保守地说:“应该有。”

    **

    次日早上,卫译起来的时候夏凌风已经去上班,家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他随便吃了点早饭,想起夏凌风昨晚说的事情,好好装扮一番,去找夏凌风吃午饭。

    万幸今天中午没有发生紧急事情,夏凌风准时赴约。

    卫译今天早上特意装扮过,头发梳了发型,下半身穿着米白色的休闲长裤,上半身套着浅灰色的羽绒服,羽绒服有帽子,帽子边上是一圈柔软的浅灰色绒毛,绒毛绕在卫译脸旁边,衬得他脸越发得小,越发得俊秀。

    他戴着一双浅咖色的皮手套,皮手套很贴合手型,衬得他的食指十分修长。

    相比之下,夏凌风就显得简单多了,明显是从医院里赶来的,没有梳发型,没有戴手套,走近……点闻,还能闻到点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其实从前卫译在医院里做物流的时候身上也会沾到消毒水的味道,不过那些味道绝大多数都沾在他穿的物流衣服,戴的帽子跟口罩上,他把这些脱掉就没有痕迹。

    夏凌风不一样,夏凌风除了做手术的时间,其他时候戴口罩和帽子不多,所以身上总会沾到消毒水的味道。

    他跟夏凌风一起走进餐厅里,进去后用食指戳了戳夏凌风的胸口,低声说:“有没有觉得你在我身边显得有点邋遢?”

    夏凌风又好笑又无奈,握着卫译的手,顺便帮他摘掉手套,之后回答:“你好看就够了。”

    “其实你也挺好看,全靠颜值在撑,装扮什么的就忽略吧,做医生干净不起来。”

    夏凌风的颜值真的很优秀,不是卫译这种俊秀的类型,他轮廓很深,很英俊,单从气质上来看是个冷面大帅哥。

    从前上高中的时候其实有不少女生偷偷喜欢过夏凌风,但夏凌风一副我一心只有学习,不知道感情为何物的样子,冷着脸,拦住了其他人表白的心。

    只有卫译才知道,夏凌风这家伙懂感情着呢,不仅懂,套路还挺多。

    这丫心里面想跟他在一起,就是不主动说,等着他表白。

    现在也是一样,卫译觉得夏凌风的套路还是那么多,想看他精心装扮跟自己约会,倒也不直说,就暗示他,恋爱里面的一些小花招。

    不过卫译现在觉得夏凌风说的也有道理,不要觉得爱人跟你在一起久了,那么了解你,什么都知道你,就不注意和他相处时的场景。

    偶尔,他也会希望你为他打扮好自己,变得好看。

    要永远保留惊喜。

    他们坐下来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过年回家的事情。

    还有十几天就到春节,他们也是时候准备了。

    夏凌风先问:“阿译,你有跟家里面说过今年过年回去么?”

    “没有。”卫译摇头,“除非有事,不然我跟我爸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他那个家我去了就像个外人,等要出发的时候说一下过年当天去看就行。”

    “好。”夏凌风点头,之后开始说自己的安排,“我们除夕当天飞到市里面,从市里面租辆车,开车回去。我请隔壁的刘婶帮我们买菜,到时候我们自己做几个菜当年夜饭,初一……”

    “初一我们先去祭拜。”卫译接过话继续安排,“祭拜完了去我家走一圈,之后就都是我们自己的时间了。”

    夏凌风点头:“好。”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走到隔壁的咖啡店,夏凌风买了一杯咖啡,卫译买了一杯咖啡味饮料。

    卫译只有早上喜欢喝冰咖啡,平时中午或者下午如果喝的话,都是奶茶或者饮料居多,只有夏凌风,几乎一直只喝纯咖啡,最近偏爱冷萃。

    两个人一起买完喝的,卫译跟夏凌风说起那个想当咖啡店老板的故事。

    “其实从前觉得自己开家咖啡店,当老板坐在店里面,有客人的时候卖饮料卖咖啡,没客人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看书看剧,岁月静好,这样真的很美好。”卫译感慨,“但现在想来这样挺不现实的,所有收入都只靠那家咖啡店,有那么高的生活压力,又怎么会岁月静好。”

    要岁月静好,那得财务自由了才行。

    夏凌风听了卫译的话后,思考片刻,之后认真地说:“也不是没可能。”

    “算了,等我留学回来再说。”卫译摇头,“而且现在我觉得就算开咖啡店,咖啡店老板也不能是我的主业,最多当个副业。”

    之后,两个人分别,夏凌风去医院,卫译去教育机构。

    当天晚上卫译两节课,从晚上七点开始,上到晚上九点。

    卫译长得帅,谈吐好气质好,上课也风趣幽默,好评率很高,教育机构为了招揽学生,自然也就给他多排了几节课,他也没有了那种一天晚上只上一节课的轻松状态,要上两节课。

    晚上夏凌风八点半就从医院离开,看了下时间就走去教育机构那边,打算去接卫译下课。

    他走到教室外的时候还没下课,站在外面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卫译的声音不是低沉的类型,很清亮,有的时候叫他老公,还带着一种脆生生的感觉。

    夏凌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想起这个,但就是想到了。

    很快,下课铃就响了,教室的门打开,有学生走出来,也有学生继续留在教室里。

    卫译站在讲台上,身边围着几个要问问题的学生。

    他看到了卫译跟学生讲话时的样子,表情和举止都显得很亲切,脸上的笑容分外招人。

    他看到好几个学生都看着卫译,似乎很喜欢看对方笑起来的样子。

    夏凌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莫名有种他比卫译大了几岁的感觉,但其实他们是同龄人,生日只差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他只比卫译大一个多月。

    卫译解答完一个学生的问题后,看到站在门口的夏凌风,又看了看身边的学生,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冲夏凌风笑笑,之后继续解答学生的问题。

    等最后一个学生离开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半。

    走廊跟教室都空荡荡,只剩下卫译跟夏凌风两个人。

    卫译正要从讲台上走下来,关灯锁门,却看到夏凌风也走进教室,走到讲台上。

    “等我一下,我关上教室的灯——”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凌风抓住了手腕。

    夏凌风两只手各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腕按在黑板上没有写粉笔字的地方,将人扣住,之后他的身体欺上去,将人困在身体和黑板中间,低头吻上去。

    卫译没想到夏凌风会这么做,一下就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听到夏凌风贴着他的嘴唇低声说:“闭眼。”

    他本能闭眼,闭上眼睛后隐约听到脚步声,他怕是学生来,动了动手腕想挣扎,但夏凌风却没有松开,反倒是扣得更紧了。

    很快,脚步声远去,卫译松一口气,不想嘴唇却被咬了下。

    夏凌风低声提醒:“你不专心。”

    卫译觉得今天的夏凌风好像格外强势,不允许他分心,不允许他换个姿势,就这么一直扣着他,得有快十分钟的时间。

    被放开的时候,卫译的脸很红,眼睛里面也带着水。

    夏凌风直接帮他关灯锁门,之后拉着他的手说:“回家。”

    当晚,他们罕见地,在工作日的晚上过了夫夫生活,卫译被折腾得够呛,觉得今晚的夏凌风格外强势,不容人违逆。

    压着他吻他,格外认真地说:“阿译,你是我的。”

    卫译被折腾得够呛,想说点好话来让夏凌风早点结束,就说:“老公,我是你的。”

    但谁想到夏凌风这个家伙更夸张了。

    结束后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在夏凌风的胸口上锤了几下,他想家暴。

    他嗓子都有点哑了,抱怨着低声问:“今晚怎么这么疯……”

    夏凌风搂着他,反倒是说起另外一件事。

    “阿译,当初你问我对追求者的感觉,有没有人表白,态度如何,是知道有患者家属跟我表白吧。”

    卫译点头:“是。”

    “我现在能理解你听到这件事情时候的心情了。”

    就像他今晚看到那么多学生围着卫译,还明显有学生很喜欢看卫译的笑容时,可能是一样的心情。

    这个人是他的,不能让给别人,只有他能独占。

    卫译:“……?”

    他快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但还是强撑着问:“什么意思?”

    “你是我的。”夏凌风这次说得更直接了些,“跟学生保持距离。”

    卫译的学生里面有很多十几二十岁的小孩,青葱的少年岁月,是快三十的夏凌风找不回来的时光,他不肯承认自己嫉妒了。

    看着卫译跟那些年轻人在一起时,他总会觉得其实卫译和他们才是同龄人,跟自己不是。

    “……哦。”

    卫译总算是知道夏凌风发什么疯,只含糊着回答:“我知道了,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累得睡着了。

    折腾这一天,真的是累坏。

    ……

    第二天早上卫译躺在床上的时候,真的觉得可能夏凌风也不是那么有安全感,特别是感觉他身边年轻学生比较多的时候。

    难道是……提前版本的中年危机?

    他想到这里,抱着被子偷笑,之后发消息问夏凌风:你是不是有中年危机了?

    夏凌风可能在查房,回消息很快:你起床了?

    卫译:醒了,但还没起,暂时不想起

    夏凌风:那就多躺会

    卫译看夏凌风回消息只字不提中年危机的事情,就偷着笑。

    从前十几岁的时候,夏凌风说过他长得太嫩,像个初中生,嫌弃他小,现在夏凌风要三十了,还是嫌弃他小。

    不过从前他还会不满意自己的长相,觉得太嫩了,出去走在街上总有人以为他没成年,让他显得很幼稚,但现在他觉得自己长得好极了,永远十八岁,让夏凌风这个家伙嫉妒去吧。

    从前夏凌风还在上学,他上班的时候,因为气质的关系,长相上的年龄感还没有那么明显,现在两个人都上班,外貌上的年龄差距就拉起来了。

    夏凌风很介意这点。

    这是夏凌风也工作以后,卫译第一次发现原来对方也会介意他身边围着一群年轻的学生,怕他被抢走。

    夏凌风也会有压力,他觉得这样挺好,老师这份工作不错,总是能接触到满是胶原蛋白,格外富有生机活力的学生们,说不定他留学回来还会继续当老师。

    卫译在床上翻来覆去偷着乐了几分钟,跟夏凌风说:夏医生,你要有危机感

    卫译:我可很讨学生喜欢呢:)

    半个多小时后夏凌风回:别忘了,你快三十

    夏凌风:不要老牛吃嫩草

    原本已经起床打算去吃个早午饭的卫译看到消息后直接笑趴在床上。

    **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卫译提前放几天,年二十七就放假了,放假后他在家休息一天,之后就开始趁着春节前B市最后一点购物狂潮去给他和夏凌风买情侣装。

    说起来,其实情人节快到了,他应该跟夏凌风一起买几套情侣装。

    虽然是老夫老夫,但过节还是要过。

    老家那边没什么需要久留的,他们计划在老家待到初二就坐飞机回来。

    夏凌风初五去上班,他们还有三天可以留在B市玩,所以卫译也给家里准备了些装饰。

    当晚,夏凌风到家后发现家里面多了很多红色的元素,就问还在摆弄的卫译:“你今天出去买的?”

    “对呀。”卫译点头,之后笑着问夏凌风:“感觉怎么样?过年家里面总是要喜庆些。”

    “挺好的。”虽然夏凌风自己一般不会布置,但他不会反对卫译布置,还主动问:“要帮忙吗?”

    卫译摇头,“不了,我都快弄完。”

    弄完后,卫译坐在沙发上开始摆弄pad,夏凌风去浴室洗漱出来后依旧在摆弄,他走到卫译面前,低头看了下对方弄的东西。

    好像是在注册好多平台的社交账号。

    他就问:“怎么忽然要注册这些?”

    “哦,学生们让我注册的。”卫译一边注册一边回答,“他们想的是课程结束以后如果还有些问题,想通过社交媒体来问我,而且也有很多人希望我出一些短视频,教他们学习语言的方法,说如果我今年真的到英国那边留学,还让我时不时发一下在英国那边学校的视频,跟当地人对话的视频什么,如果关注我的人越来越多,说不定我将来还能接到厂家的推广,要带货。”

    从卫译的话里,夏凌风能感觉到对方在学生里面越来越受欢迎,在这份职业上也做得越来越好。

    夏凌风依旧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并不希望卫译在学生里面很受欢迎,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也并不会阻止什么,毕竟还是要支持另一半的事业。

    作者有话说:

    当事学生:我还有个问题想回去问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雅思老师被一个男人按在黑板上亲!

    当事学生:是两个人的外形都太好,太登对了

    当事学生:颜值即是正义

    当事学生:真的是又俗套又让人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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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时间

    “好。”夏凌风说着, 也跟着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注册社交账号。

    卫译瞄到夏凌风的屏幕,好奇问:“你在注册什么?”

    “医院一直让我开通社交媒体上的账号, 一直没空弄而已, 正好今天想起来。”

    卫译就笑了, 总感觉是他注册了, 夏凌风不甘示弱, 也去注册。

    等夏凌风弄着, 卫译想起来那个医院最新版本的科普视频,就问夏凌风:“医院里的视频出第二期了么?”

    “据说正在做。”夏凌风回答, “院宣那边说我的视频反响最好, 经常催我开通账号。”

    卫译想起夏凌风那个一脸“我是在配合医院工作”的样子制作而成的视频,这样的视频全靠颜值在撑。

    他放下pad, 拿出手机, 看到他放在收藏夹里的视频, 重新点开后发现,视频里面多了很多很多的弹幕。

    【好帅, 当医生都这么帅的吗——】

    【有点想叫老公,但觉得这么正经科普的时候叫老公是不是不合适】

    【我怎么样才能去这家医院工作,偶遇这位医生】

    【原来冠心病是这么一回事, 支架是这样的……】

    ……

    卫译总结:“看来我们在网上都是别人眼中的帅哥。”

    “当然。”夏凌风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们都一样。”

    “那当然……”卫译看着夏凌风的表情,忽然懂了对方的意思, 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样有意思么,非得证明你也很受欢迎, 幼不幼稚, 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稳重。”

    卫译发现, 夏凌风最近变幼稚了,会争这些事情,争论自己也很优秀,长相很好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他在年轻人里面越来越受欢迎,让夏凌风很有危机感?

    卫译觉得这样挺好,拍了拍夏凌风的肩膀回答:“你要保持这么帅气的样子呦。”

    总不能夏凌风一直那么理智淡定,显得他很幼稚,大家偶尔要一起孩子气。

    夏凌风看着卫译,之后放下手机抱着对方,低声说:“阿译,你还记得么?”

    “记得什么?”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五年,交往的第十二年,结婚的第九年。”

    卫译计算日子,恍惚觉得,确实时间都这么久了。

    他今年要满三十岁,三十岁的他和夏凌风认识了十五年,一半的人生都是认识对方的。

    卫译枕在夏凌风膝盖上,看着对方优美的下颌线,问:“刚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我们会相守这么久?”

    “没有。”夏凌风回答得很诚恳,也很毫不犹豫,没有花里胡哨说一堆情话骗人,“那个时候跟你不熟。”

    “我们那个时候是不熟。”卫译笑了笑,“我们是高三才开始熟悉的。”

    他说着,一个翻身坐起来,搂着夏凌风的脖子亲吻。

    吻到一半,pad传来了新邮件的声音,卫译松开对方去查邮件。

    可能是沾到过年的喜气,卫译收到了第一封offer,邮件正文最上面有个大大的“congratulations”。

    卫译开心又兴奋地把邮件给夏凌风看,“我收到offer了!”

    夏凌风亲吻卫译的脸颊,认真说道:“恭喜你,阿译。”

    卫译笑得格外开心。

    虽然先来offer的是他申请的所有学校里面排名最差的学校,但有offer做保底,而不是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也会让人瞬间开心起来。

    当晚睡觉的时候,卫译都有点睡不着,异常开心兴奋,拉着夏凌风商量:“你说你那个海外人才库匹配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我好根据你那边的结果来选择学校。”

    “没那么快。”夏凌风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半,平时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关灯要睡觉了,而现在卫译两只眼睛睁得格外大,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应该年后才会有消息。”

    “行吧……”卫译的语气失落了一瞬间,但转瞬又欢快起来,“你说我最后要是去了这所学校,我们要在哪里租房子,要不要买辆二手车,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去玩的地方,我得查查攻略……”

    夏凌风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直到时间快到晚上十一点,终于叹气着说:“阿译,很晚了。”

    “哎呀,很晚了吗?”卫译愣了下,随后遗憾地说:“我还以为刚十点。”

    夏凌风:“……”

    他揉着额角,感觉有些头痛,“你今晚怎么这么开心?”

    “那当然开心呀。”卫译回答,“从前真的没想过我居然也能去读硕士,我这样的学渣居然也能去读硕士。”

    “不过时间很晚了。”卫译自知不太对,就说:“还是早点睡,你明早还要去上班。”

    他说完主动关上床头灯,安静睡觉。

    但是他实在是睡不着,那个兴奋又激动的心情,这种知道他一个学渣也能去读研究生的感觉,让他真的没办法酝酿睡意。

    他平躺在床上试图数羊,数了很久都没效果。

    他心想着这么晚了,夏凌风应该是睡着了,悄悄翻个身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他,悄悄地,又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谁想到他一翻身隔壁就有动静。

    黑暗中响起夏凌风的声音,他很平静地问:“阿译,你睡不着?”

    “啊……是有点吧。”卫译小声咕哝着,“是不是吵到你了,那我去书房那边睡吧。”

    黑暗的屋子里有片刻的安静,之后夏凌风好像是叹气,随后自暴自弃一样地说:“算了,反正你也睡不着。”

    “嗯——嗯?!”

    卫译发现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在往不可控的地方走,他小声问:“你平时不是不要的吗?”

    “那是在你能睡好的前提。”夏凌风的声音有点闷,可能是因为正在脱卫译睡衣的关系,之后声音藏在衣服下面,就更闷了,“你既然不睡,那就想办法让你睡。”

    “唉,等等,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强迫我睡觉……”

    “嘶——”卫译有点想哭,这种感觉太古怪了,让他全身都难受,他抓着夏凌风的手,想说自己的感受,但说出口的却只有“老公”两个字。

    ……

    昨晚是几点睡的,卫译丝毫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早上一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夏凌风什么时候走的都完全不知道。

    ……失眠真是害人不浅。

    不过好在经历了一晚上的激动以后卫译渐渐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肯定还能收到更多的offer,对比一下最终确定一所后再交钱。

    年二十九是夏凌风年前上班的最后一天,卫译早放假了在家没事 ,干脆估算着对方快下班的点去找人,顺便带着水果去。

    夏凌风今天没有手术,出门诊,门诊完了就是一些文书方面的工作,最后在离开前,放假前查一次房。

    卫译到的时候,夏凌风还在查房,他没有打扰,就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虽然全国人民都在过年,但病房依旧要正常运转,心外的病房依旧是爆满的状态,走廊上还加了好几张床。

    不过虽然病房满员,家属跟患者几乎塞满了整栋楼,但这里也可以看到零星的过年气氛,负责过年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为患者们准备了小节目,还会送水果,卫译到的时候就看到护士们正在装饰病房,贴上红色的元素。

    卫译干脆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护士台那边让大家分了吃,他自己撸起袖子走去帮忙。

    他现在跟心外的一部分医生和护士都很熟悉,护士长看到他还会笑着打招呼,“你接夏医生吗?他查完房应该就能离开。”

    “没有。”卫译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我是来帮大家干活的,接他只是顺便。”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看到护士长冲他努了努嘴,仿佛在暗示什么。

    卫译一转头,发现夏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房里走出来,可能是恰好听到那句“接他只是顺便”。

    不过这次卫译很淡定,还淡定地打招呼:“你好呀,顺便。”

    夏凌风也没生气,就是笑了笑,想说什么,之后手机响了。

    卫译看到夏凌风拿出工作手机接电话,又想起一开始的误会。

    夏凌风接完电话后,继续去下个病房查房,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查房的,身边跟着规培生,他一边查房,一边在教对方一些事情。

    卫译帮忙干了点活,就在护士台那边等着夏凌风,一边等一边拿出手机,去看他之前注册的社交账号怎么样了。

    应学生们的要求,他注册了微博,小红书,b站和某乎的账号,但上面都没有内容,只有一条简短的自我介绍,他还没来得及做视频,而且主要运营哪个社交媒体的账号他还没决定好。

    因此账号上只有零星几个关注,他好奇点进关注,发现了一个十分独特的账号——

    夏医生

    他点进这个夏医生的账号,发现好家伙,这个账号还是加V认证过的——

    XX医院心外科医生

    这个加V认证的账号上同样没什么具体内容,只关注了医院和其他几个同事的账号,以及……他的。

    卫译看着有些窃喜,如果不是夏凌风的账号上没有任何内容,他都想去点赞了。

    好家伙,平时看着不声不响,闷不吭声,实际上还暗搓搓地在网上秀恩爱,什么时候主打一个闷骚了。

    他正想着,就看到夏凌风查完房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部工作手机。

    卫译见状收起手机走过去问:“怎么,还有事?”

    “没有。”

    “查房的时候没发生什么紧急状况吧?”

    夏凌风好笑地回答:“当然没有,哪能每次都有紧急状况。”

    “哦——”

    卫译回答着,目光不自觉地瞄着夏凌风那部工作手机。

    其实还是有点好奇里面的照片,想看看从前夏凌风一直不让他看的内容是什么。

    平时没看到也就罢了,今天看到对方的工作手机就想起这件事情来。

    主要是上次看夏凌风包的时候,就想着对不起了,都没来得及看。

    夏凌风明显注意到卫译的目光,问:“想看?”

    “对呀。”卫译点头,“可以吗?”

    夏凌风把手机递过去,“别被吓着,密码还是同一个。”

    卫译接过手机,想起密码的事情。

    他跟夏凌风手机的密码都是对方的生日,没想到夏凌风工作手机的密码也还是那个。

    卫译笑着,用密码打开手机,之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看了几秒之后,火速锁掉屏幕,之后把手机揣兜里,一脸再也不想拿出来看的样子。

    里面的照,是他现在看了都要缓缓的程度,可想而知如果从前看到,那是妥妥的晚上睡不着觉,睡着了也得做噩梦。

    就是那种,怎么说呢,鲜血淋漓,开膛破肚,能看到里面的器官,非常具体的那种。

    如果病人很胖,还能看到厚厚的,黄黄的脂肪层,实不相瞒,虽然不应该,但他看到那个脂肪层时真的反胃了。

    他现在特别感谢夏凌风从前没主动说工作手机这件事情,如果说了,万一他忍不住好奇去看,不知道要难受多久。

    夏凌风查完房,跟护士台的护士说了几句,之后就叫卫译:“阿译,走了,我们准备回家。”

    卫译跟在夏凌风后面走到医生办公室,等对方脱掉白大褂,洗手,收拾东西跟他一起离开。

    等的时候,他跟夏凌风说:“幸好你从前没给我看那部手机。”

    说起这个夏凌风就还是想叹气,“从前哪里敢给你看,但没想到你会误会,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卫译自知理亏,也不反驳,就笑笑,之后说:“我看到你注册了好几个平台的社交账号,还认证了。”

    “医院让视频合集里受欢迎的医生都去注册社交账号,方便科普,为医院做宣传。”

    卫译笑着说:“你还关注我了。”

    夏凌风洗好手,走过来点着他的额头,低声说:“你都不主动关注我。”

    卫译眨了眨眼睛:“你主动就行了。”

    **

    除夕一大早,他们打车去机场,赶最早的一班红眼航班飞到省会城市,之后从省会城市开着他们租好的车回县城。

    这一路折腾下来,最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夏凌风在县城的家已经两年没人回来,虽然他们回来前有请人帮忙清扫,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扫到,他们放下行李就一起先去打扫房间,收拾床铺,等弄完再开始做年夜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年夜饭是两个人一起做的,因为时间很晚了就没折腾太多,只做了三个菜,摆在桌子上。

    依旧是电视被打开,放着两个人都不看的春节晚会,饭桌上是他们一起做的三个菜,在一张大桌子上显得空荡荡,气氛莫名压抑。

    每次两个人一起回老家,气氛都不怎么好,因为每次回家就都想起伤心的事情,年夜饭也吃得没滋没味。

    县城老家这边环境不怎么好,没装洗碗机,水龙头上也没有加热装置,洗碗只能用冷水,夏凌风说他自己洗,让卫译在一边看着。

    洗到一半,夏凌风低声说:“明年和后年我们就不回来了,明年应该是在国外,后年我们一起出去玩。”

    “我一年到头假很少,只有国庆和春节有几天假期,我们不用每年都回来,可以一起出去玩。”

    “阿译,虽然你去过很多国家,很多地方,但都是匆匆走过,没有停留过,没有看过。我想陪你一起去看。”

    卫译从后面抱着夏凌风的腰,低声说:“没事,你不用迁就我,过年回老家很好。”

    “是我不想我们一起过年的时候一直这样。”夏凌风叹气,“好不容易过年,还是开心些,以后我们出去玩,你带我旅游。”

    他洗完碗,洗好手后转过来抱着卫译,认真地告诉对方:“阿译,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当然你的感受最重要。”

    卫译抱紧夏凌风,“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们都只剩下彼此了。

    当晚睡觉的时候,卫译感觉夏凌风的头埋在他怀里,他觉得对方可能是有点想哭,但没有哭出来,这么多年过去,眼泪早就流干了。

    他一直抱着夏凌风,搂着对方的肩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次日早上,他们一起去扫墓,卫译站在后面,听到夏凌风跟父母说有几年不回来的事情,之后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

    卫译也走去自己母亲那边说了几句,之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墓地,去卫译父亲那边。

    卫译刚上高中叛逆期的时候跟父亲吵过很多次,后面父子两个人慢慢和解,但感情一直不怎么好,他的父亲说白了更爱自己,对他这个儿子很一般,他们就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

    卫译的父亲没对他跟夏凌风之间的事情说什么,可能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每次他们两个一起去都是客客气气的状态,也说不了几句,卫译带着夏凌风一起吃了点午饭就离开。

    离开后走出一条街,卫译拉着夏凌风的手说:“我好饿,没吃饱。”

    夏凌风回握住他的手提议:“走吧,我们去学校附近再吃点。”

    学校,他跟夏凌风一起上过的高中。

    两个人一起走去学校那边,走的路上卫译好奇问:“校长有没有叫你回学校作为优秀毕业生讲话 ?”

    “邀请过。”夏凌风回答,“邀请的时候你刚开始飞国际航线,没空听我说话。”

    卫译:“……哦。”

    也许他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总感觉踩雷了。

    “我拒绝了。”夏凌风继续说,“那时我也只是没毕业的学生,算不上优秀毕业生,后来工作以后也叫过我,但真的没有时间。”

    医生的号都是提前很久都被挂出去,手术排期都安排好,除非人真的病得上不了手术台,病得没办法出门诊,不然不让随便请假。

    他们很快就一起走到高中学校门口附近。

    现在是寒假时间,再加上又过年,校门关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卫译跟夏凌风进不去。

    虽然学校后面的家属区应该会有住在这里的教职工和家属,应该有他们认识的,但他们也没想找人进去,大年初一,不好打扰对方过年。

    两个人只站在校门口向里面望了望,毕业快十二年,他们的高中看起来还是和从前差不多的样子,教室外墙修修补补,没有推倒重建,最多操场变成了塑胶操场,仿佛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

    当然,学校附近的小店都换过好几茬。

    卫译站在校门口看了片刻,转过头弯眼冲身边的夏凌风笑着,之后说:“从前高一高二的时候我经常在上课时翻墙溜出去,跟着其他几个同学去网吧开黑。那个时候操场角落的墙壁少了一块,很容易就能翻出去,但后来高三的时候那个角落不知道怎么被堵上,就没机会溜出去了。”

    “其实再悄悄告诉你一件事情。”卫译看着夏凌风,眨了眨眼睛,一副有秘密要说的样子,“一直没有好意思告诉你的小秘密,现在告诉你。”

    “十五年前我们高一开学第一天,你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讲话的时候,我听到一半实在是觉得没意思,偷偷溜走了。”

    县城里就他们那一所好点的高中,周围村镇乡下的学生都往这边挤,他们高中一个年级人好多,虽然没有上千,但七八百号人总是有的。

    高一开学,七八百号人都站在操场听台上的夏凌风讲话,卫译个头算高的,站在队伍靠后的地方,坦白说台上的夏凌风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非常小的人影,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再加上夏凌风逆着光站,他看过去的时候光线太刺眼,他只瞄了几眼就不再看了。

    所以说,他第一次遥遥见到夏凌风的时候,既不浪也不漫,他还提前溜走了。

    卫译试探着问:“你现在听到我提前溜走这件事情,会不会很生气?”

    夏凌风直接回答:“我当时站在台上,能看到所有溜走的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溜走的人不止你,还有好几个。”

    卫译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想起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学生做什么动作他其实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不说出来而已。

    他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当时看到我,有没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没有。”夏凌风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幻想,“你在台上讲话的时候,有人悄悄溜走,你会对他有好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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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好消息

    卫译想了下, 如果他上雅思课的时候有学生半道离开,他讨厌那个学生倒是不至于,但也肯定不会主动产生好感, 甚至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讲课太无聊, 学生居然提前离开。

    “谁叫你那个时候讲那么久。”卫译吐槽, “真的站不住太久, 有那么多车轱辘话好讲吗, 鸡汤听几句就够了, 一直灌特别无聊。”

    夏凌风无奈地回答:“你以为是我想讲那么久的吗?是校长规定了演讲稿的字数。”

    站在台上讲那么久真的很累,口干舌燥, 夏凌风也不是表现型人格, 其实对长篇大论的演讲没兴趣。

    卫译:“……咱们那一届的校长还真是爱走形式主义。”

    不过他们两个忆往昔到现在,卫译总结一下:“你回想当年, 也没有说好话哄我。”

    夏凌风笑睨着他, 问:“那你回想高一刚开学那天的事情, 会说好话哄我吗?”

    他才不信卫译那个时候对他有什么感觉,两个人真正熟悉起来都是高三的事情了。

    卫译想了下, 诚恳地回答:“其实我那个时候觉得你还挺高的,真的,瘦瘦高高。”

    是一种少年人猛涨身高时常有的状态, 确实很高。

    当然, 除此之外他确实说不出更多的好话了,说多了夏凌风这个精明的家伙也不会相信。

    他说完了之后又问:“那你当时看我悄悄离开的时候,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夏凌风回忆片刻,之后诚恳地, 没有一丝一毫隐瞒, 也不怎么留情面地回答:“没别的感觉, 我只看到你的背影,蹲着身子跑出去,姿势并不好看。”

    卫译没好气地瞪着夏凌风,心想着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直白地把实话给说出来了,他好歹还修饰了一下。

    夏凌风难得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阿译,如果我告诉你,我那个时候觉得觉得你的背影很让人心动,你会信么?”

    卫译:“……”

    那种话他想想自己都不信,夏凌风这种偏理性的人就更不可能说出来了。

    “行吧。”卫译回答,“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初相遇,大家看到彼此的第一眼都不知道会在一起过这么久。”

    夏凌风搂着卫译的肩膀,“所以,第一眼也不能决定什么。”

    “那倒是。”卫译回答,“我们也并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情侣,没有什么宿命呀,有缘呀之类的感觉。”

    夏凌风低低笑了,也承认这点:“确实是这样。”

    “行吧。”卫译拍了拍夏凌风的胸口,说:“我们也不用忆往昔,还是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大年初一,不知道校门口的店有没有开门的,没有的话我们就得走去一条街外的金拱门或者开封菜吃了。”

    万幸有一家粉面店还开着,里面有粉也有面,店里面还坐了几桌客人,看着生意不错的样子。

    俩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小店是扫码点餐,先结账后上菜,卫译拿出手机扫码,随后问夏凌风想吃什么。

    夏凌风看着墙上贴的菜单,之后说:“牛肉面。”

    卫译点好餐结了账,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凌风,“怎么,这次不跟我抢着付账了?”

    夏凌风沉默片刻,显然知道卫译在指什么事情,之后表情有些无奈地说:“阿译,这种时候就不要翻旧账了。”

    “不是翻旧账。”卫译摇头,笑着说:“只是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情,并不觉得很生气了。”

    他们两个有的时候非常奇怪,都没什么钱的时候会抢着结账,像现在都有钱了,反倒是不会抢着结账,更没有出去吃一定要谁付钱这种说法,都是谁方便谁结账。

    好像,他们有的不多的,对方也缺的时候,就会想把自己有的那些都给对方。

    **

    次日早上,他们开车去省会城市的机场,卫译有种他好几年都不会回来的感觉,靠着车轻声问了夏凌风一句:“你说这里还有吸du的么?”

    夏凌风皱起眉头,认真叮嘱:“阿译,别想那些了。”

    卫译摇了摇头,回答:“我没有在钻牛角尖,我就是想知道,想知道那些人还在不在。”

    夏凌风仔细观察着卫译的表情,看了片刻才说:“有。”

    “贩du是一件暴利的事情,有庞大的利益需求在,吸du就无法完全杜绝。”夏凌风叹气,“就连B市也有,我们医院经验丰富的急诊医生,能一眼看出哪个人是瘾君子。”

    瘾君子,远比他们想得多很多。

    对于普通人来说,瘾君子也许很罕见,但对于医院的医护,尤其是急诊的医护来说,瘾君子,以及因为瘾君子而上演的悲剧十分常见。

    现在的治安虽然比十几年前好很多,B市的管理也比他们那个偏远的小县城好很多,但这些事情依然存在。

    庞大的利益链条永远也无法消灭。

    卫译母亲的悲剧并不是个例,每年都有无数这样的事情发生,只不过很少报道而已。

    “别多想。”夏凌风走过来抱着卫译,“往事跟你无关,你现在要好好活着。”

    卫译把头埋在夏凌风怀里,有些想哭,但是他最终忍住了。

    每天都有无数的家庭在发生悲剧,那时他的家庭只不过是其中非常普通的一个。

    无论往事如何,他现在很幸福。

    到机场办了登记在候机室等的时候,卫译忽然跟夏凌风感慨:“我会写好遗书,如果我将来哪天去世了,身上能捐的地方都捐了,能做大体老师最好,如果不能就直接烧了骨灰扔大海,也不用买墓地不用人祭拜。我活着的时候享受生活珍惜一切就好,人走了就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夏凌风抿着嘴唇,皱紧眉头,其实并不喜欢卫译提起这样的话,在这方面他反倒是不如卫译看得开,“别说这些。”

    卫译笑了笑,安慰道:“好,我们不说。”

    夏凌风抱紧卫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嗯,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

    一晃眼,一个短暂的年节就过去,夏凌风就又去上班了。

    上班没几天他就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英国那边有家医院十分愿意邀请夏凌风过去交流学习,不过不好的一点是那家医院距离卫译目前收到offer的那所学校有些远,他们到了英国也没办法住在一起。

    “再等等。”夏凌风说,“还有好几家医院没有给回复,肯定会有别的医院邀请,你也会收到别的学校的offer。”

    “嗯,好。”卫译笑了笑,“现在我们都有保底的,目前最差的情况就是我们只能做周末夫夫,也还可以,比一年几乎见不到强很多。”

    都在英国,坐飞机很快,每周末肯定能见到,就是平时见不到。

    不过他们都还会再收到好消息,到时候选择两个距离最近的。

    时间一晃眼,情人节就到了。

    情人节前一天,卫译特意问夏凌风:“你情人节那天值班吗,做手术吗,出门诊吗?”

    “出门诊,不做手术,不值班。”夏凌风回答,“我去年情人节值班,今年不值。”

    卫译吐了吐舌头,没有再问,怕踩雷。

    其实这段时间,他越来越感觉夏凌风对他从前一直在天上飞是有怨气的,就是一直没说而已,现在大家说开了,夏凌风偶尔也会表现出他从前的怨气。

    比如说去年情人节去医院值班。

    他还记得,去年情人节的时候夏凌风问他会不会休息,他当时人在东南亚某国家,接下来还要飞澳洲,哪里来的休息时间,肯定是休不了的,只能继续飞。

    因此他也只能告诉夏凌风他没有假期,后来夏凌风说他情人节那天晚上值班,去年的情人节就没有在一起过。

    他记得他当时想送花给夏凌风,同城配送那种,但夏凌风说他当天有门诊,容易接不到电话,就没让他送。

    说起来他之前也一直想给夏凌风点个外卖什么的送到医院,夏凌风却一直说自己工作不能时时刻刻拿着手机,不想麻烦别人帮忙拿,就一直没让他买。

    一开始他不懂那件要让别人帮忙拿的事情,后面自己去医院做了一圈物流,觉得以心外医生忙碌的程度,确实没什么空去拿外卖,也就理解夏凌风从前的一些话。

    现在想来,他们好像很少在对方工作的地方秀恩爱,一直都是私下里默默转账。

    他去年情人节的时候给夏凌风送了一块奢侈品类别的手表,夏凌风则给他送了一块运动手表,让他没事测心率。

    两个人准备的是同样类别的东西,但作用不一样。

    后面七夕的时候,夏凌风又给他送了一块奢侈品类别的手表,不过那块手表他不怎么戴,运动手表戴得多些。

    倒是他送夏凌风的奢侈品手表,夏凌风不做手术的时候经常戴着,因为医生很多时候不方便拿出手机来看时间,就会选择戴一块机械表来看时间。

    说起来那块机械表的后盖还是透明的,很漂亮。

    这些年他陆陆续续送过夏凌风几块奢侈品手表,一块戴旧了就换块新的,夏凌风手上戴着的一直是他送的手表。

    卫译握着夏凌风的手腕,看夏凌风手上的这块手表,琢磨着要不要买个新的。

    夏凌风说:“这块刚戴一年,不用换新,情人节不用准备礼物,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就行。”

    他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情,“你明天几节课,上到几点?”

    “明天只有一节课。”卫译笑着说:“不到八点就结束了,我特意跟机构说明天给我少排课,不然要闹罢工。”

    “我大概七点半能走。”夏凌风在估计时间,“我们去吃——”

    “这附近最贵那家旋转餐厅。”卫译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去的那么晚,平价餐厅肯定没地方,我会订位。”

    “好,就去那家。”

    **

    次日早上,说着不准备礼物的夏凌风给卫译转了两笔账,不是聊天里面转账,是直接转到银行卡。

    夏凌风始终觉得聊天里面转账会被聊天软件扒皮一层手续费,一直都转银行卡上的。

    卫译的银行卡里收到两条转账,一个13140,一个5200,他看到转账,十分俗气地特别开心,想在社交软件上炫耀,但想了想秀恩爱死得快,还是没炫耀,就一个人默默地在床上笑了很久,之后才从床上爬起来,发消息问夏凌风:你是不是转错,多打了一个0?

    夏凌风:没有

    夏凌风:多个零,不好么?

    卫译:挺好

    卫译:感恩老公,笔芯

    夏凌风:不用转回来

    夏凌风:今晚吃饭你请客

    卫译:好滴

    感觉夏凌风很逗,生怕他玩什么这点钱来回来去转的小把戏。

    当天下午,卫译打扮得非常时尚帅气,戴着夏凌风送给他的奢侈品手表去上班,搞得办公室的人都在问他今晚到底约了谁。

    卫译回答:“约了我爱人。”

    就有同事问:“你们刚开始交往吗?”

    卫译摇头笑着说:“那倒不是,我们交往很久,不过最近……算是重回热恋了吧。”

    “我就说。”同事一脸过来人的样子,“老夫老妻的,哪里会打扮得这么隆重,还特意去过情人节,感觉你们就是热恋的状态,不过你们到底谈恋爱多少年,最近因为什么事情感情又好了?”

    “我们谈恋爱的年头得有两位数了,至于最近因为什么事情感情好,大概是……不聚少离多,我们都一起好好说话?”卫译想了想,“感觉也不是一方面的原因,是很多因素综合在一起。你呢,你今晚要赴约吗?”

    “没有约。”同事说起来就叹气,“爱人加班,我上课也得晚上八点多才能下课走人,最多回去一起吃个夜宵吧。而且在一起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一起过情人节也没什么情调,就当个普通的日子吧。”

    卫译遗憾地“哦”了一声,对其他人的行为不予置评,但他觉得无论他和夏凌风在一起多久,哪怕两个人都是老头子了,他们也还是要过情人节。

    当晚,卫译给学生们上了一堂课,就飞快离开教室去医院找夏凌风。

    夏凌风查房的时候有位病人出了点状况,耽搁些时间,大概还要二十多分钟才能走,他就走过去找。

    二月中旬,倒春寒正厉害,晚上冷风刮过,卫译就算围着围巾也被吹得脸色煞白,走到住院大楼里被暖气一烤,脸颊倒是红了。

    夏凌风十几分钟后匆匆赶到楼下,看到卫译脸上不太正常的红色,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无奈地说:“不是说让你在教室那边等着,我去接你么?”

    “算了,我走过来也才十分钟。”卫译拍了拍自己的脸,“怎么样,红红的,是不是更好看了?”

    夏凌风有点哭笑不得,伸手帮他暖了暖,之后拉着他一起去停车场。

    因为节日的关系,纵然是昂贵的旋转餐厅人气也很足,幸好他们提前订位,不然可能都没有位置。

    旋转餐厅很高,他们坐在大厦最顶层,俯瞰整个B市的夜景。

    卫译看着,就想起从前的事情。

    “你还记得吗?我们从前情人节的时候路过这里,那个时候我们很穷,都没有钱,两个人来这边吃一顿的钱是我们一个月的伙食费。”

    “记得。”夏凌风回答,“从前我们说过,以后工作了来这边,但后来你开始工作的时候,我们也没舍得来这里,那个时候要攒钱买房子,直到我开始工作,我们凑够了首付,买了房子和车子,但我们过节的时候却没有时间一起来这里。”

    他跟卫译,甜蜜过,黏糊过,也冷淡过,有过争吵,有过和好,也会像其他很多普通小情侣一样发愁钱的事情,所幸在他们什么都有了以后,还是在一起的。

    “说起来,我们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后面生活好一些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反倒是显得那么冷漠。”

    卫译恰好又想起同事的问题,就在吃饭的时候问夏凌风:“你说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重回热恋的?”

    难道真的因为他的那许多无厘头操作,以及那许多的问题,许多的欣赏之类?

    总觉得正确答案不是这些。

    夏凌风思索片刻,告诉卫译:“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还爱着彼此。”

    只要还有爱,他们就总会想办法解决问题,无论是谁,意识到那个问题的存在以后,总会跨出那一步。

    虽然,卫译跨的那一步至今让人啼笑皆非。

    “你的回答果然很高大上。”

    卫译笑了笑,之后看着窗外的风景。

    晚上九点多的B市灯火通明,他坐在旋转餐厅里俯瞰夜景,玻璃上虚虚倒影出他的样子,他脚下灯火辉煌。

    他跟夏凌风两个人都没有出生在罗马,有情也并不能饮水饱,都需要努力工作奋斗,幸好他们一路走来,走到了现在,能俯瞰B市华美的夜景,来他们从前没有钱来的餐厅吃饭。

    卫译吃了个八分饱,之后跟夏凌风说:“我觉得这家的菜其实味道一般,食材也没有很新鲜,就是吃个气氛和景色,但看久了也有点没意思,下次还是不来了。”

    不是钱的问题,他们现在真不缺这点钱,就是难吃。

    景色一直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夜景,刚开始看还好,还能拍拍照,看个几十分钟也腻了,还不如去吃火锅。

    很多从前没钱的时候想了很久的地方,真的来了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凡尔赛。

    “好。”夏凌风点头说:“我们下次不来。”

    卫译抿唇笑了。

    吃完饭,他们一起回家。

    原本情人节应该有情人节的气氛,他们可以去外面开房住酒店,但卫译不喜欢在外面住酒店。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住过很多酒店,越住越觉得酒店的床铺和被子不知道多少人用过,很脏,清洗也不到位,睡在上面有种古怪的感觉,所以他们情人节也不会在外面开房,住在一起的夫夫当然是回家。

    情人节是工作日,情人节的第二天也是工作日,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卫译站在浴室门口笑问夏凌风:“今晚要破例吗?”

    夏凌风站在客厅犹豫了一瞬间。

    卫译就站在浴室门口笑,笑容分外招人,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像是隐含着邀请的意思,“真的不一起吗?”

    夏凌风觉得他的意志力是越来越不坚定了。

    ……

    最后当然是一起洗了。

    一起洗的结果就是水花溅满了整个浴室,花洒的声音很大,却也遮不住一切。

    ……

    一周后,他们得到几个好消息。

    又有两所学校给卫译发offer,一家医院给夏凌风发邀请。

    同时也引出一则非常好的消息,卫译新收到的offer里,有一封是位于伦敦的一所大学发出,而最新给夏凌风发邀请的那家医院恰好也在伦敦。

    他们能凑到同一个城市了。

    虽然伦敦很大,他们查了下地图发现医院和学校距离不算近,但他们可以找一个折中的地方租套房子,住在一起,这样就又能像现在一样。

    据说英国伦敦现在因为人变多了,还很缺医生,虽然夏凌风在英国没有行医执照,但作为一位有几年临床经验的医生,也能在手术中和日常的诊断中帮上很多忙。

    虽然伦敦的物价和房租很高,但英国的医院会给夏凌风发薪水,虽然比正式的医生少很多,但满足在伦敦的基本生活也够了。

    同时国内的医院也会给夏凌风发工资,发的钱够卫译跟夏凌风两个人隔段时间出去玩一趟,还能存下来点。

    当然,卫译自己也想着到了伦敦那边能不能去个餐厅打工之类。

    得到这样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以后,卫译决定不等其他几所还没来offer的学校,就选择伦敦的这一所。

    虽然可能有排名更好的,但伦敦的这所更合适。

    最后他跟夏凌风商量了一下,就决定选择。

    他们要一起去伦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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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起飞

    现在去英国的事情八字很有一撇, 卫译第二天上班没事的时候就开始查找关于伦敦的消息,人文生活和旅游。

    算起来,这是他跟夏凌风之间的第二次一起出国, 之前一起出国是穷游结婚, 现在是接近一年的长期在外。

    英国距离欧洲一些国家很近, 他们闲暇时间可以乘坐欧洲之星去玩, 就像他们在国内B市住着, 飞到全国各地去玩的感觉差不多。

    至于住宿的事情, 卫译看了一圈攻略,发现住宿分为学校宿舍和校外公寓和租房。

    学校给国际学生提供宿舍, 有便宜的有贵的, 便宜的基本上一直处于申请不到的状态,卫译这种只能申请相对较贵的房型。

    对的, 没错, 挺贵, 完全不是国内的四人间六人间大通铺那种,都是单间, 环境不错,而且安全性有保障,但位置有限, 先到先得。

    学校宿舍分为ensuite和studio两种, ensuite就是合租,一套房子里好几个卧室, 条件好的ensuite有独立卫浴,条件差点的没有, 冰箱和厨房是共用的。

    Studio空间更独立一些, 是单独的套房, 独立卫生间和厨房,不跟别人共用,当然也贵了很多,一周贵了几十甚至上百英镑。

    很多人选ensuite而不是studio,是因为一个人住太孤单,想ensuite能够交到朋友,能够和专业里的人有更多交流,能够融入社交圈子。

    住在studio的单独套房,平时大家没事也不会和邻居有交流,一个人确实有点孤单。

    但卫译跟夏凌风两个人一起住就完全没有这种问题了,他们不融入当地的社交圈子也不会孤独,而且他们夫夫生活迫切需要独立空间。

    虽然可能……一周也没几次夫夫生活吧。

    想了那么一大堆,也许一周搞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唉,别人一天几次,他几天一次……

    住在学校里的优点显而易见,不用担心房东问题和押金问题,不用担心住到一半被赶走,或者住宿环境太复杂这类的事情,安全上面有保障,对于学生党来说上学也很方便。

    但就是对于夏凌风不友好,毕竟距离给他邀请的那家医院有些远,而且伦敦的路况还很复杂,单程可能有些远。

    他打算等夏凌风回来以后问一下对方的意见,如果打算申请学校的studio就要赶快申请,学校的住宿还很火爆。

    晚上他跟夏凌风都下班后一起开车回去,他问了夏凌风关于住宿的意见,对方毫不犹豫地说住学校,他可以坐地铁去上班,医院在地铁附近。

    卫译提出上班远的问题,夏凌风回答:“阿译,我们是去异国他乡,安全是非常重要的考量方面,从安全的角度来说,通勤时间可以让步。”

    卫译懂了,回去后立刻去申请学校的studio,钱不是问题,不差钱,他申请了个好点的。

    申请好住宿,又解决了一大问题,卫译的生活重心又重新回到工作上,开始研究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面来说,混日子是一天,好好干也是一天,虽然工作上有很多的因素让人很失望,但努力总会有回报。

    卫译现在特别明白这句话。

    他最开始被放到国际航线上的时候,英语是不怎么好的,经常不太听得懂旅客说的话,吃过投诉,被扣了钱。

    扣钱后他被刺激到了,下定决心苦练英语,一个月就练出来,外籍乘客说的带着口音的英语也能听懂,自此之后就没有因为语言问题而吃投诉。

    现在这个技能还可以帮他找工作。

    工作上面,虽然从前领导是个傻X,但学到的工作技能是自己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最近讲课慢慢感觉笑料不足,要多准备点笑料,活跃课堂气氛,不能让学生觉得无聊,也别睡着。

    今天夏凌风在医院里值班不回来,晚上卫译一个人开车回去的,回去后也一直在研究课堂气氛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还在研究,夏凌风值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卫译坐在电脑面前研究,他去洗了个澡后依旧在研究,就站在书房门口问:“在弄住宿的事情么?”

    “不是,住宿已经申请好了,我们申请得很早,还是很贵的房型,已经顺利订到。我在给上课方面查资料,在查冷笑话。”

    卫译回答完后,就发现夏凌风也走过来,他好奇问:“你想看冷笑话?”

    夏凌风低头看他写的笔记,之后说:“听其他护士说我做手术的时候气氛太闷,他们有的时候会觉得压抑,如果讲点笑话会不会好些?”

    卫译想了下,诚恳建议:“要不然你聊八卦?”

    夏凌风反问他:“你认为我会怎么聊八卦,聊什么样的八卦?”

    卫译回想夏凌风跟他聊八卦时的样子,之后默默把收集好的冷笑话资料发过去。

    夏凌风是真的不适合讲八卦,他对八卦是什么态度?

    大约就是,这个八卦没什么可说的,过几天就过去了,不用在意,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还是讲点冷笑话吧。

    **

    但这个冷笑话的效果非常显著,没过几天卫译上班的时候就收到谷菲的消息。

    谷菲:器械护士那边跟我说了件事情

    谷菲:拜托你让夏医生做手术的时候别讲冷笑话了吧,实在是太冷

    谷菲:大家都好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谷菲:现在问就是特别想回到那个沉默是金的时候

    卫译:?

    卫译:能问一下夏凌风在做手术的时候讲了什么冷笑话吗?

    谷菲:你等等我去打听下

    几分钟后,谷菲发来消息:据说是在对比病人心肌的颜色跟猪心肌的颜色,讲得特别冷

    谷菲:就跟肛肠科那边做手术时研究病人是吃了芝麻还是吃了火龙果一个效果

    卫译:好的,我跟他提

    实不相瞒,放下手机后卫译就笑倒在办公桌上,搞得旁边同事差点以为他突发疾病晕倒,结果弄了半天他是在笑。

    当晚夏凌风回来,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卫译说:“给我讲个笑话吧。”

    夏凌风很疑惑:“为什么要给你讲笑话?”

    “你不是把我的冷笑话材料拿走了吗,应该看了不少吧,我想听你讲笑话。”卫译只说:“给我讲讲呗。”

    夏凌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卫译,看了片刻说:“讲不出来。”

    卫译叹气,表现得很夸张,“你看,你对着我什么都讲不出来,你真的会讲冷笑话吗?”

    夏凌风有点无奈:“冷笑话都是即兴发挥的吧。”

    “对呀,你现在即兴发挥都不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译沉默了下,干脆直接说:“我想说你可能没有任何冷笑话的天赋,还是别讲了。”

    夏凌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之后忽然问:“是不是谷菲护士跟你说了些什么?”

    卫译:“……”

    夏凌风太精明了,这样都能猜到,不过这样的人怎么就是讲不好笑话。

    他干脆直接说:“亲爱的,你真的没有讲冷笑话的天赋,闷不吭声做事更适合你。”

    夏凌风听后低头看了他片刻,之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卫译眨了眨眼睛,有点懵,这就……答应了?

    夏凌风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好笑,问:“你这是什么样子?”

    “你这就答应了?”

    夏凌风反问:“我为什么会不答应这种小事?”

    对哦,卫译忽然反应过来,好有道理,这种事情夏凌风为什么会不答应。

    他想了想自己都笑,之后就搂着夏凌风的脖子问:“你最开始为什么会想到讲冷笑话,因为同事说你的手术室气氛很压抑?”

    “确实是。”夏凌风回答,“来心外这边做手术,大多身体问题很严重,有的时候气氛会很压抑,可能会让同事觉得难受,我做主刀医生的时候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太过紧张压抑,听说有些同事会讲笑话,就尝试一下。”

    之后夏凌风很快就发现这条路不适合他,还不如像从前一样继续沉默。

    “我们都一样。”卫译靠着夏凌风的肩膀,仰头看着他,“会在工作中寻求改变,但如果改变不适合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样子吧。不过说不定你从英国那边交流学习回来,能得到新的知识,英国那边心外发展得怎么样?”

    夏凌风沉默了下,之后公正地说:“从医疗条件,和医疗设备上来说,确实比国内好,之前我也确实一直想去国外交流学习,提高自己,这次你出国留学给了我机会。”

    夏凌风从前确实想去过,但是他又放心不下卫译,他们见面的次数本来就少,如果他再出国交流,那可能就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真的不放心,也真的舍不得。

    所以说,这次其实对他们两个人都是个好机会。

    **

    一晃眼夏天就到了,他们分别去办签证。

    夏凌风已经跟医院那边请好假,九个多月的长假,脱产学习,卫译也早就跟教育机构说了八月中辞职。

    他们计划八月下旬飞到伦敦,提前到几天,安顿好,慢慢适应那边的生活。

    办好签证后他们就开始买机票,准备出国的东西。

    八月中旬,卫译辞职后开始在家收拾行李,但真的当他开始收拾的时候,又发现要收拾的其实并不是很多。

    现在买东西很方便,其实他们也不用带太多,原则上只要带够钱,一些生活必须的基本品,衣服鞋子之类可以到了那边再买。

    当卫译真的开始收拾后,他发现原来他跟夏凌风在这所房子里留下了很多很多的回忆。

    这所房子是在夏凌风也工作一年后,他们终于攒够了首付,一起买的一套房子,当时也是认真装修过的。

    那个时候卫译跟夏凌风有限的相聚时间里,就都在琢磨装修的事情。

    夏凌风负责规划大的方面,卫译负责布置细节。

    当时卫译飞国际航线,一有空了就去各国免税店看一些精巧的小物件,家里大部分的小物件都是他买的,现在都带不走,只能拿最贴身的东西。

    不过还好一年就回来了。

    夏凌风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卫译坐在客厅地板上发呆,身边是打开的行李箱,行李箱里面没有装什么东西。

    他以为遇到了事情,都来不及洗手就问:“阿译,怎么了?”

    “啊?”卫译愣了下,迅速回神,之后说:“没怎么呀。”

    “那你为什么坐在地上?”

    虽然现在是酷暑时节,外面气温很高,但家里面一直开着空调,地板还是有些凉,一直坐着他担心生病。

    “我刚才想收拾行李来着。”卫译回答,“就顺道坐在地上。”

    夏凌风看着几乎是空空如也的行李箱,沉默了下,决定先去洗手。

    他洗完手也干脆坐在卫译身边,问他:“那现在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没收拾什么。”卫译干脆地说:“我就是看着客厅里的东西,忽然想起从前装修房子时候的事情了。”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客厅架子上的八音盒:“那个八音盒是我在澳洲那边买的,当时很喜欢上面琴鸟的元素,觉得曲子也很好听,就买回来了。”

    “还有厨房里那套餐具,你可能不喜欢那么花里胡哨的风格,但我觉得很漂亮,很典雅。”卫译说着又笑了,“其实这样说起来,我们的审美也不是那么像。”

    夏凌风在旁边坐了片刻,之后说:“客厅地板是我们一起选的,墙纸也是我们一起选的,放东西的木架子也是我们一起选的。”

    “好像也是。”卫译歪头回忆,“原来我们在装修上面,也有这么多的回忆。”

    他说着转头,打趣一样地跟夏凌风:“这么说起来,我又相信你舍不得跟我分开了,房子上都花了这么多心血,分开的话沉没成本得有多大。”

    夏凌风:“……”

    他没好气地拍了拍卫译的额头,“东西我们出发前一天收拾就可以,现在不用着急,从地上起来,把行李箱放回去吧。“

    卫译撑着夏凌风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默默把行李箱收起来。

    不过他把行李箱收好以后,还是拉着夏凌风看当时他们一起装修房子的回忆。

    “你看,我们的衣柜跟床都是自己从家具城看好一起选的。”卫译笑着,“当时买房首付花了不少,原本装修没多少钱,我们说好简装,床跟柜子本来预算是一万块,结果最后买下来接近三万。还有我们一起挑的洗衣机烘干机和洗碗机,预算都超了很多,真的就是三千预算进卡吧,加钱加到八万八。”

    装修的时候夏凌风只是个住院医,还没升到主治,完全不像现在这样不愁钱,夏凌风当住院医的时候工资跟卫译当空乘时差不多,两个人的经济状况其实没有现在这么好,所以装修是想省钱的,但结果就是他们觉得是自己要住的房子,都买了好的,导致后面有那么几个月过得很拮据。

    “不过我不后悔当时为了装修花这么多钱。”卫译又说,“毕竟是自己要住的,肯定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怎么舒服怎么来。”

    夏凌风点头,指着木架子上的一瓶香水,“还记得么,去年一起去商场,你被销售忽悠,闻着很好闻,就买回来,结果买回来之后再也没用过,这瓶香水放在这里已经一年了。”

    卫译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买回来才发现我用香水不合适么,万一哪位乘客对香水过敏,我不得吃投诉。”

    他说着,小声埋怨夏凌风一句:“你当时也没阻止我,现在又说吃灰。”

    他知道自己这句埋怨其实很没道理可讲,但就是面子上挂不住,想跟对方说说。

    “我知道会吃灰。”夏凌风很平静地说,“不过你喜欢我就不会阻止,只要你买的时候是开心的就好,买回来摆着看也可以,一瓶香水而已。”

    卫译靠在夏凌风怀里,仰头看着对方:“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

    “这不是甜言蜜语。”夏凌风纠正,“我就是这么想的。”

    卫译用手指戳了戳夏凌风的胸口,感觉夏凌风某些时候也像是个昏君,就喜欢花钱看他笑。

    **

    一晃眼,时间就到了他们要出发的时候。

    夏凌风在要出发前的两天终于不用再去医院上班,两个人就窝在家里开始列清单,看看哪些要带走的,但清单列到最后,他们发现其实最重要的事情是带好钱、护照和手机,真的有什么东西没带,都可以直接买,所以对于收拾行李这件事情就淡定了。

    临出发前一天,卫译在收拾东西,夏凌风给家里的家具套防尘罩,一切都弄好后他们早早就睡了,次日上午十点打车去机场。

    他们订的下午两点多的飞机飞伦敦希思罗机场,商务舱,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多到。

    办完所有手续,只带着登机行李过海关后就是免税区域,这是卫译第一次以一个乘客,而不是空乘的身份来到这里,感觉心境都不一样了。

    考虑到夏凌风很少来到传说中的免税店,他十分热情地介绍:“这边是卖护肤品的,那边是卖包的,再走过去一些有卖手表的,不过我对比过价格,T1航站楼的护肤品价格挺不错,手表和包就不太行,手表跟包还是要去当地的奥莱买比较便宜。还记得吗,从前我刚做空乘,刚开始飞国际航线的时候,还想着给人代购化妆品来挣点钱,但后来感觉当客服回消息实在是太累,空中飞的时候经常没有wifi联系不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夏凌风好笑地看着卫译不断介绍的模样,“阿译,我现在并没有在免税店买东西的想法,我不缺包,也不缺护肤品,更不缺手表。当然如果你想买我可以陪你看,我对免税店兴趣不大。”

    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买买买的性格,觉得东西够用就好,不追求牌子,通常喜欢性价比高的物品,免税店的很多东西在他看来性价比都太低,最多也就是护肤品可以买。

    但如果卫译想逛一逛,他可以陪着,他是那种虽然自己不喜欢逛,但会有耐心陪着爱人逛的类型。

    “那算了,我也没兴趣买。”卫译摊手,“这边的免税店我来过几百次,真的没什么兴趣。”

    两个人都没兴趣逛免税店,就干脆朝着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卫译一边给夏凌风介绍各个国家的机场和免税店,“其实绝大部分国家的机场都建得很有本国特色,土豪国家的免税店特别大,大到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有走完整个免税区域。有很多小国家首都的机场很唬人,只有机场修得很好,出了机场简直就没法看。”

    夏凌风安静地听着卫译说机场跟免税店的事情,听了一会儿之后问:“怎么不说商务舱的事情?我记得你在商务舱做过很久的空乘,不跟我说么?”

    “也不是不说。”卫译歪头想了下,告诉夏凌风一个小秘密,“之前一直没有空跟你分享的,也找不到机会跟你说,其实很多商务舱号称可以点菜,号称厨师现做,其实都是我们空乘拿着冷盘去热一热,之后摆盘好看一点放在餐桌上,就是商务舱的餐食了。只有极少数的土豪航空的头等舱,也不能说头等舱,就是那种头等房间,飞机上有个小房间给他们住的那种,才会配有厨师现做,不过那种头等舱都超贵,超级土豪才会买那种,甚至国内航空公司的航班都很少有那种头等舱,只有几个最热门的国际线路有。”

    “比如说B市飞NYC,再比如说飞伦敦。”卫译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感觉那种头等舱也没什么好的,一个特别小的房间,里面就是一张小的床,一小点衣柜什么,躺在床上的时候也要系安全带,放在地面上就是青旅的床都不如那种,但是在空中就很贵。”

    “不过在商务舱和头等舱服务一定要对乘客热情很多,时刻面带亲切的微笑,餐食和酒水饮料随时准备着,单子上有的都备好,客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用怕浪费,起飞和降落的时候不用管乘客是不是在玩手机,多送一些东西……”

    夏凌风听后问:“有没有笑得很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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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伦敦

    他当然是笑得很累。

    很多时候, 一直保持完美得体的笑容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等乘客都离开飞机以后, 他真的是笑都笑不出来, 到家笑容都快没了。

    “过去的事情。”卫译总结:“我们还是不提了。”

    “好, 不说。那你想坐头等舱吗?”夏凌风问, “如果想的话我们下次可以订头等舱。”

    这次飞伦敦的机票是卫译订的, 他很怕碰到从前民航的同事, 就订了外行的机票,商务舱。

    夏凌风觉得如果卫译想体验一下头等舱, 他们也可以订头等舱。

    “不了不了。”卫译摇头, “头等舱太奢侈了没必要,其实跟商务舱也没差多少, 商务舱也是可以躺下来睡觉的。”

    二人说着, 就走到商务舱的专属候机区域, 卫译躺在按摩椅上,开始按腰和腿。

    从前他看到过商务舱和头等舱的按摩椅好多次, 但这是旅客用的,他不能用。

    后面他想着什么时候不做空乘总在家里的时候,给家里买一个, 但他辞职了就去做理疗, 理疗完了就当物流,忘记这回事。

    这次在商务舱的候机区域终于享受到免费的按摩椅, 别说,高档的按摩椅按起来还很舒服。

    夏凌风也坐在旁边的按摩椅上, 看到卫译的表情就问:“要在家里买么?”

    “买。”卫译回答得毫不犹豫, “从英国回来就买。”

    很快就到了他们的登机时间, 商务舱有专门的登机口,专人领他们进去,卫译从前经常做领人进去的活,现在他变成那个被领的人,感觉有些微妙。

    就……还是有点共情以前的同行,卫译觉得他坐飞机,肯定是那种非常安静,不给空乘找事的类型。

    不过身份地位的转变,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努力。

    一路飞了十几个小时,他们中间睡一觉,起来后没多久飞机就抵达伦敦。

    伦敦,他们到了。

    在没有飞国际航线前,卫译对伦敦最大的印象就是福尔摩斯这位文学作品里创造出的侦探,以及开膛手杰克这个残忍的杀人狂魔。

    之后就是伦敦是雾都,多雨雾,工业革命后空气质量一度很差,随后出台了现代社会,世界上第一部空气污染治理相关法案——《清洁空气法案》。

    后面飞国际航线,卫译去过伦敦很多次以后,才慢慢对伦敦这座国际化大都市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

    伦敦是顶级的国际化大都市,这里以极低的资本利得税制度、格外健全的法制吸引了无数中东,HK等地的富豪,这里有英国大部分的商业资源,也有数不尽的博物馆,美术馆,餐饮娱乐业非常发达,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也相应有很多。

    当然,伦敦的消费也很高,无论是物价还是房价,都很高。

    不过幸好他们两个人中间有个人可以挣英镑,还挣得不算少。

    飞机在地面停止滑行后,卫译过来抱着夏凌风,靠在对方怀里说:“忽然觉得老公很厉害,在伦敦也能挣到不少钱,这点我不行。”

    夏凌风好笑地问:“怎么忽然想起来说这个了?”

    “就是觉得你现在好厉害,工作和能力各方面都很厉害。”

    夏凌风仿佛知道卫译想说什么,低声跟他说:“阿译,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等一个医学生念到博士毕业,工作当医生,学医是一个漫长又辛苦的过程,那些年我真的很感激你能一直陪着我,能花钱养我。”

    卫译听后觉得,如果这是一笔投资,那可能是他这个不擅长数字不懂金融的人做的一笔最划算的投资。

    曾经穷学生时期的夏凌风偶尔也会自尊心发作,不想让卫译给他花钱,但现在真的开始工作开始有钱以后,就会坦然面对从前那个穷学生时期的自己,说那个时候是卫译在养他。

    其实卫译觉得自己也没养什么太多,就付了房租和出去玩的钱,时不时给夏凌风买点衣服和日用品。

    但夏凌风没有他养也是可以的,如果没有他,夏凌风可以自己住在博士宿舍,不需要花钱出来租房,不出去玩,买便宜的衣服,也能安稳读完。

    说起来,他的那些养其实只是在夏凌风的生活中锦上添花,夏凌风自己学生时代的时候也努力挣钱,够一个单身学生花。

    但他们在一起为彼此做的事情,也并不是为了投资,是因为他们相爱。

    下飞机,拿到行李过了海关以后,他们从机场出发坐地铁去学校。

    Studio是一早就定好的,按周付费,从他们入住的时间开始计费。

    经过商量后,他们还是决定不买二手车,买二手车的话,买车的钱是小事,比较大的问题是伦敦的停车以及路况。

    伦敦是一座修建得非常早的城市,虽然经过数次的扩建和修缮,但依旧会遗留一些问题。

    比如说早期规划的道路,其实并不那么适合现代社会,在伦敦停车位很紧张,开车非常堵车,还会收取拥堵费,但就算是收了拥堵费也还是很堵,可以想见伦敦地面交通的拥挤城市。

    而且伦敦这座城市非常大,路况也很复杂,从小在伦敦长大的人还经常会在伦敦迷路,他们这种只在伦敦工作学习一年的人,就算有google map可能也无法认路。

    在这座城市里,开车似乎是富豪的特权,大部分人都乘坐公共交通,很多明星也会倾向于坐地铁,所以在伦敦地铁偶遇明星的概率非常高。

    真的有急事的时候可以打车,但打车是心跳计费,非常贵。

    看到那个打车的价格,卫译特别理解为什么bbc拍的电视剧里会有主角付不起打车费,因为真的太贵了,据说这边普通警察的工资一个月也只有一千多英镑,对比起来那个打车的价格简直了,是现在的卫译都会肉疼到无法呼吸的地步。

    所以他们决定在伦敦城区内就采用公共交通,确定出城玩的时候再去租辆车。

    他们乘坐公共交通一路到学校,拖着行李办理入住登记手续,之后就住进了studio。

    他们住进studio时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多,算到国内时间就是凌晨四点多,正是最困顿疲惫的时候,卫译拖着行李到宿舍后感觉心跳很快,是熬夜对心脏带来负担的那种难受。

    他把行李箱放在宿舍门口,站在那边缓了缓,才感觉心跳速度降下来。

    夏凌风看到卫译的动作,转头问:“阿译,怎么了,难受么?”

    “感觉心跳很快。”卫译深呼吸几次,那种难受的感觉渐渐消失,“不过现在好些了。”

    夏凌风立刻叮嘱:“我帮你铺床,你先去歇着。”

    “不了。”卫译摇头,“倒时差这种事情我有经验,再熬一熬,等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睡觉,基本上一两天就倒过来了,我跟你一起收拾吧。”

    虽说是一起收拾,要熬到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多,但夏凌风也只让卫译坐在椅子上去研究网购,给他们买一台洗碗机。

    他们租的是价格相对较高的studio,配备了很多基本生活电器,冰箱微波炉都有,但仍然没有洗碗机,也没有厨具,这些他们都不方便从国内带过来,决定到了这边再买。

    晚上十点,夏凌风铺好床,收拾好日用品后,他们吃了点从university town买的快餐就洗漱睡了。

    因为时差的关系,卫译早上五点多醒来就睡不着。

    纵然现在是夏令时,早上五点多的伦敦天色依旧很暗,城市中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雾都名不虚传,在伦敦出太阳是一件会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卫译觉得已经睡不着,就翻个身,动作小心地下床。

    他租的studio的卧室里有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更好地欣赏风景,不过这个时候夏凌风还没起,他打算走出卧室去客厅看。

    但刚想着夏凌风没起,他身后就传来动静,夏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床上下地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抱着他问:“不睡了?”

    “嗯。”卫译点头,“睡不着了。”

    “下床想做什么?”

    “想看风景来着。”

    夏凌风拉开手边不远处的窗帘,两个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伦敦。

    清晨五点多的伦敦仿佛还在沉睡中,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

    他们住的studio这栋楼相对临街,离地铁不远,他们从落地窗眺望地铁那边,没看到什么太多的人,只有零星的流浪汉,醉鬼以及要上早班的人。

    夏凌风摸了摸卫译的肚子,问:“饿不饿?”

    “有点。”卫译点头,之后说:“再等一下,我们坐地铁去China town吃早饭吧,那边有早餐店,”很多七八点就开门了。”

    “好。”

    又等了一会儿,早上六点半的时候他们出门了。

    卫译来过很多次伦敦,次数多到他都要数不清了,但他从前去伦敦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乎没停留过,这是他第一次可以这么悠闲地在伦敦街区逛。

    在伦敦,出门不能只带手机,还要带现金和银行卡,不过China town大多数地方都延续了国内的传统,可以用wx或者zfb扫码付。

    他们到China town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进唐人街前卫译跟夏凌风说:“拿好贵重的物品,别被偷了。”

    唐人街这边小偷小摸算不上少,时常有传来同胞丢东西的消息。

    伦敦的China town其实卫译觉得不能称之为town,应该叫街道更合适,就是几条交错在一起的街道,早上七点多,大多数店还没开门,只有几家卖早餐的店开门了。

    一进唐人街,画风就瞬间改变,外面都是高大上的英文招牌,进了唐人街之后就能看到熟悉的中文字,不过绝大多数都是繁体字的招牌,这里粤语、闽南语、东北话、港台腔等多种口音汇聚在一起,不止有跟他们一样黄皮肤的,也有一些肤色较深的人和一些当地人。

    根据去过唐人街的空乘同事说,唐人街很多店面都很正宗,食物方面很少踩雷。

    卫译跟夏凌风就走去个有包子和阳春面卖的早餐店吃饭,扫码付账,价格自然比国内贵很多,但味道还可以,最起码比昨晚便利店买的快餐好吃很多。

    吃完早饭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雾蒙蒙的伦敦慢慢从沉睡中清醒过来,街上车水马龙,唐人街的其他店铺也慢慢开门了,有中医药店,推拿针灸等等。

    夏凌风觉得卫译的理疗还是要做,就建议他:“如果时间允许,我每周带你来唐人街做理疗。”

    卫译沉默了下,跟夏凌风说:“我觉得,这边的中医不一定靠谱。”

    靠谱的中医和不靠谱的中医差很多,同样的,靠谱的理疗和不靠谱的理疗也差很多。

    夏凌风一开始让他去的那家,明显是十分靠谱的理疗。

    他听前同事吐槽过一些地方唐人街的中医馆,说基本什么都不会,还贼贵,就是坑钱。

    夏凌风听到卫译的话之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就拉着卫译走进一家已经开门的按摩馆问了几句,问完之后卫译都不用夏凌风解释,就知道不太行。

    因为那里面的人都答不上来几个问题。

    夏凌风左右看了看,觉得这些按摩馆可能都差不多,之后就说:“我给你买把按摩椅。”

    “没必要,不用。”卫译摇了摇头,“我们不如去university town的健身房多练一练,按摩椅回去了再买。”

    “也行。”

    因为他们在按摩馆消磨了一会儿时间,要离开的时候唐人街的亚超已经开门了,夏凌风说去亚超采购,两个人就一起走去亚超。

    一进亚超,熟悉感扑面而来,就是那种在西方世界里,便利店里的商品上全是英文,满满的披萨炸鸡的地方,走进一家能看到中文的超市的熟悉,能看到他们认识的东方食材、调料以及方便食品。

    当然,价格也非常昂贵,都快是直接把RMB切换成英镑的程度。

    比如说某样东西在国内是3RMB,在这边就是3英镑,把3英镑换算成国内的货币,就是要窒息的程度。反正很贵,来亚超买东西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相反的,这边本地超市倒是会便宜很多,普通的菠菜一英镑一包,物美价廉。但是在亚超这里,一些国内才有的,国内人喜欢,这边人不吃的食材就会很贵。

    卫译看了一圈价格,悄悄问夏凌风:“这边医院给你开多少薪水,一千块有吗?”

    夏凌风很奇怪,“一千块?”

    “我问错了,是一千英镑有吗?”

    “比这个高点。”

    卫译终于放心了,开始在这里买东西。

    他们都是在国内长大,有一颗中华胃,属实吃不惯西餐,偶尔吃几顿还可以,一直吃绝对不行。

    不过听说伦敦有全世界各地的美食,等他们慢慢适应这边的生活后可以一起去吃。

    说起来,他们在这边的新生活还是很值得期待。

    都买好东西后,他们坐地铁回去,坐地铁的时候在地铁上看到了鸽子,这边有很多小动物会出现在地铁站,并不太怕人,像鸽子这样的小动物还会在地铁人少的时候挤到地铁里跟他们一起坐。

    回到studio后,他们煮了点东西吃,这边的抽油烟机非常不给力,简单来说就是把空气净化一下再吹回房间里,如果做了什么需要爆炒或者油炸的食物,就算有空气循环,那个味道也会持续到明天,到时候闻一闻自己的被子就知道昨天吃的是什么。

    所以他跟夏凌风选择煮东西吃。

    到的第一天,他们去了唐人街采买食材,以及煮东西的锅和碗。

    第二天他们决定去先去商场买衣服,之后再去当地的大超市买点盘子和其他厨具。

    伦敦多雨,气候偏冷,夏天很短,每年开暖气的时间很长。因为厚衣服都很重很占地方的关系,他们没带多少厚衣服,需要买些。

    他们坐地铁去牛津街买衣服,牛津街上有很多他们熟悉的,在国内买过的牌子,就直接从那里面选。

    牛津街作为著名的购物街道,如今也变成了一个旅游打卡的网红地点,他们一路走来遇到了好几波旅游团,都是来这边玩的。

    他跟夏凌风一边逛一边各自买了几套衣服,都买的是秋装,拎着不重,他们就拎着衣服沿牛津街一路走下去,快中午的时候去路边的一家西餐厅吃了饭,他觉得鱼排薯条和布丁其实味道还可以。

    吃完饭,卫译查了下地图,前面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个大超市,他们可以走去那边买东西。

    夏凌风点头说好,从餐厅离开后就走去那边。

    可惜走了不到二百米的路就下雨了。

    这边下雨的时候还会刮风,打伞不太现实,一般都是穿防雨衣。

    夏凌风从背包里拿出防雨衣,先给卫译穿上,之后才是给自己穿。

    虽然穿着防雨衣,但还是有零星的雨飘到身上,再加上下雨的时候冷,卫译在路边看了看,发现一家店面比较大,有一些人进出的商铺,之后跟夏凌风说:“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那家店好像是卖工艺品的,看起来还不错。”

    夏凌风点头,之后跟卫译一起走进去。

    卫译刚一走进去就发现不对劲,这好像不是什么工艺品店,是一家情-趣用品店。

    国外的情-趣用品店跟国内的不一样,国内风气还是偏保守些,成年人的情-趣用品一般是能网购就网购,不能网购很多也去药店买,直接走进情-趣用品店的人真的很少,仿佛直接去情-趣用品店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会被很多人围观,被议论。

    但在伦敦不一样,伦敦的情-趣用品店算是一种特色商店,所有人都大方进出,里面的用品根据价格不同,精巧程度还不一样,比较高档一些的用品,还会本着匠心精神,将木质抛光,玻璃棒都是用传统工艺吹制的。

    卫译跟夏凌风之间的气氛顿时变了,卫译有些尴尬,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把这样一家商店认成是工艺品店,可能是摆在橱窗的商品都太精美了,像是工艺品。

    夏凌风好像是在偷偷忍笑,他没好气地瞪过去,压低声音问:“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阿译你是不是在抱怨了?”夏凌风的声音里透着笑意,“我们好像有几天……嗯,所以才带我来这里?”

    卫译:“……”

    他强调:“我真的是看错了,看错了!”

    他真的是看错了!

    不过其实就算没看错,出于好奇的原因,他也会来这家店的,来伦敦不逛情-趣用品店,多可惜。

    “好,看错了。”夏凌风的眼睛里透着笑意,其实他知道是看错了,他第一眼看过去也以为是工艺品商店,这家店外面的招牌只有一个英文名,没写具体卖的是什么,很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来看看也可以,有喜欢的么,我们买回去用。”

    卫译瞪了夏凌风一眼,总觉得对方眼睛里有揶揄的笑意。

    不过瞪了片刻,他还是去看情-趣用品店,难得进来一次,如果什么都不看就出去多可惜。

    一开始看的时候有点放不开,但他发现周围进来的无论是一对一对,还是单身的,都看得津津有味,他也就认真挑选起来。

    这里的东西,与其说是情-趣用品,他真的觉得像艺术品,比如说这个装油的盒子都格外漂亮,好不好用不知道,反正从外观上来看是赏心悦目的。

    夏凌风拿起一个非常精巧,打磨得十分圆润,抛光做得格外好的木质工具,问卫译:“要买么?”

    卫译看着那个形状,实在是有点羞恼,就怼了夏凌风一句:“你用呀。”

    “可以。”夏凌风当即点头,“我给你用。”

    “不。”卫译倔强地说,“你自己用,不要给我用。”

    夏凌风看着卫译,看着看着就忽然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阿译,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是时差还没倒过来么?”

    卫译:“……”

    夏凌风拍了拍卫译的头,语气怜爱,“阿译如果想买又不好意思,我帮你买。”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卫译瞪了夏凌风片刻,干脆摆个大烂,一口气买了好几个像是艺术品的玩意回去,也不管贵不贵的,也不管多少钱,反正夏医生不差这点,听那个意思也是非常想让他买。

    至于买回去用不用的……咳咳,再说。

    作者有话说:

    夏凌风:买回去当然要用,不然多浪费。我是一个简朴的人,舍不得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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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开学

    最后他们拿着买的衣服, 以及几样精巧的工艺品……那啥,坐地铁回家了。

    现在越来越临近开学,studio新入住的学生变得多起来, 他们偶遇了几位邻居, 两位肤色较深的, 两位肤色比他们浅的, 到的第三天终于偶遇了两位跟他们一样肤色的。

    那两位看起来也是情侣, 或者是合法持证上岗, 他们彼此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说有空可以约在common room一起见面。

    这边的留学生很多, 因为英国的硕士只需要一年就可以毕业, 是一个快速取得高等学历的好方法,时间成本很低, 一直很受各种刷学历人士的青睐。

    好吧, 卫译承认他也是来刷学历的。

    到的第四天, 他们决定一起去逛逛伦敦。

    对于来求学的卫译来说,逛伦敦, 就先从伦敦著名的高等学府开始——

    比如说帝国理工。

    帝国理工是一所专注理工科的学校,纯粹并且顶尖,号称G5超级精英大学之一。

    卫译这种理科渣渣, 对这所大学只有流口水的份, 肯定是申请不上。

    他跟夏凌风一起站在帝国理工里,感慨道:“这大学别的不说, 工程系的楼还挺不错,建筑都很有文化底蕴的样子, 可惜我的成绩去不了, 你的成绩能去你却不去, 据说这所大学的医科还非常不错。”

    夏凌风直接说:“大学时没钱,现在没必要。”

    ……倒也很真实。

    卫译也觉得确实是这个原因。

    “听说这所大学毕业还挺难的,尤其是医科就更难了,现在确实没必要耗这么久在学习上。”

    夏凌风点头,“现阶段对于我来说,临床更重要。”

    他在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事情。

    他的性格肯定不适合做生意经商,想挣钱就只能往学术类走,他没钱出国留学,就在国内读,最好读个出来工资很高,不是吃青春饭,同时国内读比国外读有优势的专业。

    综合下来他选了医生,当然也有部分兴趣在。

    夏凌风报志愿的时候跟卫译说过,他读了医生,卫译就再也不用担心以后会被延误治疗。

    虽然他们没有去这些国外最顶尖的学府读书,但现在也都有很光明的未来,如今走在帝国理工的校园里,还能用一种纯欣赏的,欣赏这边建筑物的角度来看这所大学。

    帝国理工的校园跟国内的大学并不一样,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校门和围墙,很有可能走着走着,在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这所校园里,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出校园走到地铁站旁边。

    帝国理工的校园分布在伦敦的好几个地方,很分散,虽然地图上看着距离都不远,但通勤也需要成本。

    卫译用一种纯欣赏的目光跟夏凌风说:“这所大学有些建筑物其实还挺有特色的。”

    “嗯。”夏凌风点头,“是很不错,不过我读的大学也不差。”

    卫译就笑了,“现在不是比较这个的时候,我当然知道你的大学,百年学府,多有历史的感觉,但跟这里是不同的风格。”

    确实是不同的风格,这里的建筑物很西方,也很有个性,多种多样,有的能看出历史的厚重感,有的一看就是现代建筑,甚至还有的看起来很破旧,不像是帝国理工应有的逼格。

    他们走在帝国理工的校园里,卫译在跟夏凌风聊天。

    “你什么时候开始去医院那边上班?”

    “下周一。”

    “哇,那岂不是跟我同一天,我开学的时候你也开始上班?”

    夏凌风点头:“是。”

    他特意选在同一天的。

    他们在帝国理工大学的校园逛了逛,去能进去的教室和教学楼里参观了下,就出来。

    有点遗憾的是他们并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并不能进去图书馆里面,只在外面看了看。

    因为帝国理工大学校园分散的原因,他们只看了几个距离比较近的校区就离开。

    离开的时候卫译吐槽,“这帝国理工的校园确实是小,真的很小,难怪每年就招那么点,这招多了也放不下呀。”

    刚才他跟夏凌风在主校区走着,一不留神就走出主校区的范围走到地铁站了。

    “嗯。”夏凌风配合着回答,“确实很小,分得很散,上课通勤难度很高。”

    一个上午逛了帝国理工和周边一些风景,他们就回去休息,卫译下午就在studio的床上躺着,顺便跟夏凌风说他们后天去帝国博物馆的事情。

    夏凌风说好,他们开始规划路线。

    帝国博物馆这个真的是要逛一天的景点,规划好路线后卫译就枕在夏凌风的腿上,说起开学以后的安排。

    “我看过课表,语言类专业课程没那么多,对于毕业和学术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平时还是相对清闲,我想考虑去校外打工,多挣点钱。”

    夏凌风一口否决:“不用。”

    卫译愣了下,夏凌风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十分坚决的口吻跟他说话了。

    夏凌风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沉默了下,缓和语气继续说:“阿译,我查过这边的情况,这边各个国家各个肤色的人都有,我们这样的在这里打零工并没有优势,因为体力和语言方面,以及长相接受度来说,天生不如英语国家来的人,这样的情况下你能做的可能就是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可能要很晚才回来,或者去一些偏远的地方。”

    “伦敦治安没那么好,最起码没有好到让我放心你晚上十一点自己回家的地步。我下周就要去医院上班,如果你很晚回来的话,我在值班的话不一定有时间去接你。”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找份工作,就申请学校提供的校内岗位,在校园里打工,如果没有就算了,不要为了在校外打工遇到危险。”

    卫译枕在夏凌风的腿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

    夏凌风年到三十,确实跟二十岁时候的长相不一样,轮廓更深了些,气质更内敛成熟了些,性格……更谨慎了些。

    他觉得夏凌风现在是越来越在乎他的安全问题了,不过相应的,他也很在乎夏凌风的安全问题。

    夏凌风说了许多,没听到卫译的回答,以为对方并不想答应,低下头还想再劝,却看到卫译一直盯着他看,表情有些奇怪。

    片刻后,他感觉到卫译握着他的手说:“好,那就不在校外打工了。”

    夏凌风回握着卫译的手,他没有问卫译的表情是为什么,只觉得对方答应了就好。

    **

    后天,他们赶着博物馆开门的时间进入帝国博物馆。

    帝国博物馆常展免费,提前约好就行,特展收费,卫译查了下最近没什么好特展,就没有约,只打算看免费的常展。

    帝国博物馆是个让人听起来就恨得牙痒痒,但真的来到伦敦后不去一次又总会有些遗憾的地方。

    而且去之前卫译看过攻略,在博物馆里,国内过去的藏品其实不多,展厅也不大,比较惨的是埃及那边,感觉整个都要被帝国搬空了,当然埃及的展馆也非常大。

    以昂撒人的傲慢,他们不会有空去理解每样文物背后的含义,他们按照文明来区分,博物馆更像是把文物都陈列在那里,让你自己欣赏,不会讲文物背后的含义,博物馆的工作者也不会去研究,不会按照历史含义来做精巧的摆设和布局。

    怎么说呢,帝国博物馆能被誉为世界顶级博物馆之一,全是靠着藏品多,管理、陈列以及布局做得真心不怎么样。

    不过这个地方是真的很大,他们看到了埃及的狮身人面像,木乃伊,看到了古罗马斗兽场的文物,看到了许多其他精美的展品。一天走下来,走马观花似的,最后才勉强逛完整个博物馆,从博物馆出来坐在餐厅里的时候,卫译感觉自己腿都要废了。

    “逛这个地方真累,就算有讲解,我们也很多看不懂。”卫译趴在餐桌上跟夏凌风说:“这种地方来一次就够了,下次我们去点什么小众的美术博物馆之类,给我们熏陶一下艺术细胞。”

    “好。”

    夏凌风其实对去哪里无所谓,如果让他选,他其实更喜欢跟爱人两个人待在家里,在这方面他比卫译要宅。

    但既然来了这边,卫译又想玩的话,他也会陪着。

    “我们参观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不少国内的旅游团。”卫译跟夏凌风聊天,“但好像一下就又看不到,又换了一个新的国内团过来,他们据说看得特别快,半天,甚至两个小时就看完了,这个是怎么看的?”

    “只看几个热门的展馆。”夏凌风回答,“导游带着,收护照,不能掉队。”

    卫译想了下那个场景,觉得还是自由行吧,自由行比较适合他。

    吃完饭,卫译还是觉得很累,就是一天走了几万步的那种累,夏凌风想想,干脆提议:“要不要打车回去?”

    卫译一听,立刻一个激灵,摇头说:“不了,我觉得我还行,我们坐地铁回去吧。”

    打车真的是伤不起,那个价格简直了,肉疼到无法呼吸,而且他也不是不能走,就是有些累。

    夏凌风看到卫译夸张的样子,有些好笑,“真的没什么,你累了我们就打车,别忘记我也可以挣英镑。”

    “没事,不。”卫译坚决摇头,某些时候他还是很抠门的,“我们坐地铁回去,我可以。”

    夏凌风看卫译坚持,也就没有再劝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出太阳,从餐厅里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卫译跟夏凌风恰好一起看到了日落。

    晚霞红彤彤,映照着整座城市,接天处的风景很美。

    **

    也许是因为在博物馆里耗空了血槽,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卫译哪里都没去,就在studio里待着,准备一下上课的资料,偶尔被夏凌风拉去university town的健身房做运动,当然,这期间他还陪着夏凌风练习英语,对方在准备一些专业的词汇,好跟同事交流得更顺畅些。

    其实这些天出去,卫译考虑到夏凌风的语言关卡,如果有需要交流的地方,他都有意识地让夏凌风去。

    伦敦人的英语大部分很标准,一些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会有伦敦腔,但相对东南亚那边的英语已经好理解多了。

    这几天交流下来,夏凌风英语里的中文口音明显少了很多,吐字更加清晰流畅。

    周六的时候,卫译在看历届的课件,夏凌风在对着专业书籍熟悉专业词汇,偶尔跟卫译说话也是用的英语。

    等中午夏凌风去做饭的时候,卫译终于憋不住了,笑着说:“我们两个说中文的一直用英语交流很奇怪。”

    夏凌风想想刚才的场景也笑了,打开冰箱门问卫译:“中午想吃什么?”

    “有点想吃火锅或者烤鱼。”卫译歪着头说,“最近一直吃西餐,嘴馋了。”

    “想吃这些我们出去吃。”夏凌风很多时候也不是无条件惯着卫译的,“在家里做这些的话味道很久都散不掉。”

    “那算了,我们先煮点面吃。”卫译回答,“现在去唐人街肯定是来不及,晚上如果我还想吃那些我们就出去吃。”

    中午吃了饭,卫译把碗放在洗碗机里,放完后走回卧室,就看到夏凌风在摆弄东西。

    摆弄的是他们前几天在那家商店里买的……咳咳,精致的工艺品。

    夏凌风明显听到卫译的脚步声,转头看着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问:“这样东西用英语怎么说?”

    卫译感觉心跳有些快,说话都不太流畅,“我……不知道。”

    说起来,似乎确实已经很久了,上次还是出国前。

    出国后最开始几天两个人都在倒时差,状态不怎么好,后面几天卫译又到处玩,直到博物馆一游回来差点把腿给走废,在家歇了一两天,现在状态才好起来。

    算下来确实挺久的,比他们平时间隔的都要久很多。

    夏凌风又转动着手上的东西,若有所思地说:“这样东西应该要先清洗——”

    之后,他拉着卫译走到浴室里,花洒一下就打开,水全浇在卫译身上。

    卫译穿着单层的居家服,薄薄一层纯棉,水一浇上去就全都贴在身上。

    睡衣贴合着身体,线条格外明显。

    夏凌风不动声色地欣赏片刻,之后问:“你这么想用么?”

    卫译尴尬到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不是太久没有过夫夫生活,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就是淋了点水就……

    他闭了闭眼,一咬牙,干脆把夏凌风也拽过来,让对方的居家服上也沾着水。

    他搂着夏凌风的脖子,嘴唇贴在对方脖颈处,邀请跟暗示格外明显,“我是想用你,跟你手上的东西没关系。”

    ……

    所以最后那样东西用了没?

    卫译觉得,艺术品就要有艺术品该有的样子,放在架子上吃灰就行,用的话体验感其实一般。

    很硬,而且冷冰冰的,硌人,完全没有夏凌风的温度,并不好用,就是好看。

    也许他们下次应该试试那个精美盒子里的油,而不是这些工具。

    他现在格外庆幸,这是他跟夏凌风两个人住的studio,没有第三个人,他可以大大咧咧地把这样的艺术品放在架子上,平时没事还可以拿在手中玩一玩。

    两个人下午闹挺久的,浴室里、床上,都闹了,也就来不及去什么唐人街,第二天周日的时候倒是去唐人街吃了顿火锅。

    随后周一,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夏凌风因为距离的关系早起走了,之后卫译也去学校。

    卫译的语言类专业说具体些是TESOL,翻译成中文就是对外英语教学,是注重实践的专业。

    正式开学第一天,他见到了不少专业同学。

    这个专业留学生居多,他的同学什么肤色的人都有,亚洲人也有不少,国内来的,讲普通话的有。

    这里还有各种年龄段的学生,虽然二十二三岁,大学毕业就来读硕士的占了大部分人,但也有不少像卫译这种工作了几年再来读硕士的,甚至卫译还看到了好几个明显比他大的人。

    只能说真的是活到老学到老,他本来觉得自己来读硕士的年龄就已经很大,没想到还有好几个比他还大的。

    他一开始的课程以Lectures为主,一堂Lectures上下来,国内来的学生就把他拉到专业群里面,还给他指引了学生会的所在什么。

    不过卫译觉得他虽然看着年轻,心态已经是三十岁的人的心态,可能跟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的人玩不到一起去,就只是进了群,很少说话。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午饭的时候,他发消息问夏凌风:你那边怎么样

    卫译:第一天在英国医院工作感觉如何?

    夏凌风:还好,没有国内那么忙

    夏凌风:你呢?

    卫译:认识了一下同专业的同学,上了两堂Lectures

    卫译:不得不说,重新找回做学生的感觉真好,现在我觉得上课都是幸福的,从前上大专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珍惜上课的幸福时光

    卫译:当然,除了考试,考试的时候最不幸福

    卫译:说起来你在那边也算是个学徒吧,是不是有点学生的感觉?

    夏凌风:严格来说我是助手,要协助正式的医生做门诊,做手术

    卫译:哇,那岂不是夏大医生你又回到了助手的角色

    夏凌风:确实是这样

    卫译记得夏凌风一开始考进医院当住院医的时候也是个助手的角色,协助年长的资历高的医生出门诊做手术,一年多以后才有资格独立出门诊,又过了多半年的时间才能自己独立完成手术。

    卫译:有没有感觉这边的医院跟国内医院不一样的地方?

    夏凌风:这边医生培训的时间相对较短,平均工作时长也比国内短,资金雄厚的医院设备会好些

    夏凌风:医院的结构体系,各科室之间的协作更完善

    夏凌风:但医术,门诊经验和手术操作上来说,有些地方也不如我们院

    夏凌风:来这边可以学习交流新的思路和方法,参考一些他们的经验

    夏凌风: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廉价劳动力

    卫译想了下,可不是么,确实是这样。

    夏凌风在国内是一位有好几年临床经验,可以独立完成一台十来个小时的主动脉夹层手术的医生,来这边虽然没有执照,但丰富的门诊经验以及手术经验也让夏凌风能在很多地方帮得上忙,医术完全不是刚毕业还需要学习的年轻医生可以比。

    甚至如果这边的医生觉得ok,在手术室里监督着,夏凌风还可以代替他完成一台手术。

    而这样的夏凌风每个月拿的钱比本地的年轻医生还要少很多,这么一想确实性价比是真的很高,难怪英国好几家医院都同意让他来进修学习,原来是抱着廉价劳动力的想法。

    其实夏凌风在后面还收到了好几家医院的邀请,不过他们已经决定去伦敦这家,就把后面那几家医院拒了。

    当时卫译还觉得夏凌风真优秀,是不是在国外也有什么名气,或者履历漂亮到让这么多医院动心,夏凌风说他想多了的时候他还不信。

    现在他信了。

    夏凌风的履历应该的确很漂亮,不漂亮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医院来邀请,毕竟每年在全国范围来说想出国进修的医生不少,但真正能拿到邀请的医生却不多。

    最让英国医院动心的应该是夏凌风的性价比,真的太高了,高到他们愿意让夏凌风来自己的医院进修,学习部分医术,主动发邀请。

    有很多国内医生来这边医院进修,说是进修,其实大部分都是给医院打工,在打工的时候偷学技术,所以发邀请的医院最注重的是来进修的医生的性价比。

    年轻力壮,可以用英文沟通交流,同时也有几年临床经验,不用太多培训就能上岗的医生最受欢迎了 。

    对的,没错,就是夏凌风这样的。

    卫译只能评价:这些资本家真精明

    夏凌风: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夏凌风:不过能来这边学习交流也是个好机会

    卫译:那我现在算不算是白吃你的免费午餐?

    夏凌风:不止午餐

    夏凌风:每周还要在床上伺候你

    夏凌风:也免费

    卫译:!

    卫译:我看你是真的闲下来了,都能跟我发这么久的消息,还来打趣

    夏凌风:这边工作清闲些,中午没什么事情

    卫译:……

    可真是闲过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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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伦敦日常(1)

    他现在觉得夏凌风工作的时候有些太清闲了, 清闲到都能跟他聊天打嘴炮。

    这还是他们两个都在上大学时经常发生的事情。

    刚开始上大学的时候,夏凌风课业也不忙,卫译就更别说了, 大专上课就跟玩似的, 他上课就会跟夏凌风发消息。

    不重要的课程上, 夏凌风也会秒回, 还会跟他斗嘴, 两个人你来我往。

    夏凌风那个时候也有点少年人的桀骜和幼稚, 会跟他斗嘴,但后面他们两个越来越忙, 很少有消息秒回的时候, 隔着时间差的斗嘴没意思,慢慢就不斗了。

    而现在, 可能是因为出国换了个环境, 人放松很多, 卫译又变成学生,夏凌风也没那么忙, 两个人又开始斗嘴了。

    不过人到三十,斗嘴的内容显然跟从前那些“我不”以及什么“我就不”是不一样的,变成了……咳咳, 某些别的方向。

    卫译觉得, 人还是不能时时刻刻一直绷着,要隔段时间找个时机放松下, 一直绷着神经太压抑了。

    下午下了最后一节课,卫译觉得他这个米虫就该有点米虫的自觉, 主动回宿舍做饭, 算好夏凌风到家的时间, 恰好把饭给做好。

    夏凌风到家后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明显的饭菜香,卫译穿着围裙站在灶台旁忙活。

    他们在这边做饭一般是煮东西,炒的话油烟不容易散掉,卫译今天做的是炖菜和米饭,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就看到夏凌风推门进来。

    他笑着说:“可以吃饭了。”

    夏凌风洗过手,走过来帮忙端菜盛饭,一起吃饭的时候卫译说:“我们九月底坐欧洲之星去巴黎那边玩好不好?”

    “好。”夏凌风点头,“晚上我们买票,看攻略,办签证。”

    两个人说着,又说到……卫译课业的事情。

    “学习忙么?”

    “最近不怎么忙。”卫译回答,“所以才想趁着最近这个不忙的时候多出去玩几次,后面天气就该冷了,不方便出门。”

    “好,我们最近多出去玩几次,这周末可以在伦敦逛。”

    说着,夏凌风又问起卫译的同学来:“同学怎么样,相处如何?”

    卫译听着就笑了,“你觉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像个家长,问自家小孩跟同学相处如何?”

    夏凌风用手指敲敲卫译的额头,“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卫译也不否认这点,他现在确实觉得他在夏凌风面前越来越胆大了,跟去年这个时候发条消息都要斟酌好几次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我给你说说我们的同学,让你体会下校园。”卫译说起学校,有点小得意,“感觉我的同学全世界各地都有,各种肤色的都有。不过你应该知道的,大家本能还是会选择跟同一个地方来的人交流,我今天跟国内来这边留学的人交流比较多。”

    “国内来这边学习的人挺多。”卫译跟夏凌风分享,“虽然应届毕业生居多,但也有我这种工作了好几年再回来读书的,我见到年纪最大的人都有三十二三岁了,说是要进行专业技能进修,回去好评职称。”

    卫译大致给夏凌风说了一下他那些五花八门的同学,光今天知道的就各种类型都有,以后交流下来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更多的秘密。

    他说完自己的事情,又开始问夏凌风医院里面情况如何。

    “当地人多。”夏凌风回答,“外籍的少,医院医护加在一起几百个,同肤色的加上我也只有七个,其中有四个不讲中文。”

    “哇,那岂不是只有三人组?”卫译很惊讶,医院真的是一个当地人格外占优势的地方,“另外两个讲中文的人是什么样的?”

    “一个在内科,一个在影像。”夏凌风说,“不熟,没找到机会交流。”

    “……好吧。”卫译有点同情夏凌风,“你在那边的心外,看起来一个人很孤单,都找不到华人说话。”

    夏凌风有点哭笑不得,“我是来学习医术的,又不是来交朋友,跟孤单有什么关系,心外有几位年长的医生医术很不错,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也是。”卫译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等夏凌风。

    很快夏凌风也吃完,两个人一起收拾了碗筷。

    收拾完,卫译搂着夏凌风的胳膊说:“你跟我交朋友就行了。”

    夏凌风好笑问:“我们是什么朋友?”

    卫译思索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男男朋友。”

    **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周末,卫译跟夏凌风的周末还安排得很满。

    他们周六中午要去品尝土耳其烤肉,周六傍晚在宿舍的common room有华人活动,学校提供免费的披萨,周日卫译有小组讨论,跟同学们一起写作业。

    这边文科的课程明显比理工科少一些,尤其是卫译这种语言类的,课程就相对更轻松了,轻松到他经常下午三点就没课,下午五点多就写完作业,晚上七点多还有空跟夏凌风一起去健身房,生活节奏十分规律。

    周六上午十点多,他们穿着长袖卫衣坐地铁去订好的餐厅吃土耳其烤肉。

    来之前,卫译确实以为伦敦是美食荒漠,都做好了一年嘴里面淡出鸟的心理准备,但来了之后他发现,伦敦本地确实没有什么非常有特色的美食,一说起来都是炸鱼薯条或者布丁,但伦敦有全世界各地的美食呀,只要肯花钱,哪个国家的美食都能吃上。

    他特意查了美食攻略,还询问同学里的当地人,以及其他国家的人对于这边美食推荐,决定如果可以的话每周末都拉着夏凌风出来吃一家,能吃到他们离开都不重样。

    他们要去的那家土耳其烤肉餐厅下了地铁还要走四五百米,他们下了地铁走去餐厅,一路经过伦敦街头,看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伦敦的风气明显开放了很多,在大腐国的街头,他能看到同性的恋人在拥吻,这在国内街头几乎是不可能看见的。

    他跟夏凌风一起走在国内的街道上,最多也就是敢互相拉个手,但是在这里他却敢亲吻夏凌风。

    比如说现在,他就悄悄在夏凌风的脸颊上亲吻了下,之后飞速离开,像偷偷做了坏事的人。

    至于夏凌风感觉到那个亲吻后,转头看着他,表情有一瞬间很严肃,搞得卫译以为夏凌风也许不开心了。

    但转瞬,夏凌风又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下。

    随后两个人都停下脚步,看着彼此。

    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几秒种后他们就当街拥吻了。

    这是他们在国内不太敢做出来的事情。

    坐在烤肉餐厅里,卫译一边看着菜单点菜,一边跟夏凌风说:“可惜有情不能饮水饱,不然我们就不用来这里花钱吃饭了。”

    夏凌风平静地回答:“点菜,别想那么多。”

    点好菜后,卫译放下菜单,跟夏凌风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平静的样子,一点也让我看不出你刚才的热情。”

    “我在看手术图谱。”

    “工作上的事情?”卫译问:“是进修学习的一方面吗?”

    “我是来这里学习医术,就要了医院里的一些手术图谱资料。”夏凌风跟卫译说,“这几天我着进手术室做助手,看到这边做手术的方式和医生的思路,确实和国内不太一样。”

    “这边的医生更具有想象力,更灵活一些,国内多是按照指南进行治疗,任何一个超出指南的操作医生都要承担风险。所以很多时候,国内的医生并不敢多做什么。”

    “这边的医生在面对复杂的罕见的病情时会发挥想象力进行救治,国内多开会讨论,除非突发紧急状况,医生才可能会做出一些非常规操作。”

    “你这让我想起了开组会。”卫译歪着头说,“虽然可能不是一个东西吧,不过据说国内读研的就很怕开组会,真的很累人。”

    “我从前在民航,不飞的时候去公司上班……也会开会,总觉得很多时候开会也并没有什么用,浪费时间,毫无效率。”

    “医院开会也是这样。”夏凌风点头同意,“但还是要开会讨论,该走的流程要走。”

    “也就是说这边的医疗体系更灵活,更自由一些,没有那么多官僚主义?”

    夏凌风摇头,“这边的官僚主义也很严重,这边的心外医生甚至要按照实际数字来公布自己手术的成功率和死亡率。”

    卫译都惊呆了,“还能公布这个?那心外医生得有多大的压力呀,就这样还能发挥想象?”

    “要公布。”夏凌风肯定地点头,“不过也许是这边环境的关系和社会风气的关系,医生还是会做一些创造性的举动,有些手术图谱我看到后觉得非常奇妙。”

    两个人说着,点的烤肉就上来了,他们开始吃烤肉。

    吃完烤肉,他们为了消食,搭乘地铁去摄政街逛。

    据说每个来伦敦的人都最好去一次摄政街,不去会有遗憾,卫译就拉着夏凌风一起去了。

    伦敦的几大购物地点之二,牛津街和摄政街。

    牛津街更平民化,也更年轻化一些,如果说牛津街是年轻的英国人,摄政街就有些像英国的老牌贵族,这里整体消费水平偏高,建筑非常古典,都是一些经久不衰的品牌。

    这些牌子卫译在机场免税店也看到过很多次,但这边的款式更丰富一些,店铺装修更有个性化一些,当然,绝大部分店面都配有中文导购。

    他跟夏凌风还在街上遇到了好几拨国内来旅游团,不少游客都走进店里面购物。

    卫译站在外面看了看,跟夏凌风说:“我怎么觉得他们买东西的那个样子,就有点像这样东西不要钱呢?”

    “不知道。”夏凌风的购物欲一向不太强,只问卫译:“有想买的么?”

    卫译摇头,“不了,这边来看看就行,说起买东西还是牛津街那边更符合我的口味。”

    “好。”夏凌风就只陪着卫译走了一遍摄政街,走完后卫译说:“摄政街这种奢侈品街道,我来看一次打过卡就行。”

    夏凌风问:“你拍照了?”

    卫译眨了眨眼睛,“好有道理,说起来我应该更新社交软件了,记录在这边的日常。”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夏凌风,让对方帮自己拍几张照片。

    夏凌风举着手机,直接连拍三张递给卫译,“好了。”

    卫译拿着手机翻开照片,瞬间就看到了刚拍的几张照片。

    卫译:“……从拍照这方面来说,你很直。”

    真是太直男角度了,或者说是死亡角度也不为过。

    夏凌风拍了拍卫译的头说:“走了。”

    卫译撇嘴,自己举着手机对着摄政街拍了几张照片,又录了一段视频后才离开。

    他们一起坐地铁回studio,地铁上卫译有点无聊,旁边的夏凌风拿着pad在看。

    伦敦地铁里通常是没有信号的,夏凌风每天上班时经常会拿一本医学书籍看,最近是拿着pad在看手术图谱。

    今天他跟卫译一起坐地铁回去,卫译无聊之下就好奇地凑到夏凌风的pad前,想看手术图谱。

    手术图谱是一些彩色的插图,远没有夏凌风工作手机上的照片血腥,卫译觉得可以接受,甚至还有些好奇这些。

    夏凌风从pad前抬头,问卫译:“想看?”

    卫译点头,“能给我讲讲这些手术图谱么?”

    夏凌风把手术图谱切换到目录的位置,选了其中非常靠前的一张点开,给卫译讲。

    “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外科流传着一句话,‘在心脏上做手术,是对外科的亵渎’,人的心脏不能长时间停跳,长时间停跳会引发大脑缺氧,深度昏迷,变成植物人,更有可能脑死亡。”

    “但现代科技为人类发明了心肺机,建立体外循环,这为心外科的长时间手术建立了最重要的基础。不过其实在心肺机发明以前,也有外科医生冒险为病人开胸做了心脏手术,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但在这个冒险之前,心脏只要出事,死亡率就几乎是100%。”

    “第一台心外科手术是在一八九几年,一位年轻人被刺中心脏,病人在弥留之际,医生开胸后发现右心室,也就是这里……”

    夏凌风的手指落在心脏图谱右心室的一个位置上。

    “这里有个1.5厘米的伤痕,一位德国的外科医生决定为他缝合这道伤口,事情已经不能更坏,不如就冒险尝试。”

    “这在我们现代医学看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举动,开胸都比缝合困难些,但这在当时是一项惊人的壮举,是心外科最早的手术之一。”

    夏凌风知道卫译是个外行人,没有选择十分困难的心脏图谱,而是给他讲述心外的发展历程,就像是一则故事,娓娓道来。

    讲了第一例心外手术后,他问卫译:“听懂了么?”

    卫译说起了那句十分俗套的话:“大部分都听懂了,只有一点不太明白,我觉得很厉害,大受震撼。”

    夏凌风有些好笑地抬手揉了揉卫译的头发,“走吧,地铁换乘。”

    卫译跟在夏凌风后面走在地铁里,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觉得也许他可以多跟夏凌风聊一些关于心外手术图谱的事情,他不一开始懂没关系,让夏凌风说些简单的他慢慢了解,慢慢就懂了,这样两个人也会很有话说。

    伦敦的地铁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会迷路吗,卫译紧跟在夏凌风后面换乘了一次地铁才回到studio。

    到家后他们歇了一小会儿,就是common room的活动时间。

    卫译爬起来要去参加common room活动的时候还觉得没睡够,他好像就睡了几分钟,就要爬起来去参加活动。

    所以说他当时是为什么要答应参加这个活动,是被窝不够香吗,还是睡觉不舒服吗。

    他在爬起来的时候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社交的想法,当个宅男宅着不好吗。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还是打算下去看看,他换衣服的时候问夏凌风:“要一起下去看么?”

    夏凌风坐在书桌前翻看医学书籍,一边翻一边说:“你们学生的聚会,我就不去了。”

    卫译听后愣了下,随后感觉夏凌风好像又开始闹小别扭了,就走到对方身边,非常诚恳地邀请:“夏医生,我想邀请你这个同龄人去参加common room的活动,可以么?那边很多人都是携伴的,我班上好几个同学都已婚,也有带着另一半来上学,也有像我们这样一起过来的。”

    夏凌风从书中抬头,看着卫译,矜持地说:“既然诚恳你邀请了,那我就去看看。”

    卫译在夏凌风的后背上拍了下。

    他还不知道枕边人的想法么,偶尔也会计较一下他学生的身份,他年轻的面容,这种时候如果他不主动邀请,那等他回来夏凌风指不定就会怎么做了。

    他们到common room的时候,披萨和可乐已经上了,common room里面已经围着不少人。

    common room是宿舍这里的公共区域,住在这里的住宿生都可以来,也可以带朋友来。

    他看到专业里几个国内的同学稀稀落落地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有两个生面孔,应该是带来的伴。

    有人看到卫译来,就招呼他坐下。

    卫译看了下沙发上的空余地方,觉得实在是坐不下两位成年男子。

    Common room空间有限,华人只占了一小片区域。其实这里不是个适合聚会的地方,但国内来的同学之间经济条件差得很远,有的家里开公司是富二代,有的还需要打工赚取生活费,出去聚餐的话对需要打工的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这个时候common room的免费食物、饮料和公共区域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只不过太小了,完全没有他跟夏凌风坐的位置。

    卫译来晃了一圈,打个招呼,跟现场的同学介绍了一下夏凌风,见没什么位置就直接走了,这一走他没回宿舍,拉着夏凌风一起出去吃饭。

    走出common room后,夏凌风问:“不参加同学之间的聚餐了?”

    “不。”卫译笑着摇头,“看了下同学圈子,我觉得我跟他们保持正常的同学关系就好,没必要太亲密,这种聚餐有空有时间的时候再考虑去,像今天这种common room没地方就不去凑了。”

    很多时候,人总是有点执念,想体验一下某种活动,当真的体验完觉得就那么回事的时候,也就不执念了。

    大约也算是要有那么一次人生经历。

    卫译很久没有参加过在学校里的同学聚会,这次听说有活动就想凑过去,但真的过去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夏凌风只问:“就这么走了?”

    他拉着夏凌风的手笑着哄:“你比那一堆同学都有魅力,我这么说你满意了么?”

    夏凌风轻哼一声,也没说自己是不是满意。

    其实卫译懂夏凌风的小心思,夏凌风可以接受他跟同学有正常的友谊往来,但太过亲密,经常在周末这种休息时间聚餐或者小组讨论是不怎么乐意。

    小组讨论夏凌风还能为了学业让步,聚餐会介意得比较多。

    这样会让夏凌风认为自己跟卫译之间其实是有年龄差,他现在讨厌那种感觉。

    最后他们两个出去吃的,吃的时候顺便规划他们去法国巴黎的行程,把酒店订了。

    这么想来,他们两个人在英国的生活也算得上多姿多彩,甚至他们都在研究圣诞节假期去哪玩了。

    伦敦是个很奇妙的城市,因为地面交通格外拥堵,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乘坐地铁,因此在地铁上可以看到一些明显是白领精英的人。

    说起来夏凌风也算白领精英,外表看来是个冷面大帅哥,很有精英的气质。

    那之后的一周,他们工作日的时候去法国大使馆递交了申根签的签证材料,一年多次往返的类别,准备巴黎之行。周六一起去了一趟美术博物馆,进去后不久卫译发现自己可能没有欣赏西方艺术的细胞,看不懂这里后现代的艺术感,他问夏凌风看懂了么,夏凌风指着一幅画告诉他:“这幅画中间景物的形状很像一颗人体的心脏。”

    卫译:“……”

    这是也没看懂的意思了,看懂了说不出这话来。

    不过夏凌风的审美角度真是清奇。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哈,本文分为青年篇、少年篇、if线和一点点番外

    现在更的是青年篇,还有两三万字就写完了,之后是少年篇,少年篇不长也就几万字,空少制服呀小雨衣多少钱呀都是少年篇的内容,少年篇主要是呼应青年篇里的一些细节

    所以应该本月下旬就会开始写少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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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伦敦日常(2)

    出了美术馆, 他笑着跟夏凌风说:“我觉得这些不适合我们。”

    夏凌风一早就觉得不适合,只不过卫译什么都想来看看,总觉得来一趟伦敦不看这些很遗憾, 他也就陪着。

    次日, 他们又去看了伦敦的城市博物馆, 大致讲的是伦敦这座城市发展的历史, 这个也看了一圈后, 第三周卫译彻底躺平。

    周六早上, 夏凌风问他:“这周末不想出门了?”

    “不了不了。”卫译摇头,“我要在家里歇着, 好应对下周那两天的巴黎旅游。”

    此举正和夏凌风的意, 他侧躺在床上看了卫译片刻,慢慢伸手去解开卫译的睡衣。

    卫译:……?

    夏凌风低头吻着他的嘴唇, 轻声告诉他:“今天不出去玩, 就陪我。”

    算起来,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静和谐的周末了。

    这几个周末都在外面,就算有次数也很少, 平时晚上夏凌风也要得少。

    可能就一起攒到今天,吃了个饱吧。

    之后卫译光荣地周六都无法出门,就趴在床上看夏凌风做饭。

    他问夏凌风:“你是不是不想我去伦敦的各种地方逛?”

    “没有。”夏凌风回答, “你想看我们自然要看, 我不想你来一次还留遗憾。”

    卫译歪头趴在床上看夏凌风做午饭,之后认真地问:“你喜欢看么?”

    “我无所谓喜欢。”夏凌风说:“看你喜欢就好。”

    卫译想了想, “如果你不太喜欢,我们就不逛了。”

    夏凌风停下切菜的动作, 转头看着他, 一口否决:“不用。”

    “现在难得有时间陪你到处玩, 你不用顾虑我,看你喜欢玩我也会开心。”

    卫译的下巴撑在手背上,觉得夏凌风这家伙是年纪越大越会说情话,从前年轻的时候还说得没这么直白,很多时候就闷不吭声装bking,现在什么都会说,也不装bking,却莫名让人觉得更有气质。

    “而且你趁着现在好好玩。”夏凌风将菜炖在锅里,煮好米饭洗了手后,走到床边跟卫译说:“过了明年元旦,你可能就没什么时间,课业要紧张起来。”

    卫译:“……别提醒我这件事情,让我再逍遥几个月。”

    **

    开学后的第四个周末,他们搭乘欧洲之星去巴黎,欧洲之星列车上,卫译问夏凌风:“你圣诞节的时候有几天假期?”

    “一周。”

    卫译很惊讶,“不是说这边假期都很多,圣诞节的时候很多上班族都最少放半个月吗,你怎么只有一周?”

    “廉价劳动力没那么多假期,不受这边法律和工会保护。”

    卫译:“……那你上班的时候有没有被压榨,被欺负?”

    “没有。”夏凌风摇头,“别开脑洞,就是假期比当地人少一点。”

    卫译松了一口气,开始规划他们的圣诞节假期。

    “既然七天假,那我们也不去太多地方,就去希腊玩吧,去雅典,去爱琴海,之后再去一趟西班牙吃海鲜,就回来。”

    欧洲之星列车送他们直达巴黎,然而到了巴黎后卫译直接傻眼了。

    他们赶上罢工。

    地铁公交等公共几乎都不开,这是一次非常大的罢工狂潮,大到连主要线路的地铁和公交都不运营了。

    两个人站在车站里彼此看了看,夏凌风有点好笑,直接说:“我们去打车。”

    卫译:“……出租车司机不会也罢工了吧?”

    “你想多了。”夏凌风拉着他往打出租的地方走,“敢罢工的都是吃财政饭的人,要养家糊口,不是铁饭碗的人,谁又敢罢工。”

    卫译想了下,好像也是,正常社畜打工族,谁敢罢工。

    因为公交线路都不开,他们从欧洲之星打车到卢浮宫,结果到了卢浮宫,发现卢浮宫也没开门,门外排着长长的游客队伍,就是没开。

    卫译:“……”

    他只能苦笑着跟夏凌风调侃,“来欧洲没遇到罢工都不算真的来过,我们现在遇到了,这算是欧洲的正常体悟之一。就跟上大学没逃课是一样的,逃课也是大学的经历之一。”

    卢浮宫这边游客很多,都是在门口排大长队的,其中不乏很多华人面孔,他听到身边几个人用中文聊天。

    “据说昨天是上午十一点多开的门。”

    卫译抬手看了下时间,上午十一点半,没开门。

    “法国人真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干,这要是在国内,谁敢罢工呀。”

    “这群人迟早得拖垮法国,整天要钱,政府哪有那么多钱。”

    “也就是体制内可以这么搞了,私人老板,谁让你罢工,市政交通瘫痪了你也不能罢工,有个朋友就在巴黎,今天早早骑自行车去上班了,也是真难。”

    中午十二点半,卢浮宫终于开门。

    卫译一边跟夏凌风走进去,一边跟对方说:“我们跟巴黎气场不和。”

    亏他还订了酒店要在这边玩两天的,结果就给他来这么一个罢工。

    夏凌风刚刚也上网查了下消息,跟卫译说:“这次罢工很大,据说持续十天。”

    卫译:“……法国福利体系真好。”

    “所以拖垮了国家财政。”夏凌风跟卫译分析,“政府没有钱管不过来,巴黎的小偷非常多,抢劫也会有,不出人命的话警察一般不管。”

    这话吓得卫译赶紧捂紧钱包财物,其实别的都好说,他身上也没太多钱,护照丢了这个是真不可,太可怕了。

    中午十二点多,两个人去卢浮宫转了一圈,出来后卫译感慨:“这些欧洲的博物馆看多了好像都一个样子,差不多风格的建筑,XX几世多少世留下的文物,我们不了解对方的历史,有导览也听不太明白,就是看个好看。就跟外国人来了B市,看故宫,看国博里面的文物,什么唐哪个宗,明哪个宗,估计也听不懂。”

    夏凌风听着听着就笑了,“你这个类比。”

    卫译认真说:“我觉得很相似。”

    “嗯,好,是很相似。”夏凌风揉了揉卫译的头发,“走吧,这么久都没吃饭,我们去吃点东西,之后打车回酒店歇着。”

    从卢浮宫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上一顿正经吃饭还是早上在车站旁边吃的,中午的时候夏凌风离开去路边的小店买了两个面包一起吃,现在肚子空空,急需美食。

    他们坐在餐厅里,平心而论这家餐厅食物的味道不错,但因为遭遇罢工的关系,他现在对巴黎整体就没有好印象,也不会说这家餐厅多好,只会说不难吃。

    吃完饭,卫译说不打车了,反正巴黎也没有太大,他们走回酒店。

    他们沿着巴黎的街道走了半个多小时,中途还顺道去了香榭丽舍大道,Les Halles等著名的购物街道。

    卫译刚到欧洲时看这些街道很新鲜,但来了一个多月,觉得这些街道都是千篇一律,欧洲的建筑风格整体上很像,看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后面就淡定。

    不过可能是因为走回去的时候沿途去了好几个街道逛街的关系,走到酒店后又是累垮的节奏,直接瘫床上,第二天去市政厅和圣母院遗址都没什么精神。

    当天下午他们搭乘欧洲之星回去,回去的路上夏凌风问卫译十月份想去哪玩。

    不知道是不是九月份在外面玩了很多的关系,夏凌风再问卫译关于十月份的出游计划时,被罢工打击到的卫译头靠在夏凌风肩膀上蔫蔫地说:“不游了,十月份这边慢慢开始冷了,还是在家宅着吧。”

    夏凌风没有意见。

    **

    卫译并没有在跟同学社交上花费什么太多时间,只保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周末很少约起来聚。

    他发现这边大部分的同学都是相对较宅的类型,周末经常出去社交的人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让人宅的。

    不过就算是同学们大部分都很宅,也开始慢慢计划出去旅游。

    因为十月中旬学校开始放假了,大约有两个星期的假期,然而学校放假了,夏凌风的医院不会放假,只在万圣节前后放那么一两天。

    十多天的假期,算是很长一段时间了。

    语言类专业的课程并不重,只要好好上课,seminar有问题就问,group里认真完成自己的那部分任务,就可以毕业。

    所以卫译算是没有什么太多学习压力的,夏凌风就问他要不要自己去玩。

    卫译想了下,问夏凌风:“你放心我自己去玩吗?”

    夏凌风沉默住了。

    其实是有些不放心,但这么多天的假期,卫译如果想去玩他也不好拦着,他没空陪,强迫对方留在家里可能会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他试着提议:“你可以跟同学一起去,人多出事的概率低一些。”

    卫译坐在夏凌风身边,认真看了对方几秒钟,忽然搂着夏凌风的脖子,亲吻脸颊。

    他低声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玩。”

    “嗯,就是有一点喜欢而已。”夏凌风回答,“不然你最开始也不会去当空乘,对不对?”

    卫译:“……这都多少年前的旧账了,还翻。”

    “不是翻旧账。”夏凌风的声音里好像有些笑意,“你会想去一些地方看,虽然我没时间陪你,但也不想你一个人留有遗憾。”

    卫译认真地说:“其实你不陪着我一起,我去太远的地方也没有意思,我们又不是只来这一次欧洲,你以后回国工作,每年假期虽然少,但也总是有几天,我们凑一凑,说不定可以每年进行一次长途旅行,几次短途旅行,时间久了,我们很多地方都能去到,也不用着急非在这一次,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夏凌风缓缓抱紧了卫译。

    卫译说:“这些天我在伦敦里玩一玩就好了,伦敦这么大,还有很多我没去过的地方呢,而且在伦敦里面玩也很自由,可以玩二休一,玩累了就歇着,或者第二天不想去了可以随时罢工,是不是很爽?”

    夏凌风被卫译的话逗笑,抱着他说:“好,那你就在伦敦里面玩。”

    “不过我有可能会回来晚点,赶不上给你做饭,到时候你自己在医院附近的餐厅吃,或者买个三明治汉堡什么的。”

    “不用想着给我做饭。”夏凌风轻抚卫译的后背,“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做饭。”

    “那倒也是。”卫译都被这句话给逗笑,“其实我做饭还没你好,可惜就是你太忙了时间不多。”

    夏凌风笑笑,交代:“如果回来太晚就打车。”

    “不打车,不打车。”卫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每次看到伦敦打车我都会想起bbc拍的夏洛克,里面那个出租车司机,这是一个恐怖故事。”

    夏凌风:“……”

    “放心啦。”卫译又在夏凌风嘴唇上亲了亲,“我不会回来很晚的。”

    十月中的假期前,卫译给自己安排好假期行程,首先他要趁着这个假期去福尔摩斯故居,贝克街221b,说是故居,其实是一座小的博物馆,博物馆里有很多福尔摩斯迷才能看得懂的细节,对于小说的还原性做得非常好。

    卫译一直想来,放假后的第一天终于来到这里参观,参观之后打卡留念。

    伦敦还保留着一些老式的传统,比如说音乐会线下购票,再比如说平邮的信件。

    参观后他赶时髦在线下买票,去听了一场音乐会,觉得虽然听不懂但也大受震撼,听觉上很享受,周末跟夏凌风一起去唐人街吃饭,吃点川菜来犒劳自己。

    他们去了一家据说还不错的川菜馆,点了辣子鸡。

    嗯,这边的辣子鸡怎么说呢,更像是鸡肉炒一下放点辣椒,没有那种行星发动机一样的猛火灶炸出来的酥脆感。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辣子鸡也是他们在家不能自己做的,只好来这边吃了,幸好味道还行。

    卫译在玩了一周以后,英国地铁又罢工了。

    这边罢工的理由多种多样——

    天太热,不想干活,罢工。

    天太冷,不想干活,罢工。

    天不冷不热,要出去玩,罢工。

    对薪酬不满意,罢工。

    其中因为天气的原因罢工也不是全罢工,只是每天少开几趟,然而这次罢工有点大,每天少开的次数很多,造成地铁人非常多,卫译周一去看了下那个拥挤的里三层外三层人群,决定放弃。

    伦敦地铁对比B市的地铁其实算得上又破又旧,因为伦敦的地铁已经运营超过一百年,列车很多都很旧,夏天也没有空调,最热的时候挤地铁会非常难受。

    不过这边地铁维护得很好,很多时候看起来比B市冷冰冰的地铁多了很多人情味,不过这边platform gap的距离很大,人多的时候去挤地铁,他怕被挤下去,掉在gap里那就太悲剧了。

    所以这周他决定宅在家里。

    宅在家里后,他终于有时间开始做已经拖更了好几期的视频,有空给从前的学生讲伦敦生活。

    当晚夏凌风回来以后,看到卫译在家对着手机讲各种话,等他不讲了就问:“在做什么?”

    “在给从前的学生们做视频,顺便分享提高英语的小技巧。”

    夏凌风顿了下,没有细问,打算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听到卫译说:“饭做好了,你从锅里端出来就行。”

    吃饭时,卫译主动提起罢工的事情。

    “伦敦地铁那么多条线路不开,你上班怎么办?”

    “同事借了我一辆自行车。”

    卫译:“……自行车骑过去多久?”

    “一个多小时。”夏凌风淡定回答,“就当锻炼身体。”

    这也,太锻炼了。

    不过没办法的事情,地铁罢工了,打车太堵车,只希望这次罢工不要持续太久。

    夏凌风在这边医院工作了两个月以后,明显被委以重任,最显著的一点是,某天半夜他被护士的电话叫醒紧急赶去医院做手术。

    卫译也被吵醒,迷糊着问夏凌风:“这么晚了你怎么去医院?”

    “打车。”

    这直接就把卫译给吓醒了,他想了想说:“这么晚也确实只能打车,你到医院了千万给我发消息,半途遇到什么事情立刻拿着手机报警。”

    受BBC英剧神探夏洛克的影响,卫译在伦敦至今未敢打车。

    “放心,打车费医院报销。”夏凌风回答,“最后会计入病人的账单里,如果病人有保险,就是保险公司承担。”

    卫译顿了下,强调:“不是打车费的问题,我总觉得在英国打车很危险。”

    “哪有那么多危险。”夏凌风拍了拍卫译的头发,“不要把影视作品中的事情带入现实,我先走了,你接着睡,到医院会给你发消息的,别担心。”

    不过虽然夏凌风说着别担心,但卫译在他走了以后还是睡不着,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总觉得大晚上打车让他太担心了,在收到对方平安到医院的消息才松一口气。

    **

    一晃眼就到了万圣节,这边万圣节的气氛比国内浓厚很多,万圣节前后地铁上都是奇装异服的人,学校里也增添了一些万圣节的点缀。

    万圣节学校里会有party,会有各种活动,国内来的同学还组织集体活动。

    卫译想了下没参加各种活动,万圣节晚上跟夏凌风一起去牛津街那边逛。

    万圣节当晚,街道和酒吧都充斥着人,很多地方到了打烊的点也没有打烊,卫译跟夏凌风一起走在人群里,看着这异国的文化盛宴。

    万圣节在十一月初,天气已经变冷,晚上就更冷了,他跟夏凌风穿着防风夹克,每个人应景地在脸上带了一块小面具,走在街上看当地人的狂欢。

    街上人很多,他们走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冲散。

    夏凌风紧紧拉着卫译的手,生怕对方走丢了,到后面甚至开始搂着卫译的肩膀两个人一起走。

    一路上热闹是看了不少,也有很多人打扮得偏恐怖类型,有吸血鬼、南瓜头、骷髅头等,很多哥特风,不过因为街上人太多了没有什么恐怖效果,大家都嘻嘻哈哈走过,倒是显得非常搞笑。

    他们回去的路上,挤在地铁里,地铁里也有各种人在cos形象,跟大家一起玩。

    卫译跟夏凌风两个人挤在角落,卫译低声问:“这边万圣节感觉如何?”

    夏凌风最大的感觉就是:“人很多,很像国内春运时的火车站,就是大家穿了不一样的衣服。”

    卫译就笑了,可不是么,平时看不到这么多人,一到活动的时间人都出来了,偌大的牛津街都人挤人,这人也真的不少,拥挤程度真挺像。

    **

    过了万圣节后,轻松的气氛瞬间消失,他们要考试了。

    按照学校规定来说,这次考试有些像国内大学的期中考试,会计入最后的总成绩里面。

    考试前作业也会变多,写作业时他发现自己对于个别需要算数的科目还是不太懂。

    每个大学的课程安排都有值得被吐槽的地方,比如说卫译的专业,居然有一门课跟设计有关,要跟数字打交道,还要跑程序。

    他跟同学不太熟,问题的话也不知道找谁问,坐在家里对着题目很苦恼。

    夏凌风下班回家就看到卫译愁眉苦脸坐在书桌前面,一脸苦相。

    “怎么了?”

    “有题目不会。”

    “哪方面的?”

    “算是……数学方面的吧,还要跑点程序,做个设计。”

    夏凌风脱掉大衣放下东西,去洗了手,之后拉开另外一把椅子坐在卫译身边。

    他低声说:“给我看看。”

    卫译把他不会的内容推给夏凌风,有点惊讶地问:“你还记得这些?”

    “跑程序还记得。”夏凌风一边低头看一边回答,“数学方面的忘了一些,但再看一看应该能想起来。”

    夏凌风对着卫译的教材和作业研究了二十来分钟,开始给他讲。

    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高中补习的时候,夏凌风认真耐心地讲了一遍,讲完以后回头看卫译的表情,发现对方正在努力让自己不走神。

    夏凌风:“……”

    他忍着火气问:“听懂了么?”

    卫译回神,之后很羞愧地低下头,“没,没太听明白,只懂了一点。”

    他对数字是真的太不敏感了,很多都听不懂,不是不认真听,就是听不明白,一听不明白就觉得听不下去,要走神。

    夏凌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生气,继续讲。

    然而又讲了一遍卫译还是没听懂。

    他忍无可忍,咬牙低声问:“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卫译不太敢看夏凌风的脸色,低着头小声说:“就,想不明白。”

    夏凌风面无表情地看了卫译片刻,干脆直接帮他把作业给做了,放弃讲题,一边做一边说:“这门课你混及格就行,绩点靠其他科目来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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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伦敦日常(3)

    卫译看到夏凌风帮自己写作业, 大松一口气,甚至开心地去亲吻对方的脸颊。

    夏凌风是又无奈又生气,时隔多年再次给卫译讲题, 还是会忍不住暴躁, 无论多心平气和, 涵养多好, 这都是一件非常考验感情的事情。

    夏凌风决定不考验他们的感情, 直接帮忙写作业算了, 不然考验到后面可能真的会吵起来。

    反正对于卫译来说,这种跟数字打交道的科目在绩点里占比也不高, 能混及格就行, 及格应该不难。

    而且他也知道,卫译并不想读博士, 所以对绩点要求没那么高, 看得过去就可以。

    夏凌风查着资料帮忙做, 内心还在感慨,所以人果然是会不断突破自己的底线吗。

    他以为, 高中的时候把作业借给卫译抄,大学的时候帮忙找论文资料已经是极限了,结果现在变成直接帮忙写。

    严格来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但……就当是他指导卫译写出来的吧。

    他一边帮忙写一边给卫译讲着为什么要这么写, 是什么意思,卫译听着, 时不时点头“嗯嗯”“好的”。

    但其实听进去了多少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夏凌风对此不做期待。

    其实他有的时候也想过, 他跟卫译年少时期, 上高中的时候, 大家都是热血青年也没有忍不住擦枪走火,一定是因为补课太消耗感情和精力,让人暴躁得什么都不想做。

    这种暴躁跟吵架那种荷尔蒙暴动还不一样,这是那种吵到互不搭理,没有直接分手都算感情好的吵架。

    后面高中毕业,没有补课压力,他们迅速就……

    咳咳。

    写完后,夏凌风叹气:“没想到我有一天会亲自帮你写作业。”

    卫译得了便宜,不敢当着夏凌风的面卖乖,他觉得现在还是要低调点,就主动走到对方身后帮着揉肩捶背,之后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计较你的我的,都是我们的,我知道老公你最好了。”

    夏凌风:“哦。”

    “安啦。”卫译跟夏凌风说:“你知道我们专业那些个富二代,来英国上个水硕混学历的那些人,有多少在雇佣其他人写作业吗?”

    “你帮我写这点真的不算什么。”

    甚至卫译觉得,他这也算是雇佣他的全能老公来帮忙写作业,他也可以花费代价。

    比如说,今晚他在上面。

    他知道夏凌风就喜欢这个。

    别看夏凌风这个家伙床下人模人样,成熟理智冷静,但上了床真的开始的时候,其实还挺喜欢他坐在自己身上,之后握着他的腰。

    卫译识趣地把他学习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收起来,今天写到这里就行,进度已经完成。

    夏凌风看卫译收拾完,就说:“去洗漱,时间不早,我们该睡觉了。”

    卫译知道,现在夏凌风说的这个“睡觉”是名词,绝对不是动词。

    他点头,拿出换洗的衣服走去浴室,路过架子的时候目光扫过他买的那几件艺术品,之后跟夏凌风说:“要不然我们再去一次商店,把包装精美的油买回来吧。”

    夏凌风问:“你想用?”

    “觉得好看,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

    “我不反对你买回来。”夏凌风说,“但用的话还是之前习惯的牌子比较好,毕竟是放在身体里面,尽量不要更换产品,以免有不良反应。”

    卫译想起那个使用过程,放到身体里的过程,脸莫名有点红。

    十一月中,宿舍早就开始烧暖气,还挺热,热到他的脸越来越红了。

    他去浴室洗澡。

    他洗完很快就是夏凌风去,夏凌风洗完后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关了灯。

    卫译往夏凌风怀里钻。

    夏凌风问:“冷?”

    卫译开始闷不吭声地脱夏凌风的衣服。

    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做的次数比从前稍微多点,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要是真的想强了夏凌风,对方是拒绝不了的。

    去年这个时候他患得患失,觉得自己强不了夏凌风,但后来他明白了。

    夏凌风的身体比嘴诚实多了。

    很多时候夏凌风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其实他真的有点什么行动,夏凌风也拒绝不了,去年这个时候就是他没敢特别主动而已。

    他现在敢了。

    夏凌风觉得情况不对,抓着卫译的手问:“阿译,这么晚了,你……”

    “想给你点奖励。”黑暗中,卫译的声音显得又单纯又无辜,又有诱惑力,“不可以么?”

    “有点晚——唔——”

    ……

    卫译觉得,夏凌风的嘴也不是最硬的,最起码到后面还会指导他的动作。

    拒绝什么的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真的想强还是很容易。

    卫译蹭在夏凌风怀里,特别乖巧地说:“谢谢老公帮我写作业。”

    “嗯哼?”夏凌风有点不满,“就为了这个?”

    “这只是次要目的。”卫译特别知道怎么哄夏凌风开心,“主要目的还是你太有魅力,诱惑我,让我大晚上的忍不住。”

    这话让人听得非常开心,就算夏凌风知道卫译是在哄自己,也甘愿被哄着。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次日早上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卫译才放着胆子问:“昨晚写作业跑程序,有没有感觉年轻了,重回学生时代?”

    夏凌风:“……”

    没有当场吵架家暴,已经是真爱,这真的是一件很考验感情的事情。

    卫译察言观色,看到夏凌风的表情自然知道对方的想法,不敢再问,怕真的拔了老虎的胡须。

    他觉得有几件事情都非常考验感情,情侣之间辅导学习,一起打游戏,当开车的陪练等等。

    辅导学习就不用说了,他跟夏凌风这么多年下来没分手真的是真爱了。

    一起打游戏主要是团队协作游戏,容易喷对方菜,影响感情。

    开车当陪练那就更考验心脏了,看到对方做出什么危险举动而不知,真的是血压瞬间飙升。

    他觉得以后他跟夏凌风之间,还是避开这些吧。

    有需要他直接让对方帮忙写就行,也别讲了,反正他听不懂,讲也是浪费时间。

    **

    越临近考试周,学校里的气氛就越紧张。

    这边期中考试的形式五花八门,不拘泥于一张卷子,也有写论文的,也有小组合作交出一份作业算到期末分数里的,还有个别科目需要答辩。

    这些天卫译明显紧张起来 ,跟同学一起泡在图书馆的时间变多,每天花很多时间在reading上,看各种资料等,回到家后感觉脑子不够用,转都快转不动了。

    与此同时,校园小生意又开始悄悄做起来。

    有人在推销聪明药了。

    卫译在国内听说过聪明药,没见过,国内在这方面管得比较严,而且他们那个小大专也没有流行这个玩意的必要。

    夏凌风的大学里面好像有过,但特别少,最起码少到夏凌风没有接触到过。

    他之前在伦敦都没想起聪明药那一回事,直到某天他看到一个深肤色的人跟一个华人同学讲话,说的就是聪明药。

    他把华人同学拉走了,晚上回家后跟夏凌风说了这件事情。

    夏凌风并不意外,只叮嘱他:“不能买,不能碰。”

    聪明药,夏凌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说是聪明药,其实类似du品,吃多了也会上瘾,副作用很大。

    “我没有买,也不会碰。”卫译怕夏凌风紧张,立刻保证,“我只是原本以为这样东西离我很远,没想到这么近……”

    “有的时候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夏凌风的语气很沉重,“这边虽然du品是违法,但因为基层警力不足,管得不如国内严格,所以如果你去参加一些聚会的时候也要谨慎,阿译,我的意思不是想阻止你去跟同学社交,只是想让你谨慎。”

    “我知道。”卫译连忙说,“你别担心,我也不傻,来路不明的食物和酒水饮料绝对不碰,而且我现在也很少参加和同学的聚会了,你不用太担心。”

    夏凌风只抱紧了卫译,过一会儿才说,“好。”

    一个忙碌又繁重的期中过去,转眼就是圣诞节的假期。

    考完最后一门后,卫译走回宿舍就躺在床上挺尸,睡了四个多小时才从床上爬起来,他爬起来的时候夏凌风都快回家了。

    夏凌风到家后看到在镜子前面整理头发的卫译,问:“考完了?”

    “考完了。”卫译点头,考完无事一身轻,他现在感觉神清气爽,“我们出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好。”夏凌风配合着答应,“你想去哪里庆祝?”

    卫译摸了摸下巴,“听说大腐国很多酒吧,还有gay吧,一直没去,我想去看看。我们不在那边点调酒,就喝瓶装酒,不跟陌生人讲话,不吃来路不明的食物。”

    夏凌风想了下,问道:“那你去酒吧要做什么?”

    “我……就是想看一下。”卫译摸摸鼻子,“国内这种酒吧还挺少的,B市就那么一两家,没意思,想来看看这边的。”

    “走吧。”

    夏凌风知道卫译的心态,大概就是想去看一圈之后拔草的心态,干脆就带他一起去,让他见识过一次,以后能死心了。

    他们一起坐地铁去了附近的gay吧。

    英国也是pub文化盛行的地方,酒吧非常密集,这也是社交的一部分。

    夏凌风有一部分当地同事在下班后会去酒吧喝一杯,但他没有这个习惯,在同事邀请的时候直接拒绝。

    不过他虽然没去过,茶余饭后也听本地同事说过一些酒吧,所以去gay吧的事情不需要卫译做攻略,夏凌风就直接领着他去。

    这边有drinking culture,很多时候去其他人家中吃饭,带一瓶红酒是礼仪,便利店和超市也都有品种各异的酒水,深夜的大街上有很多喝醉的男男女女。

    只不过卫译跟夏凌风很少喝酒,一直没买过而已。

    他们一起去了一家安静一些,藏身在街边古建筑里的pub,这家pub不太吵闹,没有严重的灯光污染,没有高分贝的音乐,也没有不停跳舞的年轻人,总体来说偏向于清吧,很适合聊天。

    卫译一进去就感觉这家酒吧是属于LGBT的酒吧,一起聊天搭讪的多半是同性。

    他跟夏凌风坐在吧台附近的位置,要了一瓶黑啤。

    服务生把黑啤拿来,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瓶盖,为他们各自倒了一杯。

    卫译坐在酒吧里四处看,这边酒吧人不少,有像他们一样两个一起来的,也有单身一人来,有的单身明显像寻找目标,也许是找个one night,个别单身坐在角落喝闷酒,谁都不想搭理。

    LGBT的酒吧其实和普通酒吧一样,只不过在里面的人多半是LGBT罢了。

    LGBT也没什么稀奇的,搭讪方式跟正常取向的人差不多,都是有意思了彼此暗示,暗示得比较明显的人会直接用动作、衣物和身上的物品来做信号,都一样。

    来这边,有人想猎艳,有人想放松,有人想排遣愁闷,当然,极少数外乡人也会像卫译一样,出于好奇的心态来这里。

    卫译看完后,满足想来腐国gay吧的心愿,打卡了,也就拔草了。

    他悄悄拍了几张照片,当然是没敢往外发。

    拔草后他开始跟夏凌风聊天,说起喝酒的事情,“我们多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上次一起喝酒好像是在前年了。”

    他跟夏凌风都不喜欢喝酒,平时家里面都没放酒,两个人一个喝奶茶一个喝咖啡的时候最多。

    好像是前年某次节日,两个人开了一瓶红酒,最后都没喝完,每个人就只喝了一小杯,到后面索性不买酒。

    要不是这次来酒吧,不知道他们多久才会一起喝一杯。

    卫译对着酒杯跟夏凌风说:“忽然想起来,你们医院聚餐好像很少喝酒,我去的那几次都没喝。”

    “医生要保持状态,随时有可能急诊,一般很少喝酒,就算喝也不会喝醉。”

    夏凌风回答完又问卫译:“你从前跟同事聚餐呢?”

    “我们很少聚餐,大家每天飞来飞去,时间凑不到一起,就算聚餐也不怎么喝酒,因为机长在起飞前12个小时不能喝酒,所以大家都很少喝。”

    “我们民航也不是俄航,据说人家俄航机长都是降落前先灌点白酒,之后往前冲,这样才能顶着雾霾天降落T1。”

    那个雾霾天降落的故事,可能是战斗民族的信仰。

    夏凌风跟卫译碰了一下玻璃酒杯,之后看对方一直举着杯子不动,就问:“不想喝?给我吧。”

    “也没有。”

    卫译说着,仰头灌了一大口,灌得有点急,险些被呛到。

    夏凌风在旁边很无奈,“你急什么,也没有人跟你抢。”

    “很久没喝了。”卫译悄悄做了个鬼脸,“都忘记怎么喝。”

    这家的啤酒贵是贵了点,但很好喝,酒精味道不浓,有种属于粮食的香气,还有点甜丝丝的,不像酒更像饮料。

    卫译忍不住多喝了几口,一小瓶啤酒很快就见底,两年多不喝,再喝起来感觉还挺好。

    等他再想喝的时候夏凌风拦着他的手,语气有些无奈,“阿译,你还记得自己的酒量么?”

    卫译愣了下,后知后觉想起来他那个悲惨的酒量。

    虽然算不上三杯倒,但也差不多。

    “空腹喝酒,喝多了更容易醉,而且这酒后劲很大。”

    夏凌风在叹气,他是想带着卫译吃点东西再喝就的,但无奈卫译好像是忘了晚饭这回事,出门就直奔酒吧。

    他想在酒吧点吃的,但酒吧真没什么好点,这里就是个喝酒的地方。

    卫译拿起酒瓶看,疑惑地低语:“后劲很大么?”

    这要是红酒,他相信可能后劲很大,但这就是个啤酒,后劲怎么会很大,啤酒一般没几度吧……

    他看了下酒瓶上的标签,好家伙快二十度了,这真的是啤酒吗。

    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知道喝的啤酒快二十度以后,感觉头都在晕,仿佛血槽瞬间空掉。

    他靠着身边夏凌风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说:“让我先缓缓,把酒精代谢一部分再回去。”

    夏凌风更加无奈地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卫译,低声说:“我扶你起来,我们回家。”

    “……我这样子可能坐不了地铁。”卫译感觉头晕乎乎的,“你还好吗,有没有喝醉?”

    “我没事。”

    夏凌风的酒量虽然也没太好,但总比卫译好点,而且他喝得少。

    “我们打车回去,你需要吃点东西。”

    “别,我觉得我可以,不要打车……”

    卫译想强撑着站起来,觉得自己能走去地铁站,可惜他脑子是这么想的,身体却完全不配合,就像一根面条似的,形状是那么个形状,就是软趴趴的完全不能自己立起来。

    他现在双腿一站在地上就感觉要滑倒,要不是夏凌风在旁边拉着他,就真的要滑倒了。

    夏凌风扶着他说:“走吧,打车,偶尔一次没关系,我们不缺这点钱。”

    “不是钱的问题。”卫译哭丧着脸,他知道他们不缺这点钱,“主要我对伦敦出租有心理阴影。”

    夏凌风叹气,知道卫译在伦敦出租这方面又开了很多脑洞,只能安慰:“我也打过车,没事。”

    卫译自己走不动,没有太多发言权,只能顺着夏凌风的意思打车回去。

    很快他就被夏凌风扶着上了出租,上出租以后他时刻绷着一根弦,紧紧抓住夏凌风的手,全程都格外紧张,生怕司机开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对他们怎么样,作为一根面条他这么做真的是格外辛苦。

    幸好酒吧距离宿舍没多远,也不太堵,他们很快就来到宿舍楼下。

    夏凌风付了车费,扶着卫·面条·译上楼。

    走到房间里卫译就坐在地上,几次想脱鞋跟大衣都不成功。

    夏凌风站在他身边叹气,觉得这出去gay吧一小时游就是给自己找事,只能蹲下来帮卫译把鞋和大衣都脱了,之后扶着人在床上躺着。

    他走去厨房倒了杯热水,里面加上水溶性维生素,端给卫译喝,

    其实解酒最好的办法是事先喝点东西,但他们走的着急,他也真没想到卫译就被啤酒给迷住,喝了大半瓶,事先没准备。

    不过幸好只有大半瓶,多喝加了维生素的水促进代谢,很快就能代谢掉。

    卫译喝了一堆水,之后倒在床上,人陷在被子里,用脸蹭蹭他们的被子,之后把被子夹在两腿中间,十分享受地睡了。

    夏凌风:“……”

    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其实,睡着了还挺可爱的。

    夏凌风看了片刻,认命地去厨房做饭。

    醉鬼晚上也不需要吃太多,喝点小米粥就行。

    等小米粥熬好,卫译还在床上睡着,睡得很香。

    夏凌风干脆把小米粥温着,自己在书桌前看一些工作上的资料。

    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卫译好像是醒了,在床上动动,但没有起来。

    夏凌风又耐心地等了十几分钟,卫译依旧是只动动,没有起。

    这次夏凌风没有继续等,他站起来走到床边说:“阿译,起床吃点东西,洗漱下再睡,你这样睡晚上也睡不好。”

    “再等等——”

    卫译知道他该起了,但就是懒得起,喝醉了睡一觉醒来躺着好舒服,屋里暖气烧着,他惬意地躺着,真的不想离开他的床。

    今天点的酒应该不错,他睡觉起来没有难受的感觉,人很舒服,浑身懒散,缺点是不想起来。

    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卫译也不可能不吃东西就这么睡,再耗下去晚上十点多都不能吃不了东西。

    夏凌风沉默片刻,耐心地走到床边又问了一次:“你想什么时候起?”

    卫译懒洋洋地回答:“我不想起了。”

    如果是平时,他会察觉到不对劲,但现在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只想跟床不分离。

    夏凌风低头看着卫译,之后伸手,动作很缓慢,很轻地摸了摸卫译的小腹。

    几秒后,他收回手提醒:“起来去上厕所,不然会憋坏。”

    卫译真的不想起,他感觉身上每一根骨头都透着慵懒,抱着被子说:“让我再躺躺。”

    夏凌风站在卫译身边,面无表情地看了片刻,之后又一次伸手,这次他极轻地,极慢地在对方的膀-胱上轻轻压了压,语调缓慢悠长地说:“再不起,膀-胱要炸开。”

    膀-胱胀满的时候,被人按一下,那个滋味简直了,哪怕夏凌风的动作特别轻,放在卫译身上也特别酸爽。

    他瞬间清醒了,差点吓尿,真·吓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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