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被剑尊斩情证道后[穿书] > 11、他们并不是一个人
    风,呼啸地刮着,李乾从地上悠悠转醒。


    浓重的血腥味将他包围,他睁开眼睛,手边冰凉粘腻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眼前,曾经来找麻烦的仙门弟子早已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白色的雪被他们鲜红滚烫的血液烫化,显得这个地方更加像人间炼狱。


    李乾侧头一看,自己的手上正握着那把罪魁祸首的剑,血液已将自己全身都染成红色,一滴一滴的血液,顺着他的剑上的纹路,滴在雪地上。


    雪地上,竟只见留下一个小小的血色池泊。


    此刻,天色突然暗了下来,风愈发大了,这间小房子周围的枯枝树都被风刮地摇晃起来,发出及其刺耳的响声。


    李乾愣了愣,像是被烫到一样,他快速将自己手边的剑甩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掌心。


    有部分鲜血在他的掌心凝固,血腥味充斥他的鼻腔,几乎要让他闻不出来这味道,满眼都是刺目的红色。


    他几欲呕吐。


    他是猎户,人血和兽血的味道其实相差不大,此刻他却微妙的在空气中闻出了一点酸涩的味道,他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李乾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什么,他急促的呼吸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想不起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自己在干些什么了,他只知道对方来这里找麻烦,然后……


    阿观!


    他狼狈地在地上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一样,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寻找林鹤观的身影。


    然后他就在自己的小破屋门前看到了对方。


    对方坐在门槛上,倚靠着旁边的门框,他的脖颈上同样是刺目的鲜血,前一日李乾特地从镇上给他买的兔毛围脖,被染地血红。


    林鹤观的脸仍旧恬静极了,尽情的闭着眼睛,就仿佛只是坐在那睡着一样,只是他脸色苍白,很明显,已经与常人不同,雪花悠悠飘散,落在他的睫毛上,衬得他更加纯净。


    风徐徐吹过,撩起他的披散的头发,露出他脖颈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李乾愣了。


    就那样愣了许久。


    然后他笑了,歇斯底里地笑了。


    隐约能从他的眼角看出泪花来。


    “阿观。”李乾站起来一把将林鹤观早已发冷的身体打横抱着,他低着头,脸上被阴影盖着,看不出他的神情。


    “阿观别怕,阿兄带你去看郎中。”


    他开口,却早已状若癫狂。


    李乾抱着林鹤观站起,他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雪地中,在伤到腿之后,他并不注重自己的护理,他的腿已经恶化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地上的脚印一深一浅,每个印子都是一个小小的血泊。


    在这时,面对早已没了生命气息的爱人,他终于赶将之前为了宣之于口的话说出,


    “阿观,谁是乾极,我与他相像吗?”


    “阿观,你是谁?你爱我吗?”


    “阿观,我什么都不在乎,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风迎面吹来,仿佛要阻挡他去到镇上的步伐。


    天色愈发阴沉,甚至能从其中隐隐看出闪电在云层中的痕迹,仿佛是天道在酝酿着什么让这雪地上两个有情人彻底灰飞烟灭的劫难。


    李乾早已感知不到身体的痛,他此刻脑海中满是林鹤观叫他阿兄的声音,他只是重复地迈步向前走,整个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他,而只是他驾驭着的工具。


    他虽然还在走,觉得自己已随着阿观而去。


    林鹤观在系统的帮助下耗费了部分修为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所以,他的那具躯壳才变成那模样。


    他的魂飘在空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


    林鹤观抬头看了一眼酝酿着雷劫的天空,他充满恶意的笑了。


    来啊,劈啊。


    你的剑尊已经渡不成情劫了,你的剑尊已经彻底爱上其他人了,你能拿我怎样呢?


    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必不可能让这个天道宠儿收回他内心中的情爱了。


    你瞧见他这想随我而去的模样吗?


    活该。


    林鹤观本可以离去,去寻一个身体,在这异世界好好的活着,可此时他不知为何偏要飘在李乾在的身边。


    他心中沉闷地绞痛,却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是烧了你300年罪魁祸首的凡间法身,你现在所有的一切只是在报复。


    不知不觉之间,林鹤观就跟着李乾抵达了镇上。


    李乾现在的样子实在可怖,他浑身都是几乎已经凝固鲜血,怀中抱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青年,他眼睛充血,走路也摇摇晃晃的。


    一时间,镇上的人纷纷将门紧闭了起来。


    那前一日为他说话的糕点铺老板见到这样子都不敢与之对视,他也默默和其他人一样,将自己店铺的门窗关上,他们生活在仙人魔交界的地方,为了自己的生命考虑,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


    李乾跌跌撞撞的走到医馆门口,一晚也和其他人一样,心照不宣的将门锁住了,此刻他推门,只感觉门有万钧重。


    眼见医馆内的人并不愿意救他们。


    他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医馆的那名学徒才打开了一个小口子,他伸出脑袋来说,“并非我们无情,你且看看怀中的人,早已死去多时了。”


    李乾不动,仍旧固执地跪在地上,仿佛相信眼前的这个村镇上在普通不过的医馆能够起死回生。


    林鹤观的魂就飘在旁边,不知为何,他明明见到这一幕,应该理所当然的感觉到快意,和此刻,他的心却像被一只手给紧紧攥住,他抿紧了嘴。


    突然,那酝酿已久的昏沉的天空中,忽然爆发出一道白光,白光精准无误地劈下。


    这道白光太小了,也太快了,注意到这边的人们只是见到一阵微小的闪光,他们并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


    甚至连李乾一直是感觉到手上一阵麻痹的感觉,但他此刻已顾不了这么多。


    只有林鹤观被强硬地重新塞进了自己的那个躯壳中。


    重新回到自己离开的那个躯壳中,那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林鹤观一阵反胃。


    他睁眼自己已然躺在了那个熟悉的医馆之中,原来竟是王郎中见状不忍,最终还是让学徒将李乾带进了医馆中。


    他担心如果再这样,死去的并不仅仅是李乾手上抱着的那个青年,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孩也会随着情人而离去。


    林鹤观自打一睁眼,脖子上的伤口便快速的愈合着,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想,真好啊,乾极渡劫,不仅有宗门帮忙护着,天道也宠着,看来他的情劫是非度过不可了。


    学徒被王郎中推着进来,将他的脖颈伤口缝合,见到本应该早已去世的人,睁开了眼睛。


    他惊恐地打翻了旁边桌子上摆放的花瓶,大声尖叫起来。


    时间便在这一刻停滞。


    只见此刻所有人都停滞在了原地,甚至连学徒的尖叫声也停止了,有人先开医馆的帘子走了进来。


    林鹤观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进来的人,他知道,此类能够使周围时间流逝停滞的法术,定然不是一般人能够使出来的,起码他并不是这个村镇上的居民。


    如果李乾没有被影响到,那么他会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上次给自己递剑的那个年轻人。


    “你逃出来了。”


    年轻人说话轻描淡写,却让林鹤观打从心里地恐惧起来,他记起来了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是乾极的多年好友。


    赵剑。


    现在林鹤观身体里的修为虽然能够在这凡间界为所欲为,可是面对譬如乾极,赵剑一样的修仙大能,他仍然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他虽然有魔头的身体,可他的心中却仍然惧怕那烈火灼烧的滋味,他害怕再次回到那塔中去。


    林鹤观眼眸微垂,没有说话。


    赵剑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他嗤笑一声,“我知你恨他,却不知堂堂魔头竟会出这样的昏招,如今,将自己搭进去,你真的觉得值吗?”


    林鹤观抬眼,他的眼神中全是恨意,“值,怎么不值?用我换他的无情道,不知有多少人拍手称快。”


    “那你觉得李乾真的是乾极吗?”赵剑仍旧是那副不屑的模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鹤观,仿佛在看什么愚钝的,不堪大用的蠢货。


    林鹤观却并不上他的当,“如果他们俩不是一人,那你便不会出现在此。”


    “蠢货。”赵剑扬着眉笑,他走到林鹤观躺着的床前,然后一把撕开他上半身的衣物,衣物下面,白皙的肌肤上满是昨日纠缠的红痕。


    赵剑用粗糙的指腹狠狠按压着那个红痕,按地林鹤观吃痛,忍不住眉毛皱起。


    “为了报复,把自己折进去,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


    林鹤观一把挥开对方的手,他抬眼眯着眼睛看对方,“都轮不到你来置喙。”


    “我且问你。”赵剑说,“如果现在别人告诉你,你上辈子正是我们青云宗的某位大能,你会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效力吗?”


    林鹤观皱眉,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对方是在告诉自己,就算李乾是乾极的凡间法身,可对方依旧对于自己和乾极之间的恩怨一无所知。


    “就算这样,你还要报复吗?”赵剑轻笑,“像他那样的天道宠儿,你并不能毁掉他,你能毁掉的,只是凡人李乾的一生。”


    “够了。”林鹤观制止对方,他下意识不想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他的腿还好吗?”赵剑说,他话里充满了恶意。


    “他为你哭,为你痛,为你再也不能猎到好一点的灵兽,你无动于衷,或许你才最应该去练无情道。”


    “我说够了!”林鹤观眼圈通红,他抓起旁边的花瓶就扔向赵剑。


    花瓶砸到对方的身上,并没有产生半点影响。


    林鹤观却已经满脸泪痕


    “我言尽于此。”赵剑神色忽然冷了下来,他一转身,就已经在林鹤观的眼前消失不见。


    这时,时间忽然又开始流动起来,学徒的尖叫声再次传到了林鹤观的耳中。


    分外刺耳。


    李乾听到声音走了过来,他动作急促,来不及顾念自己的身体平衡,所以,咚的一声,因为那不堪重用的伤腿,他倒在了地上。


    但即便如此,他立刻爬了起来,走到了林鹤观的身边。


    见到林鹤观睁眼的一刹那,李乾抱住了他,“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林鹤观片刻没有说话,接着便伸出双手,环抱住了对方的后背。


    “我们回家吧。”林鹤观说。


    “好。”李乾回答。


    学徒被吓得喘着粗气,但是他记得李乾是会收养狸奴的好心人。


    “可是……”学徒想要叫住李乾,却被身后的王郎中制止。


    王郎中摇了摇头。


    学徒便也闭了嘴。


    李乾紧紧抱着林鹤观,让林鹤观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知道的,他现在脑海中还是阿观脖颈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会有人完好无损地活着呢?


    他不管对方是什么,不管对方接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只要对方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只要阿观不离开就好。


    “阿兄……”怀中的人发出声音,那声音虽虚弱且颤抖,放在李乾的耳朵里却蛊惑极了。


    “阿兄,我们寻个日子成亲吧。”


    李乾握着林鹤观的手亲了亲,眼里带着痴迷和癫狂。


    “好,你说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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