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孙添无提了一大堆书扔在了林鹤观的面前,“给,选吧,想练什么?”
林鹤观看着那一大堆上头附着尘土的“秘籍”,他愣了愣,然后问:“这是什么?”
“秘籍呗。”孙添无一屁股坐在旁边,他单手扇着风,好像热极了,
“从里面选一个最顺眼的功法,选了我好教你。”
林鹤观内心有些微妙,他想到了大学时候选修课。
明明时间并不是很久远的事情,可他却连自己当时选的是什么都给忘了。
林鹤观莫名有些伤感。
不过幸好系统给了他选项,做完了就能回家。
想起那个“成为魔尊”的选项。
他内心总感觉不妙,他预感成为这魔尊,得做点出卖灵魂的事情才行。
林鹤观边想着边蹲下,翻开那一堆的秘籍,他顺口提了一句,“我从未想到,仙门居然也用纸记录功法吗?”
地上的孙师叔听到这句话便神情有些微妙地移开了眼睛。
林鹤观扒拉出这堆秘籍的名字,粗粗一看:《情意绵绵剑》《眉来眼去刀》《柔情蜜意掌》《欲//火//焚//身拳》
林鹤观:……
他觉得这些功法的名字都有些太不忍直视了吧,“这些秘籍……他就叫这个名字吗?”
孙师叔咳了两声,
“你知道的,咱们宗门……咱们宗门是合欢宗,这些功法都这样叫,你若不愿意,可以修合欢宗本门的功法,叫艳//色……”
“够了,师叔不必往下说了。”林鹤观扶额,他不知道让孙师叔继续说下去,还能听见什么虎狼之词。
孙师叔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只说,“那我们开始吧。”
“等等。”林鹤观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师叔说本门宗法?那这些都不非合欢宗的功法吗?”
孙添无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有些飘忽,见到林鹤观脸上越来越不信任的神色,他才终于左右看了一眼,凑到林鹤观耳边小声说:
“念在你是我的第一个弟子,我才与你说,这些实际上是别的宗门的功法,这些功法原本就不是合欢宗自己的,故而才取了这样的名字。”
原来,合欢宗重情与欲,又因为修炼的功法特殊,其千百年来,就与其他宗门的弟子纠缠不休,手里有一两个其他宗门的把柄,有一两本其他宗门的功法,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林鹤观把这当做故事看。
他低头,实在看地上这几门功法的名字,不忍卒视,百般挑选之下,他只选到了一门“情意绵绵剑”。
不是,只有这一门功法名字看上去相对来说比较正常吧。
听到这句话,孙师叔给自己扇风的手一顿,他斜着眼看了一下林鹤观说,“你确定?”
林鹤观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孙添无喜笑颜开,你说了几个好字,拉着林鹤观说,“这恰好是我最擅长的,我们快快去掌门处讨几把剑来。”
他有些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可以占到便宜的快乐。
“快快快,我们快去。”
——
而掌门似乎对于他们两人的到来并不太欢迎。
掌门长得十分英俊,是典型的合欢宗在大家心中的形象,见到二人过来,他抱着胸问:
“我早知道你这家伙会来,却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你手里都有多少把剑了,还想要?还想要,只有那乾极剑尊的龙吟剑适合你了。”
孙添无“嘿嘿”地笑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倒真想要他的龙吟剑,只可惜那把剑他不用,却也不肯给别人。”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掌门笑骂道:“你若是想要,等下他来你便自个找他要去。”
宗门中,大家都知道,这剑尊身上的禁制只有掌门能解,多年来,他从不间断来这边解咒的步伐。
“龙吟剑?”林鹤观莫名觉得十分耳熟,他想了想说,“是否是一把通体银白,周身有似银龙样花纹环绕的长剑?”
“是,你怎么知道?”掌门笑着看林鹤观,他盯着看的时间有些久,让林鹤观感觉有些异样。
半晌,掌门忽然说,“你且转过来背对我。”
林鹤观不知道掌门要做什么,他不明所以地转身背对着掌门。
就在这时,他的后颈传来冰凉的感觉。
掌门带着凉意的手在他的后颈摩挲着一处。
“怎么了?”感觉到有些异样的林鹤观问道。
掌门看着手底下的那颗淡红的痣眼色深沉,听到对方问他的话,他却说,“没什么,你名林鹤观?”
林鹤观点头。
“你会为合欢宗效命多久?”掌门又问。
林鹤观既不知道对方问这句话是为了什么,也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于是他思考了一会儿,朱唇微起,只能按照自己心中所冒出来的第一个句子说。
于是在场的人只见长相清冷美艳的少年朱唇微启,他一字一顿地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此话一出,在所有人便都沉默了,修仙人寿命长,以前哪怕是在赌咒发誓时也从无人敢说出终身这个词。
孙添无感动地眼泪汪汪,“哎呦,我的好徒徒,真没想到你这么想我的,早知道我多给你拿几本功法来了。”
林鹤观想起对方那恶俗的取名,想起那情意绵绵剑,他觉得这师叔还是不拿的好。
“好。”站在后面掌门先是有一会儿没有反应,好像是愣住了,然后他的笑声传了过来,
“好一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转过身来。”
林鹤观又转过来,面对着掌门。
掌门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了个面具,那面具看上去极薄,仿佛是由蝉翼做成的一般,可现在在掌门的手上,如此薄的材料,却能做到形不散,上面似乎还飘散着丝丝凉意。
“戴上他。”掌门说,他伸出手来,将那副面具递给林鹤观
林鹤观结果却不知道这面具有什么用,他不敢贸然就往脸上带,于是他抬头看着掌门,眼里满是困惑。
掌门笑了笑说,
“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易容法器,有了他,无论是谁,无论修为有多高深,都无法看清你的真容。”
林鹤观仍旧拿着这幅面具,他低头看着,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样的面具,他并不去做坏事,并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别人找上门来。
掌门似乎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他的神情冷淡了一些,他的眼神幽深,似乎想到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你觉得没必要?”
林鹤观抬头看着掌门。
他澄澈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掌门嗤笑一声,
“你以为这里是陪你过家家的地方吗?这里杀人夺宝,怀璧其罪,有人为了一份丹药手足相残,还有人为了修为一剑便能杀死自己的爱人,你不去找麻烦,自有麻烦找上你。”
这间房里飘散着独属于合欢宗的香气,有清风拂过,轻轻的吹在林鹤观的身上,带起他的一点儿衣袖。
一切都看上去平静极了,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这里似乎与掌门所说的情况截然不同。
可林鹤观却沉默了,他知道,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现在最好使用这个东西。
哪怕掌门说的情况只是1%的可能,当他遇到的时候,却已是100%,他赌不起,他想回家,想活着回家,想平安着回家。
“好。”林鹤观答应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把面具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几乎是在立刻,他就感觉到了一阵极其寒冷的触觉。
只见面具在接触到他的脸颊之后,便迅速收紧,上面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的五官开始被稍事修改,可就是这么一点小的修改,却让他看上去与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孙添无在旁边看着,等到这场转变停下来时,他才细细地去打量林鹤观,此时,他的样貌虽仍旧在普通人之上,可与原来的却截然不同,虽美却俗,好似合欢宗中修炼了保养秘术之后,千篇一律的模样。
“好了。”掌门见到这东西顺利被林鹤观用了,他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来,“等会儿乾极剑尊过来找我,我这里忙的很,你们去剑冢吧,遇上什么合适的直接取走即可。”
“这么大方?”孙添无睁大了眼睛,“从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大方,每次都抠抠搜搜的,只肯给一把。”
掌门眯着眼睛看向他,“你什么天赋?他是什么天赋?岂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孙添无瞪了一眼掌门,“你们这群唯天赋论的家伙太烦人了。”
说吧,他便拉着林鹤观急匆匆地要走。
林鹤观被拉着他踉踉跄跄地跟着离开了这里,临走时还不忘挥手朝掌门说再见。
掌门笑眯眯的,也挥了挥手。
他的眼睛看向林鹤观后颈的地方,使用了面具之后,那里的特征也完全消失了,仿佛之前从来没有存在过一颗红痣一般。
林鹤观前往剑冢的途中,又与那个怪异的男人碰面了。
他抬头,看向满头白发的男子,他记得大家都说这个家伙是剑尊,可他除了模样诡异一些,似乎与常人也并未有多大区别。
他真是剑尊吗?
林鹤观心中有着满腔的疑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这个怪怪的男人十分感兴趣。
师叔拉着他的手前往剑冢,好像十分急迫。
林鹤观跟着走。
他与乾极错身而过。
——
乾极来到了合欢宗掌门的房间,他照例一言不发地坐在那个蒲团上,准备接受今天的祛除。
掌门也是和从前一样尽心尽力的为对方去除着身上的禁制,可是这次,他并不像以前一样沉默,
“我这里有了一个弟子,他天赋绝佳,我想让他跟你学剑术,你刚才应该与他已经见过面了。”
乾极满头白发,他半眯着眼看着掌门,他回忆着那个弟子的模样和天赋,他嗤笑一声,
“他确实天赋尚可,但做我弟子……”
乾极半张脸都被那诡异的符文覆盖,看上去有些许可怖,他薄唇微张,吐出三个字来。
“他不配。”
“先别急着这么说,你们过几天正式见见吧。”掌门眯着眼睛笑,
“他有点儿意思,你会想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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