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杨周说孙婷招到的侮辱是她自己处处交恶的苦果, 但是他知道这些事其实是由一个局外人挑起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因为方式未免太残酷。
跟杨周分道扬镳后盛妍打了辆车去找林笑。林笑不仅不接她的电话,也不接杨周的电话。网约车挤在车流里,盛妍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回忆司辰曾经对林笑的挤兑, 回忆孙婷出事的那段时间。
一道电话铃声打碎那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和画面。
“不用, 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要加班?”
“我有我自己的事,你别什么都打听。”
盛妍的语气一点没客气,似乎对面的人欠了她很多。听到那头沉默了, 盛妍心口涌出一股酸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莫名其妙。
“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
“我一整天没见你了。”司辰明显示弱,盛妍没再出口伤人。
“我想你了,一整天都在回忆你的味道。今天能见面吗?”那头的声音暗哑地说着这些话, 电话隔着的距离似乎在缩短,缩短到被一双软而有力的唇瓣压在耳朵边说话。
“我这会儿去林笑家, 明天吧。”但远不及近距离的蛊惑, 紧贴皮肉的蛊惑, 盛妍连一点起码的温和也没给,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汽车碾过道路, 带起一阵风, 掀的地上的落叶追赶打旋。从车上下来, 盛妍步行进了一条宽巷子, 巷子两边是各式的房屋, 大多都是二三层,有的新有的旧, 比较统一的就是大多都占地不小, 也价值不菲。
时间还早, 但林笑家的房子只有二层亮着灯。
盛妍摁响门铃, 很快林笑的声音就在门上响起,“你来干嘛?”
“除了找你还能干嘛。”
“大冷的天, 真是有劳呢,那就再劳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林笑,林笑!”
通话已经结束。
巷子里在刮风,站了不到10分钟盛妍就冻得直跺脚。门上的门铃都快被她给摁烂了,林笑也没再接。要不是这周围的房子一家挨一家,家家都灯火通明她就开嗓子吼了。
最后经过手机门铃轮番轰炸的不懈努力,林笑才风风火火从她金贵的家里出来。
大小姐倒穿得暖和,盛妍已经冻得直缩脖子。林笑出门,一把掀了头上的珊瑚绒兜帽就赶人,盛妍就趁机诚心诚意道歉,连带着喷嚏一起送给林笑。
“行啦!你诚实守信,我自认倒霉。”
“不是,我错了,是我人品有问题,我道德低下……”
“别别别,你没错,是我错了,我瞎了眼高攀错人了,认了你弟弟当自家弟弟……”
林笑说到弟弟盛妍就是再死皮赖脸也清醒了。
“是杨周要你保密,你害怕无事生非,那为什么要告诉弟弟呢?是因为弟弟能给我给不了你的快乐?”
“林笑!”
“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吗?不是假正经吗,你们俩打情骂俏关我TM的什么事!”
一段谈了几年的恋爱,结束的很难看,甚至到了请出双方家长才勉强安宁,林笑很难受。而盛妍有一段她自认为不伦不类的恋爱才刚刚开始,她也很难受。
两个人自认识以来就从没有认真吵过架,但今天林笑开始口无遮拦了,她暴粗口,用最难听的话对这个大多时候跟她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人发泄,而后者也好不了多少。
林笑是哭着进的家门,盛妍是哭着离开的那条巷子。
秋风扫落叶,街灯昏黄。
一直到了家里,空调打开,盛妍还在流眼泪打喷嚏。她冲了个澡,还是觉得冷。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带着发丝缠着她的耳朵和脸,所有事情都让她想发脾气,肩膀上批的毛巾也跟她过不去,老是往一边滑。
盛妍把吹风机咣当砸进洗脸台上的柜子里,肩膀上的毛巾像给了一个过肩摔,抽了就啪地砸在浴室门前的地上。她跟自己的头发撒气,跟脚上的拖鞋撒气,跟还放在毛巾架上的贴身衣物撒气。
头发半干,白色的棉布睡衣被头发在湿淋淋的时候打湿,光裸着落在地板上的瘦脚也绷着发火的青筋。盛妍从卧室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进了厨房,拖开冰箱,拿了两罐啤酒出来。没有下酒菜,她自己灌自己,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
她从来没觉得啤酒能这么顺口,第一罐还拿了杯子,倒了一次又一次,第二罐就直接捧着罐子喝,喝完她就出现了幻觉。
一个人的家多了一个人。
“是司辰来了啊,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你喝酒了?”
“啊,喝了点儿。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盛妍一副主人见客,生怕怠慢了人似的态度从椅子上起来,忙忙叨叨招呼人。看到对方身上的厚外套,就转头要去开空调,说不能冻着他了。
“今天太冷了。”
“姐姐,”来人跟着,生怕她一头跌倒。
运转得好好的空调被关了,关了醉醺醺的人倒也发现了没对劲,最后好歹还是打开了。
“好了。我给你洗点儿水果去。”赤.裸的脚回头就踩了司辰的鞋,盛妍垂眼发现一直在她手臂边要抓不抓的手。
这举动被盛妍自以为的意图气笑。
“傻瓜。拽着我干嘛,在这儿你不要这么拘束,这是我家,不用见外的。”盛妍一副保护的生气,疼爱的怪罪的样子。垫起脚尖大概朝了司辰耳朵边凑,手刮在嘴巴上贴上去,压低了声音,“你别在意林笑,她喜欢看帅哥的,你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自以为事情都周到了的人满意了,红红的脚后跟再落地,扒开手臂上的手盛妍就要去厨房,找点东西招待这个她自以为远到而来的客人,但腿一软就躺在了地上。
司辰把身上的厚外套放在沙发上,把人从地上抱起来,进了盛妍的卧室。
两年多的时间让司辰的身体更高更壮了,一双黑眸比从前更加深沉。两年多的时间对盛妍也有成长,她原本干净的眼睛染上了忧郁的颜色,纤瘦的身体没有多一层肉,反而更轻盈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妍迷糊着,一着床显然比地上舒服多了,她享受地滚了一圈,脸埋进了被子里。已经干了的头发干燥的散开,光脚走来走去,脚底磨得红通通的,薄皮肤上粘了灰。
床边的人将视线收起,进浴室浸了张毛巾出来,握着盛妍的脚一点点擦干净。
女人的脚和男人的脚是大不同的,秀气,软,皮肤薄。温暖的温度蹭上脚心,盛妍脚一缩,五根脚趾像花苞一样蜷起来。
司辰松了那只已经干净的脚,将另一只再拖出来还放在自己腿上,耐心地从脚底到脚趾仔细地擦干净。
细白的脚掌一手就握满了。
“司辰,”
认真擦拭的人被温柔的声音叫得抬起眼睛。盛妍软躺在枕头上,脸颊绯红,眼皮懒洋洋地半掀着,眼睛在看他,眼睛里湿漉漉的,似清醒非清醒的模样。
“林笑说咱俩是狗男女,你是狗男,我是狗女。不止,”盛妍皱眉想,“我还是吃窝边草的老狗女,牙口不好所以逮着嫩草吃,”
盛妍说得认真,委屈的快要掉眼泪,司辰对这些于他而言很新鲜的话皱眉。盛妍嘴唇开合,因为酒精的作用,她脸蛋泛红,嘴唇嫣红,说着说着倒是来了劲,似乎对自己嘴里的那句老狗吃嫩草起了兴趣。
司辰只是看着盛妍的一双瘦胳膊在白色袖子里一晃,人就掉上了他的脖子,一双滚烫的唇自己朝他送来。
盛妍仰着脸蹩脚地啃人,司辰应付着她,长伸着胳膊把手上的毛巾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迷糊着的人还知道对方不专心,“你张开嘴啊。”
放完东西,司辰收回目光,盛妍歪着头亲他,秀气的鼻尖抵在他的鼻梁边,带着酒气的舌尖试着撬他的牙齿。
“我老吗?”
“不老。”
“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接吻都没试过,第一次是你知道吗?”
“是跟林笑吵架了吗?”
“我怎么就老狗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妍不依不饶,不知道自己在点火。她身上只有件单薄的棉布睡衣,纯白的勾花很漂亮,没有任何性感火热的原素,但她睡衣里是空的,胸口上的两团难免不清楚地蹭上她抱得如此之近的人,这一点司辰很清楚。
盛妍没有穿上的贴身衣物还在浴室的架子上,浸毛巾前司辰已经把乱纷纷的浴室大概收拾了一下。
司辰想把人从身上扒下来,盛妍倒不退反进。
盛妍在司辰身上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因为她仰着脖子够人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劲,不够,怎么都是浅尝辄止。就像是饿极了却只拿了一个小勺子,一勺一勺是能吃,但不尽兴。
“别闹,睡觉吧。”
司辰推人没推开,盛妍倒从床上跪了起来,从低到高占领了高处,她从高处压下来再吻,手臂就落在司辰的肩膀上,身体凹凸的曲线依附着被她压着的人。
盛妍抱着人咕咕哝哝地说话,尝试着各种姿势,还是没能找到昨天接吻的那种满足感。最后她双膝分开,坐上了司辰的腿。
第 42 章
在清醒的时候有多谨慎、守礼的人在糊涂了以后简直突破了一向的行为规则。盛妍在换了各种方式后似乎仍然没有得到满足, 她的一双瘦手在司辰身上摸索,从脖子摸到胸膛,像在玩弄一个布娃娃, 随心所欲, 最后从他的衣摆下探了进去,到了一个温暖的区域。
皮肉的摩挲不够止住手心里的痒,她又抓又握, 和嘴唇的动作配合着调子。她的舌尖在探索司辰口腔里最温暖的地带,手指同样。
细手指一直从腰上凹陷的缝隙探进黑色裤头里。
司辰的肌肉线条坚实,浑身的皮肤都很光滑, 即使醉得不醒人事盛妍也明白这种舒服的手感。但是这一处不一样,裤头下的皮肤有一团跟其它皮肤都不一样。
也软滑但凹凸不平, 坑坑洼洼。像海边光滑的岩石上被人为凿出的什么记录, 是文字还是图案?
像是在黑夜里从好好的室内伸了一只脚到潮湿阴冷的室外, 盛妍手指冻住,被司辰握着拔出来。十指穿插, 盛妍不老实的手指被司辰一根根扣起来, 俩人额头顶着额头, 盛妍抬着湿漉漉的眼睛。
“你这儿也有疤?”
“姐姐清醒了吗?”
盛妍脸上现出一个怪怪的笑, 一个劲儿点头。很显然答案应该是摇头。
“给我看看, 是纹身吗?是不是刺了哪个小姑娘的名字?我要看。”自称清醒的人竟然把头顶在司辰的腹上,将原先被扣起来的手指抽了就去扯司辰的裤子, 要看她摸到的是什么。
被她亲自点起的火, 再被她自己扑灭。
司辰扭不过, 一个不清醒的人他就随她去了。裤头被解开, 底裤之外、劲瘦的胯骨上那团疤露了出来,面积不小, 伤痕深刻,所以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消除。
迷糊着盛妍也知道疑心,怎么一个从头到脚都这么完美的人身上总有这种疤呢。
盛妍躺在司辰胸膛上,细细的手指头轻轻抚摸那团疤痕,像生怕弄痛了他。
“司辰啊,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多疤?”
“因为……从前过得很苦。”
“往后姐姐疼你。”
盛妍面颊潮红,醉眼朦胧,她蜷缩在司辰身上,俯下身,用柔软的唇肉去吻了司辰身上那团从不示人,时时提醒着他的来处的伤疤。盛妍也捧了司辰的脸,夸了他漂亮后,吻了他额角用头发盖住的那一块疤。
被浇灭的火又再次烧了起来,并且更旺。
盛妍被反压在了枕头上,乱摸的手指被扣住,柔软的坚硬的都陷进松软的被褥。盛妍得到了她怎么找也没找着的吻,够深刻,像抓痒抓到了心里,挠肺挠进了肺的最深处,要到了窒息才能摸到的某样东西她摸到了所以沉沉睡去,没管自己袒露了什么,后者是拿出了最大的克制才从她身上起身去了浴室,在那里发泄了盛妍绝不会在第一次就能承受的欲/望。
接连晴了好一阵的天下起了雨,天色阴沉沉的,雨水淅淅沥沥。盛妍独自坐在浴室里的马桶上一边手指摁着额头在手机上鼓捣。
在浴室外,1.8m的大床上,一对枕头都有被人压过一整夜的痕迹,其中一个枕头上还躺着一部黑色手机,显然是躺在那儿的人留下的。另一边枕头上倒什么也没有,只是枕头往下,再往下,大概在人的屁股压的位置上有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抹红色,是血,已经干了。就是这东西吓得盛妍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昨晚是她先亲的人。
黑色裤腿细腻面料的质感她的确记得。
她甚至记得从司辰腰下摸到的疤。
盛妍眼睛是落在手机上的,向搜索求助。一心二用里,她也看到了自己昨晚猥琐的样子。
“你眼睛很漂亮你知道吗?”她抱着司辰的脸。
“给我看看。我要看。”她扯他的裤头,要看人家裤子遮着的伤疤。
之前还只是接吻,现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例假还早得很,身上筋疲力尽,腰好像有点酸,不止腰。盛妍细细地感受自己的身体和搜索到的答案对比,反正她感受哪处哪处就痛。
至于某一处,得分情况,程度激烈不激烈,时间久不久……
外边门上突然响了一声,盛妍眼皮一跳,然后看着一团黑影压在了磨砂门上。
“这么久还不出来,姐姐准备今天请假?”
“不请假。早饭好了吗?”盛妍手指抓着手机,声音倒异常镇静。
外边,靠在门上的人嘴角扬着笑容,“好了,就等你了。”
有些事盛妍心知肚明,到情不自禁的时候自然而然发生了也没办法。何况还是她先招惹的人家,她还拔人的裤子,还不穿……就是这会儿她胸前还空着。
门口的人影已经走开,盛妍从马桶上起身,抓了毛巾架上昨晚发火没好好穿上的干净内衣。
收拾好从浴室里出来,床上那刺眼的东西不见了,床单已经换了干净的。盛妍转头,卧室门看出去,刚好看到司辰抱着床单去了阳台,朝放洗衣机的那角去了。
“……”盛妍囧得埋着眼睛。
窗户外边的雨还下着,天色在提亮。亮但它下着雨,下着雨倒不影响它发亮。盛妍捏着自己的手指触着掌心,在与掌心想通的那颗心是雨还是亮?
还是跟这天色一样,晦暗旖旎,说不清倒不明。
所以整个早饭的时间盛妍半点会涉及昨晚的事也不提,冰箱里明明弹尽粮绝,早饭是外边买的还是自己做的也没问,就是淡淡的跟往常的早晨一样忙着上班。甚至昨晚有没有做安全防护措施她都问不出口,最多自己药店走一趟,托林笑的福这种事她清楚怎么解决。
“合口味吗?”
“合。”
“姐姐不舒服吗?”
这话问得盛妍耳朵猛然窜红,网上说第一次一般都有点不舒服,她在想这个不舒服,但是对方伸手过来探了她的额头。
“头有点烫,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有,没,可能吃了东西有点热。”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但是盛妍表面看起来有多镇静,骨子里就有多杂乱。像嚼蜡似的吃了早饭,跟交差一样放下碗盛妍起身就准备走,胳膊被一把扯住。
司辰一下就从他的椅子里起来,抵到盛妍面前,没有任何前奏,伸手就抱了人。就像他们已经是密不可分的情侣,情到浓时不分彼此。
“你好好吃饭,我得上班去了。”
“是不是不高兴了?”
抱人的手臂很有力量,司辰身上的气味盛妍一嗅进呼吸里就有种头昏脑胀的感觉。从前头昏脑胀是她感受到了两个人的变化,而又害怕那种变化而产生的。现在的头昏脑胀是什么?
是明明害怕触及却又似乎正中下怀,正合了心意。
盛妍心脏里跳得跟敲鼓一样,司辰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她被挤得被迫仰着脖子。
“本来没想的,昨晚的事还记得吗,你很兴奋还扒我……”
“我知道,”这种事就不需要这么详细了吧!“我先去上班了。”
“你不怪我?昨晚你喝酒了……”
“我没怪你。”
盛妍既抓着人,又是在推人的手指都在发酸。心脏上在一层一层的掀着一种专让人发痒的浪。
司辰松开手,虽然盛妍的心在发痒,整个人都在发痒,痒的是什么她都是糊涂的,她还是转身就想走。后者先是松手,后一把又拽住人索吻。
一个好欺负的人为什么总会受欺负,因为她会让人手痒,心痒,扰得人不得不下手。
盛妍被心底里的燥臊得整个人都在泛红,两个人就在门口接吻,好一阵才分开。两个人的脸抵得很近,司辰一副讨好的样子看着人:“昨晚感觉好吗?”
“……”
盛妍快被送走了。
一整天她都在为一件事情烧脑。
接下来的事怎么办?
她怪林笑,怪自己,怪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最后烧脑烧到最后是真把自己烧着了,下午的时候盛妍高烧39.5被肖雅打车送进了离公司最近的医院。
盛妍一年很难得生一次病,但一生病就够呛。肖雅把她送到医院就在盛妍的迷糊下要到了杨禾的电话打过去。肖雅是很想把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花在亲同桌身上,奈何考勤比她们上高中时候的教导主任还讨厌,杨禾很快就来了,肖雅骂骂咧咧的回公司继续上班。
初冬时节医院里人满为患,杨禾来前盛妍住的是医院走廊,杨禾来了盛妍在迷迷糊糊里被移到了一个双人间的病房。
“妈你走了,茶馆怎么办?”盛妍面颊潮红,眼神迷迷瞪瞪的。
“茶馆还不简单,看十个茶馆也没看一个你麻烦。”
手背上插着针管,盛妍又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杨禾的头发是她最钟爱的巧克力色,杨禾的头发也不PanPan会这么短。黑色短发掩映下的鼻尖挺拔端正。
是做梦了么?
还是昨天晚上的酒根本就还没有醒。
姐姐喜欢我吗?
喜欢。
喜欢我什么?
喜欢跟你接吻。
不,好像还有一点。我喜欢你不管在哪儿,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你眼里都有我。偷偷告诉你一个我的人生体会,不管什么朋友,两个人的时候是能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是在多了一个人以后就变了,多少会受到影响,能影响到什么程度就看那个出现的第三人魅力有多大了。
林笑是,肖雅是,我从小到大认识的朋友、同桌,包括我自己都是,墙头草就看心情,谁都喜欢更好的,谁都爱更新鲜的。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把任何新出现的第三个人直接排开,只看我。
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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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妈都做不到,我们回怀安,我就不重要了。但是你没有,就你没有,一次也没有,不管是去平阳还是你去M国。我有时候对你不耐烦,但其实你有事没事都找我,我是高兴的。
怎么就这么忠心,嗯?
盛妍抬起空着的右手,靠在床边的人就在她手边。
很多人小时候都有一个贴心布娃娃,她也有,她不动它,它就永远在原地等她。
她是唯一的主人,这种感觉很好。
盛妍手指一触到司辰的头发人就醒了。他抬起头来,双眼深邃,额头,鼻尖都盛上了病房里特有的白亮灯光。
盛妍以为在做梦,但悬着的手被实实在在地抓住。
第 43 章
“你怎么来了?”
“生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妈呢?”
“杨姨吃晚饭去了。”
“你呢, 怎么不去吃晚饭?”
盛妍陷在枕头里,眼睛睁得不那么彻底,看人似乎是迷迷糊糊的。她听见司辰问她是不是又不愿意看到他了?不想看到他, 他也可以去吃饭。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人,盛妍就从消毒水里闻到一道清晰的香气。病房里全是一片冷白的颜色,但现在多了一个人, 就有了一抹鲜艳的颜色。
如果这人走了,那香气就没了,颜色也没了, 只剩下头昏脑涨。
盛妍睁着迷糊的眼看人,眼眶子微红, 眼底湿漉漉的。
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一步步成了这样。但是她也是人,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所以不经撩拨的。有心勾引,卖力讨好, 她早就上勾了。
在和司辰的事上, 盛妍从来没有主动过什么, 没有第一天就上瘾, 已经是她最大的定力了。
司辰松了盛妍的手, 故意说要走,盛妍手指一下落空, 她发胀的脑子就感觉好像有什么救命稻草没了, 末班车跑了。
盛妍着急得一翻从枕头上撑起身, 没管手背上的针管, 一把抱了人,也不管抱在了什么地方。
要是有错, 错就错吧。反正最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到底了,还能有什么。
“别走。”
“姐姐不想我走吗?”
“不想,我想你陪我。”
“不怕杨姨了吗?”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盛妍整个人就吊在司辰的腰上,脸贴着他的腹部。这个姿势有点尴尬,司辰把盛妍从身上剥开,两个人好好抱在一起。
“你不怕被传染?”
“不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妍紧了紧抱着司辰的手臂,太阳血的筋脉一鼓一鼓的胀痛。
心一打开,自己划出来的条条框框就碎成了渣。
她的确喜欢这个人,很喜欢,更喜欢这个人喜欢她。所以想看见他,想听他的声音,想他无时无刻的黏着自己,勾引自己。
杨禾没耽搁太久就回来了,杨禾回来盛妍就闷头睡,司辰也就去吃饭了。人走了,杨禾问最近跟司辰关系还是跟从前一样亲近?
“还好。”
“人家帮着忙前忙后的,你看他进进出出除了带口罩还得带帽子,太麻烦了。”
“不要紧。他刚来京都的时候我照顾他也没少费心的。”
盛妍在枕头里说话瓮声瓮气,怀里还能闻到一丝异于自己的气味。
她去做检查,司辰用运动服上的兜帽叩着脑袋陪她,她上洗手间洗脸刷牙,司辰帮着拎吊瓶。杨禾说太麻烦司辰了,他们在卫门间门板背后接吻。
“真会传染你的!”盛妍硬把贴上来的人撑开。她是生病了脑子不好使,才会这么“丧心病狂”。
司辰一个字没有又贴上来。
盛妍只知道自己在生病,不知道她的妥协于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诱惑。
是刚到手的香饽饽。
是一桌美味的第一口。
司辰捧着盛妍的脸吻她,盛妍看到了他手掌根上的创可贴。这伤好像昨天早上就有了。
“手怎么弄的?”
“不小心划了。”
医院的三天里司辰来得很频繁,杨禾看出破绽了没有?
盛妍是努力避嫌了,但她像个逃课的学生,明知道不能逃课,明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她就是丧心病狂了一样,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死不悔改。
甚至开始向往司辰提出的出院了搬到他那儿住的事,回忆被司辰困在他的别墅里的一夜又一天。
堕落,穷奢极欲,了无止境。
但在两个人以外的表面上司辰看起来是阳光开朗的,很勤快周到,很善解人意,杨禾话里话外对司辰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尤其是他有了现在这样的身份,还仍然是一头黑发,穿着也简单清爽,杨禾对他的评价是很难得。
盛妍是没从杨禾的脸上看到一点怀疑的影子,但出院的时候杨禾要她跟她回家住,说是要给她调理身体。
“不用,我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时间锻炼身体,回去我注意就是了。”
杨禾从收拾中抬起脸来看盛妍,也许就是很平常的一眼,盛妍却头皮一麻。
俗话说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盛妍垂眼,挠脖子,“那您别顿顿逼我吃你那些没味道的营养餐。”
杨禾的笑声传来,盛妍心口才松开。
出院这天盛妍要司辰别来,他便没来,盛妍跟着杨禾自己就走了。回家,也许是刚生过病的缘故,杨禾多半时间都跟她呆一块儿,所以盛妍既不敢给司辰打通电话,也没办法用其它方式联系,甚至连手机都尽量少拿。
才刚尝到味的恋爱盛妍就明白什么叫爱而不得了。
好在还有上班这回事,否则得憋死。
“下班先给我打个电话。快年底了是不是又开始经常加班了?”
“好啦,我走啦,”
“晚上早点回家。”
“好。”
跟杨禾多说一个字,一会儿跟司辰就会少一秒钟。在杨禾面前盛妍还是用走的,一离了杨禾的视线,盛妍就换成了小跑,一直到停在杨禾不会知道的路边那辆车上。
“姐姐跑着来的啊?”
“嗯。”
“这么着急?”
盛妍差不多顺了气,斜眼看人,驾驶室的人满眼笑看着她。
“当然急,打卡上班,你是没试过。”
司辰的手已经伸过来,替她绑安全带,其实是可以不蹭到她的,但他手指蹭她的腿,手臂蹭她的身体,清爽的呼吸压上来接吻。
杨禾猜到了,快年底了公司里的事情特别多,派到盛妍手上的活也特别多。就算正常下班,傍晚也就那么一点时间,所以跟司辰见面的时间就只剩了早晚上下班的路途上。
两天后司辰还出差去了,盛妍算是狠狠偿了一次,从前她冷落司辰的时候人家吃的苦头。
以前盛妍很少在网上搜索司辰的资料,因为觉得别扭,在网上看到他的照片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恐慌里大概有一部分是害怕他太遥远,也有一部分是害怕他太近,尤其是跟他不明不白的那些时候。
现在是没什么顾虑,没什么廉耻心了。在整整一周没见到人后,盛妍把手机里司辰那些照片看了无数遍,然后就在网络上看。
看他有限的视频,看他弹钢琴,看他在旁人的手机里的抓拍,看他被人群围在中间,看那些人疯了一样喊他的名字。
盛妍想起去平阳,其实那个时候,他的那些同学看他的眼神,他站在讲台上发言底下的欢呼声,盛妍已经知道他跟很多人都不一样。
盛妍啪啪把网页都关了,司辰在外边做什么,她没有信心去全部了解。她就只知道是他说的喜欢她,死活要黏着她,够了。
“姐姐想我了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想我我就晚点回。”
“早晚你还是得把工作办好了才能回来不是。”
“倒是不用一定这么认真,你想见我,我立刻就能订机票,”盛妍小心地听着的那头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看时间。“不超过9点就能到你那边,要我回来吗?”
“嗯。”盛妍勉强似的只“嗯”了一声,那边笑了,妥协的声音缓慢地传过来,“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盛妍睫毛眨起来,后背蹿起一股酥麻。
想。
想?
是怎么想的?
盛妍又平淡地“嗯”了一声,“你回来吧,我等你。路上小心啊,不着急。”
“挺急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笑骂盛妍骂得没错,她就是假正经。分明想人想得整天心痒痒,一见到人手心发痒,脚趾抠地,从冷风里嗅到的一点不明显的气味也知道是他身上的,盛妍还是不说一句软话。
从前司辰老是说她身上有什么气味,现在她也闻到了他身上的特殊气味。
司辰来的车应盛妍要求停在500米以外,8:30,茶馆里这个时间正热闹,盛妍摸黑站在自家大门口,司辰站在门檐的台阶下。
“你吃晚饭了没?”
“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短途飞机不提供吃的吧,回来前吃的?”
“嗯。”
“你冷不冷?”
“不冷。”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盛妍伸手理了理站在台阶下后,身高跟她相对持平的人的衣服。布料上是暖融融的体温。
盛妍尽说废话,司辰双手插在兜里,配合着回答,眼神是全在盛妍身上。
“因为不冷。”
“咱们找个地方坐坐?”盛妍问。
司辰总算一步踏上台阶来,两个人的身高一下拉开距离,盛妍蓦地抬脸,司辰的脸已经朝她压下来。
“我一会儿还要走。”
两个人已经到了门檐里最黑暗的角落,盛妍被吻得缺氧,听司辰说要走,短暂的幸福就掺了凉疯。
“这么着急吗?”
“本来就只为了见你一面。”
盛妍没说话,司辰补了一句,“如果你想我了,我明天再回来。”
“……”
很儿戏,很诱人,很不嫌麻烦。
“不用,你好好做事,不用跑来跑去的,麻烦。”
“见你,不麻烦。”
一个吻又压下来,盛妍就迷糊了。
藏着掖着的幽会一次又一次,就是每次都太短暂。一直到春节过完,盛妍都跟杨禾在一起。杨禾不主动放人,盛妍是做了亏心事一点不敢主动提离开,来年才算是光明正大恢复了自由身。
第 44 章
从小到大因为家庭环境的异样, 盛妍从没做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连随心所欲的时候都少,现在她是自己拿了一双手将眼睛捂起来, 不管对错地走进了一条与杨禾对她的规划相悖的秘密隧道。
从怀安回来, 当天下午盛妍就得了自由,因为明天就要上班了。盛妍拎着东西从家里跟杨禾告别,刚走出家门口的可视范围, 司辰就出现在眼前,盛妍是又惊又喜。
他背后停着一辆崭新的车,人也似乎是崭新的。
两个人自上次小年那天司辰开了辆新车送她去香楠山就没机会再正经见上面。上香楠山那天盛家院子里满是豪车, 但有一辆是为她服务的,盛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感。
尤其是他们和盛和悦擦身而过的时候, 向来不可一世的盛和悦还隔车窗跟司辰点头招呼。
那天司辰一直在车上等她, 直到她完成任务回来。
“你跟他到底做了什么生意?你们现在关系很熟?你要小心他,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这种人只认钱不认人, 况且……”
盛妍兜兜转转了两个小时才回来, 倒还完全记得盛和悦跟司辰打扫呼的事。
盛妍说得溜, 手腕突然被握住, 举起捂上了自己的嘴巴。说话的湿气全捂在了手心里, 盛妍才住口。
司辰的手握着她,温度浅浅, 不明亮的庭院灯照着他英俊的脸。
“姐姐就这么害怕盛和悦?”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从盛妍身上滑下来到腿上, 更好的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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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妍心里暖融融的, “我哪怕他了,我是怕你吃亏。”她反握了扣着自己的手指。
“他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好人,谁是羊谁是虎你以后会明白的。”
“……啊?”
有车子在陆陆续续离开,与车灯一起司辰脸上滑过一道冷笑,但盛妍没听清他的最后一句话。
司辰的样子是能保障自我利益的样子,盛妍放心不少,心思就全放在了相扣的手掌上。“我不欠任何人的,你没必要自己吃亏讨他好明白吗。”
两个人手牵着手,司辰身材高手掌大,盛妍不自觉含羞带怯,但后者乖乖回答她:“明白。”
司辰的确不是什么会轻易受谁欺负的人,所以跟盛妍悦的事盛妍也不去多费那份心。况且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富了,富得冒油。
开春,路边的树都在抽新芽,但那些新芽一点新不过司辰背后那辆簇新的车。
盛妍愣着看人看车,司辰已经到了跟前,温凉的手指触上她的皮肤拎了她的行李,压着她的肩膀带她上车。
“怎么又是一辆新车?是公车还是私车?”
“公车。”
“你们用得了这么多车吗?”
“当然用得着。小年夜那天姐姐不就看到车的功劳了么。我们公司每天都有那样的需要。”
“哦。为了显示实力,显得有钱。”
司辰好笑的笑了。
“这些车你用得多,还是你合伙人用得多?”
车子启动,盛妍不管问什么司辰都愿意详细解释,但盛妍还是看不清楚司辰在她背后的日新月异,学业也好,事业也好。
司辰已经彻底不再需要出现在任何镜头面前,但好像比从前还忙,公司的业务范围就开始往她听也没有听过的领域延伸。
好在是赚钱的,否则她是一丝一毫的忙也帮不上。
车子一路向南,夜风轻柔,对于热恋中的人,他们算是太久不见了。司辰老早就提搬过来住,盛妍从来没有答应过,但就这么过来了。
车进了别墅区,盛妍心里有点异样,但这会儿了再反悔……太矫情。
他们从建筑后进的屋,灯一步步点亮,司辰走在前头,盛妍走在他背后。司辰偶尔回头,盛妍偶尔心里发紧。
偌大的别墅没有一点过节后的痕迹。她还记得司辰来京都的第一年她就承诺过,如果他能跟杨善和睦相处,以后的春节她可以带着他一块儿去怀安。如果他愿意,每一年的春节都带着他过。
时过境迁,杨善已经留学去了D国,她们呢……
屋里很暖和,司辰脱了身上的外套,他外套是黑色的,里面穿得卫衣还是黑色的。衣服扬起,衣服上的气味也扬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妍嗅了一鼻子,心里又发紧。
司辰原来走在前头,快到卧室门的时候盛妍抢先推了司辰原来让她睡的那间屋。
同居?
太快了。
不行,太快了。
“东西给我吧。”盛妍假装看不出司辰是要把她的东西拎进他的房间,笑嘻嘻地伸手从司辰手里拿了行李箱。“我自己收拾,你也去洗洗脸休息会儿。”
盛妍拿了东西就进了门,司辰没跟进来她松了口气。
小住,她希望这一趟只是小住。盛妍已经大概归置好了东西,这屋里的第二个人也没来管管她。?
盛妍手指扒着手感极光滑的门站了一会儿,还是掉头进了浴室洗漱。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洗头,冲澡,头发吹干盛妍才从浴室里出来,在她不知道的门口早有一个人在等她了。
盛妍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被扣住后脑勺,被热气热水烫红的唇瓣被覆盖住。司辰也同样刚冲了澡,所以他的唇瓣也是红的热的,还满身满脸的温热香。
唇舌像拿热水泡过,又烫又滑,时而抚摸时而吮,都是滑腻的感觉,盛妍被亲的手指发麻,云里雾里直到腿弯撞在床沿上。
盛妍猛醒,将没有防备的人推开。
“干嘛?”
后者眼眶腥红,眼底湿润,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想干嘛?”盛妍无辜,还问。
一个要吃人的人稍微示弱:“姐姐不想?”
有手指暗示性地在盛妍腰上捏了一把,盛妍踩在地毯上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别,别这样。”
“为什么。”
床前铺了一张极昂贵的地毯,纯手工织成,绒毛密度高,踩在脚下是极舒适的,但盛妍的脚趾都快抠成拳头了。
盛妍一双手也捏成了拳头,她不说话,弱势地窝在高大的人怀里。司辰抓了盛妍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一口,湿哒哒的,盛妍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害怕?”
盛妍不好意思承认。那一次,到现在她也一点想不起细节,所以她真的害怕,不是矫情。
“我现在所有的念头都只有不好的念头,”
“司辰,”
“别拒绝。”
房间里灯光不太明亮,因为进浴室前盛妍顺手把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只留了一圈暖黄的灯带。杨禾自小教导她没必要的浪费是一种罪恶。
昏沉的灯光里,背脊已经有了踏实的着落。
从不示人的所有从规矩的衣衫里解脱出来。
盛妍很美,不止在脸上,不止在鼻尖的挺翘,额头的饱满与光洁。她肤色白皙,身体清瘦但凹凸有致。林笑从前经常调戏她,哪个男的要把她骗到手了就大有口福了。
盛妍嘴里喊着不要,但手指还是顺从地被握住,一根一根分开,十指紧扣。温柔的骗她接受,坚硬的让她实践在网上查到的锐痛。
原来是这么痛?
她喊痛了,后者怜惜地给了些许温柔,但终纠还是要经历痛楚的。
夜里起了风,高大的树巍然不动,只是可怜了那些柔弱的小树,刚刚抽出的芽,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凌虐,可怜地在寒风里颤巍巍地发着抖。
它那么嫩,那么绿,但风是看不见它的可怜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刮过,势要让它在这一夜里成长,好在往后的岁月里能经受住更强烈的考验。
风在半夜才停下来,夜深人静。一根被风吹折的幼枝可怜地垂在卧室的窗户外,窗户以内,走过一段光洁的地板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两个人。
盛妍蜷缩成一团已经睡着,闭着的眼睛眼尾红着,她蜷缩的状态好不过窗户上被风□□折断的幼枝。
*
盛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浑身上下像被什么碾压过,难受,无力。
一闭上眼睛昨天晚上的事历历在目。
她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忘了这是哪。腿挪下被窝,想去浴室,刚将身体的重力挪向腿,腿就一弯,差点摔倒。
度娘诚不欺人。
盛妍差点摔跤,司辰正好推门进来,司辰把人扶住,盛妍省了一跤倒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司辰扶着她,他身上的味道,他气息的味道盛妍嗅到了,头昏脑涨,她低头假装找东西。“一会儿再睡。”
“感觉身体被掏空”盛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腿是站在地上了,但软得像面条。
“姐姐找什么?”
“你忙你的,我自己找。”
盛妍莫名其妙地就双脚离了地,她又闻到了让她头昏脑涨的所有气味,更真切,更圆满,一骨碌地涌进她的气息。
司辰把盛妍打横抱了,盛妍惊得抬眼,俩人视线对上。在盛妍的眼睛里,眼前的人跟昨晚上的人判若两人,还是那个一向温柔体贴的司辰。
在司辰深邃的眼睛里,装的是彻骨的满足,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你干什么?”盛妍委屈,自己感觉狼狈。
“我带你去我房间睡。”后者看着她是满脸的光。
“为,为什么去你房间睡?”盛妍狠皱眉,但声音软得像在求人,跟昨晚喊痛的样子如出一辙。
司辰手臂略收,两人距离拉近,在盛妍闭眼睛的当,司辰亲了下她的额头,“床单脏了,我换了干净的床单你再过来也行。”
盛妍整个人像被火点着了。
第 45 章
这间卧室更宽敞, 颜色更简洁,看上去的样子像是没人在住的房间。司辰走路的摇晃里,盛妍背脊着了床。
她耳朵发烧, 脖子也在发烧, 赶紧将自己缩上床。
司辰伸手掀被子,胸膛压着她。
“我自己来。”
司辰低头看她,笑了一下。“我来。”
窗外的天光还不太明亮, 台灯亮着,被子掀开,被子里除了洗涤的清香味, 还带了一丝司辰身上的味道。
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况她还年长, 又不是比他还小的小姑娘。
不是矫情就会是丢脸。
盛妍尽量凹范儿, “司辰啊, ”
“嗯。”
“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拿手机干什么?”
“我,请一天假。”
被子已经盖好, 这话司辰明显高兴, 弯腰就在盛妍唇瓣上压了一下, 亲完还不够, 又伸手摸了下盛妍的头才走。
“……”
司辰身体高大, 神情沉稳,他的神态动作完全是一个成熟老练的大男人。人走开, 盛妍便把自己更往被子里缩, 感觉自己成了个小女人。
电话递到手上, 司辰在床头坐下来, “请几天假?”
“几天?”盛妍无语,心想要不是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然后心里怪别扭的,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请假也太臭不要脸了。“当然一天。”盛妍理所当然。
“多请几天吧。”司辰的手臂很自然地搭到盛妍身上,两个人相处的感觉显得无比自然亲昵。
“为什么要多请几天。”盛妍眼睛只落在手机上。
搭在身上的手隔着被子握上盛妍的腰,捏了捏。盛妍被捏得想退,脸又红了。后者倒更凑近过来,另一条手臂从她没有遮挡的后背揽上。
两个人距离拉近,司辰的脸压在盛妍肩膀上,呼吸在她脖子上,“请一周好不好?”
“一周!”
盛妍的扭动被压回去,越压越老实,最后就单薄地窝在司辰怀里。
“一周是我能接受的最短期限。”两个人紧黏在了一起。
盛妍臭不要脸的在一年的开端就把年假用了,一周的时间,两个人没离开过别墅半步,和从前接吻一样,盛妍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妥协,到破罐破摔,到乐此不疲。
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小事情司辰从来不跟盛妍计较,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盛妍还没有仔细琢磨过,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件大事她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比如吃什么,家里怎么布置,家务活,这样那样的小事,司辰对盛妍永远只有乖乖一个好字。
比如捅破窗户纸,接吻,眼下彻底在一起,盛妍的主见从来敌不过司辰的缠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痛楚中体会到远超痛楚的美妙,一周的时间盛妍尝遍了所有听过的荤话里的内容,看过的小黄片里的花样,她身上到处是吻痕。
“我一周没见过太阳了。”
司辰卧室的落地窗前盛妍屁股坐地,靠在玻璃上,顺滑的头发散在肩背上。室内很暖和,衣服穿得单薄,她消瘦的手臂在衣料里被室外柔和的光勾勒的若隐若现。
司辰躺在地毯上,头枕着手臂。他也穿得单薄,浅灰色的薄衫,手举起来,腰上的皮肤露了一截。盛妍垂眼看向他,玩味地用视线扫他。
好看的人,很好看的人。皮色也好,骨相也,眉眼也好,连压在脑袋下的手,那些手指一根一根的也那么好看。
黑色裤头上的皮肤也光洁冷白,盛妍想起他裤头下的伤疤,问他怎么来的。
“姐姐嫌弃吗?”
“你要烫在脸上我肯定就嫌弃了。”
司辰歪开脸笑,他侧脸的鼻梁轮廓也是极英俊的。
盛妍手臂抬起,手指落上司辰的黑色裤头,纤细的手指在骨骼最高的地方点了点。“当时痛不痛啊?”
“痛不欲生。”
盛妍因为这个夸张的说法在司辰露着的皮肤上拧了一把,司辰顺势把人拉下来压在地上。
“哎哎,不要不要,”
“我想在这儿来一次。”
“我不想!走开,救命。”
一周的“堕落”后,盛妍还是坚持回了自己的小家,后来就再也没有过这样放纵的机会。她继续上班,学习考试,司辰也时不时就不在京都,只不过经常会突然回来一次。
有时候盛妍就想他干脆别回来。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不给别人吃就别吧唧嘴。一趟一趟的又不好好待几天,逗她玩呢吗?
5月5日,生日前夕,盛妍突然接到了林笑的电话约她见面。自半年前吵了那一架,她们就没再见过面。盛妍想过很多借口想给林笑打电话,先服个软,结果又硬气得继续熬着。
后来是真试过一次,结果林笑竟然不接她电话。最后她只知道林笑跟大姜是彻底结束了,至于跟杨周怎么样,她一无所知。
在公司里盛妍没再跟杨周单独聊过天,因为她不喜欢、不乐意再从杨周嘴里去听任何有背于她对司辰的认识的话。善意也好,经验之谈也罢,她不愿意听。
就像她背着杨禾跟司辰已经住到一起的事,她也不愿意去琢磨杨禾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就闭着眼睛谈一次恋爱怎么啦。
至于司辰做过些什么,那些事其实也就是他说的:是她想做却不敢做的。
如果有错,那是她不应该结那种自己无法取胜的仇。
傍晚时分,西边还挂着一抹晚霞,林笑约的吃烤肉,盛妍一下班一分钟没耽搁,打了个车就在每次她们碰头的广场上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妍低着头脑子里乱纷纷的,因为回忆跟林笑吵架的事就想起了很多事。
如果那天她没有去找林笑就不会气得回家喝酒,不喝酒作死就不会把第一次交代出去。没有那个不知情的第一次,就不会轻易有第二次,无限次。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
盛妍低头专心碾着地上的一片落叶,直到一个远远的喊声钻进耳朵。
抬起头,广场那边林笑竟然跟一个男人手牵着手走过来了。
杨周?
烤肉店生意火爆,因为品质好,味道好。大厅里人声喧哗,包间里要是门开着也跟外边差不多热闹。杨周从包间出去,门关上的一瞬间,屋里一下清静下来,浮在空气中的食物香味也淡了一点。
盛妍胳膊肘支着桌子,一双手都捏着纸巾擦眼睛。她对面,林笑也在干差不多的事。杨周出去名为点菜,实为给这两个搞笑的人腾空间。
“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跟我讲道理,闺蜜是用来讲道理的?……,冲你发发脾气怎么啦,你哄我啊,你有点儿耐心成不成,你多哄哄,妈的我还能就因为这点事杀了你不成!”
“我没哄吗?我哪没哄啦?”
“你什么时候哄了嘛?”
“我都哄得进医院了还怎么哄!”
“什么进医院?”林笑从纸巾上抬起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
“我在你家破门上敲了多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不让我进去,知道那天几度吗?我倒了血霉了,风又大,……”
杨周离开得够久了,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结果回来的时候俩人正抱着哭。杨周被林笑赶到了原来盛妍坐的位置上,两个女人坐了一侧,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了。
然后又开始翻旧账,盛妍说给林笑打电话林笑不接,林笑说是她回电话她不接。
“你个臭没良心的,你打来我正吃东西,手一擦干净我就给你回了你就死也不接,不信你问他。”
杨周说确有这事,而且林笑连接打了好几个电话,通了那头就给挂了,把林笑气了一整天。
盛妍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还有后续,所以脸皮一下发紧,但还死犟,“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搞错了?是打了我的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一说起来林笑又有点急的样子,“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我要再找你,我就是狗!”
杨周被两个女孩儿的谈话逗得直乐。盛妍跟林笑扯皮,杨周招呼服务员把吃的都给安置好了。
“真不是你,那,”说到这儿林笑恍然大悟,不是盛妍干的还能有谁!“我真是服了。”
两个人见面还没提到过司辰,林笑刚才还嬉笑的脸一下就暗了几分。好在杨周一直在跟服务员交涉,林笑就把这个话题吞了,盛妍也如蒙大赦。
其实关于司辰的事,也许林笑的了解比杨周更少。司辰揭发孙婷却陷害林的事,杨周自己证实后没忍心告诉林笑,只片面地跟盛妍说过一些,但盛妍也似乎不大愿意接受。
杨周不是个怕事的人,但他知道司辰跟盛妍的感情不是普通的情侣,否则盛妍在公司也不会刻意绕着他走。
杨周也有自己对生活、命运的认知,有的事冥冥之中会怎么发展,到底是好是坏,谁也无法看得清。
他这个远站在局外的人,自然不应参与什么。
一顿饭吃完,杨周善解人意的先走了,林笑拉着盛妍转场进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林笑是忍不住把自己跟杨周的事先说了一通,算起来他们在一起才不过一个月时间。
跟大姜的事伤得她太深,要结束一段伤痛的最好办法就是赶快开始一段新的,这种鬼话说起来容易,做她就做不到。
林笑说一开始她都不相信有一天会跟大姜分道扬镳,现在同样的,她不会看得准杨周跟她最后会怎么样。
杨周表白了,追她了,很热情很周到,还可怜巴巴的,她拒绝不了他们就在一起了。
林笑的话明显消极,盛妍看林笑的态度对自己的事也蒙了一层阴影。但这层阴影很快就被林笑点了一把火,烧成一片鲜红。
说自己的事林笑正经八百,到盛妍老实交代话风就变了,一挖到盛妍承认两个人已经XXOO后林笑就换了一个人,荤话张口就来,连细节都挖。
盛妍有点聊不下去这种事,但林笑人来疯的劣根一旦暴露就收不起来,虽然她恨司辰的时候恨得咬牙,但转脸就只记得人家那张俊脸。
“虽然我现在跟他有仇……嗨,所以这人就得长得好看才行。他身材好不好?”
盛妍哭笑不得,“杨周身材好不好?”
“我们没那么猴急,我都还没有完全认可他。不过哪天忍不住了馋了就告诉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那小子身材到底好不好嘛?技术呢?体力怎么样?杨周我估计不行,听说男人啊,最如狼似虎的年纪就是弟弟这个年纪,”
“……”
“我也琢磨过你们的事,不管以后怎么着吧,活到老学到老,人生如戏,十之有□□MD都不如意,不到最后谁又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是群居动物,都得交点智商税。”
两个人分开各回各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林笑说后天不能陪她过生日,他要跟杨周离开一趟京都,因为杨周要带她去见他外婆。
林笑对生活已经有点悲观,盛妍看杨周的热情,似乎人家的生活才刚开始。
从闹市区回来到小区门口,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盛妍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回家。林笑说的那些,话糙理不糙,接受那种思想就还挺轻松的。
盛妍抬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想着今天回家看不了书了,一点没注意小区门口站了个人,一直看着她,直到两个人快要擦肩而过。
“是盛小姐对吧?男人叫住盛妍。
在差不多三年以前陪司辰回平阳那次盛妍见过这个人,因为对他一开始就怀了一种极差的印象,盛妍认得很清楚。何况两个月前才又见过一面。
那天司辰回来接了她,他们一起回城南,车子开到别墅后门,在大门彻底开启前突然来了个人挡在车前。司辰一看清是他小叔,脸色一秒就变黑了。
她留在车上,司辰下车去交涉了什么她没听到,但看得出小叔是从一脸的殷勤到黑脸再到满脸阴云离开的。
从车前过的时候他还转脸专瞧了她一眼。
“我是司辰他小叔,有点关于司辰的事想跟你聊聊。”
第 46 章
司元超个头不矮, 人干瘦苍白,手臂、脖根都有花花绿绿的纹身。但他已经比盛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老了许多。他背脊弯曲,原来的长头发在上次来的时候就剪短了, 永远不变的是他看人的眼睛总是阴恻恻的。
如果不是司辰的小叔, 如果不是他口气里带着对司辰的威胁,面对这样一个人的邀请,盛妍大概会选择报警。
小区门口可供人打发时间的店都关门了, 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还灯火通明。盛妍领着人进了那家超市,拿了两罐凉茶在玻璃窗边的简易餐桌上坐下来。
超市营业员在收银台上刷剧,这个谈话环境也还凑合, 盛妍请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小叔也就不客气了。
实不相瞒, 他那天找司辰是找他要钱的。世道不好, 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尤其是在这人吃人的京都,没钱的人活得比那地沟里的老舅还不如。司辰不错, 脑子好使, 打小脑子就好使, 所以赚钱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太简单了。
他相信, 只要把他哄高兴了从他手上弄个几百上千万都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他这个人, 我最了解,毕竟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从京都回来的时候才这么高。”司元超在身边比划了一个高度, 他从手上抬起眼睛, 对于嘴里说的那么小的人倒并没有半分怜惜的样子。
“他脑子好使, 但心不好,有个说法叫……心术不正, 就是心术不正。你别看他人前人模狗样的,骨子里他是个什么东西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司元超狡黠地看了盛妍一眼,盛妍脸色淡然,不知道是不信他的话,还是不关心这件事。
“他这个人做事目的性相当强,他对女人什么时候都不感兴趣。你肯定不知道,这就是他的本性。你以为他当明星为的是什么?为了好玩?为了出风头?女人?都不是。他为了钱。”
“但有了钱又想干什么?他不大挑食的,从小就不挑,住的他也不挑,所以废这么大心思搭戏台子赚钱,不可能只是为了钱。”
“我现在猜不到他到底想干什么,但很显然你对他肯定有什么用处,不然他不会跟你耗这么多年。”
司元超说了这话后又仔细看盛妍的反映。盛妍也的确有反映,眼睛里没那么淡了,只是跟他一个字的交流也没有。
“这人只要活着,还有一口气就离不开钱,你还年轻,你不懂。司辰自以为聪明,他其实也不懂,不明白真正的快乐。那就是钱,大把大把的钱,想干什么干什么,玩最好的东西,玩最漂亮的女人,房子车子金条,让看不上你的人□□指头都舔不上。”
司元超说着在盛妍听来觉得逻辑混乱的话,但他干瘦苍白的脸上在自我感动,现出激动的神情。
他列举着他所谓的美好生活,最后回到现实。司元超指超市外边的小区,如果有足够的钱还用得着租房子住?
他打听过,在这儿住的人没几个是自己的房子,都是租来的,这里边没什么好房子,都跟个鸟笼子似的。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不明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司辰现在很有钱,你现在对他还有用,咱们可以合作,想个办法从他嘴里撬点。别等他哪天把钱疯干净造完了。他认准一件事干起来是不要命的,钱就更不爱惜了,我见过,”一说到钱,司元超眼睛里就放光。
盛妍还是不大明白司元超找她的目的,还是他脑子出问题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妍哄着,“你也知道司辰很聪明,他会把自己的钱轻易给别人?”
“所以这件事宜快不宜迟,比他糟蹋钱更急的是他指不定哪天就用完你了,那时候你要再想从他身上弄一分钱,就跟我一样,他翻脸就不认我了。我还是他小叔,你呢,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女人,有钱想要多少有多少,何况你不看看他现在混的是什么身份,单凭他那张脸,手指一勾,源源不断。”
司元超的样子越说越魔怔,一张像老树干枯的脸上一层一层闪过怪光,盛妍看得有点害怕。
“那你是高看我了,其实我就是他勾勾手指弄到手的。我没什么资本可以跟你合作。”盛妍不想再听了,站起了身来。
外边路过的人越来越少,盛妍起身就要走,司元超连忙跟上。
“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看到自己的价值,我知道你们这种年纪,我也年轻过,讲义气,讲情情爱爱,但是我告诉你,司辰跟普通人不一样,他11岁就敢杀人,刑法他倒背如流,他搞煤气就能弄个意外,有一会我就差点死在他手上。”
“对了对了,你见过他跟野狗玩儿吗,他在京都这边有没有养野狗?要不是他现在出名了,需要维护面子了我还不敢来找他。”
一个没有文化,又长期胡言乱语的人,当他有一天想讲述一个事实,他是讲不清的,甚至比现编的谎话还不能让人信服。
司元超极力想说服盛妍,但在盛妍跟遇上了个疯子没什么区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额头上的疤是你打的吧,你说他11岁敢杀人,要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我11岁也敢杀人。”
超市小伙沉迷刷剧,压根没管两个人。盛妍推开玻璃门就大步走,司元超还追。
“对对对,不是骗你的吧,你看到他头上的疤了是吧?那就是我打的,所以我真没骗你,他报复我,趁我喝了酒,娘的用绳子把我在地下室活活绑了一个月,真的,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这是一个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吗?”
“我不骗你,他大了就更坏,他的心早就烂了,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趁机弄点钱,他要是翻了脸你再找他,你不像我,我跟他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要敢威胁到他,他研究法律的,他现在手底下有那么多人,弄死你都不用自己出手,……”
盛妍进了小区,被司元超瞧不起的小区倒是一个他进不去的地方。
司元超追着盛妍,最后被拦在了小区门外,人脸识别才能进入,他还想追,一身制服的保安从保安室里探头出来瞧,司元超下意识就缩了手。
小区里到处都安静,电梯上楼,看到门上的监控眼盛妍伸出手指摸了摸。早在见林笑以前,她就跟司辰通过电话,交待过行踪。
有个监控还不够,后来她手机的定位司辰分享到了他手机上,但凡她不在日常轨迹上活动,电话就打过来了,跟个偷窥狂似的。
但盛妍感觉很甜蜜,也早喜欢上被他黏了。
从回忆里回神,盛妍进屋就把门锁了。她的生日在后天,司辰会回来,至于司元超的事,不是什么大事。
很巧,盛妍的生日正是周末,这次她没在外边过。一整天都跟杨禾在一起,傍晚的时候才离开。一走出杨禾的视线范围,就上了早停在路边等她的车。
车子一路向南,夕阳的余辉让能看到的都染上了一层金色,也染了司辰的脸。
很端正,很阳光,很英俊,和那天夜里找她的司元超就不像活在同一个世界上的人。
一路上费了好些时间,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盛妍一路都拎着一个保温桶,从车上下来,刚走进客厅的走道,司辰就去夺盛妍抱在怀里的东西脸朝她凑过去。
“哎哎,等一下,东西洒了”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带给你吃的东西。”
司辰松了保温桶,但还凑到盛妍脸上要亲,“我什么都不想吃。”
盛妍被蹭着脸,好笑,“松茸炖鸡,给你补补身体。”
耳朵边湿热的呼吸笑得抖起来,“我身体怎么样姐姐不知道?留着补补你自己吧。”
腰上被狠揉了一把,盛妍咬着嘴才没哼哼出声。她身上除了该有的几团,肉很少,腰少的肉更薄,一层细皮下就是骨骼、内脏。
没错,每次的较量都是盛妍喊累,喊停。
两个人一路缠到客厅沙发上,盛妍才坚决用保温桶把人挡住。这松茸不是一般的松茸,跟饭店、酒店的大不相同,刚炖好,杨禾希望她多吃点,她都没舍得多吃,现在拿来贡献给他。
盛妍被压在沙发背上,手里举着保温桶。桶圆滚滚的,她的手指细瘦白嫩,因为用力崩着细根的蔚蓝色青筋。
盛妍的样子像极了逼孩子吃饭的长辈,似乎多吃了这一餐人就立刻能身强体壮。但弯着眼睛笑眯眯地哄人的她,明明也是一张稚嫩的脸,没比对方成熟多少。
盛妍在哄人吃东西,司辰从压迫人的姿势好好坐了,盛妍以为他妥协了,准备开保温桶,结果司辰还是蹭过来索吻,盛妍只好依了他。
过了一会儿总算放开她,“我一直在琢磨该给你点什么。姐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保温桶已经被挤出两个人的身体之外,盛妍还是松了手,东西顺在了沙发边。
司辰的样子有点认真,是被她的关怀感动啦?
司辰嗅盛妍颈脖里带着体温的香味,盛妍被嗅得浑身发痒,手指都软了。
“有想要的吗?”司辰再问。
盛妍突然想起司元超的话,“我想要你的财产你会给我吗?”
脖子里的嗅闻顿住了。
司辰把人放开,用额头抵住盛妍的额头,“姐姐想要多少?”
“全部。”
司辰原来还有点认真的样子,这下笑了,“味口太大了吧。”
“那……一半?”
“一半的话,就再过几年。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们结婚,今后我死了我的东西就全是你的,如果我始终好好的你也能有一半。”
莫名其妙的盛妍觉得司辰说这话一点不像在开玩笑。但这种遥远过头,夸张过头的话,不就是在开玩笑。
“司辰,”盛妍正经起来。
“嗯。”
“你小叔找过我。”
所有的旖旎温存突然就没了,司辰的脸色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人的额头分开了,司辰的声音已经带了一股冷。
“跟林笑吃饭那天,我一个人回家他在小区门口等我。”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辰的脸色很不好看,上次司元超在门口堵了他们的车,他的情绪就明显变差,盛妍有点心慌。
“他就是跟我胡说八道,也没有要干什么,那天也很晚了,我进小区他就进不来了,他连门口的保安都害怕,你不用担心我。我觉得他神叨叨的,我也懒得理他的。”
盛妍极力哄人,一双眼睛干净得空无一物。被哄的人目光落进这双眼睛里,脸上的阴翳就慢慢散了。
“那他都跟姐姐胡说八道什么了?”
“让我跟他合伙骗你的钱。”
司辰头点了点,认可。“所以刚才你跟我说了那些?”
“我开玩笑的。”盛妍扯了扯嘴角,想让气氛重新柔和起来。
“还有呢?”
“他离间我,说你现在勾勾手指就有源源不断的女人扑你,所以劝我趁早从你身上弄点钱走,要是等哪天你厌倦我了,我就狗屁不是了。”
“应该还有吧?”
司辰很聪明,跟这种聪明的人相处,有时候,就像现在这种时候就挺累。司辰的眼睛怎么看都是洞若观火,盛妍有点烦恼。
“他说你不可能真心喜欢谁。”
“然后呢?”
“他说你肯定是要利用我干什么,但是他猜不到。说来说去他的意思就是要敲诈你,所以这件事我不想瞒你。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防备?我害怕他乱来,或者抹黑你,现在网络这么发达。”
盛妍的确担心司元超乱来,司辰倒突然问她:“姐姐就一点也不相信他么?”
两个人四目相对,也许司辰是早就听惯了司元超那种话,但如果被骂的换成是她,还是被自己唯一的亲人。
盛妍伸出双臂吊上司辰的脖子,朝他抑郁的脸上凑去,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心疼你。”
第 47 章
锦上添花。
雪中送炭。
盛妍被摁进沙发里亲得头昏眼花。
“姐姐说话算话吗?”
司辰压着人, 眸光闪闪。他喊人总有一种恭敬感,盛妍哭笑不得。弟弟,有这样的弟弟吗?
“当然算。”
“那我记着了。”
“你记着吧。”
司辰又低头吻来, 这回开始解她衣服, 盛妍一躲就瞥见了沙发边的保温桶。保温桶银色的,桶身上映出的高亮灯光跟一双眼睛似的,盛妍不得不想起杨禾。
盛妍一把握住衣服领口, 司辰无辜眼,好吧,妥协。
“别在这儿。”
后者得步进尺, “为什么?”
盛妍叹气,“我想去你房间。”
除了停下来的要求, 其它要求当然都不值得一提, 何况司辰向来什么都愿意听她的。盛妍是被打横抱起来, 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姐姐喊她的人,完全是一副大男人的强势, 抱着她的时候, 手臂上的力量盛妍想如果她要是反抗他大概很难。
到了卧室好一番折腾, 如林笑所说如狼似虎。
夜深人静的时候, 保温桶放在房间里的茶几上, 两个人就坐在茶几下的纯毛地毯上。盛妍支着下巴看着司辰吃。
青年手指骨节清瘦,他握的银勺晶亮发光。
人长得好看, 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司辰吃东西也的确斯文, 小口小口的, 连嘴唇都不怎么粘湿。
司辰侧脸看盛妍, 俩人对视,司辰笑起来, “这么喜欢看我?”
“没看你,东西好吃吧?”
司辰低眼,用手上的勺子舀了一勺递到盛妍脸前。
盛妍摇头。
“嗯?”司辰哼声问。
“不要,有你口水,不吃。”
司辰就笑,盛妍一点没防备正准备换个姿势支下巴,突然被一把揽过脖子。
“唔唔……”司辰将重新喝进嘴巴里的汤一点点罐进盛妍嘴里。
剩下的东西是盛妍一勺一勺舀进司辰嘴巴里的,换司辰一眼不措地看着她,一寸寸,一丝丝,盛妍被看得心花怒放并着压力山大。
“好了,好好吃东西。”
“我喜欢看你。”
“……”
“也喜欢你看我。”
“……,还要吃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吃了。”
盛妍总算丢了勺子,打算起身,被一把拉住。
“姐姐去洗一下盒子吧。”
“你要我洗?”盛妍瞪眼。
“吃了东西,我想去洗洗脸。”司辰一脸的撒娇,盛妍好笑。
一个保温桶不费什么劲儿,很快就洗干净了。洗碗池边溅了水,盛妍正用毛巾擦,背后有人过来,她没理等着他走近,预备着被人从背后抱,结果左手边的余光里缓缓来了一只盒子。
颜色深沉,工艺精致。
“生日快乐。”司辰在她背后说。
盛妍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一颗价值八位数的钻石,证书,发票都在盒子里。开始还以为只是一颗造型漂亮的水晶,认清价值后,盛妍由高兴成了惊,最后到负担。
她跟司辰之间已经不存在无攻不受禄,但是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重来没给过你什么。”
司辰的样子很认真,盛妍有点不忍心。但是……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这么贵的东西,又这么小,我藏哪儿啊。我带在脖子上,其实这么大,它是好看,但是我带了很怪的,再说被一把薅了怎么办?”
盒子就摆在两个人中间,手指头大的一颗粉钻,一经灯光熠熠生辉,很漂亮,很名贵,但真的完全不适合一个年轻女孩子佩戴。
直男审美,保质的投资藏品。
司辰是直男,但他好在善解人意,“那姐姐就拿它跟你的产仅证一起藏在衣柜里吧。”
盛妍蓦地抬眼,他怎么知道她的产权证还藏在衣柜里。
盛妍愣了一瞬,司辰已经将盒子盖起来,但盛妍还是不肯收,最后就和着那张原先只是用来存生活费,后来有了笔巨款她就没再用过的卡一起放进了她那间卧室的衣柜里。
要说安全,再没有比这个到处是监控的房子安全了。
盛妍为什么能很清楚地记得司辰的生日,因为两个人的生日整好相差一个月,司辰的生日就在下一个月的5日。
一个月里司辰有一多半时间不在京都,回来也只是短暂停留。盛妍跟林笑约了几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盛妍很少提司辰,因为司辰对林笑的“谋害”。
林笑倒是三句话离开不杨周,两个的感情正在极速升温,升到盛妍羡慕。
他们每天见面,不在一起的时候,电话不离身,林笑有需要随时可以找到杨周。就是大晚上,林笑一个人在家,被一只蟑螂吓到了,杨周都能开大半个小时的车过去帮她踩死,然后又毫无怨言地开车离开。
没有比较,没有伤害,林笑的恋爱好像才是正常恋爱。她是命不好吧,什么事都总走在大道之外。
司辰生日那天盛妍请了一天假,两个人一起在别墅里度过。6月初,阳光明媚的正午室外已经有点热,但躲在阴凉的建筑里还是很舒服。
司辰在厨房里忙,盛妍把生日蛋糕放上餐桌也去帮忙。
司辰腰上系着围裙,铁灰色的,这个颜色显得他上身的T恤更白更干净,上衣又显得他的肤色更白更干净。
盛妍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有时候她觉得这几年司辰的变化很大,有时候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原点,一切都没有变。
洗菜的样子很讲究,拿刀的样子很利落。
司辰突然转过脸来,一看到她他就笑起来,他一笑起来那双眼睛跟他之前送她的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饿啦?”
“嗯。”
“先尝尝这个?”
“好啊。”
盛妍笑着过去。
司辰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两口锅,盛妍站在料理台前喝一碗浓稠的汤,一道门铃声打破了安宁。
司辰伸手开了厨房里的可视电话,屏幕里站着一个衬衫规矩的男人,板寸头,摁了门铃就老实等着。盛妍凑近看,司辰已经将视频关了。
“我去看看。”
“嗯。”
灶台上的火已经被改了小火,盛妍留下来看火。
来人是谁,有什么事,盛妍从来没有操心过司辰的事。因为他聪明,本事大,她这脑子一想到他现在做的那些事就觉得头昏脑涨,搞不明白。只希望他永远也不会用到要她操心的地步。
所以不是有意偷听。
司辰刚走一会儿,他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就响了,对方很执着,盛妍只好握着手机出去,
大门只开了半边,在盛妍看不见的门扇背后就是来的人,他声音不小,话里不停地提到盛和悦。
司辰一边手扶在门上,一边随意放在长裤口袋里。男人话毕,他说:“恐怕我帮不上什么忙吧。”
门扇轻轻扣上了一点,门外的人着急了,但司辰倒没关门。
“再说,你们悦少赚钱手段了得,我算是见识了。我领他进门,他哄得我们全心全意用了他的人,结果呢?”
“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悦少坑我的这一把……你知道这件事我怎么跟我的合伙人和解的?我拿了多少私人财产填补公司的损失?还来找我借钱?”
来人被问得脸色一片铁青,脑门上倒满是汗粒。
男人机械地将唇扯出一个讨好的笑,“钱的事好说,如果您这次愿意帮忙,先把人赎回来,什么都好谈的,悦少只要回来了都好说的,他一定会额外感谢您。”
司辰点了点头,男人眼睛里刚泛起希望的光,司辰又道,“他是不是在那边碰了不该碰的?”
太阳大,但好歹有凉风。男人额头上又浸出一层汗,要答话,但嘴唇扯了半天没扯出一个字来。
“我们原来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政府牵的头,好端端的我相信不会惹上那边的人,你老实告诉我,把我剔出局后你们到底又干了什么?”
“没,没有,您说哪的话,”男人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实话,司辰抬手就关门。
“悦少,悦少他是碰了不该碰的,”男人一把握住即将合上的门扇。
“真碰了?”
男人很不情愿地点了头。
一开始他们没做什么出格事,但是在那边做生意,待久了难免不听点什么风声,盛和悦树大招风,难免不结识一些人。
谁都知道赚那种钱跟做矿产不一样,但是凡是有点儿门道要从那里边捞点钱,太容易了。盛和悦碰了一次就赚了不少,他们都不愿意接触那东西,盛和悦也没想过做长的,他就是想再捞一笔,就一笔他就收手,谁知道就出事了。
他们的乱入损害了缅甸那边一帮人的利益,现在那些人要杀鸡儆猴,设法掳了人要9位数赎金买盛和悦平安。
“悦少的钱全投了一块地,现在政府不知道哪里得了风声,悦少的事,这种事……那块地被封了动不了,求您想想办法,看在从前的份上,您又是,又是盛小姐男朋友,我们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否则也不能来打扰。”
男人算是把这些事全抖落干净了,就如他所说是实在没办法了。
“你说的对,于情于理我是应该帮忙。但是,”
“但是什么?”
“这个忙我帮不了。”
“……”
“你明知道你们惹的是什么事,我学法律的,”司辰强调,他很失望地摇头,“这种事一不小心惹上身我就泥菩萨过江了,你知道的,倾家荡产都是小事。要我帮忙,不是害我吗?”
求人办事的人一张脸从铁青成了铁灰。
“你去申海吧,这种事只能找自家人,”
“这件事要是董事长知道了,我们……我们所有人连着悦少都会被抽筋剥皮的。”
求人办事的人总算说出了这件事里最难办的事,司辰点点头表示理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换个人?我听说盛家大公子快结婚了,他好事将近,会不会好说话一点?”
第 48 章
阳光正好, 门关上了,司辰竹节样的手指离开门扇,转头, 绿草茵茵的院子里, 盛妍呆愣着看着他。
“姐姐怎么出来了?”
“我,”盛妍一脸木讷,托了托手上的手机, 还是问:“来找你的人,怎么会事?”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从你们一开始说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盛妍显然是听了很多,搞不好是从头到尾, 但司辰似乎立刻就接受了这个小插曲。
“具体的,我也知道的不多。我跟盛和悦的合作到两个月前已经清算结束了。你都听到了吧, 他胃口太大, 我以为已经很赚钱的项目他把我踢出去独吞完了还是不满足, 所以夹带着干起了别的。”
“他被绑架了?”
“应该是的。”
“在缅甸?”
司辰点头,双手握上了盛妍的肩膀, 推她回屋。
“好啦, 姐姐不是最讨厌盛家的人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该关心的不应该是我跟他做生意被坑的事?”
“……司辰, ”盛妍脸色很差。
“行啦, 逗你的。做生意有赔就有赚,这里赔了那边就赚了。厨房里有火不能离人, 要引起火灾了才真是我们自己倒霉了。”
盛家的事, 盛和悦的事也的确从来跟她没有关系。但是……
但是盛家的事一向是跟她八竿子打不到的, 而现在似乎是打到了。
盛妍一时说不出什么, 今天又是司辰的生日,司辰很高兴, 她不好扫兴。司辰很快将厨房里的菜端上桌子,餐桌很宽,所以饭菜和生日蛋糕都摆在桌子上。
菜色很漂亮,蛋糕也很漂亮。
跟从前一样,她送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还是买了一块儿在她的认识范围里最高档的生日蛋糕。
原本是一顿幸福的午餐,但盛妍是完全被门口的事影响了,心不在焉,好在司辰没受影响。
司辰自己插蜡烛,掏了个精致的打火机点燃。打火机价值不菲,是学校里的同学、工作室最初的合伙人送他的。
“姐姐觉得好看吗?”
“好看。”盛妍微笑。
“嗨,只可惜我不喜欢抽烟。要是有一天我喜欢抽了,你允许吗?”司辰认真询问。
他英俊的脸笑着,桌子上多余的蜡烛正好是白色。司辰拿起来,假作香烟,夹在修长的指节间送进唇缝里。银质打火机蹭得点燃,蔚蓝的火苗蹿起。
司辰心情很好,好得几乎看不见盛妍的心不在焉。
盛妍心情很坏,坏得一点看不出司辰眼底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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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吃完,蛋糕也尝过了,锅碗瓢盆一起放进洗碗机,不等出厨房,盛妍再也等不及。
因为她害怕那八竿子以另一种方式打到她的身上。
“盛和悦的事跟你关系大吗?”
“姐姐什么意思?”
“他的事,他跟你合伙做生意怎么会惹上缅甸人?盛和悦会不会被那些人弄死?”
“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回哪个?”
司辰也是无辜的,盛妍看着司辰皱着的眉,压下心里的慌,不知道会有什么祸事,但她没有理由怪他的。
“盛和悦会死吗?你先回答我这个。”
“应该不会。对方要的是钱,弄死了,谁赔偿他们的损失。”
“真的吗?”
司辰已经满脸不高兴,但也点了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妍也看出了司辰的不高兴。
是的,司辰肯定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担心一个压根跟她不对付的人。她才不是担心,盛和悦那种人就该被人收拾收拾,她害怕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管你赚什么钱都不要去蹚盛和悦的浑水行不行?盛和悦很能惹祸,但是他出了事有很多人能帮他想办法,可以去救他,要是你出事了,我能去找谁帮我想办法,我连缅甸我都没去过怎么救你。”
“姐姐是担心我?”
司辰脸色又明显好转。
盛妍接口:“我当然担心你。”不全是,但也不算谎话。
司辰就彻底笑起来,一把揽了盛妍,把鼻子埋进她脖子里。
隔天一大早,盛妍是在司辰的被窝里醒来的,醒来就发现有个人正看着她。
晨光熹微,这看她的眼神不像有什么好事。今天还要上班,腰也还痛呢,盛妍真是怕了他了。
盛妍撑了身体想坐起来,原来定定地看着她的人抬手,一臂从腰上压来压得她又躺了回去。
“别闹,一会儿还上班。”
“不能不上班吗?”
“不上班,不上班我就回家住了,哪能像现在这么自由。”盛妍咕哝着,倒始终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他们的关系瞒着杨禾成了不用商量的秘密,司辰也从来不问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杨禾。
“你今天没做早饭吗?”盛妍就扯开话题䧇璍。
“做了。”
“做了你干嘛又躺回来了。”
“想跟你多躺躺。”
司辰的脸朝盛妍压,盛妍歪开脸,后者倒也不挑剔,把头枕上了她的肩膀,嗅她颈脖里的味道。
脖子里被嗅得痒酥酥的,盛妍忍不住想歪开,但被抱得死死的。
“真想把你绑起来,藏起来,只有我跟你。”司辰嗅着人,手指撩开盛妍的头发,吻了吻新凉出来的温热皮肤。
耳朵里蹿进的明明是一句黏腻的情话,盛妍莫名其妙手指像被针刺了一下。
司辰缠得没完没了,盛妍一大早又遭殃了,罪魁祸首完事向来都像个没事人一样,盛妍是被害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吃了早饭,俩人一起出的门。盛妍开始了每天上班下班的生活,司辰也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分开的第一天盛妍就回了杨禾那边,说是想吃杨禾做的饭了。于杨禾,自然是惯着她的各种花样。后来一连几天,直到周末盛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小家,一直跟杨禾待在一起。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如果盛和悦真出了什么大事,盛妍最害怕的是会殃及杨禾。
“妈,最近不用去那边吗?”
杨禾从饭碗里抬起眼睛,从前都是她接到那边的话,好说歹说盛妍才愿意去。盛妍主动问杨禾难免不意外。
“不好吗。”杨禾好好看着盛妍,只是笑眯眯的。
“我听说盛柏齐要结婚了呀?”
“你听谁说?”这话倒让杨禾更意外。盛妍看出来了,但她还是没有死心。
“我在网上看的。”
“你没事查他们的事做什么?”
盛柏齐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他结不结婚,绝对不会在浏览网页的时候自己跳出来。除非特意去找。
“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早点结婚生个孩子,说不定老太太就去申海享受天伦之乐了,没工夫折腾我啦。”
杨禾淡淡地笑了一下就继续吃饭了,盛妍也就收手了,应该是没什么事可说。
又到一个周末盛妍才回了自己租来的小家,上班更方便,也收心准备考试。中途司辰回来过两次,最后一次就碰了个面,他回来是为了学校里的事。
她问了盛和悦的事,得到的回答是:不清楚。
“姐姐有闲心多背点书,不是快考试了么。”
“哦。”
往年安排在7月第一个周末的考试,因为一场特大暴雨的破坏被迫延期了,临时更换考试场地,要到7月底另行通知。本来想着总算能丢开一件事,结果又悬着了,不得不继续看书,不过到也因此分走了一半的心思。
盛和悦的事在盛妍心里始终悬着。
第二个周末的时候杨禾来了通电话要她回去陪着她,娘俩都去医院做个体检。体检这件事盛妍觉得挺心酸的,她小的时候杨禾是最怕她生病,但更怕的是自己生病。
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健康出问题就会是大问题。
空腹抽血一大早母女俩已经从医院出来,医院旁边小餐馆很多,杨禾向来是不愿意在外边吃的,但更不愿意盛妍饿着肚子。
母女俩在一家还算干净的小餐馆里坐下,吃的很快就上桌了,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盛妍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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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对街跟医院这头一样,也是一排旧居民楼,楼下都是店铺,有餐馆,有小卖店,杂得很,但那其中有一家从里到外都很旧的小诊所。
司元超一瘸一拐地进去了,没多长时间又拎着一包药一瘸一拐地出来。
司元超上次见她虽然样子神叨叨的,但也是好手好脚的。
医院这种地方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人气,人流来来往往,盛妍一直看着司元超直到看不见。司元超当然不会知道在某处有人一直在观察他。
一个多月过去,盛妍在等一个消息,她不希望盛和悦出事,只为她和杨禾的生活不受波及,一丁点也不要,所以平平淡淡的最好。
所以她宁愿盛和悦好好的。
但她从来没想起过司元超。司辰说他会防备的,还说如果司元超再来找他,他会给他一点钱打发他回平阳。
“要钱的人其实是最好打发的。”他说。
医院做的检查有些项目要两天后才有结果,周一那天下午杨禾来了一通电话,要她下班回家一趟。
杨禾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高,盛和悦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没有任何风声,盛妍还以为是体检有什么问题。
一下班一刻没敢耽搁地就回家了,杨禾没像往常一样待在茶馆里,要她打了电话才会回来。
7月靠近中旬,气温很高,走进空调开放的室内才舒服一点。杨禾在家已经把晚饭做好,正手脚麻利地将饭菜往桌子上端,但她脸色不太好。
他们每年都做健康检查,也不至于生什么大病的。
碗摆开,杨禾先递了一碗汤到盛妍面前要她先喝点汤。盛妍哪还吃得下东西,先问了体检的事。
“体检没事,体检能有什么事。”
“那体检报告呢,我看看。”
杨禾笑了一下,指了电视柜的抽屉。
杨禾的轻松已经说明问题,但盛妍还是拖开抽屉看了报告。
杨禾继续把筷子、汤勺放到盛妍的凳子前,一双眼睛多半时候落在盛妍身上,“叫你回家,你以为妈生病啦?”
“咱们前两天做体检你今天叫我回来,又不说是什么事非要我回来,我当然害怕,你吓死我了。”
盛妍亲自看了几张报告真没什么才折了仍然放在原位,回了餐桌边。
盛妍用勺子喝了口汤,说这么大热天绿豆汤应该放冰箱冻一下再吃。
杨禾将一直追着女儿的目光收回,小口喝汤,没理会盛妍让把汤冻一冻的话。
汤勺撞着碗,杨禾从汤碗里抬头,捏着勺柄的两根手指有些泛白,“今天叫你回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声,盛柏齐死了。”
第 49 章
杨禾没头没脑的几个字, 盛妍从汤勺里抬起脸。
“什么?”
“我听说盛柏齐死了。”
“什么死了?”
“盛柏齐。今天下午听说的,突然听说的,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
显然, 就算是邻居, 就算是听说过的某一个人,一个年纪轻轻,正当盛年的人去世的消息也是骇人的。
如果是盛家老太太死了, 那杨禾会在电话里就直接告之便了,然后等着尽必须尽的义务就算了结。但现在死的是盛柏齐,盛家年轻一辈中的中流砥柱, 至少在老太太眼里,在那个人眼里盛柏齐是这样的存在。
现在这么一个人突然说死了, 所以只是因为盛妍前一阵提及过这个人的名字, 杨禾也不得不把盛妍叫回来亲自确认, 看能否在她身上看出什么异样,从而为她的一个极其无稽的想法佐证。
但盛妍显然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再好不过。老天保佑, 最好谁也不要和这种事有关系, 尤其是……他才跟杨善一个年纪, 希望她担心的事只是无稽。
“我告诉你就是要你有点心里准备。”
“我干什么要准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禾有点无可奈何的无力, “你姓盛,盛家办丧事, 还是要去的。”
在杨禾眼里盛妍是对人情世故的不通, 在盛妍自己, 她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 回答也只是机械地应付。
她记得盛和悦的人不敢去找盛大老板,是的, 谁不害怕他,她也害怕他。司辰就要他换个人找,找盛柏齐,盛柏齐快结婚了,好事将近的人自然会好说话一点。
她觉得很有道理,那个人也觉得司辰的建议是唯一的办法。
盛柏齐为什么会死了,是怎么死的,跟盛和悦的事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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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吃完饭,杨禾垂着眼睛捡碗,盛妍帮着。问杨禾她能不能还是回自己那边住,因为说不准哪天就通知考试了。
“不用帮我,去吧,这几天就好好看书。”杨禾接了盛妍手上的筷子。
“好,我会好好看。”
“那边的事你别多去想。人各有命,好好上班,好好做自己的事就是了。”
“嗯。”
“妈,”盛妍在桌子边磨蹭。
杨禾转脸来。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当然好好照顾自己。”杨禾才算笑了一下。
从家里离开,盛妍只是木讷地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地铁站,直到从地铁上下来,她也不知道殪崋自己是怎么上去的。
从地下踏上地面,7月的炎热扑面而来,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盛妍在她和司元超谈过话的那间超市前停下来。
盛妍仿佛看到司元超的脸,但她耳朵里听到的却是那天司辰跟门扇后的那人的谈话。那个人说董事长知道了会把他们抽筋剥皮。
在盛家,盛柏齐跟盛大老板最像,所以因为盛柏齐有好事,他才敢退而求其次。
在一不高兴的情况下会把人抽筋剥皮的这类人怎么会死。
盛妍离开那间超市的地界,一路进了小区,埋头在心里祈祷盛柏齐的各种死法。车祸死的,猝死的,老太太对盛柏齐的夸赞都卧薪尝胆,宵衣旰食。
或许突发疾病。
盛妍一步步往家赶,从突发疾病想到司元超身上的疾病,一瘸一拐的身影。
“你见过他跟野狗玩儿吗,他在京都这边有没有养野狗?”
“他11岁我就差点被他弄死。”
“他报复我,趁我喝了酒,娘的用绳子把我在地下室活活绑了一个月,真的,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这是一个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吗?”
“他的心早就烂了,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研究法律,弄死你他都不犯法的。”
盛妍向来不大出汗的,今天进家门后背都湿到衣服粘身了。她丢了肩膀上的包就进了卧室,水温调低,水兜头淋下,浑浑噩噩的脑子才清醒了点。
从浴室出来,把电脑打开,抽出书,抽出资料。房间里很安静,自楼上那个“女鬼”搬走以后新来的住户一到晚上都很自觉的安静,连白天也很少听到大动静。
耳朵里只有视频课程的声音,眼睛前只有文字资料,但盛妍脑子里倒一直都是别的内容在飘来飘去,飘得她心慌。
心口发慌的频率跟大祸临头的频率相同,心脏快跳,手心刺痒。
又或许是她只是想司辰了。
害怕的心慌跟心动的心慌,都是心慌腿软,手痒心痒脚心痒。
实在学不下去,盛妍暂停了视频,资料折了角,拨通司辰的电话。那边温和款款的一个喂,盛妍心踏实了许多。
“你休息了没有。”
“还没,还有点小事情,在等消息。”司辰的声音显得有点疲惫。
“是什么样的小事情?”
那边先是轻笑了一下,然后是一点轻微的窸窣声。司辰从椅子上起身,换了个地方接她的电话。盛妍听到环境声音从极度的安静,到有了点风的声音。
“不是从来对我的事不感兴趣么,今天怎么啦?”
盛妍的确很难得打听司辰在干的事,从前是因为不想跟他太亲近,反正他也什么都做得很好。后来是懒,他的事又越来越复杂,她也完全听不懂,搞不明白。
他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出现在镜头前了,他们现在是利用别人的价值在赚钱,要赚更多的钱当然不是自己耕地。
是收粮的赚钱?还是耕地的赚钱?
这么说就不难理解了,司辰这样一解释她就秒懂了。
他们的工作室现在不仅做娱乐产业还兼并投资、金融、实业,总而言之,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是不是想我了?”
“……没有,我看书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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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妍开玩笑,那边倒是很诚肯地告诉她,“我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盛妍便问。
“这几天回不来。”那边听了盛妍的问题,回答的声音听得出挺高兴。
“哦。”盛妍握着手机躺在椅背上,闭着眼,专心听那边的一丝一毫的声音。
“我想你了。”他又说。
“听到啦。”盛妍好笑,也心动,胸腔里隐隐的动。
“我想你了。”
盛妍笑起来,声音传到了那边,那边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好,我也想你了,想你。”
恋爱的甜蜜,让盛妍有了一夜好眠。但是她心里压着的事,一夜过去了,还是存在。
盛柏齐死了这件事杨禾是因为老太太突然病倒而知晓,但盛柏齐是怎么死的,在哪儿死的杨禾不清楚。
杨禾说了这件事不关她的事,需要她做的只是因为她姓盛,所以盛家有了丧事,她就避免不了时刻准备着要去一次。
只是隔了一天,盛妍就又给司辰去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到底怎么啦?”
盛妍从来没有主动要司辰去见过他,还是在他明确表示有很重要的事急着办回不来的情况下。
“真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想你了。”
“是吗?”
“是的,我想跟你见你一面,说说话。”
“用手机不就可以办到吗?”
“手机哪能代替见面。回来一趟吧,明天,后天都行,好吗?”
“我看看时间,”
“你把时间挤一挤吧。”
所以到底是因为那些事心慌,还是其实她只是想见司辰了。司辰答应隔天下午就回来,这次见面成了盛妍心上的一道坎,过去了,就有件事了结了。过不去,盛妍整天都跟丢了魂似的。
下午的阳光斜着晒进办公桌,放在窗户边的两瓶观音竹没有林笑的迫害都长得挺好。干净的办公室,井井有条的工作氛围,冷气幽幽地从中央空调出风口送出来,盛妍一点没心思工作。
脑子里事情太多,手上的事情又一件做不了。
挨到下班司辰来了一通电话,说九点前能到家。
“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
“你现在过机场还是很麻烦么?”
“那倒不是。就是没必要跑一趟,路上也堵车。”
每次提到司辰的另一重身份,盛妍都觉得挺新奇。但其实人还是那个人,没有任何改变。何况司辰半点人设也不立,赤裸裸地告诉她,他做的事就是为了钱。他的每一天都在为赚更多的钱而绞尽脑汁。
“机场那条路除了半夜就没有不堵的时候。”
“所以你自己好好吃饭,没事干就看看书,我很快就回来了。”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那我挂啦,”
“还有,”
“怎么啦?”
“洗好澡等我。”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夕阳西下,盛妍连脖子根都红了。
没人做饭,盛妍是难得自己做一次饭的。因为司辰提醒的那句,先洗好澡等他,盛妍是贼胆贼心都被激起来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在外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做饭没心情,她倒有心情把自己上上下下洗刷得干干净净,外带敷了张面膜,把自己湿漉漉,润滑滑地扔到了电脑桌前。
所以看似在认真学习的人皮肤水润润的,嘴唇被水泡过后又软又红,被打理到半干又凉了一小会儿的头发潮呼呼的,亮闪闪的。
卧室门被打开,盛妍回头,水气洇湿还没干的眸湿哒哒的。
“你回来啦。”
第 50 章
盛妍红着的脚趾插进拖鞋, 刚下地,司辰已经走过来抵到她跟前。
“你吃过东西了吗?”
司辰压下来,在盛妍香气浅浅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吃过了。”
“那我给你弄点儿水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司辰从遮挡她的视线的位置站直, 他手指就在解身上的衬衫扣子。
“……”
盛妍眼皮跳, 后者的样子在看她来跟要吃人一样。
“你,你等一下。”盛妍下意识地就伸手去阻止解扣子的人。
盛妍的手指搭在司辰手指上,说话结巴, 她这样子司辰被逗得笑起来,但还是故意逗她。
“姐姐要我等什么?”
“你回来就脱衣服,干什么?”
司辰的扣子已经在盛妍的阻止下解到了最下面一颗。“好热, 我想冲澡啊。”
“……”
“姐姐以为我想干什么。”
盛妍翻白眼,朝司辰身上推了一把。
司辰把衬衫脱了下来, 光洁的臂膀露在明亮的灯光里。两个人就面对着面, 盛妍的视线里全是肉, 她不愿意直视似地转开眼睛,嘴巴蠕了半天, 像是要说话结果什么也没说。
司辰视线垂着, 一秒不措地放在盛妍脸上。
他伸手握了她的下巴, 把她脸转过来, 对着他。
“姐姐千里迢迢把我找回来, 又不看我?”
盛妍眼皮眨呀眨,无可奈何地被捏着下巴, 看落在面前的人胸膛上的灯光, 锁骨上的灯光。
“我叫你回来其实是有点事要问你。”
司辰手指摸着盛妍下巴上白皙水润的皮肤, 一副不相信有什么事的样子问她:“什么事?”
“你先洗澡, 外边怪热的,冲了澡舒服了我再问你。”
司辰凑近了点, “冲了澡我只会更不舒服。”
“……”
卧室里的灯是暖色调的灯,没穿上衣的身体没洗,有点汗津津的,但那汗水里裹着一个人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盛妍咽了咽空空的喉咙,将脸从司辰手指上一抽,手朝他身上拍去。
“别没正经。快去冲澡,这么多汗,不难受吗,我看着都难受。”
盛妍打了人,转身就要走,被司辰一把揽过脖子拉到跟前,执拗地在她唇嘴上亲了一口才笑着放开她,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声哗哗地砸,也许都怪这声音太像下雨的声音,把盛妍身上因为司辰的撩拨而起的燥热很快都浇没了,所以盛妍一门心思琢磨起了她的心事。
她找司辰回来的确有问题要问,并且于她迫在眉睫。
第一个,他真的把司元超绑起来过,绑在地下室一个月?第二个,他知道他爸爸当初工伤事故的事吗?
其实到她要求司辰回来一趟的时候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要急着问他什么,就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确定下了这两个问题。
而为什么是这两个个问题不是其它问题?为什么同时想到这两个问题?她问了司辰会不会不高兴?
一提到司元超,司辰的脸色就从来没有好过。没了双亲的人,被人提及已故亲人,对任何人都不会是好事的。
盛妍盘腿坐在床头,她身上穿着件规矩的睡裙,屋里开着空调很凉爽。司辰打开门出来的时候,盛妍才似乎从什么老远的地方回来。
司辰身上只缠着一条浴巾,上身光洁水润,肩宽腰紧,头发半干。他的身上该有肉的地方已经有了不错的肌肉,不该有肉的地方都是劲瘦的线条。
刚出浴的人是干净和诱惑的,他这副样子要干什么也很明显了,但盛妍看着他却目光呆滞。
“怎么啦?”所以司辰问。
他坐到床沿,被水气浸泡得湿润的手掌压上盛妍脚趾边的被褥。
盛妍弯了弯唇没说话,司辰握上她细瘦的脚掌,将她的腿从身边拉开。
“等一下。”盛妍阻止。
“等什么?”
司辰快速俯了身,在盛妍推他的手上吻了一下,又拽盛妍的手来握,把玩她的手指。青年黑发干净,发梢带着水气,肩膀上也带着水气,眸子里闪着灯的光点。
“我真的有事,有两件事要问你。”盛妍蓦地把被把玩的手给抽了。
盛妍抽手的动作莫名其妙地冷漠。
司辰愣了一下,抬眼睛看盛妍,盛妍意识到什么似的垂下眼帘。
司辰从床沿边更靠近了一点,“不是想我才要我回来的吗?”他说的有点委屈,但盛妍没说话,也没有什么温情的回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司辰抛出的温柔很明显遇了冷水。
司辰应该还一无所知,但于盛妍,似乎某些事已经到了某种份上。盛妍已经没有心情打情骂俏,也没办法把心上的心事用轻松的方式来处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司辰探出去讨好的手落在盛妍脚腕上,他仍然没有收起讨好,但一双愉快的星眸因为感受到了什么而在变黑。
“有什么事问吧。只要是姐姐想知道的,我都回答。”司辰认真地说,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生分,有点受伤。
盛妍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轻微的震荡后是一点冷和凉。
“你真的把你小叔绑在地下室一个月吗?”但盛妍还是问出来了。
果不其然,司辰的眉一下就皱了起来。
“这件事你真的做过吗?真的是用绳子把一个人绑起来绑一个月?”
“姐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
气氛一下子全坏了,完全坏了。
先前是盛妍冷漠地要打破气氛,而司辰讨好。现在是司辰不高兴了,脸已经很黑,盛妍自己朝他靠近了一点,伸手拿起了他原先放在她脚腕上摩挲的手指。
“这件事是真的吗?”
司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盛妍。盛妍顶着司辰的黑脸等着,是一副非得到答案不可的,咄咄逼人的样子。
她不该这样,至少不该非要答案不可。
司辰聪明,从来是能举一反三的那一类人。所以他不需要问什么,不需要如何地琢磨,他便知道自己要什么。
“姐姐想问的第二件事呢?”
两个人还手牵着手,但温度已经不能彼此传递。因为司辰的黑脸,和一种翻脸不认人的态度,盛妍头皮一寸寸发紧,传到脖子上,传到后背,传遍全身。
她的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没能想到会是这样,司辰不回答第一个还直接问第二个。
司辰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眼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颜色。
盛妍心跳如擂鼓,在耳朵里的一阵轰鸣声里被逼问,她便再问:“你爸爸当初工伤事故的事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总算彻底触怒了被问的人,但盛妍已经没了仔细分辨人脸色的细腻心思。
“姐姐什么意思?”
“我就是问问。”
拿别人的痛苦只是问问?
这个回答无疑是加深了后者的怒。
“是吗?”
“我就是问问。”
“没有怀疑什么?”
盛妍摇起头来,“我没有怀疑什么。”
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司辰将视线从盛妍木讷的脸上垂下,看上了盛妍的手腕。
“姐姐觉得用绳子把一个人绑起来这种事很奇怪吗?”
原先是盛妍在握着他,现在他反握了盛妍的手。
很细的手指,很细的手腕。皮肤光滑细腻,血管在白皙的薄皮下很清晰。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姐姐现在又不想知道了吗?”
“我想知道,但是不希望你不高兴。”
司辰抬头,盛妍眼眶已经红了。司辰脸黑着,眼更黑,眼底沉着一种受了什么控制的不清醒。俩人的对视显然已经没有交流内容,但司辰朝盛妍凑过去,吻了她一下。
盛妍接了这个吻,还是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甜蜜,所以盛妍还以为这件事能过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你别生气,”
司辰开始亲她的脖子,盛妍努力将自己放松下来,有种想要补偿的意思。所以在灯光下,司辰将她穿在身上的薄睡裙脱下来盛妍也一动不动,或是柔软地配合。
单薄的衣衫离开身体,被青年长手指一捋,薄衫从握在一起的手掌心里滑过,便成了一条柔软但结实的绳子。
盛妍闭着眼睛,感受着亲吻和布料缠过手腕的感觉。
她再睁眼是因为柔柔地缠在手腕上的布料骤然缩紧。
“你干什么?”
“姐姐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绑过人吗?”
盛妍惊诧地看着自己手腕被衣服绑了个绳结,她一拽,衣服的另一端已经用同样的方式绑在了床头柱上。
盛妍不可思议,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别拽,你拽它它会越收越紧。这种结绳的方法我找了好久,最后是在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找到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手机,也不会用电脑,所以费了不少时间,还好找到了。”
“你,你绑我干什么?”
“你害怕我真绑你?”
“没有,我不是害怕,司辰……”
盛妍的脸再被捧了起来,她此时此刻衣不蔽体,但只莫名其妙的在害怕,不知道害怕的是什么,害怕司辰?害怕被它这么绑起来?
就算他绑过他小叔,他怎么会绑她呢?
司辰捧着人接吻,然后在一口一口的亲吻里将盛妍的另一只手用了一张原来用来擦头发的毛巾用同样的绳结绑在了另一边床柱上。
盛妍也一直心甘情愿地配合。
如果换一天,换一种气氛,这是盛妍没有经历过的刺激。不穿衣服被这么绑在床上,她不会害怕,只会臊死,司辰不是没硬拉着她干过疯狂的事。
“司辰……”
司辰手指摁住盛妍的唇瓣,不要她说话。但她已经算是被绑好了,只是司辰的脸还是那样黑,眼睛里也看不见一点光,这个应该才是盛妍害怕的根本原因。
“那天我小叔又喝了很多酒,但他不知道我在酒里加了东西,他没有防备,很快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司辰开始回答盛妍想知道的问题,所有问题。
“他酒品很差,极差,一喝酒家里的东西会被他砸烂一半,包括我。那个时候我才11岁,打不过他,他烂酒烂赌,为了钱想杀了我。”
“我不得不想办法,先下手为强了。他趴下了,我就立刻用这种绳结把他绑了起来。家里有地下室,我用早准备好的一副平板小推车就把他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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