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咬一下
淮言看不懂靳泽眼里那些莫名的情绪具体是什么, 总之他能感受到对方现在很生气。
靳泽的下颌抿紧,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不像平常那样轻, 是用了些力气的让他无法动弹,连手和腿也被压制住, 断绝了他一切反抗的机会。
换做是别人靠得这么近,以这样束缚的动作桎梏着他, 淮言一定会跑会反抗,但对方是靳泽。
淮言看着对方反光的眼镜片儿,无端觉得身体里有股火在燃烧起来, 就好像他不仅不反感靳泽这样的动作,甚至有些……
期待。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 靳泽身上的气息在不断助长淮言心底的火焰, 正巧电视上两人也激战甚酣。
假少爷的惊叫变了个调儿, 从开始的反抗, 越发往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
声音在某些时刻, 最能表现人的情绪,也能成为最好的催化剂。
沉吟的喘.息和一下一下的叹息声,交响乐一样此起彼伏, 很快传遍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好像连带着他们两个人的姿势也开始有些莫名的不对劲。
靳泽的手逐渐松了力道,强迫自己从浓重的怒意中脱身。
他使劲闭了闭眼, 有些烦躁地吐出一口气来。
身边的淮言因为他的动作,似乎已经被吓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水润润地看着他……
非常可口的样子。
但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推了推眼镜, 片刻后才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这就是一般坏人在面对你时,会做出的动作,而如果这个人不是我,你接下来会遭受什么你知道吗?”
淮言还没从对方带来的脸热中缓过神来。
许久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靳泽是刚刚看了电视剧,怕他以后也遇到这样被人威胁,于是做了一次情节再现。
他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他就知道事实一定会是这样……
他怎么会觉得靳泽是想和他做一些别的事呢?
低下去的头再次被抬起,靳泽微微眯起眼睛:“回答我淮言,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
淮言晃了晃脑袋,小声地说自己不知道。
靳泽勾起唇,很轻地笑了一声,目光从他裸/露在外面的脚踝往上。
“坏人会撕开你的衣服,一层层地把你扒光,将手放上去,感受你的皮肤在他手掌下发出细微的颤抖,然后啃咬你漂亮的嘴唇、喉结、锁骨、口口……然后是,这里。”
靳泽目光和他的声音一样冰冷,让淮言真的有种被扒/光了的错觉,他随着对方的语言,仿佛真的被人打开了……
一丝不经意的颤抖从他喉管发出,像是小兽的呜咽。
而后他很快被抱住,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靳泽的大掌覆在他背上,带着些安抚地将他拢住,“害怕?”
淮言下意识地摇摇头,将脑袋埋进对方颈窝里偷偷红了脸。
他该怎么说,其实他不是害怕……
而是因为他刚刚在听靳泽描述时,不自觉的就将靳泽和自己代入了进去,甚至开始想象自己被满满打开……
淮言在这个拥抱里调整自己的情绪,但越是呼吸到对方的气息,就越觉得血液里像是有小虫子在啃咬。
“害怕就离那些人远一点,言言太漂亮了,坏人忍不住的……”
虽然我也一样。
靳泽扶着人的肩膀和人对视,竭力隐藏的声音里,还是带了些命令和训诫的意味。
淮言闻言看了看对方,点头说了好,靳泽才放开他。
电视剧已经播到了片尾,淮言借口说自己要去洗澡,正想跑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靳泽的眼神里满是玩味,视线状似不经意地往下瞥了瞥:“言言不先解决一下吗?”
甚至都不需要挑明,淮言就已经做贼心虚地伸手将衣服往下拉了些。
他的整张脸都红透了,紧张得连手都在细微地发着抖。
居然被发现了!他还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好呢……
但是靳泽会发现这件事很奇怪吗?会怀疑他吗?
所有的疑虑,在靳泽拉住他的手时候变成了巨大的慌张,让他如惊弓之鸟一般几乎整个人弹了起来,又被对方轻松一只手压了回来。
在看出他的神色中没有一丝不适,仅仅是羞涩后,靳泽不轻不重地……一下,引起他的一阵轻颤。
“看来言言真的是很乖的孩子,但是,越是乖孩子,越容易被坏人骗走……”
对方的嘴里说出乖孩子时,吐出的气息似乎都变热了,让淮言无处可逃地在对方的指令下接受一切。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梦。
靳泽的声音就像是醇厚的大提琴,在他耳边奏出美丽的乐章,让他不断浮沉的乐章。
他说,乖孩子是会被区区一颗糖果骗走的,所以要让他尝试过绚丽的滋味,才不会被坏人骗走。
靳泽用切身动作,带给了他一场全新的,无与伦比的体验。
他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块可口的糕点,在接触的第一瞬,他的身体就被奇异的感觉包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大脑的热度超出了承载范围,让他无法思考,只能用本能去感受对方口腔的温度和动作。
人的舌苔是粗糙不平的,这是淮言第一次对这一点有了切身的体会。
最后一点理智尚在时,他慌乱地要将对方推开,靳泽却只是喉结上下了几下,很平静地咽了下去。
此时的淮言已经手脚发软,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甚至短暂地战胜了羞耻。
哪怕是兄弟,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淮言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对自己说一定要对靳泽保持完全的信任,但这件事情实在是超过了他的接受程度。
在他发出疑问之前,靳泽站起身来,伸手将他额角贴住的碎发抚开,“有了这次经验,言言下回就不会被别人骗了对不对?你再缓缓,我去漱口……”
淮言脸红之余叹了口气,果然,靳泽只是因为怕别人稍稍使出一点诡计就把他骗走,本质上还是出于对他的弟弟般的关爱。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很匆忙。
显然靳泽其实也根本受不了跟男生这样吧?但为了让他保持警惕心,还是做了……
淮言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刚刚感到的奇怪也再次一消而散。
第二天两人睡了个整觉,尤其是淮言,在前一天实在是累了,闹钟被摁掉了还没能醒过来。
靳泽做完了早饭,坐在床上看着青年的睡颜。
他昨天做出那件事情实在是太冒险,甚至差点就要让对方有所察觉……
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无论是青年在听说詹舒绒受伤,马不停蹄赶去,还是下意识就蹲下来背对方……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感觉到淮言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正在被不断分散,青年对他的偏爱,是不是也在被一点点分走呢?
他尽力在忍耐,但在无人窥见的阴暗角落里,他已经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因此他不得不从理智的笼子里,稍稍放出一些些的欲/望,让他不至于做出什么更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昨天他没能忍住对淮言说出的,那些坏人的招数,不过是他卑劣心思的冰山一角,这就足够让这只小兽害怕到颤抖了。
令他庆幸的是,即便是害怕,对方竟然也没想着逃走,乖得不像话地跟自己说知道了。
乖得让他没忍住对他再做出一些别的事情来……
还好,还好淮言没有对这件事表现出十足的厌恶,让他在自己找的这条路里,看到了前行的希望。
饿狼窥见了肉香,就永远没有松口的一天……
按照夏子明昨天制定的惩罚,两人今天必须要穿对方的衣服。
淮言穿靳泽的衣服还好说,只需要稍微找件小一些的,或者干脆穿出oversize的感觉就行。
但靳泽要穿淮言的衣服,怎么看都有些像赶码的,没办法,他只能拿出先前穿过的一套对他来说有些大的西服让人换上。
最后一个录制地点依旧回到了南方,这回是一个少数民族的村落。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彻底进入了十月份,但由于气候原因,这里依旧四季如春,甚至有时候能达到25、6°。
下了飞机,又是大巴行驶了一段距离。
宋寒寒还打趣说,想当初在草原上,什么交通工具都坐过了,这回节目组可没上次用心了。
结果求什么来什么,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居然陆续拉来几辆牛车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节目组:没想到吧,主打一个体贴 」
「求什么来什么?!姐姐快说让我发财!!」
「感觉大家都要上去捂嘴了哈哈哈」
「不对,只有我注意到,淮言和靳泽穿的衣服真的换了吗?」
「真的诶嘿嘿,而且小情侣都选了对方穿过的衣服是淮言的赞助商不给送新衣服了,还是靳总买不起了 让自己兄弟只能穿自己穿过的旧衣服呀?」
「这是什么新的宣誓主权的方式?非要让自己的味道和他的在一起是吧?」
「真情侣罢了,私下说不定什么都换着穿呢哈哈哈哈」
詹舒绒因为腿伤还没完全结痂,牛车颠簸因此没坐,其余人都是这样去的心动小屋。
相比于上次蒙古包里,洗手间浴室厨房,连水都要自己打,这回的设施都好多了。
新的心动小屋是一套平层的木屋,整个看上去很有这边雨村的特点,门口还挂了些艾草驱虫,看上去很有生活气息。
众人放了行李就被叫了出来,“下面就开始我们这回的分房游戏!”
作者有话说:
去新的地方啦~靳总的猛药嘿嘿
第62章
社会/主/义兄弟情
这次的游戏是每个人头上都会被贴上一个标签, 嘉宾们需要去问其余人问题,从而猜出自己头上的词语是什么,按照猜出的顺序决出赢家。
淮言低下头, 很乖巧地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将标签贴上。
大家不知道是为了节目效果还是别的,看着他头上的标签, 纷纷露出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游戏正式开始了,按照座位的顺序, 提问从江彬彬开始,他头上的标签是一个人名,是最近很火的一个女明星。
但江彬彬由于可以看到其余人头上的标签, 因此最开始提问根本没往是个人这方面想。
“我头上这个,是个网络热词吗?”
游戏的规则是每次可以提问两个人,他提问的是看起来比较老实的楚卉和淮言。
楚卉闻言就给出了答案, “是个热词, 并且相当热, 上到五六十, 下到几岁, 都可能知道。”
「怎么说呢……只能说,确实没错,但是吧, 又不完全对」
「楚卉:他自己选的我,可不能怪我哈哈哈哈」
江彬彬听完这话,显然以为自己的方向是对的, 殊不知已经离正确答案越来越远了。
“那我这个,是一句表示很兴奋的话吗?”
淮言其实都想好了, 不想特地给他模糊性的回答, 但他这个问题本身也无法给出什么建设性的答案, 他只能说:“在某些很高兴的时候,可能有人会喊出来。”
「哈哈哈哈言言变坏了啊!」
「这么一说,确实没错啊,就是在看到明星的时候很高兴,那肯定会喊出这名字来的」
接下来是楚卉、何檀以及夏子明,因为有了前面人的经验,他们基本能从前几人的问题中,稍稍猜到一些关于自己内容的信息。
尤其是何檀,在第二个问题时,由于宋寒寒给出了一个比较具有指向性的信息,她基本已经将自己的词语锁定在了一个范围内。
接下去就是淮言了,他对自己的词语还毫无头绪,其实目前来看,似乎选对回答问题的人要重要得多。
他选的是靳泽和夏子明。
淮言的第一个问题是,“我这个是词语还是句子?”
靳泽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在众人的目光下笑了一下:“是个热词,但字数比较多。”
从这个词语被贴在头上,淮言就注意到大家不仅在笑,有时候目光还不断地在他和靳泽之间来回。
现在靳泽的这个反应,让他更加坚信,这大概是个和靳泽有什么关系的词语?
已经知道了这是个字数比较多的热词,淮言接着向夏子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词语,是用来形容什么的?”
夏子明似乎被他的答案惊了一下,“哇哦,淮言老师这次的直觉很敏锐嘛。”
他憋着笑,正襟危坐,“这个词,简直就像是为你跟我老板,量身打造的……”
「神tm量身打造哈哈哈」
「节目组选词的时候是故意的吧?」
「其实我看靳泽的那个词,也多少有点这个意思哈哈哈哈啊」
为他和靳泽量身打造的?是用来形容两个人的关系的吗?
淮言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有了一个答案。
他接下来就是靳泽了,对方选择问的,同样是夏子明和淮言。
第一个问题,他问的是夏子明,问的是这是个什么类型的热词。
「靳总已经猜到是热词了诶?」
「感觉是言言刚刚在问靳总问题的时候,无意识地瞟了一眼靳总的牌,所以被发现了」
「md,就说不要搞太多高智商的人来呜呜呜,这样真的显得我很傻」
夏子明瘪了瘪嘴巴,连好不容易能公报私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其实靳泽这个词儿吧,也很微妙,于是他笑了笑,说:“老板你这个词儿,怎么说呢?也是用来形容你跟淮言的……”
「精辟哈哈哈哈哈」
「感觉靳总倒是没懵,言言宝贝有点懵了哈哈」
「夏子明!你就是综艺里的神!」
淮言还愣在夏子明的那句话里呢,靳泽又问他:“这里面,是有一个很直白的性向吗?”
「窝趣,靳总这是已经猜到了在确认吧?」
「不是,只有我觉得靳总一下就猜到了,反而有点不对劲吗哈哈哈哈」
「哟哟哟,这算是正主间接承认了这件事儿吧??」
第一轮结束,果然只有靳泽猜出了自己头上牌子的词语,“直男式恋爱?你们还挺会找的……”
「我靠,这不是个常见词吧?」
「靳总冲浪十级选手啊」
「我哭死,人家堂堂公司总裁,还能网速这么快,不怪人家赚钱呜呜呜」
「跟大家介绍科普一下这个词语,直男式恋爱,指的是在恋爱中,男生比较直,比较肘」
「?那夏子明说这个词用来形容靳总和淮言是什么意思呢?」
「我来猜一下,大概意思是,两个人都自称是直男,但相处比恋爱还腻歪,所以叫直男式恋爱[挤眼笑]」
「哈哈哈哈,靳总和言言赋予了这个词新的意思我笑哭」
大家显然都猜到了夏子明话外的意思,但淮言还是懵的,靳泽主动给他解释了一下。
“没事,他就是强调一下我们两个都是直男,你不会多想了吧?”
淮言一愣,呆呆地说没有,其实如果不是靳泽说,他根本就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但现在靳泽已经猜出来了,他头上的这个词语又会是什么呢?
淮言苦思冥想之际,接着就开始了第二轮。
由于靳泽已经成功了,所以原则上来说,他是不能作为回答问题的人的。
突然就少了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淮言没办法,这回选择的是夏子明和宋寒寒两个比较熟的人。
其实他俩的提醒,在其余人看来,已经是几乎把答案告诉他了,但淮言还是没能猜出来。
他和靳泽的关系……他试探着说:“是兄弟情吗?”
「可以说是有点沾边,但完全相反」
「我算是看出来了,言言一猜他和靳总的关系就是:兄弟情 靳总一猜就是:恋爱」
「不是我说,这是谁是恋爱脑,已经很明显了吧哈哈哈」
「上面的姐妹,我觉得你应该说,谁是猎物已经很明显了吧哈哈哈哈」
「别回头两人doi,靳总想的是老婆香香,言言想的是他哥人还怪好的哈哈哈哈哈」
淮言还不知道,弹幕上已经给他和靳泽编出了无数个小剧场,他只是在说完兄弟情之后,看着大家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答案还是错的。
由于他一直将自己和靳泽的关系往兄弟上想,因此他最后也没能猜出这个词语来,成了最后一名。
他摘下自己的牌子,上面赫然写着“社会/主/义兄弟情”。
“这是什么意思?”
「给大家科普一下,这是在以前还没完全开放同性婚姻时候的热词」
「社会/主/义兄弟情,指是影视剧中迫于审/查制.度不能宣之于众的男男爱情,粉丝们求生欲爆棚,心照不宣地将这种暗戳戳的感情线称之为“社会/主义兄弟情”[1]」
「不过其实虽然现在开放了,但是这个词现在也很火,用来称呼那些/避嫌的情侣,我们俗称“嘴硬”哈哈哈哈」
靳泽见状,将淮言脑袋上因为绑着橡皮筋而黏在一起的头发轻轻拨开,将那张牌子从他手上抽了出来。
“哥哥,这个词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吗?”
靳泽点点头:“大概是因为这是很伟大的制度,所以夏子明在形容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很坚固吧……”
「这个理由我真的,哈哈哈哈哈」
「靳总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半夜真的不会笑醒吗?」
「百度百科让你来编吧,我不开玩笑」
靳泽的嘴角噙着笑意,淮言看着对方,心跳就忍不住加速了起来,哦了一声跟着节目组回了心动小屋。
刚刚因为着急要做分房游戏,嘉宾们其实都还没能仔细地看看这间小屋。
进去没多久,夏子明就一脸震惊地跑出来了,“家人们,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嘉宾们都很疑惑,众人跟着他去到其中一个房间,竟然是一间……三人床。
「窝趣,三人床??」
「这是啥意思,让一对小情侣住进去,然后再来个电灯泡?」
「太有意思了吧这也哈哈哈」
由于靳泽刚刚在游戏中获得了优胜,因此他拥有最先选择的机会。
「但是这样进去选,又不知道后面的人会怎么选,还是有点开盲盒那种感觉吧」
「这个第一名虽然可以选择床位,但又没办法更换,感觉优胜的力度不大诶」
「其实也还好,是一个双人床+单人床,大不了是同性睡一张,异性睡边上就好了」
「但是大家的性向都还不知道,谁知道跟自己躺着的是不是gay或者拉拉」
节目组原先设置的看点,其实也就在这个地方,除了夏子明,大家的性向其实都很好地隐藏到了现在。
《心动的选择》一共八位嘉宾,组的cp又乱又多,磕同性的多,磕异性的也不少。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已经被法律认可,但毕竟人口基数在,大部分人觉得还是异性恋居多。
「目前为止,感觉虽然江彬彬跟淮言表白了,但是后面好像又对楚卉表现出了好感?」
「还有靳总和言言,虽然看起来确实很难暧/昧,但两个人有时候又让我真的觉得是直男啊」
「这里面,我真的唯一确定的,就是詹舒绒应该确实是直的,但她貌似喜欢淮言?是4i姐姐吗?」
因为关于性向的猜测,节目热度居高不下。
而节目里,其余人的选择都已经完毕了,剩下的淮言也没得选,只能自己推门去看自己的室友是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14 23:26:44~2023-06-15 23:2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鸽吻、战哥弟弟爱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你能假装我男朋友吗?
刚要推开门, 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淮言愣了一下,跟里面的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居然是詹舒绒?!」
「更期待剩下一个人是谁了捏哈哈哈」
弹幕上这话刚刚一问出来,另外一个主人公就很快出现了。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 很自然地把淮言手里的箱子接了过去,竟然是靳泽。
淮言没想到自己被人挑剩下的房间, 居然还能和靳泽在一起,难免有些高兴, “好巧啊哥哥!”
靳泽也微微弯了唇,推了推眼镜将人带进来:“是啊,好巧。”
「这是什么大型修罗场哈哈哈哈」
「节目组我劝你赶紧搞一个四人房, 让江彬彬一起住进来哈哈哈」
「我真的现在还有点看不懂几个人的关系来着」
「所以现在的情况,靳泽和淮言其实看上去有点双向选择那种感觉,那詹舒绒呢?」
「感觉詹舒绒表现出来的, 是对淮言的关注更多一点?」
「额……但是我感觉詹舒绒其实是对靳泽有意思?」
「也有可能吧, 可能是觉得靳泽直进比较困难, 迂回选择了淮言」
弹幕上因为这三人的关系, 一个个像军师似的分析当前情况。
但三人坐在一起, 反倒微妙地有些和谐和……尴尬。
简单将行李都放好,外面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却迟迟不叫几人去参加接下来的活动,还美曰其名:“适应一下新室友。”
因此, 现在他们三人就只能两人坐在大床上,詹舒绒则坐在小床上。
靳泽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房间里有外人的干扰,很自然地把玩着淮言的手指, 一副无视詹舒绒的样子。
詹舒绒有些尴尬地开始了对话:“看来大家都很心有灵犀呢,能住到同一个房间里。”
总算有人打破这种诡异的氛围, 淮言赶紧点头说是, 正想开口, 揉捏自己的手的靳泽突然加了些力度,让他不得不先去看看对方的情况。
靳泽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静,与往常无异,甚至还带着些似有若无的笑意。
淮言以为他就只是单纯地没控制好力度,正要开口继续接上詹舒绒的话时,手指又再次传来一阵细微的钝痛。
这样一来二去,饶是迟钝如淮言,也知道对方是不想自己和詹舒绒说话了。
见青年乖巧地缩回了自己的领地里,靳泽总算是抬起头来看了詹舒绒一眼。
“詹小姐说错了,心有灵犀的是我和淮言……可不是你。”
「?靳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是我刚刚有什么漏看了吗?」
「破案了破案了,刚刚詹舒绒是第二名,她是能选择一个人看到对方选的房间的!」
「詹舒绒前面只有一个人,就是靳泽,所以她选进来,就是为了和靳泽一个房间咯?」
「不是,那第二名是能看到别人选的房间,第一名是能怎么样啊?」
詹舒绒被戳破了心思,也没有想着再隐瞒,很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和靳总,彼此彼此吧……”
两人似乎都对对方做出来的事情心照不宣,只有跟他们坐在一起的淮言一头雾水。
他们玩儿的真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好的,我刚刚又回去看了一下前面一部分的重播……」
「靳总原来是能锁定最后一个床位哈哈哈」
「就是说,虽然靳总不能保证另外一个人是谁,但只要他锁定了最后一个床位,那么其余人就都选不了,只能让最后一名的淮言住进来」
「哈哈哈哈,只有淮言真的觉得好巧」
「三个人1600个心眼子,詹舒绒800个,靳总1600个,淮言负800个」
好在这样尴尬的时候没有维持多久,节目组应该是希望有嘉宾对这次的分房不满并提出来,然后趁机制造点爆炸的话题。
但出乎意料的是,众人似乎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悦,因此节目组提前开始了下一趴的活动。
出房间之前,詹舒绒最先走出去,而在出门之前,淮言突然被拉住了手。
男人的脸上似乎有担忧,显而易见,这很不符合他的性格。
因此淮言几乎是看到的瞬间,就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哥哥,你没事吧?”
靳泽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还是说:“算了,没事……”
靳泽越是这样说,淮言心里越觉得奇怪,他正想又问些什么,就被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夏子明吓了一跳。
夏子明现在对于靳泽和淮言的相处方式已经完全满意了,在看到自家老板给自己的一个眼神后,他还很自然地将门关了起来。
门外还有摄像头在拍,但此时三个人待在屋子里,竟然也没人进来找他们。
“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淮言感觉气氛有些紧张,主动开口。
靳泽闻言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开口但又因为种种隐情,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淮言见状,心里焦急更甚,他看着一边懵逼的夏子明,觉得他作为靳泽公司的员工,总是知道些什么的,于是转头看向了他。
“究竟是什么事情?”
淮言的语气焦急,夏子明也听在耳朵里。
他下意识看了眼靳泽,对方眼镜下的目光似乎在暗示他什么,但问题是……
他根本就不知道啊喂!
夏子明欲哭无泪,他就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小花瓶,吃的饭还不多那种,他哪儿有跟人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心思的能力啊!
但是现在他人已经被架在这儿了,淮言就在面前,他似乎不接着往下说也得接着往下说了。
靳泽把他叫过来,尤其还是跟淮言说话,一定是让他来当助攻的,所以他绝对不能辜负对方的期望。
夏子明把自己仅剩的一点儿脑子都用在这事儿上了,一点一点盘靳泽现在的想法。
他家老板现在是不是个gay,其实他并不确定,但他现在可以完全确定的,是靳泽绝对是喜欢淮言的,并且是想和人上.床的那种喜欢。
而淮言似乎真的是个直男,且是个一点点在被努力掰弯的直男。
两人持续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靳泽明显要比以往沉不住气。
只能是因为……突然来到的詹舒绒,让靳泽感觉到了危机感。
目前来看,靳泽虽然在试图掰弯淮言,但自家小老板娘跟块儿小木头似的,完全没有一点开窍的意思。
所以!
夏子明的眼睛亮了亮,突然福至心灵。
他知道了,靳泽绝对是想表现得再明显一些,但又怕打破自己和淮言之间微妙平衡的关系,所以才把他找过来。
夏子明身为红娘的决心再次苏醒,他老板的幸福由他来守护!
他斟酌了一下话术,最终决定使用最老套的办法。
“淮言是这样的,我老板不好意思跟你说,但其实……他身患绝症,马上……”
还没说完的话,在看到靳泽黑得不能再黑的脸时,统统被咽了下去。
夏子明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墙,才让自己不至于摔下去。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呵呵……”
他这回不敢乱说话了,试探道:“其实吧,是……老板差不多也要到年纪了,家里有意给他……相亲?”
越来越弱的语气在靳泽的松下去的脸色中变强,夏子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
“没错,是这样,靳总家里有意要给他相亲,所以才来参加了这档恋综,但现在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怕无法交代,所以……”
淮言接着他的话,不解地问:“所以?”
靳泽朝着夏子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接下来的话他可以自己说了。
看着自己刚被利用完就要被抛弃,夏子明深深叹了口气,但又屈服于资本家的力量,最后出去的时候,特地连关门都是轻轻的。
“言言,夏子明说的没错。”靳泽看上去有些烦恼,拿着手轻轻扶额。
“需要相亲……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淮言刚说出这句话来,心里马上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定义。
靳泽的家庭情况是相当复杂的,自从夏子明上回给他分析了一波詹舒绒家里的情况后,他虽然一知半解,但觉得一般来说,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对于婚姻和另一半,一定都是相当在意的。
另外来说,靳泽今年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然立业的他的确也该成家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真正听到这话从靳泽的嘴里说出来,他心里依旧难以避免地觉得难过。
“言言,我先前跟你说过,詹家有意要联姻吧?”
淮言一愣,他最开始听到这话是夏子明,而昨天,他才知道靳泽原来对这事儿也知道。
他点点头。
淮言的心里有些苦涩,尽管他猜到了靳泽或许会结婚,但这一天突然到来,他依旧觉得难过。
他轻声叹了口气,这也意味着,他对靳泽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就应该结束了吧。
他想抬起头来,很无所谓地跟靳泽说一句,如果哥哥要结婚,那就祝你幸福。
但真正要他做这件事时,他觉得连抬头都很困难。
接着,他听着靳泽的声音响起来:“所以言言,能麻烦你假装我男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土狗情节再次上线!
第64章
尽尽男朋友的义务
靳泽的话刚说出来, 淮言都呆住了。
他猛地从以为靳泽是要被迫跟人联姻的酸涩中,被抽离出来,让他一时间甚至有些觉得自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靳泽说什么?
他是在说……让自己假扮他男朋友吗?
淮言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面上却只是一副傻掉了的样子。
靳泽微微蹙了眉,难道不行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在循序渐进的, 更何况前天晚上连那样的事情都做过了,按理来说淮言现在不应该对这件事产生这么大的排斥的。
加上他虽然觉得时机已经算得上成熟了, 但潜意识里的谨慎还是让他选择从夏子明嘴里提出这件事,来增加可信度。
他紧紧盯着淮言,不愿意错过青年脸上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
“如果言言不愿意, 我去找别人帮忙也可以的……”
淮言被靳泽这句话惊醒,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拉住了对方的手,“不行!”
青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靳泽微微松了眉, 回握住淮言的手:“所以言言这是答应了?”
淮言深深知道, 这次靳泽让他帮忙假扮男朋友。
一是可以为对方挡掉大部分的相亲对象, 二也是因为两人知根知底, 他背景干净,确实是很好的人选,三大概是得益于自己的直男伪装得真的很不错, 以至于靳泽放心地认为自己绝对不会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来。
如果淮言这时候对靳泽,真的只是一个崇拜他的弟弟,他大可以毫无顾忌地答应对方。
但他明明就喜欢着靳泽, 却还要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全盘接受对方的信任。
这不就是在占人家便宜吗?!
淮言心里的天平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 分不清是谁高谁低, 那边更占上风。
他的犹豫很显然地写在了脸上, 靳泽伸手将他蹙起的眉毛捻平:“言言还在犹豫什么?”
淮言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在看到靳泽的时候,甚至有些心虚。
“言言,我说了,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所以如果你在犹豫,那我不希望你为难自己……”
靳泽的声音很轻,他甚至在为了以为自己的行为为难了自己而感到愧疚,淮言默默深深吸了一口气。
“哥哥,我愿意的……”
青年放在他手心的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靳泽满意地笑了笑,猛然凑近对方,让对方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
“谢谢你言言……”
谢谢你,这么轻易地走进我的陷阱里。
不过现在既然是假扮情侣了,两人在外面的行为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淮言想到些什么,很乖巧地抬起头来:“那哥哥,你会亲我吗?”
青年的眸子圆滚滚的,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一眨一眨比草原上的星星还要亮。
他的眼睛似乎总是带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水汽,像是夏日清凉的西瓜从水井里捞起来,咬下去一口能甜到心里。
靳泽的喉结有些艰涩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分明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却依旧舍不得挪开眼睛。
哪怕对方走进了自己的领地,但只要还没有安营扎寨,没有完全在他的包围下,他就不敢露出獠牙,生怕胆小的小猫会偷偷逃跑。
他伸手揉了揉青年柔软的短发,“放心吧言言,只要不是特殊的紧急情况,我不会逾矩。”
淮言闻言哦了一声,默默低下头去。
他就知道,靳泽虽然让他假扮男朋友,但本质上对方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所以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他无意识地叹了口气,猛然觉得自己对这事儿还挺失落,赶紧红着脸把这年头赶出了脑袋。
两人出去的时候,节目组已经在组织下一个游戏了。
这次的录制地点是一个小雨村,虽然距离超市不像上回草原那样远,但到底交通是不方便的。
因此这回分完房间后,依旧需要依靠一些游戏来获得这些天的食物。
“由于这次大家是三个人一个房间,所以每个房间可以派两个人出来参加这次活动。”
导演刚说完,众人才发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两人,都将目光移向了他们。
「哟哟哟,脸怎么这么红啊?」
「怎么说呢……我为什么觉得靳总的眼神好像越来越外放了?」
「加一,之前感觉一直藏着,怎么,现在是藏不住了吗?」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靳总彻底变/态了,所以干脆不用藏了哈哈哈」
「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了?让我听听啊啊啊」
显然除了观众,现场的嘉宾们也很想知道两人在房间里这么久,究竟做了什么。
宋寒寒想起来,除了两人之外,夏子明就是最晚一个从房间里出来的了。
“夏子明,你知道吗?”
夏子明闻言叹了口气,看着两人牵得更紧的手,以及自家老板那似有若无的春风得意的笑容,就知道这事儿应该已经成功了。
虽然这在他历史生涯的的红娘业绩中,是居功甚伟的一件,他也很希望靳泽和淮言在一起。
但看着淮言红扑扑的小脸,以及他微微垂下的头。
他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古时候,好赌的娘把自己漂亮的孩子,卖给了好色变/态地主老财的愧疚感。
虽然他不是淮言亲妈,但也是妈妈粉,这里面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靳泽的长相比大部分地主老财要好不知道多少。
不过他看人面向一般很准,就靳泽这种人,指不定多变/态呢!
于是在面对宋寒寒问他的话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害,你自己问吧……”
「不是,夏子明这个语气,我真的哈哈哈哈」
「这种又无奈又隐隐兴奋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点,我现在想要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的心情,真的到达顶峰了」
其实大家都想知道,但都不太敢问。
然而没想到的是,大家虽然不问,靳泽却微微一笑拉起两人的手:“现在这是我男朋友了。”
「窝趣??我听到了什么」
「不是,靳泽说的男朋友,跟我想的男朋友是同一个意思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我磕的西皮真的要结婚了」
「我靠我靠,我激动得手都在抖,好家伙,你俩是一憋憋了个大的啊!」
两人的官宣来得猝不及防,以至于不仅仅是现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网上也全都炸了。
很快,#心动的选择#、#靳泽淮言官宣#、#这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就一起登上了热搜。
靳言的cp粉见状,将以前只能私下里舞的什么同人文,同人图,全都当成了随份子,微博上喜气洋洋的一大片。
周韵是被人一个电话打过来,才特地去看的热搜。
手机和微博后台、微信,全都要被打爆了,周韵无奈关了手机,去看淮言这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刚想给淮言打个电话过去,杜朋兴的电话就先打过来了。
虽然因为淮言火了,她的身价也涨了不少,但杜朋兴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和老板,亲自给她打电话来的时候还是少之又少。
她无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周韵,你怎么回事?不是说淮言跟靳泽,两个人没关系吗?现在两个人都在节目里官宣了,你作为经纪人居然不知道?你自己看看,这也叫没关系?”
杜朋兴明显压着火儿,上来就是好一通。
周韵也有些年没被人这么吼过了,无奈眼下也只能先忍着。
“杜总您先消消气,我……”
周韵话还没说完,杜朋兴那边,像是将刚刚那口差点没缓上来的气儿给吐出来了,“我消消气?我怎么消气?你知道淮言这下给公司带来了多坏的影响,损失了多大的利益吗?”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来,传来一声玻璃碎开的声音。
许久,杜朋兴才重新开了口:“你赶紧打电话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周韵心里也压着火,被人吼了一通还不能大声骂回去。
“但是杜总,现在目前来看,网上大部分人对靳总和淮言,都还是挺支持的,况且万一能和靳总那边达成些什么合作,收益难道不是更大?”
况且,先前公司炒作给淮言买黑热搜的时候,杜朋兴怎么就没想过会给公司的形象抹黑?怎么就没想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淮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呢?
周韵先前就认为,淮言如果能和靳泽在一起,是再好不过了。
她现在虽然也对淮言先斩后奏这事儿有些冒火,但更多的还是高兴的。
反倒是杜朋兴,她是觉得对方这表现,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反倒显得有点像是在心虚什么似的。
不过后面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果然,杜朋兴那边也意识到自己火气正上头,说了些不该说的,只是冲着他冷哼了一声:“反正你现在赶紧给淮言去个电话,听听他和靳泽现在究竟是什么的情况。”
周韵有心要套杜朋兴的话,闻言说了好,“那杜总,您希望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杜朋兴那边出了个气口,但正要说话的时候被收了回去,“周韵,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
说完,杜朋兴就挂了电话。
先前淮言回公司那回,他就对靳泽和淮言的关系有了些猜测,但到底是没有盖棺定论的事儿。
而最近,不断有人想要从他手里挖走淮言,他就感觉更不对劲了。
这些人先只是旁敲侧击试探,在发现他不会轻易松口后,就直接露了身份的。
靳泽那边开出的,让他放人的条件是相当诱人的。
他自然是不想和靳泽交恶的,毕竟超然底子厚势头猛,靳泽也不是那种靠着家族和长辈的脓包富二代,他轻易得罪不起。
爱尚这几年的发展不太好,如果不是靠着淮言在撑,顺带着给新人铺路,想必也没办法维持这么久。
他在签淮言的时候,就是拿准了那孩子那时候没有退路,看起来又是个好拿捏的,再说了就光是那张脸,就足以让他成为一颗巨大的摇钱树。
淮言虽然有些时候有些迟钝,但却总归不是个傻子。
这些年爱尚对他怎么样,有时候连杜朋兴自己都觉得心虚。
原先他还不知道靳泽和淮言是认识的,只是听说过其实在早些年的时候,超然就给淮言抛过橄榄枝了,但他没接。
当时他还问过淮言原因,但对方并没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此有些时候,杜朋兴都不知道淮言究竟为什么不转投靳泽,而如今,自从知道了淮言大概是喜欢靳泽之后,他反倒放下心来。
眼下淮言的价值已经不仅仅是他能赚到的钱,以及那些能置换回来的资源了。
而只要他知道淮言大概还不会走,至少不会去靳泽的公司,就以为着靳泽就没办法做一些出格的事,以免爱尚彻底崩塌会殃及到淮言……
想明白了这点,杜朋兴绷紧的神经反而放松下来。
现在最难办的,无疑就是靳泽虽然短时间内因为淮言还在爱尚,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但超然毕竟不是个什么小公司,靳泽也不是个善茬。
可那人明明跟他说过,靳泽和淮言只是玩玩儿而已,只是没能吃到的一块肉。
但是现在却在电视上直接官宣了,这真的只是玩玩儿而已吗?
他想着这些,捏着拳头在桌子上狠狠锤了一下,疼痛让他的理智稍稍恢复了些。
神仙打架,他这种小鬼能在中间讨到一些利益当然是最好,就算不能,也至少不能有损失……
他伸手将刚刚甩出去的手机拿回来,给一个陌生的号码发了条消息。
【他们两个现在官宣了,看起来不像是玩玩儿而已啊……】
那边也很快给了他回复。
【杜总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见过几个情种?】
杜朋兴看着这消息一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头笑了出来。
也是,他杜朋兴活这么大,傻子见过一些,但身在高位的情种还真是没见过。
世人都说情感无价,但正要真金白银摆在面前,又有谁会傻到去选择缥缈的爱情呢?
他就不信靳泽会真的爱上淮言,放着自己家的金山银山不要,去娶一个没办法传宗接代的男人……
*
“绒绒姐,赶紧过来,直播要继续了……”
因为刚刚靳泽突然跟淮言官宣,导致一大批人突然涌进了直播间,直接导致后台崩盘,不得不停止录制了一会儿。
詹舒绒收了手机,朝着工作人员说了声好,目光却是看着靳泽和淮言的。
“你们俩是谁跟谁表白啊!”宋寒寒问出话来特别兴奋,跟一群人围着靳泽和淮言不让两人走。
她一早猜的就是靳泽一定是个gay,还是个想要掰弯淮言的gay,但是没想到两人居然这么快就成了。
她问这话算是明知故问,希望两人自己说罢了。
“是我。”
“那你俩刚刚在房间里那么久,是不是亲亲了?”
淮言刚听这话,脑子唰一下就热了,偏偏靳泽还很好脾气地朝着众人笑了笑,“没亲,他不让。”
轻笑声跟跟羽毛似的,从淮言的耳朵里飘进了心里,痒得他浑身都难受,伸手拉了拉靳泽的手示意他别说了。
他以为自己这个动作做得隐蔽,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
但看见了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靳泽突然抓住他的手,冲着众人微微点头:“你们别问了,言言害羞了……”
在众人的调笑声中,淮言总算是忍不了了,也不顾别人会说什么,拉着靳泽的手突出了重围。
总算远离了那些人的笑声,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可以去接着录节目了。
淮言点头跟人说了好,转头却松开了靳泽的手。
靳泽就看着青年低着头往前走,看着气鼓鼓的像只生闷气的小仓鼠。
他没有迟疑地加快了步伐,抓着人的腰将人的速度降了下来,“怎么了,是不是不适应?”
淮言摇摇头说不是,抬头的时候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脸颊还因为刚刚的羞赧,红晕未消,看起来可爱极了。
“你故意的……”
他声音轻轻的,说出来的话软软糯糯像是糯米糍,靳泽吸了口气抓着人的腰不想动,怎么有人连呼吸都是甜的?
“我哪儿是故意的了?”
他的表情很诚恳,淮言没看见人偷偷弯了些的嘴角,觉得对方大概真的是不知道,于是抬头跟人细数。
靳泽是公司的总裁,尤其是娱乐公司的总裁。
他更应该知道,在面对一些无良的娱记时,不正面回答问题,或者用另外一个问题来假装回答这个问题,才是最好的方式。
他明明应该都知道的,但是……
“刚刚那些问题……你为什么都要回答?”
靳泽知道,淮言指的是刚刚宋寒寒问的那几个,很认真地说:“别人问我问题了,我难道不该回答吗?”
他说完,又状做沉思地想了想,最终摇摇头:“确实不能,比如我帮言言咬的事情,就不能告诉别人……”
淮言知道靳泽这种直男对这些事不在意,但还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在大庭广众,青天白日之下说出这种事情来。
他下意识去捂了靳泽的嘴,却发现两人这动作,好像更加引人注目了,又赶紧将手放了下来。
手刚松开,靳泽就又要开口说话,这回淮言变聪明了,不去捂对方的嘴,反倒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看着自欺欺人的小猫,靳泽很耐心地将他的小爪子给扒拉下来,“好了好了,我下次不说了就是了……”
淮言知道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相信他的,但听到这话,他总有种对方下次还敢的错觉。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相信对方。
工作人员的机器已经完全摆好了,导演那边他们正式开拍。
淮言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一边好像两人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一边又想起来,自己已经答应要假装靳泽的男朋友了。
之前是假装直男,需要不被别人发现,现在是要假装假装男朋友的直男……
淮言轻轻扶额,觉得参加完这个综艺之后,自己的演技应该是可以有质的进步的。
直播总算再次开始了,弹幕不同于以前的百花齐放,现在由于靳泽和淮言的官宣状态,清一色都是两人的cp粉。
「庆祝大婚!节目组今晚把摄像头关了,让小两口洞房花烛夜啊啊啊(ps如果要开也行)」
「前面那个姐妹,你河南打的算盘,我江苏都听到了!」
「我正式和你们这些西皮粉划清界限!我宣布我其实是言言的娘家人」
「呜呜呜,乖宝被乖乖牵住的样子太可爱了,让我吸吸!」
「就说我晚年磕cp的女人,怎么可能看错?我就说靳总绝对喜欢淮言啊啊啊好甜」
「我现在回去看以前的节目,感觉好多糖点都是早有预谋的」
不知道是谁在弹幕上发了个红红的喜字,接着弹幕就跟疯了一样,满屏都是红喜字。
因为实在太多人刷屏了,导演怕后台再次崩掉,不得不将弹幕暂时关闭。
“首先,我先对咱们节目组成的第一对儿表示恭喜……”
于公来说,这次靳泽和淮言在节目上官宣,几乎比很多超一线的明星的影响力还要大了,节目组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
于私来说……其实他自己本人也是cp粉啦,不磕cp,谁来拍恋综啊?
大家都是喜气洋洋地对两人表示恭喜,让淮言有种两人不是假扮情侣,而是直接假结婚了一样。
不过恭喜归恭喜,节目游戏还是要继续的。
因为刚刚两人的一番官宣,抢修后台花了一些时间,因此原先的那个游戏就挪到了现在。
外面的天已经逐渐快要黑了下来,每个房间由两人出战,合作赢取食材的时间也从午饭变成了晚饭。
“游戏很简单,首先是……坐在背上坐俯卧撑。”
夏子明一个窝趣差点没憋住,将不远处的生活助理吓了一激灵。
「还好忍得快啊哈哈哈哈哈,差点白录了夏子明」
「诶,我突然发现,刚好江彬彬和夏子明也分别在在两间房间里诶,节目组是因为看这个所以策划的这个游戏?」
「球球了,能不能让他们脱光了做俯卧撑啊」
由于人数原因,分房正好是两间三人房加一间双人房,而宋寒寒和夏子明就是那个被分到双人房的。
现在的规则是每间房都要出两个人,其余的倒是都好说,就剩下夏子明跟宋寒寒两人大眼瞪小眼儿,不知道该由谁来做俯卧撑好。
两人都没说话,但奇异般好像能通过眼神交流似的。
夏子明:看我干嘛?做俯卧撑手臂会变粗的,变粗就不漂亮了!
宋寒寒:不是……那难道要我背你?
夏子明看了看宋寒寒的小身板,半晌很嫌弃似的点了点头:“行吧行吧,你慢着点儿,别摔着我哦~”
说完,他还朝着宋寒寒抛了个媚眼,被对方一巴掌打了回去。
最后还是夏子明脱了外套,乖乖地坐在原地求饶:“我来我来……”
「这对好好笑哈哈哈」
「虽然两个人是姐妹,但是真的很好磕呜呜呜」
「反正只要两个人都互相不官宣,我爱磕什么磕什么![猫猫噘嘴]」
因为淮言和靳泽官宣,詹舒绒知道自己这时候再往上靠一定得不到好处,干脆退了一步,将机会让给了两人。
她嘴上说着让人加油的话,看着两人时刻不离的手,却在背后捏紧了手,连美甲将手心戳出了血都不知道。
前几天她向靳泽抛出橄榄枝,说要帮他追淮言的时候,对方以什么样的姿态拒绝她,还依旧历历在目。
但现在就突然告诉她,两人在一起了吗?
詹舒绒冷笑一声,因为这张脸和家世,她获得的关注和爱要比旁人多得多,但等到她真的需要人帮忙时,才知道,原来爱就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对她来说,爱就像是放在玻璃罐子里的过期糖果,看起来漂亮,放在她随手可得的地方,打开来尝一尝却发现原来味道也不怎么样。
靳泽和淮言之间的感情,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对于她来说,靳泽只是一颗看起来不太容易拿到的糖果罢了,她不觉得这颗糖果尝起来会有什么不同,所以她只是短暂地跌倒了而已。
她坚信,靳泽和她是同一类人。
所以对于靳泽来说,淮言或许也只是一颗不容易得到的糖果而已,是靳泽享受摘着吃那股劲儿的牺牲品……
他们没有什么不同的。
詹舒绒的手逐渐松开,甚至在看着淮言时,还能对他笑出来。
只要她詹舒绒想,这世界就不可能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不可能有不爱她的人……
游戏规则是坐在另一方的背上,被人背着做俯卧撑,只要超过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最长记录,就算作挑战成功,可以获得A类基本食材。
“A类基本食材是指什么啊?”
见楚卉问,工作人员解释道:“就是指一部分可以维持生计,但不足以让你们吃饱的食材。”
对于有哪些食材,夏子明并不是很关心,他关心的只有:“有肉吃吗?”
工作人员微微一笑:“A类食材只有鸡胸肉,要获得B类进阶版食材,里面才会有肉哦~”
「跟大家说一下,之前夏子明被公司要求减肥,连吃了三个多月鸡胸肉」
「夏子明的原话:我现在看到鸡都恶心」
「哈哈哈哈,如果只有A类食材,夏子明马上连夜出逃哈哈哈」
弹幕刚调侃完这句,夏子明已经面如菜色了:“导演你知道变形计的勇士吗?”
「徒步二十来公里,鞋都跑丢了的那个吗哈哈哈」
「夏子明这算是威胁吗哈哈哈给我笑死了」
显然节目组也听懂了他的话,但是依旧大公无私地表示,必须要他们自己赢回来的才行。
这游戏对于坐着的人,自然是没什么挑战的,主要就是考验做俯卧撑的人。
原本做俯卧撑其实难度还好,但是背上背着个一百来斤的大活人,要保证人不掉下去,动作还得不变形做标准,对臂力以及身体各个方面实在都是挑战。
这次参加的人,是靳泽和淮言,夏子明和宋寒寒,以及江彬彬和楚卉,而节目组那边派出来的,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是那个大格爱健身吗?」
「这是那个22年的健美亚洲亚军吧?」
「节目组你是会玩儿的……」
「额,这么看来,感觉夏子明连鸡胸肉都要吃不上咯~」
在场的人只有靳泽、何檀和詹舒绒平时稍稍健身要多一些,一眼就认出了这人。
“让健美冠军来跟我们比,不太公平吧?”何檀虽然没上场,但见状还是忍不住说。
导演组闻言开始装傻,“什么健美冠军?你说大格吗,我不知道诶……”
「好假哈哈哈,不过赶紧开始吧」
众人说归说,真的到了完成任务的时候,大家又都认真起来。
大格因为身体好,加上背上背的是个个子比较娇小的女生,在规定时间内一连做了三十个才停下来。
饶是他这样的体质,毕竟是背负俯卧撑,做下来也明显大喘气了。
30个的目标在前,接下来就轮到嘉宾组了。
靳泽手长脚长的,真正撑在瑜伽垫子上的时候,甚至脚都要放不下了,只能穿鞋踩在地上。
淮言虽然因为是演员要上镜,大部分时候都要保持偏低的体脂和体重,但毕竟是快180的成年男人,体重也有差不多120斤,比宋寒寒她们那样的女生要重不少。
因此在坐到靳泽的身上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尚且还放在地上的脚撑起了一部分身体的重量。
似乎是这个小动作被察觉到,靳泽低低笑了一声,“言言不用那么心疼我,完全把身体的重量放上来吧,没事的。”
「不用心疼我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怎么说呢,两个人光是这样坐着都好甜啊啊啊」
「言言宝贝是不是被骂习惯了啊,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有点小心翼翼的,但是靳总能完全察觉到言言的心思,然后跟他说不用怕,好戳我谁懂!!!」
「前面的姐妹,你会语就都语一点!」
淮言闻言,依旧有些踌躇,但很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让他们把脚拿起来,以至于他也不得不将身体全部的重量放上去,趴在对方背上。
看上去就像是靳泽在背着淮言做俯卧撑一样。
随着一声哨子声响起,游戏正式开始。
淮言没见过靳泽运动时候的样子,这时候因为坐在人背上,他也看不到对方的正脸,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的绷紧的下颌线。
人在运动时,多巴胺的分泌远远高于平时,这也就导致靳泽的体温比平时还要热得多。
对方原本就因为要做俯卧撑,脱掉了外套,只余里面一件高领的黑色高领紧身内衬。
此时由于他身体的热度,加之两人贴得实在太近,让淮言有种对方并没有穿衣服的错觉。
在做俯卧撑时,男人的背部肌肉全部隆起,硬邦邦的,强势地要让淮言全盘感受到对方的肌肉形状。
两人贴得实在太近太近,加上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平缓的动作,以至于靳泽的每一次发力,运动,都毫无保留地通过两人贴近的后背和前胸穿搭过来。
靳泽的动作不算很快,或许是为了照顾他怕他摔下去,对方是在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趋于平缓的。
但越是平缓,淮言就越能在这种欲盖弥彰的平静中,感受到对方蓬勃的力度。
「窝趣,这个真的好涩,两个人贴在一起诶」
「靳总的动作真的,强势又温柔,我真的要哭死了呜呜呜」
「别背着言言了啊啊啊,快点面对面查他学历呜呜呜」
「姐妹这不是无人区,你赶紧把裤子穿上!!!」
夏子明是第一个不行的,他原本不背人的时候,还大概能做个十来个,但是背人做俯卧撑,这难度简直就是呈现几何倍数增长,做了三个就不行了。
而江彬彬虽然也是久坐电脑前面,但多少比夏子明要强一些,勉强做了十个,也就趴下了。
现在嘉宾组的希望就只在靳泽一个人身上了,大家都过来围到了两人身边。
淮言感受到了大家的视线,身体猛然一下绷紧,紧绷的身体差点没能维持平衡,差点中断了靳泽的动作。
但好在靳泽很快放慢了速度,让淮言可以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动作和姿势,两人这才重新开始了俯卧撑。
因为放慢了速度,因此这样的动作就更加倾向于平板支撑,要维持动作不变形是很困难的,饶是如此,靳泽已经做了超过三十个了。
「靳总这体力,绝了啊我靠」
「好牛好牛,而且靳总自身体重还比那个大格轻,背的人还要重一些」
「这个体力,要真的do起来,言言会晕过去吧[色][色]」
「保守了姐妹,不仅会晕过去,估计还会□□到湿巾哦~」
「无障碍阅读了我直接,很怀疑姐妹们平时都在看什么」
而导演组那边看了一下时间,计时时间只剩下半分钟了,但靳泽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个时间被准确地传达到了靳泽的耳朵里,他显然对现在这个数字还是不满足。
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靳泽朝着淮言微微偏了偏头:“言言,搂住我的脖子,我要加速了哦……”
「我去我去我去!!!!」
「呜呜呜我真的哭死,靳总这个微微喘气的声音加上这个话,我妈已经在问我看什么了呜呜」
「现在加速还能说出来,以后就不好说了吧?」
「以后说不定也说哈哈哈,只不过言言拒绝不拒绝应该都没啥用咯~」
淮言闻言点了点头,他这时候其实已经脸热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在意识到对方并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后,他微微俯身,将手臂从靳泽的脖颈处穿了过去。
他不是没有被靳泽背过的,但以往的背都是对方踩在陆地上,从来没有过一次这样的,对方正在做俯卧撑,而自己从背后抱住对方。
淮言现在几乎已经能想到两个人的姿势了。
因为他比靳泽要矮上一些,而自己的脚正撑在对方的小腿上,像对方的一个小挂件似的趴在对方身上。
他搂住了对方的脖子,为了尽量不给对方造成呼吸上的压力,他靠得对方更近,离对方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也更近了一些。
靳泽的声音原本就是低沉又磁性的,如同上好的大提琴,琴弓在上面拉出让人心醉的声音。
而此时经历过了运动,对方的声音不像平时一样平缓优雅。
失去了那份从容,取而代之的一些抑制不住的气音,像是丛林深处蛰伏的黑豹,野性十足满是攻击性。
原本靳泽的动作就极易对他产生一些肢体上的摩擦,加上对方的喘/息就像是在耳边一样,让淮言的耳朵都发麻。
淮言默默趴在对方身上,不自在地咽了一口口水。
察觉到什么后,他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但又不敢贸然挪动位置,怕影响对方发挥,只能默默将自己的身体稍稍抬高了些。
最终时间截止前,靳泽背负俯卧撑的数量停在了四十九,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既不是整数,看上去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含义的数字。
淮言想问对方这是什么意思的,但想了想还是没问。
「49?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有姐妹知道吗?」
「不知道诶,感觉是个很普通的数字而已啊」
「可能就是刚好做到了这个数字?」
「感觉不像啊,靳总明显就是特地选了这个数字的来着……」
「家人们,我感觉我要破案了我靠,49正好是“靳泽爱淮言”的比划数诶」
「靳泽你是懂浪漫的呜呜呜」
淮言拿着靳泽的衣服,在对方做完俯卧撑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还给人家,反而一直抱着。
他的脸似乎红得有些不正常,在节目组说完大家可以去领取食材后,匆匆说:“我出了汗不舒服,先去洗个澡!”
靳泽和淮言原本就是获得食材的功臣,接下来就是做饭而已,大家于是很理解地让他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淮言走得急,刚进门就回了房间,连手上靳泽的外套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往洗手间冲,因此也完全没注意到靳泽就在他身后。
突然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还是靳泽时,淮言的脑子唰的一下一片空白。
反倒是靳泽似乎很平常:“言言离我那么近,我怎么会没发现呢?”
他笑着将人手上的衣服抽了出来,“言言帮我逃过了相亲,我也应该尽尽男朋友的义务,帮帮言言才对……”
第65章
拍卖会
淮言也不知道事情最后怎么就发展成了这幅样子, 但总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对方抱着坐在了洗手池上。
靳泽的手很热,因为刚刚运动完了的原因, 比平时还要热上许多,带着些薄茧的大手覆盖在他腰上的时候, 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他很想说不要的,但事情已经到这里了, 他再说不要反倒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再说了,对着靳泽,他其实也不怎么能说得出不要来。
往后是光洁冰冷的瓷砖, 往前是男人炙热的大手,淮言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夹在了天堂和地狱之间,前进也不是, 后退也不过。
不过他的确是尝试过后退的, 刚往后挪了一点儿, 就被人又抓着腰扯了回去。
最先感受到一丝凉意的时候, 是掖在裤子里衬衫被扯了出来。
少了这一层衣服, 对方的体温和手心的纹路就更明显了。
淮言咬着下唇,脸微微扬起的脖子都在打摆子。
这时候一只手塞进了他嘴里,钳着他的虎口强迫他张嘴。
对方的力度掌控得很好, 不疼也不会弄伤他,但嘴唇舌头这样的地方被人的手碰到,淮言羞得都恨不得钻进下水道去。
淮言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天翻地转, 特别是那一抹魂儿,更是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儿去了。
等他被松开的时候, 失去了支撑, 他的腰一下就软了下去, 差点没摔了下去。
但好在靳泽在他摔到之前,就扶着他的肩膀让人靠进了自己的怀里。
青年的样子实在太可爱,泛红的眼尾看起来说不清是可怜更多些还是可口更多些。
总之靳泽抱着软成一汪春水的青年,总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随着对方的呼吸不断上下起伏着。
淮言伏在对方怀里,更是因为自己这样子,连抬起头来跟靳泽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低头,就看到对方手里正还沾着自己的东西。
“你,还不去洗了吗?”
说完他又缩回了对方的颈窝当鸵鸟,也就更加清晰地听到离自己不足一寸的地方,从男人的喉管里传出几声轻笑来。
“没事,挺好的……”
淮言这时候已经完全分不清对方是在用什么语气说这话了,是在逗他,还是真心的?
不过说实话,男人的手长得好看,又大又直,骨肉匀亭,连骨节都不像一般人那样是弯曲着的。
此时这只手手上沾着些别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中世纪最好雕刻师的作品,分明沾着的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反倒多了几分勾人的色/气。
靳泽原本还要逗他,说自己就不洗手了,被淮言抓着在水下冲了又冲,还拿着洗手液洗了好几遍才停下。
出去之前,青年还特地抓着他的手,偷偷闻了几下,确定上面只剩下洗手液的香味才放心出去。
淮言知道靳泽刚刚出了汗,这时候是要来洗澡的,一溜烟儿就跑了。
出去的第一时间,他就去看了看房门有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毕竟就在刚刚,靳泽还逗他说外面的门没关,结果他出来一看,才发现对方早就把门给锁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进来。
因为是三人间,节目组还算有良心,给的房间是有两个洗手间的。
淮言确定靳泽还待在浴室里,才又新拿了衣服去了另一间。
水流顺着头顶冲了下来,淮言的心却还是在砰砰直跳。
自己的手摸上身体的感觉,和靳泽的手摸上来的触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任何细微而平常的动作一旦由对方的手来做,似乎都多了几分令人脸红心跳的意味。
他分明以前对这方面的需求都是很低的,怎么感觉这段时间越来越频繁了?
淮言知道在同人文和耽美世界里,有种世界观叫做ABO,里面的A和O都会分泌信息素,并且被对方性别的人闻到后,还会引起发/情。
淮言啧了一声,他总是闻着闻着靳泽的味道就这样了,该不会对方的味道真的能令自己……吧?
这也太不科学了。
想到这里,淮言觉得自己作为21世纪好青年,他还是应该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能被这些东西给洗脑了,巧合,一定是巧合。
不过幸好,靳泽丝毫没有往自己是因为他才这样的方面想,他虽然能靠演技骗过对方,但是身体的反应是隐瞒不住的。
想想也是,那个直男会觉得另一个直男朋友石更了,是因为自己呢?
想到这里,淮言微微松了口气,继续洗澡。
门外传来一阵不甚明显的脚步声,靳泽咔哒一声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浴室里,青年正在洗澡,水雾缭绕,他甚至能通过那层毛玻璃,看到对方身体的曲线。
还好淮言足够心大,靳泽这样想。
他有时候很庆幸两人都是男生,因此在一定的刺激下,无论性别如何,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淮言完全没对他的行为产生一丝丝的怀疑。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快的,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忍的,但他真的已经快要被憋疯了。
这里是最后一个录制地,《心动的选择》从这里开始,就要慢慢进入尾声了。
两人“官宣”的那天晚上,淮言以为周韵的电话就要打过来了,但事实上并没有。
周韵只是给他发了条短信,“没事,这恋综上你先好好儿玩着,事儿我先帮你顶着。”
其实淮言知道公司那边大概会有些不满意,一是因为他现在是公司最赚钱的艺人,虽说演员谈恋爱不像爱豆那边那么严格,几乎是恋爱就是塌房。
但他现在也正处于上升期,并且凭借着这张脸,其实也还是有不少女性粉丝的,这次官宣一定会对他产生一定影响。
二就是靳泽的身份摆在那儿,毕竟是对家公司的总裁,怎么说听上去都有点离谱。
但淮言不仅干了,还完全没有报备。
光是那天直播,节目组的直播设备直接被卡到后台暴了,就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影响力。
这个恋综尚且如此,作为淮言老东家的爱尚还指不定要遭受什么呢。
不过既然周韵跟他说了,让他先安心着,淮言也不知道其余自己还应该做什么了,只能给周韵发了条:谢谢周姐。
他其实真挺喜欢周韵的,跟他姐姐一样,这么多年了,虽然说经纪人是为公司谋生的,但其实她也从来没苛待过自己。
但周韵那边没追究他,公司那边却是直接找了别人过来。
淮言被那个男生拉住的时候,还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一想这人不就是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
他以为节目组找他录备采之类,但没想到这人其实是爱尚的员工。
那个男生显然并不想做这事儿得罪人,跟他说的时候,头低着都不敢看他。
淮言心下了然,“是不是杜朋兴有话要对我说?”
被淮言自己猜出来了,那男生的表情反倒好了些,他点点头:“杜总说,让您别以为攀上了靳泽这根高枝儿,就忘记了自己先前做过什么,跟公司有过什么协定……”
该说的话已经带到了,那男生就走了,留下淮言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是啊,跟靳泽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实在有点太好过了,让他几乎快忘了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不远处,靳泽正朝着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淮言想都没想就朝着对方迈开了步子,尽管他知道靳泽虽然只是招手让他过去,但也绝对会朝着他过来。
今天就是《心动的选择》录制的最后一天了。
因为是全程直播的方式,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大都需要连轴转,相比较之下,那些幕后的人员要辛苦得多。
总算熬到了最后一天,相较于淮言的不舍,其余人大概是高兴要更多一些。
今天的最后一项游戏就是爬山,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天都还没亮全。
昨天傍晚的时候刚刚下了雨,秋天的雨水,尤其是南方的,是带着潮潮的湿气的,众人都穿上了专门的冲锋衣来保温。
因为前两天“官宣”了两人是情侣,靳泽和淮言现在穿的冲锋衣都是成套的情侣装。
这不是一座很高的山,但由于下雨路滑,上山的路尤其难走,脚下都是泥泞,一路都走得艰险。
这回不仅是靳泽和淮言,大家的手是拉在一起的,几人连在一起,才能勉强不让自己摔下去。
但意外还是差点发生了,淮言走在后面的位置,而前面有颗登山用的小石子,因为被前面的人都踩过了,这时候已经松了。
但不知情的淮言还是一脚就踩了上去。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淮言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摔到,却还是被靳泽的手给拽了起来。
猛然间淮言突然发现靳泽的手真的很大,他以前只是知道对方的手大而已,但从来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大,这么有力的。
大到似乎无论他在什么时候,都能抓住他,有力到就这么一拽,就将他拽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短暂的一个小插曲后,众人继续登山。
许多人喜欢爬山,都是喜欢爬上山之后,豁然开朗的风景。
但淮言其实更喜欢低下头来,看那些好像从他裤脚边上略过的,又好像没有略过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嗅着混着泥土腥气的空气。
他原先很久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在刚刚那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其实是因为靳泽在他身边,只是因为靳泽在他身边而已。
他曾经看过一句话,是一对分手的小情侣,女生分享了自己被爱着的几个瞬间。
底下有人评论她,问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她回复很简单,不是结婚,而是分手。
这件事当时很快上了短视频榜单上的热搜,而那名女生也很快做出了回应,她说人这辈子是不能只活几个瞬间的。
人可能因为这几个瞬间而猛然间感到力量,但人是不能活几个瞬间的。
淮言以前对这句话其实并不认可,他的脑子不像别人那么好,能清晰地传达出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但他后来还是想清楚了,人或许就是靠着那些瞬间活着的。
在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就像之前有什么想不清的地方,忽然间豁然开朗了。
人确实不能靠着短短的几个瞬间活着,不能靠着记忆活着。
但他现在牵着的手,靳泽的手,就是他未来为止回忆的每个瞬间。
所以,握紧靳泽的手就好了,哪怕就只有现在。
一路上大家都开始的还有说有笑,再往上走,大家的话就都少了。
直到不知道是谁,在最前面的人兴奋地喊了一句:“大家快点,我们要到了!”
胜利的曙光终于就在前方,淮言以为自己会失去力气的,但听到这句话,他反倒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甚至还能拉身后的工作人员一把。
「言言好厉害哦,好多人都不行了来着,他还能回去拉别人」
「我靠,我突然感觉淮言好像真的这么久都没有说过放弃诶」
「真的诶,而且他虽然被骂很厉害之前,但是从来没看过说他有特别长时间的休假」
终于到了山顶,最后一步跨上去的时候,广阔的美景就像是乘坐着升降电梯,随着徐徐拉开的幕布映入了眼帘。
就像淮言爬山之前就知道的,这并不是一座很高的山。
但对于大自然的不高到了渺小的人类面前,就已经是足够的高度了。
山上的空气比林间要更加清新,没有大城市的工业污染,山上的空气吸进鼻腔里是带着微微的凉意的。
淮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山间的空气在肺部进行运转,缓缓被呼了出来,能看见隐约的雾气。
天这时候还没完全亮起来,但天空已经翻了鱼肚白,不甚清晰的亮光照过来,离得近的地方看得清,离得远的地方就不大能看清了,只能隐约看清一个轮廓来。
淮言刚刚出了汗,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开了,这时候凉风一吹,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靳泽见状,绕到他面前来,细心地将他面前的拉链拉好,又将人的帽子戴上,正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才满意。
淮言也不反抗,就这么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将拉链卡到了自己脖子底下。
他脖子本身就细,就算是将拉链都拉上了,里面也还是空落落的。
天边的鱼肚白泛起,一道金光从远处的山上挣扎着翻出,透过了层层山峦和云雾,不遗余力地照进了淮言的眼睛里。
淮言的眼睛亮了起来,而靳泽从淮言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道晨光。
“哥哥,你快转身,快看,太阳要升起来了!”
青年拉着他的袖子,少见地又蹦又跳,浑身上下都透着兴奋。
如果可以的话,靳泽想不看日出也没关系,能看到淮言就足够了。
但想了想了,和青年一起看着日出好像也不错。
金色的晨光缓缓洒向大低,众人爬山大概爬了两个多小时,但整个日出也就只有不到两分钟而已。
红色的太阳发出的却是金光,圆圆的一个在远处,看起来比站在山脚下要大得多。
青年的脸被晨光照着,白皙上染上了温暖的黄色,像是意大利画家笔下的少年,永远向着阳光,永远温暖的少年。
两人的视线是猝不及防对上的,淮言第一时间想躲开,但又觉得这大概会成为他回忆众多个瞬间中的一个,于是非但没移开,反倒朝着对方笑了笑。
「啊啊啊啊啊啊,两人这个对视一笑,我死了呜呜呜」
「把我抬上去,给他们两个助助兴!!!」
「呜呜呜,结婚赶紧的,言言今年刚好是法定的结婚年纪」
青年的笑容完全不设防,靳泽看过他很多次笑,害羞的,恼怒的,垂首低笑……
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像是一朵完完全全绽开的话,笑得嘴角都高高扬起。
他这时候才发现对方右边脸蛋上,原来是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酒窝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戳到对方的脸颊上了。
这个笑容并没有戛然而止,青年的脸上有惊讶,但不生气。
软软的手握着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扯了下来,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手指被对方握着,戳到了自己脸上。
“哥哥的脸上戳一戳,也有小酒窝哦!”
「这是什么小可爱呜呜呜」
「我看出来了,靳总的魂儿已经被撩走了」
「言言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啊啊啊啊,我担用脸80全世界!!!」
淮言因为出了汗又吹了风,其实手是凉的,但靳泽却觉得自己被抓住的手指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那瞬间,似乎有阵风吹过,又好像没有,但靳泽明明白白地听到了风声,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当然,如果现场有人在磕cp,那她日后在自己的同人文里,写的应该是两阵风。
一阵吹过来的风,吹进了两个人的心里,扑通扑通吹动了两颗心。
尽管即使这其实是早就为彼此跳动着的两颗心,但在那个瞬间,在每一个从对方眸子里看到自己的瞬间,这两颗心都会仿佛初次为对方心动时般的悸动。
下了山吃完饭,众人收拾桌子的收收桌子,洗碗的洗碗,一切好像都还没结束。
但等到工作人员来通知说可以回去收拾行李时,淮言最后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是要走了。
走之前,大家要做出最后一次选择,这次就不是投匿名或者署名的心动信了,而是如果喜欢就直接去牵起对方的手。
淮言和靳泽两人,反倒因为提前“官宣”,成了最不用猜测结果的一对儿。
但两人也没早早就出来,而是坐在房间里,猜测还有谁会和谁在一起。
这时候淮言才发现自己在感情方面确实是挺迟钝的,“你说谁?”
靳泽接过对方的眼神,点了点头:“言言不相信吗?”
尽管靳泽说得很笃定,但淮言还是摇摇头:“不行不行,我们要不还是出去看看吧……”
见他还是不相信,靳泽只能让事实胜于雄辩,跟人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牵着手出来,是完全没有任何争议的,工作人员也再次表达了对两人的祝福。
尽管知道两人只是假扮男朋友而已,淮言再次听到这些祝福,也还是会脸红。
没想到两人在房间里坐了这么久,竟然还是第一个出来的,等了一会儿,才又见人出来。
靳泽看清来人,朝着淮言挑挑眉,一副“你看吧,我就说”的表情。
走出来的这对儿,是何檀和楚卉。
虽然两人最开始的时候,似乎确实总是一起做游戏、做任务,但中间一段时间两人明明分开了啊。
淮言还以为这只是巧合而已,还是靳泽说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只是两人闹脾气而已。
「刚从何檀她们房间出来,又是修罗场哦~」
「呜呜呜呜,我何德何能,磕的cp居然都是真的啊啊啊」
「但是还是有点心疼宋寒寒诶,感觉她和何檀也很配」
「恭喜恭喜~」
等到宋寒寒跟着两人后面出来,淮言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在房间里,宋寒寒和楚卉同时向何檀表示好感,而最后何檀和楚卉成为了《心动的选择》第二对情侣。
「好的我知道了,淮言一直都没看出来」
「淮言:不是,我看着她们一直是好姐妹啊,难道不是吗?」
「难怪言言一直觉得自己跟靳泽只是好兄弟而已,合着这孩子是真傻啊哈哈哈」
詹舒绒原本就是冲着靳泽来的,自然也不会去找别人。
而夏子明一个gay,在这个节目上也没有能看上的。
以及大家已经快忘了的江彬彬,虽然他后来跟夏子明去过游乐场,看起来也没对淮言再表示什么,但这三人都是最后没有投任何一个人的。
最终节目上就是成就了两对情侣,大家表示完祝福后,就来到了倒数第二趴。
“大家还记得,在节目最开始前,问过大家的性向吧?”
「记得记得,赶紧公开哈哈哈哈」
「我现在就想知道,靳泽和淮言,两个人到底是真的直男后来弯了,还是一开始就是骗人的?」
「我真的已经期待了好久呜呜呜,不得不说,节目组你是懂得吊人胃口的」
大家的视频录像都被放了出来,淮言看着当时的自己,明明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却有种恍惚的感觉。
自己当时决定上这个节目,就是因为知道靳泽也会上这档恋综。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只要能和对方一起旅游就好了,万一要是两人能不计前嫌地偶尔牵一下手,就再好不过了。
他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指,虽然只是假装的,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并且远远超过了预期。
节目组是从詹舒绒开始展示的,毫无意外的,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
江彬彬承认了自己是gay,但表示自己的属性都不重要,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他上下都可以。
夏子明则很落落大方地表示自己是个gay,而且是个喜欢猛男的gay。
「夏子明:直说了,我这个叫0」
「谁说娇攻不是1?万一他喜欢的是猛男0呢」
「你是夏子明小号吧?哈哈哈哈」
而接下来就是何檀、楚卉和宋寒寒了,三个人中前何檀和楚卉都是同性恋,宋寒寒则表示自己都可以接受,并且还强调自己尤其喜欢医生。
「呜呜呜,好伤」
「这种没能在一起的回看这种,真的有种be的美学」
「她是她的理想型啊呜呜呜」
最后就是靳泽和淮言了,两人的视频被剪辑在了一起,放在左右两边,看上去就好像两人在对话一样。
两人的声音是异口同声从屏幕上传出来的,“我是直男。”
现场有了短暂几秒钟的沉默,而后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两人现在紧紧牵着的手上。
……这就很尴尬了。
「截回去做表情包了,不谢」
「欢迎大家收看靳泽和淮言的新书:《我是直男》」
「真打脸啊哈哈哈哈哈,给我笑死」
「我宣布,两个人的嘴就是最硬的」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两个人真的都是后来上了节目才弯的?这节目还有转直为弯的功效??」
「额……所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节目八个人,一个侄女,一个双,其余都是同??(ps:在一起的那两个“直男”不算直)」
接收到了大家质疑的目光,靳泽总算抬头来,看着屏幕上正在说“我是直男”的淮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打趣两人:“哦~原来是这样的直男啊~,那现在还是直男吗?”
靳泽闻言微微笑了一下,拉起和淮言握着的手:“不是同性恋,是言性恋。”
「我去我去,太苏了啊啊啊啊啊」
「言性恋,你真的很会说呜呜呜」
「难怪你小子有老婆!!!」
靳泽说完这句话,#靳泽言性恋#就上热搜了。
各大cp粉粉头子将靳泽举着淮言的手说自己是言性恋,而淮言微微抬头看着他的几秒视频剪辑传到了网上,当天播放量就破亿了,言性恋还一度成了一个梗。
最后《心动的选择》成就了两对情侣,而因为最后的获胜方式是总计大家的心动信数量,淮言和靳泽的相加,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虽然这些钱对两人其实都不重要,但能被大家喜欢,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最终靳泽和淮言将这笔钱,以两人的名义捐给了红十字会。
“感谢大家对《心动的选择》的支持,节目一路走来,首先感谢各位赞助商和观众,其次是各位工作人员,最后是各位嘉宾们,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我宣布,《心动的选择》,正式杀青!”
最后一台机器关闭,闪烁的红点也暗了下去。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几个嘉宾们其实都已经像朋友一样了。
“大家这次分开,以后再见面就难了,晚上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提议的人是楚卉,宋寒寒闻言,有些抱歉地说:“我明天要赶个综艺,今天得回杭,不好意思啊,下次再聚……”
楚卉说了没事,又问了其余几个,大部分也都有事。
其实众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节目,大概众人都不会相遇,而下一次的聚会也是遥遥无期。
楚卉的目光又落在了靳泽和淮言身上,淮言也摇了摇头。
“我们今天晚上也有个拍卖会要去……”
这时靳泽昨天跟他说的了,毕竟靳泽参加了这么久的综艺,虽然很多事情都能在晚上处理掉,但一些宴会上的邀约就无奈只能推掉。
正好这个拍卖会并不远,就在市区里,两人刚刚官宣在一起不久,靳泽希望他能作为伴侣的身份一起出席。
两人收拾完了行李,林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看着两人……
怎么说呢,上回见面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老板绝对是个刚正不弯的直男,而再次见面,淮言就从弟弟变成老板娘了,这实在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作为一名优秀且敬业的总裁秘书,他不能表现出来分毫,因此他面无表情地为两人开了门:“靳总,夫人,里面请……”
还没走过去的淮言听到这个称呼,差点直接愣在了原地。
“哥哥,他,叫我什么?”
靳泽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对这个称呼并不惊讶:“夫人,言言没听清的话,让他再叫一次?”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林宋是不跟他们一辆车的,车上只有司机。
淮言一想起刚刚林宋称呼他的那个称谓,就感觉莫名怪怪的,说不上来,有点高兴,又有点什么别的,反正怪怪的。
“哥哥,我们是假装情侣这件事,林秘书他不知道吗?”
靳泽摇摇头,半晌才低下头,很认真地说:“除了我们两个,谁都不知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对面公司派来的间谍?”
听到间谍两个字,淮言猛地一下坐直了。
他还只在电影电视剧里听到过这个词,确实,靳泽是总裁,说不定真的会有别的对家公司派来间谍或者特工,就是为了盗取公司机密。
等等,这么看……好像他是间谍的概率比较大吧?
不过靳泽似乎没有往这边想,淮言想了想,觉得按照靳泽这个说法,司机也不一样是完全安全的。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靳泽看着眨着眼睛跟他保证的青年,实在没忍住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太乖了,实在太乖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两人因为是首次以情侣的身份出席活动,林宋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造型师,两人换上了货真价实的情侣装,又做了造型,才赶往拍卖会现场。
淮言生得本身就白净,在那个小雨村,蚊虫多加上气候有些潮,脸上稍稍有些泛红。
这时候薄薄一层粉底将那些泛红都压了下去,又做了造型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件上好的瓷器,浑身像是被笼了一层朦胧的光似的。
靳泽作为近两年势头最猛的娱乐公司总裁,而淮言是当红一线,两人官宣本身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回首次合体参加宴会,更是全场的焦点,几乎是门一被推开,两人一走进去,众人的目光就全落在了两人身上。
这场拍卖会上,聚集的是华国上一辈和这一辈里的佼佼者,说得通俗点,就是豪门的聚会。
这里几乎很少有演员、艺人能够格参加,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艺人们做好一个漂亮的花瓶,或者乖乖当一个商品就好了。
因此就算有人私下里会玩儿一些小明星,到底觉得人是带不上台面的,这时候依旧还是得接受家里的联姻安排。
大部分人听说靳泽会带淮言出席这场拍卖会,都是以一种看笑话心态看着两人。
“确实漂亮,就是是个花瓶,能漂亮成这样的也不多……”淮言听到了不远处一个人的话,但也只能当没听见。
靳泽的脚步却因为这话,直接顿了顿,朝着那人走过去。
那人见到靳泽过来,也难免有些发憷,但依旧没觉得对方会因为这事儿生气。
毕竟一个花瓶,哪里有合作伙伴重要?
因此,他咽了口口水,伸手朝着靳泽递出手:“靳总,好久不见……”
靳泽没挽着淮言的那只手推了推眼睛,也朝着他弯了弯唇,语气温和:“刘承基对吧,你父亲是做出口物流的?”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靳泽会记得他,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谄媚地笑了笑,“是是是,前些年还跟靳总您合作过,我们……”
靳泽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听说令尊最近因为船上运了些不该运的东西,很麻烦啊……”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叫对方感受到了十足的凌厉和威胁,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你……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
刚刚还满脸不屑和嘲讽的人,转身间就变得慌乱起来,拉着自己的女伴就走了,形容狼狈。
淮言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对方是在给他打抱不平了。
“哥哥,没必要的,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了……”
其实淮言的本意,是让靳泽不要因为别人的一些口舌而动怒,但靳泽却只听到了那句再难听的话都听过了。
他的心里泛起些酸来,伸手将淮言的手挽得更紧。
他其实本来想借口说,因为你现在是我的恋人,骂你就相当于在骂我。
但他知道,淮言就是淮言,他无法用一个什么名号来束缚住他,或者让他成为自己的附属。
并不是因为是他的伴侣,而是因为淮言是一个独立的人,所以他本身就不该遭到莫名的谩骂。
淮言虽然看起来柔软,但其实他是一个内心强大到足以对抗所有黑暗的人。
所以他从始至终都不想锁住对方,他只希望如果淮言愿意,能握着自己的手就好。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计划……
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很快有服务生来引导两人入场。
两人坐的位置是正对着拍卖台的二楼,整场拍卖会上最好的位置,周围的位置很宽松,大概是能上二楼的人本身就不多。
几人这边的动静闹得并不大,但还是惊动到了一些人,不少人都抬头往两人这边看,而杜朋兴也在其中之列。
他有些不安地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离席打了个电话出去。
“这,您不是说只是作戏而已吗,可现在看靳总这样子,可像是认真了啊……”
尽管这话带着些质问的意思,但杜朋兴依旧不敢露出冒犯的意思。
对方哼笑了一声:“不过是维护自己的面子罢了,刘承基那个蠢货公开去他男伴,不就是公开在打靳泽的脸吗?”
杜朋兴一想,也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就又听对方道:“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现在这地步,你以为你还有回头路吗?”
听完这话,杜朋兴的脸色猛地一变,但还是只能朝着人说是,知道对方挂了电话,才将手机拿下来。
这是一场半公益性质的拍卖会,马上就要进行到尾声了。
楼上两人完全没意识到下面有人在看着他们,淮言正全神贯注看着台上正在介绍的一块清代的玉牌。
这是一块清代的羊脂玉玉牌,通体雪白莹润极其细腻。
不仅是料子好,这块羊脂玉玉牌是从国外流回国内的,是雕刻它的人生命中最后的作品,作为定情信物送给自己的妻子,在自己妻子死后,他就此封刀,成为绝唱。
比玉更能打动人的,是这件作品背后的故事。
淮言听得有些入迷,知道靳泽叫他才回过神来。
“喜欢?”
淮言没说话,靳泽却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是喜欢的。
“好的,靳总出价1000w,有出价更高的吗?”
“1000w?!”淮言一下就愣住了,他刚刚根本就没去数那后面有多少个零,此时听到这个数字,更是吓了一跳。
他赶紧说不要,但靳泽按着他的手继续举牌子:“反正是半公益性的,本身我也打算捐这么多出去……”
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淮言只好作罢。
最后靳泽以1500w拍下了这块玉牌。
拍卖结束后,因为这场拍卖会的主办人是靳泽的一位长辈,他原本是打算和淮言一起去的。
“哥哥你去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靳泽闻言点点头:“那你一会儿等我一下,我让林宋去找你。”
两人分别后,淮言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但想着时间也不不会太长,就没在意。
这栋建筑的布局有些奇怪,以至于他差点没找到位于顶楼的洗手间。
然而刚推开门,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捂住了嘴,而后向着门后扯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反派又要出来咯
第66章
绑架
身体的突然失衡让淮言心上一紧, 危险的信号在第一时间传达到大脑中。
他本能的开始挣扎起来,但对方的力气很大,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呼救声也因为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身体在被拖着不断向后走去, 心中的不安也随之逐渐加剧,淮言慌乱中狠狠一口咬在了对方手上。
“啊!”身后的人传来一声惨叫声。
有些耳熟。
他趁对方吃痛松开了手, 狠狠肘击在对方的腹部,从那人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淮言有片刻的怔愣。
“江, 江彬彬?!”
此时的江彬彬正站在他面前,表情因为刚刚被咬,还有些狰狞, 片刻后, 他才看向淮言, 眼底尽是疯狂。
他试探着朝淮言走过去, “淮言, 你别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不是吗?”
他似乎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但淮言还是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此时也顾不得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转身就往洗手间的门跑过去。
然而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对方上了锁,在他拧开锁的那瞬间, 江彬彬就再次从后面抱住了他。
生理的不适和心里的恐惧,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江彬彬捏住他的两只手腕, 交叉反剪着背在背后, 让他丝毫没有办法挣脱。
对方的气息如跗骨之蛆般覆盖上来那瞬间, 淮言胃部一阵翻腾,江彬彬的脑袋却突然靠在了他肩膀上。
淮言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又听到对方说:“为什么不听我说话呢?为什么不理我呢?淮言,你理理我不好吗?”
对方现在看起来实在太像个疯子,淮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江彬彬,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如果说淮言以前,还认为江彬彬只是把对他的好感当成了喜欢,此时却已经彻底改观了。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些狂热的粉丝,甚至有的会去追踪偶像的酒店之类的私人行程。
但江彬彬在节目中表现出来的,实在就只是一个开朗的大男孩而已。
因此对于对方虽然是自己的粉丝,还和自己参加同一档综艺这事,也只觉得是正常距离的社交而已。
但现在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彰显着他的狂热和异常。
淮言甚至听到了对方兴奋而粗重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边。
“淮言,淮言,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他说出这句话来,像是蓄谋已久,声音都微微发着颤。
然而淮言此时已经不能用害怕来形容了。
他没办法,只能顺着对方的话点头说好。
至少现在要先出去再说……
江彬彬听完他说的话,果然很高兴,却依旧没有松开对他手腕的桎梏。
但一只手无法开门。
于是就在对方分开一只手去开了门的瞬间,淮言猛的一下挣脱了他的束缚,往前跑了出去。
“救……!”
救命两个字还在喉咙里没能发出口,一股强大的触电感伴随着全身的麻痹,瞬间让淮言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西装革履的江彬彬,竟然能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电棒来。
对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来时,淮言还有最后一丝意识。
他看着江彬彬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而后似乎又有什么别的人过来,干脆地将江彬彬击倒在地……
电击的麻痹感再次席卷,而后淮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淮言醒过来时,抬头看到了医院白色的天花板,而后闻到了鼻尖充斥的消毒水味。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
那应该就是被救了吧?
淮言撑起身体来,正想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别人,瞳孔就在触及隔壁病床上的人时骤然一缩。
他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甚至因为身体的机能还没完全恢复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撑着病床坐起来,伸手拉住了隔壁病床女人的手:“妈……”
然而他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淮母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细跟高跟鞋在肃静的医院里,踢踏的声音尤其响。
对方的脚步不急不缓,淮言看清了来人:“詹舒绒?”
詹舒绒依旧是一声红色的长裙,外面是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
与此时狼狈跌倒在地上的淮言不同,她好像永远是光彩照人的。
她嗤笑了一声,朝着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挥挥手。
“没看到人摔倒了吗,还不赶紧去扶起来?”
要是说刚刚淮言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詹舒绒现在的表现却让他完全地戒备了起来。
那两个保镖闻言真的要来扶他,被一把挥开了。
淮言不敢松开握着母亲的手,顺着病床的杆子爬起来,坐到了母亲的床边。
淮母没有丝毫反应,淮言却因为只是握着对方的手,都从里面获得了支撑。
詹舒绒见状微微挑了挑眉。
“果然是孝子啊,难怪这么多年,即便阿姨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也一直还是愿意花费最高昂的治疗费。”
淮言愣了一下 就听她继续道:“但是既然是为了赚钱,究竟又是为什么不接受靳泽的橄榄枝呢?他开出的价格,应该要比爱尚给你的高多了吧?二八分,以你这个名气,怎么还愿意在爱尚受这种气?是因为那纸合约吗?”
淮言的手心出了一手的冷汗,连带着连背部都汗湿了。
尽管如此,他的面上却依旧是平静的,甚至于面无表情。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人正在打扑克,对方已经看清了他的所有底牌,而他一无所知。
甚至连对方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故作镇定地唰一下站了起来,“詹小姐,谢谢你救了我,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跟我妈妈就要先离开了。”
说完这话,他就打算将母亲抱起来,却被两个保镖强硬地按了下去,甚至将他的手臂反剪了在后面捆好。
一切都做完后,詹舒绒走到了他面前。
高跟鞋在病房里咔哒咔哒作响,每一下都让淮言更紧张一些。
对方终于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詹舒绒的指甲是长而尖细的,艳红色的美甲在她手上,妩媚又凌厉,看起来像是锋利的尖刀。
女人的指甲就这么戳到了他下颌处,冰凉又坚硬的利器,让他瞬间就感受到了疼痛。
他以为对方是要划伤他,但詹舒绒的动作反而变得很温柔。
“放心,我可不敢划伤你,不然那个疯子会很棘手。”
她看着淮言的脸,大概看了好几分钟,长久的安静和被迫扬起的下巴,让淮言觉得有些压抑。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真漂亮,难怪这么多人都喜欢你。”
淮言已经没时间思考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只知道对方虽然救下了自己,但同时也绑来了他母亲。
“你到底想干嘛?”
詹舒绒松开了他,在他对面坐好,很安静地点燃了一支烟。
而后似乎是意识到在医院吸烟不太好,她挥手让人将窗户打开。
“夏子明跟你说过,我现在很需要靳泽的支持了吧?”
淮言点点头,“你指的是想跟他联姻这件事?”
詹舒绒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闻言还笑了一下,“对。”
淮言闻言更加不解,愈发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和他联姻,为什么把我绑过来?”
詹舒绒见他这么问,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她的手指贴了甲片,看着又细又长,直直地指向了淮言。
詹舒绒是笑着的,声音却冷到没有温度,“因为有你在,靳泽的身边,就永远不会出现其他人”
“可他只是把我当成弟弟而已,弟弟和伴侣……是不一样的,这并不冲突。”淮言的语气很低,听上去甚至有些苦涩。
詹舒绒见他的样子,陡然间明白了什么,猩红的烟灰被弹落在了地上。
她伸手将烟头随手熄灭,半晌才笑了起来:“靳泽只是把你当弟弟,但是,你喜欢他啊……”
淮言因为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对方。
然而也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完全地暴露了他的心思。
是已经到了连詹舒绒都能看出来的地步吗?还是说是她的直觉比较灵敏而已……
但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要多拖延一下时间。
靳泽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找过来的。
大概是他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被詹舒绒一语道破:“在拖延时间等靳泽来救你吗?”
她说完看了一眼时间,“确实,靳泽出来之后就在找你了,虽然现在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但他大概会马上找到这里来。”
说罢,她放下了手机,笃定的样子让淮言不禁在想,对方是不是还有后招。
詹舒绒见状,似乎真能猜透他的心思般点点头:“当然,你还记得我家是做什么的吗?”
淮言记得夏子明跟他说过,詹家是做酒店和房地产起的家。
詹舒绒却摇摇头:“我说的是我父亲,他研究的方向是……医药。”
这两个字一落下来,淮言的眉头就猛地跳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被他忽略了一般。
而后,他猛然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母亲,对方依旧闭着眼,一副安详的样子。
见他终于想到了正确的方向,詹舒绒笑了一声,“没错,治疗阿姨最重要的那种药,是我父亲的团队开发研制的。
并且我敢保证,只要我不松口,你母亲今后,一滴药也拿不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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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个吻落在自己唇上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拿不到就拿不到吗?!”淮听到这话, 一股子气直冲脑门,他不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连声音都在发抖。
詹舒绒见状, 淡然一笑,抬头去看他。
“是, 虽然是我父亲的团队负责开发研制的专利,也是我们垄断了整个华国的经销, 但如果靳泽真的想拿,我们斗不过他……”
詹舒绒顿了顿,继续道:“但你母亲的供药周期是多久?一天需要1000cc的药剂, 没有的话,阿姨会很难受吧……还是你笃定到,靳泽一天就能搞定所有的事情?”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淮言无力地坐了回去。
是啊, 一天, 只有一天, 一旦詹舒绒真的掐断了对他们的来源, 靳泽即使是手段再快,也根本没办法保证。
何况今天有了,那明天呢, 下一天呢?
淮言垂下脑袋,声音低低的:“你想让我作什么?”
“离开靳泽。”
闻言,淮言猛地抬起头来, 似乎不敢相信,对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只是为了让他离开靳泽而已。
詹舒绒看着青年的眼神, 也觉得自己这时候看起来, 大概像极了小说里拆散主角的恶毒女配。
她笑了一下:“你别这么看着我,放心吧,杜朋兴那边我已经都打点好了,会让你以开拓欧美市场为借口出国,然后只需要你在网上发布你和靳泽已经和平分手的消息就好……”
淮言对于詹舒绒和杜朋兴已经勾搭上了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虽然他现在的合同还在杜朋兴手里,但是毕竟对方还是心虚,害怕他会离开,另外爱尚也确实需要抱上新的大腿。
“然后呢?”
詹舒绒摇摇头:“没有然后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插手了,一年吧,有了靳泽,顶多一年詹家就会回到我手上,我会让杜朋兴跟你解约的。”
淮言看着詹舒绒的脸,突然想问她一件事:“詹小姐,你爱靳泽吗?”
詹舒绒手中的点烟的动作猛地一顿,好几下都没能点着烟。
身边的保镖见状,赶紧上去替她点上。女人指间猩红明灭,映在她脸上,无端让淮言觉得苍白。
詹舒绒很果断地摇摇头:“不喜欢,但是也不拒绝。”
其实如果不是靳泽,又会是谁呢?大概是王家那个才不到三十岁,就因为纵.欲过度而秃了一块的地中海,是那个刚刚离了第四任老婆,还向她表示过好感的五十来岁的老头子。
她不喜欢靳泽,但他的确勾起了自己的征服欲,也同时……是目前最好的合作人选。
她从很小就知道,美貌于她而言,是利器,但也是害人伤己的□□。
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更有能力,更果断更聪明。
但就因为她是个女人,就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所以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就都要比一般男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但她后来想明白了,那是因为决断层的女性实在太少了,弱者是无法制定规则的。
所以她要往上爬,要为决断层多一位女性而努力,哪怕现在她短暂地需要借助那些他讨厌的人的力量,但她也只是将那些人当成她的垫脚石罢了。
“好了,”詹舒绒站起身来,“靳泽马上就要到了,我就先走了。你大概还有一天左右的时间,杜朋兴会通知你具体的出国时间的。”
詹舒绒离开后大概过了不到二十分钟,门就被猛然间破开了。
淮言转过去的动作有些木讷,然而还来不及转过头去,就已然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靳泽的拥抱很紧很紧,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熟悉的拥抱,熟悉的体温,淮言终于将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安静地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林宋和其余人就守在门口,两人就这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很久,淮言才感觉到靳泽的手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对方将他整个人详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事才松开他。
淮言眼尖地看到对方拳头上有血,他下意识去摸对方,被靳泽按住了:“别摸,脏,放心,不是我的血。”
此时的靳泽还穿着两人分开时的衣服,显然是宴会之后直接就过来了。
对方笔挺的西服此时已然有些皱了,淮言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眼镜上也有血,像是打破了什么东西,溅上去的一样。
靳泽平时总是温和而儒雅的,此时却浑身散发着不易察觉的血腥气,像是一头开锋见血的利刃,凌厉从浑身每一个角落散发出来。
但淮言半点也不觉得害怕,反倒是靳泽突然意识到什么,怕自己会吓到他般往后撤了两步。
向后的身体猛然被抓住,青年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动作轻柔地将他眼镜上的血渍擦干净,柔软得不像话。
靳泽刚刚被激起的暴怒,猛然间就被抚平了,他克制住自己想亲吻对方的念头,伸手抚着对方的脸。
“言言没事,现在已经没事了,别害怕。”
淮言嗯了一声,主动地牵住了他的手。
对于这个动作,靳泽也愣了一下,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竟然不是那么惊讶:“阿姨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把阿姨转到靳家名下的医院吧。”
淮言很轻地摇了摇头,对于靳泽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感到很平静。
他母亲是在高考的那个暑假出的意外,原本只是一个小手术,但由于术后感染,病毒入侵引起了大脑损伤,才一直沉睡了下去。
他也是詹舒绒离开不久才意识到,并不是他妈妈被绑来了这家医院,而是詹舒绒干脆将他带来了母亲的病房。
也好……让靳泽觉得他是不想麻烦对方,才不让母亲转院就好,免得突然转移了病房让詹舒绒起疑。
“言言,你醒来后,在这里有见到什么人吗?”
淮言愣了一下才摇头说没有,他想了想,看着自己的母亲而后转过头来:“哥哥,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
回去的路上,靳泽看着青年的心情不大好,以为对方是因为看到了母亲,触景生情。
他将人拢在自己怀里,“言言放心,阿姨会醒过来的,阿姨还要看着你幸福地生活下去呢。”
现在再也没什么,比靠在靳泽怀里更让他安心的了。
他闭上眼,悄悄在对方怀里放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靠得离对方更加近了一些。
“言言,来超然吧。”
其实靳泽早就在筹备这件事了,他原本一直想将这件事完全盖棺定论了,再跟人说。
但昨天那件事,实在让他太过后怕,以至于哪怕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而直接提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这件事了,上一次对方的拒绝还言犹在耳……
然而出乎意料的,淮言只是沉默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好。”
靳泽没想到这事会这么顺利。他原先是以为淮言自己不想来超然,因此打算从杜朋兴那边直接走合约,但既然现在淮言已经点头了,其余的什么违约之类的,就都不是问题了。
只要淮言的合同进了超然,对方就算是彻底走进了他的领地之中。
想到这里,靳泽吐了口气,揽着淮言的手臂微微收紧……
两人回的是靳泽在这边的一套房产,布局什么的都很符合靳泽先前的审美,全屋的黑白灰,看不见一丝暖色。
淮言还记得对方函馆的那套房子,装修明明很有生活气息,还说可以让他住进去,他还以为是对方的审美有所改变呢。
今天已经很晚了,折腾了一晚上,天都要亮了,两人快速地洗了个澡。
靳泽出来的时候,淮言还没睡着,还给他递了一杯牛奶。
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但青年握着杯子递过来的手实在太软,软得他根本没有生出要拒绝的意思来。
上了床,靳泽从后面抱住了青年,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对方发凉的身体。
“还是害怕吗?今天太晚了,心理医生明天会过来……”
淮言摇摇头说:“不怕。”
他说完,突然转过身来,从正面环住了他的腰。
这个动作很亲昵,虽然不是青年第一次做这件事,但靳泽却还是从其中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
淮言今天似乎很奇怪,靳泽并没有将这一切归咎在江彬彬身上。
相反,对于淮言所说的,他在病房里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点也不相信。
他从刚进病房开始,就分明地闻到了一股烟味,并且窗户还是开着的。
医院里不可能有人抽烟,并且还在晚上 将窗户开那么大。
他去的时候,淮言是坐在他母亲的床上的,而对面的病床上也还留着被人坐过的印记,这只能证明,一定有人在淮言醒来之后来过病房,并和他说了什么。
但淮言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隐情。
靳泽知道淮言不想跟他说,但青年今晚的状态实在太不对劲,让他隐约觉得如果这件事不被弄清楚,一定会伤害到他。
但今天实在太晚了,青年折腾了一晚上,需要充足的睡眠,因此靳泽将疑虑都压了下来,准备明天再从长计议。
怀抱里的温度似乎没有因为他而温暖起来,可是眼皮很沉,思绪在不断涣散。
恍惚间,靳泽感觉到了一个很轻很慢的吻落在自己唇上,是唇上,而不是其他地方。
一定是淮言!
这个认知让他兴奋起来,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无论怎样都睁不开,整个身体都沉重得厉害,而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言言要逃走咯(早上走 晚上就被抓回来那种)
第68章
解约
靳泽醒过来时, 脑子依旧昏沉得厉害,以至于他在床上睁开眼后,空空看着天花板好几秒, 才翻身去看身边的人。
但身边早已经冰凉,显然人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是淮言昨天递给他的牛奶有问题, 因此他才一直昏睡到现在。
他很确定,昨天亲他的人一定是淮言, 这个房间除了他,一定不会再有别人进来了。
但是为什么要走呢?或者说,为什么要亲他呢?
靳泽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唇。
昨天的那个吻真的是一个很淡的吻, 对方似乎是怕他会醒过来,很克制而小心翼翼地,在他唇上轻轻触碰一下就松开了。
靳泽很肯定, 这已经不是一个还在兄弟或者朋友界限范围内的吻, 但对方究竟为什么吻了一下, 就很快松开了呢?
是试探吗?是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吗?
靳泽的脑中灵光乍现, 想到青年的逃走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心意, 因此也借以试探自己是否动心。
那吻完他之后逃走就意味着……
青年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但依旧无法接受他,所以以最体面的方式逃走了吗?
仿佛有什么冰冷液体顺着血液灌进去, 让靳泽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般寒冷。
真的已经到了这一步吗?他是不是真的在哪里露出了破绽?淮言怎么会离开他呢?淮言怎么会逃走呢?
他有些恍惚地下了床,不死心地将整个房间都找了个遍,
然而没有, 一点青年的影子都没有。
他甚至确定,青年是在两人睡下去不久就走了的, 因此昨晚对方放下的牙刷, 甚至都没有改变位置。
是真的逃走了, 是真的离开他了,他努力了这么久,淮言还是从他的身边消失了……
被压制的野兽骤然间冲破了牢笼,沸腾的血液从紧闭的大门中翻涌而出,瞬间就烧到了大脑。
靳泽的眼睛刹那间变得血红,他的声音冷得可怖,伸手拨了电话出去:“十分钟之内,我要淮言现在的位置,我要把人……抓回来。”
*
爱尚传媒大楼内
淮言的身边还放着自己的行李箱,本来是从节目录制地出来带出来的,现在又是从酒店里拉出来。
下了飞机,他没有任何的迟疑,拉着箱子直接来了爱尚传媒的大楼。
杜朋兴是在淮言之后来的,他本来电话里已经跟人说好了,让他直接去机场就行,周韵已经等在那边了。
但他没想到淮言会亲自过来,还说有重要的事儿跟他说。
杜朋兴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淮言态度坚决,还说如果不见面,他就不去美国了。
现在事情进展很顺利,詹舒绒跟他签了些东西,保证事成之后会给他一大笔钱和资源,还会帮他完成爱尚的转型。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差错,因此虽然心里存疑,但终究还是来了。
两人坐在会议桌的两端,这是个小会议室,两个人中间没隔多远,让杜朋兴第一次完整地看向对面的人。
他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对方。
为避免夜长梦多,他率先开了口:“淮言,你究竟想说什么?”
淮言见状,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一直放在腿上的文件袋里一连拿出一沓的文件来。
“我想解约。”
杜朋兴一愣,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解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淮言出来之前,已经事情到了这时候,他大概会很慌张,然而事实是他现在冷静地可怕。
“这是我第一份跟你签订的合同,借款两百三十万整,钱我在进公司的第二年,分五笔打进了你的私人账户里,这是我的汇款记录……第二份合同是跟公司的签约合同,一直到现在都是这个分成,二八分,合约失效三年,正好在今年结束……这份是上回陈东那事儿之后,我跟公司签的赔偿合约……”
这是他从认识杜朋兴开始,跟他或者公司签的所有协议,一些汇款信息,以及杜朋兴帮他垫付的医药费票据等等。
淮言将这些文件按照时间顺序,一张张都摆在两人面前,“我要解约。”
青年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可明明在原先,他一直觉得淮言会解约的时候,对方始终没有动作,而现在,只是要他短暂地离开靳泽一年而已,竟然就为此要跟他解约?
“为什么?你母亲的医药费,不打算付了吗?”
淮言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眼前的人,在四年前,是曾经被他视为过救命稻草的。
四年前,他父亲生前被人诓骗,签下了一份对他很不利的协议,以至于死后欠下了巨额债务。
淮母不得不卖了房子和首饰来偿还这笔债务,但依旧不够,她还因此忧思过重住院,也就是这次的小手术,让她接下来这么多年,都成了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这对于刚要上大学的淮言,几乎是晴天霹雳,不得已,他走了非.法渠道借下了高/利/贷,来维持母亲高昂的治疗费。
而欠债总是要还的,淮言当时卖了房子,就窝在一个四五平米的出租屋里,欠债还不上那些人就开始藏,开始砸。
而杜朋兴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尽管他开出的还债条件和利息丝毫不亚于高/利/贷。
但淮言是真的怕了,怕睡觉的时候,会突然被人抓着头发从床上提起来,更怕母亲病房外时不时乱逛的人影。
因此这些年来,即使他清楚地知道杜朋兴和爱尚的这些条约,无异于是压榨了,但依旧能够忍下来,即便公司给他制定的路线是黑红,往上骂他的人铺天盖地,他也依旧能第二天起个大早去拍被骂花瓶的戏。
其实也不是没有难受过,网上的人隔着屏幕骂人,恶毒的话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但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钱,需要钱来维持他和母亲的生活,没有什么比娱乐圈来钱要快了。
他之所以今天会坐在这里,也是因为,他已经算了很多遍了,自己手上目前赚的钱,已经足够他母亲接下来的医药费了。
见他不说话,杜朋兴的神色冷得更加厉害:“你想签去超然?”
淮言闻言只是摇头。
他其实知道,如果他想的话,靳泽从来都是比杜朋兴更好的求助人选,靳泽对他的帮助,可以是无条件的。
但他喜欢靳泽,他爱靳泽。
所以四年前,靳泽的超然还在起步时期,他不能让一个父亲欠债还差点入狱,自己借过高/利/贷的人进去,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他不保证哪一天这些会被人爆出来,所以他不敢冒着会毁了对方事业的风险去拖累对方。
而现在,更不能。
先不说他的炸弹危机还没解除,他这些年的黑料就需要耗费很大心力洗白,而他知道,靳泽不会让他留着这些污点的。
当然,除了超然,别的公司也不行。
他知道,爱尚虽然现在行将就木,但到底曾经辉煌过,影响力还是有,另外爱尚从来没有放弃过全网黑他,就是为了怕他解约去别的公司。
所以他的决定……只是不当艺人了而已,或者公众面前,实在太累了。
他虽然能平静地看着别人的谩骂,但人心毕竟是肉做的,他也想过的,为什么是他呢?能不能放弃呢?
可是不能,他需要钱,需要钱让他母亲活下去,也需要时间……让他还能等一个和靳泽重逢的美梦。
所以他现在无比感谢坚持下来的自己,他甚至感谢詹舒绒就这么大剌剌地将他母亲暴露在靳泽之下,让他不必再为自己的伤口找一个掩盖的借口。
杜朋兴见他这样子,也猜到了几分他的想法。
他只是有些惊讶,其实很少有人能适应明星这样光鲜又高薪的生活,再回到平凡中去,但淮言看起来一点也不遗憾……
但这样的话,詹舒绒那边的计划就会落空,杜朋兴暂时找不到比对方更好的合作伙伴了。
所以,不能放淮言走。
他脑中突然想到些什么,既然淮言是因为不想拖累靳泽的话……
“淮言,你知道靳泽想签你吧?但你不知道他出的是什么价格对吧?”
杜朋兴说出了一个数,以及靳泽开出的条件。
淮言的眼睛倏地睁大,靳泽出的这个条件,就算是他再给超然干十年也赚不回来,这完全是赔本的生意。
加上他虽然不懂商场上的这些事,但是如果他没想错,一旦挪动这么多的流动资金,一定会影响超然目前的资金链,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也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里,淮言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发凉。
杜朋兴在威胁他,威胁他退回去,威胁他放弃抵抗。
“淮言,你还小,反正只是一年而已,何必呢?一年之后,詹小姐的目的达成之后,一切就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不是吗?”
淮言闻言,掐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多个小时,五十多万分钟……怎么能叫做而已呢?
他已经用了四年,用了四年来还清这些债,让自己站在对方面前时能稍稍体面些,他又怎么能再去等这五十多万分钟?
他觉得自己大概从来都是不勇敢的,从来别人在形容他时,都不免要用上怯懦两个字。
他自己觉得大概也是,所以他自卑,怕自己不够资格能站在靳泽身边,他也患得患失,喜欢靳泽对他的特殊,又讨厌那只不过是对方对待弟弟的行为而已……
他总是在害怕,总是想要触碰,却又不敢伸出手。
但还好,就像杜朋兴说的一样,他还小。
所以,这次,他要勇敢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勇敢,再让他和靳泽分开了。
他回想起昨晚他和靳泽的那个吻来,他很小心,对方大概也发现不了的。
继续让他站在靳泽身边吧,无论以什么立场……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拿出几份文件来,这次他是直接甩到了杜朋兴面前的。
对方起先还没当回事,在看清上面的图片时,却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些,你……!”
淮言也站了起来,“这上面详细记录了,你第一次想让我陪酒,并且暗示我献身的证据,房卡什么的都有。但我想第一次的证据应该不够充分,所以第二次的,陈东那件事……你也插手了对吧?”
杜朋兴将那份资料拿了起来,发现第二次陈东那件事情,他分明只是提供了一些中间的渠道关系,竟然被淮言连人证都找到了。
他想到了什么,“是周韵?”
淮言没说话,但也没否认。
今天杜朋兴原本就打算让对方带他去美国,所以周韵和他的见面完全没让人起疑。
而对方之所以能拿到这份文件,还多亏了周韵早在他落水时候的全网黑后风评反转,就意识到这里面是靳泽在帮忙。
因此,他如今才能顺利将这些东西都放在杜朋兴面前。
果然,杜朋兴在看完后,脸色已经彻底白了,最后只能瘫坐在椅子上。
不用多久,爱尚就会发出和他正式解约的声明,也会宣布他退出娱乐圈。
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淮言拉着箱子从爱尚出来,只觉得身上的重量骤然间就轻了,他看着外面的天,只觉得连天都蓝了不少。
詹舒绒那边现在应该还没完全戒备,所以靳泽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所以现在……该回去找他了。
手机上打的车还没到,面前却突然有辆黑色的车停下,没有车牌号,看上去有些诡异。
下一秒,他就被拽上了车,口鼻都被紧紧捂住。
熟悉的声音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落进耳朵里,“言言,别想跑……”
第69章
对抗本能爱他
淮言现在格外害怕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
然而他睁开眼, 奇异地发现自己竟然看着这地方,竟然有些眼熟。
他记起来了,这里是靳泽那栋位于函馆的别墅, 上次对方还特地跟他说过,他可以住过来的那套。
房间里很安静, 静到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淮言翻身起来,开始回忆晕过去之前的事情。
所以是靳泽带他来了自己的房子?可是靳泽要让他来, 怎么会将他迷晕呢?这太奇怪了。
淮言在别墅里逛了逛,发现这里是有人住的痕迹的,甚至他行李箱里的衣服都被人细心地分门别类在衣橱里挂好。
桌面上还放着早餐, 还没凉,这意味着房间里的人走了还不久。
淮言第一反应是去找自己的手机,但在这里竟然没有一丝信号, 就好像生怕他会联系别人似的。
门他也试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 从里面似乎是打不开的。
他在翻到自己衣服的时候, 无意在衣柜角落的一个箱子里, 翻到了一些绳索、手铐之类的东西。
东西似乎都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但最后都被很暴力地拆卸开,胡乱塞进了这个箱子里。
淮言实在想不出来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靳泽去了哪里。
但他只坚信一件事,那就是他确定,靳泽不会伤害他, 而在靳泽的领地上,他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如果是靳泽将他带了过来, 那哥哥做事, 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现在只是在想, 靳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亲了他呢?如果知道了,他又究竟是就此表明心意,还是继续隐瞒呢?
刚解决了一桩麻烦事,这就有新的麻烦迎面而来。
不过他倒是不后悔那个匆匆分开的吻,至少是个念想也好。
淮言吃了早餐,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看电视,没一会儿又实在困极了,抱着靠枕再次睡着了。
*
距离上次见到靳泽,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叶医生让男人在椅子上坐下。
“靳先生,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靳泽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安静地解开了一丝不苟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扣子,而后长久地呼出一口气来。
“我还是把他关起来了。”
叶医生闻言一惊,她和靳泽都知道,这个关起来,就是两人理解上广义的关起来。
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步吗?
“为什么,他已经是你男朋友了,不是吗?”
靳泽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眼镜也一并摘了下来:“假的……”
那只是他利用了青年的心软,所使出的卑劣手段罢了。
“他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了,他想跑,想要离开我,所以我把他抓回来了……”
男人看上去很挣扎,额角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他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但长久的忍耐让他下意识地将这些情绪隐藏下来。
咨询室的窗帘被拉上了,只有中间一点缝隙里透出一些光来。
靳泽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阴影里,他很慢地为自己点燃一支烟,云雾缭绕间他的声音从喉管挤压出来。
我原本不想这样的,可我无法忍受他会离开我。”
靳泽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内心极度的渴望超出正常限度的占有,和伦理上最后的坚持在不断厮杀。
叶医生尽力安抚他的情绪:“坦白说,你的忍耐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原先以为你会把他关起来的,在你回国的第一天。”
叶医生作为靳泽这几年的医师,他很清楚靳泽对于淮言的执念有多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靳泽是个病人,并且是个病得不轻的病人。
靳泽今天跟她说,将人关起来了,她可以说毫不意外,甚至觉得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靳泽闻言,修长的手指将燃烧完全的烟灰掸下去,而后自嘲般笑了笑。
将人绑起来,锁起来,关起来……这的确是他从见到淮言开始就不断滋生的歹念,他本来以为他可以控制的。
就如他一开始不顾医生劝阻,回国之前保证的,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看看淮言,想碰碰他,想抱抱他。
但欲/望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淮言像是时刻都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让他在靠近的同时,无力地在欲/念的深渊里下坠。
他一直都知道,一旦他将人关起来了,他和淮言就彻底完了。
淮言会哭泣,会抗拒他的靠近,从此再也不会甜甜地喊他哥哥,会从此视他如洪水猛兽。
靳泽头一次不敢承受自己做事的后果,所以狼狈地在将淮言关起来之后逃了出来,从满是淮言的空间里逃了出来。
咨询室里的陈设很简单,一览无遗。
但靳泽却好像隐约听到了哭声,压抑而克制的,从角落里传出来。
他潜意识里觉得那大概是淮言,是从此面对他只会哭泣,再也不会对着他笑的淮言。
他想上去抱住对方,却踌躇不前。
靳泽无力地将手撑在下颌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湿湿的。
她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渍,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他哭了。
他也说不上是惊讶还是什么别的,只是突然觉得心上有什么空荡荡的地方被填上了。
她以前的处事方式很简单,很多人都说他是冷血的怪物,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一样。
他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得不到就毁掉,然后让这样东西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死的还是活的,其实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
他以为自己不喜欢鲜活的东西的,那些东西看上去很吵闹,吵闹得让人厌烦。
但在淮言身上,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有人对着自己笑的时候,世界里真的好像有一轮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才知道,原来人也不都是虚伪善妒的,人还有另一面,这一面就叫淮言……
“你上次说希望让他爱上你,有成果吗?”
靳泽指间的烟已经快燃尽了,猩红在他指间明灭,照在他的侧脸上,“他吻我了。”
“所以你觉得,他是因为察觉到了你的感情,感觉到了恐惧,于是以此试探你,是吗?”
“所以他逃走了。”
在短暂的一个吻后,青年就离开了,林宋甚至查到了青年今天飞往美国的机票。
他甚至在想,如果淮言真的想逃走,那早就应该离开他了,应该在小时候,在那个小镇上,在他母亲的劝说中,早就应该逃走了。
为什么是现在呢怎么是现在呢
他看着淮言,从一个小小的团子,到身材抽条的少年,再到如今长成了宝石一般夺目耀眼的青年。
他现在已经不舍得困住他了啊……
往日的回忆走马灯一般,明灭有序地在他眼前放映,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而后,啪嗒一声。
咨询室里的杯子碎了。
四分五裂。
“或许……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呢?”叶医生轻声安抚他。
靳泽闻言,猛然从自己的情绪中抬起头来,指间的烟已经燃尽了,烧到了头,他却依然没放手。
“淮言很爱你,依赖你……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试着跟他挑明心意呢?”
对于靳泽来说,见到淮言就是一个阀门,磅礴的洪水会因为这个小小的阀门而宣泄而出。
对于淮言的占有欲就是这些无法控制的洪水。
叶医生到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的保守治疗方案,或许是错误的。
像靳泽这样掌控欲和占有欲极强的病人,她并不是没有接诊过。
这种人天生极度冷静又聪明,因此很少有人能改变他们,这样的话,两个人的下场无非只有一个,至死方休。
因此,她也下意识地将靳泽当成了这种人,当成了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欲/望,不惜毁掉别人的人。
但她似乎真的错了。
对淮言的欲/望是汹涌的洪水,占有他、撕裂他是靳泽的本能,但爱才是控制洪水的阀门。
靳泽一个人,怀揣着对淮言的爱,孤身站在洪水猛兽面前,他在为了淮言,抵挡自己的本能。
正如四年前,靳泽为了不毁掉淮言,独自在国外治疗了四年一样。
靳泽的治疗其实早在他为了淮言,能从他身边离开的时候,就该结束了。
“至少你没有拿着镣铐锁住他不是吗?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所以,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靳泽回去的时候手一直抖个不停,林宋见状处于安全考虑,坚持要送他回去。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别墅里的灯一盏都没亮。
靳泽原本将人带回来关起来时,的确是想将人锁住的。
但最后那些铁链都在他手下被扯断,然后继续藏进了角落里。
他也想过让人一辈子待在床上,让淮言只能对他任予任求。
但熟睡的青年翻身过来,很小声地叫了他一句哥哥。
所有卑劣的想法在那瞬间烟消云散。
靳泽想,哪怕他将人带了回来,青年注定要恨他,那能不能,至少少一点,一点就好。
虽然他切断了别墅的通信,却在出门之前,偷偷将后门打开了。
他想,如果淮言会因为被关起来哭泣的话,找到这个能逃走的出口时,至少能哭得时间短一些吧。
他在淮言面前,就算是做坏人也做得不彻底。
或者说,如果淮言恨他,即便留在他身边,他也会真的高兴吗?
因此此时看到漆黑的别墅,他反倒松了口气。
淮言是逃走了吗?
那这样,至少他下次看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应该还是鲜活的样子,他也还能远远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吧。
他进门,用最后一丝力气打开灯,瞬间整个别墅都被照亮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睡着的淮言,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察觉到危险来临的淮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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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表白
靳泽心里刚刚涌起的酸涩和烦躁, 在看到青年的瞬间全都被抛之脑后。
青年似乎是因为突然亮起的灯,而很小幅度地皱了皱眉,靳泽赶紧关了灯, 而后小心翼翼地往淮言旁边挪过去。
青年就窝在小小的沙发上,面前的电视还在放着恼人的肥皂剧, 声音被调得很低,整间房间安静得只有电视上演员念出剧情的声音。
“我曾尽力将他赶出我的世界, 但那个小小的身体,小小的人,以傲人的生命力, 如一朵盛放在我世界里的花,在我阴暗贫瘠的土地上扎根发芽。”
“我无数次害怕自己如深渊如黑洞一样,会将他吞噬, 但事实是, 他的光辉照耀到了每一个我以为已经死去的角落。”
“在此之前, 我以为生命最好的结局是老死, 在遇到他之后, 我知道,我最好的结局,就是走到他身边。”
睡梦中的青年眉眼柔和, 清冷的月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在他纤细柔弱的脖颈上,长而卷曲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
靳泽单膝跪在地上,趁着今晚正好的月光, 慢慢地俯下身,很慢很慢, 庄重地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 很轻地吻上了青年干燥微凉的唇。
这是他第二次偷偷吻上这张唇。
第一次是他在意识到, 自己对于淮言的渴望,不仅仅在于只存在他身边时。
第二次就是现在,在他本有意放手,但青年却毫无戒备地在他的领地里安了一个小小的家。
因此,他再一次向自己的渴望低头,向淮言低头。
浓重地几乎压抑不住的情感,艰涩地从两人唇齿间溢出来,像是自远方翻涌而来的巨浪,卷携着他所有酸涩而隐藏在海面下的欲望和爱慕,铺天盖地地奔腾而来。
“淮言,我爱你……”
靳泽无比希望淮言能在这过程中醒过来,却又胆怯地不敢面对对方。
最终他还是将熟睡的淮言抱进了房间里,在对方的床头枯坐了一夜。
因此淮言第二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双眼通红的靳泽。
他刚缓缓地睁开眼睛,这个动作就被靳泽捕捉住了。
男人见状,抬腿就要站起来,淮言不解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哥哥你回来了?”
青年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软糯,伸手拉住他时还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仿佛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样子。
靳泽很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将他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曾经在无人窥见的夜晚,他曾吻上过他的唇。
他感觉心里无数情绪在翻涌,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委屈。
凭什么他用一个吻将自己的思绪搅乱,却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得安安稳稳。
他想开口质问淮言的,开口却自己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语气,“言言那晚……为什么亲我?”
淮言闻言一顿。
他果然还是察觉到了吗?所以对方才会将他带回来,只为了这个答案吗?所以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在他的床边坐了一整晚不睡觉吗?
坦白来说,淮言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和靳泽分开了。
他孤注一掷地拿着所有文件去跟杜朋兴谈解约的时候,他不怕,甚至于落水时的恐惧,似乎都远远不及现在这样忐忑。
淮言发现自己在发抖,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床面在抖,整个床面都在抖。
他想,自己好像还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做出了勇敢的事,却没有能承受这件事的勇气。
对于他来说,和靳泽在一起的这一个来月,其实已经算是失而复得了。
他一次次告诉自己,其实这已经足够了,他不该贪心,应该就守着这些回忆就好。
但话要说出口的时候,似乎嗓子的各个出口都被堵住了,他长了长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靳泽恐同至此的话,如果注定要被拒绝的话……
他就最后抱一下吧,最后一下就好。
抱上去的时候,淮言依旧是在发抖的,头一次如此坚决,如此用力地揽住了靳泽的腰。
对方的怀抱依旧很温暖,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即便他以后都再也抱不到了,留着这些温度,应该也起码能支撑他接下来的这些年。
怀里突然的重量,在那瞬间,就像是小行星撞上了地球,是□□在他头脑上空爆炸。
靳泽的肾上腺素在瞬间飙升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让他瞬间被剥夺了听力般,只觉得脑子里有警报声在轰鸣。
他回抱住青年,早已成了本能。
他想开口问一句,淮言,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但这时候再问这话,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叶医生在听到他说淮言亲吻了他时,不经意的那个笑。
淮言喜欢他,这还不明显吗?
他的腰腹间传来微微的湿意,让他觉得那一块都发热发烫起来。
他将青年从怀里抱起来的时候,对方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看着他泣不成声,想要捂住眼睛又舍不得不看他。
“对不起哥哥,我喜欢你的……我说的什么是直男,其实都是骗你的,我……”
淮言没能说出口的话尽数被靳泽堵住,化成因为错愕而发出的小声的呜咽声。
他的眼睛因为靳泽的动作而微微睁大,又转瞬就沉迷在了这个吻下。
靳泽的动作看起来粗/暴,实则这个吻落在淮言唇上时,却温柔得不像话。
两人都没说话,又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全部融进了这个吻里,用最原始相贴的方式,让彼此感受到自己磅礴的爱。
不同于上两次的偷吻,淮言正在处于清醒状态,这个认知让靳泽无比兴奋。
他的本能想要直接地破开青年的唇齿,长驱直入攻城占地,但大脑告诉他不行,淮言会害怕的,不能让对方不舒服。
淮言似乎是察觉到了这点,下意识地张开嘴,方便靳泽更深的掠夺。
这个动作极大程度地助长了靳泽的兴奋,让他沦陷其中,忍不住攻略更多,更深,想将青年的每一处都占为己有。
淮言在被亲吻时,简直软得不像话,宽容地包容靳泽每一个藏匿于心又或者宣泄于外的欲/望。
青年在接纳他,在鼓舞他。
靳泽的心在淮言的接纳中微微发颤,他甚至在某个瞬间,在看到青年发红的眼尾时,感受到了某种光辉照耀在自己身上。
他在这种极端的兴奋中,随着狂舞的思绪乱晃,许久他才意识到这光辉的来源,仅仅就是青年本身而已。
因为他也爱他,并且是深深爱着他……
被靳泽松开时,淮言的脑子晕晕乎乎,陷在了名为兴奋和幸福的沼泽里,难以挣扎也懒得挣扎。
理智在这一瞬间,在和靳泽在一起时,成为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以至于在靳泽松开他时,他还下意识地往前去跟随靳泽的唇。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淮言喘着粗/气伸手捂住了脸,又被靳泽笑着伸手拉开。
一个裹着蜜糖的吻落在他额间,在想继续向下的时候,被这个吻的主人克制住了。
淮言哭得更加厉害,从刚刚抱完他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哭。
靳泽明明不想看到淮言哭的,但青年的眼泪就像是放水的水龙头一般,怎么也擦不干净,就像四年前喝醉酒的他一样。
淮言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毫无逻辑地诉说自己的爱意。
原来四年前淮言就喜欢的人是他,暗恋了四年的人是他,在节目里说着爱而不得的人还是他……
所有他嫉妒过的,憎恶过的,他以为在青年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的混蛋,全都是他。
哭到最后,青年再次累到睡了过去。
靳泽就抱着青年,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即便现在这样抱着淮言,靳泽心里还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有许多个瞬间,就差点要失去淮言了。
他将怀里的人抱紧,但又怕抱得太紧,只能维持一个别扭的姿势,让对方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又不至于感觉不舒服。
他轻轻地去亲对方微微湿润的眼睛,亲他鼻尖的小痣,最后贴上青年的唇。
一如他许多次梦里梦到过的一样。
“淮言,我也爱你。”
“所以你不用道歉,要真说骗了你,我才是骗子……”
不仅是骗子,更是将自己卑劣的念头,潜藏在淮言对他的依赖之下,哄骗他的坏蛋;是一个以为青年喜欢别人,狼狈地逃走,不敢接受自己心,最后连表白都需要淮言主动的懦夫;是淮言爱了他这么久,都看不清摸不透的蠢货……
在此之前,他是骗子,是懦夫,是混蛋,是蠢货,是划不清界限的猎手。
而现在,他是淮言的爱人。
是淮言给了他无数次机会去发现他的爱,却在最后才迷途知返的爱人。
淮言的手即使睡着了,也还是紧紧握着他的,细白的手指像是一根项圈放在他手上。
是猎物套在猎手脖子上的项圈。
他永远为淮言低头,只为他低头……
*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手边靳泽的手机上显示了六十多个未接来电,但是静音的手机并未打断两个人的睡眠。
醒来之后,淮言枕着靳泽的手臂,睁眼看自己近在咫尺对方的脸。
他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又恍惚间想起来靳泽的那句爱,好像许久以前就说过,又好像没有。
他踌躇地等待靳泽的苏醒,彷徨不安地想问问,早上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他的动作很轻,懂事地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和动静。
但靳泽还是醒了,下意识地将淮言揽得更近之后,他就睁开了眼,很轻地在淮言发顶落下了一个吻。
“我爱你……”
靳泽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沙哑低沉的声音过电一样进了耳朵里。
淮言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问没问过这句话,但靳泽说出这句话来,好像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好像在看到他时,就自动触发了某种机制,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
其实昨晚靳泽在他耳边模模糊糊说的话,他也大概都听到了。‘
他想,大概是因为靳泽也和他一样,在心里无数次演练过,所以开口时才会这么自然吧。
淮言又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到靳泽的这句话,他也被触发了某种机制。
两人就像是携手在沙漠前行的人,怀揣着挖来的珍宝只为送给自己的爱人,一路并肩前行却在旅途的最后才将宝石送给对方,并且只是对方而已。
这段路并不是多出来的路,因为两人并肩而行,因为他们爱对方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停下来坦然相对的那瞬间,他们同时都从对方灰暗的布包里,看见了闪闪发光的宝石……
因为早上刚刚哭过,淮言眼睛还是肿的,靳泽给他拿来了冰袋帮他冰敷。
起床的时候已经快是晚上了,淮言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和靳泽分开,亦步亦趋地跟着人一起去了厨房。
身后就像是跟着一只温吞的小猫,轻着步子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怕被发现。
靳泽的心实在软得厉害,又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暴露了,等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一把捞过身后的人,在青年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青年的唇简直是世界上最甜美的毒药,靳泽刚碰上,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两人已经很久没进食了,淮言的胃不好,他不想让对方饿肚子。
因此短暂的触碰后,靳泽还是分开了他,“乖,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尽管淮言很不想跟他分开,但也知道自己在厨房里,对方是会分心的,于是只能乖乖出去。
好在靳泽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淮言哪怕坐在外面,也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忙碌的人。
他真的很乖,手撑在桌子上,也不动不玩手机,就安安静静地看着靳泽。
对方穿的是一套黑色的家居服,袖口处被卷起,露出一部分精壮的小臂,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温和又安静。
淮言看着人,心想上天真是够关照他的,否则怎么他那仅有一次的勇敢,就得到了这么大的奖励呢?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着他转过头来微微勾了唇。
淮言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半晌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只是朋友,不再只是哥哥弟弟了,他们是爱人,是恋人。
恋人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的爱人看的。
想到这里,淮言又抬起头来,对方果然也正在等着他抬头。
两人的目光隔着透明的玻璃相视,空气中都泛着蜜糖的甜味。
做完了饭,淮言很高兴地穿着靳泽的鞋子跑过去拿碗筷,比他要大上几码的鞋子穿上去空荡荡的,靳泽见状也没办法,只让他小心一点。
靳泽今晚煮的是千层意面,是淮言最喜欢的番茄肉酱。
吃饭的时候,淮言看着对面的人,只觉得看到对方就开心,两条腿也忍不住在外面乱晃。
这一晃,就正好踢到了靳泽的小腿上。
淮言先是本能地要说对不起,在又一次想起来对方已经是自己男朋友了之后,继续放肆地将脚完全放在了对方大腿上。
腿部传来似有若无的痒意,靳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去看自己大腿上两只白嫩的小脚。
其实他对于淮言的撒娇是很受用的,尽管对方似乎无时不刻在对他释放甜美的香味,但自从两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之后,青年好像真的放肆得有些过分了。
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一样……
放在对方腿上的脚踝突然被捉住,淮言正在晃悠的动作一顿。
他看着靳泽的神情,总觉得对方好像要将人当成肉酱面一样吃掉,尽管这表情他似乎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今天,他似乎觉得格外危险。
仿佛……靳泽原先一直隐忍的东西,马上就要被释放出来了一样。
脚踝被拉住,接着放在了某个让人脸红的位置上。
淮言像是被烫到一般要缩回来,却被人牢牢抓住:“哥,哥哥!”
靳泽见他挣扎,松开了他的腿,笑得温和:“言言要记住,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叫我哥哥……这会让我产生道德背离的快.感。”
淮言也不傻,听到这话,瞬间就红了脸。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靳泽的身体上感受到对方的欲/望,对自己的欲/望。
他终于知道先前经常从靳泽身上看到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是一种克制的、隐忍的占有欲。
而现在……他不需要再隐藏了。
淮言接下来吃饭都没再对着人放肆地动手动脚了,只是一张脸还是红得厉害。
林宋打来的电话是因为淮言母亲的事情。
淮言在听到时有些着急,“哥哥,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
靳泽虽然不知道那天在病房里,淮言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收集一些药物,但等到没过两天,也就是今天林宋打电话跟他说现在的收购开始受阻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什么。
药物的来源是国外的一家公司,林宋去查过了,是詹舒绒父亲的公司。
事情到了这里,开始有了一些眉目。
靳泽干脆让林宋去查了淮言和詹舒绒的事情,没想到这时候却连爱尚和杜朋兴也一起牵扯了进来。
好在因为淮言跟他说了这事儿,他提前按照对方的想法去囤了药,因此起码这半年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按照靳泽以前的做事风格,他一定会将事情全部都查清楚,再反过来问淮言这之中发生了什么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有了依靠,淮言是他的男朋友。
“言言,你愿意跟我说,詹舒绒那天,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淮言原本是以为一旦他和杜朋兴那边谈妥,加上靳泽对他母亲的保护,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
但显然靳泽的考虑要比他更深一些,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点点头,将詹舒绒和杜朋兴的计划全盘托出。
没人愿意被人当垫脚石,哪怕是还没完成的也不行。
在听到詹舒绒的要求是让淮言去美国一年,靳泽揽着靳泽的动作猛然一紧,好像淮言真的马上要离开了一样。
淮言其实不知道靳泽心里更多的心思了,他只是察觉到了对方微小的动作变化,而后很深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哥哥,言言不会走的。”
靠在怀里的温度格外真实,靳泽忍不住俯下身在对方的发顶亲了亲。
他很清楚,淮言当时但凡对他有一丝的不信任,对方一定会因为母亲的原因被迫出国的。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事情的走向是那样,他该怎么办呢?
“被言言信任,我很高兴。”
被你需要,同样是我的荣幸。
淮言同样跟靳泽说了自己已经跟爱尚解约的事,只是靳泽在打算将人签进超然的时候,被淮言拒绝了。
“哥哥,我不想再当演员了,艺人什么的,都不想。”
尽管从淮言眼睛里看见了些什么别的,但靳泽闻言没问他为什么,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不想当就不当了。”
靳泽看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想去看阿姨吗?”
当时淮言虽然说不用转去靳家的医院,但靳泽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派人接管了那家医院,现在看来,这都是必要的。
两人开车去了医院,淮母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始终沉睡着。
但和以往每一次去看她不一样,这回的淮言来时,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他牵着靳泽的手,一步步朝着母亲走去。
现在这个房间里,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两人分明早就见过了,但淮言还是想再介绍一下。
“妈妈,这是靳泽,现在,他是我男朋友……”
他听说,植物人其实也是可以听到别人说话的,所以他相信,他现在说的话,他母亲也一定能全部都听到。
母亲以前是一个很爱美的人,经常照镜子,此时躺在床上,却因为不停地输液和久卧而脸颊凹陷了下去。
淮言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爱哭,但等到靳泽上来为他擦眼泪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他垂下眼,安静地任对方轻轻擦拭自己的眼角,他觉得有些难过,明明他现在是幸福的,但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大概是因为,如果没有母亲在他身边,这些幸福中也会夹杂着一些遗憾吧。
“没事的言言,阿姨会好起来的。”靳泽宽慰他说。
淮言转头去看病床上的母亲,他曾经也以为妈妈会好起来的,可是等待的时间好长好长,四年了,让他不敢再去想了。
他脸上还有泪痕,仰起头看着靳泽:“真的吗?”
靳泽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擦干净:“相信我。”
他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厉害的脑科神经专家,对方看过了淮母的情况,说治愈的可能大概还有5%。
很低的概率。
他原本不想给淮言太大的希望,但也不能让自己去放弃这一点点的可能性。
他回想和淮言这几年,多少阴差阳错,但最后依旧重逢,最后依旧握起了对方的手。
相遇是奇迹,重逢是奇迹,所以他现在也愿意相信总会有奇迹的。
两人回去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好像和靳泽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两人再次躺在床上,只是这次用的是恋人的身份。
靳泽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掩盖自己的欲/望,大剌剌地将自己身体对淮言的渴求毫无遗漏地展示给对方。
淮言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出格。
他当时是真的没意识到这些,因此一整晚他都睡得浑浑噩噩,生怕自己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但次日醒来,他发现自己还是在靳泽的怀里,八爪鱼一样黏在对方身上。
他睁开眼的时候,靳泽早就醒了,一双眼睛含笑看着他。
淮言迷迷糊糊地跟人说了声早上好,又往对方的怀里挪了几寸。
这不挪倒还好,一挪对方身上某个部位,就好像跟着靳泽一起苏醒了一般,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大腿根上。
淮言管撩不管灭,见状直接像只做了亏心事的小老鼠似的溜进了洗手间。
靳泽在床上看着青年的背影,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样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原本是想跟人一起去洗手间的,但早上起来,看到淮言,他觉得自己或许会控制不住自己,因此去了楼下的洗手间。
淮言在洗手间的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确定了靳泽真的没跟上来。
他甚至开门在外面确认了一下,才有些失落地关上了门。
靳泽已经有两人没去公司了,林宋的电话打了无数个,最后还是淮言让他去了公司。
因为詹舒绒那边计划落空,加上杜朋兴虽然已经跟淮言解约外加公开宣布他退出娱乐圈,但靳泽还是担心两人会留有后手对淮言不利,因此让他呆在了家里。
短短两天,这间房子里已经到处是靳泽和他的气息了。
虽然不能出门,但靳泽安排了人,让淮言想做什么想吃什么,都有人送过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淮言原本是打算去靳泽的书房里看书的,翻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无意碰到了什么,竟然被他发现了一间暗门。
他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他只是觉得,这间门或许就跟靳泽一样,在某个角落里,还潜藏着他从未发现的地方。
于是淮言想了想,还是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房间,里面很暗,淮言进去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了灯。
刚打开灯,他就惊呆了。
他看到了自己,满屋子的自己,或者再详细一点,从小到大,连靳泽不在的这四年一并包含进去。
每张照片都有些发黄,但都保存得很好,就像是被什么人反复拿起来看过,最后又挂了上去一样。
今天林宋来给他送东西的时候跟他说过,这套房子的装潢是完全比这靳泽生活的地方,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这是不是以为着,远在大洋洲的彼岸,在他看着月亮想起靳泽的时候,对方或许也正看着这些照片在想着自己。
他记得靳泽跟他说,两人在恋综上,最开始对方的确还没意识到自己弯了。
就连靳泽自己,都大概觉得是太久不见,所以忽视了这份感情正在偷偷变质。
但原来,不安分的因子像一颗颗种子,早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埋下了。
淮言觉得自己家里大概都没有这么全的照片,上面甚至有和靳泽见过的第一面不久之后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的是他自己给杂志之类拍的照片,但更多的是一些他都从没见过的角度拍出来的。
而这些照片的来历,自然不言而喻。
他伸手摘下其中的一张,那是他三年前接到第1部主角戏的见面会照片,在想将那张照片挂回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后面写着的字。
“言言,见字如面。”
是靳泽的字迹,尽管一笔一划看上去写得很认真,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对方的字迹在发抖。
淮言不知道对方是在什么状态下写下这些字的,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般,将那些照片一张张都摘下来,一张张翻过来。
每一张照片后面,都写着同一句话。
“言言,见字如面。”
这些照片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他们恋综上,靳泽并没有拍照,淮言摘到的最后一张,拍摄时间是昨天晚上。
照片很新,摸上去稍微有些粘手。
淮言将这张照片翻过来,发现了后面的写的是:“淮言,我爱你。”
淮言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时,终于忍不住地小声呜咽了起来。
他现在站在“自己”之中,站在靳泽的爱之中。
人在风里是感受不到风的,然而被爱包裹着的时候,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爱意像微风像春水像粉色的棉花糖,从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钻进身体里,细密又温柔地将那颗心包裹起来。
然后连耳边摇曳的风都会告诉你说:“我爱你。”
淮言恍惚间真的听到了有风在说话,他转过身去,才发现是靳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正站在他后面。
爱人的情话是第七块大陆,是只有淮言才能到达的新家园。
于是他转身,拥抱了他的新大陆。
靳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错愕,但还是伸手回抱住了对方。
从他回来看到那个门开着的瞬间,他就知道,淮言会发现这个地方的。
“言言,害怕吗?”
淮言闻言站定在他面前,很重很重地摇了摇头。
“即使我本能地想要把你关起来,藏起来,甚至不顾你的意愿占/有你吗?”
靳泽的声音听上去很难过,之前的很多次他都在博取青年的同情,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为自己可能会伤害淮言感到对自己的无比痛恨。
这是他第一次在医生之外说出这些事情,在动摇他治疗的根本前,在面对他内心最深的渴望处。
淮言很坚定:“不会,永远,不害怕哥哥……”
他很用力地抱着靳泽,让两人的体温在相依下互换,他拍着靳泽的背,学着对方的样子,让对方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一遍一遍说着不害怕。
靳泽看着青年的发顶,觉得所有的名医名药,似乎都比不上淮言笨拙的安抚。
他先前以为淮言对他的治疗而言,是散发着诱人香味,让他下意识触碰却又不得不缩回手的毒药。
现在他才明白,淮言是他的病因,也是他的解药。
淮言虽然跟靳泽说了他跟杜朋兴解约的事儿,但把杜朋兴送他去陪酒的事情都瞒了起来。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纸,靳泽有意去查,自然也就查到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淮言身为顶流,为公司赚了这么多年的钱,竟然一直拿的都是二八分的合同。
甚至最开始连房子都租不起,没戏拍没通告跑的时候,只能睡在淮母医院的躺椅上。
更不用说他在知道杜朋兴想让淮言去陪酒这事儿,如果不是淮言一个瓶子砸了下去,拿着玻璃渣子威胁众人,他根本不敢想象对方这四年究竟该怎么过来。
靳泽原先只是觉得自己错过了对方的成长,以为那些照片拍下来的,就已经是淮言的全部生活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真是天大的蠢货,四年前,竟然因为那些事情而在国外耽误了这么久,竟然真的以为淮言进娱乐圈是因为喜欢。
不仅仅是靳泽,因为夏子明在节目里回来之后,在公司大肆宣扬靳泽和淮言的爱情故事,现在整个公司都是两人的cp粉,都铆足了劲儿要为自家老板娘打抱不平。
其实借高/利/贷为家里还债这事儿,营销得好还能被称赞几声孝顺不容易,但爱尚为了让淮言红,简直是不惜任何手段去黑他。
虽然上了《心动的选择》之后,淮言的风评有了大幅度的回暖,但到底已经折过的白纸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平整了,舆论的影响和伤害,总是长久而深刻的。
加上杜朋兴让人去陪酒的事儿,再掀开又是新的伤害,没靳泽的首肯,也没办法作为证据去掀翻爱尚。
事情的转机,是周韵的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她那边有人愿意出来指证杜朋兴,并且拿出了十足的证据。
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有人扔了颗石子儿下去,很快就有污泥翻上来。
指证杜朋兴的人越来越多,得手的没得手的,反抗被雪藏的,无奈屈服的都有,很快就被超然的法务部收集了证据移交了监察机关。
这不查不要紧,各个公司都有点明面儿上过不去的账,平时没人查,打点打点就过去了,但靳泽这边动作快又猛,一查就发现全是窟窿。
几项加在一起,本来也不是小事儿,加上有人施压,没多久就开庭判了。
杜朋兴是彻底垮了,有心的人一查就知道是靳泽的手在后面推波助澜,原本打算跟着詹舒绒的那些想捞点儿好处的几人见这情况,马上就溜了。
詹舒绒短短不到半个月,就从胜券在握变成了孤军奋战。
她手上的产业也砸得差不多了,原本想借靳泽的手吞掉詹家,这下得不偿失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连詹家的主要业务都受到了影响。
詹老爷子原本还挺喜欢这个孙女辈儿的,见事情闹大了,赶紧将人推出来想让事儿消停下去。
见到詹舒绒的那天,她跟在詹老爷子后面,依旧是精致的妆容和发型,却到底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詹父听闻这事儿,也从国外干回来了。
他原本就不希望自己女儿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想着让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日子就最好。
但詹舒绒从小就展露了超常好胜心,让他也觉得担心,以至于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詹家已经为詹舒绒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詹父为了表示歉意,甚至保证了淮母接下来的用药,靳泽也就不打算追究了。
临走的时候,詹舒绒从他面前走过去,靳泽突然跟人说了句谢谢。
詹舒绒觉得对方这是在讽刺自己,虽然是仰视着面前的男人的,但依旧尽量保持最好的姿态,“靳总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靳泽朝着她笑了一下。
说来可笑,原本打算跟人合作的时候靳泽从来没朝着他笑过,倒是此时候撕破脸皮了,倒是能笑出来了。
“如果不是詹小姐逼言言,我们之间或许不会这么顺利。”
詹舒绒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她自嘲一笑:“那靳总对我的谢礼呢?”
说完她顿了一下,突然想到靳泽还真是送了她一份谢礼,对于靳泽来说,不赶尽杀绝,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想明白了这点,她头一次真正将眼前的男人和其余富二代分开,或许也是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
有一些人生出来,确实就是用来证明她是错的。
这世上确实有看起来美味,尝起来也是甜甜的糖果,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被好好爱着,只是恰好她遇到的,都是不会爱的人罢了。
詹舒绒带着最后的骄傲转身离开,也听到了靳泽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希望你别再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而活着。”
*
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淮言退圈这事儿虽然掀起了轩然大波,但爱尚的事儿热度更高,加上超然那边公关部能力在线,网上的舆论都是一边倒的心疼淮言。
淮言自己倒觉得他不需要别人心疼,因为有靳泽就够了。
两人腻歪了一阵子,直到有一天,淮言接到了靳泽父亲的电话,他才想起来,两人还有这一关要过。
作者有话说:
终于表白了啊啊啊啊啊啊 好想开个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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