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昨晚你回去之后,跟傅琢祈是不是吵架了?!”
五点拿完外卖,七点送走傅琢祈的花重锦,刚睡了三个小时回笼觉,就接到了云婷的电话。
“恩?没有啊。”打了个呵欠,花重锦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傅琢祈跟你家制药厂有业务往来那个生物公司,突然停产两个月,说是要检修。”
花重锦睡意顿时全消:“全线停产检修吗?”
“那倒不是,听说只有跟你爸那个制药厂合作的线停产。”云婷虽然不屑跟那群人一起玩儿,但消息渠道倒是没有彻底封闭。
瑾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分享给花重锦。
生产线停产检修是正常的,但一般都是在淡季抽出几天来做。在这个时间点上,突然宣布停产两个月检修,那就有问题了。花重锦下意识想起傅琢祈昨晚看到自己脸上掌印的表情。
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晃了晃脑袋,花重锦心想,傅琢祈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这点小事,就轻易做出跟公司有关的大决定。
不过,倒有可能是因为他跟花盛昌私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花重锦手指下意识摸上自己而后的痣。
云婷再次确认:“你昨晚回去之后,他真的没有跟你吵架吗?”
“真没有。”花重锦说,“倒是爸爸跟祈哥哥单独聊过,聊完之后,祈哥哥看起来不太高兴。”
“啊,是你爸自己作的啊!那没事了。”听了解释,云婷松了口气,“活该。不过傅琢祈这人也够狠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只停那一条线的话,花重锦到不觉得傅琢祈会自损八百。估计当初的合同里,大概也有相应的条款吧。
云婷又问:“对了,你爸跟他聊得不愉快,他没有迁怒到你身上吧?!”
“没有。”想起昨晚傅琢祈的态度,花重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昨晚抹的药膏,在早上起来洗脸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黏腻感,现在明明干爽光滑,却似乎依旧残留着之前的触感。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花重锦略去了这一段,只说了傅琢祈还问自己要不要睡前喝杯牛奶。
“啧。”云婷语气不怎么高兴,“他只是问了你一句要不要喝,又不是给你热好了端过去让你喝,你这么感动干什么!不就是动动嘴的事嘛!矜贵一点啊哥哥!”
“我……我没感动。”
云婷不带恶意地嘲笑:“你演技真差。以前我还想,你长这么好看,不去出个道当明星可惜了,现在看来,你不当明星也挺好。你这演技就算去演偶像剧,也要挨观众们的骂。”
想起之前看的偶像剧里男主演的演技,花重锦心想,我上还真比他演的好。
不过嘴上还是说着:“我……我也做不了明星这样的工作。”
“不做也好,那个圈子里拜高踩低比瑾城还要严重。”云婷叹了口气,“你这个性格,我都担心日后你就业,会不会进公司就被人使唤来使唤去。要不,你考公去吧。哦,不对,你渣爹那些个破情况会不会影响你政审啊?”
“不知道呢。不过我也没打算考公。”
“那你想做什么?考个教资当老师也挺好的,你不是学汉语言的吗?可以当个语文老师。不过初中高中还是算了,这两个阶段的孩子最难管教,你这个脾气怕是镇不住他们,搞不好还要被班里那些不良男生给欺负。我看小学就挺好的,你考虑吗?”
听着云婷认真地给自己规划就业方向,花重锦有点想跟她坦白,自己其实早就有了去向,自己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废物。
但他不能说。
“我,考虑一下吧。”花重锦怕自己再拒绝下去,云婷还要继续想其他出路,干脆答应下来。
“嗯嗯!有个工作了,就能有正经的收入来源了。”云婷松了口气,“当老师虽然工资不算多高,但好歹稳定,比做校对赚得多多了。”
“恩!”
确定好了他的就业方向,云婷又开始关心课业:“后天就要开学了,你论文写完了吗?”
“写完了。”花重锦在电话这头无声失笑,“那你呢?”
“我们没有作业嘿嘿。行了,不跟你聊,再聊下去要耽误你做饭了,只要傅琢祈没跟你吵架欺负你就行。要是他欺负你,你可不能瞒着我啊!”
“放心吧,祈哥哥人真的很好的。”
“啧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行了,挂了,拜!”
“……拜。”挂了电话,花重锦看了眼时间,叫了个外卖。
这次叫了个距离近的,很快门铃就响了。
骑手站在门口,看到开门人的瞬间愣了一下:“啊,男的啊。就是你早上点外卖让放门口啊?怎么,爸妈不让吃啊?”
“是啊,”花重锦接过来随口回答,“所以,以后要还是叔叔你接单的话,一定要轻轻的,不要吵到我爸爸睡觉哦。”
“看你样子也是高中生了吧?你家管得可真严。”骑手趁着他没关门前又说,“之前好几个人接到你家订单,那么大早又不见人出来拿,我们都还讨论,你们家是不是个鸡窝呢。”
花重锦眉头一皱,笑眯眯说:“就是啊,我爸爸其实不是真的爸爸,是那个‘爸爸’呢。”
说完,花重锦哐当把门带上,也不管外面骑手是什么反应。
明明只是陌生人,却故作熟稔地把自己阴暗又恶意的猜测宣之于口,看着骑手刚刚毫无愧疚说着“我们都还讨论”时候表情,花重锦就一阵反胃。
人类,尤其是男性人类的恶意,总是离不开下三路。
把外卖随手扔在餐桌上,花重锦已经没了吃饭的胃口。
最近想起以前的时间越来越多,多到花重锦开始有些恍惚,自己到底离没离开那座山、那个村子。
为什么不论去到哪里,那些人的恶意,总是那么相似呢?
躺在沙发上,花重锦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傅琢祈这套房子的装修跟傅家老宅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整个房子都是黑白灰的色调,只有餐桌旁边的墙上挂着一抹孔雀绿的时钟作为装饰。
简洁,大方,却带着一点冷寂。
像极了傅琢祈。
我又想他干嘛?!猛地坐起身,花重锦抬手拍上自己的额头,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有病吧!”
明明跟傅琢祈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可自从跟他“结婚”之后,自己身边好像确实时时刻刻都有“傅琢祈”存在。
“心动,也是无法被计算预估的。”司茹云的话突然冒了出来。
花重锦眉头拧在一起,总觉得整件事就好像陷入了听歌的耳虫效应一样。
本来自己并没有把跟傅琢祈这件事当一回事,只是很清醒的“利用关系”。可身边人讲的多了,自己的潜意识里竟然真的跟着关注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跟司茹云谈那一次了。
*
傅琢祈手机上,写着花盛昌的未接来电,后面数字跳成12后,助理打来了内线电话。
“傅总,花总来了,说想见您。”助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琢祈的表情,“您看……?”
“让他上来吧。”傅琢祈起身,整理了下衣摆,“我去见见花伯父。”
伯父?助理耳朵动了动,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已经改口回去叫伯父了啊!这是要离婚的前奏吗?
傅琢祈进了会客室,花盛昌也从电梯下来,直奔会客室而来。
门在花盛昌进来之后,由助理从门外带过去。
“伯父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干脆直接自己过来一趟。”花盛昌脸色不太好看。
傅琢祈抱歉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在处理文件,手机开了静音,没听到。不知道伯父有什么急事?如果是为了阿锦的身体的话,伯父不必太担心,他已经……”
“不是他的事。他那么大一个人了,生个病也不是什么大事。”花盛昌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打断了傅琢祈的话,“我来是为了神农生物的事。怎么正好好的,突然要停产检修呢?”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傅琢祈一副“小事一件”的态度,“生产线检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毕竟也是为了保证生产安全。”
可花盛昌溢于言表的紧张,却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小事。
“琢祈啊,我知道检修是正常的,但是停产检修两个月,是不是就有点不正常了?”
“我也知道,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但那也是没办法的。”傅琢祈微微一笑,“毕竟咱们做制药行业的,身上责任重,有安全隐患一定要彻底排查解决,才能继续投产,让买药用药的人安心,您说对吧?伯父。”
傅琢祈说话的语气依旧跟平时一样,礼貌周到,但扣下来的大帽子倒是一点儿也不轻。
这顶大帽子突然压了下来,搞得花盛昌明明准备了一肚子话,却一个字都不好说出口。
沉默片刻,花盛昌才重新开口:“你这孩子从小就有责任心。你说得对,但这两个月的损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虽说咱们是一家人,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平升制药这两个月的损失……”
“有关这个问题,咱们当初合同上都写清楚了,都依着合同来。”即便谈及钱,傅琢祈语气依旧□□风。
“是……但合同上写着,生产线检维属于正常生产活动,不在赔偿范围。”
第32章
花盛昌自然是看了合同才来的。合同上确实明确写了,如果生产线因为必要原因停产检查维修,合同期限不会顺延,也不会对于检修期间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
这点儿当时花盛昌的律师也提过,但,那时候花盛昌哪儿想过,会有公司停产检修一停就是两个月啊!
而且当时为了联姻,得到傅琢祈的资金支持,花盛昌明知道合同上这点可能会被人钻空子,但还是没有提出问题,就这么答应下来。
“是的,合同上确实这么写了。”傅琢祈声音微微上扬,“伯父可是还有什么疑问?”
“是这样的,琢祈。”花盛昌话也不敢说得太过,毕竟现在花家还要仰仗傅琢祈,“这个事吧,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现在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A线停产两个月,对平升制药来说实在是太久了,这两个月下来,平升制药的亏损,花家现在可能也撑不下来……”
“伯父,您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但是……”
傅琢祈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敲门的助理给打断了。
助理端着一杯茶一杯咖啡进来,把茶放到了花盛昌面前,咖啡则直接递到了傅琢祈手里。
“谢谢。”
明明是后给的傅琢祈,倒是傅琢祈先道了谢。
花盛昌愣了一下,才对着助理敷衍地说了句“谢谢”。
等助理离开,花盛昌一脸焦急地等着傅琢祈后面的话。
傅琢祈也没有急着继续,反倒是先喝了口咖啡,才继续道:“但是,赔偿的事,于公于私都不可能的。于公来说,神农生物的合作公司有很多,大家的合同都是一样的,如果给您破例做了合同外的赔偿,那其他合作商那里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很难办,伯父您也能理解吧?”
花盛昌当然能理解,但:“咱们是一家人,就算你做了,他们也没法说别的。”
“于私而言,A线停产两个月,神农生物的损失并不比伯父您少多少。”傅琢祈一副难办的模样,“您之前说要开发楼盘,资金周转不开,我帮您补上了;您要竞拍那块地皮,资金不够,我也帮您出了一些。现在我门这边也承受不起太大的损失。”
“既然这样的话,那两个月的时间,真不能再短一点?”
“不能。伯父您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也很难办,如果有办法能缩短时间,怎么会不去做呢?”
花盛昌看他说得笃定,隐约还透露出一丝为难的意思,再加上傅琢祈又把之前资金的事拿出来说,一时间也没法再继续后者脸皮说下去。
最后,花盛昌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茶,叹了口气:“哎——既然你们也很为难,这事儿就这样吧,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的伯父。”傅琢祈礼貌一笑,“您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毕竟现在制药业也不好做,最近听说瑾城又新注册了家制药公司,经营范围跟平升制药有很多重合。”
提起这个,花盛昌又尝尝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那家公司也是够绝的,明明厂房都还没盖,就已经开始到处去别家公司挖人了!有本事自己招人,到处挖人墙角算什么!”
“伯父也别太焦虑,”傅琢祈安慰道,“您也说了,对方厂房都没盖,说不定只是家套了壳的皮包公司。再说了,平升制药也是老品牌,药业不比其他行业,新品牌对老品牌的冲击其实也没有那么大。毕竟论技术、知名度、人脉,老品牌都是优于新品牌的。”
这家公司注册的时间跟经营范围都太过蹊跷,再加上,花盛昌虽然说着“到处去别家公司挖人”,其实好像也只挖了平升制药的人去。
后来,傅琢祈又打听到,抢了花盛昌看中那块地皮的人,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所以,傅琢祈有段时间,以为这家公司幕后的人会是花重锦这只小狐狸。
但最后傅琢祈发现,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姓姜,是个外地人,据说是从南城来的。南城虽然叫南城,却是一座极北的城市,跟花重锦过去生活的江城隔了近千公里。
这人在来瑾城之前似乎也没有到过江城,来瑾城也是第一次。所以,小狐狸应该没有什么机会结识到这个人。
但如果不是花重锦,傅琢祈也想不到,还会有谁对花盛昌有这么大的恨意——总不能这个姜总,也是花盛昌的私生子女?
想到这,傅琢祈忍不住打量着花盛昌。
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经商天赋在整个瑾城算是高的,可惜为人太作,为了跟司茹云做对,这些年没少做一些错误选择,也导致了花家走至今日的田地。
——这样的人,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子女?
听了傅琢祈的安慰,花盛昌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你说得对,平升制药怎么也算是几十年的老厂,就算不是皮包公司,新厂新药能不能获批都是个问题!”
“是这个道理。”傅琢祈点点头。
花盛昌终于站起身:“琢祈啊,跟你说说话,我这心里就舒坦多了,有时间多来家里吃吃饭,鹤瑄很多公司的问题也想跟你讨教讨教。”
大概是傅琢祈最后那番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去,花盛昌这会儿也忘了自己一分赔偿都没讨到的难受,脸色比来时好看了不少。
“再说吧。”傅琢祈也跟着起身,送他出门,“阿锦马上开学了,以后时间也不知道还多不多,有时间我们会回去吃饭的。”
“哎呀,阿锦没时间,你自己回来就好。”花盛昌说,“这孩子学的是中文,你跟鹤瑄聊公司的事,他也插不上多少话,回不回来都一样。”
助理前来送客,恰好听到这番话,顿时八卦地竖起耳朵,希望多听点。
“不会插话不是正好吗?”傅琢祈轻哂,“伯父应该也没想让他继承您的公司吧?”
“嫁出去的闺……儿子泼出去的水,再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傅家的人,回花家算是客。”花盛昌并没有察觉傅琢祈话外的意思。
不过为了讨好傅琢祈,花盛昌还是说:“当然,该给他的股份跟钱,自然是少不了的。就安心让他做你们傅家的儿媳妇就好。”
“伯父真是考虑周到。”傅琢祈又哂笑一声,“我后面还有会要开,就不送伯父到下面了。周助,麻烦帮我送伯父下去。”
“好的,傅总。”助理听了个心满意足,立刻点头。
花盛昌也顺势客套了两句,跟着助理一起上了电梯。
“你是琢祈的助理吧?”花盛昌问。
助理点点头:“是的,花总。”
“之前鹤瑄在这里实习的时候,是不是做得挺好的?”花盛昌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
跟花鹤瑄当过几天“同事”的助理顿时垂下眼皮:“是的,花二少……挺努力的。”
比起花重锦那个软趴趴的老板娘来说,助理其实更不喜欢花家另外的父子俩。毕竟他们老板娘只是脾气温吞到有些气人而已,但这父子俩真的是……又蠢又自大。
助理觉得,花鹤瑄倒是跟花盛昌像极了父子,显得花重锦那朵娇弱的小白花,更不像一家人了。
得到了助理的附和后,一直到上车前,花盛昌都没有停下对花鹤瑄的夸奖,临了还没忘拉踩一下花重锦。
“我家老大就不行了,什么也不会,不过还好嫁的也不错,你们傅总真是瑾城年轻一代里最优秀的。”
助理出于礼貌又附和了两句,赶紧把花盛昌送上了车,目送车转头离开后,立刻长出一口气。
在傅总手下工作,真幸福啊!助理由衷感慨,虽然傅总这次停产的决定现在看来还是莫名其妙。
“离开前,花总还说什么了吗?”助理回来后,并没有会要开的傅琢祈随口问。
助理便把花盛昌那些话大概复述了一下。
听到最后对花重锦的评价后,傅琢祈手里的笔顿了顿,藏住了嘴角笑意:“知道了,你去忙吧。”
真不知道,花盛昌发现自家出现的问题,都是那个“什么都不会,只是嫁得好”的大儿子做的之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
在察觉自己可能是有了耳虫效应后,花重锦觉得,也可以让傅琢祈也产生同样的效应。
——由于傅家的神农生物突然停产维修两个月的消息传开,现在整个瑾城豪门圈都在讨论,花重锦是不是哪里没做好,被傅琢祈给讨厌了。
就连《瑾言》节目,也一连讨论了两天,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还继续这个话题。
花重锦把这两天的节目全听完了,最后决定,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让这群人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傅琢祈”,一传十十传百,不仅自己表现得“喜欢傅琢祈”,也要让傅琢祈从更多人口中听到这个“事实”。
所以,做点什么呢?
花重锦一边收拾着明天开学报道要带的东西,一边随手刷着朋友圈。最近云婷专业的同学正在热恋,大概是小情侣出游,一天七八条秀恩爱的朋友圈。
顿时灵光一闪,花重锦意识到,自己也可以发朋友圈啊!
订了今晚晚餐的外卖,收拾好“罪证”扔掉后,把外卖摆盘,花重锦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P乐一下,还加了卟灵卟灵的滤镜特效,往朋友圈一发。
【给祈哥哥做了爱心晚餐,等他回家。[图片][图片][图片]】
很快,这条朋友圈就收到了一堆点赞跟回复。
【云婷:???行,屏蔽了。】
其他的同学们回复的倒是都是些诸如“吃到了狗粮”和“哇你对象好幸福”的敷衍标配语句。
花重锦有些意外的是,花鹤瑄竟然也来评论了。
【hhx:傅哥今晚上不回去吃,他没跟你说吗?】
花重锦虽然不合群,但好友里还是有整个圈子里的少爷小姐们的。所以花鹤瑄这条评论,那些人也都是可以看到的。
很快,就有其他人回复花鹤瑄。
【李世奇回复hhx:哈哈哈哈哈兄弟,咱们悄悄看戏就好,不要拆穿他。】
【钱亿回复hhx:你说你,这么直白说实话,把你大哥气哭了怎么办?】
【孙德回复hhx:你哥已经够可怜的了,最近跟老公吵架,还被你爸骂,你还给人家伤口上撒盐,啧啧,干得漂亮!】
【赵珍珍回复hhx:二少是个实在人,有话绝不弯弯绕绕。不像有些人,偷偷摸摸想秀不存在的恩爱,结果当场翻车。】
这群人既是回复花鹤瑄,也是故意说给花重锦看的。毕竟只是想象一下花重锦难过的样子,他们就能乐得笑出声。
可惜屏幕这边的花重锦也只是嗤笑着看完了这些对自己而言,毫无杀伤力的留言。
傅琢祈不回来?那正好。自己一个人在家还更自在呢。花重锦直接一边就着这些评论,一边吃起了外卖。
云婷本来是打算屏蔽花重锦朋友圈的,但最后还是没屏蔽,于是也就看到了下面那一长串冷嘲热讽,顿时坐不住了。
【云婷回复李世奇:谁家悄悄看戏还叫这么大声啊?我家狗都知道在“悄悄”的时候学会闭嘴。】
【云婷回复钱亿:气哭?那倒是真有可能。毕竟阿锦学中文的,看到你们这种连嘲讽都不会使用高级修辞语法的水平,确实容易气哭。】
【云婷回复孙德:可怜?跟对象吵架的前提是有对象,你连跟你吵架的对象都没有,岂不是更可怜?】
【云婷回复赵珍珍:翻车的前提是乘得上这辆车,有人想怕不是想乘都排不上号,酸得要命。】
傅琢祈给花重锦设了个特别关注,所以对方一发朋友圈,自己就收到了提示。
发的什么呢?再点开之前,傅琢祈其实并没有什么期待。
毕竟他加花重锦好友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见过他发朋友圈。而且往前翻,即便花重锦开了全部可见,整个朋友圈里也没几条内容,基本都是“跟婷婷吃了XX、喝了XX,很开心”一类的小学生秋游日记。
对于云婷能在花重锦的朋友圈占据全部江山这件事,傅琢祈多少还是有些吃醋的。
所以当傅琢祈点开朋友圈,看到花重锦发的内容时,感到了一丝惊喜。
即便知道,小狐狸是故意发给那群人看的,傅琢祈也还是开心的。
直到点完赞的傅琢祈,看到了评论里的一长串阴阳怪气,以及云婷的回怼。
——今晚有个临时饭局,是市里的领导组织的,说是最近瑾城进驻了不少年轻企业家,要给瑾城注入一些新鲜活力,让他们这些本地年轻企业家们跟这些新人一起互相认识一下。
这种局既是卖领导面子,对自己发展也有助力,傅琢祈自然也就答应下来。
他本来打算待会儿再跟花重锦说的,反正小狐狸的晚饭也是订的外卖,自己早说晚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他没想到,会有朋友圈这个事。
看着云婷再次以保护者的姿态,帮花重锦挨个对了回去,傅琢祈想了想,单独评论了一条。
正吃着饭,花重锦朋友圈又弹出多条新消息的提醒。
然而一点开,提示那里最新的,却是那个白色的狐狸头像,花重锦有些意外——傅琢祈竟然已经看到自己的朋友圈了?甚至还给自己点赞回复了。
这么闲的啊。
点开提示,傅琢祈的评论在最上面显示了出来:【抱歉,本来打算忙完再跟你说的。今晚有个饭局,可能会很晚才回家,不用等我,早点休息,明天开学记得定好闹钟。】
他这回复……简直跟朋友圈里那对小情侣一样,看起来黏黏糊糊,好像……好像他们两个真的是情侣一样。
“啧。”花重锦看着回复咋舌,心想,这人怎么比自己还会演啊。
想了想,花重锦放下筷子,打字回复:【知道了。祈哥哥今晚要喝酒吗?】
回复刚发出去,花重锦就收到了傅琢祈发来的聊天消息:【应该会喝酒,会有司机送我回去,不用担心。】
【好的。那,祈哥哥你大概几点回来?】他看网上有卖那种半成品速溶醒酒汤的,正好买回来可以再刷一波好感度。
【不好说,不过会尽量早点回去的。】
那应该来得及。
花重锦切立刻切出去下单,然后切回来回复了一个“好的”。
那边傅琢祈倒是没有再回复。
朋友圈在傅琢祈评论之后彻底沉寂了下去,那些人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单纯看到了傅琢祈出来所以收了声。总之,花重锦吃完饭的时候,朋友圈已经非常安静,安静得好像自己从没发过那条朋友圈一样。
不过突然的饭局吗?花重锦把餐具扔进洗碗机,人回了客厅,打开电视听着声儿,开始翻看那些人的朋友圈,看看是个什么局。
朋友圈刚往下翻了两三下,花重锦就收到一条来自无备注号码的短信:【今晚瑾城有个席,我去吃一下。】
恩?姜月今晚也有饭局?这么巧?
花重锦回复:【什么局?谁组的?】
【市领导组的,希望好吃。】
那看来应该是同一个了。花重锦想,不知道姜月第一次见到瑾城这群人后,会不会通过谈话猜到点什么。
不过就算猜到了,花重锦觉得,姜月也会选择什么都不说。毕竟姜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事是自己该知道的,什么事是自己不该知道的。
这也是花重锦为什么选择并如此重视姜月、信任姜月的原因。
【知道了,吃得开心。吃饱喝足。】花重锦回复。
【一定。】
*
姜月来到瑾城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她还是第一次出来代表公司社交。在这之前,她只是跟瑾城市相关部门的领导打过招呼。
会场里已经有很多陌生面孔在微笑着social,姜月冷着脸穿梭在人群中,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姜总来了。”
“陈局,好久不见。”姜月立刻微微一笑,跟说话的人打了个招呼。
说话的是瑾城是民政局局长,之前办理福利院相关手续的时候,两人打过交道。在陈局旁边还站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仙姿玉质,温润如玉。
不等姜月发问,陈局就主动介绍:“这位是我们瑾城最有名的青年企业家,傅琢祈傅总。这位就是最近来瑾城不久,却十分热衷参与咱们瑾城公益事业的姜总,两位年纪应该差不多大?应该有不少话题聊吧。”
“傅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姜月毫不掩饰自己眼里对对方的好奇,微笑着冲他伸出了手。
傅琢祈也在猜测着对方的身份,跟她浅浅握了下手:“哪里哪里,姜总才是令人钦佩。感谢姜总为瑾城的慈善事业添砖加瓦,我们这些本地人,也该多向姜总学习。”
陈局见两人顺利搭上话,找了个理由走开,留下两人单独谈。
姜月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主动发起了攻击:“傅总是怎么想着转行进入制药业的?”
“一些机缘巧合。”傅琢祈虽不意外,但还是问,“姜总对神农生物挺了解的?”
“毕竟我们也打算分一分制药这块蛋糕,”姜月微微一笑,一叉子下去,半块蛋糕杯叉了起来,“对于神农生物这个最想合作的伙伴,自然要多了解一点。”
傅琢祈精准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我们?”
“当然是我的团队。”姜月滴水不漏,“傅总还真是敏锐。”
“生意场上养成的习惯。”
“也正常。”
傅琢祈注意到,在跟自己聊天的时间里,姜月丝毫没有停止进食,好似今晚这个饭局的重点真的是吃饭一样。
“冒昧问姜总一句,您跟花总——我是说平升制药的老板,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姜月终于停下了手里不断卷着意面的叉子,转过头来,脸上满是疑惑:“傅总为什么会这么问?是这位花总托您来问的吗?”
“有些好奇。毕竟无论是进入制药业,还是福利院那块地皮,看起来姜总好像都是在跟花总较劲一样。”傅琢祈也直白说,“当然,也有点关心的意思在。毕竟姜总可能刚来瑾城,有些事还不是很清楚,这位花总,是我爱人的父亲。”
“啊,原来是这样。”姜月转回头去,继续吃,“巧合而已。如果让花总……还有傅总您产生了什么误会的话,我先说声抱歉。制药业是我们团队一直想要尝试的领域;至于福利院那块地皮,只是当时恰好看中了,觉得合适。万万没想到,两边竟然都跟花总有关系。”
这话当然是说假的。
姜月知道自己那位伙伴一样的“上司”,就是在针对瑾城这个花家。从他们认识的第三年开始,姜月就有所察觉。
对于安辞的身份,姜月早就有过笃定的猜测,只不过不管他是谁,这跟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自己只做能够赚钱的事。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太敏||感。”傅琢祈笑了一下,“误会解开,真是太好了。毕竟神农生物也不想多一个像姜总这样强大的对手。”
“傅总过奖了。”姜月一边客套,一边用余光打量傅琢祈。
安辞那小子,就是跟这人结婚了?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作为伴侣如何。不过不管如何,姜月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一个是她一早就熟悉的狡猾的小狐狸,一个是初初打交道就颇有城府却依旧可以表现出十分赤诚的老狐狸——这俩人最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真说不好。
有意思。爱看。
“不知道姜总怎么想着从南城来瑾城发展的?”
“瑾城可是国际大都市,机遇比南城多了不知道多少。每个想要发展的人,都不会放弃来瑾城拼一拼的机会的。”
回答倒是滴水不漏。傅琢祈拿不准眼前这人跟小狐狸到底有没有交集。
只看表面来说,这个姜月不简单,有小狐狸的狡猾,却也比小狐狸多了一份阅历带来的沉稳——要说姜月是花盛昌私生女的可能,不为零;同样的,跟小狐狸联手的可能性,也不为零。
“姜总是一个人带着团队来瑾城的吗?”傅琢祈继续试探。
“算是吧。”
“算是?”
姜月半真半假回答:“我还有个伙伴,在南城继续发展。这样,就算我带着团队在瑾城扎不下根,也还保证了我的团队们有条退路,不至于跟着我留在瑾城喝西北风。”
“姜总真是个好上司。不过以姜总的实力来说,您那位伙伴倒是不用担心了,用不了多久,瑾城的青年优秀企业家代表,就是姜总您的了。”傅琢祈顺着她的话道。
“承您吉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的伙伴来瑾城找我,一定介绍给傅总认识。”
“我很期待那一天。”
两人客套了许久,久到其他刚入瑾城的青年企业家远远看着两人聊天,想要过来打招呼,却又迟迟不敢。
毕竟大家同样都是刚到瑾城不久,姜月不仅已经成功有了相关部门给自己背书,今晚这个饭局更是在第一时间,就结交到瑾城最有名有势的傅家家主,还聊了这么久,简直看得人眼睛都红了。
他们甚至比姜月更早来到瑾城,他们怎么就不行?!
跟傅琢祈社交结束,姜月也吃了个半饱,决定换个地方继续吃。
结果没吃多久,就被人主动搭讪了。
“嗨,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也是刚来瑾城的吗?”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借着如今傅家势头的花家二少,花鹤瑄。
对于花鹤瑄这个真纨绔子弟,姜月也略有了解,只是客套地点了点头,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花鹤瑄却锲而不舍地继续搭讪:“请问小姐贵姓?”
“免贵姓姜。”
“姜小姐。”花鹤瑄自以为帅气地笑了一下,“我姓花,在家里行二,姜小姐可以跟瑾城的人一样叫我花少,或者二少。不知道姜小姐从事什么行业的经营呢?”
“制药业,以及一些公益事业。”姜月略带讥嘲地笑了一下,“刚刚我才得知,原来我抢夺的,是令尊的市场;福利院的选址,也不小心抢了令尊的标,真是……好巧啊。”
花鹤瑄一肚子搭讪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咙间,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毕竟他爸最近一段时间没少为了这两件事情发火,天天在家骂那个挖自家公司墙角的幕后老板,骂那个抢标的混蛋。
尤其是对方中标的价格只比他们高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好像完全知道了他们的底价后,卡着他们底价定的价一样。
最后千言万语,在混沌的大脑中转了几转,只化成一句:“啊……那确实好巧。”
留下这句话,花鹤瑄便尴尬地离开。
姜月一直应酬到最后,才又再次见到了傅琢祈。
对方似乎喝了些酒,脸颊泛起了一丝红色,眼神倒是跟之前一样清澈,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还礼貌地同自己打了招呼。
坐上回酒店的车,姜月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午夜0点,还是给花重锦发去了短信。
【吃完了,瑾城真好吃。】
很快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姜月又把自己今晚觉得有意思的见闻分享过去。
那边回复:【那你会喜欢上瑾城这座城市吗?】
消息发过去,花重锦看着手机上的白底黑字,似乎也是在扪心自问。
会喜欢上瑾城这座城市吗?
姜月看着问题,也久久没有回复。
算了时间发现傅琢祈快回来的花重锦拿起手机进了厨房,冲泡好半成品醒酒汤后,装模作样地盛在碗里,等着开门声响起。
在开门声响起的瞬间,花重锦黑掉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来得及看,便跑去门口,迎接“他喜欢的人”。
“祈哥哥,你回来了!”
“恩。”傅琢祈看起来似乎醉了,进门后便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
花重锦只能再走近一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傅琢祈的身子便直接歪了过来,靠在了他身上。
“祈哥哥?”
“抱歉,好像……有点晕。”傅琢祈手撑在花重锦身上,似乎想用力把自己撑起来。
奈何醉酒的人力气软趴趴的,与其说对方的手是撑在自己身上,花重锦觉得用“摸”字可能更精准一点。
“祈哥哥你醉了,我先扶你去沙发坐一会儿。”花重锦一把按住那只努力,却显得有些不正经的手,“我煮了点儿醒酒汤,你先坐,我去端。”
“……谢谢。”傅琢祈的思维似乎也慢了几分。
花重锦把人放到沙发上,逃一般地跑进了厨房,把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端了出来。
沙发上,傅琢祈已经歪着脑袋闭着眼,一副好像睡过去的模样。
“祈哥哥,先别睡,喝了醒酒汤再睡吧。”
“唔。”傅琢祈闭着眼,似回应又好似只是轻声梦呓。
花重锦没办法,只能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把碗端到他唇边。然而,傅琢祈依旧没有动作。
这个角度跟姿势都十分不方便,花重锦只能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傅琢祈身边。
然而花重锦屁股刚一沾在沙发上,都还没坐实下去,傅琢祈身子便直接歪过来,靠在了他身上,脑袋刚好卡进花重锦的颈窝。
温热还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颈侧与耳后,花重锦顿时绷紧了身子,僵硬得仿佛一块石头。
草!喝醉的人好麻烦!
傅琢祈就这么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花重锦也保持着僵直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傅琢祈的唇似乎贴上了旁边的脖颈,花重锦身子一震,手里端着的碗晃了晃,洒出几滴液体落在了干净的地板上。
他在做什么?!
然而唇贴上来之后变没了动作,好似只是睡梦中不小心蹭了上来一样。
“……祈哥哥?”没有端碗的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傅琢祈的腰窝,花重锦小声喊。
对方又轻声“唔”了一声。
花重锦只能更用了些力,声音也提大了一些:“祈哥哥。”
“唔?”
语调有了变化,看来是快醒了。花重锦像看到了曙光一样,又叫了几次,总算把人喊醒了。
醒过来的傅琢祈眨了眨眼,才从花重锦身上离开,直直盯了他十几秒,才缓缓开口:“……抱歉。”
“没,没关系的。”花重锦垂下眼皮,把手里碗递了过去,“祈哥哥趁热喝了吧。”
“谢谢。”傅琢祈接过去,慢吞吞喝完。
花重锦接过空碗,起身准备进厨房,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阿锦?”
“怎么了?”花重锦闻声转身。
只见沙发上的傅琢祈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深色衬衣,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拽松了,松松垮垮挂在脖间,看起来倒有几分不拘的感觉。
“没什么,早点休息。”说完,傅琢祈晃晃悠悠起身,自己一个人回了主卧。
关上房门,傅琢祈靠在门背上,眼神清明,哪儿有一点刚刚在客厅里的醉酒模样。
他装醉。
因为姜月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不论花重锦是否跟姜月认识,但不可否认,姜月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在小狐狸的生活里,一定会吸引小狐狸的注意力。
所以,傅琢祈装醉了,借着装醉的机会,再次试探花重锦的底线,再次缓解自己内心愈发难填的欲壑。
可对方的反应,让傅琢祈心揪了几分。
果然,小狐狸对自己的好,如今依旧只停留在表演层面。
或许自己应该装不喜欢,装不在意,逼着小狐狸在自己面前露出他藏好的气急败坏的模样,也总好过彼此关系依旧停滞不前。
*
傅琢祈进了卧室,花重锦长长松了口气。
醉酒的人,果然奇奇怪怪。
简单收拾了厨房之后,花重锦也回了自己的次卧,又收拾了自己明天开学要带的东西,看了眼时间,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终于把醉酒的祈哥哥送去休息了,熬夜熬的醒酒汤果然有用。收拾了明天的东西,开学快乐。[图片]】
这次发的时候,花重锦特意给傅琢祈设置了一个不可见。不知道为什么,花重锦下意识就是不想给傅琢祈看到这种内容。
朋友圈发出去好一会儿,没有人点赞,也没有人评论。
花重锦以为那群人是因为傅琢祈下午的回复,所以偃旗息鼓了。然而第二天一睡醒,朋友圈的消息提示就已经炸了。
【hhx:你熬夜给人煮醒酒汤,人家跟美女喝酒到深夜[good]】
下面齐刷刷一列的复制粘贴,终于在云婷那里停住。
【云婷:狗仔的话也当真,只能说有些“二少”的“二”不是因为排行,而是因为脑子。】
朋友圈的云婷看似在给傅琢祈说话,私聊里的云婷却跟炸了一样,疯狂输出。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还是傅琢祈疯了?】
【哦,傅琢祈没疯!他可太清醒了,家里娇妻早起做饭,晚睡照顾,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喝酒到深夜?!】
【他哪儿来的脸啊!】
【花重锦,你好好看看这个吧![分享链接-瑾城名门公子傅琢祈与美女深夜醉酒]】
点进去,是瑾城当地有名的狗仔账号发布的一组照片。照片是夜晚拍的,有些糊,但一眼还是能认出,照片里的高个子男人,正是昨晚去参加饭局的傅琢祈。
傅琢祈视线直直落在对面人身上,脸上带着笑意,好一副深情的模样。
旁边配字:傅琢祈与美女深情对望。
如果对面站着的人不是姜月的话,花重锦或许也会相信这个配字。但对面偏偏正是姜月。
果然两个人同去一个饭局,不可能不打交道的。花重锦想了想昨晚姜月发来的消息里,不仅只字没提自己的事,反而讲了花鹤瑄不少乐子,心道,自己猜得果然一点都不错。
【没关系的,我相信祈哥哥。】花重锦给云婷回复完,又发了条朋友圈。
【清者自清。不论言语如何中伤,祈哥哥永远是最好的祈哥哥。不管是午夜还是醉酒,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发完这句话,花重锦自己就感到一阵恶寒。
这次,他没有设置傅琢祈不可见。
没几分钟,就收到了傅琢祈的点赞。
评论里的人却并没有因为傅琢祈的点赞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hhx:好羡慕傅哥啊,找了这么一个好糊弄的老婆。】
第33章
“新婚快乐。”负责认证学分的老师看了眼结婚证上的日期说。
花重锦一脸羞涩地撇开视线:“谢谢老师。”
确认完所有后,老师把结婚证递还回来,花重锦刚伸手过去准备接,身后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嘲笑声。
“没想到你今天还真好意思来拿结婚证的学分啊?不怕过几天就得再来取消吗?”
花重锦闻声回过头,就见花鹤瑄带着几个熟面孔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脸上写满了“我来看你乐子”的表情。
“你们来办什么手续?”老师也抬头看向门口,问这群人。
“我们不办手续,我们只是来找同学的。”花鹤瑄嘻嘻哈哈说。
老师皱了皱眉:“不办手续就离开,不要在办公室扎堆逗留。今天刚开学,事情很多,老师们都比较忙。”
“那我们在门口等他。”花鹤瑄冲着花重锦挑了下眉,“快点出来,没听到老师说今天很忙吗?不要耽误老师时间。”
花重锦接过自己的结婚证,冲老师点了点头打完招呼,转身离开。
刚从办公室出来,花重锦肩膀上就多出来两条胳膊,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他挤在中间,挟着他朝办公楼外走去。
花鹤瑄走在前面,喋喋不休:“你就这么想被人知道,你跟一个男人结婚了啊?花重锦,你到底知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
“是……爸爸让我跟祈哥哥结婚的。”花重锦用刚好可以让花鹤瑄听到的音量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没什么丢人的。”
“你!”花鹤瑄冷笑一声,“你也就在我面前牙尖嘴利了,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几天。知道昨晚跟傅琢祈一起喝酒还笑得很开心的女人是谁吗?人家那可是个公司老总!是跟傅琢祈能聊各种话题聊到一起、聊到尽兴的。再看看你,除了脸蛋,还有什么?别以为傅琢祈那天晚上帮你说了话,你就真能傍上他。傅琢祈早晚会跟你离婚的,等爸不需要他之后……”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话,花鹤瑄赶紧改口:“等他受够你之后!你别觉得现在靠着傅琢祈,就能跟这个叫板、跟那个叫板了,等他不要你了,有你好受的!”
经过了那晚的事之后,花鹤瑄也明白了,花重锦之前为什么敢那么对自己——仗着傅琢祈撑腰。而不是花重锦真的有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本事。
“我没有……”花重锦小声无力辩解。
夹着他的人嗤笑一声:“周少……哦不,现在应该叫花少,花少说你私下会仗着你老公跟人叫板,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想象不出来呢。”
另一个人也跟着嘲笑:“我也想象不出来,你要不给我们展示一个看看呗?”
“就是啊,要到什么程度,你才能跟我们叫个板?”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来到实验楼的角落。
刚开学的实验楼空无一人,说话甚至都有回音。
有人推了花重锦一把,毫无防备的花重锦因为惯性直接被推到了墙上。
“这也能忍啊?不是说你老公很厉害吗?怎么不狐假虎威了?”
“说不定老公平时在家里比这还狠呢?所以习惯了吧。”
“真不生气啊?”那人又狠狠推了花重锦一下,手握拳,冲着花重锦的肚子就要直接打过去。
花重锦伸手拦下:“你们真的很怪。任你们欺负不好吗?还是说,羊尾的人只有在看到别人反抗的样子,才能找回自己那几不可见的自尊?”
原本花重锦是不想搭理他们的,可花鹤瑄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他现在的狂妄,都是傅琢祈给的勇气。
“或者说,”花重锦另一只手握拳,在其他人视线盲区里,狠狠给了面前人的肚子一拳,“抖M要挨骂才能找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对方立刻痛得弓起了身子,花重锦打完一拳立刻收回了手,两只手装作努力格挡的样子摆在身前。
旁边有人发现了这人的不对劲,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其他人立刻猥琐地笑了:“不是吧,兄弟,你该不会被他两三句话就给说石更了吧?”
“噫!兄弟你这也太离谱了,就算他脸再好看,你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疼……”那人捂着肚子,终于开口,“这小子来阴的,竟然打我!”
花重锦立刻一脸诧异:“明明是你们让我骂你们的,我真骂了,你怎么还急眼,污蔑我打人呢?”
看他疼的不像作假,也确实被花重锦用拐杖打过的花鹤瑄,第一时间上前撩起那人的上衣查看。
见他肚子上连点红印都没有,其他人又笑了:“行了兄弟,谁还不了解这废物啊,最多口头上说点狠话,他要是真敢打人,这些年还能混这么惨?”
“就是,咱们下次挽尊可以换个别的方式,不用这么离谱。”
“我没说谎。”被打的人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疼,身上竟然一点印子都没留下,看向花重锦的眼里写满了惊恐。
这废物!到底怎么做到的!
花重锦欣赏了一会儿对方惊恐的表情,问其他人:“那……你们还想继续被骂吗?不想被骂的话,我该去找辅导员报道去了。”
“拿羊尾骂人,你不是男的?!”
“我又不羊尾,谁急谁羊尾。”花重锦冲几个人微微一笑,从人群身边走过,“下次有这样奇怪的癖好,可以不用费劲跑这么远,还绕路来实验楼,可以去我们班找我。”
“你……!”
有人追上去,抓住花重锦的肩膀,想要拉住他,却毫无防备,直接被花重锦抓住手腕,顺势来了个过肩摔。
“对了,人,我刚刚确实打了。”花重锦转过身,又冲人群眨了眨眼,一副挑衅的模样。
原本以为花重锦当初只是仗着自己坐在轮椅上,才敢对自己动手的花鹤瑄,顿时傻了眼。不止他,其他几个人也都傻了眼。
只有最先被打的一个喊:“我就说我没说谎!”
看着花重锦越走越远的背影,花鹤瑄终于回过神:“找老师!我们去找老师,就说花重锦在学校打架!”
*
不住校的花重锦去辅导员那里单独打了个卡,又去各科老师办公室交了纸质版论文。
文学批评史的老师因为十分欣赏他,叫住了他多聊了一会儿。
师生两人正聊到兴头,花重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抱歉老师,是我导员打来的。”
“你先接吧。”老师点点头,“应该是有要紧的事。”
花重锦接了电话:“孟老师好。”
“你现在在哪儿?”辅导员直接问。
说了聊天老师的名字,花重锦问:“是有什么事吗?”
“金融系的花鹤瑄带着人来我这里告状,说你在学校里打同学,这是怎么一回事?”辅导员问完,又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正好你也还没离开学校,跟你老师说一声,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好的。”
花重锦是去一旁接的电话,老师听不到。
“怎么了?你们辅导员有事?”
“恩。抱歉,老师,辅导员说我弟弟……是我爸最近刚认回家的儿子,带着其他同学去辅导员那里,说我打了同学。导员叫我过去说说具体情况。”
“啊……”老师被这短短两句话里的信息量给惊了一下,“那你过去解释一下吧。剩下的话题我们以后再慢慢聊,或者你也可以在今年的课业里写成论文交给我。”
“好的,谢谢老师,那我就先过去了。”
等花重锦离开,老师看着桌上的论文,叹了口气:这么有思想,也有灵气的孩子,怎么就摊上那么个家庭了呢!
花重锦任课老师跟辅导员的办公室不在一栋楼,等他到的时候,花盛昌竟然也已经到了。
花盛昌上来二话不说,就先语气严厉地质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打同学?!花家的脸,真要被你丢尽了!这么大了来上学还不好好学习!净给我整这些幺蛾子,你……”
大概是旁边还有好多老师守着,花盛昌看起来十分生气,但说出来的话力度倒是不算大。
一旁花重锦的辅导员孟老师皱眉撇嘴:“现在事情还没问清楚,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指责孩子?还有,花重锦同学虽然比其他同学年纪要大,但是课业成绩一直很优秀,任课老师们也都很欣赏他,他没有像您说的那样不好好学习。”
“孟老师……”
“你先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辅导员说,“我认识你三年,也算了解你的脾气,他们说你打人,老师我是不信的。”
“老师,我没有打人。”花重锦一脸委屈,“我真的没有打人。我去学工办认证结婚的那个学分,鹤瑄他带着朋友去找我,然后他们就把我带去了实验楼,说……说……”
花重锦几次开了口,却都没能继续说下去。
辅导员顿时认定花重锦是被欺负的那个,给他撑腰:“大胆说,谁对谁错,老师们只帮理,不帮亲,不会因为什么原因就乱偏心的。”
一旁金融学院的老师也附和:“是的,就算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只要错了,我们也认;但如果你真打了人,也得给我的学生道歉。”
沉默了十来秒,花重锦才重新开口:“他们说,我拿结婚证去加学分,是因为很想被所有人知道,我跟一个男人结婚了。他们还说,因为我的结婚对象很有能力,所以想看我狐假虎威骂他们……”
话音很小,但不大的办公室里站了很多人,所以站得比较集中,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孟老师的表情顿时沉了下去,金融学院的负责老师脸色也不太好看。
花重锦又说:“我……我本来不想搭理的,但是他们推我,把我挡在墙角,不让我离开。没办法,我只能随便骂了两句,他们说我骂得太过分,然后……然后他们因为说这个同学被我骂中了,这个同学不高兴,他们就自己打起来了。”
听着花重锦颠倒黑白,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全都瞪大了双眼。
“花重锦!你胡说八道!”花鹤瑄第一个忍不住,大喊。
旁边金融学院的老师立刻制止:“你喊什么喊?让他继续说。”
“我看他们打起来,就趁他们不注意,赶紧跑了。”花重锦说得情真意切。
孟老师已经信了七分。毕竟这套说辞才更符合他所认识的那个花重锦。
金融学院的老师对这群纨绔们也早有耳闻,从他们说被花重锦揍了的时候开始,就对这群人的话略有怀疑。
来了人文学院后,老师先是咨询了对方的辅导员,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更多了几分怀疑。
此时听完这套说辞,金融学院的老师也觉得八||九不离十。毕竟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孩,怎么能打得过这么四五个人呢?
这四五个人要是真被一个瘦弱的男孩打了,还能不还手吗?
“行了,你们几个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金融学院的老师知道花鹤瑄是带头的,对他说,“还不赶紧跟这位同学道歉!”
“凭什么?!明明就是他打的人!我们几个人全都看见了!”
一旁花盛昌也说:“两位老师是不是太武断了?明明这么多孩子都说他打人,你们怎么就信他说的这些?”
孟老师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您觉得,花重锦同学一个人,能打得过四五个大小伙子?”
一旁金融学院的老师也道:“这位同学的父亲,我能理解您相信自己儿子的心情,但是很明显,他们要是真打架,吃亏的也一定是人家这位中文系的同学。现在双方都很健康,没有什么伤,显然就是您儿子伙同其他同学,跑来冤枉这个无辜的同学,让他道歉,那是应该的。”
“爸,我不道歉!”
“不用道歉,都不用道歉。”花盛昌也不信花重锦会打人,但还是偏帮花鹤瑄。
金融系的老师看傻眼了:“我说您……”
花盛昌又看向花重锦:“阿锦,跟你老师说,是你惹了同学们不开心在先,他们告状只是来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已,不需要跟你弟弟还有其他同学道歉。”
金融学院的老师彻底看傻了眼:“啊?”
一旁孟老师小声解释:“他俩是兄弟。”
花重锦却不像网上一样乖巧听话,反倒一脸犹豫之后,小声说:“爸爸,我不想撒谎。我明明……我明明没有惹他们生气。婚,是您让我跟祈哥哥结的,也是您想让人知道我跟祈哥哥是合法伴侣的,我只是听您的话,他们……他们却拿着我跟祈哥哥结婚的事来取笑我。”
说到最后,花重锦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花盛昌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番话,登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确实,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傅家成了姻亲,好让商场上那些人看在傅琢祈的面子上,给自己更多的利益。
花重锦的每一句话,好似都说得没有错。
一旁的两位老师一听,顿时不乐意起来:“你这个当爸的,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啊!不仅违法干涉孩子婚姻自由,现在孩子受了委屈还让他道歉?!”
孟老师干脆直接翻出了花重锦今天刚重新填过的个人信息表格,找到伴侣联系方式那一栏,输入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您好,我是花重锦大学里的辅导员,我姓孟。”
傅琢祈看到陌生号码的时候,本来是不打算接的。
但是看着有些眼熟的尾号,傅琢祈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在花重锦学校的册子上看到过,这才接起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现在花重锦同学在学校里遇到点事情,现在他的父亲也来了,又牵扯出其他的事情,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可不可以来一趟学校。”
傅琢祈看了眼日程表:“我现在有时间,可以过去一趟,麻烦老师稍微等一下。”
挂了电话,傅琢祈立刻让助理帮自己安排了车:“去瑾大。”
助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是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还不清楚。”傅琢祈说,“所以要过去看一下。”
花盛昌都去了的话,看来不是小事。今天才只是报道的日子,就惹得花盛昌出面,小狐狸不会又委屈自己了吧?
*
当傅琢祈站在开着门的办公室门口,一眼看到哭得两眼通红的花重锦时,刚准备的礼貌微笑顿时消失,只剩下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表情。
“您好,您就是傅先生?”
“是的,您是孟老师?孟老师您好,请问我爱人他这是怎么了?”
见傅琢祈仪表堂堂,开口也彬彬有礼,跟花盛昌一点都不一样,孟老师脸色好看了些,把大体情况复述了一遍。
傅琢祈一边听,一边看着花重锦。
在听到老师说花鹤瑄诬陷花重锦打人的时候,傅琢祈就明白了,又是小狐狸的局。
“这位花先生透露,您跟花重锦同学的婚姻是他包办的。”孟老师一脸严肃地说,“我想您应该也知道,在我国,违背他人意愿包办婚姻是违法的。所以,我想问问,您跟花重锦结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花重锦已经是成年人了,但他现在还在学校,作为老师、作为校方,我们有义务保护我们的学生。如果真的是违背他人意愿的包办婚姻,我们不会对违法行为置之不理。”
不等傅琢祈开口,花重锦抢着说:“老师,您……您误会了。虽然,虽然结婚是爸爸让我结的,但我……我是真的喜欢祈哥哥的。我只是生气,生气他们拿我的真心去当笑话。爸爸也总是偏心弟弟,我,有些委屈。”
孟老师愣了一下,还是继续看向傅琢祈。
傅琢祈冲老师笑了一下:“如您所见,就是这样。”
对于傅琢祈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态度,在场的两个老师都有些不满,依旧认为这是一场包办婚姻。毕竟花重锦真的太好脾气了,看起来像被他爸PUA傻了一样。
原本傅琢祈也想跟着表下态的,但是想起昨晚花重锦的反应,还是决定用反作用逼花重锦一把。所以,表态的话收了回去,换了个不怎么在乎的态度,单纯附和了一下。
花重锦倒是一点不意外傅琢祈的态度,反倒是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说什么“我们是自由恋爱”这种吓人的话。
单恋的人设还没崩,傅琢祈也算是站在了自己这边,自己依旧可以继续“狐假虎威”,真是完美的展开。
而且,自己单方面深情表白,傅琢祈心里应该多少也会有点反应的,说不定很快就能从量变到质变。
逾皙
“老师,真的,我只是委屈爸爸明明需要我,却还是偏心弟弟才这么说的。”见老师没有反应,花重锦又说,“我……我跟祈哥哥的婚姻,真的没有违背我的意愿。”
似乎是怕老师们不信,花重锦咬了咬牙,直接转过身去,踮起脚亲上了身边人的唇。
可一旁的两个老师依旧没有反应,花重锦也不敢撤开,只能继续保持着双唇相贴的姿势。
“……行了,我们信了!”回过神的孟老师赶紧说。
花重锦这才涨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身边的傅琢祈。
余光注意着傅琢祈,花重锦本以为他至少会有些细微的反应,可傅琢祈看起来依旧淡然,好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表白、被亲都是什么很正常的事一样。
啧。可怕的老手。
“虽然并不是包办婚姻,但诬陷同学这件事还是实打实存在的!花鹤瑄,还有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跟花重锦同学道歉?”
“不用道歉!”花盛昌依旧是这个态度。
孟老师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看向傅琢祈:“傅先生不会也这么想吧?”
“这个不用问我,问我爱人。”傅琢祈说,“他需要道歉,那就让他们道歉;他不需要道歉,那就不用,我尊重我爱人的意见。”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发言,可语气太轻巧,比起尊重而言,更多的还是像不在乎。
这不是傅琢祈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花重锦觉得,这次傅琢祈说得比之前要不走心一些。
怎么回事?难道好感度倒退了?花重锦内心警铃大作,脑内开始高速思考,试图分析是这期间哪一步棋走错,踩到了傅琢祈的雷点。
思前想后的功夫,孟老师已经开始问他了:“那你的意思呢?”
难道是觉得自己被欺负还闹到连累他来学校,丢他面子了?
花重锦决定了:“我要他们道歉。我跟祈哥哥结婚的事,不是一个笑话!”
或许,傅琢祈要的依旧还是面子。就好像花盛昌憋着火气,也不能在学校里骂得那么难听。
最后,花鹤瑄跟其他几个人不情不愿道了歉,傅琢祈也称还有工作离开。
花盛昌看看不高兴的花鹤瑄,再看看花重锦,厉声道:“跟我回家一趟!”
“我,我还答应了老师要去他办公室。”花重锦今天没心情回去陪他演戏,他还不确定自己今天的选择有没有挽回傅琢祈的好感度。
听到这话,孟老师立刻对花重锦说:“那你还不赶紧过去?别让你老师等太久。”
“好的,我这就去。今天给老师您添麻烦了。”说完,花重锦立刻离开,朝楼上走去。
花盛昌不能再当着老师的面把人抓回去,只能带着花鹤瑄先离开。
从走廊窗户看到停在楼下的花家的车驶离后,花重锦这才下了楼,直接回了家。
——好感度,得刷得更快点了。
订好外卖,花重锦放到自家的保温盒里后,打了辆车,直奔傅琢祈公司而去。
公司前台看着花重锦,礼貌微笑着问:“请问先生您找谁?”
“我,我找祈……傅琢祈。”被问的花重锦缩了下身子,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
前台又理性询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花重锦又露出一副“怎么办”的表情:“没……没有,我来给他送午饭,没有预约。”
不过前台每天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即便没见过花重锦,在看到对方那张脸后,还是一下明白过来眼前人的身份。
“夫人稍等一下,我给傅总的助理打个电话说一声。”
“好的,谢谢你。”
前台给周助打去了电话:“周助,夫人来了,说要给傅总送午饭,您看,要不要问问傅总那边……?”
似乎是在等那边的回复,前台一直没有挂断,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才说:“好的。”
看她挂断,花重锦有些忐忑地问:“请问,我可以上去吗?”
“当然。”前台直接从里面走出来,“夫人请跟我来。”
花重锦怯生生地跟上去,小声道谢。
给前台道的有些惶恐:“夫人太客气了。”
等到电梯停在顶楼,前台看着打开的电梯门,自己没有下去:“夫人出去后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就是傅总的办公室了。”
花重锦再次道谢后才下了电梯。
走了没几步,那个见过的助理就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夫人来了。”
“啊……恩。”越靠近傅琢祈的办公室,花重锦越发紧张起来,“我,我这么突然过来,会不会给祈哥哥添麻烦?”
助理心道:您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点晚?
不过他去问傅琢祈的时候,傅琢祈看起来倒是没有生气的迹象。助理再次由衷感慨,傅琢祈真的太厉害了。即便跟夫人还处在吵架阶段,竟然也不会将情绪外泄出来。
“不会的,”助理说完,敲了敲门,又道,“夫人进去吧,傅总在里面等您呢。”
推门进去,花重锦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直直朝着傅琢祈走过去。
“怎么突然想起过来?”
傅琢祈的办公桌十分整洁,明明摆着很多文件,却一点都不杂乱。电脑屏幕的右边摆着一个相框,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照片。
花重锦挪到对方面前,跟他隔着办公桌:“对不起,我没有提前说就擅自跑过来了。我,我是想来跟祈哥哥你道歉的。”
“哦?”
“今天,又给祈哥哥你添麻烦了。所以,回家后,我做了点午饭,想着……亲手做的饭比较有道歉的诚意,所以就过来了。”花重锦手紧紧攥着环保袋的提手,声音越说越小。
听到“亲手”的时候,傅琢祈还是小小期待了一下。
直到看着保温盒里熟悉的外卖,傅琢祈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还真是一点儿心都没有啊!
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傅琢祈没有流露出一丝其他感情:“谢谢。先放在那边桌上吧,我忙完会吃的。”
啧。好感度果然降低了啊!花重锦看着对方显然有些冷漠的态度,心道,希望这家大厨的手艺给点力,能帮他挽回一点。
看他还站在桌前没动,傅琢祈微微歪了下头:“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有了。”花重锦赶紧低下脑袋,“我这就回去,不打扰祈哥哥工作。”
“我叫司机送你。”傅琢祈说着给助理打了内线,“安排车,送夫人回家。”
甚至不到一分钟,周助就来敲门:“傅总,车准备好了。”
“那……我回去了。”花重锦表现出有些不舍的样子,跟着周助离开。
等到办公室的门关上,傅琢祈嘴角才稍微扬起一些。
这小狐狸,感知倒是敏锐,自己不过刚转变了态度,他就已经发现,变得更加进攻了啊。
只是进攻是进攻了,诚意依旧欠缺啊。翻着保温桶里的菜,傅琢祈有些好笑的想,没办法,谁让自己喜欢呢。
“周助,麻烦安排个辟谣的通稿。”傅琢祈按铃叫了助理进来。
助理竖起耳朵八卦:“辟谣什么?”
“我跟姜总的绯闻。不要放任谣言发酵,这对姜总不好。”傅琢祈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吃着花重锦送来的外卖,“还有,帮我约一下姜总,就说我想跟她合作建设福利院。”
“好的,傅总。”从办公室离开,助理满脑子都是八卦。
听起来是不想看到自己跟姜月的绯闻,但理由却是对姜月不好,倒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感觉。而且,福利院这种项目基本都是赔钱的,傅琢祈竟然还要主动去跟人合作……
助理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倒吸一口凉气。
该不会真被瑾城那些八卦杂志、营销号给写中了吧?!
*
花重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傅琢祈观察日记,重新记录数据。最后在备注栏里直接添加了一个附件跳转链接,跳转到他的猜测分析记录文档。
分析记录写得详尽,简直堪比论文。花重锦保存文档后,摸了摸耳后的痣,心想,自己这个不服输的劲儿,还真是容易给自己找麻烦。
但,退缩是不可能退缩的。
给傅琢祈送完外卖,花重锦也给自己点了份外卖,写完观察日记,外卖刚好送到。
包装还没拆完,花重锦手机就响了。
【云婷:动作这么快!他别是心虚吧![分享链接-傅琢祈绯闻辟谣]】
花重锦点进去,发现竟然是傅琢祈的个人微博页面,不过内容写得很官方。
先是指出瑾城这些小报自媒体为了流量乱写新闻是不好的,再声明自己跟姜月参加的都是政府组织的青年企业家见面会,最后再对政府这个活动大加赞扬,并表示会积极跟这些外来青年企业家展开合作……
澄清了绯闻的同时,更是又赚了一波官方的好感度。
【云婷:澄清的内容就那么点,甚至连一句自己已婚都不舍得写,他就是心虚吧!靠拍马屁来转移大众视线,真有他的!】
【祈哥哥没有心虚,他可能是觉得,大家早都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没必要再强调已婚吧。】发完消息,花重锦视线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的素圈婚戒上。
傅琢祈倒是也一直戴着那枚同款的婚戒,未曾摘过,就连被八卦杂志拍到跟姜月的照片里,手上那枚戒指也十分明显。
表面做得真到位。花重锦想。
云婷一脸发了十几张无语的表情包,最后又问:【对了,我听人说你被老师叫家长了?什么情况啊!】
报道日,大家都没课,是学校里大小消息传得最快的一天。
上午花重锦的事刚结束,这才中午,云婷就已经听说了,搞不好学校论坛里还开了讨论帖。
“就是花鹤瑄……”花重锦发了段语音过去。
很快,云婷也回了条长语音:“我草他大爷的!他还有脸恶人先告状!你爸还跑去学校丢人?我的天,你要不干脆跟他们断绝关系,直接来我们家当我们家孩子吧!我说真的!你还留在那个垃圾堆里干什么呢?!你拿他们当亲人,他们只拿你当工具、当乐子,你说你干嘛非得受这个气啊!亲情不是纯靠血缘产生的,哥哥!你清醒一点吧!”
花重锦一边吃饭一边听完,打字回复:【道理我懂,但我……就是割舍不下。】
云婷没有再回消息,大概是气到想要眼不见为净了。
吃完饭扔完垃圾回来,云婷依旧没有回复。
花重锦好奇自己上午那事儿被传成了什么样,打开了校论坛,果不其然,已经有了讨论帖,而且已经回复出二百多层了。
[标题:报!周鹤瑄称花重锦柔弱外表下是暴力狂,一拳干翻五个男同学!hot~]
[主楼:起猛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确定,再看看。有人知道更详细的吗?]
[1L:抱歉,只看标题就已经笑到停不下来。信息提供不了,但能提供我的笑声。]
[11L:救命!!是周鹤瑄疯了还是我疯了?或者说,其实花重锦是当代小哪吒,三岁干翻一条龙?]
[25L:稍微知道一点详细的,说是周鹤瑄其实是花重锦同父异母的弟弟。]
[30L:25L你不行啊,那消息早知道了,还有毕业学长luo聊上热搜的事,那都是过去的瓜了。新的好像是说,周鹤瑄现在还在酸花重锦跟他喜欢的人结了婚,今天是特意跑去嘲笑花重锦会被离婚。啧啧,真是执着啊。]
看来云婷上次的话冲击力太强,这才短短三十层楼,就已经转进到“求而不得,眼红找事”了。花重锦继续放下翻。
[47L:周鹤瑄之前生日的时候不是带了女友的吗?他真是gay啊!]
[53L:双呗。一边求不到白月光,也不能寂寞了自己的鸡儿,真是垃圾,活该白月光不要他。花重锦虽然性格糟糕了点,但这种性格不是刚好适合结婚吗?!不会吵架不会反驳只会乖乖听话,豪门不就喜欢这种嘛!]
[69L:所以花重锦打人是真的假的啊?]
[73L: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花重锦一拳给周鹤瑄打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
[80L:我在现场,我是墙,场面一度十分血腥,作为墙我都差点裂开。]
[88L:传下去,花重锦哪吒转世,一拳干倒学校一堵墙!]
[96L:什么?花重锦一拳把学校给打没了?好耶!明天不上课!]
到了后面,几乎都是些玩梗,显然并没有一个人相信花重锦打了人。
直到130楼的人匿名发了条消息:[稍微知道一点情况,是周鹤瑄带人挑事,逼着花重锦骂自己,结果花重锦不知道骂了什么,给他们几个人骂内讧了,最后决定跑去污蔑花重锦打人,想让人平白吃处分。]
而130L后面跟帖全是问号。
花重锦好奇130楼的人是谁,知道的还挺详细。刚纳闷了几秒,又想起来,自己把详细情况跟云婷说了,应该就是云婷发的,顿觉自己最近脑子变迟钝了。
翻出之前让人给自己准备的账号,花重锦回复了一条:[一时间也说不好,到底是周鹤瑄逼花重锦骂自己比较离谱,还是最后被骂到内讧更离谱。没想到,周鹤瑄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竟然背地里偷偷做M啊!]
很快,后面跟帖的讨论点,全放在了周鹤瑄是不是M上面。
最后大家统一得出结论:周鹤瑄是个抖M,难怪白月光不要他。
花重锦看了一眼走向,十分满意,找到了云婷推荐过来的大师的账号,给对方发去了第一条消息:[您好,我想拜师,请问需要什么条件?]
第34章
花重锦的要求太过直白,但收到消息的大师倒是表现得一点儿也不意外。
[你为什么想要拜师?]
[想要多学点东西,恰好我在学校里选修过一些国学课,觉得自己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花重锦回复。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花重锦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面对这种上来就直言要拜师的厚脸皮行为,大多数人都会感到无语的。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还是回复了:[哦?你选修过这些课程?那我倒是想听听你对山医命相卜的看法。]
[山医命相卜虽说是玄学五术,但并不是单纯的迷信,很多内容已经可以用科学来归纳解释。其中卜术是目前科学解释最少的一门,不过我觉得可以用道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理念来理解……]
花重锦把自己之前结课论文里的内容提炼了一下,发了过去。
[你倒是有点儿天赋。不过,你拜师的目的并不单纯。]
看着对方回过来的消息,花重锦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花重锦向来不信命,但对于起卦这类事,因为选修了易学课,还是略有了解的。
[是的,我还有其他目的,但我并不会用在害人上。]他只是索要回自己应得的而已。
[这个徒,我不能收。]
也是,曲青书推荐的大师应该很有名,人到了这种阶段,都会更加爱惜羽毛的。花重锦能理解对方的考虑。
就在花重锦编辑了客套话准备发过去的时候,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
[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会帮你解答。你我没有师徒缘,也不必强求。]
大师的意思很明显,花重锦欣然道谢。
毕竟他也不会真的从事这一行,提拜师也是因为觉得拜师更郑重一点,如果一开始就说“我有不懂的可以来问吗”,倒有些像是砸场子的。
跟对方约了可以打扰的时间,花重锦罗列了一下自己重点需要学的东西,决定分在一周内咨询完。
跟大师聊完,花重锦打开了傅琢祈观察日记,写着写着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又点开大师的账号,发消息问:[您能算一个人最近会不会心动吗?]
虽说即便算出来没那个可能,花重锦也不会放弃,但好奇心还是让他问了出去。
[能。]
[怎么算?八字吗?]要是八字的话,他还不知道傅琢祈的时柱,有点难办。
[不用。你心里默念想要算的,摇一卦。]大师又发过来一个在线摇卦的链接。
花重锦点开,发现页面做得还挺逼真,心道,现在玄学还真是与时俱进。摇完卦,花重锦截图发给对方。
大师发过来一串语音,里面说了一堆有些复杂听不太懂的专业名词,听得花重锦有些云里雾里。
最后,大师说:[红鸾星动,好事将近。]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说傅琢祈会为自己动心,可花重锦仔细琢磨,自己刚刚摇卦的时候好像只是问了傅琢祈会不会心动,而不是会不会为自己心动……
大意了。
不过说多漏多,大师知道自己是谁,花重锦也不好再多问详细的,再多问下去,怕是要被猜出来。
给大师发了卦金,花重锦心想,不是还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吗?既然傅琢祈红鸾星动,就算那个人不是自己,他也完全可以努力把那个人变成自己。
观察日记还没写完,手机闹钟就响了,花重锦赶紧点了外卖,等着傅琢祈下班回家。
下班回来的傅琢祈进门便先摘掉了眼镜,拉松了领带。
花重锦立刻迎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摘下来的眼镜,跑去放到了眼镜盒里。
“祈哥哥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恩。”傅琢祈不冷不热地应了,“我去换衣服。”
听着主卧房门关上的声音,花重锦咋舌:到底是哪儿踩雷了呢?
今天在学校里的表现,包括后续送饭,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啊。摸着耳后的痣,花重锦看着手里的眼镜盒,心道,恋爱可真难。
傅琢祈很快换上居家服出来,看着餐桌上已经被摆盘的外卖,又看看旁边跟自己演戏的人,坏心思突然冒了出来。
“今天也是这些菜吗?”礼貌的语气说着挑剔的话,傅琢祈往桌边一坐,“要不,我让刘姨来住几天吧。正好,你也可以休息一下,毕竟最近开学,事情应该也挺多的吧。”
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花重锦心道,要是换个心思大的人,可能真当他是关心体贴。
“不用的,我不累。”花重锦琢磨了一下,决定演的聪明一点。
毕竟恋爱脑虽然蠢,但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应该还是很敏锐的。
“是我太疏忽了,每天只想着自己做什么,也忘了问问,祈哥哥最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花重锦坐在他对面,带着期待地看过去,“明天我们没有课,祈哥哥有什么想吃的吗?复杂的也可以。”
傅琢祈客套了两句,就点了菜:“现在也开海了,正是吃蟹的时候。”
“好的。那我明天去买点蟹回来。”
“恩,辛苦你。”
听着对方不走心的客套,花重锦筷子戳进碗里的米饭,盘算着这附近有没有哪家做蟹做得好,还不是那么容易被认出来的店。
最后,花重锦一家都没想起来——总不能真给傅琢祈做饭吧?
花重锦心里有点不服,但被傅琢祈一说,他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要是点不到,大不了就自己做吧。
傅琢祈余光看对面闷着头扒饭的人,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知道他现在心理活动一定很丰富,不自觉笑了笑。果然,装不喜欢,装不在意,确实更能激起小狐狸的斗志,让他变得更加鲜活。
之前虽然演得很好,可看起来总是有些死气沉沉。
不仅如此,今天还有意外之喜——办公室里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对小狐狸而言,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
最起码,在那时候,傅琢祈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抗拒。
“祈哥哥,鱼虾蟹贝里,你有什么过敏或者的吗?”饭快吃完,花重锦突然问。
“没有。”
已经决定好买不到就自己做的花重锦,已经想好了各种海鲜的吃法。瑾城虽然不靠海,但终归是经济大市,新鲜海鲜一点儿不缺。
花家爱吃海鲜,尤其是司茹云。所以以前每到这时候,花家就会时不时专门做几顿海鲜餐,只不过,花重锦作为上不了台面的花瓶,每次只能分到一两只蟹。
在花家那时,他也总表现得没有什么喜好,即便他真的很爱吃海鲜。
“那,我明天多买点吧。正好后天周六,祈哥哥应该不去公司了吧?”花重锦盘算着,周五先简单做点,等周六再好好搞些自己喜欢吃的。
反正傅琢祈也不挑食,自己吃什么,就让他跟着吃什么吧。
“恩。”
“那正好。后天我们来做烧烤吧!”花重锦想,干脆趁这个机会,在傅琢祈面前露一手,免得时间久了再对自己做饭这件事起疑。
想到这儿,花重锦又突然灵光一闪:“对了,祈哥哥有朋友吗?周六也可以一起来,烧烤还是要人多才热闹。”
之前他好像在网上看到过,如果女朋友会主动招呼自己兄弟、哥们儿的话,也很容易让男人心动。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傅琢祈有什么朋友呢。毕竟傅琢祈在这个圈子里,完全看不出跟谁走得近,非要说走得近的话,那最近的还是自己——虽然也不知道傅琢祈自己乐不乐意。
“也好,”傅琢祈点点头,“结婚这么久,我还没带你见见朋友。那周六我叫他们过来。”
“恩!”花重锦欣喜地点头,又体贴地问,“祈哥哥的朋友们有什么偏好和忌口吗?我做下记录。”
“都没有。”
那可真是太好了!花重锦在心里庆幸后,又忍不住想,傅琢祈竟然还有朋友啊?
而且听起来,那些人应该不是瑾城豪门这个圈子里的,毕竟豪门里那些人,自己也都认识,不至于需要傅琢祈带着见。
哦豁?圈外的朋友啊。像傅琢祈这样的人,他交的朋友,会是什么样呢?
带着想象,花重锦送傅琢祈上班离开后,睡够了回笼觉,这才慢悠悠起床,去了附近最大的生鲜超市。
鱼虾蟹贝凡是自己喜欢的,花重锦全都买了个遍,心情大好。
可惜,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花盛昌一通电话打过来,说家里买了海鲜,要他跟傅琢祈回去吃饭。
“不用了,爸爸。弟弟现在应该很不想看见我……”
“那就让琢祈自己回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琢祈才是他儿子。花重锦无声咋舌:“祈哥哥也不回去了。祈哥哥说今晚想吃我亲手做的海鲜。”
本来花盛昌还不信花鹤瑄说的,花重锦最近恃宠生娇,此时听到这句话,也感觉出来。
“你最近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花盛昌厉声问。
“对不起爸爸,祈哥哥都那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呢。”花重锦摆出一副仗势欺人的架势,“要不,爸爸您自己去跟祈哥哥说?要是祈哥哥答应回去,那我也不拦着;要是祈哥哥不想回去,爸爸也不要打扰我跟祈哥哥二人世界好吗?”
“你……”花盛昌差点被气到翻白眼。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还学会仗势欺人了!
“爸爸应该有祈哥哥的联系方式吧?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给爸爸再发一份。”
花盛昌一肚子气,但偏偏还没法反驳。
之前他天天盼着花重锦能讨傅琢祈欢心,可现在事情如他所愿了,怎么更气了?
想到这,花盛昌说:“既然琢祈现在这么喜欢你,那你应该也能帮爸爸解决一下跟琢祈合作生产线停产的问题吧?”
“爸爸,你知道祈哥哥现在为什么愿意跟我待着吗?”
“为什么?”
“因为啊——”花重锦勾了勾嘴角,“我从来不会插手祈哥哥的工作,更不会对祈哥哥指手画脚。我只会听哥哥的话。”
不可否认,花重锦说得对。
花盛昌在看过傅琢祈对花重锦的维护后,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这个花瓶儿子是怎么做到这么快抓住傅琢祈的心的。
但转念一想,花重锦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就注定他只会是听话的那个,谁会不喜欢一个听话还体贴的老婆呢?
花盛昌无法反驳,干脆直接挂了电话。但他也不好直接去联系傅琢祈,只能叫来花鹤瑄:“去,给你傅哥发消息,说家里买了新的海鲜,问他晚上要不要来吃饭。”
“啊?爸,非得要他们来吗?”花鹤瑄嘴巴一撇,满脸不情愿,“花重锦那小子现在真的仗着傅哥撑腰,越来越张狂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尤其是学校论坛里那些内容,花鹤瑄看了一眼,就气的直接把手机摔了。
而且,万万没想到,花重锦那小子竟然会打架!那么壮一个同学,花重锦竟然轻松背摔就把人撂倒了。
即便不太想承认,花鹤瑄还是不得不说,在那一瞬间,他怂了。
“不叫他,只叫你傅哥回来。”
“那行!”花鹤瑄还打算找机会单独跟傅琢祈聊聊,把花重锦的真面目全说给他。
就算傅琢祈目前还不能也不会跟花重锦离婚,至少也让傅琢祈对花重锦有所防备。花鹤瑄想,等到花重锦藏不住的那一天,傅琢祈就会感激自己的提前提醒了。
到时候,就算他们两个离婚,自己跟傅琢祈的兄弟关系,也能保证自己接受花家家业后,可以顺风顺水。
花鹤瑄打完这完美的算盘,立刻给傅琢祈发去了消息。
那边很快也回复了:【帮我回复伯父,今晚我有约了,回不去。日后有时间再登门。】
“爸,傅哥说他今晚有约了!”
花盛昌听着花鹤瑄远远的喊话,心里更不爽了——还真让那废物说中了。
难道,生产线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吗?花盛昌心里不服,但眼下却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阿昌,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周芝慧看他这样,手攀上他的肩膀,柔声细语地问。
“还不是跟琢祈合作生产线的事。”花盛昌叹了口气。
“我看最近琢祈跟重锦的关系挺好的,你没找重锦帮你说说?”
“我怎么没找!你知道那小子跟我说什么吗?!”花盛昌把花重锦那些话转述了一遍,“真是嫁出去之后翅膀硬了——但不得不说,琢祈可能还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管,才能这么包容他。”
听完之后,周芝慧沉默片刻:“既然重锦平时都不插手那些事,他偶尔跟琢祈提一次的事,琢祈肯定会答应的吧?咱们做父母的,孩子听话了很久,突然跟你要点东西,不也都爽快答应嘛。”
“你说得也对啊。”花盛昌拉住她的手。
他喜欢周芝慧的地方就是这里。既能给自己出主意,又不会像司茹云那样用强势的态度来命令自己,周芝慧只会用这种温柔地态度,问自己可不可以。
“我看,要不叫他们俩一起回来吃饭。”周芝慧说,“你也别老是对重锦横眉竖目的,现在人家可是傅太太呢,咱们还得有求于人家。”
“可是鹤瑄不想看见他。你也知道,昨天这俩孩子又在学校闹了事。”
“你就是太惯着鹤瑄。是你的生意重要?还是他个臭小子的心情重要?只要能让重锦在琢祈那里搭上句话,鹤瑄气就气,大不了等事情解决了,给他买辆车。”
周芝慧三言两语,就直接给花鹤瑄要了辆车。
但花盛昌却被她哄得开开心心,拍着她的手,有些感动:“你还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周芝慧立刻顺势靠在他身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要是不了解你,怎么从你身上掏钱呢。
“那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得对重锦好点?”
“那当然了。”
“那鹤瑄那边,你帮我安抚安抚。”叹了口气,花盛昌也有些头大。
他喜欢周芝慧的体贴,也喜欢花鹤瑄的社交能力,但最近花鹤瑄还有他朋友闹得那些事儿,却让花盛昌有些不满。
“鹤瑄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孩子,我说几句就行了。”
花盛昌满意地把她搂进怀里,舒了口气。
再次接到花盛昌电话,花重锦已经到了家里,在那个从来没用过的厨房里,哼着小曲儿收拾海鲜。
今晚先简单做个海鲜粥跟清蒸蟹,但剩下的还是要提前处理好,方便明天烧烤。
所以电话打来的时候,花重锦两手带着手套,干脆无视了电话。
但花盛昌不死心,电话一遍又一遍。
腾不出手去按静音的花重锦只能暂时停下手里的活儿,接了电话,扔在一边。
电话那边,花盛昌好声好气地劝他今晚跟傅琢祈一起回家,然而花重锦一直不出声回答,那边很快就要耐不住性子。
“阿昌,跟孩子好好说。”
听着电话里传来周芝慧的声音,花重锦讥嘲地笑了笑。
他还想花盛昌是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肯跟自己用这种语气说话了,搞了半天,还是周芝慧给出的主意啊。看来,这俩人肯定是想要自己做点什么。
现在这个节骨眼,能让自己做的,大概还是花盛昌之前不久刚被自己驳回去的要求了。
“小锦,算爸爸求你行不行?”
“抱歉爸爸,你刚刚说什么?我在厨房忙着收拾海鲜,没听见。”
花盛昌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气晕过去,但旁边周芝慧一直使眼色让他按捺住性子,为了公司,他也只能狠狠吸一口气,然后继续放柔声音。
“海鲜这么难收拾,你也别自己忙活了,带回来,让家里的佣人们来做吧。”花盛昌说,“正好,你跟琢祈直接来吃饭就行,也免得自己吃完还得收拾那些厨余垃圾。”
“可是……我想跟祈哥哥单独吃饭。”花重锦一边绑着螃蟹钳子,一边说,“爸爸,你也知道,琢祈哥哥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很忙,总是加班,我已经很久没有跟祈哥哥单独坐下来吃顿饭了。”
“你们还年轻,以后时间多得是。”
“我们是还年轻,可是爸爸,时间不一定就多得是。”花重锦用委屈的语气说,“弟弟昨天说漏嘴了,他说,现在只是因为你跟祈哥哥还有需要往来的业务,等到哪天不需要合作了,祈哥哥就会跟我离婚的。”
昨天这些话,花重锦并没有在学校里直接说,花鹤瑄更不敢对着他爸交代自己说漏嘴的事。
此时花盛昌第一次听到这话,顿时一股气又上来了。
周芝慧赶紧拍着他的背安抚。
“你听你弟弟瞎说!”花盛昌只能赶紧打补丁,“他懂什么?你跟琢祈的婚事,确实,有一定的利益关系在里面,但是现在琢祈不是很喜欢你吗?你还担心什么?”
“可爸爸您一直说,我什么都不会,很难被人喜欢。而祈哥哥那么优秀,我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我总觉得,祈哥哥现在对我的喜欢,也是因为爸爸你跟他有合作,如果哪天你们不需要合作了,祈哥哥一定会抛弃我的。”
花重锦一番话说得颇有那些深宫宅斗剧里怨妇的味道。
花盛昌听得火大,却完全无法反驳。面对花重锦这样的废物,就算只是安抚的谎话,花盛昌觉得自己都扯不出一两句。
但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承认,花重锦说得都对,花盛昌只能绞尽脑汁弥补:“你这孩子,也太自卑了。琢祈既然喜欢你,一定是你有很优秀,值得他喜欢的地方。”
“比如?”花重锦憋着笑问。
“比如……比如……”
周芝慧在旁边疯狂用唇语提示。
“比如你长得好看,男人都喜欢好看的。”花盛昌说。
“可是瑾城好看的不止我一个。那天跟祈哥哥闹绯闻的姜总,人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个公司老总。而我不仅大学没毕业,学的还是没什么用的中文。”
“但是你脾气好!”花盛昌一个头两个大,在周芝慧的提示下只能继续说。
“爸爸不是说我这个性子太窝囊吗?”
花盛昌一时间有点想骂自己一顿。当初干嘛非要把话都说那么直白呢?
“不是窝囊,是温柔。”
“爸爸说,太温柔就不像男人了。”
以前怎么从没发现,这个废物的口才这么好?自己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有话说!
“没事,说不定琢祈就喜欢没什么男人味的呢。”
“那祈哥哥身边那么多优秀的女性,我更没法留住他了。”说着,花重锦假装抽泣起来,“那些女人不仅优秀、温柔,还会生孩子。不像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给祈哥哥传、宗、接、代——”
说到最后,花重锦差点憋不住自己的笑。
当初看电视剧的时候,就被里面那些“拼了命也要给老X家留个根”的台词笑得不行,没想到有一天,这台词竟然还能从自己嘴里冒出来。
还好云婷不在。花重锦都能想象得出,云婷要是听到自己这么说,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
听到这话,花盛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离谱的东西,赶紧说:“琢祈,哎呀,琢祈他可能就不喜欢女人呢?”
“那他也不会喜欢不像男人的我吧?”花重锦深谙辩论之道。
如果对方对某一个话题无法做出辩驳的时候,那你就完全可以抓着这一点,拼命跟他车轱辘话。
果不其然,花盛昌快要被搞崩溃了。
“啊,不说了,爸爸,祈哥哥好像回来了,我听到电梯停了。”花重锦没说谎话,他真听到了电梯停在他们楼层的声音。
他可以跟花盛昌在电话里有来有往,还说什么“不能给祈哥哥传宗接代”这种话,但当着傅琢祈的面,打死他都不会讲这些话的!
看了眼时间,花重锦有些意外,傅琢祈竟然提前了一个半小时回来?难道,他也很爱吃海鲜吗?
“别挂!正好琢祈回来,让他来接……”
智能锁开门的提示音响起,傅琢祈推门进来:“在打电话?”
“琢祈,你回来的正好!”花盛昌隔着电话喊。
傅琢祈看着半开放式厨房里带着围裙手套,正在忙碌的花重锦,走了进去,拿起旁边放着的手机。
“怎么了,伯父?”
“啊,没什么。”花盛昌说,“就是我听说,你们两个今天在家里自己做海鲜?我想着让他别自己忙活了,你俩干脆直接带着回家来吃。”
傅琢祈瞥了一眼水池里的食材,对着电话说:“就不麻烦伯父跟家里了,我看阿锦已经快弄完了。再带回去,这一个来小时的路程,就不新鲜了。”
话都这么说了,花盛昌也找不到其他理由,只能叹了口气:“真不巧。”
“是啊。”傅琢祈看着认真收拾海鲜的花重锦,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小狐狸又要订哪家海鲜酒楼的外卖呢。没想到,竟然会真的亲自做。
“伯父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去阿锦那边帮帮忙。”
“没事了。”挂断电话的花盛昌,看起来感觉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
打了半天电话,并没有改变什么,还从花重锦那里吃了一肚子气,花盛昌真的觉得,自己今年莫名走背字。
难道真像之前周芝慧找的大师说的?花重锦八字克自己。
挂了电话,傅琢祈先去换了家居服,又进了厨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不用,祈哥哥你歇着就好。这些东西上面都很扎,容易扎到手。”花重锦立刻摆手,手上带起的水却落在了对方衣服上,登时更紧张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琢祈摆了摆手:“那我去外面等?”
“恩!”花重锦一边继续收拾,一边时不时看向外面的傅琢祈。
傅琢祈什么都没有做,就坐在餐桌那边,直直盯着自己,盯得自己后背有些发毛。
这有什么好看的?花重锦想不明白,但他觉得,今天的傅琢祈好像态度比昨天缓和了一些。
回想了一天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花重锦还是没能找出来刷到好感度的地方在哪儿。总不能是自己做饭的样子太帅吧?
一个走神,手里的螃蟹就已经扎破了橡胶手套,扎到了手指上。
“嘶——”花重锦下意识轻呼出声,赶紧扔下螃蟹,准备摘掉手套。
有人比他的动作还快。
傅琢祈飞快走到了厨房开放台那一边,拉过花重锦扎破的那只手,快速摘掉了手套。
白皙的手指上,血珠正汩汩往外冒。
“谢谢祈哥哥。”花重锦正准备收回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一下,手指却已经进入了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
——傅琢祈竟然低头含住了手指扎破的地方!???
傅琢祈这种事业咖,平时也看偶像剧吗?花重锦表情僵住。这不是看的问题,这是没少看啊!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放到流动水源下冲洗吗?
“……祈哥哥?!”这次的花重锦不是演的,他是真的又惊又吓。
还好傅琢祈只是含了一会儿,就拉着他的手指放在水流下冲洗。
“唾液中的富组蛋白可以帮助伤口愈合。”傅琢祈面不改色。
他当然知道,但一般人都是在不方便冲洗的时候,才会选择这么做吧!花重锦一时间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情绪。
因为,傅琢祈刚刚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要紧张。
看着流水一点点被自己的手指穿过,又在手指下汇聚一股,流入下水管道,花重锦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这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喜欢,才会这么紧张。可傅琢祈的表现,又谈不上是喜欢自己。
“好了。”傅琢祈关了水龙头,把破掉的手套扔进垃圾桶里,“下次买那种厚一点的手套吧。”
“啊……哦。”看吧,哪儿有人喜欢一个人,在这种时候只会说“下次买厚一点的手套”。
真喜欢的话,现在应该抢着把剩下的工作干完才对。花重锦想。
傅琢祈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但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刚刚反应太大,要是再把剩下的包过来自己做,那小狐狸又会退回到之前的敷衍状态。
他不想。
“贴个放水的创可贴吧。”傅琢祈回了客厅,从医药箱拿了创可贴回来,“我帮你贴?”
这还要问?花重锦再次确定,傅琢祈不喜欢自己,至少现在不喜欢。
把手指伸过去,花重锦低着头:“麻烦祈哥哥,我左手不太灵活。”
等傅琢祈给自己贴好创可贴,花重锦才重新翻了新手套出来带上,继续处理食材。
“祈哥哥,你饿了吗?”
“是有点。”
花重锦只能先蒸蟹、做海鲜饭。剩下的要处理的,只能等吃完饭再做。
还好蒸蟹跟海鲜饭都简单,没多久,花重锦就收拾好,都上了锅。
“祈哥哥吃姜的吧?”
“恩。”
果然还是很冷淡。花重锦心里更加纳闷。这样冷淡的傅琢祈,刚刚自己受伤的时候,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急切。
难道是,傅琢祈晕血?看到自己手指上的血不舒服了?但是不对啊,他冲过来之前,自己连手套都还没摘呢。
一边处理生姜,花重锦一边在心里分析傅琢祈的诡异行为。
等到蘸汁都调好了,花重锦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
这世界上要是有个恋爱参考手册就好了。花重锦想,要是跟游戏一样,能看攻略进度也行啊。
果然,恋爱是最麻烦,也最无聊的事了。
螃蟹半小时出锅,海鲜饭也焖好,花重锦摆盘之后端到了餐桌上:“家里要是有酒就好了。”
“有的。只不过不是什么太好的酒。”傅琢祈进了厨房,从花重锦从没打开过的橱子里拿了瓶葡萄酒出来。
花重锦:……
他本来以为家里没有酒,所以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傅琢祈竟然在厨房里藏了酒?!
拿了酒,傅琢祈又顺便取了两个高脚杯,给花重锦倒上后放到了他面前。
“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花重锦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垂着眼皮说,“毕竟公司里的事,我也帮不到祈哥哥,只能帮祈哥哥处理好家里的事,让祈哥哥每天吃顿热乎的饭菜。”
“就算是应该,也很辛苦。你还要兼顾学业。”
客套话说得好听,但一开始还不是不带阿姨来这边住?花重锦腹诽着,轻轻抿了一口酒。
傅琢祈抬眼问:“不喜欢?”
“不,没有。”花重锦赶紧摇头,心道:这时候你的观察力倒是敏锐。
花重锦不是很喜欢喝酒,比起喝酒来说,抽烟更容易让他静下心来。而他喝酒的几次经历,都不是特别好。
第一次醉酒,是在自己十八岁那年。
那时候还叫周鹤瑄的花鹤瑄伙同了一群人,打着给自己过生日的旗号,给自己硬灌了不少酒。那次醉酒,他用烟头的火,烧了花家花园里一片枯萎的花。
当然,花盛昌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自己干的,最后查出来一个在花园抽烟的帮佣,给开走了。
再后来,花重锦就很少喝酒了。
而上次醉酒,他想要试探傅琢祈的态度,却因为醉酒吐了,错过了机会。不过昨天在学校,他觉得傅琢祈应该至少是不讨厌自己亲密触碰的。
“不喜欢喝就不必勉强了。”
“没关系的,”花重锦装出一副受用的模样,“这是祈哥哥你亲手倒的酒。”
“又不是我亲手酿的。”傅琢祈有些好笑地说。
但自己后退后,小狐狸的前进,让傅琢祈十分受用。
“祈哥哥还会酿酒啊!”花重锦立刻做出捧场的样子。
“以前在国外酿过。”
花重锦连忙吹了一通彩虹屁。
傅琢祈好笑地听完,指了指螃蟹:“别光顾着说话,再不吃要凉了。”
秋天的螃蟹十分肥美,花重锦也第一次在有其他人的时候,吃了个爽——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出去吃。
这还是傅琢祈第一次看到小狐狸对一个东西如此专注上心。
他喜欢吃蟹?傅琢祈心想,那倒是好养活。就是可惜蟹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吃到这么肥美的。也不知道除了这个,他还喜欢什么。
两个人吃完了所有蒸蟹,连那一锅海鲜饭,最后都没剩下。
不过除了最开始傅琢祈倒的那半杯酒,后面花重锦倒是一口酒都没有再喝。
“剩下那些今晚也要处理?”傅琢祈看着花重锦收拾完锅碗,又戴上围裙手套准备继续,问道。
“恩,明天烧烤的,我今晚收拾出来,有些也可以提前腌制一下,那样烤起来更好吃。”
“好。辛苦你。”傅琢祈点点头,自己回了房间。
“啧。”知道辛苦,怎么不直接提议出去吃呢?花重锦心想,果然男人都一样,感谢感恩一律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倒也不觉得心亏。
把剩下要烤的虾蟹扇贝一一处理好,腌制的也都放入保鲜盒,放到了冰箱里,花重锦收拾完摘掉围裙扔了手套,从厨房出来,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打开冰箱拍了个照,花重锦发了朋友圈:[今天也是劳动快乐的一天。]
云婷很快看到了朋友圈,发了私聊过来:【???你偷吃好吃的,不叫我!】
花重锦只能解释:【明天祈哥哥的朋友要来家里吃饭,稍微准备了一下,不能给祈哥哥丢人。】
【???你……算了!明天我可以去吗?!我也好想吃海鲜呜呜呜,但是我妈最近荨麻疹,我怕在家里吃,她馋。】
要云婷来吗?花重锦有些犹豫。毕竟傅琢祈的那些朋友,他也不认识,这不知道脾性,也不知道云婷来了能不能接受那些人。
【明天不行,你要是想吃,改天我给你做。】花重锦想了想,还是决定拒绝云婷过来。
然而云婷想的却是,是不是傅琢祈那些朋友会欺负他,所以他才不想让自己去了看到。
想到这,云婷直接去给傅琢祈发了消息:【你好,我看到阿锦朋友圈了。他说明天你朋友们要去吃饭,我可以一起去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但傅琢祈知道,云婷的保护者心态又上来了。
他觉得,就算自己拒绝,说不定云婷明天自己也会杀过来。傅琢祈索性直接答应下来:【欢迎。】
第35章
傅琢祈的朋友们来的不算早,十点半开始才陆陆续续到达。
花重锦开了门,看着完全陌生的面孔,确认自己猜测无误。果然,傅琢祈的朋友们都不是瑾城圈里那些人。
“嫂子好!”来人不管是谁,都一脸开朗笑着打招呼。
“啊,你好。”花重锦装作有些羞怯的模样回应。
“今天让嫂子受累了。”
“没有的事,你们都是祈哥哥的朋友,应该的。”把人迎进客厅,花重锦就进了厨房。
站在半开放式的料理台边,花重锦竖着耳朵听这群人跟傅琢祈的聊天,时不时还瞄一眼那边的人群。
傅琢祈竟然会有这样一群性格迥异的朋友。意外。
“嫂子,需要帮忙吗?”来人里唯二的女性朋友简单说了几句话后走了过来。
花重锦立刻摆手:“不用不用,你们都是来做客的,去那边玩儿就好。”
看着他完全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两人还是进了厨房:“这么多,嫂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那就麻烦你们了。”
“没想到嫂子是这种性格。”其中一个人一边帮忙,一边随口聊着,“之前你跟傅哥婚礼,我们都没来,嫂子别见怪。主要是我们这群人都是普通人,你们婚礼上全是些上层人士,大家都不太好意思去。”
“没关系的。倒是我们两个,早该招待你们来家里玩玩的。不过我跟祈哥哥结婚之后,家里公司也一直有很多事,这几天才刚抽出空来,希望你们别介意。”
“嫂子太客气了。”
花重锦见两人健谈,决定多打听些信息:“你们跟祈哥哥,是同学吗?”
“恩,我们都是大学时候的同学。”其中一人点点头,“傅哥上学那会儿,看起来跟我们一样,后来发现他其实是大公司的太子爷,我们还都吓了一跳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傅哥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也不像有些暴发户一样老爱瞧不起人。”另一人附和,“当时听说嫂子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我们还挺担心的,没想到嫂子你跟傅哥一样,人都这么好。”
“啊……也没有。”花重锦露出一副被夸后娇羞的模样。
傅琢祈一边跟老同学们闲聊,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厨房的方向。
有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笑道:“傅哥你这眼都快黏在嫂子身上了吧!”
“哎呀,你懂什么!咱们傅哥这是新婚燕尔,正腻歪期呢。也真是谢谢傅哥愿意抽时间来应付我们这群狐朋狗友了。”
傅琢祈不着痕迹收回视线:“没什么。其实早该请你们来家里坐坐了,毕竟之前婚礼大家都没来。不过最近事多,这两天才抽开身。”
“嗐!都这么多年朋友了,说这些。”
“我还以为傅哥只是单纯不想让我们见嫂子呢,毕竟嫂子长得这么好看。”
“说真的傅哥,接到你结婚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还以为你四十岁之前不会结婚呢!”
傅琢祈浅浅一笑:“哦?为什么。”
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由上学时候跟傅琢祈关系最好的人开口:“你上学那会儿……心里不是有个白月光吗?”
花重锦跟两位女同学往客厅端食材过来,恰好听到这句被压低了的话。
女同学第一时间扫了花重锦一眼,赶紧笑着说:“都多少年了,还提过去的事呢?”
几个人也顿时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花重锦。
说话那人赶紧说:“嫂子别误会啊!我们傅哥绝对不是会乱搞的人!”
“大家不用紧张,都是以前的事儿了,说说也挺好的,追忆青春嘛。”花重锦弯腰放下盘子,直起身后笑着说,“不管祈哥哥以前心里装过谁,反正现在跟他结婚的是我。”
“嫂子大气!”
“不愧是嫂子!”
傅琢祈眼神有些幽邃地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等到三个烤炉都被摆好,所有处理过的食材也都端了上来,花重锦才在傅琢祈身边坐下。
有人带了啤酒过来,每人面前摆了一听。
在递到花重锦时,对方问:“嫂子能喝吗?”
“少喝一点还可以。”花重锦低头笑了下,“多喝不太行,没什么酒量。”
电烤炉滋滋作响,烧烤的香气很快飘满整个房间。
一群人一开始多少还有些拘谨,但看花重锦一直都没有流露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也就渐渐放开了。
酒过三巡,有人借着酒劲儿问花重锦:“嫂子,你好不好奇傅哥上学那会儿的事儿啊?”
傅琢祈也没有拦他们。
因为,他很想看看,小狐狸知道自己心里有个白月光,会是什么表现。
花重锦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酒劲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傅哥上学那会儿,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帅哥!”
“还是学霸呢!”
几个人顿时七嘴八舌开始给花重锦八卦。
“那会儿我们学校,不管是我们学院还是别的系,女孩子们目光全被傅哥夺走了!搞得我们那时候谈个恋爱老费劲儿了呢!”
“说你干嘛?嫂子愿听你的事吗?说傅哥的事儿啊!”
“我们那时候就喜欢赌,赌是哪个学院哪个系的美女能俘获傅哥的心。”
“所以,祈哥哥那时候喜欢什么样的?”
看着小狐狸眼神里写满了好奇与期待,傅琢祈有些失落。果然,小狐狸依旧没有丝毫动心。没有喜欢的忐忑,没有更进一步的占有欲,有的只是对信息的期待。
“不知道。”几个人摇着头,咋舌,“傅哥那时候一心学习,有来表白的一律拒绝,什么风格的女孩子都入不了眼。”
“还是后来有一次,傅哥喝多了,醉醺醺的时候说吐露嘴。”
“我记得是喊的‘胡’什么的吧?”有人说,“不过那时候我们学校也没几个姓胡的女同学,大家就猜是不是以前中学的同学什么的。”
胡?花重锦绞尽脑汁,在瑾城这群人里搜刮了一遍,也没找到能对上号姓胡的男的女的。
一旁两个女同学见傅琢祈安静地自斟自饮,总觉得说的有点多,于是开始打圆场。
“我看傅哥也不见得真有什么白月光,当初咱们学校女生追不上,纯属是赛道错了。”
“确实,那些同学性别就不对。”
然而有人大概是醉了,并没有领会对方打圆场的意思,依旧笑嘻嘻地冲着傅琢祈八卦。
“傅哥,真的吗?今天当着嫂子的面儿说句实话呗。真没白月光啊?”
傅琢祈没有看说话的同学,反倒是直直看向花重锦。
被他盯着的花重锦有些莫名,但还是小心试探着看了回去:“祈哥哥?”
“我要是说,有呢?”
啧!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说这样的话,是在劝自己别费心机吗?还是想说,自己不管多努力讨好,都比不过那个姓胡的白月光?
花重锦逆反心一下就上来了。
你劝退?那我还偏不退。你心里有白月光?那我偏要抢了你白月光的位置,要你以后眼里心里都只有我。
“有……也没关系。”花重锦收回视线,手里玩弄着桌上空掉的啤酒罐,“我出现的太晚,没能参与到祈哥哥的过去,但还好,祈哥哥的现在跟未来,我都可以拥有。”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鼓掌有人拍桌。
“嫂子不愧是嫂子!”
“太会说了嫂子!不怪傅哥会忘了白月光,栽在你身上!”
在热闹喧哗中,花重锦察觉傅琢祈依旧没有移开的视线,迎着看了回去。
怎么?温吞怯懦的小废物勇敢表白,是不是很惊喜?
吵闹声中,门铃响起。
花重锦有些诧异。他今天完全没有点外卖,快递也都是写代收点,从不写家里——难道是傅琢祈还有朋友刚到?
可刚刚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人提过还有人没来啊!
算了,看看就知道是谁了。花重锦起身,起得有些猛,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
傅琢祈见状拉住他的手腕:“我去吧。”
他自然知道,门外来人是谁。毕竟今天说了要来却迟迟未到的,就只有云婷一人。
果不其然,门一拉开,戴着遮阳帽跟墨镜的云婷出现在门外:“抱歉,有点事儿,来晚了。”
听到门口人声,花重锦赶紧迎过去:“婷婷,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玩啊。反正今天没课。”云婷进门后,目光便飞快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怎么,不欢迎?那我走?”
“没有。”花重锦见她打量傅琢祈的朋友们,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个点儿过来?我们都吃完了。你吃午饭没?”
“吃了。没事,我蹭晚上那顿。”云婷毫不客气地摘了帽子墨镜挂在玄关衣架上,走进客厅。
客厅里鸦雀无声。
他们都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年轻女孩是什么人,尤其是,对方从进门开始就表现出来的怪异态度。
云婷坐在了两位女同学旁边,十分自然地跟人群打招呼:“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阿锦的好朋友。”
一群人这才纷纷打起招呼:“你好,我们是傅哥大学时候的同学。”
但是在最热闹的时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出现,还是比自己小着不少的女孩子,气氛总归是没法再回到之前那般热闹。
不过还好,午饭已经吃完,花重锦收拾了残局后,端了洗好切好的水果出来。
“家里有游戏,大家要一起打会儿游戏吗?”
“嫂子你别忙活了,快坐下休息会儿。”女同学拉了下花重锦,立刻松开手,“傅哥,有什么游戏啊?看看呗。”
来者是客,云婷看着花重锦一直忙里忙外,也不好说那些人,但是看向傅琢祈的眼里全是写满了嫌弃与指责。
傅琢祈察觉,却当没看到,只是去拿了家里有的桌游,还有游戏机过来。
花重锦已经察觉了云婷的不悦,怕她一个不高兴再跟傅琢祈阴阳怪气起来,赶紧拉着她去找两个女同学。
“我们来玩游戏吧!婷婷,你之前不是说很想玩狼人杀的吗?”
察觉气氛怪异,两个女同学对视一眼也赶紧说:“巧了,咱们前两天不是还说要约着一起玩吗?一起吧。”
云婷对这两个看起来很会为人处世的姐姐没什么意见,只是看向傅琢祈:“傅哥不一起来玩一把吗?今天应该没有工作要忙吧?”
“没想到云小姐会愿意跟我一起玩游戏。”傅琢祈浅笑着坐过来,“既然云小姐邀请,那我也不好拒绝。”
傅琢祈又喊来一个同学,开了六人局。
一局狼人杀玩得三个同学像在看什么谍战片。明明傅琢祈跟云婷都拿了神牌,最后却掐起来,让花重锦跟另一个同学的狼阵营赢得轻轻松松。
就算他们再迟钝,也察觉了他们“傅嫂”的这位朋友,正在跟傅琢祈较劲儿。
“没想到傅总商场上如鱼得水,玩起游戏倒是个大黑洞。”云婷有些咬牙切齿。
傅琢祈倒是不愠不恼:“平时见云小姐举棋若定,没想到玩起游戏倒是靠感情至上。”
“那是队友不对。”云婷嗤笑一声,“团队游戏最怕队友不靠谱。”
“再来一局,刚刚太快了,不过瘾。”同学赶紧打圆场。
“嫂子太会玩儿了,这把手下留情啊!”
花重锦轻轻拉了拉云婷:“婷婷,你要是不想,我让祈哥哥去玩别的。”
“不用。”云婷反过来拍拍他的手,“我有分寸。”
花重锦:……
你要是有分寸,我就不这么担心了。花重锦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知道云婷是因为自己今天看起来太卑微,才抓着傅琢祈给自己出气。
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恋爱脑的卑微人设,演得太到位了。
第二局游戏,两个人依旧在较劲。不过准确来说,更多的还是云婷单方面较劲,傅琢祈只是被动接招,看起来有几分大人让着小孩的意味。
最后,傅琢祈所在的阵营胜利。
看着云婷一脸愤愤,傅琢祈心情大好地勾了勾嘴角:“承让。”
这次队友是不熟悉的人,云婷也不好再甩锅队友问题,只能自己憋着这股气。
花重锦看她还打算跟傅琢祈较劲儿,拉了拉她,小声说:“我想去玩别的游戏了,你陪我去吗?”
“你要玩什么?”听到花重锦不想玩这个,云婷问。
花重锦指了指那边空下来的游戏机:“去看看吧。”
总算把云婷拉走,花重锦回头看向傅琢祈:“祈哥哥,你们继续。”
小狐狸不玩了,傅琢祈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起身坐到一旁,一边跟那边打牌的同学闲聊,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小狐狸打游戏。
花重锦跟云婷在一堆游戏里,选了任○堂的马○奥派对,又加上两个同学,一起随机了几个游戏。
玩着玩着,其他人就都凑了过去。
“哇,嫂子玩游戏好强啊!”
“嫂子上学时候不会偷偷翘课去网吧打游戏吧?”
“傅哥好福气啊!嫂子不仅长得这么好看,做得一手好饭,打游戏都这么厉害。”
听着身边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吹捧,花重锦微微低下头去,似乎是有些害羞。
傅琢祈却微笑着接下所有对自己的羡慕夸奖。
大概是云婷也安静下来打游戏,不再跟傅琢祈对着干,气氛也就逐渐热闹起来。
不知道是谁又cue起了傅琢祈那个白月光。
“傅哥,如果早点认识嫂子,那你心里的白月光会换人吗?”
云婷精准抓到了重点:“白月光?”
“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旁边有人赶紧解释。
“你可真敢问,这可是送命题啊!”有人笑道,“虽然嫂子大度,但也不带这么坑傅哥的啊!”
“傅哥可是真男人,真男人怎么会怕这种问题呢?是吧,傅哥。”
即便被问了这样的问题,傅琢祈依旧不愠不恼:“一定要答?”
同学们准备见好就收,云婷却抓着不放了:“一定要答。”
她倒要看看,傅琢祈这老男人,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不会。”傅琢祈回答。
云婷的火一下就拱了起来!就算真的不会,这老男人连句好听的、哄人的场面话都不会说吗?!她看他不是不会说,是不觉得有必要说吧!
说白了,傅琢祈这老男人,还是没拿花重锦当回事!
之前那晚的所见,云婷已经抛之脑后——毕竟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哪儿比得上眼前的所见所闻来得真切。
“傅总还真是……专一坦诚啊。”云婷阴阳怪气。
花重锦赶紧接话:“祈哥哥这一点,我最喜欢了。”
这下不仅是云婷,连傅琢祈的那些同学们,也有些绷不住了——这么爱吗?
他们扪心自问,就算是玩笑话,在听到自己新婚对象这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心里也难免会生气难过。
可眼前的花重锦,非但没有生气难过,竟然还是如此乐观的态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都耽误嫂子打游戏了!继续继续。”
“你们玩儿,我去买点料酒,突然想起来,家里料酒昨晚都用完了。”花重锦放下游戏手柄,站起身。
云婷也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傅琢祈打断了她:“来者是客,我跟阿锦去。你们玩。”
花重锦只是因为收到了姜月的短信,所以打算出去联系一下,自然不想有人跟着。
“祈哥哥,只留客人们自己在家也不太好。”花重锦拦住傅琢祈,“你在家里陪客人吧,我自己去就好,就在小区门口,不远的。”
最后,傅琢祈跟云婷都被留下。
花重锦一个人出了门。
在去超市的路上,花重锦查看了姜月发来的消息。
【傅琢祈想合作建设福利院,你怎么看?】
【你们聊过了?】花重锦问。
【没有。只是他的助理联系了我,约我下周一见面谈。不过你要是不想的话,我直接推掉。】
花重锦摸了摸耳后的痣,拿不准傅琢祈是个什么态度。
之前傅琢祈澄清绯闻的时候,打官腔说过要跟这些外来的青年企业家们积极合作,但花重锦没想到,傅琢祈第一个合作会选姜月。
是为了政府那边吗?
不……花重锦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傅家企业跟政府已经有很多深度合作了,不需要一个福利院来继续。
难道是因为……姜月?
【别推。你先探探他的目的。】花重锦回复。
要是傅琢祈的目的是为了私人情感,那倒是好说了。花重锦想,即便自己最后钓不到傅琢祈,至少姜月也能帮自己拿捏住他。
回复完姜月的消息,花重锦随便拿了瓶料酒,结完账往回走,却在走出超市不远处,遇到了不速之客。
“这不是傅太太吗?”刘纯静跟她的表哥叶奕辰一起走过来,“傅太太还要自己亲自出门买东西啊?我还以为,只要一个电话,就有人送到家里呢。”
花重锦懒得搭理这两个花鹤瑄的狗腿。
毕竟花鹤瑄都蠢成那样,他的狗腿更是蠢到自己搭话就是浪费生命的程度。
无视两人,花重锦绕开继续朝小区门口走去。
然而叶奕辰却快走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几天不见,傅太太不认识我们了?”
街上人太多,不好动手。花重锦环顾一圈,发现有人看过来,干脆摆出一副茫然的姿态:“你们是?”
“傅太太贵人多忘事。”刘纯静抱胸道,“或者,我跟着鹤瑄叫你一声大哥,你就认识了?”
“抱歉,不认识。你们认错人了。”花重锦穿着居家的棉T恤跟休闲长裤,看起来十分乖巧。
再度拦住绕开的花重锦的去路,叶奕辰笑得有些油腻:“傅太太今天怎么没去上学?一个人在家里等傅总吗?”
“麻烦让一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怎么了?”
“看着像是睡了人家女朋友,被人家找上门了。”
“啊,抓奸夫啊!抓女小三的我见多了,这抓奸夫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耳边不断传来那些离谱的话,花重锦觉得自己拳头都痒了。这两个人,跟花鹤瑄倒真是绝配,一样的喜欢犯贱。
等到结束,一定要好好打这些人一顿出出气。
不过当下嘛——
花重锦改了策略,突然朗声说:“都说你们认错人了。你们要找的花鹤瑄,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跟弟弟相认才不久,你们跟他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清楚。你们要找人就去找他,一直纠缠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弟弟现在在哪儿!”
两人都没想到花重锦会突然这么说,呆住了。
“你……”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婚礼上,我弟弟确实带你们一起来过。但是我跟你们不熟,你们不要再来骚扰我,再来我就报警了。”花重锦看着呆若木鸡的两人,勾了勾嘴角。
周围窃窃私语的话题果然跟着变了。
人类本就是一种善变的生物,尤其是在群体中,羊群效应不管在哪个行业、哪个地方,都是一样的。
“我们找花鹤瑄干嘛?”本来就是花鹤瑄派他们来附近打听花重锦的事的。
可惜小区门禁很严,他们进不去,才只能在附近超市这边溜达。真没想到,一下就给他们遇到了花重锦本人。
叶奕辰再次见到花重锦,那点儿不入流的心思便立刻按不住。
尤其是今天的花重锦跟婚礼那天不一样,头发没有做任何造型,只是柔顺地垂下来,刘海微微遮住眼,露出那祸水一般的半张脸。
“既然相遇,就是缘分,我想跟傅太太单独……”
“你想跟我太太单独做什么呢?这位先生。”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叶奕辰转头看过去,就见同样穿着家居服,一副off状态的傅琢祈,正含笑看着自己。
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傅……傅总。”叶奕辰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祈哥哥,你怎么出来了?”花重锦立刻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傅琢祈晃了晃手机:“家里酒不多了,出来买酒。你要先回去?还是跟我一起去买?”
其实他是想先回去的。但看看眼前这两个狗腿子,花重锦还是说:“我跟祈哥哥你一起去!”
“走吧。”傅琢祈冲着花重锦伸出了手。
看着那支带着银白色素圈戒指的手,花重锦舔了舔后槽牙,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傅琢祈到底在想什么?花重锦发现自己越观察,谜团就越多。
归根结底,还是傅琢祈这个男人太割裂了。花重锦想,真不知道,他对着那个姓胡的白月光,会不会也这样。
两人又去超市买了啤酒,傅琢祈看了看,最后又拎上了两瓶梅子酒。
结完账出来,花重锦无声地跟傅琢祈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个,祈哥哥……”
“恩?”
“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婷婷叫来。”
听着小狐狸对云婷的维护,傅琢祈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随着对小狐狸的无心薄情了解越来越多,傅琢祈发觉,自己对云婷的羡慕也越来越深,深到快要变成嫉妒。
“哦?我还以为,她是我邀请来的呢。”傅琢祈轻笑一声,“原来你也邀请了。”
恩?什么意思?
花重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琢祈会主动邀请云婷来参加他的朋友聚会?太阳打西边出来?转念一想,花重锦大概明白了。是云婷主动去问了傅琢祈,傅琢祈没拒绝的可能性更大。
“祈哥哥……怎么想着邀请婷婷?”
“既然是朋友聚会,也不能光有我的朋友。”傅琢祈语气有些不走心。
但花重锦却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或许,他该去查一下,傅琢祈大学以前身边出现过的姓胡的人。
*
打了一下午游戏,晚饭又是烧烤,不仅有海鲜,花重锦还买了鲜羊肉和其他烧烤食材,简单腌制后端上了桌。
“傅哥好福气,娶到嫂子这么好的人!”
下午的游戏拉回了氛围,再加上酒气,晚饭的气氛又热络起来。
“对了,嫂子现在在做什么?”
“还在上学。”花重锦小声说。
有人顿时咋舌:“傅哥,老牛吃嫩草啊。”
“怪不得嫂子出现在傅哥生活里这么晚呢。感情是出生的晚。傅哥,可以啊!”
听着同学们的谈笑,傅琢祈心想,一点儿也不晚。小狐狸恰好出现在了最合适的时间。
“那嫂子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话题,花重锦只跟云婷聊过。现在当着傅琢祈的面儿,他得琢磨一下怎么回答才行。
“暂时还没想好。”花重锦说着,娇怯地瞥了傅琢祈一眼,“我的专业应该也帮不到祈哥哥的忙,应该会在家附近找个工作吧。”
“嫂子你也太贴心了吧!”
“我家那位要是有这么贴心就好了,傅哥,我好羡慕你啊!”
面对这些言论,云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酒足饭饱,热闹到晚上十点,微醺的花重锦跟傅琢祈一一把人送上了出租车。回到家,就见云婷还一个人坐在那,面前摆着两听刚打开的啤酒。
看他俩回来,云婷递了一听过去。
傅琢祈毫不犹豫接过来。
“你们还要喝吗?”花重锦问。
看云婷铁了心要继续,花重锦只丢下一句“你们……别喝太快,对胃不好”,就进了洗手间。
等花重锦一离开,云婷便开了口:“傅总,您真是好福气。我们阿锦自小就体贴会照顾人,性格也软,今晚你那些朋友们也都羡慕傅总羡慕得要死。可是我们阿锦呢?谁来体贴照顾我们阿锦呢?又有谁会羡慕我们阿锦过的日子呢?”
傅琢祈垂着眼,没有回答,只是闷着喝酒。
看他这副架势跟态度,云婷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你要是不喜欢他,就早点跟他离婚,放他自由!要是你喜欢他,那就别总把他当做给你赚面子的工具。你傅总,傅大公子要什么面子没有,非得折腾阿锦做什么呢?!”
“婷婷,你醉了!”花重锦从洗手间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赶紧过来拦着云婷继续喝酒的手,“我叫司机来接你,回家休息吧。你明天不是有集体活动吗?”
“阿锦,这个贱,咱们非犯不可吗?”说着,云婷竟是快要哭了。
“对不起,婷婷。”从她手里夺过剩下的酒,花重锦半拖半抱地把人往外带去,“我叫司机来接你回家。”
“云家司机这个点儿应该也下班了,让她自己坐出租车回去也不安全,要不让她留在这住一晚吧。”
听到傅琢祈的提议,花重锦有些诧异。
难道,他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在意云婷说的那些话吗?
“好啊,我倒要留下看看,你傅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醉酒的云婷倒是一口应下。
花重锦觉得有些头大。或许喝醉的不止云婷,傅琢祈大概也醉了。
不过醉酒的云婷有些难办,花重锦费了好大劲儿,才给小祖宗放到自己那间客卧的床上,安稳睡去。
等安顿好云婷,花重锦翻了枕头被子出来,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但洗漱回来的傅琢祈却站在门口,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人:“进来睡吧。”
“不用了,祈哥哥。”花重锦小声说。
“今晚云小姐在这里,外面的卫生间让给她,你跟我用主卧这间吧。”
不得不承认,傅琢祈想得确实比自己周到。花重锦看着刚放下的枕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来,跟着傅琢祈进了主卧。
这是花重锦第一次进傅琢祈的卧室。
里面装修跟他预想的倒是差不多,雪白的墙,黑白相间的衣橱,简单又不失艺术性的吊灯,以及一张看起来挺宽的双人床。
看到床这么宽,花重锦松了口气。
傅琢祈把床上的枕头从中间挪到了一侧,让出另一侧给身后的人。
把自己的枕头摆上去,花重锦蹑手蹑脚上了床,贴着边儿。
但傅琢祈床上不知道是香水还是香熏的淡淡青草香,却充斥在花重锦的鼻间。花重锦突然有种错觉,有种他现在不是窝在被子里,而是被傅琢祈给圈在怀里,就像自己发烧那天。
疯了吗?大概是疯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的缘故,花重锦发现,自己现在的情绪竟然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就在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花重锦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热源贴了过来。
热源贴过来后却并不老实,一条长臂直接连带自己的薄被在内,全被拦腰圈住。而那只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擦着自己那里过去,最后搭在自己小腹偏下的位置上。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隔着薄被,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花重锦可耻地发现,自己……冲动了。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花重锦自觉自己在这方面的谷欠望很低,低到平时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与冲动,只有偶尔的晨||勃,昭示着自己还是个健康的男人。
但现在,他竟然有了感觉。花重锦想,肯定是酒精与外界触碰的双重刺激的问题!
即便平时谷欠望低,但一旦谷欠望涌上,想要什么都不做自我平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现在,自己身后那个似乎已经睡着的男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脑袋都靠了过来。
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耳后跟颈间,花重锦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些位置,竟然这么敏||感!
不行,他得先从傅琢祈怀里逃出去!
花重锦轻轻抬起那条压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刚刚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掀开被,还没来得及下床,手腕便被抓住了。
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力气有些大,大到竟然直接将自己拉躺回了床上。
花重锦朝那边看去,刚好迎上傅琢祈有些迷离的视线。
“祈哥哥,我想去下……”
话刚说到一半,花重锦的嘴就被堵住了。因为被亲的时候还在说话,傅琢祈的舌尖便毫无阻碍、顺畅地侵入了他的唇腔。
花重锦努力试图将傅琢祈的舌头推出去,却被对方顺势缠了上来。
花重锦:???
花重锦:!!!
不仅仅只有一个来势汹汹的吻,傅琢祈的手也顺着薄被边缘钻了进去,精准地朝着他冲动的地方进攻。
花重锦抬手去拦,却被傅琢祈另一只手给紧紧压住。
脆弱又敏||感的位置落入了他人手中,花重锦顿时绷紧了身体,想要反抗,身体却已经诚实地放弃了。
傅琢祈终于结束了他猛烈却有些杂乱无章的亲吻,却又在花重锦脸上轻轻落下几个啄吻。
“小狐……”
小胡?听到傅琢祈唇齿间呢喃出的那个称呼,花重锦心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
——傅琢祈这是醉到把自己认错了?!
想到自己努力这么久,傅琢祈的好感度却一直摸不透,一种屈辱感顿时涌上心头。花重锦想要逃离,然而傅琢祈手上动作却又加重了几分。
草……
陌生的刺激让花重锦下意识弓起了腰背。
傅琢祈,他怎么这么会?!
察觉对方撤离的意图,傅琢祈又逼近了几分。
呼吸喷在花重锦的脸侧,带着淡淡的酒气与青草香。
“不喜欢?”傅琢祈似乎有些疑惑地问。
现在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吗?花重锦呼吸不受控地越来越急促,似乎全身的触感都集中在了那一个地方,感觉变得更加敏锐。
发现身边人终于没有要再逃的打算,傅琢祈微微偏过头去,含住了花重锦圆润饱满的耳垂。
花重锦小时候村里去过一个相面的老头,那老头说,花重锦这耳垂,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后来花重锦每经历一件事,就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一次,那老头学不到家,竟然也敢出来给人看相。
如今,耳垂被含在温热的唇腔中,花重锦脑里却只剩下陌生又熟悉的快||感,以及残存着的一点理智——他得逃。
然而りせい终归败给了ほんのう。
当花重锦身子微微ふるえる,在傅琢祈手中到达的时候,花重锦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原来……还能这么爽的吗?
花重锦以为到此就结束了,然而傅琢祈却又再次吻了上来。
口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掠||夺,被子下,两人相碰处传来的しょっかん,让花重锦脑海中警铃大作。
“……好喜欢。”傅琢祈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小狐……”
再次听到那个称呼,花重锦心里不再是屈辱感,反倒激起了些许斗志。
对于其他人ふれる的抗拒,似乎也被斗志给压制了下去。花重锦伸过手去,轻轻ふれる傅琢祈的。
“祈哥哥,知道我是谁吗?”
傅琢祈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呢喃着说:“……阿锦。”
叫出口的名字,不再是那个白月光小胡,花重锦心里竟觉得松了口气。
花重锦ゆびさき微微动作了几下,听着傅琢祈呼吸逐渐乱了章法,心里冒出几分得意。
“祈哥哥,喜欢吗?”
七分醉三份装的傅琢祈,差点因为心上人压低声音的这句话而崩断最后的弦,好在紧要关头还是绷住了。
没有回答,傅琢祈只是又再次亲上了那张红润的唇。
搭在花重锦腰间的手,压着他的腰朝自己挺了挺,傅琢祈手指在他的腰窝上打着圈:“……喜欢。”
又何止是喜欢。
花重锦勾了勾嘴角,学着傅琢祈之前,加快了几分。
酒气在两人呼吸间蔓延,最终还是被另一种银靡的味道覆盖。
第36章
怪酒吗?就怪酒吧。早上醒来,花重锦看着还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默默在心里给昨晚的离谱找着理由。
如果说一开始还可以怪酒,那后来浴室里的那次呢?
花重锦想了想,决定还是怪人的本能。
对,都是本能作祟。
果然,男人的X与爱是两码事。明明没有感情,却还是能做到尽兴。只不过,花重锦有些意外,自己昨晚竟然没有抵触傅琢祈的触碰,甚至在最后仿佛脑子进水了一样,觉得或许还可以再有下一次。
病得不轻。
“醒了?”
耳畔突然传来有些低哑的男人声音,花重锦收回思绪:“抱歉祈哥哥,今天没有早起做饭。”
傅琢祈翻身过去自己那边,拿起床头手机看了眼:“没关系。时间还早。”
啧。真是得寸进尺。花重锦掀被起床,看着自己身上松松垮垮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傅琢祈嘴角高高扬起。
昨晚小狐狸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抵触自己的碰触,或许,说不定还可以有下一次。
*
云婷一大早就醒了,推开门准备去洗漱,就被厨房传来的香气给勾了过去。
厨房里,花重锦穿着宽大松垮明显不属于他的睡衣,正忙里忙外地做着早餐。
“你怎么这么早起?”云婷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眼房门紧闭的主卧,又看看花重锦。
听到声音,正在摆盘的花重锦直起腰转身:“不早了,待会儿祈哥哥还得去上班。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睡不踏实。”云婷意有所指。
尤其是在看到花重锦身上明显属于另一个人的睡衣时。
不过云婷想,因为昨晚自己占了他的卧室,所以他临时穿下傅琢祈的睡衣,也算合情合理。直到云婷不经意间瞥见花重锦衣领下,隐约露出来的红色印子。
“你们……!”
“怎么了?”
云婷抬手掐了下自己的人中。
花重锦更纳闷了:“宿醉还没好?”
“你把衣服好好穿起来吧!”云婷转头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疯狂用凉水扑脸。
衣服?花重锦低头看了一下,发现因为自己刚刚弯腰的动作,本就宽松的睡衣领子又往下跑了一段,露出了自己的锁骨。
而在锁骨下,是一个新鲜又清晰的还带着齿痕的……吻痕。
什么时候留下的?!难道是在浴室里的时候?花重锦咋舌,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傅琢祈他是狗吗?还带咬人的。
“今天早上吃什么?”
吧嗒。
花重锦手里的筷子落在了地上:“祈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简直跟鬼一样。
看着小狐狸一脸受惊的模样,傅琢祈打量着他,心想,该不会是在想昨晚的事吧?连自己开门那么大的声音都没注意到。
“刚刚过来。怎么,吓到你了吗?”
“不,没有。”花重锦赶紧蹲下||身去,捡起了筷子,扔到一旁水槽里,又拿了新的筷子出来,“今天早上起晚了,简单煮了点面。”
面是白的,配菜红绿皆有,还有看起来应该是溏心的荷包蛋。
即便跟之前小狐狸从外面订的外卖比起来,色香味都差了一截,但傅琢祈觉得,这应该是这段时间里,自己吃过最好吃的早饭。
云婷洗漱出来,坐在餐桌旁,看看傅琢祈又看看花重锦,低下头去:“对不起,昨晚给你们添麻烦了。”
对她而言,虽然很不看好两人之间的发展,她也不喜欢傅琢祈这个人,但一码归一码,自己醉酒留宿给人添麻烦的事,确实是她自己的问题。
“无妨。”傅琢祈微微一笑,“你醉酒之后就直接睡了,没闹事。”
“啊……恩。”云婷安静地吃完了早饭,叫了家里司机来接自己。
傅琢祈也跟她一起出了门。
电梯里,云婷几次偷偷打量傅琢祈,最后还是没憋住,开了口:“你跟阿锦昨晚……”
“云小姐确定要打听别人的房中事吗?”
“我不想知道那个!”面对傅琢祈的有意挑衅,云婷有些恼羞,“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对阿锦到底有没有心?要是你对他压根没有那个心思,就不要去招惹他。他对待感情一向很认真,你要是真的不会喜欢上他,那就不要给他希望,他现在已经经不起更多的背叛了。你也知道,最近瑾城一直在传,是他克父才让花家变成现在这样。别看他不表现出来,他心里一直很在意这些事情。”
“恩,我知道。”傅琢祈垂下眼,心道,与其来问我有没有心,倒不如去问问那只小狐狸,他到底有没有心。
若非自己用不在意的态度与昨天提及的“白月光”吊着他,或许昨夜什么也不会有。
“你知道的意思就是,你不会背叛阿锦了?”云婷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那要看,你指的背叛是什么。”说完,傅琢祈从电梯里出来,按了楼下的门禁出去。
云婷也赶紧跟上去:“当然是背叛他的感情。”
“那不会。”傅琢祈心想,自己绝对没有机会背叛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我能信你吗?”
“随你。”傅琢祈挺住脚步,转回身去看向她,“我跟阿锦的事,没必要在意别人怎么想。”
看着傅琢祈上了车,云婷磨了磨牙。
她觉得,傅琢祈说不会背叛花重锦的时候,不太像说谎。可她又不觉得傅琢祈是喜欢花重锦的。
“啊——他为什么不挑个好懂的人喜欢。”云婷抓了抓头发,按着自己宿醉后有些不适的太阳穴,看着自家司机开着车慢慢过来。
算了,随便他们吧!上了车,云婷把车门甩得震天响:“不回家,送我去中心街区!”她现在急需甜食来安抚自己的心情。
等到两人一走,花重锦立刻拿了自己的衣服去重新洗了澡,洗去身上沾染到的,属于傅琢祈的气味。
洗澡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不仅是锁骨下,就连腰上,也留下了几个明显的红印,可他昨晚完全没有留意。
要是注意到的话,他一定不会允许傅琢祈像狗圈地盘一样,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些东西。
换完衣服出来,花重锦翻出药箱,找出外敷的消炎药,掀起衣摆,把身上那些牙印红痕上全都一一抹了药。处理完这些,他这才开始处理其他的事情。
先是去学校论坛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花鹤瑄的节奏可以带;接着是查看短信拦截,有没有花盛昌发的垃圾短信;最后是副卡跟邮箱。
确定都没有什么后,花重锦换了床单被罩,倒头就睡。
说实话,昨晚他其实并没有睡多久。
跟傅琢祈一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瞄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后面即便睡着了,他也做了一宿的梦。
梦境具体的记不清了,只是感觉上不那么正经。
躺在没有傅琢祈味道的床上,花重锦捏了捏眉心——真是离谱的一天。
*
[标题:这算三角恋还是四角恋?!
主楼:分享链接-傅琢祈带美女留宿自家,疑似婚变?!]
学校论坛里被一个信号分享了一条链接。很快,帖子就直接盖起了高楼。
[啊?傅琢祈是谁?]
[文学院那个花重锦的老公吧。]
[对,就是那个,我记得金融那个周鹤瑄也喜欢这个老总来着。]
[这个女的看着好眼熟,好像也是我们学校的?]
[这不是花重锦那个好闺蜜云婷吗?卧槽!怪不得楼主标题也问三角恋还是四角恋,花重锦、周鹤瑄、云婷,好家伙,这老总就爱咱学校的人是吗?]
[那倒也不是,前两天这老总不是跟另一个女老总传绯闻呢吗?]
[豪门真乱,啧啧。]
[别的不说啊,花重锦这个老公好帅啊!也不怪周鹤瑄发疯一样针对花重锦想抢人了,要不是我家没什么钱,我都想抢了。]
等花重锦睡醒的时候,帖子已经翻了五页,成了学校论坛目前最高的一个高楼。
起因是,今早云婷跟傅琢祈一起出门,结果被人给拍了。
有病。看完狗仔买的热搜,花重锦在电话里道:“又不是明星艺人,狗仔天天跟着祈哥哥拍什么。”
云婷沉默一会儿,问:“你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因为是你啊。”花重锦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态度好像是冷淡了点,不太想单恋的样子,“我相信婷婷你,就像相信祈哥哥一样。”
“……”云婷叹了口气,又道,“你知道为什么狗仔现在一直跟着傅琢祈拍吗?”
“不知道。闲得吧。瑾城明明那么多大小明星放着不跟,跟一个企业家做什么。”
“因为傅琢祈,要进军娱乐业了。”
恩?!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没听说过!花重锦立刻弹坐起来,查看了自己的信息库,确实没有人提供这一条。
云婷继续说:“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也是刚听我爸妈说的。傅琢祈直接收购了一家小娱乐公司,据说是想试试水。”
“啊……这样啊。祈哥哥的工作,我一向不过问的,既然他这么做,那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重点是这个吗?哥哥!”云婷觉得他好像真的无药可救,“重点是,娱乐圈那么乱,傅琢祈要是真的当了娱乐公司的老板,那肯定会有很多想走捷径的小明星,想要认识他,爬他的床!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我相信祈哥哥,不是乱来的人。圈子乱不代表圈子里每个人都乱。”
“……行,是我瞎操心了。”云婷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干嘛非得操这个心。
可一想到花重锦的过去经历,又想着如今圈里都在传他“克父克兄弟”的说法,云婷就觉得老天真是不公。
“对了,待会儿有人过去送东西,你不要拒绝,直接收下。”云婷又说。
“恩?”
“没什么,一点儿小东西,谢谢你跟傅总昨晚让我留宿。”
“你太客气了婷婷,不……”
云婷打断了他:“不用跟我客套,主要是做给傅琢祈看的。他的朋友不懂事,你的朋友可不能不懂事。”
“那好吧。”听着云婷较劲的语气,花重锦换了鞋,溜达着下了楼。
在云家司机来送东西之前,他要先出去透透气。
在小区的抽烟区抽了两支烟,花重锦坐在椅子上,脸上全是平日里见不到的严肃表情。
傅琢祈要进军娱乐圈,为什么?而且还是偷偷摸摸,消息都没怎么透露出来。这比他要跟姜月合作开发福利院还令花重锦不解。
瑾城这群人,多少都跟娱乐圈挂点钩,毕竟借着给电影电视剧的投资来洗||钱这种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但自己经营娱乐公司,傅琢祈倒是头一个。
总不会真像云婷想的那样,是为了潜规则那些小明星吧?花重锦摇了摇头,心道,自己最近真是八卦看多了,脑子都跟着跑了。
不过,傅琢祈昨晚的表现倒是熟练得很,确实不像什么洁身自好的人。
“啧。”拈灭了烟,花重锦起身伸了伸身子,心想,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虽然,昨晚好像确实爽到了。
抽完烟,花重锦溜达着往回返,走到楼下,刚好看到停在车位上的云家的车。
来这么快?赶紧按了电梯上楼,刚从电梯里出来,走过拐角,就看到云家司机正站在门口,跟人说着话。
“我们家小姐给傅先生添麻烦了,一点儿小心意,请傅先生务必收下。”
“客气了。”傅琢祈接过礼盒,笑着说,“云小姐跟内子是好友,应该的,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云家司机又客套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花……傅太太。”
“钱叔。”花重锦点头打了招呼,跟云家司机错身而过,看向开着房门里的男人,“祈哥哥。”
“回来了。”傅琢祈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他进来。
花重锦赶紧进门,在门边低头换鞋:“祈哥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公司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傅琢祈低头看着他,鼻间却传来一股淡淡的烟味儿。
小狐狸这是出去抽烟了?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傅琢祈有些意外。他竟不知道,小狐狸是会抽烟的。
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烟瘾,但抽烟总归是有害健康,得像个办法给他戒掉。傅琢祈默默想。
“那,晚上祈哥哥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做!”
傅琢祈并没有离开玄关,而是依旧站在自己身边。并不算宽敞的玄关处站着两个成年男人,显得有些拥挤,花重锦觉得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赶紧找着可以逃离的借口。
“不用了,今晚,我有个应酬。”
“啊,这样啊……”
“你陪我一起去。”
为什么要自己去?花重锦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懂,要是给祈哥哥丢脸了怎么办?”
“没关系,你可以一直跟在我身边。”
“可以问问……都有谁参加吗?”花重锦想了想,又补充说,“我怕,鹤瑄也在。最近我们关系闹得太僵了,要是他看到我发脾气,扰了晚上的聚会就不好了。”
“他不会去。”傅琢祈知道他是想打听今晚出席的人,却偏不顺他的心,只是否了花鹤瑄会去的猜测。
小狐狸这是要打听谁呢?姜月吗?傅琢祈看着花重锦毫无破绽的表情,笑了笑,心道,这样也能绷得住,真厉害。
“那就好。”花重锦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想,你不说,那我自己去问姜月。
很快,花重锦在姜月那里得到了晚上确实有应酬的回复。
花重锦又追问:[什么应酬?]
[政府要投拍一部展示瑾城三十年来发展的电视剧,请了导演跟瑾城的企业家们见见面,说是采风。其实就是来拉投资的。]
一瞬间,花重锦立刻懂了傅琢祈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收购娱乐公司了。傅琢祈果真是狗吧,鼻子可真灵啊!
[知道了,预祝吃得满意。]
[OK。]
打开衣柜看着自己全是平价商场买来的衣服,花重锦心道,不知道以“没衣服”的理由,能不能摆脱这次的应酬。
不过想也知道,傅琢祈肯定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傅琢祈的助理就来按了门铃,送来了一套崭新的晚礼服。
花重锦一点儿也不想去参加这样的酒局,至少在面具揭掉之前,是一点儿都不想的。但箭在弦上,他也只能乖巧换上衣服,等着跟傅琢祈一起出席。
等到傅琢祈换完衣服出来,花重锦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跟傅琢祈算是同款的双色。
薁嘻
“傅总跟夫人真般配。”助理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立刻称赞。
傅琢祈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助理的称赞很受用。
啧。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还是说,担心最近的绯闻给政府部门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需要自己出席,挽回一下?
花重锦想,搞不好就是这样。
傅琢祈这人,做事倒是当真滴水不漏。
*
主办方是政府部门,所以来出席的人不管年纪,穿着打扮都偏沉稳。
傅琢祈额发全部后梳,配着他那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满满都是斯文败类感。
而花重锦,刘海剪短了些,也就没有梳上去,露出那张惹人注目的脸与那双睡凤眼,在老气横秋的人群里,倒有些格格不入。
“傅总来了,”有人迎过来握手打招呼,“这次多亏了傅总。”
傅琢祈也伸出手:“冯局客气了,倒是我要谢谢冯局,愿意给我们公司的艺人一个机会。”
文旅局的冯局摆摆手,目光落在傅琢祈身边的人身上:“这位是?”
“我太太。”
“一早听说傅总年纪轻轻就成了家,还为咱们瑾城的年轻男女惋惜呢,今日见到傅夫人,一下子理解了咱们傅总为什么英年早婚。傅夫人好气质。”
“多谢夸奖。”傅琢祈代花重锦道谢。
花重锦只是挽着他的胳膊站在他身边,一脸羞怯。
“夫人跟傅总感情真好。”冯局目光落在两人挽着的手臂上,“之前还有人造谣,说二位感情不和,傅总出轨,我看都是无稽之谈。”
果然是带自己来正名的啊。花重锦垂着眼,心道,不过因为见到正牌就完全可以否定绯闻,也是有够形式主义的。
旁边又过来一个中年人,笑着说:“家有娇妻如此,傅总哪儿还分得了心给外面的莺莺燕燕呢。”
傅琢祈只是陪着笑笑,没有接话。
“冯局、刘局,好久不见。”花盛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花重锦跟着傅琢祈一起转头看去,就见花盛昌笑得一脸谄媚地快步走了过来。
“花总,好久不见。”
“伯父。”傅琢祈也点头打了招呼。
花重锦等傅琢祈说完,才小声喊了句:“爸爸。”
“你们也来了。”看到花重锦,花盛昌显然很诧异。
大概是觉得以花重锦的身份,是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花重锦想,或许他觉得,要是现在花鹤瑄代替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更好了。
可惜,花盛昌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去跟男人联姻。
“对哦,傅夫人就是花总的大儿子。花总可是好福气,有个这么漂亮的大儿子,还有个听说在瑾大学金融的小儿子?”
花盛昌赶紧陪着笑点头:“都不是什么很争气的孩子。”
“瞧花总这话说的,瑾大金融系可是咱们瑾城有名的好专业。我看,再有一两年,花总就能退休了,真让人羡慕啊!”
花盛昌拍了会儿马屁,等冯局跟刘局走了,才不满地看了一眼花重锦。
“琢祈啊,我跟重锦有点事儿要说。”
“伯父请。”傅琢祈没有阻拦,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花盛昌犹豫了一下,转而对花重锦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哦。”花重锦跟着花盛昌去了角落。
“你今天怎么跟着来了!”果不其然,花盛昌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
“是祈哥哥让我来的。”
“他让你来你就来?!不会拒绝吗?就算不会拒绝,装病也不会吗?!你知道今晚这是什么场合吗?要是你哪里表现不好得罪了人,我跟琢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祈哥哥说,我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可以了。”花重锦担心花盛昌不能理解,补充说,“我想,祈哥哥让我来,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祈哥哥应该不会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吧?”
花盛昌当然知道。
这是他想带花鹤瑄来却被拒绝,可花重锦这个花瓶竟然能出现在这里,他心里不爽而已。凭什么他看好的儿子得不到的东西,这个废物儿子却能轻而易举得到!
“那你今晚最好乖乖跟在傅琢祈身边,一步都别离开!”
花重锦看着他,幽幽道:“如果不是爸爸叫我过来,我应该是一步都不会离开祈哥哥的。”
“你什么态度?!”
“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想说,除了爸爸,没人能把我从祈哥哥身边叫走。”花重锦藏住自己的嗤笑,说道。
花盛昌压下心里的怒火,低声道:“行了,赶紧回傅琢祈身边!今晚好好守着他,别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有心人?花重锦从花盛昌身边离开,悄悄打量着与会人员,很快看到了几张年轻的漂亮面孔,像是娱乐圈的艺人。
“傅总您好,我是……”
身后突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花重锦回过头去,就见其中一张漂亮面孔正在自己眼前。
看到人回头,却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人也愣住了:“啊……抱歉,我认错了。”
“没关系,你是要找祈哥哥吗?”
“啊,您是……傅夫人?”那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花重锦装作没看见,环顾了一圈:“啊,祈哥哥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你再找找他吧。”
“好的,谢谢夫人。”
这就是花盛昌说的有心人吗?花重锦完全不觉得对方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连情绪都藏不住的人,能在傅琢祈面前藏住自己的小心思吗?
“傅夫人。”
又有人喊自己。花重锦心想,今晚自己竟成了香饽饽吗?
顺着声音看过去,花重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姜总。”
姜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夫人认识我?”
花重锦:……
“恩,之前的时候,看到过一点绯闻。”花重锦心道,何必彼此试探呢?明明心里已经有结论了,装不认识不好吗?
“真是抱歉,让夫人您误会了。”姜月一边吃着,一边说,“不过还好,夫人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顿了顿,姜月又说:“一样大度。”
花重锦:……
这人简直比自己还要坏心思。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拉她入伙的呢?
哦,好像就是觉得她跟自己很像,像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姜总倒是个有趣的人。”
“夫人也很有趣。”姜月吃完一份,又去旁边取了一份,“比我来到瑾城后,见到的所有人都有趣。”
“是嘛。我还以为姜总会觉得傅总很有趣。”
“他?他也很有趣,但还是夫人你更有趣一些。”
不是,他现在为什么要跟姜月在这里玩这种无趣的过家家游戏呢?
他就知道,自己现在遇到姜月,一定会是这种局面,所以才很不想来的。
可姜月玩得起兴,并不想放他离开:“怎么,夫人在找傅总的身影吗?”
“姜总好像很关心我。”
“是呢,我跟夫人,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姜月搅着盘子上的意面,“夫人最近很悠闲吗?”
花重锦后背一紧:“也没有,最近课业紧张……”
不是吧,现在就要清算自己把事情都扔给她的问题吗?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夫人最近沉迷恋爱,很悠闲呢。”姜月用叉子切断不想卷的面,叉子点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花重锦觉得,她应该很想把那把叉子插在自己身上:“没有的事。呵呵。”
“没有沉迷恋爱就好。人啊,不论男女,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才好,你说是吗?夫人。”
“是的!”花重锦赶紧再次表态,“等我毕业,还是会以工作为重的。”
“姜总跟内子在聊什么?”
从没有任何一刻会让花重锦觉得,傅琢祈出现得简直太好了,除了现在。
“没什么!”花重锦立刻转过身去,挽住傅琢祈的胳膊,“祈哥哥,你刚刚去哪儿了?”
旁边姜月投来看热闹的目光,花重锦直接无视。
“去跟熟人说了两句话。”傅琢祈低头看着他笑了笑,转而对姜月说,“姜总跟内子看起来很聊得来。”
“是呢。”姜月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听夫人说话,心情也会变好。”
“哦,是嘛。”傅琢祈冲姜月点点头,“不过抱歉,现在我还要带他去认识其他人,只能打断姜总的聊天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像夫人这么有趣的人,傅总要多带着出来才好。”
“会的。”
跟着傅琢祈从姜月那边离开,花重锦才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姜月不会当场拆穿自己,但傅琢祈也不是傻子,他跟姜月话说得再委婉,只要聊多了,傅琢祈也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傅琢祈已经察觉到了。
姜月跟小狐狸,果然一早就认识,只是不知道,小狐狸在他们的团队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过看刚刚两人相处时候,小狐狸提心吊胆的样子,或许,是姜月的下属?
想到两人早就认识,傅琢祈反而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小狐狸会被刚认识的姜月吸引。
生怕傅琢祈问姜月的事,花重锦赶紧找了个话题起头:“对了,祈哥哥,刚刚有个人想要找你。”
“恩,他已经找过我了。”
“啊……那就好。”
啧,怎么找得这么快,话题一下结束了。花重锦心想,现在小明星还真拼,这么多人里能这么快锁定一个人,不当警察侦探什么的,真可惜。
“感谢大家拨冗前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曹涣曹导,也是接下来咱们瑾城印象电视剧《瑾城三十年》的总导演。”冯局拿着麦,打断了所有人的社交,“下面请曹导就我们电视剧的拍摄,说两句。”
曹涣是个六十多岁的人,花重锦不关心娱乐圈,也不认识他。不过对方官腔打得不错,怪不得会被选中。
“咱们曹导也是瑾城人,对家乡这三十年的发展还是很有体会的。相信曹导一定能拍好这部片子。”冯局客套了几句,又看向一旁的年轻人,“对了,咱们这次的主演们也来自己介绍一下呗。”
“各位好,我叫锡木萧,是《瑾城三十年》的主演。谢谢瑾城市文旅局、谢谢傅总给我这个机会,虽然我不是瑾城人,但我会努力演出咱们瑾城市青年的风采的!”
说话的这人,就是刚刚把花重锦错认成傅琢祈的那个“有心人”。
傅琢祈看花重锦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动,完全没有觉得有人接近自己是什么事,坏心思又冒了出来,主动问。
“知道他要演谁吗?”
恩?剧本我又没看过,我怎么知道这个剧有什么角色。
花重锦觉得他莫名其妙,不想搭理,但还是低声问:“谁呀?”
“我。”
花重锦:……
所以,这部剧要拍真人真事?而且以傅琢祈为男主原型?
一时间,花重锦都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所以,傅琢祈是花钱买了这个男主名额吗?
“啊……好厉害。”想了想,花重锦还是摆出一副钦佩的模样。
“各位好,我叫卓树,是《瑾城三十年》的男二扮演者……”
前面换了个年轻人自我介绍,花重锦还沉浸在这剧男主是傅琢祈的震撼中。
“他演的角色,是花鹤瑄。”
啊?
不是说拍《瑾城三十年》吗?傅琢祈是男主的话,那前二十五年不会就拍一集吧?毕竟傅琢祈接手公司才五年时间而已。
而且,花鹤瑄是男二?花重锦觉得,这剧绝对是烂剧,估计除了瑾城地方台自己播,没有人会买版权的。
不过这个演员倒是比花鹤瑄长得周正多了。
主演们也一一介绍结束,冯局一句话,大家又开始了自由社交。
“谢谢傅总愿意作为我们剧本的原型,让我们进行参考创作。”曹涣走过来,对着傅琢祈伸出手。
“客气,”傅琢祈回握,“是我该谢谢曹导,愿意选我作为原型。”
曹涣从走过来的时候,目光便被傅琢祈身边的人吸引过去:“这位就是傅总的太太吧?”
“是的,内人花重锦。”
“曹导好。”
“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参演我们这部电视剧?”曹涣开口就直入正题。
见花重锦跟傅琢祈都看着自己沉默,曹涣又补充说:“是这样的,剧里也会有以夫人为原型的一个角色,但是在听过夫人的一些传闻后,角色迟迟没能定下来。今日见到夫人本尊后,更是觉得现在没有一个演员能来出演夫人这个角色,所以我想问问,夫人有这个意愿吗?”
“抱歉,我……不会演戏。”花重锦忍住内心的莫名,垂下眼道。
傅琢祈冲曹涣歉意地笑了下:“抱歉,内子没有学过表演之类的课程,就不给剧组添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但傅琢祈却在想,小狐狸的演技大概是不输那几个主演的吧?至少,不输那个要出演自己的人。
那个锡木萧来找自己的时候,说着想要更了解自己只是为了更好演绎,可眼里的别有所图却是藏都藏不住。至少,小狐狸把他的别有所图藏得很好。
如果自己不是早早看到了那一场戏,或许现在自己也被蒙在鼓里也说不定。傅琢祈想。
“没关系的,夫人的戏份不多,只要露几次脸,说几句台词就好。”曹导本来是不太看好这次的剧的,毕竟演员都是些娱乐圈十八线。
颜值不突出,演技也只是中规中矩,剧情也不是市场喜欢的。曹导觉得自己接了这部戏,真是最大的错误。
但,看到花重锦后,他不这么认为了。
要是能争取到花重锦的露脸,到时候宣传再打着“角色原型本人出镜”,双管齐下,至少能吸引一批看脸和八卦的观众过来。
“抱歉曹导,我真的不行。”花重锦继续拒绝,他可不想跟这破事扯上关系,“我……我在镜头前,说不出话的。”
“是的,内子生性内向,曹导还是不要勉强他了。”
曹涣有些不死心,可看花重锦抵触的样子,知道自己就算强行拉人来,怕是也很难拍出自己想要的惊艳效果,只能放弃。
“是我太强人所难了。抱歉,没有体谅夫人跟傅总的心情。”
“一早听闻曹导是个戏痴,提及拍戏就认真到疯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傅琢祈单手轻拍着傅琢祈的背,似是在安抚,“由曹导来拍瑾城的故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傅总客气,还要多谢傅总为剧组提供的帮助支持。”
“作为瑾城人,应该的。”
客气完,没能如愿的曹导失落离开,接着,那位已经找过傅琢祈的主演再次找了过来。
“傅总,真的很感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与其说是我给的机会,不如说是你自己努力争取到的,不如谢谢努力过的自己。”傅琢祈微笑着说。
锡木萧顿时一脸感动:“傅总您真的是我的榜样,还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近距离学习您的机会,等开机后更好的演绎这个角色!”
微微侧过脸去看花重锦的表情,傅琢祈依旧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于是道:“可以,明天我会叫助理联系你,这段时间,你可以来公司学习。”
“真的吗?”锡木萧说着,给了旁边花重锦一个挑衅的眼神,“真是太感谢了!谢谢傅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花重锦看着眼前人拙劣的表演,想要打呵欠,但还是忍住了。
学习如何演傅琢祈?我看是想着学习如何睡傅琢祈吧。花重锦内心嗤笑,有些不懂,睡傅琢祈有什么好?阴晴不定的人,就算睡了,也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
是的,花重锦还在想昨晚的事。
即便昨晚做了那样的事情,今天的傅琢祈表现出来的态度,依旧暧||昧含糊,让人捉摸不透。
啧。无聊。
花重锦垂着眼皮,看着自己跟傅琢祈碰到一起的脚尖,没有察觉内心深处那一丝的不爽。
第37章
第二天,花重锦发现自己又上了瑾城的八卦节目。
跟姜月的名字一起。
“不得不说,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花家大少爷还是那个废物花瓶。即便自己才是傅总的合法伴侣,但是在面对丈夫的绯闻对象时,还是一点儿气势都拿不出来。”节目主持人在镜头前嗤笑着,谈论昨天的八卦。
“毕竟对面那位,可是刚从南城来的姜总,据说也才三十岁,年轻有为哦。”另一个主持人说,“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在瑾城站稳脚跟,可见手段相当不一般。更不用说,姜总也是个大美女,即便在花瓶面前,也能平分秋色。”
“这话我可不敢苟同。要是单论姿色,花大少的脸还是占据上风的。只不过论气质,那就比不上姜总了。但从这几张照片上来看,姜总气定神闲,倒是更像正牌傅太太。花大少这怯懦的样子,简直像极了被正牌找上门的情人,还是没底气被傅总偏爱的那种。”
“不止姜总,就连昨天刚刚被拍到从傅家离开的云小姐,也比花大少更像正牌傅太太呢。”
“傅总倒是好艳福,前有姜总这样的女强人,后有云小姐这样的白富美,就算只是传传绯闻,那也是让人羡慕不已呢。”
“只是传传绯闻吗?我觉得也未必,姜总那事儿不好说,但云小姐一大早跟傅总一起从家里离开,可是不清白哦。真不知道花大少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自己最好的朋友跟自己老公在自己家里过夜,啧啧。”
什么心情?花重锦现在恨不得直接给这傻叉节目起诉到法院去。
昨天傅琢祈已经叫助理针对狗仔的乱写发了声明,澄清了谣言,但比起真相而言,节目还是选择了流量更大的谣言。
关了电视,花重锦捏了捏眉心,瑾城这群人八卦得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
锡木萧按着傅琢祈助理给的时间到了傅琢祈的办公室。
“我来打扰傅总了。”态度谦逊地跟人打完招呼,锡木萧又说,“傅总可以当我不存在的,我会尽量在不打扰到傅总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学习的。”
“恩。”傅琢祈只是点点头,指了指旁边一张一看就是临时加的桌子,“你就先在那边坐着吧。”
“谢谢傅总。”锡木萧坐在那儿,有些痴迷地看着他。
在被定下来要出演这部剧之前,锡木萧就已经知道傅琢祈了。虽然瑾城不比帝都繁华,但也不过是仅次于帝都的大都市。
傅琢祈年仅三十岁,就能在这样的地方拥有一席之地,哪怕是蒙祖荫,也要有真才实学,更不用说,傅琢祈长得俊朗风流,举手投足之间优雅大气,让锡木萧忍不住冒出了一些不实际的想法。
就算不能像那个废物花瓶一样名正言顺站在傅琢祈身边,他也想要拥有傅琢祈,哪怕一次。
那边人的视线太过直白,直白到傅琢祈想要忽视都忽视不掉。
可惜昨天自己为了刺激小狐狸一把,答应了下来,现在也不好找理由把人赶走。或许,小狐狸会沉不住气,跑来公司看一眼呢?
傅琢祈签完一个文件,心想。
“傅总,这是本月神农生物的财报。相较上月,本月……”汇报的人看着那边坐着的人,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傅琢祈指了指自己手边:“放在这儿吧,待会儿我自己看。”
“好的,傅总。”那人离开前,又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说,“A线的事……”
“维持原状。”傅琢祈直接定论。
“可是傅总……”
“有什么等会上再说。”傅琢祈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着他,“还有,神农生物接下来会进行一波结构调整,扩展新的合作伙伴与业务,具体的周助会跟你沟通。”
“知道了,傅总。”
好帅!锡木萧忍不住发起花痴,嘴角挂着消不下去的笑意。
瞥见他的表情,傅琢祈有些无奈,就是这样的人来演自己吗?只能希望到时候导演可以严格一点把关吧。
上午的工作还跟平时一样处理结束,到了午饭时间,傅琢祈也没有收到来自花重锦或是前台的消息。
果然,没心没肺的小狐狸,压根没把这事当回事。
有些失落地起身,傅琢祈顺口问锡木萧:“我要去公司食堂吃饭了,你要一起吗?”
“原来傅总也会跟员工们一起吃食堂啊!”锡木萧装模作样记下来,“看来我出演的时候,也要注意傅总平易近人这一点。”
“与其说是平易近人,倒不如说是不搞特殊吧。”
“傅总果然跟外界说的一样,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傅琢祈勾了勾嘴角,心想,如果不涉及小狐狸的事,或许自己姑且也算得上正人君子。可但凡是涉及花重锦的事,他觉得自己跟这四个字倒是一点儿边都不沾。
“傅总在笑什么?”锡木萧发现,笑起来的傅琢祈好像比起冷着脸工作的样子要更放松,更真实。
“没什么,想到一点有趣的事。”
在自己身边会想到有趣的事而笑出来吗?锡木萧心思更活跃了,用撒娇一般的语气问:“可以问问傅总,是什么有趣的事吗?”
傅琢祈还没开口,手机铃声便从口袋里响起。
“傅总,夫人来给您送午饭了,您看是要让夫人上去您办公室?还是去食堂找您?”周助接到前台内线后,第一时间给傅琢祈的手机打来了电话。
小狐狸竟然来了?傅琢祈有些意外:“你带他过来食堂找我吧。”
“好的。”挂了电话,周助心想,傅总不愧是傅总,身边带着个一眼就能看出对傅总有意思的人,还直接让夫人过去亲眼看。
啧啧。虽然看不懂,但傅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挂了电话,周助赶紧坐电梯下来到前台,领着花重锦上了公司食堂的楼层。
傅琢祈公司自带的餐厅宽阔明亮,即便公司内几百人在这里用餐,也十分干净,不太像是食堂,倒有几分像是外面的高档餐厅。
花重锦挎着帆布包,跟在周助身后,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身卫衣牛仔裤的打扮,跟这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夫人跟我来,傅总在隔间等您。”
一路走来,花重锦发现不少正在吃饭的员工都在偷偷打量自己。
不过那些目光更多的是探究,并不像那些八卦节目里一样,总是带着嘲弄的恶意。
“周特助今天竟然来食堂了?他不是一直都有女友爱心餐的吗?”
“跟着周特助那小孩儿谁啊?周特助亲戚吗?”
“看着有点像傅总的夫人。”
“真的假的?夫人追来公司找傅总吗?”
“平时轻易不来的吧?之前没见过,是不是因为今天傅总带了个年轻男人来公司,夫人吃醋了,跑来宣誓主权啊?”
吃饭的员工们窃窃私语,但花重锦还是多少听到了一些对话,心道,宣誓主权确实是真,但吃醋还是没有的。
花重锦是纠结了好久,才决定来给傅琢祈送饭的。
原本,他是没把那个小演员的事放在心上的,但是转念一想,以自己的卑微又单恋的人设,好像不该这么淡定,于是思前想后,还是来了。
而且,他也有事要找傅琢祈说。
“傅总就在里面了,我就不进去了,夫人请。”周特助把人带到门口,就停住了。
花重锦冲他点头道谢后,刚一推开磨砂的玻璃门,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傅总是在等客人吗?”
“恩。”
客人?当着一个想爬床的人的面,说自己是客人吗?花重锦无声冷笑。没想到傅琢祈还真是来者不拒,这样的货色也能入得了眼。
“祈哥哥。”一进门,花重锦就露出一副意外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啊,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祈哥哥了。”
好茶!好白莲!锡木萧瞪大了眼,看了过来。
这位花家大少、傅夫人,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也就五六百块钱,背着的帆布包看起来也有些旧了,甚至都不是什么牌子货。啧,穿成这样来公司,不嫌丢人吗?
反观自己,一身大品牌当季时尚新款,职业气里又带着几分不同于职场死板的活气,锡木萧觉得,自己比起眼前这人,胜算大多了。
“啊,没有。”锡木萧赶紧站起身,冲着花重锦点了点头,“是我打扰到傅总跟夫人二人世界了。”
“没关系的,”花重锦赶紧摆摆手,“毕竟锡先生要出演祈哥哥这个角色,跟着学习是应该的。”
还真会装大度呢。锡木萧心道:可你要是真大度,又怎么会特意跑来给傅总送饭呢?
“怎么过来的?”
“打车来的。”花重锦把保温盒从帆布包里拿出来,摆在桌上,“路上有些堵车,来得晚了点,还好没有耽误祈哥哥吃饭。”
傅琢祈看着他一一打开盒盖,露出里面明显是外卖的菜色,有些哭笑不得。甚至,这次还换了一家。
来了,但好像又没完全来。真不愧是没心的坏狐狸!
“你不必特意跑一趟,我在食堂吃也可以的。”
“恩……”花重锦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有些难以启齿。
“有话就说吧。要是不方便,晚点等我回家再说也行。”
“那个,是有点事情想要拜托祈哥哥。”花重锦看着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小声说,“我看了今天上午的《瑾言》,他们……他们还是在造谣,那天婷婷在我们家留宿的事,我想,祈哥哥能不能帮下忙,让那些人不要再传谣了。”
傅琢祈筷子顿住,笑着看过来:“吃醋?还是觉得影响到了云小姐的名誉,你心里过意不去?”
吃醋?花重锦觉得傅琢祈可能有点自我感觉良好。但想想自己的表现,也不怪傅琢祈会错意。倒不如说,傅琢祈会错意才好。
点了点头,花重锦红着脸说:“都有。”
看着他不走心的回答,傅琢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花重锦有些忐忑地看着他,“祈哥哥,这事儿……可以麻烦你吗?”
“先吃饭吧。”傅琢祈递过一双筷子给他,“吃完再说。”
这又是演得哪出?花重锦看不明白,但还是接过筷子,跟他一起吃。
这家外卖的味道真不怎么样。花重锦低头安静吃着,心想,都怪纠结的时间太多,没来得及订常订的那家,只能就近随便选了一个。
一旁锡木萧的心里活动却是无比活跃。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果然不太好,也不怪傅琢祈对花重锦态度冷淡,除了绿茶跟白莲之外,这废物花瓶的性格简直让人暴躁。
而且,如此卑微又隐晦地表达自己的喜欢,不仅不会让对方感受到爱意,反而会让人有种压抑感。
锡木萧想,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借这次拍戏的机会,勾搭上傅琢祈。
“祈哥哥,我吃饱了。”看傅琢祈放下筷子,花重锦也停了筷子。
早知道还是早点订好了。花重锦心想,这也太难吃了。拉黑,一定要把这个店家拉黑。真是难为傅琢祈,竟然还能吃完。
那边的锡木萧,虽然筷子没放,但夹菜的频率远比两人要低,显然也是觉得味道不怎么样。
“这是夫人亲手做的吗?”见两人都放了筷,锡木萧也如释重负赶紧跟着放下,眼珠一转,开始搞事。
花重锦点点头:“是……不好吃吗?对不起祈哥哥,今天有点分心,可能失手了,下次,下次一定不会再出这样的纰漏了。”
“没关系。”傅琢祈失笑。
真不愧是他,借口信口拈来,还合情合理。看来只要自己不答应解决造谣的事,小狐狸大概会变着各种法子来提醒自己,他很在意了。
锡木萧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继续搞着自己的事:“抱歉夫人,让您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着,如果这是夫人亲手做的,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好低的茶艺段位。
花重锦点点头,没有再搭理他,转而继续问傅琢祈:“现在饭也吃完了,祈哥哥,谣言的事……”
“我会处理的。”就算他不管,云家也不会放任这种有损云婷名誉的谣言四处传播。
“那就谢谢祈哥哥了!”
傅琢祈微微仰视着已经站起来的花重锦:“哦?只是口头感谢吗?”
啧。那不然呢?
“那,晚上祈哥哥想吃什么,我给祈哥哥做。”
“每天都是你亲手做饭,这作为感谢,似乎也没有什么力度。”傅琢祈笑眯眯看着他,“今早我出门走得匆忙,似乎还漏了个早安吻。”
花重锦:???
他们什么时候还有早安吻这么高级的东西了?
看看傅琢祈旁边的锡木萧,花重锦在内心冷笑:这是既要又要啊!既要跟自己营造出恩爱夫夫的样子,又要来者不拒地收下投怀送抱。
啧。想得真美。
“有……有外人在。”花重锦垂下眼,一副娇羞的模样。
傅琢祈勾勾嘴角,指着自己脸颊:“那就,亲这里吧。”
差不多得了!花重锦在心里呐喊,但行动上还是弯下腰去,咬了咬牙,在傅琢祈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亲得很轻,但花重锦刻意发出了超大的一声“啵”。
果不其然就看到那边的锡木萧一脸的咬牙切齿。
“那祈哥哥我就先回去了!”花重锦亲完立刻直起身,把收拾好的餐具扔进帆布包里。
“好,我叫司机送你。”傅琢祈并没有想什么既要又要,他是听到花重锦到了门口,才顺着应了锡木萧的话。
后面要小狐狸主动亲自己,也是想挑战对方容忍的底线。
看来在外人面前亲脸,还不是小狐狸的底线啊。傅琢祈手指轻轻摩挲着刚刚被亲的脸颊,嘴角高高扬起,迟迟落不下。看来,他可以试探的事,还有更多呢。
真是期待。
*
花重锦回到家后,反复思考傅琢祈今天这些举动的含义。
抛开当时自己觉得傅琢祈想太美既要又要之外,花重锦觉得,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意味在里面。难道说,这些其实代表好感度增高了吗?
不确定,他得再试探试探。
吃过晚饭,花重锦收拾好家务,看着还没进书房的傅琢祈,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我看到声明跟律师函了。”花重锦搅弄着自己的手指,“谢谢你,祈哥哥。”
“恩。”傅琢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完全没有中午在公司食堂时候的模样。
花重锦想了想,决定主动出击。
转过身去,一腿跪在沙发上,花重锦眼一闭心一横,就要亲在傅琢祈脸上。
然而对方却突然起身,花重锦的“献吻”就那么尴尬地空在了那里。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今天辛苦一天,早点休息。”
跟这句话一起留下的,只有书房门开关的声音。
花重锦:……
回房间咬牙切齿地把今日份傅琢祈观察日记写完,花重锦拉开抽屉,拿了一块薄荷糖出来,撕开糖纸扔进嘴里,三两下嚼碎了薄荷硬糖。
薄荷刺激的感觉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凉意直冲天灵盖。
好,冷静了。
其实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彻底放弃傅琢祈这条线。毕竟姜月已经代表公司彻底在瑾城站住了脚跟,而花鹤瑄的废物也一如自己所料。一切走在照着原计划行走,没了傅琢祈,也没什么影响。
但花重锦被傅琢祈如此反复无常搞的反而逆反心暴起。
凭什么你傅琢祈可以遛着别人玩?我一定要看到,你掏出真心却被人弃之敝履的那一刻。花重锦狠狠按下关机,把自己摔到床上,睡了。
午夜三点,花重锦从梦中惊醒:不是,傅琢祈他真的有病吧!
连做梦都要来折腾自己。
——花重锦做了个很离谱的梦。
他梦到,他跟傅琢祈做了比那天晚上更进一步的事。梦里的傅琢祈,不仅手上功夫熟练得让人恶心,就连后面的事,也简直手到拈来,一看就是万花丛中过的渣男。
然而比这更离谱的是,因为这个梦,花重锦发现自己——梦yi了!
午夜三点的浴室里,水声潺潺不断。
花重锦一动不动地站在水流下,试图让水流冲走自己脑子里的怪东西。
傅琢祈莫名在半夜醒了,有些口渴,起床去厨房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刚一出门,就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以及洗衣机工作的声音。
现在是凌晨三点。
小狐狸在这个点儿洗澡、洗衣服?
傅琢祈本想蹑手蹑脚过去看一眼,然而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赶紧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傅琢祈躲回自己卧室门后,没多久,浴室的门被拉开。
花重锦洗完澡,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便出来。看看已经洗好烘干的衣服,顺手拿了,朝卧室走去。
凌晨三点的家里很安静。
傅琢祈隔着卧室厚重的木门,隐约听到外面人自言自语的那句:“真是个可怕的噩梦。”
所以,小狐狸是梦到了什么?
目前的傅琢祈,无从得知。
*
谣言的事,至少在表面上平息了下去。花重锦也回归了日常的校园生活中。
只不过比起平时的课业而言,他又多了一项任务——跟那位算命的大师学那些专业的话术。
一周后,花重锦顺利“毕业”,立刻去买了个带着几万粉丝的微博账号,把名字改成了逸安居士,换了个八卦头像,把过去的微博设置为半年可见,才发出了第一条微博。
这条微博是关于瑾城周家的——就是十四年前那个骗自己去泳池边那位周小姐的周家。
用从大师那里学来的话术,花重锦小作文分析了一通,最后点明:周家最近有金钱上的纷争。
当然,这并不是花重锦算出来的。
虽然现在瑾城大部分人都还不清楚周家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个信息源广泛的人,花重锦却早早拿到了消息。
——周家私生子在外面惹了事,需要一大笔钱来平,原本周父打算偷偷挪用公司资金,然后报称亏损,不着痕迹给私生子平了这次的事。结果没有想到,周小姐因为一个包,在家里跟她妈妈耍性子,阴差阳错让周妻察觉了周父的异常。
瑾城豪门这些人,虽然里子都已经脏到没法看,但比谁都要好面子。所以,周家这事儿目前还没有闹大。但,事情只要存在,不管他们怎么捂,花重锦总有办法给他们扬出来。
号上的几万粉都是僵尸号,花重锦看着发出去没什么互动的微博,又去买了点儿点赞,这才满意地退出。
从那晚自己做了那个诡异春梦后,花重锦在跟傅琢祈相处的时候,越发别扭起来。而傅琢祈的态度,似乎也越来越疏远,不知道跟公司里那个锡木萧有没有关系。
但狗仔倒是认定有关了。
这段时间,有关傅琢祈到哪儿都带着一个小明星的八卦新闻屡见不鲜,更有大胆的直接写傅琢祈跟花重锦要婚变。
花重锦没理着,他还沉浸在对自己梦到跟傅琢祈□□这件事的不解中。倒是花盛昌连着打了几天电话,要他别天天只会上课读书,也多去傅琢祈公司黏黏人。
花盛昌的着急大概是为了合作,但云婷的着急,显然只是出于关心。
[云婷:我说哥哥,你每天看到这些八卦新闻,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吗?]
[云婷:比如,想个办法把那个烦人的家伙弄走?]
[云婷:要不我找人给那烦人的男绿茶白莲套麻袋,打一顿算了。]
花重锦:……
[他只是跟着祈哥哥学习,毕竟电视剧要开机了,他要演好祈哥哥,现在的工作是必不可少的。]生怕云婷说到做到,花重锦赶紧表达自己不在意。
[云婷:啧,你怎么这么好糊弄啊!他那是为了演好傅琢祈吗?]
[云婷:我看他现在就差直接住到你们家里、傅琢祈床上去了!]
[云婷:你跟傅琢祈现在还分房睡吗?]
想起上次被云婷看到了身上的痕迹,花重锦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跟傅琢祈又搞到一起,于是回复她。
[恩。我早上要早起做饭,分房睡不容易打扰到他。]
然而云婷回过来的消息却让花重锦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复。
[云婷:我看你最近也别分什么房了!反正你俩啥都做了,非要分这个房干嘛!你还是赶紧搬到他房间去,看好他吧!]
花重锦:???
他还以为,现在傅琢祈跟锡木萧的绯闻甚嚣尘上,云婷会劝自己赶紧死了心,早点离婚脱离苦海呢。
云婷想法的转变,是在跟闺蜜们聊过之后。
闺蜜们认为,像花重锦这种喜欢傅琢祈喜欢到骨子里、短期内不可能死心放弃的情况,干脆不要去在意傅琢祈是不是真心。
就直接趁着近水楼台,多睡几次,多享受几次。反正像傅琢祈这种水平的帅哥,睡了也不亏。等到真离婚那天,想尽办法分傅琢祈财产就好了。
这样,身体上享受过了,精神上也满足了,最后还能捞一笔钱,何乐不为?
云婷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所以,她决定劝花重锦趁早享受。省得离婚之后,可能还要想着,怎么没在离婚前多睡几次。
[云婷:歪?你在看吗?]
[云婷:我没诈你话,我认真的。你真不如趁着现在,多睡他几次,最好能榨干他,也省的他在外面还有精力撩骚。]
花重锦嚼着薄荷糖,瞥了一眼聊天记录里云婷发来的消息,在日记里敲着。
[9月28日,雨。
婷婷好像被人夺舍了,竟然意外地没有劝我早点对傅琢祈死心,反而劝我多睡几次傅琢祈?
这简直比那晚我会梦到跟傅琢祈□□还要天方夜谭。
为什么要睡傅琢祈?虽然他活儿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但是我不喜欢用二手货(或者说已经十八手了也不一定。
没有肉||欲关系的前提下,能玩弄傅琢祈的心,那才叫真本事。]
写完日记,花重锦才打开花盛昌发来的短信。
[明天是你生日,你弟弟想要给你办一场生日宴会。他说你们两个之间误会可能有点多,想借这次机会跟你说开,特意包了豪华游艇,不许拒绝。]
花重锦的农历生日是九月廿九,而阳历的生日其实是10月30日。可花盛昌并不在意,他在给花重锦上户口的时候,直接填了9月29日的阳历生日。
后面花家每年意思意思给他过的生日,也都是阳历的9月29日。十四岁之后,花重锦再也没有过一次真正的生日。
一开始他还很在意这件事,可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在意,久而久之,花重锦便已经不再在意生日的事。
只是每年农历的九月廿九,他都会叫人去母亲墓前好好拜祭一番。
[hhx:大哥不会怕了,不敢来吧?]
微信上也收到了花鹤瑄发来的挑衅,花重锦摸了摸耳后的痣。看来,这次又是写作生日宴,读作鸿门宴啊。
[我会来的。]
[hhx:你应该不会胆小到带着傅哥一起来吧?]
[当然不会。]花重锦勾了勾嘴角,心道,傅琢祈不在才刚刚好。
要是傅琢祈在,自己或许还要多分心去演。明天最好是除了花鹤瑄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外,没有其他人。
花鹤瑄竟然真的顺了花重锦的心。
看着游艇上眼熟的七八个人,花重锦低着的脸上挂上了嘲讽的笑。是学校那次的苦还没吃够吗?
傅琢祈在得知花重锦跟着花鹤瑄乘游艇出海去单独过生日后,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甚至第一次在会议上因为走神,而漏听了下属的汇报,差点被下属误会是自己的企划太离谱,把傅总给气狠了。
“傅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会后,周助关心问,“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傅琢祈捏捏一直跳的眉心,“我只是有担心的事,静不下心来。”
“是……因为夫人吗?”周特助也听说了,花家二少为了跟大哥一笑泯恩仇,特意包了豪华游艇,出海给大哥过生日。
但是个人听了,都觉得花鹤瑄这是不是想杀人灭口、出海抛尸。
“恩。他们几点出海?”
“听说是晚上7点。”周特助看他关心,不用问就抢答说,“应该是9点回。听说二少只租了两小时。”
傅琢祈放下手里的笔:“7点半,叫司机送我去码头。”
“好的,傅总。”看他一直心绪不宁,周助安慰道,“二少也快继承花总的公司了,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做违法犯罪的事。傅总不必太过担心。”
杀人灭口、出海抛尸这种传言,傅琢祈是不担心的,毕竟花鹤瑄也没那个胆子
但小打小闹的违法,花盛昌还是能给平下来的。傅琢祈担心的正是这个。
虽说真实的花重锦睚眦必报,可傅琢祈也拿不准今天的小狐狸是会选择忍还是不忍。若是小狐狸选择忍呢?
越想越坐不住,可后面还有会要开,傅琢祈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处理好工作,再赶去码头接人。
*
“没想到大哥竟然真的敢一个人来。”花鹤瑄还以为,花重锦就算不带傅琢祈,至少也会带云婷一起来。
但花重锦拒绝了云婷的陪同。
因为,他今晚没打算要演。
游艇一驶离码头,花重锦便靠坐在沙发上,面带笑意看着对面的人:“为什么不敢呢?”
“你还以为自己是在学校那次,我们都没有防备吗?”看他这副做派,花鹤瑄磨着牙,“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仙下凡,能一个人打倒我们这么多人吧?”
“一群肾虚的东西,加起来又能如何呢?”花重锦挑衅地勾起嘴角,“啊,你说要是今晚有人消失在这片海里,故事会被怎么撰写呢?”
“花重锦,你不要得意忘形!”花鹤瑄的狐朋狗友叫嚣。
“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现实,跟二少道歉,求他原谅。等到二少接手了花家,你被傅琢祈踹出门,二少还能给你留个狗窝住!”
“你最好祈祷今天我们几个不会出事。如果我们有谁出事了,你可就要坐实瑾城第一扫把星的名号了。”
最近有关花重锦克父克兄弟的传言也是甚嚣尘上,这几天花家税务问题被处罚之后,更是有不少人信以为真。
毕竟瑾城这群人这么多年,谁家公司没个税务问题,可他们关系早就一一打点好,怎么会突然被立案被处罚呢?
“那不是更好?”花重锦一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从桌上摸过烟盒,摇出一根咬住,又拿过打火机,像个主人一样从容点上。
烟圈从那张平时只会道歉的唇中一点点吐出,花重锦又说:“大家既然都这么迷信,那我就算杀了你们,也不过是我克死你们而已。法律可管不了迷信不是?”
听着这话,几个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们发现,花重锦说到“杀了你们”的时候,认真地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对方那种姿态,好似完全不在乎手上会沾上人命。
他们这群纨绔们,平时欺负人,最多也只是断条胳膊缺个腿儿,人命的事是一点儿都不敢沾。毕竟断条胳膊缺个腿儿,花点钱就能平下来,但是人命可不一样!
花鹤瑄是唯一一个理不着的,反而嗤笑他:“吹牛谁不会?花重锦,给你这个机会,你真有胆杀人吗?”
说着,花鹤瑄递过一把水果刀。
“没有,”花重锦目光落在桌下,那里有什么在闪着红光,大概是录音设备,“开个玩笑而已。今天不是我生日吗?二弟请我来,就坐在这里干聊天?就算没得吃,酒总有一口喝吧?”
接过水果刀,花重锦把刀顺手插在了旁边果盘里的苹果上。
“去,给我大哥把酒拿来,要好酒。”花鹤瑄嗤笑一声,示意狐朋狗友去拿。
等到两个人离开,花重锦弯下腰去,从桌下摘下了黏在上面的录音笔。
“二弟学聪明了。”
“所以大哥这次已经没有退路了。”花鹤轩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另一支录音笔。
花重锦却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惊恐失措的表情,只是笑着取出录音笔里的记忆卡,随手折断,扔进了身后海里。
“你折了那个也没用。”
“是吗?”
花鹤瑄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手里那支录音笔就已经落到了花重锦手里。
一样利落地折断记忆卡扔进海里,花重锦笑着看着他:“下次记得买贵一点,最好是带自动上传云盘功能的哦。我的傻弟弟。”
“对了,下次录音笔不要藏这么近。”说着,花重锦又从沙发缝里摸出来一支,在花鹤瑄反应过来之前,一样毁掉。
“花重锦!”花鹤瑄登时炸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哪藏了录音笔!难道是有人告密?!
花鹤瑄目光在狐朋狗友身上扫过。
花重锦突然逼近他,在他耳边说:“你猜对了,你的朋友里,有人跟我告密。”
当然不是。只是花重锦用了点手段,监控了花鹤瑄跟他几个关系好的狐朋狗友的消费,所以他们买了几支录音笔,都是什么型号,花重锦一早就知道了。
这类录音笔的收音范围不广,自己一上船就被有意引导在这个位置坐下,想也知道都藏在了哪儿。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花重锦随手指向一个人,“就是他,告诉我你买了几支录音笔,分别藏在了哪里哦。”
“你放屁!”被指的人立刻炸了,“二少,你别信他,他在挑拨我们!”
“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是怎么一下精准找到的呢?”
被指为叛徒的人当即冲过来,抬手就想扇花重锦的耳光,然而手腕却被花重锦制住,一个使劲儿,脱臼了。
“疼疼疼!”叫喊声顿时响起来。
“或许,我的好弟弟,你内心现在,很想要跟我打一架吗?”花重锦把那人甩到一边,活动了下手腕。
他最近这段时间心情很糟糕,尤其是梦到跟傅琢祈□□这件事,让他久违地焦躁起来,急需有人让他宣泄一把。
“二少,这废物真的太狂了!我们人多,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是啊二少!反正这小子把录音笔都扔了,就算我们打了他,他也没有证据!”
花鹤瑄被三言两语鼓动了情绪:“花重锦,这是你自找的!”
第38章
打群架这种事,对二十四岁的花重锦来说,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可身体倒是保留着那些年跟人从村头打到村尾的肌肉记忆。
叼在嘴里的烟已然燃尽,花重锦随手将烟头在一个人身上拈灭,对方呼痛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他却置若罔闻。
拳脚乱七八糟地打在自己身上,花重锦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是揪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花鹤瑄的衣领,一拳一拳打在对方脸上,打得对方嘴角溢出了血,也完全没有收手的意图。
比起其他人被打到时候忍不住呼痛出声,即便被几个人打中,花重锦也一声没有哼,连下意识的呼痛都没有,好像他压根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专注地对着身下的花鹤瑄一拳拳挥出。
娇生惯养的纨绔少爷们哪里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架,有三四个人只是被花重锦混乱中踢了几脚,就已经吓得退出了战圈,缩在角落,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生怕这不要命的疯子打完花鹤瑄,再转头来针对自己。
此时的花鹤瑄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明明是一米八五的大块头,却完全被不到一米八的花重锦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的好弟弟,你说得对,我不敢杀人。”花重锦看花鹤瑄快要晕过去,勾了勾嘴角,摸过一旁的烟盒,又给自己点了支烟。
看着花鹤瑄不服的眼神,花重锦嗤笑一声:“我不敢杀人,只是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可以在杀人后,彻底脱罪的办法。”
“花重锦你……”花鹤瑄此时的声音像是一只破旧风箱。
他觉得,他大概是伤到肺了。
那几个瑟缩在角落不敢动作的纨绔打了个寒颤,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却没有人敢说话。
因为,此刻花重锦表现出来的样子,让他们打心底感受到了恐惧。即便花重锦那句“只是没有找到杀人后脱罪的办法”听起来太像是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可他们还是下意识当了真。
他们以前……他们以前怎么会觉得花重锦只是个废物花瓶呢?!这明明,明明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啊!
“花鹤瑄,”花重锦熟练地弹了下烟灰,嗤笑道,“没想到你打起架来,这么废物。真不想承认,我们身上竟然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花鹤瑄也终于切实感受到了恐惧。
虽然花重锦说他找不到脱罪的办法所以不敢杀人,可刚刚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被自己欺负了多年的同父异母的“大哥”身上的,对自己的杀意。
“你就不怕,这里有监控?”花鹤瑄艰难喘着气。
“你会带我到有监控的地方?”花重锦回头看了一眼那边几个或被自己打趴、或太怂放弃的纨绔,“你带这几个人,选在这种地方来找我的麻烦,不就是图瑾城的游轮上没有监控吗?”
烟又抽完一支,花重锦顺手将烟头拈在花鹤瑄手背,看着对方因为疼痛挣扎却又挣扎不动,突然有些理解了,这群人为什么从小到大那么喜欢欺负弱小。
看着讨厌的人无能为力,确实身心愉悦。
“这游轮为了满足你们平日里的奢淫活动,怕是连走廊上都没有监控吧。说起来,你们这些年也没少包这游轮出海,怪不得一个个看着体格不错,却这么虚呢。”花重锦转头,在这群人身上上下打量,最后扫过某个部位,嗤笑一声。
几个人都被他笑得十分耻辱。
“还以为能打得痛快一点儿呢,没想到一个个都是废物。”花重锦终于放开了花鹤瑄,不再用膝盖压着他,“这么多年,光长几把,不长脑子。哦不对,几把也没怎么长吧。呵。”
看着花重锦用这样一张祸国殃民脸,讲着粗俗不堪的话,如果放在之前,他们只会觉得割裂。
但此刻,他们只觉得,花重锦就该是这样的。一个从穷山沟里出来的由伎女生下来的,从小一双眼一张脸就会到处乱勾人的——野种。
说着那些粗鄙的话,跟混混一样打不要命的架,将抽过的烟头随地乱扔,然后看到城里的有钱人后,发出一声明明出于嫉妒却要表现为不写的嗤笑。
“你……你就不怕我们报警吗?”
“报警?”花重锦走到那群人面前,蹲下||身去,从其中一人口袋里摸出手机,又拿着对方的手解锁,开始查看对方的相册跟录像记录。
没有偷拍的今晚的内容,倒是有拍他自己的X爱录像。
“哦,或许你也想跟翟彬一样,因为几把太小,抹不开面子,跑去国外躲羞吗?”点开了视频播放,花重锦外放了声音。
腻歪又银乱的声音顿时在半封闭的环境里响起,显得更加糜乱。
“为了避免李少爷步上翟少爷的后尘,视频我就帮你删了。”花重锦彻底删除视频后,把手机扔到了李少爷身上。
一边查着其他人手机有没有偷录内容,花重锦一边说:“我巴不得你们报警。八个人欺负我一个小可怜,逼得我这个老好人都不得不反抗,最后还答应了。说出去,瑾城的八卦节目至少能讲一个月。”
那些人看着花重锦检查自己的手机,却不敢反抗。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变成那边躺着到现在都爬不起来的花鹤瑄的样子。
“我花重锦在瑾城一向是个笑话,就算这事儿说出去,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数不清的笑话里,平平无奇的一个。但你们呢?光鲜亮丽的富家少爷们,从来都是被人追着捧着,被家里人娇着惯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说到这儿,花重锦顿了顿,“你们可就永远摘不掉‘八个人欺负废物却被反打’的标签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花重锦说得理由,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而且,他们今天也没怎么挨打,只有一个花鹤瑄被往死里揍,如果花鹤瑄都不报警,他们也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在沉默声中,花重锦检查完了所有人手机的录像、录音,确保没有对自己不利的内容后,起身走回刚刚的沙发上坐下。
桌上放着花鹤瑄叫人拿来的红酒,花重锦用开瓶器打开,倒进一旁的高脚杯,放到自己鼻下轻轻嗅闻了一下。
“真不知道,酒这东西有什么好喝。”
所以,他把四瓶红酒全都灌进了纨绔们的肚子里。
“这次写个什么剧本好呢?”花重锦摸摸自己在打架中被牙齿磕破的嘴角,“不如就是我的好二弟伙同一群色鬼,试图灌醉我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结果我为了祈哥哥誓死不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带伤逃离?这样,祈哥哥应该会感动吧。毕竟,我那么爱他——”
“花重锦,你会遭报应的。”有人被灌了酒后有些醉了,“你会不得好死!等傅琢祈跟你离婚,我一定要你滚出瑾城!”
“哦?是嘛。”一包烟快要抽完,花重锦挨个把抽过的烟头塞到他们嘴里,假装烟是被他们抽完的,自己只不过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得不沾染上烟味。
有人似乎终于回过味来:“你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恩?”花重锦超那人看过去,露出一副胆怯又有些委屈的表情,“你说这样?”
那人倒吸一口气,明白了一切。
但他却不敢将花重锦的真面目说出去,因为一旦说出去,就跟报警一样,最后丢人的只是他们。
毕竟花重锦不得花家喜爱,花盛昌表现得十分明显,花家的一切都不会分给他——换句话说,就算他们揭露了花重锦的丑陋面目,花重锦也不会因此失去什么。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不对!他还有可以失去的东西!
“你就不怕傅琢祈知道你的真面目吗!”那人高声质问,仿佛这句话说出来,就能看到花重锦惊慌失措的样子。
可惜,花重锦只是微微一笑,笑得讥嘲:“你可以去试试。”
傅琢祈是个谨慎的人,没有证据的东西,他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不过花重锦有些好奇,如果是他那位白月光小胡去告诉他,自己本性一点都不温柔善良,反倒是个不在乎人命的疯子,他会信吗?
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踏上了返航,花重锦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塔,将外套脱下,□□一番后扔在一边,装出受害者的模样。
花鹤瑄似乎缓过来了一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花重锦,我会把你今晚做的事告诉爸爸!”花鹤瑄狠狠威胁。
在花鹤瑄看来,花重锦这几次发的疯虽然越来越厉害,但在花盛昌面前,依旧还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废物。
“看来你还没有学乖。”花重锦手里失去记忆卡的录音笔在他脸上抽了两下,“花盛昌真是把你惯坏了。看得懂现在的局势吗?”
“花重锦,你就得意吧。早晚有一天……”
“二弟,比起那个不知道在哪天的‘有一天’,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想,假期结束后,你这个样子怎么返校吧。”
花鹤瑄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情况,但一说话就会痛的感觉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糟糕透了。
但就是这么糟糕的样子,刚好可以回家去找花盛昌告状。
是,花重锦说的没错。他们没法报警,他们也没法把这事儿往外说,甚至找傅琢祈说,傅琢祈也不会信。
可是花重锦这个野种不知道,父子之间,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只要父亲疼爱孩子,那么他就一定会站在孩子这边。
之前的几次,花鹤瑄已经尝到了父爱的甜头。
随着一声鸣笛,游轮终于停靠在了码头上。
花重锦懒得搭理这群连架都不怎么会的废物纨绔,故意弄乱了自己的衣服,准备下船。
然而刚走到甲板,身后突然有人冲了过来。
接着,花重锦只觉得颈侧一痛,一股冰凉的液体便被推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回头一个勾拳打在对方的下巴上,花重锦拔下那支注射器,看着里面还没推干净的浅蓝色透明液体,眯起了眼。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被打的人捂着下巴嗤笑:“是能让你□□的好东西。”
大概是被打的时候咬到了舌头,说出来的话还有几分含糊不清。
花重锦单手捏着注射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被针扎到的脖颈,快步下了船。
根据那人的回答,以及自己对这群纨绔的了解,花重锦想,这里面大概是某种du品。也不知道具体是哪种,一次注射这么多会有什么反应。
但他现在得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从船上下来没走几步,花重锦身上突然落下一件衣服。
以为是那群纨绔追了下来,花重锦下意识抓住了那只还没来得及撤回去的手腕,一转头,却看到了傅琢祈那张帅气的脸。
眼神里的杀意瞬间消失,花重锦立刻露出一副诧异的模样:“祈哥哥,你怎么在这?”
“不放心你。”码头昏黄的光线里,傅琢祈终于看清了花重锦嘴角的血迹,脸色沉了几分,“这是怎么弄的?”
“没……没什么。”花重锦立刻别开头去。
然而傅琢祈却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来,目光又瞥见他颈侧的针孔:“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不明液体的作用,花重锦渐渐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发飘,意识也有些混乱起来。
抓着傅琢祈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略加思考,花重锦决定把事情交代给傅琢祈。
“我可能被他们注射了du品,不要报警,”把自己手里的注射器交给傅琢祈,花重锦语气里带了几分哀求,“带我回家,祈哥哥,拜托你……”
意识越发混乱,花重锦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些本该只存在于记忆里的东西。身体也越发飘飘然起来,总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突然化了,又软又黏。
傅琢祈发现身边人有些昏昏沉沉,身体也站不直,当即紧张起来。
“阿锦?阿锦醒醒!”傅琢祈略带焦急地叫着歪进自己怀里的人的名字。
然而怀里人却已经没了声音。
傅琢祈看了眼手里的注射器,扔进了披在花重锦身上的大衣口袋里后,将人抱上了车。
“去医院……不,回傅家老宅。”
司机好奇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却没有多嘴。
因为他的老板,从接手公司开始五年来一直待人温和的小傅总,此时第一次,满脸满眼都写着:想要杀人。
*
在短暂的昏睡过后,花重锦又自己醒了过来。
怀里人突然动作,反倒让傅琢祈松了一口气:“阿锦,你还好吗?”
听到声音,花重锦从他的怀里仰头,似乎是有些茫然,随即又低下头去,在傅琢祈怀里使劲嗅了一下。
似乎是熟悉这个味道,原本有些警惕的花重锦,脸上表情放松了一些。
“阿锦,还认得我吗?”傅琢祈看他这样,又问。
然而花重锦对问话充耳不闻,只是双手抓着傅琢祈西装外套下的衬衣,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像只狗狗一样,嗅个不停。
傅琢祈掏出手机,给傅家的家庭医生打去了电话,约人在老宅等着自己。
“……是的,不知道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说到这里,傅琢祈的愤怒几乎要压抑不住,“所以需要您给他做个血液分析。对了,注射器里还残留了一部分药物,到时候麻烦您拿去化验一下。”
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傅琢祈又道:“我知道了,我们再有半小时就能到家……”
听到了“到家”这个词的花重锦,攥着傅琢祈衣服的手又紧了几分,紧得手背上青筋凸起。
“到家后,还要麻烦您……”傅琢祈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便伸出来,啪得一下,狠狠打掉了自己手里的手机。
傅琢祈看向自己怀里一脸警惕的花重锦,放柔声音喊他:“阿锦?”
花重锦一句话不说,只是警惕地看着他被打掉手机后空空的手。
电话里家庭医生大声问:“傅总,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先挂了吧,我们马上到。”傅琢祈看着电话被那边挂断,也没有去捡掉落在脚下的手机,只是抬手轻轻抚摸着花重锦的头。
“别怕,我们马上就回家……”
啪!
这次,巴掌落在了自己抚摸着他脑袋的手上。
傅琢祈看着自己被打的手背,意识到,对方两次的激动反应,都是自己在说到“家”这个字的时候。
看着那双警惕的睡凤眼,傅琢祈并没有收回被他打的手,只是继续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抚。
这次,傅琢祈避开了所有“家”字,花重锦果然没有再激动地打人。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傅琢祈轻拍着花重锦的背。
而花重锦在被安抚下来后,一直躲在傅琢祈的怀里,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动物,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呜咽般的喘息。
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司机从后视镜里偷看了一眼后,加快了车速。
等车子停在傅家老宅的车库里时,花重锦的喘息声已经重得让人怀疑这俩人在后座上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然而下车的傅琢祈衣冠楚楚,只是衬衣被拽得有些狼狈。而花重锦依旧披着傅琢祈的那件大衣,埋在傅琢祈怀里的脸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今晚辛苦了,早点休息。”跟司机说完,傅琢祈立刻抱着花重锦下车进了屋子。
客厅里,医生已经等在那儿。
“麻烦您跟我一起上楼吧。”
电梯里,医生先是检查了花重锦的瞳孔,又简单把了下脉,问道:“夫人都有什么表现?”
傅琢祈便把一路上花重锦的情况简单概括了一下。
医生眉头一皱:“这情况,我之前也没见过。保险起见,傅先生要不还是带夫人去医院里检查一下吧?”
然而傅琢祈却摇了摇头。
他大概知道花重锦在睡过去之前对自己的叮嘱是什么意思,如果去了医院,他被注射的真的是du品的话,这事儿一定会走到报警那一步。
国家对du品的容忍度极低,就算花重锦并不是主动吸du,这儿事要处理下来也是很麻烦的,更何况再有半年,花重锦就要毕业了,要是被花鹤瑄拿去做文章,怕是要节外生枝,所以他也没有直接带花重锦去医院。
“对了,这是残留的液体。”傅琢祈把大衣里的注射器递给了医生。
对方小心翼翼接过去后,放进了密封袋里,收进医药箱。
“大概三天能出分析结果,不过傅先生,真的不用带夫人去医院吗?”
被傅琢祈放到床上后,花重锦又短暂地睡过去几分钟。
再次睁眼,花重锦却带上了攻击性,险些一拳打到准备给他抽血的中年医生脸上。
还好一旁的傅琢祈反应迅速,拦住了他的拳头。
“能给他打点镇静剂或者什么别的,让他睡一觉吗?”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挣扎,傅琢祈只能一把揽过花重锦,将人死死控制在怀里。
医生摇摇头:“不确定夫人被注射的东西都是什么成分,如果贸然注射镇静剂,怕是会出现更严重的情况。”
“那现在……”
“我的建议是去医院,虽然夫人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在傅琢祈的暴力镇压下,医生总算安稳抽完了血,“如果先生真的不放心,还是去医院好一些,毕竟那边检查结果出得要比我快一些。”
傅琢祈依旧摇摇头:“那就麻烦您做血液跟液体的分析了。”
“好的。”医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又叮嘱,“保险起见,先生最好不要擅自给夫人服任何药物。”
“我知道了。”怀里的人依旧在奋力挣扎,傅琢祈只能大力箍住,“这个情况,我就先不送您了。”
医生还在为那差点砸在自己鼻梁上的一拳后怕,赶紧提着自己的医疗箱走了。出门后,还十分体贴地关上了卧室门。
等医生离开,傅琢祈才松开手。
然而怀里的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伸出手抱住了自己,脑袋在自己颈侧拱来拱去,有些痒。
“阿锦?”傅琢祈反过来试图拉开他。
花重锦非但不肯离开,反而伸手过去,开始解着傅琢祈的衬衣扣子。
傅琢祈赶紧按住了他的手:“阿锦,躺下休息下吧。”
从上车到回家以来,花重锦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要睡你!”
傅琢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前的小狐狸鼻尖眼尾都泛着红,一双睡凤眼里似乎噙着泪,我见犹怜。但那张薄唇里说出的话,倒是一点儿都不可怜,反倒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味道。
见傅琢祈没有回应,睡凤眼眯了眯,花重锦手指再次挑开一个扣子,重复道:“我说,我要睡你!”
“我是谁?”傅琢祈按住他的手加了几分力,直视着他的眼问。
花重锦也没有躲避,直直看了回去:“傅琢祈,给不给睡?痛快点,一句话。”
傅琢祈捏了捏自己突突跳的眉心。
他现在应该是紧张的,紧张小狐狸被注射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可对方的表现,反倒让他一根弦无论如何都绷不起来。
“啧。”看他一直不给自己答复,花重锦一个使劲儿,把人推倒在床上,自己跨坐在他腰间,“这么不果断,平时怎么做老总的?”
傅琢祈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跟小狐狸更进一步的那天。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该庆幸小狐狸至少是知道自己是谁吗?还是该庆幸,在知道是自己的情况下,也没有抵触发生更亲密的事?
傅琢祈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真是有点病态。
即便明知花重锦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即便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可能只是被那不明液体所刺激,可傅琢祈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窃喜。尤其是在感受到坐在自己腰上那人,裤子下的变化后。
至少,他是在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还产生了谷欠望。
“你在发呆?”花重锦不满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
这样的小狐狸,傅琢祈还是第一次见。
红着的鼻尖与眼尾看起来丝毫没有威慑力,反倒激起了傅琢祈内心最深处的破坏欲。
——想要把他弄坏。
在这张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
双手掐住花重锦的腰,把人往后带了带,傅琢祈坐起身,一手在他颈后轻轻摩||挲,一手拉下花重锦的衣领。
“知道要怎么做吗?”傅琢祈拉进了两人上身的距离,鼻尖蹭着他的鼻尖。
花重锦目光落在那一张一合的唇上,皱了皱眉,二话不说亲了上去。
似乎是不满意对方嘴里说出的话,花重锦咬住对方的下唇,却并没有用太大的力。
“我不喜欢被质疑。”花重锦飞快解掉了傅琢祈身上最后的扣子,看着里面的打底衫,眉头紧锁,“衬衣里面怎么还套别的?”
“守男德。不喜欢?”傅琢祈轻轻在他嘴角啄了一下,还是主动脱去了身上碍事的衣物。
花重锦这才松开眉头,扫视着这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躯,而后低下头去,在那挺立的锁骨上张开口,狠狠一咬。
傅琢祈吃痛,轻呼一声。啃咬顿时变成了舔舐,舌尖在齿痕的地方轻轻扫过,带起一阵痒意。
花重锦的上衣也被他脱掉。
傅琢祈看着他腰背、腹部上已然显现的青紫,立刻清醒了:“这是他们打的?”
然而花重锦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屑地笑了笑:“不算什么。他们身上,只多不少。”
本以为小狐狸应邀是做了万全之策,所以傅琢祈也没打算跟去。
可是花重锦却带着一身伤,还有不知道被注射的什么液体回来,傅琢祈只觉得,这只小狐狸现在简直丧心病狂。
……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
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坏狐狸,是要被狠狠惩罚的。傅琢祈这么想着,亲吻的动作却是温柔到不能再温柔。
花重锦发现自己的主导优势竟然被对方悄无声息夺走,有些不满地反抗了一下,最后还是任由傅琢祈在那些伤痕上轻轻吻过。
疼痛好似消失了,只剩下轻飘飘的痒意,痒得花重锦有些不爽。
“没吃饭吗?”
傅琢祈动作一僵,险些笑出声。
竟然在这种时候说这么破坏气氛的话,要不是审核太能锁,傅琢祈都要以为他现在压根是清醒的。
“只是疼你而已。”傅琢祈想要用他磨磨牙,可惜审核说不行。
花重锦做了点审核看不得的小动作,催促道:“快点。”
傅琢祈又好笑又好气地咬在他颈侧,似是在报对方之前咬在自己锁骨的那一口之仇。
疼痛对此刻的花重锦而言,反倒成了催化剂,痛呼伴随着乱了章法的呼吸,听得傅琢祈也想刺激一下审核。
可这毕竟是审核看了都会嫉妒到发疯破防锁个没完的事情。
虽然你能在三次元各种公开场合听到它们催人无t内s,但在这个平台,阿锦同学只是做些本心事说些本新华,却要被按着变得面目全非。
“快点*来!”
恶狠狠的语气,好像不是要跟人做什么エロ的事,而是约架。
傅琢祈越发好奇,当小狐狸彻底摘下面具做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老宅卧室里有完全未拆封的晋江不能出现的东西,是傅琢祈在跟花盛昌定下联姻的事情后买的,原本是打算带到两人房子那边,可后来拍结婚照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抵触,也就算了。
再后来,傅琢祈觉得,也没必要为了这个特意回来取,需要的话直接去买新的就好,这一份也就一直躺在了抽屉里。
“……嘶。”刚刚还在恶狠狠说着晋江不给说的话的人,却在目的达成的瞬间,轻轻痛呼出声。
傅琢祈停下动作,轻轻亲吻着对方的额头与眼尾。
可惜小狐狸并不领情,眉眼一横:“虽然晋江不让我说,但你得做!”
傅琢祈不知道别人的初め都是什么样,可自己跟花重锦的初め,倒是有些……一言难尽。
他不忍看花重锦吃痛时皱眉的表情,可对方好似偏要感受到疼痛才能投入一样。
真是个疯子!
可他偏偏喜欢这个小疯子,喜欢了这么多年。傅琢祈想,或许自己也是个疯子吧。
一场本该是エロ的狂欢,却有这样一个并不怎么エロ的开端,好在事情总会渐入佳境。
听着对方不由自主发出的碎乱声音,傅琢祈内心终于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花重锦放空时的表情配着湿红的眼尾,看起来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娇花,可那张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玫瑰花茎上尖锐的利刺。
“傅琢祈,你活儿真烂。”
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在这种场合听到这种话,傅琢祈觉得自己迟早要死在花重锦手里——要么担心死,要么气死。
深吸一口气,傅琢祈说:“下次努力。”
花重锦一个翻身,坐在了他月要上,任由被子从身上滑落,最后堆在身后,将将盖住刚刚做过エロ事情的位置。
“别下次了,这次吧。”
对于花重锦的主动,傅琢祈原本想拒绝。毕竟他还是有点生气,因为花重锦那句没良心的话。
明明,明明刚刚看起来他也很享受啊!总不能连gc的模样都是演出来的吧?
想到这,傅琢祈心下一凛:……他该不会真是演出来的吧?
可喜欢的人在自己眼前做着这样令人血脉偾张的事,作为一个单了三十年的“老男人”,傅琢祈还是没能把持住自己。
看着再次放空的花重锦,傅琢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这次呢?”
被淋漓的汗搞得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花重锦,呼吸尚未平复,蜷缩的脚趾似乎还带着一些隐隐要抽筋的酥||麻感。
“马马虎虎。”花重锦依旧在嘴硬。
傅琢祈觉得自己有些牙痒,一口叼住背对自己的小狐狸的后颈肉,磨了磨牙:“那继续。”
后来,花重锦终于松了口:“……不,不烂。呜……一点儿都不烂。”
傅琢祈这才心满意足,拥着早已经连手指都不想动的花重锦睡去。
*
花重锦是从傅琢祈怀里醒过来的。
带着全身上下的酸痛。
很明显,那不单单是打架挨拳脚的痛,尤其是某个隐秘的部位,他确信昨晚打架的时候,那里好好的,根本没有受过伤。
草!那不是梦?!
之前花重锦做过几次春天的梦,其中也有一两次很真实,真实到一睁眼,他都得先确认一下是梦是真的程度。
以至于昨晚后来的事,他全然当做了一场跟之前一样过于真实的春天的梦。
花重锦:……翻车。
主要是昨晚他真的梦到了太多过去的事。
梦到了七岁前跟村里那群半大小子从村头打到了村尾,被自己生物学上的外公跟舅舅关进猪圈跟猪一起过夜;
梦到了花盛昌西装革履,带着一公文包的钱,坐着豪华小轿车出现在他们村;
梦到了他被迫坐上那辆被全村人议论价格的车,被自称父亲的陌生男人带到了一个华丽却陌生的地方;
梦到了第一次被周鹤瑄带着狐朋狗友堵在角落羞辱,对方还想要给自己的胳膊里打什么东西……
以至于后来傅琢祈出现在“梦里”的时候,花重锦下意识以为,自己是架没打爽,所以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又出现在自己梦里骚扰自己。
想着前几次的梦里,总是傅琢祈主动,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全程被动的接受着一切,花重锦想,这是他的梦,他的梦里,凭什么让傅琢祈这么嚣张。
于是,他主动了。
他掐着傅琢祈的下巴说:我要睡你。
草……!
花重锦觉得,自从自己不再对生活感到无力后,已经很少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然而最可怕的,这还不是第一次。
他在傅琢祈面前已经翻过几次车来着?花重锦依旧有些混乱的大脑想了半天,也没数清楚。
但他还清楚,前面的几次,全都没有这一次来得狠!
只不过,花重锦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忘了什么东西。从自己掐着傅琢祈下巴说了那句“我要睡你”之后,自己还说了什么,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过做的事情,倒还是隐隐约约有点印象,然而具体的行为回忆起来,却也好像蒙着一层纱,叫人看不分明。
花重锦大概猜到昨晚自己被注射的东西是个什么效果了,无外乎带着些致幻成分的兴奋剂。只不过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群人有这笔可疑的消费。
难道是走的境外账户?大概是了,这种只能偷偷交易的东西,他们应该也不会傻到用境内账户购买。
啧。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只不过自己这次湿鞋的结果,竟然是跟这个家伙睡了!花重锦有些嫌弃。
那些梦着纱的隐隐绰绰的印象里,傅琢祈好像很精于这钟事,毕竟自己切切实实爽到了,还不止一次。虽然具体的无论如何都想不真切,但那种飘飘然又仿佛全身过了电的酥||麻感觉,倒是一直记到了现在。
花重锦撇了撇嘴,心想,老男人肯定身经百战。
“醒了?”傅琢祈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小狐狸在心里冤枉了。
身后传来成熟男人低沉的声音,花重锦下意识闭上眼继续装睡。
然而喉咙干疼得让他装不下去——他得起床赶紧喝点水,嗓子又干又疼,简直像是徒步横跨了沙漠一样。
“……恩,醒了。”一开口,花重锦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吓人。
他这嗓子,该不会是昨晚……□□了一晚吧?!花重锦觉得自己这记不清的记忆更磨人,还不如彻底不记得!
“要喝点水吗?”傅琢祈也听出了他声音的不对,问道。
废话!
花重锦垂下眼皮,一副娇羞的模样:“……要。”
羞是真的,只不过是羞愤的羞。
傅琢祈掀背起身,光倮的身子在窗帘缝透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如果花重锦没有看到对方前胸跟后背上那些疯狂的痕迹的话,还是挺愿意欣赏一下对方优秀的身材的。
然而上面那些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痕迹,无一不昭示着昨晚自己的疯狂。花重锦抬起胳膊,挡在自己眼上,欲哭无泪。
——自己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第39章
冰凉的水淌过干涩的喉咙,总算叫花重锦心情好了一些。
只不过自己身上的痕迹一点儿也不比傅琢祈身上的轻多少,倒不如说,加上昨天打架时候被留下的那些青青紫紫,看起来简直像是在说:傅琢祈是个禽兽。
当然,花重锦觉得,傅琢祈就算不是禽兽,也差不了多少。
看着傅琢祈忙前忙后照顾自己,花重锦忍不住想,是不是平时的事后,他也是这样无微不至的呢?
身上虽然酸痛,倒是干爽,大概是在自己睡过去后,傅琢祈给自己擦过。
果然是个老手啊。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花重锦就有些不爽。
“饿了吗?想吃点儿什么?”傅琢祈温柔地问。
可他的语气越温柔,花重锦心里的火就越大。
自己之前辛辛苦苦又是早起又是晚睡,又是招待他的朋友又是跑去公司送饭,结果只换来对方的忽冷忽热。可昨晚只是一起睡过一次,这态度就完全变了个样。
怪不得网上那群人都说,最能抓住男人的,还得是sex。
啧。
花重锦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泛红的手背上,那是昨晚打人打的,只不过混在身上那些痕迹里,反倒带上了几分エロ的意味。
“我……什么都可以的。”
“那我叫阿姨给你煮点粥。”傅琢祈又问,“你想喝甜粥还是咸粥?”
“恩……就甜的吧。”
傅琢祈从床边站起来,开门下了楼。
等脚步声听不到后,花重锦从床头摸过自己的手机——昨晚手机似乎在混乱中掉在了地上,现在放在这里,大概是傅琢祈捡起来的。
短信垃圾箱里已经存了十几条来自花盛昌的短信,而未接电话里也全是花盛昌打来的记录。
就在花重锦删除所有短信跟来电记录的时候,花盛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阴魂不散。”嘀咕了一声,花重锦把依旧静音的手机放回床头。
就算不接,他也猜得到花盛昌的意思,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来兴师问罪了。毕竟昨晚花鹤瑄被自己打得亲妈都要认不出来了。
*
傅琢祈去厨房跟刘姨说了一声:“麻烦刘姨给阿锦煮点甜粥。”
“好的好的。”刘姨一口应下后,有些担忧地问,“夫人身体没事吧?”
虽说只是家里的阿姨,对方终归也算是长辈,面对长辈的提问,傅琢祈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好意思。
“我听张管家说,昨晚夫人好像病得很严重?是发烧了吗?”
听到刘姨的补充提问,傅琢祈才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啊……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所以今天麻烦您单独给他做点好消化的。”
“那我给夫人做点山药南瓜粥吧。”刘姨一遍忙活,一边搭话,“听说昨天是夫人的生日?先生怎么不带夫人回来过呢?我今年新学了烤蛋糕,先生要是带夫人回来,我就能给夫人做生日蛋糕了。”
提起昨天的生日,傅琢祈眼神一凛,语气倒是还保持着温柔:“下次吧,昨天他跟家里人一起去过了。”
然而刘姨啧了一声:“结果回来就病了。最近不是一直有人在传,说夫人克父克兄弟吗?我看是他爸跟他弟弟克他吧。明明在家的时候好好的,跟那家人一见面就……”
傅琢祈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刘姨对最近传言的抱怨。
“结果出来了?”
电话那边的家庭医生说:“夫人的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了,红细胞跟血红蛋白超出正常数值范围,其他数值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所以?”
“虽然药物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但可以初步判断,应该是一种含有EPO的兴奋剂。”医生说,“我也找了认识的朋友,跟目前国际上被归类为违禁的du品做对比分析,这个大概要五到七天出结果。”
“辛苦您了。”
“没事。夫人昨晚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犹豫了一下,傅琢祈还是实话实说:“……X方面比较亢奋算是吗?”
“算的。还有其他的吗?比如胡言乱语,或者出现失忆断片的情况。”
“恩……”傅琢祈有些拿不准,昨晚小狐狸那一句句刺激自己神经的话,是本性暴露,还是胡言乱语。
不过看今天花重锦醒来后的表现,傅琢祈说:“失忆断片的情况,应该没有吧。”
“好的。这几天如果夫人出现什么异常表现,先生还是早点带他去医院比较好。”
“知道了。”挂断电话,傅琢祈刚准备上楼,就被张管家给叫住了。
“先生,花总来了,说是想要见夫人一面。”张管家知道自己逾矩,低下头后又说,“我看花总很着急的样子,大概是跟夫人有什么话要说,就把花总先请到会客室去了。”
“张叔果然是上了年纪,越发善良起来了。”傅琢祈笑眯眯地说。
可张管家明白,傅琢祈这是不满自己擅自放花盛昌进来,再隐晦一点的意思,就是他不希望花重锦去见花盛昌。
“抱歉,先生。”
傅琢祈看了他一眼,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天气越来越凉了,张叔今年的休假还没用吧?不如休假去南方暖和一点的地方修养修养吧。”
知道傅琢祈是生气了,要自己停职一段时间,张管家应了下来:“好的。”
回到楼上卧室,床上已经没了人影,只留下床单上若有若无的エロ痕迹。
浴室里传来水声,傅琢祈敲了敲门:“阿锦,你在洗澡吗?”
正扶着墙努力清洗自己某处的花重锦听到敲门声,登时皱起了眉。或许对其他什么人而言足够体贴的傅琢祈,对此刻的花重锦而言,却是显得有些聒噪。
“……是的,祈哥哥有事吗?”
“你父亲过来了,想要跟你聊一聊。”
还真是迅速。自己不过就是十几个小时没有接电话、没有回复而已,这就忍不住杀过来了?
“好的,我马上出来。”花重锦飞快冲洗掉身上的泡沫,扯过一旁挂着的柔软毛巾擦干身体,套上从傅琢祈衣柜里随便找的白色T恤跟浅灰色家居裤,顺道系上裤头上的系带。
拉开浴室门一出来,花重锦就看到傅琢祈正躬着腰,自己一个人在收拾着更换床单。
“怎么没擦头发?”看他头发还在滴水,傅琢祈立刻从一旁橱柜里抽出一条毛巾,搭在了他的头上。
察觉对方还打算给自己擦头发,花重锦立刻按住毛巾:“祈哥哥,我可以自己来的。”
傅琢祈也没有争,把毛巾给了他。
只是将头发擦到了不滴水的程度,花重锦跟傅琢祈说了一声,就一个人下了楼,去跟花盛昌见面。
会客室里的花盛昌黑着脸,坐立难安,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立刻站起来看向门口。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质问在花重锦关上门的一瞬间迸发。
花重锦径直朝他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拿了一个柔软的靠枕,垫在沙发坐垫上面,这才缓缓坐下。
“抱歉爸爸,我……没听到。”
“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一个都没听到?!”花盛昌一肚子火,当即朝着他发去,“你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现在又在放假期间,有什么可忙的?”
“爸爸,毕竟我……结婚了。”花重锦背后倚着一个抱枕,T恤宽松的圆领随着动作有些下滑。
脖颈上还残留着昨夜傅琢祈“欺负”自己的证据,圆领下本该被遮盖的痕迹也因为下滑而若隐若现,大概是因为睡眠不足,花重锦眼尾也带着一抹红色,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被人蹂||躏坏了的模样。
花盛昌眉头拧紧:“你看看你,还有点儿男人的样子吗!”
“爸爸打了那么多电话给我,现在又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讨论我是不是男人这件事吗?”
越看越不顺眼,花盛昌怒斥:“你给我好好坐起来!”
“抱歉,爸爸,身体不适,只能这样坐着。”花重锦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吞怯懦,可说出口的内容却似乎带着一丝主导的意味,“如果爸爸没有其他什么事要说,那我就先上楼休息了。”
花盛昌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你为什么要把鹤瑄打成那样?!”
花重锦立刻朝着他看过去,一脸委屈与可怜:“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弟弟跟您说,他那样子,是我打的吗?”
“你敢说不是你打的?”
眼泪立刻堆积在眼眶中,要落不落,花重锦摇了摇头,咬着下唇:“不是我,爸爸,真的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干的,你的手背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花重锦抚摸着自己的手背,脸色慢慢红了起来:“这个……这个是,昨晚的时候,跟祈哥哥在床上弄的。”
说到“床上”两个字,花重锦的声音小得几乎快要听不见。
可花盛昌还是猜到了他说的什么,一脸暴怒:“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对不起爸爸,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如果不说清楚,您就要误会是我打了弟弟了。”
看他死活不承认,花盛昌沉声道:“既然不是你,那就报警!”
花盛昌的话跟开门声一起响起。
刚进门的傅琢祈闻言微微一笑:“伯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琢祈啊,你来得正好!”花盛昌赶紧说,“重锦被我教坏了,现在竟然还学会欺负弟弟了,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连累到你。未免他日后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打算报警,让警察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听话的。”
“原来是这样。”傅琢祈依旧温润地笑着,“巧了,刚好我也要报警。昨晚阿锦去赴二少的宴,却被人莫名注射了不知道成分的东西,我已经找熟人简单做了分析,很可能是违禁的du品。正好,我跟伯父一起报警,伯父让警方来查查是谁欺负了二少,我也正好麻烦警方查查,是谁欺负了我的阿锦。还好阿锦聪明,及时保留了证据,注射器上应该有购买者跟使用者的指纹,想必警方一查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
听到傅琢祈这番话,花重锦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还“我的阿锦?”他也太会演了吧?这情意绵绵的,不知道真以为他们是什么神仙爱侣呢。
听到du品,花盛昌脸色变了几变。昨晚花鹤瑄跟他告状,可是只字没提du品的事!
或许这事跟鹤瑄没关系?花盛昌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他可太了解了,正是因为了解,他才知道,强制给花重锦注射du品这种事,鹤瑄肯定能做得出来。
在不确定花鹤瑄是否参与的情况下,花盛昌顿时被束缚了手脚。
“或许并不是du品,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一点小玩笑。”花盛昌说,“毕竟昨天也是阿锦的生日,大家可能只是想要给他庆祝生日,就不必走到报警这一步了吧,毕竟都是一家人。”
“伯父说的是,毕竟都是一、家、人。”傅琢祈语气诚恳地阴阳,“二少也算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被人欺负了,这肯定是要报警查个清楚的。不然不光是花氏集团,我们傅氏的面子也挂不住不是?”
看他一副铁了心要报警给花重锦找回场子的架势,花盛昌觉得是花鹤瑄的可能八||九不离十。
“这个我会找人查清楚的,就不用琢祈你跟着操心了。正好我看重锦身体也……咳,不太舒服,”说到这里,花盛昌一脸藏不住的别扭,“你今天也请假没去公司,还是先看顾重锦吧。”
“多谢伯父关心。”傅琢祈一句话,反倒是将花盛昌置身到外人的地位,“阿锦是我的夫人,我自然会照顾好他。既然弟弟那边也发生了不少事,伯父还是多安慰安慰弟弟,免得他心里不舒服。”
送走了花盛昌,傅琢祈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步半距离的人:“还难受吗?”
废话!四肢简直像是被人拆散了又重新拼装起来的一样。
虽然具体记不太清,但花重锦还是隐约记得,到了后面的傅琢祈,疯起来简直跟自己打架的疯有一拼。
“恩……也没有特别难受。”并不知道自己昨晚说了一堆暴露自己的话,花重锦还在坚持演着自己柔弱的小娇妻。
红着脸垂着眼,花重锦小声说:“昨晚祈哥哥……很温柔。”
傅琢祈对于昨晚的事倒是记得真切,所以他知道,自己一开始确实温柔,只是到了后面,被小狐狸激得有些上头,难免粗暴了些。
小狐狸这么说,是忘了他昨晚都对着自己说过什么了吗?傅琢祈想着家庭医生问自己的话,意识到花重锦可能真的有断片的情况出现。
“不过你是第一次,还是要多休息。”傅琢祈伸手搂住他的腰,给他借力。
原本花重锦是打算找个理由推开的,但腰上有股托着的力后确实舒服了很多,干脆也就任由他搂着了。
反正做都做了,还在乎那些别的干嘛呢?他愿意献殷勤,自己不用白不用。
被傅琢祈带着去了餐厅,刘阿姨的粥也已经煮好盛了出来。
原本花重锦脑子里都是昨天那些真切跟不真切的烦心事,在闻到粥香的瞬间,也感觉到了肚子的饥饿。
实木餐椅上体贴地加了坐垫,花重锦坐在桌前,慢吞吞喝着粥。
还好现在是双节假期,不然自己还得想各种理由跟学校请假。不过傅琢祈今天请假没有去公司,那那些人应该会就此展开很多想象吧。
花重锦倒是理不着,毕竟在他跟傅琢祈只是表面夫夫的时候,那群人就已经给他们编排了几十种姿势,现在真的发生什么,依旧是被传那些事儿而已。
不过……昨晚他们确实好像用了几种不太一样的姿势,都有什么来着?
不对!他怎么会想这种事!花重锦手里的勺子顿住。
他前二十四年向来清心寡欲,就连精力最旺盛的十几岁,他的冲动也都是体现在如何算计报复那些人上,对于这种事,向来极少思考。
可昨晚又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花重锦其实有些食髓知味。
那种爽感跟看着自己讨厌的人坠入深渊还不一样,那是一种精神与肉||体上双重的愉悦……打住!
花重锦看着碗里金灿灿的南瓜,觉得自己这种带着南瓜颜色的思想有些危险。虽然他依旧觉得自己的反应并不算什么心动,可司茹云的话却一遍遍被想起。
要命。
得赶紧找点正事来做,免得一天天闲着没事,只能想东想西。
吃完饭,花重锦看看依旧坐在自己对面的傅琢祈,小声问:“祈哥哥今天不去公司了吗?”
“不去了。”傅琢祈低头用平板处理着工作,“没什么要紧事,在家里也能处理。怕你一个人在家不方便。”
那要怪谁?花重锦心道,就不能照顾一下新手的情况吗?
可是他不记得,昨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故意刺激的傅琢祈。
“对不起,又麻烦祈哥哥了。”花重锦不情不愿地演着。
傅琢祈看他这样,勾了勾嘴角:“吃完了?那回卧室休息吧,一点了,刚好睡个午觉。”
“那祈哥哥你呢?”
“我去书房,有事给我电话。”
“啊……好的。”真是太棒了。
花重锦躺在已经换了崭新床单的大床上,登录了之前买来的微博账号,发着自己的“预测”微博。
这次的是预测了瑾城李家跟吴家的两位少爷,最近可能有牢狱之灾,因为赌||博之类的事情。
自从跟着大师学过之后,身为中文系优等生的花重锦已经熟练掌握了那种玄之又玄的语言体系,一同分析天花乱坠,就算是有些内行看到,一打眼也会觉得有理有据的程度。
这段时间没有登陆,花重锦发现自己账号上涨了不少粉丝,找了找缘由,才发现是周家私生子的事东窗事发,而自己那条预测微博上了同城的热门。
看了眼那条微博的评论区,里面不少瑾城本地人喊他给傅琢祈算、给云家算……也有喊他给明星算的。
网友们的评论又给花重锦提供了个思路。
他又去买了几个看起来不太像僵尸号的微博,给自己评论:[大师能不能算算现在瓜比较多的花家啊?]
接着切号回复:[最近一直听说那个大少爷克家人,真的假的啊?]
自己一个人用三个账号唱完戏,花重锦翻了翻日历,决定等过几天警方通报公海赌||博事件之后,就开始对花盛昌跟花鹤瑄下手。
静音的手机突然弹出顶端消息提醒。
[云婷:听说你跟花鹤瑄打架了?真的假的!]
[没有的事,你听谁又乱说啦?]花重锦倒不觉得是那些人说出去的。
果不其然,云婷回复:[花鹤瑄住院了,不少人去探望了一下,我爸妈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他跟你那个渣爹告状,说是你打的。听我妈说,花鹤瑄现在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真是你打的吗?]
住院了?还以为花盛昌会觉得丢脸,找人来家里给花鹤瑄治疗呢。
其实花盛昌真是这么想的,只是周芝慧心疼儿子,生怕儿子被人打出什么问题,闹着一定要去医院,花鹤瑄这才进了医院。
[怎么可能,你知道的,我不会打架呀。]
[云婷:说的也是,你要是会打架,还能把他打成猪头,这些年你干嘛要受他的气呢!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啊?听说昨天他非要给你过生日,请你出海了?]
[恩,我们出海了。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搞明白,他们一群人喝了酒之后,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好像是那几个少爷觉得花鹤瑄一直瞧不起他们,还说花鹤瑄很装。]
[云婷:哦!懂了,狗咬狗!可以,好看、爱看、多来点!]
[云婷:不过我真不明白,之前在学校污蔑你打人就算了,怎么还不死心,非得让人相信你是暴力狂吗?笑死,就你这个小身板,他怎么会觉得有人信啊!]
[可能实在是找不到别的理由了吧。]花重锦每发一句谎话过去,心里就堵上一分。
其实他不愿意跟对自己好的人说谎,可走到这一步,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云婷:算了,大过节的,不说晦气人。这个假期你有什么打算?]
係挧
花重锦正打着字,那边消息又连着发过来。
[云婷:???]
[云婷:听说傅琢祈今天请假没上班?真的假的?]
[云婷:我看群里都在传,说傅琢祈这五年来,除了结婚,这还是第一次请假!]
傅琢祈只是一上午没去公司,消息就传得这么快?
[是真的。]
[云婷:该不会是傅琢祈把花鹤瑄揍成那样的吧?要是真的,那我对他可就改观了。]
[没有,是我有点不舒服,祈哥哥请假在家照顾我。]
云婷原本想说“你别逗我”,可是想起上次花重锦生病的时候,傅琢祈那个紧张的样子,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
[云婷:你怎么了?昨天吹海风感冒了吗?]
[恩,不是,你就别问了。]
那边“正在输入”了好久,才发回来一条消息。
[云婷:啊……挺好。]
[云婷:那你现在是不是要午睡补觉?那我就不跟你聊了,午安,改天再聊!]
给她发了个“午安”的表情包,花重锦打了个呵欠,干脆也睡了一觉。
*
傅琢祈处理完工作邮件,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些事情后,立刻回到卧室。
就见床上花重锦已然晒着午后的太阳,睡得安稳。
小狐狸长得好看,从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时,傅琢祈就知道。
只是对傅琢祈而言,再好看也不过只是一副皮囊,当小狐狸的真面目在巧合之下被自己发现,他才真的留意起这个初入瑾城惹人注目,渐渐却只成了所有人笑料的家伙。
“不累吗?”傅琢祈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搭在被子外的手背上依旧泛着充血的红,傅琢祈从柜子里翻出消炎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手背。
至于同样露在被子外面的脖颈跟锁骨上的痕迹,他并没有上药的打算。
他想要这些印记在小狐狸身上多留些日子,要是能留到下一次自己覆盖这些痕迹的时候就最好了。但傅琢祈想不出他们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这一次,也不过是他趁人之危罢了。
不知道小狐狸对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傅琢祈有些坏心地想,那些放纵的、疯狂的,要是能被一一记住就好了。至于小狐狸自己的那些话,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看他在自己面前装乖,内心却又不情愿的样子,其实也不错。
“祈哥哥?你……你忙完了?”花重锦没想到自己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傅琢祈。
不仅是傅琢祈,而且还是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的傅琢祈。
一瞬间,花重锦竟然有种自己被危险盯上的感觉。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睡醒了。”花重锦没法说,自己醒了是因为又做梦了。
床头闹钟上显示着时间15:34,他才睡了短短两个小时,竟然又做梦了。而且这梦做得离谱,一睁眼,离谱梦里的对象就在眼前,好像更离谱了。
没错,花重锦又梦到了傅琢祈。
只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带颜色的梦,只是梦到了拍婚纱照的那天,月色很美,自己坐在海滩上仰头看着月亮,身边却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温柔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张开大手盖在自己手背上。那人的手心很凉,缓解了自己手背上灼热浅痛的感觉。
梦里的自己没有转头,只是依旧看着月亮,任由那人的指尖穿入自己的指缝,最后扣住自己的手。
“阿锦,我喜欢你。”
在听到这句话后,梦里的花重锦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迎上的,是傅琢祈那张他最近看过太多次的脸。
花重锦一下就吓醒了。
没想到一睁开眼,梦里出现在身边的那人,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还在犯迷糊吗?”看他眼神有些呆滞,傅琢祈担心是不是药物的影响还没有消失。
然而花重锦只是因为那个梦,还在反思自己的问题。
“没有,可能是睡太久了吧。”花重锦找了个理由,赶紧坐了起来。
现在仰视的这个角度,总是能让他幻视一些不该出现在白天的エロ画面,就好像下一秒,傅琢祈会弯腰亲吻下来。
而那些轻如羽毛般的吻落在自己的额头、鼻尖、嘴角、颈侧、锁骨以及更深更远的地方,最后犹如过电一般,带起那一阵阵几近失控的感觉。
他并不是很喜欢那种濒临失控的状态,那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看他坐起来,傅琢祈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枕头垫到了他的身后。
“祈哥哥你真的很……温柔。”话到嘴边,花重锦还是改了说法。
他本来是想说,傅琢祈真的很熟练。可这话一旦说出口,就显得自己好像很在意傅琢祈的过往情史一样。
他又不喜欢傅琢祈,干嘛要关心这个呢?他只需要傅琢祈对自己动心、上心,而傅琢祈大概也不喜欢有一个斤斤计较爱吃醋的伴侣,所以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换成了“温柔”。
“不喜欢吗?”
不喜欢吗?昨晚他是不是也问了自己相同的话?花重锦耳边响起二重声音,可无论如何也没想起昨晚傅琢祈说的是什么。
“……没。很喜欢。”花重锦眉眼低垂,“祈哥哥对我这么好,我都快变得贪心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傅琢祈却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
最后,还是一通电话叫走了傅琢祈,花重锦才松了口气。
静音的手机上又多了一条短信,来自没有备注的姜月。
[听说傅总今天难得请假了?]
这次轮到花重锦回问号:[?]
[因为听说傅夫人病了。]
[……]花重锦完全想象得出,此时姜月是一种什么样的看热闹心态。
[现在我们群里都在传,曾经事业永远第一位的傅总,现在是芙蓉帐暖不早朝。不过也不意外,我前几天见过傅夫人了,确实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姜姐最近怎么有时间八卦了?福利院的手续都办好了?工程队的招标开始了吗?政府那边的款项具体怎么拨放?]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我同意跟傅总合作,共同建设福利院项目了。]
果然还是答应了。花重锦倒是不怎么意外:[挺好,少赔点钱。]
[可惜傅总英年早婚,不然介绍给你也不错。]
知道姜月是在故意打趣自己,花重锦回复:[男人年过二十五就走下坡路了,三十岁不算英年早婚。]
[所以傅总其实是中看不中用?]
花重锦:???
话题怎么就跑到这上面来了。
就在花重锦斟酌着如何回复的时候,姜月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是说,如果是这样,那这次合作我们不会吃亏去给傅总那边兜底吧?]
花重锦确信,姜月前面那条消息绝对是在故意调侃自己!
[合作是姜姐你决定的,要是我们赔本给别人兜底了,你的包就没了哦。]但花重锦选择没看懂,顺着姜月递来的台阶下了。
[黑心商人。早知道应该让你去跟傅总联姻,就算亏本兜底,好歹是一家人,你也不会记仇不是?]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是人生走过三分之一才结实的夫妻?]
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地装着傻,不过倒是都不觉得这次合作会亏。毕竟傅家在瑾城的发展,远比他们要扎实的多。
[姜月:不开玩笑,我们招标文件公告准备收假之后就发,争取年前开工。]
花重锦回:[辛苦。过年放假请你去度假,我报销!]
[姜月:说到过年,来年1月在江城的峰会,给你发了邀请函。]
[不去,约了朋友去旅行。]最后花重锦还是没打算出席,因为他听说,傅琢祈应邀了。
那边回复了个OK的表情,结束了这次以八卦开头、正事结尾的对话。
花重锦删掉了记录,心想自己这两天都没来得及写日记,也没来得及写傅琢祈观察笔记,也不知道他还要跟傅琢祈在这里住几天。
看起来,傅琢祈也没有让自己去睡客房的意图。难道今晚,他们还要同床共枕吗?还是找个理由早点回去吧,至少还能一人一房。
等傅琢祈打完这通很长的电话回来,花重锦试探着问:“祈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了?”
“我……我假期还有作业没写完。”花重锦十分庆幸自己这个大龄本科生的身份。
写作业,真是全国人都无法拒绝的理由。谁能拒绝一个努力上进的好学生呢?
果不其然,傅琢祈问:“作业大概要写几天?”
“不好说,这次作业有点不太拿手,写得不怎么顺利。”花重锦继续朝前试探,“我们能早点回去吗?”
傅琢祈沉思了片刻:“明天吧。你今天应该也不方便坐这大半小时的车,今晚就先留在这里住一晚。”
见他直接允诺了期限,花重锦松了口气:“谢谢祈哥哥。”
一晚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然而花重锦没想到,这一晚竟然意外地有些难熬。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傅琢祈躺得板板正正,丝毫没有越界的打算,可花重锦却有些躁动。
耳畔的呼吸,枕边的草木香,以及被子里源源不断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都叫花重锦的心无法完全平静下来。
是下午的时候睡太多了吗?还是被注射的不明液体依旧在影响着自己的理智?
花重锦努力给自己的不对劲找着借口,却也无法忽视这些借口里的不合理。
小心翼翼地测过身去背对着傅琢祈,余光不会再看到他的花重锦却觉得呼吸声变得更清晰了几分。而这些普普通通再正常不过的呼吸声落在花重锦耳朵里,却总是勾出一幅幅亦幻亦真的要命画面。
花重锦:……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本能是天性,可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人能控制本能、控制天性,以理智解决很多问题。花重锦在心里给自己上着思想课,如果屈服于本能,那自己跟自己瞧不起的那些完全被本能驱使的废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很好,就这样,冷静下来,去睡觉。
可意识就是这样,不论你在想什么,当你聚精会神去想的时候,一定睡不着。
于是,花重锦失眠了。
不仅失眠,还多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苏醒的某个地方完全不能像以前一样自己冷却,花重锦犹豫了几分钟后,还是蹑手蹑脚起身,一个人进了卫生间。
一直装睡留意着对方动静的傅琢祈,大概猜到了他去卫生间做什么,瞪了五分钟后,也跟着起床,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阿锦,你在里面吗?”
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倒吸气的声音,接着是小狐狸有些慌乱的回答。
“恩,对,我在上厕所。祈哥哥,你……你去外面的吧。”
傅琢祈当然听得出那慌乱语气里隐藏的是什么。
“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钥匙插进缩孔,转动门把手,傅琢祈坦然走了进去。
花重锦听着钥匙开锁的声音,手上动作顿时僵住。
他没想到傅琢祈会这么快起夜,更没想到,对方竟然随身带着钥匙!
“原来一个人躲进来,是在偷偷做这种事。”傅琢祈走过去,俯身凑在他的耳边,“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或许,需要我的帮忙吗?”
声音跟温热的呼吸一同扑在耳边,朝着耳道里钻去,花重锦一个没绷住,再次在傅琢祈面前达成了“社死”。
看着傅琢祈墨蓝色的睡裤上沾染了属于自己气味的东西,花重锦顿时涨红了脸——不是演的。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花重锦脑袋垂进傅琢祈颈侧,不想再抬起,彻底摆烂,任由对方摆||弄着自己。即便被人打横抱起,身体悬空,花重锦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新换的床单再次染上了草木香以外的味道,而花重锦身上也染上了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累了,毁灭吧。
躺在床上,眼神放空的花重锦,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第40章
还好傅琢祈只请了一天的假,第二天就回公司去了,不然花重锦还真不知道该演成什么样来跟他相处。
反观傅琢祈,依旧是衣服不知道从多少人身上磨练出来的温柔模样,临出门前还叮嘱他,即便是要写论文,也不要久坐累到,那熟练的样子,看得花重锦一肚子不爽。
论文写得非常顺利,顺利到花重锦觉得写着写着顿感无趣。
左手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是姜月发来的消息。
[大八卦!]
只有三个字,跟一个突出对方兴奋心情的感叹号。
花重锦回复:[……]
[傅总受邀,后天会去南城参加一个座谈会,你猜同行的人是谁?]
花重锦的第一反应是花鹤瑄。
但花鹤瑄被自己打成那样,也不知道今天出院没有,后天就要去南城,他这样肯定去不了。退一万步讲,花鹤瑄能去,花盛昌也不会让这样的他去丢人现眼的。
可除了花鹤瑄,还有谁值得姜月特意跑来找自己八卦呢?
[猜不到,姜姐直说吧。]
[锡木萧。]
谁?
看到这个名字,花重锦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那个要出演傅琢祈的小演员,眉头顿时不自觉地拧到了一起。
难道他现在还在傅琢祈公司“学习”吗?嗤笑一声,花重锦心想,这位意不在酒的“醉翁”,还真是执着。
[姜姐要回南城参加吗?]
[不回,刚好有别的事,走不开。怎么,你打算代我去吗?]
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却还是这么问,那就只是想来试探八卦,自己身为“傅夫人”,会不会介意这件事。
[不去。你知道的,那些会议无聊得要死。]花重锦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介意。
不过傅琢祈可真悠闲啊。再无聊的会议,那也是工作,带这小明星一起去,他当是去度假吗?
[可惜。还想着你能替我去,顺便给我现场转播八卦呢。]
看来最近姜月是真的很闲,所以大白天都有时间找自己八卦这些了。花重锦翻了翻自己手里的资料,准备看看最近花盛昌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好方便自己给他找点事,顺便给姜月找点工作忙。
省得一天天闲着没事,就知道来八卦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税务问题被判罚了几个亿,原本状态就不怎么好的花家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花重锦发现,接下来几个月,花盛昌都完全没有什么动作,消停得看起来有点可怜。
但花重锦一点儿也不会可怜他,毕竟花家走到今天这步,他可是最大的“功臣”。
[对了,听说药厂下个月投产?]没有继续姜月的八卦话题,花重锦还是把话题聊回了工作。
[听说。……你有点太不上心了,你还记得自己才是老板吗?]
他也没有很不上心吧?花重锦有些心虚的想,这不是还知道下个月就要投产了嘛。
[我有个想法,具体的发你邮箱了,你帮我看下,有没有前景。如果有,正好最近秋招,麻烦姜姐去瑾医大招聘以下。]
[???生产队的驴都没我这么忙。]
花重锦把文件发给她,顺便在邮件里给她留了句言:忙点儿好,忙点儿就不会想着让我转播八卦了。
这个想法倒不是他最近才有的,只是刚刚看到学校群里开始发秋招的信息,这才想起来。
花重锦觉得,自己最近被那些琐事杂事分了太多心,连这个想法都差点被忘之脑后。
怎么想都怪傅琢祈!自己在这里闹心,傅琢祈倒好,拿着出差当度假。
呵!
他才不在意傅琢祈带谁去开会,他只是不爽傅琢祈这么自在而已。花重锦想。
*
傅琢祈出差去南城的前一天晚上,花重锦主动帮着他收拾了行李。
蹲在衣柜边,花重锦一件件地把衣服往傅琢祈行李箱里塞。
傅琢祈的休闲装很少,几乎都是衬衣西裤的正装,一如他本人,看起来总是一副板板正正的模样。
说实话,在十七八岁的时候,花重锦每次看到衣冠楚楚的傅琢祈,心里想的都是,这样干净的人,如果被自己这样阴暗的人弄脏,会是种什么表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晚在卫生间里,自己还真把他“弄脏”了……
只不过当时的他心里并没有来得及产生什么坏心思,反倒是因为社死感太强,一直到最后,他都没去看傅琢祈是个什么表情。
行李收拾完,花重锦揉揉蹲太久而有些酸的腿肚,刚从傅琢祈卧室出来,加班的傅琢祈也进了大门。
从开着的卧室门看到了地上的行李箱,傅琢祈一边脱着外套,随口道:“辛苦你了。”
“没关系。”花重锦一副体贴的模样,“明天祈哥哥还要早起,所以就想着,我提前帮祈哥哥收拾好,祈哥哥回来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傅琢祈会心一笑:“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怎么还问!花重锦微微侧过脸去,撇了撇嘴,心道,这种事有必要每天都问吗?
但他还是一脸娇羞道:“已经不难受了。”
“那正好,”傅琢祈说,“我的助理临时有事,明天没法跟我去南城,你能陪我去一趟南城,临时充当我的助理吗?”
怎么助理又有事?花重锦想起他们去拍婚纱照的时候,这个助理也是临时有事没去的。
不过傅琢祈倒是真会打算盘,他那么大个公司,难道除了这个助理,就没人能陪他一起去了吗?但是叫谁去都要给加班费跟出差补贴,叫自己就不一样了,什么都不用给。
花重锦垂着眼皮,小声说:“可是,祈哥哥是去开会的,我什么都不懂,万一给祈哥哥添麻烦怎么办?”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很严肃的会。”傅琢祈站在他卧室门口,松了松领带,“你写字快吗?”
“还可以吧?”
“那就没问题的。你只要帮我做下简单的会议记录就好。”傅琢祈把领带跟外套随手扔在床上,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家居服。
花重锦立刻收回视线,因为傅琢祈已经在解衬衣扣子了。
“那……我先去收拾行李了,祈哥哥,晚安。”
“晚安。”
得到回复后,花重锦立刻回了自己房间,顺便反锁了门。
他还是不太能适应单独跟傅琢祈相处,别扭,太别扭了。
拉开衣柜,给自己简单收拾了几件厚衣服,花重锦看了看桌上还开着的笔记本电脑,犹豫了一下,还是关机装进了包里。
虽然论文写得差不多了,但是为了回来这边,他找了个作业很麻烦的借口,总不能这么快就忘了。
收拾完躺在床上,花重锦想了想,给云婷发了条消息,免得这几天他在南城的时候,云婷再跑来找自己玩。
[哦?你要跟傅琢祈一起去开会?那可太好了。]云婷看完消息,第一反应是这个。
毕竟这两天她也听说了,傅琢祈可能会带之前那个小演员一起去,她本来还担心,出差这几天,花重锦不跟着,傅琢祈再干点什么对不起花重锦的事怎么办!
还好花重锦不傻,选择跟着一起去。云婷松了口气。这俩人,总不能在花重锦眼皮子底下做什么。
看着云婷发来的回复,花重锦有些哭笑不得。自从云婷转了想法之后,最近真是一直催自己把人看好,就差直接帮自己在傅琢祈身上安个随身监控了。
[等我回来,再约你吃饭。]
[没事没事!其实你也不用急着回来,我听说南城现在已经下雪了,你要不要约他一起去滑个雪、看个冰雕什么的?]
这转变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竟然开始出谋划策了。花重锦笑了笑,倒是觉得她的提议不错。果然,当初想让云婷做自己的军师是对的。
[好的,我会提前查攻略的。就是不知道祈哥哥到时候有没有时间,能陪我多留两天。]
云婷直接打了语音通话过来:“哎呀,你这个心态就不对了。你管他有没有时间呢,你就直接说自己在那里多留几天,看看他的反应。要是他态度比较软,你就撒撒娇,让他陪你一起多留两天。”
“那要是他态度很坚决呢?”
“那你就用美人计呗。”
花重锦:……
或许,自己想让云婷做军师的想法,也没那么对。
听他沉默,云婷又说:“你别不信啊,你自己说,这段时间他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好了?”
在那天晚上之前没有,但那晚之后,傅琢祈态度倒是没那么忽冷忽热了。
或许,云婷说得有道理。不过,花重锦还是决定不予采纳。他最多到口头撒娇那一步,如果傅琢祈态度坚决地拒绝,那就算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花重锦感谢三连,以防云婷再分析下去,自己跟傅琢祈去南城的这几天,就得都在床上过了。
“OK!祝你这几天玩得开心、尽兴哦~”
云婷语气太过暧||昧,以至于花重锦忍不住想,如果她不是语音而是打字说这句的话,搞不好要把“尽兴”给打成“尽性”。
*
南城虽然叫南城,却在北地。
一从机场出来,花重锦就感受到了瑾城只有在三九四九才能感受到的寒冷。
“好冷的风啊!傅总,我这儿有围巾,您要围上吗?”锡木萧全程都黏在傅琢祈身边,生怕人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夫人身上羽绒服那个大毛领,看着就好暖和。夫人是之前来过南城吗?”
茶言茶语听得花重锦心里只觉好笑。
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啊,还以为他能再多憋得久一点儿呢。花重锦想,还真是高估了他。
傅琢祈自然也听懂了他的话外音,但他没有接话,决定先看看花重锦会怎么回应。
然而花重锦也在等着看傅琢祈的回应,两个人都没有接话。
锡木萧的茶艺就这么被晾在了一旁。
“……原来夫人这么内向。”尴尬的锡木萧只能自己努力打圆场。
“啊,抱歉。”花重锦摘掉耳朵上的耳机,“你刚刚在跟我说话吗?”
锡木萧表情变得有些五颜六色:“啊,我刚刚看夫人穿得厚实,还以为夫人之前来过南城呢,所以想着跟夫人打听打听,南城有什么不可错过的美食跟美景。”
“哦——”花重锦微微一笑,“这样啊。其实我也没来过,不过我昨晚在网上查了一些攻略。其实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也不一定非要来过才了解。对了,你要是需要攻略的话,晚点我分享给你。”
小狐狸话说得慢吞吞,语气也软趴趴的,用词也礼貌,就是话外音充满了嘲讽。傅琢祈心想,看来他是真不喜欢这个演员。
锡木萧自然也听懂了花重锦的话外音,笑容都僵在了脸上:“谢谢夫人,就不麻烦您分享了,我自己去查就好。”
原本他是打算跟傅琢祈套近乎,顺便阴阳一下花重锦只顾自己,压根不关心傅琢祈的冷暖。可没想到,三两句话聊下来,反倒成了自己在傅琢祈面前出糗,真是糟糕透了!
锡木萧余光看着旁边那个连走路都低着头、微微驼着背的瘦弱身影,磨了磨牙,心道,这花瓶还真是好命!
偏偏临出来前,傅琢祈的助理有事请假,只能叫这花瓶来充当临时助理!真是蠢人有蠢福。
“阿嚏——”一阵冷风吹面,花重锦鼻子有些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傅琢祈转头问锡木萧:“木萧,你的围巾还在吗?”
以为是他觉得冷了,锡木萧立刻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取出围巾,一脸羞涩地递给傅琢祈。
傅琢祈微笑着接过来,并没有往自己脖子上围,反倒转过身去,将围巾围在了花重锦羽绒服的毛领里。
“没事的,祈哥哥,我不冷。”花重锦歪头看过来,下一秒又立刻双手捂脸,连着打了三个闷声喷嚏。
“围着吧。你最近身体才刚舒服一点,别冻着。”
关于花重锦前几天身体为什么不舒服,锡木萧也略有耳闻。
一说是那晚出海的时候被一群人给欺负了,一说是傅琢祈其实私下里玩很大。看此刻傅琢祈的态度,锡木萧觉得,大概率是后者。
啧。这么虚的身体,能配合得了傅琢祈吗?锡木萧不屑地看着围着自己围巾的花重锦。
花重锦的脸本来就长得比大部分同龄男人要小一圈,此时缩在围巾跟毛领之下,看起来更小巧了。
都说小巧的东西往往精致,花重锦的五官就很好阐释了这句话。无论是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还是隐约藏在围巾下有些泛白的双唇,甚至都不输娱乐圈一些特意整过的男明星。
不过锡木萧觉得,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自己身体健硕,肯定要比这个废物来得耐操。
三人一起乘上会议主办方派来接人的车。
车是辆小巴,上车后傅琢祈率先在靠窗的二人座坐下。锡木萧刚想跟过去,就见傅琢祈伸出手,拉着花重锦的手腕,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
“你脸怎么这么红?”傅琢祈把人拽着坐下后,立刻抬手探上他的额头,“倒是不热。”
花重锦却觉得傅琢祈的手心格外烫人,往后缩了下脖子,额头从他的掌心中逃离。
“可能是刚刚在外面,风吹的吧。”
“待会儿到了酒店喝点姜汤。”
“不用了吧?祈哥哥……”花重锦最讨厌姜汤的味道,“我真没觉得冷。可能只是皮肤太敏||感,所以风吹一下就红了。”
看他一脸不喜欢,傅琢祈故意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三天,保险起见,还是喝点儿好,免得感冒。”
说话间,车上又上来两个人。中年男人走在前面,年轻些的女人跟在后面。
中年男人看着花重锦脱掉羽绒服后,露出明显属于某奢侈品牌新款的衣服,笑着过来套近乎。
“哟,小伙子这是怎么了?冻着啦?”中年男人的普通话里带着明显的地方口音,“哎呀不要紧,待会儿到了地方,做点出汗的事儿就好啦!”
即便花重锦并没有回应,中年男人依旧喋喋不休:“小伙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南城吧?老哥我虽然不是南城人,但南城也算我的第二故乡了。这里大街小巷、荤的素的我都知道,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呀?我跟你说,南城这边的妞儿都可带劲儿了,包你下次来还想。”
说着,中年男人油腻地笑起来,手也不老实地搭上后面女人的腰。
“这就不劳刘总您操心了,内人的身体情况,我会照顾好的。”
听到声音,中年男人才注意到花重锦身边的人。刚刚因为花重锦把里面的人挡了个七七八八,加上内测车窗拉着窗帘,这个座位光线昏暗,刘总也没注意那边坐着谁,还以为是这年轻人的助理。
此时里面的人露出脸来,刘总立刻认了出来:“哎呀,这不是傅总嘛!哎呦,这位是傅夫人啊!不好意思了,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夫人了。”
“早就听闻刘总为人热情,今日一见,传闻倒是描绘不出刘总的十之二三。”傅琢祈哼笑道。
刘总也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挠了挠脑袋,讪笑两声,安静了下去。
又等着五六个人上车,司机才发动车子,朝着他们下榻的酒店驶去。
坐在两人后座的锡木萧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刘总一上车就只去跟花重锦打交道,对着仅一个靠背之隔的自己却视若无睹。
要是论穿着,自己这一身也不比花重锦便宜,总不能是自己气质比不过吧?锡木萧觉得,那个刘总肯定是女人睡多了肾虚,连带眼神都不好了。
*
下车后,花重锦一人推着两个行李箱,慢吞吞走在人群身后。傅琢祈因为要去登记入住的信息拿房卡,跟其他几个来开会的老总走在了前面。
见花重锦走得慢吞吞,有人凑过来问:“你怎么自己也弄个这么大的行李箱啊?”
“啊?”
看他没明白,那人解释:“你老板箱子都这么大了,作为助理,你也弄个这么大的箱子,出来多不方便啊。”
随即又一副恍然的模样:“啊,你该不会是刚入职吧?那你老板还挺看中你的,这么早就带你来开会。”
见对方误会,花重锦也没多解释,只是随口道了句谢:“下次知道了。”
那人却自来熟地继续聊下去:“你老板谁啊?我老板是真州华盛地产的李总,你应该听过吧?南城这边也有我们李总的地产。”
其实花重锦还真没听过,不过还是糊弄着点了点头。
傅琢祈办完登记,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小狐狸身边跟了个讨人厌的男人。那人还一个劲儿地在小狐狸身边说着什么,好不殷勤。
虽然花重锦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傅琢祈还是知道,他不喜欢身边那个人。
“阿锦,”傅琢祈冲着那边喊道,“快点,你也要去登记身份信息。”
“哦,好。”花重锦得救一般回应,立刻加快了脚步。
那人却也跟着一起:“原来你叫阿锦啊,那个是你老板吗?”
“恩,是,我得赶紧过去了,再见。”花重锦说完后,又快走几步。
好在那人的老板也把他喊走了,花重锦总算脱身。
傅琢祈接过两个行李箱,指了指前台:“身份证准备好,过去登记一下,929号房。”
听到这个房号,花重锦刘海下的眉毛挑了下。竟然跟自己农历生日是一个数,还真是巧啊。
“好,麻烦祈哥哥等我一下。”走到前台,花重锦把身份证递过去,“房号929。”
前台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得花重锦有些疑惑。
不过前台还是立刻办好了手续,递了一张房卡给他,顺道提醒:“大床房。”
恩?为什么会是大床房?
按理说,傅琢祈应该是带周助一起来的,就算要睡一间房,也该是双床房吧?主办方会给这些带助理来开会的老总预订大床房吗?
花重锦心里满是疑惑,装好房卡回了傅琢祈那边。
锡木萧也已经办理好了入住登记,此时正站在傅琢祈身边,微微仰头说着什么,脸上挂着钦慕的笑容,好不显眼。
“傅总,我刚刚搜了一下,这附近有家很有名的铁锅炖大鹅,晚上要不要……”
花重锦刚回来,就听到锡木萧发出邀请。
“祈哥哥,刚刚前台说……”状似莽撞不经意地打断了他,花重锦面带些许难色,“说我们这间房是大床房。”
电梯门开,傅琢祈率先进入:“恩。没错。”
“啊……”花重锦赶紧跟进去,小声说,“我还以为大家都是标准间。”
余光看着小狐狸的表情,傅琢祈嘴角上扬:“本来都应该是标间的,但是因为主办方订房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其中有两间订成了大床房,更换的时候只换掉了一间,剩下一间换不掉了,我就主动要了这间。”
这么大的酒店,怎么会换不掉一个房间呢?现在又不是什么旅游高峰期,这里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就算有其他什么理由换不掉,再多开一个标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花重锦忍不住想,这也有点太刻意了吧。
傅琢祈还在解释:“毕竟其他人都是带着助理来的,不管是同性异性,都不太方便,只有我们合适。”
电梯停在九楼,三个人前后出了电梯。
傅琢祈站在929门口刷卡,锡木萧看了两人一眼,刷开了隔壁927的房门。
在进门前,锡木萧突然说:“夫人要是想住标间的话,我可以跟您换。”
在花重锦跟傅琢祈都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锡木萧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跟您二位一起换。”
“不用了。”花重锦冲他笑笑,“谢谢你的好意。”
门在两人进去后被无情关上,连带锡木萧体贴的“好意”一起。
“不想跟我睡一张床?”傅琢祈把厚重的外套脱下来,顺手挂在旁边衣架上。
“没……没有的事。”花重锦背对着他,收拾行李的手一顿。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花重锦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演得不够到位。但他觉得,比起“不想”,他表现出来更多的应该是“羞涩”吧?
“本来是可以我自己出钱,重新多开一间双床房的,”傅琢祈去窗边拉上单层白纱窗帘,“不过毕竟这次的主办方是南城的经管局,总要卖个面子的。阿锦生气了吗?”
不愧是精明的商人。听完这个解释,花重锦想,只不过,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没有。”花重锦转过身去看他,“祈哥哥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看你从拿到房卡后,就情绪不高的样子。”
花重锦看他没什么异常,又转回身继续收拾,顺口编了个理由:“我可能只是有点冻着了。”
“哦对,我去叫客房服务,给你送碗姜汤过来。”
糟了!花重锦懊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要自己挖坑自己埋了。
傅琢祈已经拨通了内线电话:“929需要一碗……”
一只手突然出现,毫不犹豫精准地按在了挂断键上。
“怎么了?”傅琢祈挑眉看着冲过来的小狐狸,准备听听他要怎么解释这一幕。
花重锦被他盯得有些发毛:“那个……”
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花重锦清了清嗓子,调整到平时的声线。
“祈哥哥,我……我不喜欢姜汤的味道,可以不喝吗?”
无辜的眼神,可怜的神情,花重锦看到傅琢祈瞳孔微微一震。
原来,他是打算用美人计。傅琢祈内心偷笑他的可爱。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姜汤的味道。”口头上的道歉十分诚恳,丝毫看不出他是在故意逗弄花重锦。
“没关系,是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不喜欢,祈哥哥也是担心我。”花重锦站在床边垂着眼说。
傅琢祈坐在床边,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刘海下的眉眼。
花重锦眉眼低垂的时候,看起来可怜极了,即便傅琢祈明知他是只不需要被人可怜的狡猾狐狸,可还是难免跟着心里一紧。
“不喝姜汤的话,去泡个热水澡吧,去去身上的寒气。”
“等晚上吧。待会儿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安排,虽然我不是祈哥哥真的助理,但如果有需要助理做的事情,还是要去的。”
看他一件件把衣服挂到旁边,又认真整理着衣服上的折痕,傅琢祈幽幽问:“怪我临时叫你来当我的助理吗?”
“不怪。”花重锦背对着他,一脸疑惑,“其实祈哥哥愿意让我参与到你的工作中,我很开心。这说明祈哥哥信任我。”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耽误你的假期。”听着他口不对心,傅琢祈无声笑着说,“毕竟你还有作业要写。”
“没关系的,我带了电脑来,晚上可以写一点。”说着,花重锦把笔记本放到了一旁的化妆桌上,顺手开了机。
“真是个好学生。”傅琢祈看了他一眼,“我先睡一会儿,你要一起睡吗?”
说完便立刻和衣在双人床上躺下。
花重锦立刻拒绝:“不了,我写会儿作业。”
“好,别累到自己,写累了就休息。”
“好的。”看着傅琢祈就那么躺着闭上眼,好似立刻睡了过去,花重锦撇了撇嘴,打开了自己已经写得七七八八的论文。
虽然能理解傅琢祈要下这间大床房的动机,可花重锦还是觉得别扭。
如果放在之前,他还能勉强跟傅琢祈一起躺在一张床上,可那天之后……
说起来,那天自己被注射的东西,傅琢祈找的人已经给了回复,说是一种目前还没被国内认定的du品,目前在国外很流行,不仅有致幻效果,还有一定的麻醉效果。
怪不得那天晚上模糊的记忆里没什么疼痛感,第二天甚至第三天,自己身上疼得好像被人拆开重组一样。
啧。
唯一庆幸的是,只是被注射一次,目前还不会有成瘾性。
花重锦改着自己论文里那句诗,门铃却突然响了。起身准备去开门,瞥见床上睡着的傅琢祈身上什么都没盖,先绕过去掀起被傅琢祈压住被子的另一边,给他简单盖了下,这才朝门口走去。
门外,锡木萧按了一次门铃后,却没等到任何回复,犹豫着要不要按第二下。现在是下午两点半,这两个人应该不会在做什么事情吧?
门那边静悄悄的,锡木萧站在门口,有些焦虑。
直到门终于被拉开,只不过上面还挂着防盗链,只裂开一道二指宽的门缝。门缝那边,露出花重锦那张看了让人有些羡慕的脸。
“锡先生,有事吗?”
“夫人,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我刚刚回房间后一直在琢磨剧本,有个地方有些拿不准,所以想问问傅总。”锡木萧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可惜眼里的渴望丝毫没能掩盖住。
花重锦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演员,连最基本的表演都演不好,也难怪出道这么久,一直不温不火的。
“抱歉,祈哥哥睡了,你待……”
“阿锦?有谁过来了吗?”傅琢祈刚刚睡醒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几分迷迷糊糊的鼻音。
门外锡木萧听得耳根红了几分。
花重锦发现了他的变化,有些不太能理解,但还是回头跟床上的人说:“是锡先生过来了,说有事情想问祈哥哥。”
“恩,让他进来吧。”
花重锦这才关上门,取下防盗链重新开了门。
锡木萧进来后,两只眼睛就四下到处打量,最后在花重锦开着的笔记本上看了一眼,很快就被床边坐着的傅琢祈吸引了全部目光。
“抱歉傅总,打扰您休息了。”
“没关系。”傅琢祈捏了捏眉心,从床边起身,“坐吧。”
花重锦自觉去用酒店的水壶烧了水,又翻出几个纸杯,倒了水端过去。
“谢谢夫人。”
“祈哥哥,主办方那边叫我过去一下。”放下杯子,花重锦说,“祈哥哥,我先过去一下。”
“恩,你去吧。”
看傅琢祈态度平平,锡木萧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等到花重锦一走,锡木萧又往傅琢祈那边靠了靠。
“傅总,您在二十岁的时候,最渴望的是什么呢?这个可以说吗?”
“二十岁啊……”他二十岁那年,小狐狸才刚十四岁。
十四岁的小狐狸已经初见如今的模样,个子极速拉长,五官也长开,越发精致起来。不过那时候的傅琢祈倒是没什么其他念想,只是单纯将花重锦当做一个有趣的观察对象来观察。
那时候他看着小狐狸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好像是——
“大概是在渴望,能看透一个人吧。”
锡木萧顿时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傅总不愧是傅总,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人际关系的问题了。怪不得傅总如今这么成功。”
“过奖。”
“那可以问问,傅总二十四岁的时候,最渴望的是什么吗?”锡木萧特意挑了二十四岁。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傅琢祈在二十五岁那年失去了父亲,自此一个人挑起傅家的大梁。所以锡木萧挑了在傅琢祈父亲去世之前,生怕触碰到傅琢祈难过伤心的事。
傅琢祈二十四岁的时候,花重锦十八岁。
高中毕业,花重锦第一次得到花盛昌的允许,跟云婷去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毕业旅行,那也是傅琢祈第一次察觉自己感情变化。
在得知花重锦要单独跟云婷出去玩一个月后,傅琢祈的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了一股又酸又涩,还夹杂着一丝想要破坏的妒忌。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花重锦刚跟云婷旅游回来,看着两人同进同出,喝着同样的奶茶,聊着相同的话题,傅琢祈第一次那么嫉妒一个人。
“大概是在想,拥有更强的能力吧。”想起过去,傅琢祈嘴角高高扬起,“只有站得更高,才能被注视着。”
可惜,花重锦似乎并不在乎谁站得更高。他只在乎,能不能扳倒花盛昌,搞垮花家。
“傅总真是从年轻开始,人生规划就如此明了呢。”锡木萧持续拍着马屁,“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也能像傅总一样,规划清晰、努力上进,现在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了。”
“你现在也挺好的。”傅琢祈随口客套了两句,手机响起,是助理打来的,“我接个电话。”
“好的,傅总。”
傅琢祈去阳台接电话,锡木萧便跟着起身,顺便在屋里四下看起来。
花重锦还亮着的笔记本屏幕上,光标停留在诗句那里,一闪一闪。锡木萧扫了一眼,觉得这句诗好适合用来形容傅琢祈,就多看了几眼。
他以为这是花重锦从哪儿摘抄的名句,看看还在阳台上似乎要聊一段时间电话的傅琢祈,干脆在沙发上摊开剧本拍了一张,模糊处理了上面的文字,发了微博。
微博说了自己接到了新戏,新角色是个英俊潇洒的大佬,又把从花重锦电脑上看来的那句诗放在了最后。
看着粉丝纷纷跑来夸彩虹屁,锡木萧心满意足地刷着评论区,直到一条评论冒出来。
[萧萧最后那句诗是自己写的吗!我搜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出处哎!我们萧萧不仅人帅,也太有才了吧!]
竟然不是从哪里摘抄的?难道这是花重锦那个废物花瓶自己写的吗?锡木萧有些意外,自己也去搜了一下,发现全网都搜不到,顿时有些慌。
但看着这条评论之后全是夸自己有才的,锡木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一点慌张也就瞬间消散在了天边。
傅琢祈接完电话回来,表情有些严肃:“锡先生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锡木萧也不是不赶眼色,当即起身道:“没有了,傅先生您忙吧。”
“那我就不送了。”傅琢祈点点头,当送客。
等锡木萧一离开,傅琢祈给花重锦发了条消息:[借用下你的电脑,可以吗?]
花重锦看到消息立刻回复:[好的,祈哥哥。]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内容被看到,毕竟自己都藏好了。以傅琢祈的水平,就算有心去翻,估计也翻不出来。
不过需要借自己电脑处理的工作,是急事?花重锦有些好奇傅琢祈公司最近的动向。
毕竟,花家现在持续下坡路,眼见着就能在自己计划的时间触底,他需要傅琢祈不能出手,免得自己再多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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