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在古代画地图 > 55、月下审判
    “言蹊,被你害惨了。”廖神医叹气。


    “这好不容易有人赏识我,看看我这宅子,多宽敞,还有人伺候,我都打算在途州住下了。我救了这么几天的人,都有感情了,一下全被你药倒了。”


    邹言蹊调侃:“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你对他有感情,别人要杀你没见手软。”


    廖神医心痛不已:“没想到这将军说翻脸就翻脸,你听听外面的兵怎么说的,你抓活的,只要我的命!这是人话吗?我给他下药了?”


    “药是你给的。”


    “药是我的不错,但是我行医济世,只救人,不害人。”廖神医不服。


    “对不住。”


    “算了算了,唉,我真是一辈子四海漂泊、被人辜负的命。”


    “安静一下。”邹言蹊凝眸。


    “啊?啊——”廖神医捂着嘴不敢出声,脸红成猪肝色。


    一个搜查的官兵谨慎的走过来。在转角处,只剩下一个闷哼,就倒地不起。


    邹言蹊出其不意,撂倒了他。


    廖神医慌忙跳起来,抱着自己的脚,小声控诉:“我的脚要断了!啊啊啊,言蹊,我没被官兵杀,先被你踩死了!”


    “你太吵了,都被人发现了。”邹言蹊轻描淡写。


    廖神医要眼泪汪汪了:“活该你娶夏成风。”


    “过奖。”邹言蹊头也不回地说:“把他衣服脱了。”


    廖神医:“?”


    “你自己断袖,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断袖吗?”


    听他这么说,邹言蹊挑眉,眸光扫过官兵,啧啧评价:“尚可。”


    廖神医恶寒的不行。


    正说着,又来了一个官兵,廖神医闭嘴躲起来。


    官兵走过来,又被邹言蹊打晕了。


    “快换衣服,我们分头走,我进山里,你回宣州。”


    “我能回宣州?要你的相好杀死我吗?”廖神医咬牙切齿。


    “别说相好,那是我夫人。”邹言蹊不悦的说。


    廖神医无语,上次还哭着喊着要跟人退亲。


    “他也不在宣州。别往梁国走了,梁国要出事。你去宣州城外找个村子先躲一阵,过不了多久,宣州解禁了就先回去,去大端游历吧。”邹言蹊说。


    “梁国能出什么事,我一个山野之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廖神医不当回事。


    “关系大了,端朝有人谋反,梁国配合过他,这个人要倒大霉,梁国被人利用,还不知道,还想着要继续送死。夏成风不在,宣州无将,只怕陈承不日就会出兵宣州城。”邹言蹊说。


    “宣州要打仗,你还叫我去送死……好狠的心。”


    “等夏成风回宣州,宣州危难可解。到那时,从途州开始,梁国就要不安定了。”


    “我引诱你里通梁国,夏成风那么残暴,不得杀我一百遍啊?”夏成风回宣州,那廖神医更不敢了。


    “你引诱我?”


    邹言蹊都不想看他,“你放心,我的眼光没有这么差,就算你这么对夏成风说,他都不会信。”


    临别时,廖神医提醒他:“言蹊,中秋月圆之日,你拿到灵星草,如果不能及时服用,就晒干,收起来,药效还能多维持几日。”


    邹言蹊行礼谢过。


    走了几日,终于在炬山之巅,悬崖绝壁深处,找到了一从灵星草。


    灵星草,像它的名字一样,如同天上星,只在山巅有零星一点。


    邹言蹊猜测其他险峻山头,可能也会有,但是,时间紧迫,暂且不去四处搜查了。以后拿到大量的灵星草入药,赤砂蛇毒再不是隐患。


    邹言蹊在树丛间找到了一些藤条,把它们缠绕在一起,从树上挂下来,一头丢到悬崖里,试了很多次,终于挂在一块比较结实的石头上。


    拉了拉,还算结实,邹言蹊身上带了好几条绳子备用,开始顺着绳子攀爬,过去摘灵星草。


    崖壁打滑,险要难行,布满了一种少见的粗粒砂岩,粗糙灼热,带着尖锐又烫人的锋芒,在他手上、身上都磨出了斑驳伤口。


    邹言蹊从早上爬到天黑,终于拿到了灵星草。明月当空,完美无缺,照的邹言蹊满怀满眼都是一片清亮,身上污浊的血迹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悬在天边,静静的赏了一会儿崖岸的月光,觉得这份孤高清冷,超然物外,除了自己再没人看得到,不免可惜。


    不知道夏成风现在在哪里,宣州交战了吗?不知道夏成风听说安居粮仓被劫,有没有很生气,听说自己通敌,有没有很失望?


    不知道夏成风在渝州听说侯府把他的亲事换给了夏成碧,有没有很伤心。


    夏成风为什么不跟他说呢?他允许夏成风质问他,为什么把他忘了,为什么不守诺言,为什么屡屡退亲,为什么不爱他了。


    其实,夏成风早就提过的。


    夏成风第一次去渝州找他的时候,他就对夏成风说,他讨厌靖宁侯府的嫡子,讨厌他的联姻对象。他说他喜欢女人。


    后来夏成风就再没提过了。


    只说他被人退亲了,是真的被退亲了,说对方看不上他。


    邹言蹊抓着藤蔓的手往下滴血,夜里风凉透了,但是粗粝的岩石还是灼热烫人,冰火两重天。


    那天在京城,夏成风就在他怀里,也是像现在这样,手里全是血。


    他以为他保护了夏成风,其实,夏成风又一次保护了他。


    月光照在山顶,照在崖壁,一片银白洒落下来,邹言蹊满身藤条,心如刀绞,血迹斑斑,孤独又寂寞,好像在接受月光的审判。


    音讯全无多少天了,夏成风,会不会想他了?


    收好灵星草,邹言蹊往悬崖边上爬,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把灵星草上的血迹在小河里清洗干净,放在石头上,一片一片摘下来摊开,和他一起晒太阳,直到手上、身上的血迹都干涸了,灵星草也干透了,他从竹筒里拿出一支毛笔来,拆掉笔杆,竹杆内中空,邹言蹊把灵星草一片一片放进去,又装上狼毫,收回竹筒里,下山去了。


    直奔宣州。


    暴雨又下起来,邹言蹊衣服上的血被打湿了,混着雨水流下来。路上不少奔走的人看着他都远远的避开了。


    “小伙子,你是刚从宣州出来吗?宣州还在打,夏总兵带兵攻回来了,梁军抵抗不退,两边打的可凶了。”路上逃难的大娘看他一身血,以为是被官兵打伤的,同情的不得了。


    “大娘,夏总兵在攻城吗?怎么你们在城里还有往外跑的?”邹言蹊不解。


    大娘解释:“我家本来就在城外的,梁军打来了跑去城里躲着了,但是,梁军破城以后,宣州城又遭了殃,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好在,总兵大人回来了,宣州可不能没有夏总兵。以前有夏老将军,现在是夏小将军,只要他们在,我们才放心。别人,都不行。”


    “就是,上次来个王爷,才几天就弃城跑了,遭殃的还不是我们百姓。”


    突然,从宣州方向跑来一群人,为首者看见他们在这躲雨,急匆匆的说:“哎呀呀,都是一身的伤,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闲聊,快躲躲吧,里正大人派了人在山上监视军情,叫快去通知人,梁军已经退军了,往这边逃了,就快过来了,赶紧避开啊。”


    “啊……”


    大家马上不顾风雨就要四散开来。


    “大家别走乱,一起走,前面右转不远就是我们村子,不在回梁国的路上,梁军要逃跑不会绕远的,大家过去躲一躲吧。”


    邹言蹊说:“梁军若溃败,怎么会集合人马回途州,慌乱逃走的话,到这一带到哪里都有可能。”


    大娘也劝他:“小伙子,先去吧,总比在这被撞个正着的强。”说完带着全家都跟着跑去村子了。


    邹言蹊无语,跟过去看看。


    一行人前脚刚进村子,溃散的梁军部队就跟来了。


    脚程很快,都骑着马,阶品不低的样子。


    “全都捆了。”


    “谁是夏成风封的里正?”梁军将领问。


    残兵败将立刻把在场的百姓连同邹言蹊都捆住了。


    有人埋伏在山上监控军情,确实是夏成风才有的手笔。


    “不说?”梁军吃了败仗,此刻正气血上涌。


    “夏成风的地图在哪?不说的话,你们全村都要陪葬。”


    将领拔刀,指着地上一个人的头,正是刚才吆喝大家来避难的为首者。


    “说。”


    百姓都缩在一边,不敢出声,暴雨在头顶灌下来,所有人都被浇透了。这些人大多都是刚从路上叫过来的,哪里知道这些。


    没想到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被刀尖指着的人不知道怎么办,愧疚的看了一眼大家,看到浑身是血的邹言蹊,眼神更是抱歉。


    梁军将领没耐心了,刀尖已经碰到了那人的头,稍一用力就要见血。


    这人很硬气:“狗贼!”


    眼看将领被激怒了,发威道:“好啊,从你开始,不说,你们一个一个都要死。”


    说着就要动手。百姓们瞬间吓的哭哭啼啼。


    “将军且慢。”


    邹言蹊一身是血,看着就不像这些百姓,将领被他吸引了目光,暂时不理那个硬气的人。但见邹言蹊手被捆着,披头散发,又湿透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知道?”


    邹言蹊说:“你要夏总兵的地图吗?”


    将领目光如刀:“说。”


    “来,我身上有。”


    将领眼带疑惑,看他浑身是血,别是有什么阴谋。


    “殊途岭,高百丈,西一百二十里,绿凌峰,一百七十丈,皋陶谷,长十三里。”邹言蹊信手拈来,的确是附近几处山峰峡谷,不由得梁将不信。


    将领心存疑虑,对手下示意:“你去。”


    手下走到邹言蹊身前,邹言蹊昂首,下巴点了点前襟,“来,别客气,在怀里。”


    手下伸手来摸。


    邹言蹊挑眉,吓唬他:“注意着点,我的清白之身,小心夏总兵砍你的手。”


    见他语气熟稔,梁将不由又信了几分,警惕心松了不少。


    手下从他怀里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竹筒,像是一个小盒子,举起来给梁将过目。


    “打开啊。”邹言蹊不以为意。


    手下随手一拨,一道红光嗖的一声冲天而起,顺着大雨逆流而上,分外瞩目。


    “这是什么?!”梁将怒吼。


    “你们梁国把哪里来的无名之辈都调过来打宣州,也太目中无人了,这都不认识。”邹言蹊嗤笑。


    梁军不认识,宣州百姓可都认识,眼里一瞬间都有了光。


    突然,不远处有梁军跟过来,对着将领喊:“谁点的?李大人,这是夏成风的信号!”


    梁将吃惊,喊:“拿下。全部带走。”


    邹言蹊翘着嘴笑:“这么多人,你拿的住吗?给你一盏茶时间,夏成风就来了你信不信?”


    新来的梁军是有见识的,盯着这个血泊中的人看了片刻,不敢置信:“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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