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无忧永远都忘不掉被傅惊尘选中的那一日。
他要收徒的消息一放出,不知多少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在眼热,希冀自己能脱颖而出,成为傅惊尘的弟子。
轮能力,如今玄鸮门之中,无人能出其右;谈地位,只有叶靖鹰虚虚担一掌门的名头,暗地里,门派中大大小小事务,凡关键处,无一不由傅惊尘点头才能通过。
更不要说,傅惊尘待自己师弟有多么好。
灵丹妙药,神兵利器,乃至于修炼功法……傅惊尘不曾藏私,大方分享,耐心指点。
他自己从不依仗什么兵器,只听人说,偶尔见到傅惊尘在擦拭一袖中双剑,瞧着,像是女子的武器。
也无人见过傅惊尘用它。
就连石山下面的一些弟子,论起来,算得上是傅惊尘的师侄,蒙受了他点拨几句,也犹如打通任督二脉,功力突飞猛进。
如此良师,一旦拜入他门下,前途不可限量。
青无忧不知傅惊尘选弟子的标准,是勤奋努力?还是根骨?
若是前者,他大约还能搏一搏,可若是后者……他根骨和资质算不上拔尖。
前有傅青青和王不留这两个佼佼出众者对比,余下这些弟子,都算不上多么天赋异禀。
但那日,他同其余弟子静静跪在高台下,匍匐身体,等待着被挑选;烈日炎炎,照得人额头生汗,青无忧悄悄抬头,汗水滴入眼睛中,滚落出火辣辣的疼。
他在火辣辣的灼目酸痛中看到傅惊尘如仙的身影,白若天边高云,可望而不可触及。
那么多人中,傅惊尘单独选了他和青无虑。
青无忧本以为那是自己人生巅峰,谁知,正式行过拜师礼,敬过茶后,更是步步往高处走。
玄鸮门中其他的师尊,少有对弟子如此好的,大多都板着一张脸,训斥多于鼓励,偶有什么好东西,也少会分散下来——
傅惊尘不。
他手中几乎不私藏什么,有时甚至会叫了他和青无虑过去挑选;但凡他们看上眼的,傅惊尘连眼都不眨一下,皆给了他们。
更不要讲他因材施教,时常给他们度修为;再忙,也总会抽出时间,和他二人促膝长谈,关心他二人生活,或解惑,或宽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青无忧早已将他视作亲身父亲。
前些时日,那幻境中,什么“异眼能令人复活”,什么“剥夺异眼”……
他只是在心中隐隐怀疑。
可如今,青无忧动摇了。
寒风猎猎,他觉手脚都是冷的,冷彻入骨,凉若寒冬腊月中、顺着冰凌滴落下的水。
痛苦地喘了一口气,青无忧后退两步,耳朵嗡鸣。
今夜本该休息,是青无虑匆匆跑来,说师尊叫他去药峰上,不知有什么事情;看师尊的样子,似乎是同叶掌门起了争执……
心中挂念师尊安危,又不想看傅惊尘和叶靖
鹰争斗。这两人,一个是青青的兄长,另一个被青青叫做“爷爷”,都是她至亲至爱,一旦打起来,无论是谁伤了,青青都会伤心。
千算万算,青无忧没有想到。
最先伤心的人会是他。
一切、一切的异常,都有了缘由。
师尊曾提过,说他此生杀戮过重,已经修不成异眼;但他和青无虑魂魄强韧,又有仙缘,只需潜心修炼,莫生邪念,压下人之欲,必然能成功修出异眼,只是需要时间——
现在,师尊对叶掌门坦言,说他“养异眼”,为了复活青青。
如何养?他修不得,但可以培养他人,取他人之异眼。
比如他,比如青无虑。
难怪,难怪师尊对他们如此关切,明明是玄鸮门中的人,明明被旁人视作歪门邪道,视作邪派,傅惊尘自己做那些染血的暴行,却少让他和青无虑沾手;
那些时日的促膝长谈,关切问候,也并非什么父子情深,只是师尊想要看看,异眼的养成进度如何。
他和青无虑,不过都是栏中待宰的猪。
农人养肥了猪,平日里好吃好喝地喂着,只等过年时杀掉吃肉;而师尊养着他和青无虑,平时嘘寒问暖,传输功力,也不过是想等他们生出异眼,再挖之。
青无忧觉胸口剧痛。
被最敬仰、最亲近的人背叛——
原来是这种感受。
好痛苦,痛到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悬崖石上。
泪水蒙了双眼,青无忧有些站不稳,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谎言……师徒情是假的,父子情谊也都是假的……
他抬手擦眼泪,闻听房间中,傅惊尘问:“谁在外面?”
青无忧不敢停留,提气而高飞,远远奔向夜空之中,再不回头。
只觉天大地大,再无容身之所。
世上怎会有毫无缘由的关爱?果然,所有掏心掏肺的关心都是假的吧。傅惊尘毕竟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口口声声都是谎言,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得到什么关心。果然,注定得不到任何的关爱,也不配……
过往四年,都是一场幻梦罢了。
泪水如注,青无忧狠狠用手背擦着眼睛,一口气出了玄鸮门,奔走到玄武山上。
外面已经到了盛夏,池塘边的青蛙连成片地“呱呱呱——”鸣叫,雨后的泥土翻滚着昆虫和青草的腥味,石板下潮虫忙忙碌碌地搬行。
青无忧边走边抹泪,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也是他哭最惨的一次。未及弱冠的少年咬牙,满心都是绝望。
他没有父亲了。
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过父亲。
青无忧,青无虑。
青青无忧无虑。
从一开始,傅惊尘就没有把他们师兄弟二人当作人看,而是工具,就像“恭喜发财”中的那个“财”,是礼物,是附属品,是为了另一人开心的物件。
走到一株树下,青无忧再没有力气,手中还是
师尊当初赠与他的宝剑。他高高举起,心中有着毁灭性的癫狂想法——
如果现在,他用这把剑插入自己心口,彻底毁了自己,丧失这条性命;师尊若知道,会不会后悔?
哗——
拔剑出鞘,月光下,剑身寒寒映流光。
咬牙将剑尖抵在心口时,猛然听一老者笑。
“愚蠢,你此刻自裁,能令傅惊尘后悔吗?他同黑魔做交易,已经复活了青青,如今的你,就算是毁了自己的身体、让他得不到异眼,也不过是’得不到’而已,”黑暗之中,莫不欲缓步走来,目光炯炯,“天底下的孩子都蠢如你这般?报复父母、师尊的方式,只剩下一死了之?”
青无忧拔剑,对准他。
满面泪痕,嘴唇发抖,恨不得要生啖莫不欲之肉,将他拆骨剥皮,完全地吃下去。
“别把你无用的愤怒发泄在我身上,”莫不欲捻着胡须,眼中有精光闪,“看来你当真无用了,只有手无权利的弱者,才会将’自杀’当作报复。你好歹也是修道人士,和凡间那些因得不到心上人青睐、而跳楼上吊的女子,又有何区别?”
青无忧说:“休要侮辱我。”
“侮辱?”莫不欲怜悯看他,“你以为这便是侮辱?你若今日选择死去,才是真正的侮辱了修道者。你要报复傅惊尘,难道只有这种愚蠢方式?你的一条命,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不痛不痒。他若真会因为你的死而伤心欲绝,又怎会从最初便打定主意要夺你异眼?”
莫不欲踩过青草,步步靠近青无忧。
“让我来教你吧,无忧,”莫不欲说,“真正的、报复傅惊尘的方式,应该是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废掉全身功法,他若骄傲,便教他永远生不如死,永远如猪狗般活着——”
见青无忧不说话,莫不欲又轻飘飘,抛出一重要事。
“你可知,这日日夜夜中,傅惊尘一直在同清水派的那个青青——也就是他的妹妹,私下中颠鸾倒凤,淫,乱不堪?”
青无忧终于出声,面色青寒:“什么?”
莫不欲眼中精光一闪:“或者说,那位和你差不多年纪的青青……一直在被傅惊尘诱女干。她那小小年纪,能懂得了什么?全都是被你那道貌岸然的师尊所欺骗。你应当也察觉到了,青青姑娘血液有异,能助傅惊尘压抑他体内魔气。若没有傅惊尘拖累,她必然能飞升得道……”
青无忧握住剑柄的手发抖,手背上青筋毕露。
“要我看,还是你同青青姑娘年龄更为般配,又都是有仙缘的年轻人,郎才女貌,”莫不欲叹,“少侠何不另寻一条路?”
“什么路?”
“夺走傅惊尘的一切,要他同样尝尽被背叛的苦楚,”莫不欲说,“包括,拯救那可怜的青青姑娘出水火,莫再被傅惊尘折辱。”
“如此,不比你自裁更痛快?”
青无忧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好聪明,”莫不欲抚掌,大笑,干脆利落挑明,“那
清水派中,还藏有两样宝贝。”
“什么?”
“我近期方知,那定清尊主过世前,曾将毕生所学和一些记忆,包括他高徒芳初的记忆,都凝固成两件宝物,藏在清水派中,”莫不欲说,“其中有不少未来得及传世的修炼之法和多处宝藏藏身地,我不方便去取——”
青无忧讥讽:“是不方便去偷吧?”
“不愧是傅惊尘的徒弟,这般牙尖嘴利,”莫不欲说,“你将它带给我,我会帮你报复傅惊尘。”
青无忧不语。
“届时,那青青姑娘若还是执迷不悟,”莫不欲笑,“我便能帮你,清了她对傅惊尘的记忆,让她重新爱上你。”
“爱与不爱,又岂是如此容易。”
“如何不容易?”莫不欲笑,“一些南疆的修道者,皆会种情蛊。”
情蛊。
青无忧猛然抬头。
……
与此同时,玄鸮门中。
落叶扑扑簌簌,傅惊尘并未出门,自从问出那句话后,听声辩音,他已知外面是谁。
叶靖鹰摇头:“你是真的疯了,说这种话,还让无忧听见。”
傅惊尘淡然:“终有清算的这一日。”
“掌门,”傅惊尘说,“您的答案呢?”
剑横在脖颈上,生死之间,如此情形,叶靖鹰还能说些什么?
“第一次入玄鸮门时,我便记得,你看了我的脸许久,”傅惊尘说,“你早就看出,我同定清容貌相似吧?”
“……不错,但天底下,容貌相似者不在少数,”叶靖鹰皱眉,“况你那时还年轻,我不曾往那个方向想。”
“哪个方向?”
“定清和芳初的孩子,”叶靖鹰叹气,“芳初死得过于突然,没有人知道内因,我甚至都不明白,她为何会忽然殉剑……那个时候,我年纪尚轻,又在闭关,不曾在意这些世事,只听人提起,说芳初殉剑时已有身孕。后来虽有见了定清,我又怎能去问他?此等伤心事。”
“谁提起?”
叶靖鹰蹙眉,想了很久,方说:“某次会谈时,听东阳宗的弟子说的。”
“东阳宗,莫不欲,”傅惊尘缓缓收剑,他说,“您须向我发誓,说您方才所言非虚。”
“傅惊尘!”气得叶靖鹰吹胡子瞪眼,“要我向你发誓?你当你是谁?定清啊?”
“发誓,”傅惊尘说,“并承诺,永远、永远不许将此事同青青提起。”
叶靖鹰冷笑。
“我也不瞒你,如今我已将一半修为给了青青,”傅惊尘直言不讳,“且不论这有可能是东阳宗搞得鬼——若是青青知道——您该知道,她心思单纯,又重道德情义,定然会因此痛苦,无法接受。”
叶靖鹰没好气:“知道了。”
“我还想再多问一句,”傅惊尘问,“若我不是定清之子,为何我会长得同他相像?”
叶靖鹰说:“天下巧合如此多,说不定
只是巧合……”
傅惊尘颔首,转身要走,几步又回转。
叶掌门,?_[(”傅惊尘淡淡说,“若有一日,我身有不测,还请您替我照顾无忧和无虑。”
叶靖鹰愣住。
“无虑性格毛躁,但心肠不坏,于布阵上颇有才能,您可多多派给他一些外出的任务,磨练他意志,将来玄鸮门若不再同姜国结交盟誓,退出战争,但恐有其他修道者、或妖魔来犯,仍需要他携弟子列阵布局,”傅惊尘说,“至于无忧,他这些年的傲气已经磨得差不多了,眼高手低的毛病也早已没了,再稍加培养,便能担当得起重任。”
叶靖鹰明白了他的暗示:“你想培养他做下一任掌门?”
傅惊尘颔首。
叶靖鹰瞧着他,阴沉不定;细细思索他近些年所作所为,猛然惊醒:“你这是要……以身入局?”
傅惊尘说:“还有青青,我放心不下——”
叶靖鹰听。
顿一顿,傅惊尘方继续:“她在清水派中,多有师兄姐妹照拂,自然无需我费心。只是她嘴馋,最爱吃樱桃煎,我在玄鸮门山外山的西侧种了些樱桃树,只是玄鸮门中四季如春,那些樱桃树木生长缓慢,只怕要十余年后才能开花结果——”
叶靖鹰从鼻子出气:“你明知我未必还能活得过十年。”
傅惊尘笑:“您最细心,也能保住秘密,我只能托付您。”
“待到樱桃开花结果时,”傅惊尘说,“请摘下,送去清水派予青青。”
叶靖鹰摇头。
许久,他问:“值得么?”
傅惊尘微笑:“青青常说一句话,叫’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是她兄长,如何看她一人做这等蠢事。”
月光清寒,他欲离开时,忽又停下,问叶靖鹰:“芳初祭剑之前,莫不欲可曾去过清水派?”
“啊?”叶靖鹰不解其意,摇头,“这种小事,我如何能知道。”
“以彼时清水派和东阳宗的关系,”傅惊尘问,“是有这个可能,对么?”
叶靖鹰颔首。
“我明白了,”傅惊尘说,“芳初当年的忽然祭剑,和莫不欲脱不了干系。”
叶靖鹰:“……不是,你别瞎说啊?虽然我瞧不上莫不欲那势利的模样,但他这些年也算是品行端正——”
傅惊尘看他:“看来您真是老花眼了。”
叶靖鹰愤怒:“你小子——”
话音未落,傅惊尘已推门离开。
明月当空,外面依稀可见地上的脚印,只是看一眼,便知那少年在乍听事情后,如何惊慌失措地后退这几步。
傅惊尘静默而立,缓缓一叹。
……这孩子。
他悄然再回房间中,花又青已经熟睡了,侧着身体,枕着手臂,也不担心枕麻手臂。傅惊尘清理自己身体,掀被看,还能看到她腿上流着东西,都是他的气味,浓厚地氤氲着。她似乎并不在乎含着这些东西入睡,此刻困
倦极了,迷迷糊糊地问他,去了哪里。
傅惊尘柔声,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不多问,也不管玄鸮门中如何,嗯嗯应了两声,继续迷迷糊糊地睡。傅惊尘探她脉搏和气息,微微皱眉。
还差一些。
还差一些,她才能完整地吸收曾经予她的那些元,阳。
傅惊尘再度搂住她,俯身:“青青。”
花又青:“嗯?”
他说:“我有些想你。”
花又青:“呃!”
一声闷声,借着先前留在月复中的东西,一切进行得十分顺畅,她没有任何反抗,反倒是愉快地搂着他的脖颈,哪怕疲惫不堪,却还会乖乖地主动掰开两条月退任着他弄。傅惊尘凝神,聚气替她顺清经脉,助她完全将那些气力转为己有;过了今日,明天中,她若想横着走,便少有人再来阻拦她。
花又青不知道。
她只是觉傅惊尘此刻情绪有些奇怪,但没关系,反正每次做如此事情时,鲜少有浓情蜜意的时刻。
一颗心在胸膛中跳啊跳,或许是太过劳累,也或许是终于理清那些纷杂经脉和真气。花又青终于争气了一把,握着傅惊尘的手腕,在对方死死抵住宫,口时才口喷。那一瞬,傅惊尘死死地抱住她,那么高大的一个人,需要她拥抱着支撑。
在这特殊的片刻间,眼冒金星的花又青,在眩晕中捕捉到了兄长的脆弱。
她不知如何能安慰他,只是任由他抱紧。
温馨一刻持续良久。
“青青,”傅惊尘低声唤她,“想不想再试试?”
“不了,谢谢,”花又青弱弱,“我肾,虚。”
这肾究竟虚不虚,花又青目前还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再由精力盎然的兄长来下去,她不虚也得虚。
依偎到天明,仗着修道者特有的坚强体魄和意志,花又青在阳光彻底升起来时,神清气爽地离开。
走之前,还愉快地同傅惊尘约定,下次再试试。
她会随身携带凤佩和蛇佩。
傅惊尘亦会带好龙佩和给她的滋阴补肾汤。
阳光晴好,花又青愉快离开玄鸮门,还未出玄武山,便觉身后有人悄然靠近——
她飞速出手,直接掐住对方脖颈,将人死死按在树上;只需左右手稍稍用力,便能轻松拧断他脖子。
——若是两月前,已经这么做了。
现在的花又青还有耐心看来者,待看清他相貌,大吃一惊:“咦?无忧?”
被她差点拧断脖颈的,怎么又是哥哥的小倒霉蛋徒弟、她没有血缘的干儿子——青无忧呀?
松开手,花又青不解:“你跟踪我干什么?我还以为是坏人。”
青无忧咳了两声,定定看她:“青青。”
花又青问:“什么?”
“你方才那招数,是跟我师尊所学吧,”青无忧说,“我见过他使用此术。”
一拧,断一颗头颅。
从不失手。
是啊,花又青说,庆幸,还好没弄伤你。
?本作者多梨提醒您最全的《不是吧魔头你!》尽在[],域名[(
“因为你潜意识中知道是我,”青无忧轻声,“是吗?”
花又青:“呃……其实并不是,如果潜意识知道是你的话,我也不会掐你了。”
“或许是你自己都没意识到,”青无忧说,“无论如何,你都是在乎我的,对吗?”
花又青懵了:“你想说什么呀,无忧?”
这一茫然,青无忧看到她那领口下,有遮挡不住的痕迹。
他看不太懂,但依稀听人说起过,说大部分女子比男子抱起来软,亲一亲嘬一嘬便能留下痕迹。
这么多年来,一直受他敬仰、警告他要保持元,阳的师尊,暗地中如此孟浪、会吻遍花又青全身么?她可是他妹妹啊。
也会捧着她的脚,亲吻她脚心么?会咬她的脚踝么?会……
“师尊一直在欺骗我,”青无忧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利用我。”
花又青:“啊?”
“当初你意外身亡,师尊建了冰室,停放你的尸身,”青无忧直接了当地说,“他教导我和无虑,也只是想等我们修成异眼,再挖下来,复活你——”
“你们已经被挖异眼了?”
青无忧摇头:“暂未。”
花又青愣:“你看,傅惊尘根本就没有挖你们异眼,我现在好好地活着——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吧?说这种话,你也信?”
“是我亲耳听师尊所说,他说,为复活你,所以养了异眼——”青无忧咬牙,说出真相,“你现在活着,的确不是异眼——是因为师尊他同黑魔做了交易。”
“白衣派被屠,也是为了给你做还魂珠。”
花又青立在草木间。
她隐约不安,察觉到异样。
傅惊尘上次轻描淡写地说,为了遮盖引路香的秘密,编了谎言,说是他复活了她……
真的是谎言吗?
指甲掐入肉中。
花又青就知道,傅惊尘……不该那么突然地走火入魔。
青无忧自嘲一笑。
“师尊眼中只有你,”他一字一顿,“我们余下这些人,不过都是他的棋子罢了。”
啪——!!!
话音未落,花又青猛然扇了他一巴掌。!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