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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忠诚度77%

    难以割舍的人。

    “不伤害凡人的前提是你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温盏郑重其事地道:“神仙也好, 凡人也罢,命都只有一条,比起能否令我高兴, 自保才是第一位的。”

    虚影似乎有些意外, 讶异的情绪也自然而然地传达给温盏。

    “那个法器, 我收下可以打消阿瑜的戒心。我不需要用它来提防你,再说, 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厉魂。”温盏解释道。

    她能通过陆昙的情绪做出一些判断,可陆昙却不知道她怎么想,有些事, 还是敞开说比较好。

    “之前我没看到温瑜要动用法器伤害你,我为我误会你抱歉,也替她道歉。”

    她话音未落, 便感觉到陆昙那跃动的情绪。

    小沙蟹终于度过阴雨连绵和不体谅它辛苦的浪涌, 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时间在自己打好的洞门口晒太阳。

    很温暖,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无一不透露着舒服。

    “我没怪你。”虚影声音里依旧听不出异常,好似真的没有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温盏顺着她的话问。

    陆昙自己也有点迷茫,试探着补全自己的话:“担心你不要我。”

    她没等温盏问,又主动地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 我有点乱。”

    “嗯。”温盏知道她现在神魂不稳定, 没追问:“在仙元里休息一会儿吧,”

    “盏盏。”虚影喊了一声。

    “嗯?”

    “你希望我想起来吗?”虚影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希望的。”温盏愣了一秒, 便回应道。

    老神仙是在问她有关于记忆的部分。记忆的恢复也代表着神魂的恢复,温盏当然盼着陆昙能够回到往常的状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虚弱得随时会晕过去。

    “想起来……不会影响到你么?”虚影又问。

    “为什么会影响到我?”温盏这次是真的没听懂陆昙在说什么。

    “盏盏, 我只是灵魂受损,却不是失智。”陆昙极轻地笑了一声,带着点点苦涩。

    “什么意思?”

    “等我想明白再说吧。”老神仙忽然缄口不言,着实令温盏摸不着头脑。

    温盏从前并不知道,陆昙的心思这么重,她的确有自己的诸多私心和考量,但在面上表现得不过千万分之一。在温盏看来,她总是有自己的调调,不会轻易被别人左右,可现在,温盏才算有所了解,那一副泰然自若,宠辱不惊背后,经历九转十八弯都不嫌多。

    这事也不急在一时。

    如今促进陆昙恢复健康才是首要,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琐事,温盏倒不急着和老神仙掰扯。

    她出来已经够久,进公共卫生间稍稍洗洗手,便回了捉螃蟹的场地。

    陆谨怀和温瑜已经收获不小,各自都有薄薄一层螃蟹占据桶底。

    “姐,快来快来,这里螃蟹很多!”温瑜已经忘记之前的不快,兴奋得朝温盏挥手。

    “老婆你慢点儿!”陆谨怀揽着温瑜的腰,生怕温瑜一个不留神将自己栽进池塘里。

    “哎呀你离我远点!”温瑜嫌弃道:“刚才你凑过来,螃蟹就跑了!”

    “老婆……”陆谨怀做出苦瓜脸的表情:“你怎么可以嫌弃我,是不是感情淡了……”

    “……”

    温盏见她们恢复活力,心情也轻松很多,眼帘铺成一道扇面,唇角笑意嫣然。

    “别和她们凑。”老神仙在这时开了口:“那边没螃蟹。”

    “这你都知道?”温盏好奇。

    “……我好歹是个神仙。再说她们那样聒噪,有常识的也知道螃蟹得被她们吓跑。”

    温盏的笑颜更艳,没接陆昙的话,却对陆谨怀和温瑜二人说道:“我们比赛好不好?一会儿谁钓的螃蟹最少,就请吃饭。”

    三人难得有时间出来玩,兴致又上来了,自然没人拒绝。

    “请吃火锅!”温瑜提议道:“我最近看到一家新开的火锅,还没来及尝试~”

    “没问题,老婆我要发功炸螃蟹了!”陆谨怀使劲挥舞了一下钓竿,却刚巧不巧地和温瑜的缠在一处。

    “你是炸螃蟹还是气我?!”温瑜狠狠地捏住陆谨怀的腰间软肉。

    “疼疼疼老婆!”

    温盏不再管那对活宝,自己拿起钓竿,对虚影小声道:“阿拉丁神仙,靠你了!”

    可不就是像灯神一样嘛,能缩进仙元里,还能是不是冒出来。

    “……这个名字。”虚影沉吟半晌,还是忍不住吐槽道:“还真是难听。”

    “想听好听的就快点帮我实现愿望!”

    “什么愿望?”

    “免费吃午餐的愿望~”温盏玩笑道。

    虚影被她逗得笑了一声,回道:“遵命!”

    老神仙果然有点子运气在身上,但凡她让下竿的位置,肯定能钓上来螃蟹不说,还总是双响炮。原本陆谨怀和温瑜有很大优势,可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被温盏反超。

    温盏最初还时不时换下钓竿上夹住的吸引螃蟹的饵料,后来实在懒得装样子,就夹着个鱼骨头在池塘里随意挥竿,再抬手便是两只螃蟹进桶。

    这都不叫愿者上钩了,螃蟹们就差举着大钳子等温盏宠幸。

    “姐,你这不买彩票可惜了!”温瑜震惊道。

    “小姑妈。”陆谨怀早忘了调整称呼,顺着以往的习惯道:“下次我开庭,提前拜拜您是不是就能常胜?”

    温盏挑眉:“哪有这么夸张。”

    温瑜指了指她那装满桶快要盛不下的张牙舞爪的螃蟹,道:“你看看自己的战果,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没有你多。太可怕了!这还是我那个连抓娃娃都抓不上的姐姐吗?”

    陆谨怀露出百分百赞同的神色:“小姑妈今日有如神助,倒像是我那当年因套圈抓娃娃差点被店家拉黑的小姑姑!”

    温盏:“……”

    “对哦!”温瑜猛地拍了拍脑门:“我怎么把昙姐忘记了,姐!是不是昙姐在帮你?”

    还……真是。

    “没有。”温瑜朝四处张望半天,自言自语道:“昙姐不在这里啊。”

    温盏不想她们的注意力又回到陆昙身上,赶忙道:“你们是不是输不起?”

    “那怎么可能,姐,我可是刚完成一笔大单子挣到不少呢!”温瑜挥舞一下空心的拳头:“走着,吃火锅去~”

    三人迅速收捡好个大肥美的螃蟹,便驱车来到了市中心一家新开的火锅店中。

    陆谨怀心细,在几人打赌的间隙已经预定好座位。

    引她们去包间的大堂经理温盏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认不出在哪里见过。

    “温小姐?”还是那经理率先认出她,惊喜道:“我们又见面啦!”

    “你是……”温盏疑惑道。

    “之前也是您吃火锅,‘味觉天下’您还有印象吗?”那经理笑着提醒。

    温盏恍然:“原来是你,你好。”

    大堂经理很是贴心,不仅将她们引到包间,还特意嘱咐好这个包间的服务生不许打扰她们。

    “谢谢。”温盏双手合十,感激道。

    经理赶忙摆手:“职责所在,上次在那家店,发生那种事我也过不去,那家店管理制度一般,上级说话没人听,您那次要不是老板发话,底下员工都不当回事的。后来还发生过好几次影响顾客的事件,我可不想再背锅,这不就跳槽到这里来了。”

    “老板发话?”温盏捕捉重点,那次她杀青回来,和朋友小聚,根本不认识什么饭店老板。

    “是啊,好像是市场监督部门以保护消费者权益为由和老板打了电话。”经理一边回忆一边道:“ 在您之前,店里员工的不称职行为已经被顾客投诉好几回,每次老板都敷衍,几乎全是交给我处理赔点钱了事,后来直接以我管理能力不足扣我奖金。”

    温盏将陆昙恰好来接她的信息一串,心里已经有基本的推断,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也算是及时脱离苦海,祝你步步高升。”

    “借您吉言啦!”经理及时地止住话题,开心地退出去。

    陆谨怀按照二人的口味点了适量的菜品后,便被一通电话打断,暂时出了包间。

    等陆谨怀离开,温瑜才凑近温盏道:“姐姐,趁着怀怀不在,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讲。”温盏烫好碗筷,随意地道。

    温瑜环顾四周一圈,才低声道:“姐真愿意让昙姐跟着你?”

    温盏没料到温瑜提起这个,下意识摸了摸腕子,道:“为什么这么问?”

    “昙姐毕竟是怀怀的小姑姑,怀怀偏心她情有可原,但是姐,你们都离婚了,你对她没有照看的义务。”温瑜严肃道。

    温盏深深地吸一口气。

    与老神仙的关系猝不及防地自家妹妹揭露出来,温盏其实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虚影果然听到了温瑜的话,情绪就像是在万丈高空丢了纸飞机,天翻地覆,风雨飘摇,无着无落。

    温盏甚至觉得虚影会不顾及温瑜就在此处,直接冒出来质问她,但是没有。老神仙不动如山,任凭心中惊涛骇浪,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安静地好似晕过去一般。

    “姐。”温瑜见温盏没有回应,又说服道:“其实你可以将她锁进法器之中交给我。我去找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尽力而为。这样我也不担心昙姐的灵魂会对你有影响。”

    温盏微微盖住自己的手腕,斩钉截铁道:“阿瑜,我不可能将陆昙的魂魄交给你。”

    温瑜也没料到自家姐姐如此坚决,错愕道:“为什么?”

    “其实不仅仅是你。”温盏目光自然而然地垂下,道:“哪怕现在是小陆跟我讨要,我也会拒绝。把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这是句实话,她在无望中幻想了一年陆昙会骤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场景,如今愿望实现,温盏却没什么真实的感觉。

    老神仙太脆弱了,缥缈得仿佛下一刻又会消失不见。温盏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想将她尽己所能地保护起来。

    “况且她不会伤害我的。”温盏低头调制着自己的蘸料,笃定道。

    老神仙那样的性格,只是因为担心入魔会通过驭神印影响到温盏,就将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残忍掐断,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可即便如此,她刚才还有自己进到法器里的想法。

    但凡她有一点自私的念头,都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姐……”温瑜还是试图说服温盏:“你不了解厉魂的可怕,那不一定是出自昙姐自愿的……”

    “阿瑜。”温盏却抬头,定定地望向自家妹妹,意有所指地道:“即便我们已经离婚了,她依旧是我人生里举足轻重的一部分,是我难以割舍的人。”

    婚姻的结束,并不是和另一个人缘尽的标准,这点温盏离婚后才有所感悟。

    大抵上所有真心实意付出的感情,都有点积重难返的味道。

    “可她同样在意姐姐吗?”温瑜反问。

    第82章 忠诚度78%

    连挽回的资格都没有。

    “昙姐她但凡同样在意姐姐, 你们二人还会离婚吗?”

    温瑜并不知晓二人离婚的全貌,却能从温盏的表现推断一二。如今二人离婚,温瑜更是对陆昙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生怕自家姐姐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不禁有些急躁。

    “姐姐已经离婚了, 还打算重蹈覆辙吗?”

    温盏被温瑜问得一愣,她一向直面自己的感情, 不会自欺欺人,可却在这时候犯起迷糊。

    “我没……”她话说一半又词穷,不知该怎么解释当下的感受。

    被一个人用性命换来的安稳总是过于沉重, 沉重到她已然无法客官分辨陆昙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她希望陆昙好好地回来,不要隔着无法触及到的生死,完完整整地站在她面前。

    可仅仅是如此吗?

    不是的。

    那隐匿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希冀与不舍并没有随着离婚而消散, 反而因那块婚契牌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温盏不得不承认, 她那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余情, 根本不肯默默无闻。

    但这并不是她想和陆昙重新开始的意思。

    老神仙为了报恩,在人间被迫待了四世,如今还将性命都赔上,已经足够。那些积攒在轮回里的怨念,经过时光的沉淀重新纳入记忆, 又在前世今生的波折中逐渐消散。

    至于其他的……只能道一声有缘无分。

    对于陆昙的身体情况, 温盏已经问过毕舒城,老神仙如今神魂不稳, 并不适宜在凡间久留,待她顺利收回仙元重塑仙身, 便需要立即返回蓬山修养。

    恩怨簿、驭神印、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签下的婚契并不是她们独一无二的联系, 而是陆昙不能顺利归位的枷锁, 等陆昙恢复记忆,尽快解决掉才是上策。

    人的感情并不能够随心所欲,但是理智尚且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温盏明确地知道,她和陆昙,并不合适。即便陆昙现在恢复记忆,温盏也不会考虑和陆昙复婚。

    长时间的沉默给了温瑜错觉,以为自家姐姐真的要和陆昙重修旧好,她赶紧从包里掏手机:“不行,我得和姑姑说,看来只有姑姑能说动姐姐不再朝火坑里跳了!”

    温盏对她这毛躁的模样哭笑不得,鉴于失忆的老神仙还在她身边,又不好直接将话语挑明,只得道:“阿瑜放心,我没有那样的打算。”

    “那姐姐还这么在乎昙姐是为什么?”温瑜并不相信温盏的说辞。

    “在她离婚之前为我做过一些事,而我事后才知道,所以我对她有负罪感。”温盏尽量用温瑜能理解的方式道:“等她真正恢复过来,我们才好将过去的事算清楚。”

    “算清楚是什么意思?”温瑜追问。

    “两不相欠的意思。”温盏答得坦率。

    经过前世今生的种种,温盏对陆昙的感情也很复杂,但她们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机会,况且她的灵魂已经完整,驭神印也好,恩怨簿也罢都有能力解决,没必要再拖着。

    虚影的情绪像是脱靶的箭矢,箭头直直插入草丛之中的软泥,勇士还维持着拉弓的姿势,盯着那失败的象征怅然若失。

    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仿佛事不关己。

    温瑜见姐姐心意已定,倒是放弃了个温浅姑姑打小报告的想法。恰巧陆谨怀回来,二人也便默契地收了话题。

    一顿火锅吃得很是愉快。临走前,温瑜还特意在店里充了会员,预备过几天再来吃。

    “盏盏,阿瑜!”不远处,有人叫住她们。

    温盏和温瑜回身一看,原来是秦时暮和卫颖二人。

    “这么巧?”温瑜招呼道:“你们也来这吃饭?”

    “对啊。”秦时暮笑着回应:“我刚刚还和卫卫念叨,说这家味道不错,下次喊你们一起来。”

    相约不偶遇,正巧几个人都没什么事,干脆到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坐下来。

    温盏吃完火锅有些热,点了个冰淇淋球,一边吃一边听卫颖秦时暮和温瑜闲聊。

    卫颖见她没有主动参与话题的意思,想了想道:“盏盏,上次的事……对不起。”

    她指的是之前和陆昙闹不愉快的小插曲,温盏摆摆手,表示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如今卫颖已经顺利转科室,工作上也较之前更稳定,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许多。

    “你最近怎么样?”她主动道。

    “还不错。”温盏摸了摸手腕,笑意盈盈地回。

    “听说你……和那位离了婚?”卫颖关心道。

    “嗯。”温盏担心她又说什么出格的话,稍稍敛去笑意。

    卫颖看出她不愿多谈,便将到嘴边的疑问都收回去,只道:“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盏盏,我们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说。”

    “嗯,谢谢。”温盏没将这句客套放在心上,弯着眉眼道。

    浅浅聊了几句,温盏便以赶工作为由先行离开,等到了家,将钓来的螃蟹收好,温盏便伸长手臂将自己整个身子都陷进沙发里。

    房间里很是安静,虚影没有现身的意思。

    原本温盏以为,情绪起伏成那个样子,陆昙只等她一回家,便会迫不及待地对她追根究底。

    之所以不在外面直接问,只是碍于温瑜在不大方便而已。

    未曾想,老神仙比她想象的还要沉得住气。

    怪不得能将有关恩怨簿的事一瞒就是七年。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当初的隐瞒和欺骗都成为温盏心中难以拔出的一根刺,翻出来一次,心里便不痛快一次。

    是不是现在的老神仙也会如此?内心存在诸多想法,却是一个字都不肯对她吐露。

    “陆昙。”温盏忍了半天,郁气都没压下去,干脆直接喊虚影出来。

    “在。”老神仙照常回应她。

    “你没什么话想问我吗?”

    陆昙沉默了一阵子,才道:“没有。”

    温盏简直佩服老神仙严谨的口风,这素质不去保密单位真是可惜了!

    “呵,行吧。”她从沙发上起身,对陆昙冷着声道:“出来,我要去换衣服。”

    虚影依言照做,从仙元里现了身站在一边。

    温盏没再看她,拿着睡衣直接进到浴室。

    浴室里雾气氤氲,蒸腾的热气将温盏整个人都包裹在暖意之中,也驱散了一点陆昙带来的阴霾。

    她在想温瑜问她的问题。

    假如,陆华优不需要返回蓬山修养,而是能够在此生继续待在凡间,她们,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吗?

    原本温盏还沉浸在陆昙活着的喜悦里,情感上是有些动摇的。只是因为陆昙不适合在凡间久待,才直接打消念头。

    现下,却冷静下来。她和陆昙的不合适,并不仅仅在于仙凡有别。

    我将终其一生与我的妻子,互信互爱,互敬互勉。领结婚证时候的誓言温盏铭记于心,而这七年,也恰恰败在这八个字上。

    最该相互扶持,携手并进的爱人,在爱情的起点时便掉了队,无关喜欢。

    就算陆昙对她也有点喜欢的苗头又如何呢?她们依旧是不能分享真实的喜怒哀愁,无法共同承担彼此的状态。

    这样的感情,迟早会被时光消磨殆尽的吧?

    想到这,温盏沉沉地叹出一口浊气。

    浴室的门外此刻传来声响,门外那人试探着道:“盏盏,我有话想对你说。”

    温盏关了花洒却没出声,安静地等着门外那人的下文。

    “之前是……是我有些任性。”那人嗫嚅着开口:“我考虑清楚了,如果打扰到你,我还是去那位师妹那里待着比较好。”

    温盏神色一冷,仍是没有出声。

    虚影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清,停顿片刻又道:“我其实之前有过一点猜想,却不知道我们原来是这种关系……”

    老神仙话说到这里,温盏便不愿意再听,她重新打开花洒,洗净沐浴液后擦干身体,连润肤露都没涂便裹着浴巾出来,凝着眉目道:“我们什么关系?”

    陆昙讶异于她动作的迅速,愣了两秒才道:“你是我前妻,对吧?”

    温盏将干发巾包好,承认道:“是。”

    “抱歉,我之前不记得这些,只想着黏着你,给你带来不少麻烦。”虚影微微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所以你想去找舒城?”

    虚影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可情绪却背叛了她。

    温盏清晰地感受到属于老神仙的复杂情绪,像是遇到暴雨的疲惫旅人,无处可依,只得找到一个将将能容纳人的遮蔽将自己蜷缩进去。

    无助又压抑。

    “陆华优。”温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坦诚自己就这么难吗?”

    “你是真的要去找舒城,还是存着别的想法?”

    “我如今连触碰你都做不到,更学不会温瑜那些和魂魄打交道的技能,我只是因为仙元的缘故,恰好能看到你听到你说话而已,有什么需要你忌惮的?”

    “别人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你到底什么心思。再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的信任,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对我说吗?”

    面前的虚影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是这个意思。”温盏明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真的要去毕舒城那儿是么?”

    老神仙抿住唇,又跟她玩沉默是金。

    温盏被气笑了,不再跟陆昙浪费时间,直接拿手机要去打电话:“行,我这就让毕舒城把你领走。”

    只是她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一股阻力挡住,定睛一看,却是虚影攥住她的手腕。

    温盏的惊讶未能如期显在面上,虚影的动作便失效,两人再次恢复无法触及彼此的状态。

    “我不想去毕舒城那里。”老神仙下定决心道:“别人说什么我都可以无所谓,可我不能不去考虑你的想法。”

    “我喜欢你,可我也知道我的喜欢不能建立在你的负担之上。”

    “你比我要重要,你的安危,你的需求,你的任何事,包括……你的情绪。”

    “盏盏,你不知道,在听别人谈到我们的关系之前,我以为我在之前有追求你。”

    “所以你也不知道,听到别人喊你是小姑妈,而我是小姑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可我也没想到,我们的婚姻会在我失忆之前,已经先一步走到结局。”

    “为什么离婚这件事,截至目前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哪怕想要告诉你我内心的感受,又该从何说起呢?”

    “我甚至都不记得,我做过什么。”

    “但我知道,一定是我做错事了。毕竟,感觉不会骗人的。”

    “盏盏,除了尊重我们的结果,我还能怎样呢?我如今连挽回的资格都没有。”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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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忠诚度79%

    太羞人了!

    老神仙要么不说, 要么一股脑说出一堆来。

    温盏从她隐晦的话语里琢磨了一番,道:“所以你是照顾到我这位前妻的情绪,才想去舒城那里?”

    “嗯。”

    “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你待在我身边?”温盏面露疑惑。

    “你和你妹妹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想要与我两不相欠。”陆昙终于抬头, 乌眸内有杳霭流玉, 语气却依旧平缓:“盏盏,你告诉我, 究竟要怎样做,我才能在不亏欠你的情况下名正言顺地赖着你?”

    “可是你只是跟着我一段时间,算不得谁亏欠谁。”温盏回应道:“等你恢复, 我们便能回归正轨。”

    “如果我不想呢?”老神仙却淡淡笑开:“盏盏,我不是因为自己的仙元在你身上才跟着你。”

    “什么?”温盏没能理解陆昙的意思。

    “仙元对于神仙的确有归属感,但是我的神魂已经和仙元切断了联系, 这东西对我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陆昙停了会儿, 又道:“我是想要和你在一处, 即便没有仙元,都无所谓。”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着你。现在想跟着你,以后恢复了也想跟着你。”虚影不再遮掩自己的想法,直白地道:“你所谓的两不相欠,如果不是顾及你的意愿, 我是做不到的, 这样还不算困扰吗?”

    “你想得还挺长远。”温盏挑眉。

    “是啊。我对你本来就存有非分之想,时间越长越难以克制, 说不定以后为了能够长久地待在你身边,还会用上不入流的技巧博取你的同情。”虚影不知道是不是将温盏的话听进心里, 此时倒是知无不言。

    “不入流的技巧是指什么?”温盏追问。

    “装病, 受伤, 我没有认真思考过具体的细节,好用就可以。”虚影诚实道。

    温盏听到她这么讲,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刚提离婚那阵子,老神仙不惜装瞎,搬出单位的规章制度,也要让自己留在家里。

    那时候温盏被陆昙骗怕了,下意识便将这事和前世的恩怨挂钩,以为陆昙是为了利用她的同情心维系婚姻解决恩怨,才哄骗她。

    现在回想起来,倒品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也许,那时候的陆昙真的只是不想同她离婚呢?

    虚影见温盏没再接话,苦笑道:“我不是因为你不值得信任而沉默,而是我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真的有些难以启齿。况且这些弯弯绕绕在我看来,总有一天会付诸行动的,此时说出来,以后便做不成了。”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这是我们神仙在接触凡人之前,天生便懂得的道理。”她似乎放弃再多言,重新垂下头,指着温盏的手机道:“你打电话吧。”

    更长久的生命,更强悍的实力,的确是值得别人觊觎,怀璧其罪,陆昙能够长成现在这副模样,想必经受不少常人难以理解的苦。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应劫归位,又碰上温清沅,屈指可数的心软,关联神仙与凡人的印记,却将陆昙拉入恩怨纠葛的深渊无法自拔。

    以至于陆昙养成了如今的性格,这确实一点都不奇怪。

    想到这,温盏积压在过去婚姻里的火气又消下去,将手机放得远了一点。

    温盏的动作已经足以表明态度,即便陆昙将自己坦露,也不用担心温盏会将她赶走。

    已经做好的最坏的准备并没有在坦诚后到来,虚影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还未能消化眼前的惊喜。

    “即便知道我有这样不堪的想法,你也不打算将我赶出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将你赶出去了?”温盏没好气道。

    她没理会愣在原地的老神仙,先行回到浴室,将润肤露涂好,优哉游哉地敷了张面膜,这才穿好自己的睡衣出来,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虚影招招手:“过来坐。”

    虚影慢慢地挪到温盏的身侧,显得有些局促。温盏的反应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令她在疑惑中带有一丝希冀。

    “在说这些之前,你是不是就断定,我听过之后会将你赶出去,所以才对我说,要去舒城那里?”温盏在浴室里反复琢磨一番陆昙说过的话语,总算叫她理解了老神仙的意思。

    “是。”

    “你自己想了这么多,又自己替我做决定,不累吗?”温盏撑着下巴问。

    老神仙彻底卡壳,水墨一般的眸子漾出一点困惑的涟漪,对着她眨了眨。

    “两清也要等你恢复记忆,将我们之间的事情清算完。在此之前,你安心待着就好。”温盏抚着自己脸上的面膜,声音有些含混却坚定地道。

    “可你不是说过,合格的前妻就该像死了一样?”虚影提醒道。

    “你这是……恢复记忆了?”温盏双手维持着贴在脸颊上的动作,抬头望着她道。

    陆昙摇摇头,如实地道:“没有。只是会偶尔出现一些画面,拼不出完整的记忆。”

    温盏打量她相比早晨清晰许多的身影,了然地点点头。

    看来老神仙的记忆恢复和神魂的完整度息息相关。

    “那时候的我对你有怨气,说出来的话有些偏激。”温盏对她耐心解释,害怕自己的一句戏言被记忆不全的虚影曲解:“不是盼你死的意思。”

    “那……你说的话是不是都不作数了?”虚影没有半点释怀的模样,反而蹙紧眉道。

    “什么话?”

    “你说过你不会再见她的。”陆昙突然没头没尾地道。

    “不见谁?”温盏懵懵地问。

    陆昙却坦诚不过一阵,又旧态复萌,自言自语地道:“我们都离婚了,不作数也是应该的。”

    “把话说清楚,别又让我猜!”温盏感受着某人内心翻上来的酸楚,耐性耗尽,对虚影道。

    面前的虚影将唇抿紧,一个字都不肯说。

    冥顽不灵!

    “陆昙,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离婚吗?”温盏怒火复燃。

    “为什么?”老神仙顺着她的话问道。

    “既然你忘记了,那我再告诉你一遍,因为你这七年的婚姻给予我的全是隐瞒和欺骗。”温盏清清楚楚地道:“就像你现在这样。我本来以为是我们相识的时间不对,才让你对我有诸多猜疑,没想到你现在依旧如此。”

    她语气平静,铅华弗御的面容也被面膜遮掩,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如扇面一般的弧度正好的美眸里却藏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深深的失望。

    虚影挣扎半晌,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温盏等得心沉,干脆站起身去揭面膜。

    “盏盏!”虚影叫住她,胸口有些起伏,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闭着眼道:“我想起你答应我不再见她的,可你今天却和她坐在一起吃甜品!”

    “啊?”温盏没跟上她的思路。

    “可你要我说什么呢?”陆昙捂住脸,语气闷闷的:“我吃她的醋?还是你曾经答应我的没有做到?”

    温盏原本以为陆昙又在一个人想东想西,替她做什么决定,未曾想,老神仙却在想这个,顿时有些语塞。

    陆昙修长的手指插进发间,吐出一口浊气:“我这样喜欢你,为什么会想不开离婚呢?!现在可好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你的家人对我意见很大我却不能为自己辩驳一句,你见谁我没资格过问,过去你答应过我的我也不能再要求你遵守承诺。我现在这些复杂的情绪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能告诉你呢?”

    “可是不告诉你,你又要生气。我不想你生气,就要坦诚地告诉你。太羞人了!”

    虚影也不管温盏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说着:“我们记忆都不一样,交流也不能对等,你又不喜欢我沉默,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好。”

    她倒是诚实,言谈间,焦躁、尴尬、局促、懊恼的情绪纷纷传达给温盏。

    温盏以为有些话陆昙宁可憋在心里也不会说给她听,可现在陆昙却因为她的情绪,将自己的心情毫无保留地说明。

    倒确实将她的一切都放在首位。

    “我现在浑身都不自在,我可以进去躲一会儿吗?”虚影浑身上下都透着尴尬,仍要寻求温盏的意见。

    温盏被她的模样逗得有些想笑,又担心自己会让老神仙更加尴尬,赶忙绷住不由自主上扬的唇角,道:“可以。”

    她话音未落,陆昙便在眼前消失,迅速钻进仙元里。

    显然是羞怯得狠了,完全不想再理会温盏的样子。

    温盏终是没绷住,发出一点气音。

    一股不属于她的恼怒情绪冲击着她的心,甜甜热热的。

    温盏的唇角清扬,回到浴室,将脸洗净,涂好护肤品后,才想起一件正事:“对了陆华优,你刚才是不是幻化出实体了?”

    虽然只是攥住她手腕的一瞬间,但老神仙手指微凉的温度还是给温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绝不是错觉。

    过了好一会儿,仙元里的老神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我们的身体都是由仙元衍生而来,等我重新建立好和仙元的联系,就能维持正常人的模样。”

    温盏思索着她的语中意,道:“那你刚才是擅自动用仙力了吗?”

    老神仙停顿片刻,才道:“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温盏眼角微抽:“你是不是怕我数落你,才躲着我啊?”

    “……”

    “还是因为我刚才笑你,不好意思?”温盏细细感受着老神仙的情绪,继续问。

    “盏盏,我想沉默一会儿。”老神仙低声道。

    要么一句话不说,要么坦诚得如此可爱,温盏没忍住又笑出声。

    “你……”老神仙恼羞成怒:“我不能只沉默一会儿了!”

    “那你想如何?”温盏笑意盈盈地道。

    “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陆昙气哼哼地道。

    话毕,老神仙真的不再理会她。

    温盏安抚地拍了拍手腕间的印记:“我不是故意笑你的。”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陆昙都没有任何反应。温盏这次不介意,安慰她几句,便去忙自己的去了。

    老神仙很少有这样窘迫的时候,没想到遇到尴尬的事也会表现得这么小孩子气,还……挺可爱的。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温盏便搭乘最早的班机去Z市参加品牌的大秀。

    作为品牌的全球代言人,压轴的红毯必不可少,秋已深,品牌的定制礼服却没有什么保暖的功能,大片腰身的皮肤需要承受秋风的摧残导致温盏刚打开车门便冻了个哆嗦。

    女明星的基本修养让她迅速调整好姿态和表情,款步走到拍照处,从容而优雅地应对媒体和不断闪烁的摄影灯光。

    老神仙的声音恰好在此时响起:“你是不是有点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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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忠诚度80%

    不拒绝她吗?

    “明知故问吗?”温盏等拍好照, 才在转身去签名墙的间隙里嗔道。

    Z市下了好几日的雨,温度大跳水,温盏也是没做好准备, 早晨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保暖的衣服, 才被冻得猝不及防。

    她以为老神仙记仇, 之前被自己嘲笑后,这下也想笑话自己找找场子, 没曾想,不出片刻,竟有一股暖流包裹住身体。

    “那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其实只是秋天, 再冷都还可以忍耐,只需要适应一下周围的温度即可。

    可老神仙却当了真。

    没一会儿,温盏的身子便暖了, 心也暖了, 趁着进秀场落座的功夫低声道:“别乱用你的仙力, 我没那么冷的。”

    “嗯。”隐在仙元里的老神仙应承得很是痛快,却没有迅速收了仙力。

    温盏还想再说服她,却被走来的人打断:“温老师。”

    来的人换了新的发色,比起在演唱会相对夸张的造型,现下竟像是初入娱乐圈的新人, 褪去魅惑显露出人畜无害的模样。

    “之之。”温盏露出一个不会被媒体拍下后恶意剪辑的笑, 颔首道。

    别看温盏这两日过得惬意,与林安之的热搜却没少上。要不是对方团队配合, 和温盏这边大方互动,变相帮温盏团队澄清, 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收场。

    这不, 主办方闻风而动, 将原本离得八丈远的座位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调整到一起,显然是有临时蹭一下热度的意思。

    林安之对此也很无奈,指了指座椅上的名字:“这是在搞事情么?”

    温盏笑意盎然:“既来之,则安之吧。”

    林安之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凑近一点,狡黠道:“我有点后悔让团队澄清。”

    “啊?”温盏错愕。

    林安之顺便帮温盏压下座椅,眉眼含笑道:“和这么多年都没有绯闻的温老师组真人cp,怎么想都是我赚了。”

    温盏这两日没有联系徐静珊,也不知道她和林安之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自然不能将自己尚在单恋的好友搬出来,只能调侃道:“以之之的人气,那我怕是要被之之的粉丝们围追堵截。”

    “别人或许会,但和温老师……我的‘芝士们’集体随份子都不奇怪。”林安之勾着唇角随意道。

    “那之之可是低估了粉丝对你的喜爱程度。”温盏意有所指地道:“我有个朋友就是之之的铁粉,她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同我置气。”

    她这话纯粹是调侃,并不指望林安之会明白。

    谁知林安之却将话题顺畅地接过来:“那不会的,她就是三分钟热度,一部戏换一个偶像,追过的明星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对我也就是一时兴起罢了。”

    “之之知道我说的是谁?”温盏侧过头问道。

    林安之唇角的笑意加深,视线却从温盏身上挪到身后。

    温盏以为徐静珊也受邀来参加活动,视线随着林安之一起向后看,却只见几个粉丝远远地朝着她们挥手。

    “不清楚。”林安之朝她们挥手示意,果然惹来一片更加热情的尖叫声,“但是像我这种靠流量起步的艺人,与其将注意力耗费在这上面,不如多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不让喜欢我和投资我的人心寒。您说呢,温老师?”

    温盏听出她话中有话,却也无意争辩,点点头算作回应。

    “今晚的活动预计还会被品牌方添一把火。”林安之重新将话题引回来,低声道:“温老师可要做好准备。”

    今次被品牌方摆一道的确是温盏始料未及的,但细思之下也合理,她们一个是风头正盛的品牌挚友,一个是全球代言人,被品牌方安排在一起,挑不出任何错处,怪只怪她这两日心思都不在工作上,疏忽了活动的细节。

    “之之有什么对策吗?”思及此,温盏无奈道。

    “堵不如疏。”林安之神色很是轻松:“温老师不如考虑和我捆绑一阵子,我们越坦然,别人越难做文章。”

    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但是……

    温盏一想到徐静珊,不禁打起退堂鼓:“之之不是要参加恋综么?这时候与我捆绑,会不会有影响?”

    “亲如姐妹的友谊,很好解释不是吗?”林安之不以为意:“恋综里有请好友来的环节,届时,温老师如果有时间,可以来帮我把把关。”

    闻言,温盏有些惊讶,这孩子,看似在与她商量,却是将所有后路都想好,显然是有备而来。

    “况且,恋综而已,都是拿着剧本去的。嘉宾们装一装天作之合,观众们吃吃糖,当真反而没意思了。”林安之话锋一转:“我比温老师更需要流量,这种在网络上引导舆论的事,交给我的团队就好,保证不让温老师吃亏。”

    “之之倒是直接。”温盏的美眸中映出一片探究之色。

    林安之没在意温盏的戒备,眼尾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直接一点,总比背后使手段好不是么?就像现在,我将自己的心思摊开在明面上,不像某些人,连打听别人的行程,都是偷偷摸摸的。”

    她这话里的暗示,明显与徐静珊有关,温盏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即便是面对怼脸拍的镜头,也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之之很清醒。”

    林安之将头发挑至耳后,露出一点额角的呆毛,又恢复单纯的模样:“温老师考虑一下。”

    温盏随口应道:“好。”

    调皮的秋风不知道从何处吹来,在温盏身边打了个旋,才又离开。

    温盏不禁吸下鼻子。

    老神仙的仙力不知在什么时候彻底收回,寒意没了阻挡,争先恐后地朝温盏袭来。

    林安之看出温盏的不适,披在肩膀上的西装顺势脱下递给温盏:“温老师用它挡挡风吧。”

    原本因着徐静珊的缘故,温盏对林安之有几分亲近之感,但经过方才短暂的交谈,温盏反而意识到,林安之并不简单。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能很快掌握娱乐圈的流量密码,稳坐娱乐圈顶流的位置,单单能力拔尖是做不到的,这样智商和情商都优于常人的小孩,真的不会将她那有些呆的好友耍得团团转吗?

    然而她还没来及拒绝,林安之已经先一步动作,将西装披在温盏的肩膀上。

    神色正直良善,动作也是恰到好处。

    闪光灯和快门已经在温盏拒绝之前按下,温盏失了先机,再拒绝也是迟了,只得颔首礼貌道:“谢谢。”

    “举手之劳,温老师不用客气。”林安之动作逾举,却保证彼此的安全距离,做足单纯关心前辈的后生模样:“媒体那边如果捕风捉影,温老师交给我,算是……我想合作的诚意。”

    温盏正要答话,却感受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郁气。

    “不拒绝她吗?”忽然开口的老神仙吓了温盏一个哆嗦。

    “还冷?”林安之疑惑道。

    温盏摇摇头,却令仙元里的人会错意。

    身体周围像是被暖炉围住,皮肤都有些发烫,坐在空调房都不一定能立即缓解的燥热包裹住还在披着西装外套的温盏,没一会儿,温盏的脸颊便沁出一层薄汗。

    但刚披上别人的衣服,转头的功夫便取下来着实有些做作,温盏只好一边忍受某人带来的不同寻常的热度,一边装作若无其事。

    “不热吗?”老神仙又开口问。

    温盏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气音,咬着牙没将那声“王八蛋”骂出口。

    神经病啊!回家一定要好好将乱用仙力找她麻烦的老神仙臭骂一顿!

    幸而体贴的林安之看出她的异常,后来主动将外套取回,这才避免温盏在秋天面对中暑的尴尬。

    身上的外套没了,周身的温度也恢复正常,温盏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总算安安分分地将秀看完。

    后续的采访完成得很是顺利,品牌方也懂得适可而止,提的问题都是流程内的,并未再有出格的举动。

    一系列工作完成后,指针已经走过十二,坐进商务车时,温盏已经现出疲态。

    小助理乔菲赶紧拿出毯子给温盏盖,却被温盏制止:“我有点热。”

    不知道是不是冷热交替的缘故,温盏的头有些发胀,眼皮也有些抬不起来。

    乔菲见她面色不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盏姐,您好像发烧了。”

    这两日本来就没休息好,被老神仙那破仙力那么折腾,不发烧才怪。温盏在心中吐槽,面上却不显,摆摆手道:“没事,一会儿到酒店麻烦帮我买个退烧药和退热贴,我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好的。”乔菲赶忙应声:“只是……明天的综艺您可以吗?”

    “小事。”

    早年带病连着拍几个大夜都不在话下,这会儿没必要因为这点小病矫情。

    只是温盏没在意,罪魁祸首却在此时冒出来装好心:“你明天还有工作?”

    温盏抬起眼皮瞥了从仙元出来的虚影一眼,极轻地“嗯”了一声。

    老神仙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蹲在她身边道:“抱歉。”

    温盏受凉,这会儿正是头脑昏沉的时候,干脆不再理她,头枕着车窗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热的缘故,在酒店的一晚,睡眠质量出奇的不错,第二日温盏便恢复精气神,和乔菲一起赶去录制综艺。

    虚影自晚上出来一会儿后,又再次回到仙元里,忙着工作的温盏也没时间和她交流,只得将隐约看到某人守了她一夜,为她更换额头毛巾的景象抛诸脑后,专心地投入到综艺的录制里。

    这档综艺已经录制过几季,要求嘉宾穿着能够掩饰身形的服装,蒙着面在台上完成歌曲的演唱。

    温盏自然也不例外,她简单彩排后,便照着造型师的要求穿上有些繁重的服侍,掩着面,等着自己的出场。

    发热刚刚好,精神虽然恢复,身体却不能立即恢复爽利,所以温盏没有将自己身上自穿好服侍便出现的奇怪感觉放在心上,自然也忽视了造型师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舞台上的演唱很是顺利,温盏只是录制一期,所以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声线,以方便让嘉宾和台下的观众“不经意”认出。

    经过一点点有趣的互动后,温盏顺利下台,还没回到服装间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工作人员绊了一跤。

    “对不住,对不住!”那人连连道歉,手劲却很大,狠狠地攥住温盏的手臂许久才松手。

    温盏没介意他的无礼,换下衣服后便离开录制节目的大楼,和小助理搭乘上去机场的商务车。

    “盏姐已经恢复了吗?”小助理还是不放心温盏的身体,关心道:“不用去医院看看么?”

    “已经好了。”温盏拍拍她的肩膀,却猛然想起什么,神色蓦地一变。

    “怎么了?”乔菲纳闷道。

    温盏却没有回答,而是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腕。

    仙元里不知何时,没有老神仙的一点动静!

    作者有话说:

    不正经的场外。

    盏盏告状:老神仙总是欺负我,快将她带走!

    毕舒城好奇:怎么个欺负法?

    盏盏气呼呼:冷热交替那种!能把人弄生病那种!

    毕舒城:哦?~

    陆部扶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毕舒城:→_→我什么都没想~

    第85章 忠诚度82%

    汪!

    陆昙不见了。

    仙元里没有, 酒店里没有,刚才录节目的地方也没有找到。

    温盏来来回回找了所有Z市她这两日走过的地方,都没能找到陆昙的蛛丝马迹。

    “盏盏, 你先别急!先想想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电话那头的唐筹一边让毕舒城订明早最快的机票赶过去, 一边安抚温盏道。

    “昨天晚上。”温盏在路边不停地踱步:“夜里我睡着应该有见过她, 但是今天早晨就没再见到她的身影……不对……早晨她应该也在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脑子像是卷了一团老式胶卷, 每一处画面都黑蒙蒙的瞧不清细节。

    “温盏姐,您先别急。”毕舒城语气倒是平缓,似乎没有对此事过分忧心:“我之前为师姐检查时候, 在她身上用了些术法,她如果神魂出问题,我这边会有感知的。”

    温盏却没有被她安慰道, 她知道陆昙不会故意离开她, 一定是被什么事情影响到了。老神仙自神魂苏醒后, 对她几乎寸步不离,又怎么可能擅自离开她的身边呢?

    “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她会在哪里,在此之前她还动过仙力……”

    毕舒城这边看似轻松,手头并没有闲着,联系的符咒一张接一张地飞出, 终于, 有一张冒出不同于其他的微弱火焰。

    “温盏姐,师姐这边有消息了!但是她……好像在一个纸箱里?”

    “……”

    ——

    陆昙此时确是在一个纸箱里。准确地说, 是在纸箱里的一堆破衣服中。

    都说娱乐圈的红气养人,越是知名的艺人, 身上的红气也越足。

    为了能够在竞争激烈, 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站稳脚跟, 许多人都爱钻研一点歪门邪道。极端一点的,豢养邪物的也不是没有。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世上的因果总是平衡,短暂的生命限制了他们的眼界,对的错的,越过轮回,也能积累成业障包裹在灵魂之外。

    这世上唯有善举才是滋养红气最好的方式,偏偏有的人不相信,有的人等不及。

    比如当下,就有一些旁门左道,觊觎明星的红气,借着服化道,在衣服内用了一些禁术,妄图将来场嘉宾的红气掠夺走。

    若是别的嘉宾,还真有可能被这人夺走一部分功德,导致最近诸事不如以往顺利。但温盏身上的红气与旁人不同,神仙的机缘,也不是什么凡人都可以承担的,更何况是神仙的本体呢?

    所以这人使了半天阴招,也只是利用节目组服装内画的符咒,将陆昙的神魂掳来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气喘吁吁的人终于将纸箱放下,小心翼翼地打开,念念有词道:“都是我的了。”

    那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眼睛冒着算计的精光,眉宇间却满是黑气,看来坏事没少做。

    只是……他要这些艺人的红气却不是为了自己,积累成倍的业障,是图什么?

    陆昙站在一旁,对此十分好奇。

    “怎……怎么不见了?!”男人在一件件道具服装之中努力翻找着什么:“那么一大团金光,不可能找不到的!”

    陆昙听着他混乱的描述,思索了一阵才明白,他说的是自己的仙元。

    只是仙元用他那破符咒若是能卷走,神仙都不必再为任何劫难做准备,到人间随便历练几年就可以顺利归位了。

    男人似乎还是不死心,翻找几遍无果,将衣服重重地踢到一边:“该死!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

    他掏出一个很是破旧的电话,拨通道:“强子,帮我查查温盏最近的行程!”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这边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回道:“还能因为什么!?她身上的那么多红气愣是一点都没收集到。我不甘心!”

    “行,我等你消息,下次再失手我名字倒着写!”

    陆昙听着他的豪言壮语,戳戳男人的肩膀,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关你什么……”男人转身骂道,然而他话没说完,就瞪大双眼,仿佛遇到什么恐怖的事。

    “好奇你怎么倒着写。”陆昙抱着手臂用凡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

    男人虽然总与这些邪门的东西打交道,却没真的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此时看不到人,却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双手赶紧在空中挥了挥。

    “什么人装神弄鬼!?”

    “你错了。”陆昙用食指的一节抵在男人的眉心处,道:“本君还不需要装。”

    她生来便是仙体,本体是世间千万年难遇的优昙婆罗花,乃是诸天神佛正觉一念才得见的圣明之物,像她这样天定的祥瑞,功德和福祉都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这也意味着,在她应劫归位之前,总会有神仙和魔物觊觎她。

    男人丑恶的嘴脸唤起了她年幼未开智时,被同类和异类惦记追杀的记忆,同时回忆起来的,自然是这么多年在一次次应对危机时不断增长到可怕地步的修为。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男人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眉心的冰凉传达至全身,将男人从头到脚冻住。

    男人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你……你……”

    陆昙感受到他额间的汗湿,收回手前还在男人的领子上蹭了蹭。

    男人感受到身上的威压消失,腿一软便坐在地上,手还在脸上使劲摸索。

    “错觉,错觉!”他自言自语地道。

    陆昙双手撑在膝盖上,用仙力维持出一点半透明的人形来,凑到男人耳边道:“谁教你的这阴损的术法?”

    盗取别人的命数和气运,本身都是影响别人人生的罪业,用这种术法的凡人通常也没有什么好结局,长期积累下去,不出一个小轮回,便会沦落至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行径,总会与魔物沾上那么一点关系,要么是受魔物威胁,要么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与魔物达成交易。

    男人见她现身,拳头几乎是下意识朝她挥来,下一秒就栽倒在地上,嘴里还不断地念叨:“鬼……鬼……”

    陆昙实在懒得解释神魂、厉魂、游魂、恶鬼的概念,蹲下身威胁道:“不好好回答小心我给你揍成鬼。”

    她说话声音和缓,没什么攻击性,男人脸还贴在地上,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啧。”陆昙不耐烦地咂了下嘴。

    纸箱里锁着凡人气运的几件道具服凭空飞起纷纷缠住男人的手脚,将男人四仰八叉地托起。

    “大……大仙放……放过我……”男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哆哆嗦嗦地道:“是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教我的,我和她签了契约,靠……靠这个赚钱……五五分。”

    签了契约就是心甘情愿,男人的业障与那魔物没有半点干系。

    至于买家……娱乐圈想找办法爆火的人有的是,还真不愁买家。

    陆昙打了个响指,男人肥胖的身子重重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哎呦……”

    “你这挣的是丧命的钱。”陆昙没理会他的哀嚎,提醒道:“再这么下去,以后做畜生都没你的位置。”

    男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警告,还窝在地上不敢动。

    陆昙沉了半晌,睨着地上的男人,道:“麻烦指条路,我忘记我怎么被你搬过来的了。”

    “……”

    仙元种在温盏身上,自是不能轻易被男人卷来,但自己神魂受损,又断了与仙元的联系,一不留神便着了男人的道。

    其实当时若是醒着,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但陆昙为了照顾昨晚被她折腾病的温盏几乎一宿未眠,精神头差一些,自然也没做什么防护。

    谁知待在仙元里养神的功夫,就能遇到这种意外。

    回到演播大楼的时候,陆昙有一瞬迷茫。

    她自从苏醒,便是跟着温盏的,这还是第一次离开温盏这么久。她本就与仙元解除关联,想要重新建立连接可不像吓唬一个凡人那么简单,需要耗费许多仙力。

    况且她也没有想要和仙元重新建立联系的意图,她只想待在温盏身边罢了。

    “盏盏,会来找我么?”老神仙寻了处显眼的石阶老老实实地坐下,低声道。

    早知道就在毕舒城传来的联系符咒上多写点内容了,陆昙懊恼地想。

    脑子里不知怎的蹦出一些令陆昙陌生的画面,那是和温盏在外游玩的场景。

    温盏其实很有童心,玩起来没什么顾及,经常将她忘在角落,那时候的自己倒也不着急,附近的便利店买一瓶气泡水,便能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一般不出二十分钟,温盏便能找回来。

    满含歉意的姑娘摇晃着她的衣袖,讨好道:“我不该将你丢下的。”

    “无妨,今天才两次。”陆昙比出两根手指,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只要你晚上受得住,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的。”

    原来二人曾有约定,若是日后温盏再不顾及身边的陆昙将她丢下,晚上和陆昙上高速的时候便要上交一次驾驶权。

    况且不同于温盏的矜持,陆昙在这方面有极高的造诣,耐性和体力又是极好,经常能给温盏玩出各种花样。

    久而久之,温盏总是偷奸耍滑,插科打诨,借机剥夺陆昙的驾驶权。

    陆昙倒也顺着她,约定便是偶尔的小情趣。

    闻言,脸皮薄的姑娘耳根漫上热意,等了陆昙一眼,嘴硬道:“区区两次,华优可不要小瞧我!”

    陆昙勾了下唇角,将手中拧好瓶盖的气泡水递给她,道:“喝点水。”

    温盏却忽然主动起来,圈着陆昙的脖颈在唇角偷了个香,道:“我们华优真好。”

    这算哪门子好?

    陆昙没接话,手却稍稍抬起,恰好挡住温盏面上刺眼的阳光。

    倘若真的好,她们就不会离婚了吧?场景在眼前逐渐消散,老神仙有些失落地想。

    “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小流浪对着她叫了一声,总算唤回陆昙的神志。

    比起人类,动物总是既通人性又不失纯洁的本性。所以它们的眼睛反而更容易看到神魂。

    譬如面前的小流浪,身上虽有泥污,尾巴却对着老神仙摇啊摇。

    陆昙见它很是热情,身子也不瘦弱,想来是因为演播大楼的工作人员中有不少人照料着它,所以才没有寻常小流浪的警惕。

    “我现下也同你一般,成为无家可归的小流浪了。”陆昙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顺势伸出,做出抚摸的姿势。

    狗狗很是亲人,见陆昙伸手,竟然翻转身子,将肚皮露出来。

    陆昙指尖蓄了一点仙力,蹭蹭小流浪的肚皮:“祝你有人爱却不失自由,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神仙的祈愿总是很灵验,小流浪似乎能理解她的意思,冲着她欢快地“汪”了一声。

    陆昙收回手问:“你说,她会来找我么?”

    “汪!”

    “可我不过是个累赘,她找到我,等同于将累赘重新背在身上。”陆昙盯着小流浪道:“何必呢?还不如就此甩开我。”

    “呜呜。”

    “她不是这样想的吗?我也知道她那样善良的性子,不会考虑这个。可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之前因为我犯了错,所以她不会再要我。”

    “呜……”

    “嗯,不难过,其实她不要我也没什么,那种牵绊感,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呜……汪!”

    “你问什么是牵绊感吗?”陆昙思考一会儿,道:“就是她如果来接我,我会像你这般……”

    这般是哪般,老神仙并未多言,也不必再多言。

    因为她远远地看见令她魂牵梦萦的姑娘已经快步朝她走来,明明是深秋,额间的头发却因汗湿黏在面上。

    “你还好吗?”

    劈头盖脸的质问没有到来,陆昙听到的第一句是温盏不加掩饰的关心。

    心里的那点自暴自弃登时转化成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逼着老神仙吐出一个令温盏错愕的字眼。

    “汪!”

    作者有话说:

    不正经的后续。

    盏盏捂住口鼻:我狗毛过敏,换舒城来带你走吧。

    陆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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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忠诚度84%

    非温盏不可。

    月白风清, 万家灯火也随着夜深而逐渐熄灭。

    乔菲已经被温盏打发先回酒店歇息,如今空荡的,只偶尔有一两辆车飞驰而去的街头, 只有温盏拉着老神仙缓缓地走。

    她太害怕了, 再三询问陆昙身体无碍后, 竟然破天荒地要求陆昙动用一点仙力。

    无他,只是想牵着老神仙的手。

    陆昙消失一年带来的后遗症卷土重来, 有一瞬间,温盏觉得,陆昙这几日的存在就像南柯一梦。

    她依旧要过着再也见不到她的日子, 将那些旧事一寸寸磨在钝刀子上,不痛,时间长了照样血肉模糊。

    爱人和爱的人, 并不可以划等号。就像陆昙, 即便温盏知道和她没有做丨爱人的缘分, 却不能阻止自己的心惦记她。

    温盏想要陆昙好好的,哪怕是在她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

    脑子虽然这样想,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陆昙感受着自己手上的压力,原本不敢乱动的手指不禁蹭了蹭温盏的手背。

    “盏盏,我在的。”

    通过动作传来的不安, 是那样清晰且不可忽视。哪怕陆昙平日里再不确定, 现在也能明白,身旁的姑娘是在乎她的。

    “嗯。”温盏没什么话, 只随着应了一声。

    如今两人走在一起,倒有点身份对调的意思。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有人借着能与艺人接触的机会, 趁机掠夺人的气运。他盯上了你身上的仙元, 所以在道具衣服内画了符咒。”陆昙担心温盏在生气,所以事无巨细地解释。

    “嗯。”

    “我当时有些累,一直在仙元里养神,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收在道具服装之中。”

    “嗯。”

    “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这样大意了,盏盏,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老神仙主动道歉。

    “我没生气。”温盏惜字如金地道。

    陆昙见她不承认,干脆拉着她站定,道:“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温盏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确定虚影现在没什么问题后,道:“幻化出实体需要多少仙力?”

    陆昙只思索一秒,便让自己完完整整地站在温盏面前。

    在乎仙力做甚?她只知道,盏盏现在需要她。

    温盏双手环住她的脖颈,将老神仙的身体一点点贴在自己的身上。

    她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实实在在地抱住她了,熟悉的兰若梵香静谧而幽远,于无声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宁。

    从前觉得轻而易举的拥抱,后来却变得遥不可及。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手会下意识地去触碰枕边,而后在满手的凉意中清醒过来。

    晃神间,老神仙终于胆子大了一点,也伸出手环住温盏的腰身。

    她总是喜欢将手掌贴在温盏的后腰之上,手指交叉,而后不动声色地收紧手臂,让温盏贴在她的颈窝。

    以前,温盏并不能理解这样进退有度,游刃有余的拥抱,总觉得不够紧密。

    可当下,温盏却福至心灵,手臂的伸展锁紧,也许是陆昙留给她的余地,那交叉着贴紧她腰身的手,才是陆昙隐秘的,固执的,不肯暴露的私心。

    “别怕,盏盏。”老神仙似乎终于意识到温盏内心深处的恐惧,安慰她道。

    回到酒店,温盏给经纪人打视频报了平安,电话那边的毕舒城并不意外陆昙会很快回来,倒是关心起那个将陆昙不小心掳走的凡人:“师姐没将那个凡人怎么样吧?”

    “我只是失忆,不是失心疯。”陆昙狭长的眼尾微挑,回道:“不去找背后的魔物,同一个凡人过不去有什么意义?”

    毕舒城却更加忧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师姐!”

    “处理什么?”陆昙满腹疑惑。

    神仙和魔物只是道不同,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哪怕是入了魔的神仙,也只是弃了禅那的一种选择而已。

    魔虽常常损人利己,却也有自己的规矩和方圆,受天命所限,要承担因果。除非魔物为非作歹,在凡间戕害凡人,不然神仙没有插手的必要。

    如今事情的因果都还没搞清楚,魔物也和凡人达成了互利的契约,在陆昙看来还没有处理的必要。

    总不能对着靠恶念修行的魔物念经,告诉人家勿以恶小而为之吧?

    毕舒城意识到自己言多有失,谨慎地闭上嘴。

    陆昙心思活络,片刻间已经转过思路,狭长的眼尾弧度冷淡:“你的意思是那魔物是冲盏盏来的?”

    毕舒城将唇形都抿得没了踪影。

    陆昙见她这模样,微微眯起眼:“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不知道!”毕舒城赶忙摆手,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过于激动,找补道:“我也不确定……”

    “不……确……定。”陆昙细细品着这几个字,“就是你心中已经有人选了是吧?和我失忆有关?”

    几句疑问,就快摸得一点过往的端倪。

    毕舒城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陆昙当下的情况并不适合与对方硬碰硬,最好先修养生息,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去解决为好。

    而之前陆昙托付与她,也是让她多注意关照温盏这边,不要再让那魔物有机可乘。

    以那魔物当下的修为,只有仙力恢复的陆昙才能与之抗衡。

    犹豫间,陆昙已经稍有思路,沉默片刻道:“不急,如今我已经苏醒,且就在盏盏身边,那人若还有企图,便绕不过我。”

    毕舒城见自家师姐不再追问,微微舒了一口气。

    “你之前帮我准备稳固魂魄的药物,可有进展?”陆昙转言道。

    有的事情不着急,有的事情陆昙却已经等不得,她迫切地想知道有关她和温盏的过去。

    毕舒城再次警惕起来:“师姐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陆昙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是她不久前和那只小流浪的约定。

    相处的这几日,陆昙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被结婚又离婚的过往打击到,所以不敢冒进。

    可刚刚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的时候,陆昙却忽然有无家可归的感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可以诠释的情感,而是……归宿。

    神仙对另一个人产生宿命一般的情感,陆昙就算是痴傻也有几分明白,她这一生,早已非温盏不可。

    所以,温盏到来之前,陆昙已经在心中和流浪的小狗约定,只要温盏不抛下她,她就放下那些克制与踯躅,重新追求温盏。

    之所以还有迟疑,仅仅是担心自己的失忆会冒犯温盏而已。

    但温盏的那个拥抱,却让她等不住了,她怕自己恢复得太慢,怕温盏也会这样拥紧别人,怕最后自己在遗憾和悔恨中度过。

    她想自私一回。

    “总之不是为了什么魔物,是为我自己。”陆昙也不想毕舒城误会,解释道。

    “为您自己?”毕舒城质疑道。

    她家师姐,问了温盏的余生安稳,连与仙元的关联都可以生生切断,这股狠劲犯上来谁都拦不住,毕舒城丝毫不怀疑,陆昙恢复记忆,还是会与盛琅针锋相对,现在陆昙却说是为了自己?

    毕舒城不敢轻易相信。

    “当然是为了我自己。”陆昙对着她疑虑的神色有些无奈,意有所指道:“而且是需要请金兰仙君帮忙的事。”

    金兰仙君乃是掌管婚契牌的神仙,请她帮忙是为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毕舒城没想到自家师姐与温盏相处短短几日,又生出想要签婚契的想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呛得自己连连咳嗽。

    陆昙并不清楚她所思所想,蹙眉道:“你激动什么?”

    毕舒城捂着嘴支支吾吾什么都没说清楚。

    “你就别逼迫舒城了。”温盏瞧出毕舒城的为难,对陆昙道:“恢复身体不能急在一时,我们慢慢来。”

    毕舒城见温盏帮她说话,连忙点头。

    唐筹见几人没什么其他的事,便将电话接过来,也算是替毕舒城解围:“刚才林安之的经纪人联系我,说想借着最近的热度和你营销友情,还邀请你去恋综给她当把关亲友。”

    “嗯,昨晚林安之确实也和我提起过这件事。”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你们资源并不冲突,不怕日后出现什么反目成仇的戏码,林安之人气也不错,你最近曝光减低很多,稍稍在综艺里刷刷存在感,无论对你个人,还是对团队都是好事。”

    温盏这一年里连轴转,确实没怎么休息,恰好最近递来的本子都不是她满意的,便想借着这个机会休息调整一下。

    但唐筹的顾虑她是懂的,自从陆昙卸任后,腾黄影视的老板那口恶气出不来,便盯上了她,与她工作室有关的资源总要抢一抢。

    虽说现在她的业务能力和圈内的地位已经不会因为这点小风波受影响,且工作室的人员都很成熟,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但不代表工作室的其他艺人工作也能顺利。

    正因如此,温盏才有更多的任务型工作需要完成,拓宽人际关系便是一项。

    “林安之这边有些特殊,涉及到一些私人情感问题,等我确定好,再给筹姐答复可以吗?”温盏思考片刻,退一步道。

    “可以。”唐筹也不急着要温盏的答复:“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顺便讨论一下后续的工作安排。”

    “好。”温盏答应道。

    挂断电话后,温盏原本想要给徐静珊发条信息,却被身旁的老神仙阻止。

    “盏盏,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温盏暂时将手机放下,望着虚影道。

    陆昙勇气上了弦,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将自己鬓间的碎发绾在耳后缓了一会儿,才道:“我没有记忆,只有感觉,所以我现在不会循着过往,只想追随者自己的心行事。”

    温盏眨眨眼,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心告诉我……”

    她话说一半,便被温盏的手机铃声打断。

    温盏示意她稍等,一看来电人,竟然是她刚刚想联系的徐静珊。只是她尚未接起,徐静珊便挂断,紧接着顶来几条信息,大致内容也与恋综要邀请亲友上节目有关。

    温盏没急着回复,见陆昙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她,便又将手机放下,对陆昙道:“你继续。”

    陆昙那一句我很喜欢你的表白早被压下去,直接说显得更加尴尬而生硬,此时又需要重新起头。

    “之前坐在石阶上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想我会不会也变成一只小流浪,想……你会不会借此机会摆脱我。”虚影重新整理措辞,郑重地道:“直到你来的时候,我好像终于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温盏顺着她的话问。

    陆昙正要继续,手机铃声又来捣乱,老神仙顿时被噎得不上不下的,很是苦闷。

    温盏没忍住噗哧一声,勾着精致的卧蚕接通了唐筹的来电,电话那头传来毕舒城的大嗓门:“师姐!我刚才没说清楚,您可不能再去金兰仙君那里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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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忠诚度85%

    我要追你,盏盏。

    金兰仙君擅制婚契牌, 掌管神仙姻缘,在位多年,私底下是个和蔼又八卦的老神仙。职业需要, 但凡沾上神仙的那点姻缘纠葛, 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神仙嘛, 在位久了,总会保留一些职业习惯, 在凡间就叫职业病。

    这位仙君的职业病就是喜欢送人婚契牌。莫说是主动上门找她讨要的,即便是路上遇见的尚未开智的神仙,都要被她送一两块, 富裕的权当小摆件留作纪念。

    老神仙嘛,活得久了,和凡人老了一样, 总有那么一两个小毛病。

    这位仙君的小毛病就是健忘。哪些神仙结了婚契, 哪些没有, 仙君总是睡一觉就忘得一干二净,记漏记岔的也不是没有。

    幸而老仙君仙缘不错,许多神仙为了省去日后麻烦主动替老仙君完成工作,登记婚契都像是自助一般,拿着自己的婚契牌协助金兰仙君在姻缘簿上完成婚契的记录。

    正因如此, 也导致金兰仙君记性更差, 属实是恶性循环。

    毕舒城记得,当年曾有一位倒霉的仙君醉酒时与同僚打赌去签了婚契, 后来酒醒将这事落在脑后。

    多年后再和心仪之人结为伴侣,却在刻婚契牌时被天命判定为重婚, 让滚滚而来的天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毕舒城没有找金兰仙君领过婚契牌, 自然也不晓得, 与同一个人在姻缘簿上登记两次算不算重婚,她最担心的还是不能法外开恩的天雷。

    若是让自家神魂受损的师姐遭遇天雷,怕是只有被劈死的份。

    陆昙不明白她的顾虑,却准确地捕捉到毕舒城的重点:“再?”

    不需要毕舒城解释,陆昙细琢磨一番就明白,她之前签过婚契牌,至于和谁签的……也是再清楚不过。

    除了眼前这位与她结婚又离婚的姑娘,怕是也不会有别人了。

    毕舒城这么紧张,只能说明她的婚契还有效,所以不能签。

    “师姐记得我说的就好!”毕舒城一瞧陆昙恍然的表情,便知道自家师姐已经了解内情,于是匆匆挂断电话。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温盏,对着黑掉的屏幕发愣。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倘若之前陆昙还需要鼓一鼓勇气,才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温盏,现在就是连心里的包袱都丢开。

    对着她婚契牌上的另一半,神仙一生要为其守忠的伴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不重要,我们继续。”陆昙将话题转回来:“我刚才说了不少废话,其实只有一句想同你讲。”

    “什么?”

    “我要追你,盏盏。”陆昙神色正式地道。

    温盏懵了一瞬,问:“什……什么?”

    “我知道我们结过婚又离婚,但是这不是我能放下你的理由。”陆昙直白地道:“我……”

    她话说到一半,又被电话打断。

    气得陆昙对着温盏接通的电话道:“今天是犯了什么忌讳吗?本君想表个白就这么难吗!?”

    对面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对温盏道:“盏盏,之之说她邀请你作她的亲友参加恋综?!”

    温盏被两边的声响震得耳鸣,稍稍将手机拿远一点才道:“对。”

    她其实有些庆幸徐静珊在这时候来视频电话,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老神仙的话茬。

    “那你方便的话,可以答应她的邀约吗?”徐静珊小心地询问道。

    “凭什么!”老神仙坐在一旁赌气道。

    “为什么?”这边温盏以一字之差问。

    “打入内部,掌握一手资料!”徐静珊收紧眉头,压低声音道。

    “想得真美!”老神仙冷笑一声回应道。

    温盏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下意识便要将陆昙的话复述出来,刚张口又赶紧闭上,显得像是欲言又止一般。

    电话那头的徐静珊搓搓手,道:“拜托了我的好盏盏,她周围的人我都不认识,就算我想投其所好,都找不到可以帮忙的。如今想来,只有你能帮我了……”

    “影响人家姻缘还想求帮助?”老神仙语气有些坏:“没门!”

    这边温盏实在受不了她的念叨,只得堵住一边离陆昙更近的耳朵,应声道:“好。正好我最近档期很空,那我就让我经纪人应下啦。”

    “盏盏,你简直是我的救命稻草啊!”徐静珊双手合十,做出朝她拜拜的手势,感激道:“等我赶完通告回来,请你吃大餐!”

    “还吃大餐?这就让你失眠长包拉肚子!”老神仙吐槽道。

    温盏被她的气话逗得眉眼弯弯,勾着唇角没再说话。

    徐静珊此时像是听到了陆昙的话,道:“不行我明天得赶早班机出国,再不睡黑眼圈都遮不住了!那先谢谢啦盏盏!”

    “晚安。”温盏道。

    “噩梦!”老神仙补充。

    挂断电话,温盏无奈地看向陆昙:“你一个神仙,诅咒凡人是不是不大好?”

    “我没有用仙力,就是嘴上说说。”老神仙拒不认错。

    温盏却不相信她的嘴上说说,陆昙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她查过有关优昙婆罗花的资料,虽说凡间的说法肯定和神仙有出入,但不影响她了解陆昙的大致情况。

    一个掌管诸天神佛修成正果所遇机缘的神仙,温盏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位买彩票都能中最大的奖项。XZF

    “嘴上说说?”温盏指了指皓腕间的仙元印记:“你自己有什么能力自己不清楚?”

    陆昙双手举起,无辜道:“我失忆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

    温盏:“……”

    “再说,就算我有能力,也是建立在是非因果之上的,有自己要守的规矩,不能胡乱使用。”陆昙为自己辩解道。

    这点温盏倒是相信,叹了口气没再深究。

    “没什么事我先进仙元了。”陆昙沉默片刻,又道。她这两日没能休息好,又动用仙力,急需去仙元里缓缓。

    温盏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要不是有电话反复打断,老神仙该是要对她表白的吧?现在却没再提起,就这么轻巧地放过她,真是奇怪。

    “有些话……我说了,你大约也是不想听的。”陆昙解释道:“那我便不说。”

    几次被打断,虽说是意外,但陆昙却瞧出了温盏潜在的抗拒心理。温盏不想与她谈任何感情问题,所以才借着电话,一次又一次打乱陆昙的表白,陆昙清楚。

    况且表白本身,只是为了将自己的心意诉说给对方知道,陆昙没期待温盏会给她回应。如今话虽然没说,但彼此心里都清楚,也无需再多费口舌。

    温盏不喜欢她表达,那她就用行动表示。等温盏愿意放下从前的芥蒂回应她,自会主动开口。

    就算……一直不回应,也没关系,不妨碍她来喜欢她。

    婚契都签了的神仙,再去计较朝夕,就过于矫情了。

    “我们都随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陆昙目光似乎触及到什么,手指凝出仙力:“剩下的交给天命和时间就好。”

    她说得轻松,温盏却心思微沉,止不住地去想,老神仙到底想做什么?

    掌管机缘的神仙,能够左右自己的姻缘吗?

    怕是不能的,不然,她们也不会被乱七八糟的恩怨牵扯多年。

    脚跟皮肤的微凉触感唤回温盏的神思,她低头,正见陆昙蹲着身,小心地将她的鞋脱下来。

    “做什么?嘶……”

    “都磨破了,不痛吗?”陆昙指尖蹭着她脚上的破口,淡淡地反问。

    没头苍蝇一般找了老神仙一个晚上,即便脚下是矮跟的皮鞋,也禁不住磨出一道道血痕,之前心思不在这里自然没注意,现下经陆昙提醒,才觉得有些疼。

    但这疼还不至于令温盏在意,做艺人久了,痛感总是比一般人要迟钝许多,脚上有点破口早已是稀松平常。眼下最让温盏窘迫的老神仙捏着她脚的手。

    “没事的。”温盏出声回应。

    “别乱动。”陆昙捏住温盏意欲收回的脚踝,手上神奇地变出碘伏棉签,极轻地替温盏擦拭着伤口。

    “这棉签哪里来的?”温盏纳闷道。

    “你的行李箱内层,生活用品袋。”虚影说明道:“棉签上的碘伏已经有点儿干了,蹭起来有些疼,你忍一下。”

    温盏万万没想到自己行李箱内还有这些,旋即更加疑惑:“你怎么知道……”

    她话说半句便想起来,关于陆昙怎么知道这事,还要追溯到二人刚结婚的时候。

    有一次需要在国外连续跑一周通告,但是那次品牌方送来的鞋,鞋号都比温盏要求的小了半码,所以等温盏回来的时候,脚已有些惨不忍睹。

    破皮溃烂不说,有的地方血肉都已经发紫外翻,肉里都是脏污。

    回来的时候,因为脚部的感染,温盏已经发起低烧,最后被陆昙半强迫地带去医院处理。

    那时候的老神仙嘴上没说什么,眉头却紧得能夹死虫蝇。

    “一点小伤口,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回家的时候,温盏趴在陆昙的背上解释道。

    “忍耐力不错。”陆昙缓缓地道。

    这话从陆昙嘴里说出来,一点没有夸奖的意思。

    温盏手揉揉陆昙的耳朵,软着声音道:“工作排得满,回酒店就困得睡着了,所以也没在意这种小事。”

    “你自己没时间管,让乔助理帮忙清洁下伤口都不会?”陆昙微微侧头躲开温盏的手,问。

    “当时没注意嘛。”温盏的头靠在陆昙的颈窝里,昏昏欲睡地道:“下次不会的。”

    她知道陆昙这是在心疼她,但在她眼里,这真算不得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事。

    “还有下次?”谁知道陆昙的火气不仅没被她安抚下去,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哪家品牌方,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你团队这边,鞋号不对都不检查也不补救吗?下次给你个儿童款,你是不是将自己的脚削下去一块也非得要穿上?”

    温盏已经不记得后来的细节,但是却想起老神仙在她出差前提醒过她,有在行李箱内放一小袋可以消毒伤口的碘伏棉签和不同大小的隐形创口贴的事。

    只是时间长了,温盏也便忘却在脑后,没想到这样的细节,被陆昙延续到了她们离婚前。

    到现在还没有干的棉签,自然不会是最初放进去的那一包,而是被某人不断地悄无声息地替换过。但是这些,温盏并不知情,也没用过。

    陆昙每一次,从她行李箱里拿出干掉的碘伏棉签又换上新的,那时候会想什么?

    如果……这一年里,温盏换掉行李箱,那陆昙的付出是不是也会随着坏掉的行李箱一起,丢在根本捡不起的记忆里?

    “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呢?”温盏不自觉问出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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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忠诚度86%

    要摸吗?

    陆昙也是看到温盏脚上的血痕, 才想起她行李箱内被自己放过消毒棉签的事情。

    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其实她没什么印象。

    左右不过是举手之劳。

    为自己的伴侣做这样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没想什么吧, 都是微不足道的事。”陆昙将大小正好的创口贴贴在温盏的脚上, 说得很随意。

    温盏恍悟, 也许这些年并不是陆昙毫无感情,只是老神仙对淹没在细微中的付出只字不提, 而她……也觉得理所应当。

    她们都有相伴相守的心意,只是差了点运气。

    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陆昙精雕细琢的面颊,却在即将触及的时候又收回来。

    触不到的, 温盏利用现实的差距在心中提醒自己。仙凡有别,如今不是计较心意的时候。

    ——

    老神仙大概是真的有些疲惫,直到温盏飞回S市, 都没再现身。但她的存在感很强, 与不在温盏身边时形成强烈的对比。

    身上不论冷热都仿佛有一层保护的适宜屏障, 莫名其妙轻了许多的行李箱,飞机上可以调节亮度的阅读灯。老神仙的关怀在无声处细致入微,却没有丝毫邀功的想法。

    她如今没有恩怨簿和前世纠葛的阻碍,没有驭神印的束缚,更没有对这七年婚姻的亏欠, 连仙力都不如以往, 做事全凭心意。

    温盏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更难抵抗她的主动。

    “别乱用仙力。”温盏在回程的路上不止一次提醒。

    然而根本没人应她, 温盏从老神仙的沉默里读出另一种含义,这只是她的心意的表达而已, 没有必要上纲上线为这些付出定义。

    所谓微不足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下了飞机, 照例有不少粉丝接机,还有许多粉丝拿到大秀的活动图,希望找温盏签名。

    温盏烧了一晚,第二晚为找陆昙急得不行,这会儿着实有些疲惫,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对百忙之中还来接她的粉丝们依旧有十足的耐心,小助理乔菲没有唐筹的决断力和气场,见温盏坚持,也只是悄声提醒,劝她不要耽搁太久。

    粉丝们都知道唐筹雷厉风行,私下是有些畏惧这位经纪人的,所以趁着唐筹不在,反而大胆起来,无视小助理的提醒,围着温盏闲话家常起来。

    温盏好脾气地应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厚厚一摞照片没一会儿便签好。

    “盏盏,这里还有!”

    有人趁此机会,又再掏出一叠来,瞧着倒不像是熟面孔,而是代拍了。

    温盏迟疑间,似乎感觉到老神仙的不满,只是那感觉转瞬即逝,所以并未在意。

    再提笔时,油性笔的水似乎干涸,怎么也写不出字来。

    “可以换一支吗?”温盏礼貌道。

    “我这里有!”那人又换了一支笔,然而,还是没有任何颜色。

    “呃……”

    不止他的,连后续排队想要再签名的几个,都尝试了自己的笔,果不其然,都出了问题。

    温盏心下一哂,弯着眉眼承诺道:“下次见面再给你们签,好不好?”

    粉丝们也有些尴尬,抓紧机会和温盏聊了几句,便放温盏离开。

    坐上商务车远离机场几百米后,温盏才倏地笑开。

    “你捣的鬼么?”她对着空气道。

    坐在副驾驶的乔菲以为温盏在和她说话,挠挠脸道:“盏姐,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啊……”

    老神仙似乎在心虚,正好有乔菲替她回答,干脆装聋作哑。温盏也不拆穿她,只是眼底的精致卧蚕一直微微勾着,如扇面一般的眼睛的弧度怎么都放不下来。

    回到家换衣服的时候,老神仙才自觉地出来,找沙发的一角安安静静地坐着,温盏看着虚影那一直换不了的衣服,想着凡人祭拜亲人的方式,问道:“你要是想换衣服……是不是需要……烧香上供?”

    陆昙见她心情不错,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稍稍安下心来,解释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的神魂也只是一种形态而已。”

    她话音未落便打了个响指,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更换。

    这次是极为素净的一套,干净的白衬衣,袖口的刺绣做工考究,缝线用了撞色,还搭上精美的袖扣。

    紧身的黑色牛仔裤,腰部的衣摆半扎进裤子里,现出极为优异的腰身线条。

    脚上一双朴素的乐福鞋,脚踝裸露在外,骨相分明。

    “这样呢?”老神仙真挚地询问温盏的意见。

    这一身温盏印象很深,是从前温盏在外地工作结束后,偶然看上给她买的衣服。

    这白衬衣老神仙只穿过一次,就是和温盏拍结婚照的时候。

    没想到现在,陆昙会对这件印象深刻。

    “为什么想到……幻化出这件衣服?”

    仙力幻化不同于真正的衣物本身,还是要经过神仙本人的记忆加工,老神仙能将这件衣服记得分毫不差,属实令人意外。

    “就是觉得……穿这样一件衣服,心情会很愉悦。”陆昙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衣服的款式称不上时尚,也没什么特殊的工艺,与昂贵更是沾不上边。老神仙心底的愉悦从何而来,便只剩下那一种可能。

    曾经的婚姻,褪去利用和欺瞒的外衣,原来还有某人自己都不曾承认的真心实意。

    “再换一件吧。”温盏走进更衣室前,状似无意地撂下一句。

    老神仙很是听话,等温盏洗完澡收拾好自己时,她已经换上一件普通的蓝黑色棉质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下巴微微收起,露出雪肤玉肌,延颈秀项,线条分明却不锐利,在厨房略显昏暗的灯下,晕开一层薄而暖的光。

    和往日的虚影不同,此时的老神仙已经幻化出实体。

    灶台前的汤咕嘟咕嘟地蒸腾着热气,左侧的案板上,勤劳的神仙将切好的油麦装碟,侧身对温盏露出一个宜室宜家的笑。

    “饭菜还要等一会儿才好。”

    “嗯。”温盏迷糊地应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淋浴温度调得太高了,不然为什么这么热呢?

    饭菜是温盏常吃的清炒油麦,配上一块煎好的鸡胸肉,和玉米海带豆腐汤。

    清淡又不失营养。

    “你不吃吗?”温盏盯着面前只有自己的量的饭食,疑问道。

    陆昙已经恢复虚影的模样,手撑着腮,慢条斯理地道:“我现在的状态还不需要吃饭。”

    温盏见她并无不适的模样,还是将那句“别再乱用仙力”的废话咽下去,左右老神仙也不会听她的。

    她们现在的相处更像是回到婚姻内,每一天都过得安稳又踏实。可这样的踏实在七年后成为泡影,而现在的踏实也会在陆昙恢复之后烟消云散。

    思及此,温盏低下头,以喝汤的动作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转言道:“既然你的身体和衣物都是依靠仙力变化而来,那你本体是什么样子的?”

    她不想让自己沉溺在低落的心绪之中,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可老神仙闻言却是一愣,目光移动到她的手腕间,顿了半晌,探问道:“我的本体不是在你身上吗?还是你……想看我裸着的模样?”

    温盏见她乌眸中漾着澄澈与清明的光,大有温盏说“是”她就会直接裸给她看的态势,那口汤一下就噎在喉咙中,怎么都咽不下去。

    “真想看?”陆昙眨眨眼,道:“这有何难。”

    她说完,便将托在下巴上的手伸出来,拇指和中指触碰到一起,做出要打响指的模样。

    说时迟那时快,温盏伸手去捉她的手,只是老神仙现在还是个虚影,自然扑了个空。

    陆昙却又误会了她的意思:“你这……不止想看看,还想摸摸?”

    温盏将头压在桌子上无言以对,手还维持着抓握的姿势:“……”

    摸个锤子啊摸摸!

    过了半晌,老神仙微凉的指尖触及她,执着地问道:“要摸吗?”

    温盏顿时连脖子都僵硬起来,脸压在桌子上闷声道:“不摸,你先把衣服穿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盏觉得来自老神仙的梵香味道近在咫尺,刺激着她的每一根感官神经。

    “看都不看了?”

    “不看!”温盏咬牙切齿。

    “那真是可惜……”老神仙略显遗憾的道。

    温盏倒吸一口凉气,陆昙这位不知羞的神仙还没什么,自己倒被她逗得耳根都烫出一片红痕。

    “抬头吧。”陆昙的指尖又来蹭温盏的脸,声音却一本正经,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觉。

    温盏随着她的声音抬起身,眼睛却还在紧紧闭着,长睫颤颤的,着实可爱得紧。

    陆昙没忍住,发出一声气音,被面前的姑娘听到,嘴巴都绷紧了。

    “老混账!”温盏忿忿地骂了一声。

    陆昙的笑意顿时散开,狭长的眼尾都勾起舒展的弧度。

    “这不是盏盏要求的吗?”老神仙还在装腔作势:“我可真委屈。”

    温盏猛地睁开双目,狠狠地揩了虚影一眼。

    “我的神魂自化生以来就是这副模样,未开智之前会没长开,和你们凡人从小豆丁逐渐长大成年没什么不同。至于本体……”

    陆昙摸了摸温盏皓腕间的印记,仙元现出微茫,而后竟从温盏身上分离,化作一朵朵小花跃动在温盏的手臂上。

    “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陆昙总结道。

    她这话也就说给温盏听听,若是毕舒城在,只怕会将白眼翻出天际。

    神仙的修为也有参差,像陆昙这种与天命机缘挂着钩的仙元,即便看着脆弱,也是扮猪吃老虎的存在,少时会有别的神仙觊觎欺负,长大了没几个敢跟她硬碰硬的。

    善良的姑娘真的信了她的鬼话,竟下意识用手保护着那一团一簇的小白花,担忧道:“那它放在我身上,真的没关系吗?”

    优昙婆罗花似有所感,在温盏手臂处绕了一会儿又回到皓腕处形成浅色的“盏”字印记。

    “没关系,好处很多。”陆昙随口道。

    仙元与陆昙本就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是陆昙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明智地将它种在温盏的身上,怕是也不会有现在的朝夕相处。

    温盏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便知道她在信口雌黄,老神仙当初将仙元留在她身上,只为保护她枕稳衾温,根本没考虑自己。

    “陆华优,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应该先考虑自己。”温盏也不管现在失忆的老神仙能不能理解,语重心长地道:“没有任何事,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她话音刚落,老神仙的表情便凝重起来,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俄顷,陆昙去开门,果然见门外站着一位毕恭毕敬的仙使。

    “华优仙君,我家仙君请您至府上一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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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忠诚度87%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话毕, 竟还递来一张像模像样的请帖。

    陆昙尚未回应,她维持着实体盯着请帖沉默许久。温盏见状,悄悄扯住她的衣角。

    对方不知是敌是友, 贸然答应赴约, 温盏不放心。

    老神仙回过神来, 拍拍温盏的手背以示安抚,精雕细琢的面容上露出一点和善的笑意:“麻烦告知你家仙君, 本君近日有事务缠身,改日再登门拜访。”

    她一边说,一边用仙力在请帖上写了个“谢”字。

    这是明确谢绝的意思。

    仙使未再多言, 躬着身退了两步,才消失在门口。

    陆昙将门关上,对上温盏略显诧异的目光, 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她已经现出实体, 干脆借着这个功夫将碗碟收拾洗净, 身旁的姑娘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她丢了一般。

    陆昙灵光一现,道:“你害怕我会冲动答应?”

    温盏接过她刷好的盘子,一边放在晾置架,一边垂着长睫应声:“你以前……也会收到这类的邀请。”

    七年里, 老神仙收到过类似的邀约, 有时候是一声不吭地出去,有时在家里趁着温盏不在与仙友会面。

    那时候陆昙没有向她阐明身份, 所以一个有意隐瞒,另一个只能装不知情。

    “朋友。”

    每次温盏问, 陆昙都这样敷衍地回, 久而久之, 温盏也明白,这是老神仙不愿意让她涉入的事。

    原本温盏一直体谅陆昙,想着坦诚只是时间问题,而她们还有一辈子要过,有的是时间。可是后来……

    “然后我收了请帖,但是却一个人偷偷去?”陆昙歪头注意着温盏的面色,揣测道:“所以,你以为我这次也像以往一样,偷偷去不告诉你惹你担心?”

    如今她只能从相似的经历中找到一点记忆,而与离婚有关的,温盏有意避开,她也没有任何想起来的征兆。

    她不知道温盏的心结和芥蒂是什么,更不晓得她们之间出了什么原则性问题,她只能从温盏变化的情绪里寻找答案。

    她以为自己至少能悟得十之八九,谁知温盏却摇了摇头,道:“那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你是神仙。”

    陆昙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里盛满讶色。

    她以为她和温盏之间的矛盾是生活中的小细节堆积而来,比如出门和友人小聚不带上温盏,比如藏私房钱。不曾想,她的问题从根上便十分麻烦。

    原来温盏说的欺骗和隐瞒是这个意思。

    只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当年在想什么,却要为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背锅。

    “对不起。”陆昙举起手,诚恳地对温盏道歉:“以后,有关于我的事,不会有一丝一毫隐瞒你的。”

    温盏对着如此直面自己问题的老神仙,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所幸,老神仙也没想等温盏的答复,想了想,继续道:“我姓陆名昙,字华优,本体是优昙婆罗花,我从化生以来就是神仙,归位之后掌管神仙机缘,所以小仙使们唤我一声华优仙君。”

    温盏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直白吓到,捏着碗久未动作,于是,陆昙将她手中的碗筷也放在晾置架上,嘴上却没闲着。

    “方才与你说我仙元脆弱是唬你的,我未开蒙时的确受一些年长神仙和魔物的欺负,但我的仙元并不弱,不要说是所谓会画点符咒的凡人,就是寻常的仙者,因为修为有限,也拿我的仙元无可奈何。所以你不用担心它,反之,即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倚仗它来保护你。这大概是……我当初将它种在你身上的意义。”

    老神仙做完保证,就立即付诸行动,将自己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对温盏说明,乌眸中闪动着名为真诚的余晖。

    温盏被她望得心头一热,赶紧侧过脸躲开了老神仙灼人的视线。

    “盏盏还有什么好奇的吗?”陆昙觉得自己已经描述清楚,却还是担心有遗漏让温盏多想,才有此一问。

    温盏想了想,关心道:“你的头发原本是银色吗?”

    她印象里陆昙除了那次在床上,一直以黑发示人,后来受了伤,才维持银发的模样,现在的虚影也是银发,她有些分不清这是神魂受损带来的后遗症,还是陆昙本身的样子。

    陆昙此时银发被一根发带高高束着,随性却不邋遢,闻言回道:“银发是我本来的发色,你喜欢其他颜色的?”

    她想起林安之那一头樱花粉的颜色,指尖仙力微闪。

    温盏再抬眸间,便瞧见明显换了发色的老神仙。

    她皮肤本来就白,青细的血管在吹弹可破的肌理下若隐若现,细细观察,甚至能看到脉搏一下一下的跳动。狭长的眼尾勾出一片清淡却不寡淡的风韵,鼻梁挺直,薄唇的颜色正好,不深不浅。

    脸部轮廓分明,每一笔都受上天偏爱,道一句倾城色并不为过。

    如今配上张扬的樱粉发色,一半头发正在被老神仙用发带束起,剩下的自然披下来,简直像勾魂的妖精。

    “这样你会喜欢吗?”陆昙尝试后,轻声问道。

    温盏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乱了节奏。

    一定是这两日没睡好的缘故!

    “又乱用仙力做什么?快换回去。”温盏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慌乱地撇开视线道。

    即使眼睛里已经没有老神仙令人惊艳的模样,大脑却有自己的意识,将这美不胜收的画面深深地刻印在温盏的记忆里,左右着温盏那不听话的心率。

    以后再见别人染这个颜色,怕是都会联想起老神仙的仙姿玉貌。

    大抵是没人会比今晚的陆昙更好看了,温盏扶着额想。

    陆昙没琢磨出她挣扎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得收了仙力,顺带将自己恢复成虚影的形态。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惜,她的盏盏并不喜欢。

    老神仙有点失落,稍稍停顿一会儿,换了话题道:“我不会冲动接下任何人的请帖的。”

    她重新回归正题,考虑到之前自己有前科,又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与温盏听。

    “一是因为我现在记忆残缺,对对方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能因为对方也是神仙就鲁莽行事。”

    “二是我在你身边苏醒这件事,除了舒城还没有告知过其他神仙,如今对方却主动找上门来,不得不防。”

    “三是我现在神魂没恢复,仙力也不足,即便仙元能保护你我也不大放心。假如对方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那我的赴约便是正中下怀。盏盏,神仙也有软肋,在你的安危没有保证的时候,我不会冒进。”

    老神仙条理分明,处处都透露着可靠,温盏在她的分析中逐渐安心。

    “要是当初将自己的身份都跟你说清楚多好,这样我的仙友你也都知道,就不会在失忆的时候这样被动了。”陆昙语气里透露出懊恼。

    温盏没出声,神思却跟着陆昙的话语走。陆昙就是这样极致的人,她若想隐瞒,自是半点风声不露,口风十足的紧,你只能靠猜。可她一旦选择坦诚,又会将她的所有都交给你。

    当初老神仙坚决不肯透露一句,到底是因为恩怨还是心里仍觉得她不可靠?

    如果……她们不是隔着前世的恩怨,陆昙会像现在这样吗?

    温盏并不确定。因为陆昙到最后消失前,对当初伤害温清沅的人,仍旧守口如瓶。

    “还是不告诉你为好。”陆昙的自言自语打破温盏的思绪,“神仙靠着对天罚的忌惮不会戕害凡人,但若你知道内情,难保对方不会为了私欲铤而走险。”

    她无心的一句却恰恰替温盏解惑,凡人在神仙面前太过渺小,能力也悬殊,知道太多对她没有好处。

    老神仙……或许是在尽己所能地保护她。

    “你的朋友我确实都不认识。但我知道有个人……或许与你有仇。”

    温盏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将当初驭神印的事情告诉现在的陆昙。

    她隐去其中的许多波折以及后续陆昙错认的事,只将那人盗取驭神印害得陆昙不得不逗留凡间的事对陆昙大致说了一下。

    陆昙的面色在她的叙述之下越来越凝重,眉间的沟壑愈深。温盏自顾自地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虚影的心疼。

    “手伸出来给我看看。”陆昙没追问有关驭神印的细节以及后续,只对温盏道。

    “已经没事了。”温盏宽慰道:“你有帮我修补好。问题就在那个人应该知道你在我身上留驭神印的事,显然与你关系紧密,但直到现在,你也没说过会是谁,我担心对方会趁着你失忆找你麻烦。”

    陆昙却不知道有没有将温盏的话听进去,目光仍在温盏的手臂上来回,指尖的仙力在仙元周围探寻。

    大约是有仙元在的缘故,温盏灵魂上的伤的确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这事舒城知道吗?”陆昙略一思索,心中已有眉目。

    只是不知道是神魂的损伤尚未恢复,还是因为别的缘故,有关温盏提到的这段记忆,陆昙一点印象都没有。原本只要有一点信息,就能恢复的记忆,到这里就像停滞一般。

    陆昙清楚,这大概与她和仙元断联有很大关系。

    “知道的。”温盏答:“仙元也是……后来你不在的时候,托舒城种在我身上的。”

    闻言陆昙却是轻轻勾了下唇角。仙元哪里是这么容易种在凡人身上的,没有她本人的甘心情愿,任何人都不能驱使她的仙元。

    “怎么了吗?”温盏见她展露的笑颜,疑惑道。

    陆昙摇摇头,还是决定先将正事理清楚:“那舒城应该知道那人的信息,等她过来,我来问。为了避免那人盯上你,你还是暂时不要插手,装不知情即可。另外,即便你不愿意我跟着你,在解决问题之前,我怕是也要黏着你一段时日。”

    明明是个有些棘手的事情,可陆昙一想到自己恢复记忆也可以暂时有理由黏着温盏,竟觉得有些窃喜。

    她的小心思没逃过温盏的感知:“可以,但是……你在高兴什么?”

    老神仙缩紧自己脸庞两颊的肉,严肃地道:“没有高兴。”

    刚还觉得她坦诚,转眼便旧态复萌,温盏挑眉,对她的说辞感到不屑。

    虚影又装着困倦的模样,捂着嘴边的哈欠,耍赖道:“盏盏,我有点困。”

    其实她不困,只是看出温盏眉宇间的倦色难掩,正事商讨完,闲话明天养足精神再聊不迟。

    “那你去洗漱。”温盏确实有些困了,决定放过插科打诨的老神仙,自己也朝浴室走。

    她的意思是各自去洗漱,可老神仙却会错意,跟着她走到一起,还状似无意地问:“盏盏,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温盏瞥了她一眼,有些嫌弃地道:“可以自己去洗澡刷牙的姑娘。”

    陆昙:“……”

    作者有话说:

    不正经的后续。

    老神仙:我也可以自己刷牙洗澡,你会喜欢我吗?

    温盏嫌弃:你之前只有虚影的阶段,都没见你洗过澡。

    老神仙:……神魂不需要洗澡。

    温盏手指抵在鼻尖:神魂都这么不爱干净吗?

    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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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忠诚度88%

    她一个人的执迷不悟。

    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温盏进入梦乡, 陆昙都没思考明白。

    她再一次趁着温盏睡着从仙元里跑出来,蹲坐在温盏的床边。

    喜欢的人的睡颜就在自己眼前,给陆昙一种地老天荒的安稳, 心思也逐渐活泛起来。

    当年自己断开与仙元的链接, 肯定不是一时冲动, 仔细想来应是与驭神印有关。既然盏盏知道驭神印,也记得前世的种种, 那与自己的纠葛大概已经越过轮回,绝不可能只是被人偷了驭神印又被找回这么简单。

    这其中,那位与自己有仇的人参与多少?

    此外, 这几日,陆昙至于那个窃取他人红气的工作人员有接触,今晚就有仙使前来送请帖, 很难不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毕舒城对那魔物又很紧张, 这么一串, 答案呼之欲出。

    多年前试图窃取驭神印的人和那魔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兴许还是生了魔心的神仙。

    过往委实有些复杂,掺杂的要素过多,多年都没能有个解决之策,她自己倒是活得久, 面对这样的麻烦尚有缓解之机, 但是盏盏……

    这会是她们离婚的理由吗?

    被窃取仙印的灵魂之痛,并不是凡人可以忍受, 陆昙想想都觉得疼,她稍稍伸出手, 虚影堪堪在温盏的额前停住, 她触及不到温盏, 自然不怕会将深眠的姑娘吵醒。

    月明如水,万籁俱寂,老神仙的目光之下藏着缱绻温柔。

    “辛苦了,老婆。”

    虚影用口型说,连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和她签了婚契的伴侣,喊一声老婆并不为过,可她们却在凡间离了婚,连带着这一声称呼,都只能是她一个人的执迷不悟。

    想到婚契牌,陆昙便撤回手挪开空隙,双手结印用仙力搜索感应着。

    婚契牌很快有了反应,呈现出星星点点的光亮,陆昙看着卧室里靠近窗沿不远处的风铃,轻手轻脚地踱了过去。

    婚契牌在温盏这里。

    那是不是可以认为,温盏知道婚契牌的事?陆昙不敢笃定。

    玉牌之中,陆昙和温盏的名字清晰可见,用连理枝勾连着,显得紧密不可分。

    当初与温盏签婚契的画面涌入脑海。记忆里,温盏迷迷糊糊的,受着她的指引,一点点将自己的名字签上去。

    她的手将温盏的手全全握住,那样小心却又坚定,竟有孤注一掷的感觉。

    “签过它,你就只能是我的人了,阿盏。”记忆里的自己眸中墨海翻涌,却最终归于沉寂:“不论是捷径还是绕路,你都得陪我一起走。”

    “我们都同行七年了,陆华优!”身旁的温盏歪歪斜斜的,迷蒙着眼睛反驳她:“你才意识到我们是同路人吗?”

    她甚至胡乱地戳戳陆昙的额角,吐槽道:“你太迟钝了!”

    记忆里的自己被温盏气笑了,却没再纠正她,只是将她那张恼人的唇齿一并堵住交缠,带着点豁出一切的味道。

    思及此,陆昙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回头去看睡得正香甜的姑娘。

    温盏此时睡得很沉,唇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长睫在眼底铺出一片阴影,呼吸轻缓绵长。

    陆昙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慢慢地吐尽,这才压住因记忆带来的欲念。

    想将自己的一生所执所想抱在怀里,想吻她,想央着她与自己共沉沦,想……

    陆昙的想法很多,却克制着没有半点动作,最后渐渐将自己缩进仙元里。

    慢慢来,不着急,她这样安慰自己。

    ——

    温盏睡了个特别舒坦的好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生物钟的时间,厨房还温着粥和紫薯,水煮蛋的火候也是刚好。

    田螺姑娘此时却不得见,温盏轻轻喊了几声,都不见仙元里有反应,只是那种充实的感觉又提醒着温盏,陆昙确实在。

    她怎么忽然这么累了?是又生病了吗?

    温盏的疑惑在目光触及一尘不染的屋子和做好的早餐时又化为一声叹息。

    老神仙疲惫的原因不是都摆在眼前么,仙力不足还要这样滥用,她不累才奇怪。

    用过饭后,温盏动作轻轻地将碗筷收好,老神仙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她想了想,又给健身教练打了电话将预约推迟一个小时。安排好后,温盏找了部老电影,侧靠在沙发里静静地看,她不知道自己的剧烈动作会不会影响到陆昙,索性减少动作,就这样度过一个无声的上午。

    期间,她还轻轻拍拍自己的手腕,像是在做哄睡的动作。

    陆昙夜里的确没有睡好,但不知道是不是温盏的轻手轻脚起了作用,她在仙元里很快便养足精神,再醒来时,温盏已经换好运动衫正要门口换鞋。

    “醒了?”温盏感受到仙元里的波动,虚影在她的声音落下之时现出身形,在她面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嗯。”陆昙点点头,很快端正身形,问道:“要去锻炼吗?”

    “对。”温盏应声道。

    虽然最近没有通告,但作为艺人却不能松懈自己的身材管理,所以如果不能在入口的热量上过于严苛,运动就不能落下。

    这是温盏对自己的基本要求。

    况且为了角色,急速增肥和瘦身的事她常常要做,这样只需一点自律就能达到的平衡,在她看来简直是在享受。

    “你要一起去吗?”下一句没过脑子便顺势说出来。

    话出了口,温盏才意识到不对劲。

    以老神仙现在的状况,当然是要跟着她的,只是之前在婚姻里经年累月的习惯,导致温盏会不自主地问上一句。

    而当年陆昙的答复她也心里有数,多半是会拒绝。

    “好啊。”身边人痛快的话语将温盏拉回现实。

    “……好?”温盏纳闷地重复道。

    “你不想我去?”虚影反问她。

    她面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好似只是顺着温盏的话在反问。但温盏却感觉到,老神仙心里有一些别扭。

    这是什么情况?

    陆昙没等来温盏的答复,乌眸一闪,又问:“你换教练了吗?”

    “没有啊。”温盏简直莫名其妙。

    “那走吧。”陆昙打了个响指,将自己的着装又换了一身,只是这一身……和温盏穿在身上的竟是一模一样。

    温盏眼角微微抽搐,琢磨着老神仙方才的问题,道:“你记得我的教练?”

    “刚刚你提到锻炼的时候想起来的。”陆昙不紧不慢地回她。

    “可……你才见过她一面吧?”温盏面上的疑惑更甚。

    老神仙当初仅仅和她一起锻炼过一次便不再跟着,卡办了人却不去,乱七八糟的借口层出不穷,拒绝的次数多了温盏便不再问。

    谁知道陆昙眼瞧着她自己锻炼几回,又巴巴地来问她:“你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健身了?”

    “你不是不想去吗?”温盏一边系鞋带一边回她。

    “那是因为有正当理由,不代表我一直不去。”老神仙低头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今天你去吗?”温盏抬眸问。

    陆昙嘴上答应,可是走到半途,又开始找理由回家。

    “下次我再陪你去。”老神仙说了一句温盏并不信的话。

    如此反复几次,温盏也算明白,陆昙不想去健身,但是却需要她每次照例的问询。

    久而久之,温盏也养出习惯,她说句废话,陆昙拒绝她,都成了每次锻炼前的必要步骤。

    今天还是第一次,将二人的废话文学进展到教练这一步。

    而后续陆昙会说什么,温盏一无所知。

    “见过一面就记得,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老神仙抱着手臂气定神闲地反问她。

    温盏认真地思考片刻,不确定地道:“她教学能力令人印象深刻?”

    陆昙:“……”

    温盏并不知道,在健身这块的记忆,陆昙与她完全不同。

    当初和温盏一起去健身虽说是心血来潮,陆昙却没有要半途而废的念头。之所以后来不愿意完全是因为陆昙不想给自己找别扭。

    她的记忆虽然不连贯,却在温盏提到健身时,瞬间蹦出当年温盏和教练在健身时候接触亲密的画面。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是,那教练看温盏的柔情似水的眼神。

    看着自己的爱人与对她有想法的人产生肢体接触,即便两个人都很克制守礼,陆昙也会觉得别扭。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但她晓得温盏的坦荡,所以一直没有将这话挑明让两个人都尴尬。

    谁知道,后来温盏却不再邀请她一起锻炼了。

    陆昙不能接受,偷偷跟去几回,果然见她还是和那教练有说有笑,不禁更加气闷。

    与温盏委婉地说过几回,心宽的姑娘竟以为她是偷懒不运动还不肯承认,那时候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情绪,仿佛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却不同,陆昙只随心意行事,而当下的心意告诉她,她不愿意温盏单独见那个教练。

    “走吧。”陆昙叹息一声,与温盏道。

    温盏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已经有些来不及,便也不再追问,和陆昙一起朝健身房走。

    无氧的训练时长与平日没有任何不同,可在温盏看来却是最难熬的一次。

    虚影几乎与她寸步不离,还时不时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在她和教练身上打转,心绪更是起伏不定,搅得温盏也是一阵心慌。

    温盏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和陆昙交流,憋得浑身难受。

    好不容易熬过课程,温盏这才借着做有氧的功夫,对陆昙道:“你今天什么情况?”

    “没有情况。”陆昙眼神没离开远处还在望着这边的私教,温盏顺着她的视线对过去,竟见教练回避似地移开目光。

    “没情况你行为这么奇怪?”温盏质疑道。

    陆昙却向她投来幽怨的一眼,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健身结束后,温盏清爽地出来,老神仙正在门口安静地等着她,温盏还惦记着之前的事,没急着开车回家,而是拉着老神仙在车内坐下。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老神仙斟酌半晌,郑重地道:“你能换个教练吗?”

    “啊?”

    “这位教练知道你离婚的事吗?”陆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道。

    温盏满腹狐疑地摇摇头。

    “她喜欢你。”陆昙思考半晌,不愿再兜圈子,直接道。

    “什么?”温盏没跟上的陆昙的脑回路,又发出疑问。

    “她喜欢你,从很多年前就喜欢你。”陆昙重复道:“我不是不想和你锻炼,我是看着她和你有肢体接触我就气闷,所以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温盏瞪大双眸,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陆昙的意思:“你原来不愿意和我出来锻炼,是因为你吃醋?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老神仙沉默片刻,无比郑重地道:“那现在说来得及吗?我控制不住对你的占有欲,那会儿我选择眼不见为净,如今又没有资格要求你。但是盏盏,看在我坦诚的份上,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换个教练?”

    作者有话说:

    不正经的场外。

    陆昙认真思索:要不……我考个健身教练资质?

    盏盏:绝对不买你的课。

    陆昙讶然:为什么?

    盏盏:你居心不良。

    陆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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