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乖
孙志来到一处小院, 伸头张望了两圈,确定没人后,便压着身子开门蹿了进去。
小院仅有一张方正的木桌放着, 上面摆满了酒菜, 那儿坐着三人, 正搭脚吃酒聊天,笑声不断。
“哎呦,老孙,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其中一个大汉见到孙志,笑着打了招呼, 一脸横肉笑起来着实狰狞。
“老孙,有货了?”另一为长相贼眉鼠眼, 眸中闪着精光,看见孙志连忙多拿了一副杯子碗筷,倒上烈酒推过去。
那孙志也不客气,下摆一撩坐下,指了指这三人, 笑意吟吟,卖了个关子。
“哟,看你这模样,看来是真有货了。”
孙志喝了口酒,美滋滋地眯了眯眼, 道:“还真让你们说中了, 这货啊,还是个美货!”
三人顿时就来了兴趣, 催着他赶紧说说。
孙志这才说道:“今天我店里来了两位客人,长相都十分标志, 其中一位姑娘我估摸是乾元,会武,不好惹。”
听到这儿,三人嘘了声,表示摆摆手,他们对乾元没什么兴趣。
“听我说完啊!”孙志瞪了他们一眼。
“你说你说。”
“另一位虽说闻不到信香,看不见腺体,但我估摸是位坤泽。”孙志说道,“他这长相啧啧啧,可比咱之前掳来的坤泽标志许多,要是送到拍卖场上,肯定能卖不少钱!”
其中一位肌肉大汉嗤笑道:“得了吧老孙,上次你也说白笙是坤泽,结果呢?就一个中庸,身体还弱。”
“啧,我就看错一次,其余我哪次看错,绝对错不了,那个男人就是坤泽!”
“别废话,你们干不干!”
“干,怎么不干!”贼眉鼠眼那人□□两声,“若真如你所说那般标志,就算不是坤泽,也可以给咱哥几个享用啊!”
说罢,四人同时笑了起来。
孙志喝了好几杯酒,两颊升起红晕,“这事还是老办法,我已经让白笙放了蒙汗药,待我回去看看倒了没?记得看我信号!”
“成!”
孙志站起身摇摇晃晃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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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事?”林渡水挡着房门,不让白笙瞧见里面一丝一毫。
乔谨本来裹成一个粽子,头也不敢抬,可林渡水久久不进来,他便好奇伸出了一个头,朝着林渡水背影说道:“姐姐,还没好吗?”
白笙踌躇许久,面色发白,索性将餐食塞到她手里,说道:“这家店有问题,你们趁早离开。”
林渡水眸色如渊,定定看了他眼,冷道:“你现在这站着,我等会开门。”
还未待白笙露出疑惑神情,房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
林渡水将餐食放在桌面上,立即坐到床边,将躺倒的乔谨拎了起来,为他重新整理好衣领,确认不露出腺体后,才去把房门打开。
“进来吧!”
白笙犹豫进去,一探头便对上乔谨疑惑的视线。
“姐姐,你……”出轨!
乔谨惊诧瞪眼,最后两个字被他吞进肚子,疑惑半晌。
他和林渡水又没什么,哪来的出轨!
想是这般想,但他心里还是泛起了酸意,在白笙走进来的功夫里想了很多。
身材干瘪,身高也矮,一看就很娘娘腔,哪里比得过他?
乔谨挺起胸膛拍了拍,挑衅地瞪他。
“乔谨,下来吃饭。”林渡水淡淡说道。
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乔谨想拒绝,奈何肚子和他不是一心,发出咕噜声。
“……好。”乔谨应了声,下床鞋也不穿好,拖拉着坐到椅子上。
林渡水也坐下,在乔谨抬筷子的时候阻止了他,转头问道:“这饭菜有没有问题?”
白笙被林渡水气势吓到,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没有。”
“嗯。”林渡水又对乔谨道,“吃吧!”
乔谨举在半空的筷子半晌没落下,都这样问了,谁还敢吃。
“你也过来坐吧!”
“我?”白笙指了指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
乔谨食欲顿无,垮下脸,这姐姐越来越过分了。
“你不是有事要说?也许我们能帮你。”林渡水说道。
白笙眼睛一亮:“真的?”
林渡水点头。
最终白笙还是坐了下来,林渡水给乔谨夹菜:“快吃。”
“哦。”乔谨不情不愿咬一口肉。
“你真的能帮我?”白笙迟疑问道。
“尽我所能。”林渡水回答。
白笙视线不住在林渡水身上打量,正在思索是否开口。
乔谨压着醋意,捡起一块牛肉砸进干净的碗里,摆到白笙面前:“你也吃!”
白笙怔愣:“……嗯,谢谢。”
随后,白笙拿出蒙汗药:“这原本是孙志想让我放进饭里的。”
林渡水的目光落到上面,身上气场穆然沉滞了下来,她一眼认出这是蒙汗药。
看这包药的剂量,若是全数洒进饭菜里,足以撂倒好几名壮汉,有些体质弱的,更会在睡梦中与世长辞。
白笙抿着唇,有些紧张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总感觉眼前的林渡水令人害怕。
“继续说。”
“这店里一旦有坤泽入住,他便用蒙汗药药倒他们,然后送走囚禁。”
“我和我弟弟在一个月前住进这家客栈,我弟弟是坤泽,我不是,可他把我错认为坤泽了。”
“我们吃下他的饭菜后就晕倒了,等我醒来,发现我们被困在一辆囚车中,蒙着眼睛不知送往何处。”
“最后我们被送进囚牢,里面有很多坤泽,我被发现是中庸,他们把我痛打一顿之后,又蒙着眼送回了这里。”
回忆往事,令白笙脸上浮现痛色。
“那个地方离这里肯定不远,我被送回来时心里计数,时间前前后后将近三个时辰!”
“我只想找到我弟弟。”白笙落寞地说道。
要真如白笙所说,那么黄俟家的女儿失踪大概率也是这家掌柜所为,没想到熟人作案,他苦苦追查的人竟然近在眼前。
*
孙志回到客栈,四周静悄悄的,客栈大门也紧闭着。
他心下一凉。
不会跑了吧!
他立即开门进去,大堂空空荡荡,白笙也不在,跑去后院,黑白两匹马还在。
舒了一口气,这说明人还没走,正想着,白笙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孙志,胆怯后退两步。
“你哪去了?”孙志质问道。
白笙正想回答,孙志又摆摆手,厉声道:“那两个人呢?我交代你的事办好没?”
“他们在楼上,药已经放下去了。”
孙志明显不信,顿时上楼去查,他先在门外贴耳听,没有任何声响。
手指沾了沾口水,将窗纸戳开一个洞,往里看去,只见林渡水和乔谨双双趴在桌上,饭菜是动过的状态。
孙志邪笑了声,直起身子大步阔首进去,他先到了乔谨旁边,一把将他的衣领扯下来,看到腺体贴。
孙志眼睛一亮,“唰”的撕下来,果然看到了微微鼓起的腺体。
他伸手摸了摸,确认是真的后,哈哈大笑:“果然是坤泽!”
白笙跟在孙志后面上楼,站在门外,在孙志看不到的地方,他明显看到林渡水弯曲的手紧紧握着,隐忍不发。
眼看孙志愈发过分,白笙立即出声:“蒙汗药副作用太大,所以药我没下太多,不抓紧时间,我怕他们会醒来。”
孙志收手:“你在这里看着,我马上出去找人!”
经过白笙之时,他眼中闪过赞扬,道:“你这次做得好,下次如果你还能狠心,我会考虑考虑把你弟弟等我消息告诉你。”
白笙低头不语。
眼看孙志出了大门,白笙才抬头小声道:“他走了。”
话刚落音,乔谨立即捧住脖子,骂道:“咸猪手!”
虽然听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从他厌恶的神色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词,林渡水伸手将乔谨的衣领整好,眼里隐忍着杀气,道:“没事,我等下帮你教训他。”
乔谨点点头,问道:“姐姐,等下我们继续装吗?”
林渡水摇头:“我把你和白笙送到黄药师家,先暂时躲躲。”
“不行!”乔谨立即反驳,“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林渡水道:“听话。”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
“听话!”林渡水又重申了一遍,随后意识到自己语气强硬,又说,“等下我处理好了,就去接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吧。”乔谨垂眸,“那你一定要赶紧回来。”
“嗯。”
白笙等他们说完话,带着乔谨从后院的小门里蹿出去,拐进小巷,专门避开有人的地方,一路沿着小路来到了黄俟药堂的后门。
不多时,客栈闯进一行人,为首之人赫然是孙志,大堂这次仍旧是静悄悄的,孙志喊了两声白笙的名字,没人回应,直觉告诉他估计出事了,可还没来得及说,他身后三人已然迫不及待想要冲上去了。
“等等!”
“哎呀老孙,还等什么啊?不是你说那坤泽是个美货,我想要赶紧见见了!”
“就是就是,他同行之人估计也是个有钱的主,要是钱够多,咱们几个先把那坤泽享用了,再卖出去!”
调笑之语愈发□□,几人哄堂大笑,忽然阴风阵阵,大门一下子关合上了。
而站在楼梯之上,林渡水手握长枪,枪头在光线下闪着锐利的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趁乱帮忙
“你是谁?”
“你竟然没晕!”
其中一人与孙志几乎同时开口, 四人面面相觑。
“老孙,你这药到底是下了还是没下啊?怎么这人还活碰乱跳的。”
孙志没理会他们,梗着脖子喊道:“白笙, 白笙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没人应答, 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诈了。
“哎呀老孙, 你还找什么人啊,先把这小姑娘给办了!”
一肌肉大汉说着,举起手中的斧头冲上前去,林渡水也不废话,抬手一挡, 枪身抵住斧头刀刃,发出“铮”的一声, 长枪一扫便将对方击退。
“还愣着干嘛,打啊!”
几人一拥而上,林渡水脚掌在台阶上猛力一踏,身轻如燕,霎时腾空跃起, 跳下楼梯,面对疾冲而来的四把利器,她丝毫不慌,枪身横在腰间,身形利落一转, 硬生生逼出一个安全范围。
林渡水的枪法犹如阵阵劲风, 精准打击,面对更加紧逼而来的凶徒, 她猛然抬腿将最近一人踢得倒飞而出,又一个转身回旋, 长枪一棍打在精瘦男人的腹部,顿时哀嚎倒地打滚。
“啊!”
不知什么时候,那肌肉大汉被长□□中肩膀,鲜血直流,行动受限,趁此机会,林渡水索性将这三人全部打晕。
看这大堂之中,只剩下孙志与林渡水互相对立,其余三人均是倒地。
此时孙志眼中充满畏惧,见形势不妙,便想着逃离,想要打开大门,林渡水眼睛一厉,纵身跃至他身旁,长枪一扫,将他的手打得生疼。
孙志正向往回跑,林渡水再次阻拦,却不料他杀了个回马枪,手塞在袖中猛然抽出,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灰尘,朝着林渡水直面而来,她下意识闭眼,趁这个空隙,孙志宛如一条泥鳅开了条门缝呲溜一下就钻了出去。
夜色昏暗,风沙滚滚,唯有一尊明月悬挂空中,孙志时不时回头张望,马不停蹄抱头猛蹿,林渡水紧随其后。
不得不说孙志在逃窜方面是把好手,几次躲过林渡水的长枪,却没看脚下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一根木棍,生生把他绊倒。
乔谨和白笙立即从黑暗中跳出来,两人手上各持一根木棍,闭着眼就往地上打,棍棍到肉,把孙志打得嗷嗷叫。
“饶命,各位好汉饶命啊!”孙志被打得皮青脸肿,不断求饶,直到林渡水上前将他擒住,白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将他五花大绑压回去,还顺势堵住他的嘴。
“你们怎么来了?”林渡水目光一转,乔谨心虚撇头。
白笙站出来主动解释:“我们到了黄药师家,想来想去您一人面对四人,实力悬殊,实在放心不下,便偷偷赶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他没说出来的是这个提议还是乔谨说出口的。
原本白笙和黄药师都劝过他,但乔谨铁了心,从黄药师家里搜罗了手腕粗的长擀面杖,白笙熟悉地形,便跟在他身边,本来两人是先守在后院小门的,仔细听了里面的动静,立即抄了小路赶在孙志跟前,这才挡住了他。
孙志被压进客栈大堂,其余三人皆是捆得严实,抹布封嘴。
不多时,黄俟赶到,气愤的上前踢一脚,“我女儿就是被你绑了对吧,你这个畜牲!”
黄俟气得眼睛发红,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真凶竟然就在眼前,还记得他女儿小时候还经常黏孙志,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踢了一脚,孙志被抹布封嘴,呜咽得直掉眼泪。
乔谨看了片刻,方才进来之时就一直未说话,偷偷瞟了一眼林渡水的面色,心中猜测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腆着脸蹭到林渡水身边,左看右看,关心问道:“姐姐,你受伤了吗?”
这话自然是明知故问,林渡水身上毫发无伤,只有那双眼睛微微发红,还是被孙志手上那一把泥灰弄的。
林渡水淡道:“并未。”
乔谨撇撇嘴,得了,他知道了,还气着呢!
乔谨脸皮子厚,耍无赖似的挽住她的手臂,脸亲热地贴着,由下而上睁眼看她,这是他惹家里长辈生气时常用的一贯手段。
“你别生气了,我、我下次一定躲得远远的,行吗?”
林渡水用手推他,乔谨左摇右摆,胡搅蛮缠,无赖似的就是不松手,非要求她原谅。
林渡水败下阵来,无奈地笑:“我不生气。”
乔谨得意一笑,撒开手拉着白笙去厨房泡了热茶。
夜还很长,四人围坐一张方桌,单单漏出一面正对着孙志一行人。
他们被捆在楼梯和大堂的柱子上,此时另外三人已经全部醒来。
“我女儿到底被你捆哪里了!”黄俟先开口,茶杯重重落在桌面上。
“我、我不知道啊!”陈老六哭嚎着,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偶尔抬头一看,便直面宛如杀神的林渡水。
其余几人也摇头说不知。
一杯滚烫热茶瞬间泼了过去,四人纷纷中招,顿时惨叫声起。
啪嗒——
黄俟一把将茶杯摔在地面,怒气冲冲指着孙志道:“你竟说你不知道?事到如今还装傻,孙志啊孙志,你枉为人!”
“老哥,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孙志痛哭流涕,脸上满是青紫。
在几人的逼问下,孙志等人道出了实情。
“拍卖会在哪,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只负责物色坤泽。”
“绑来的坤泽需得送到二里地外的一间茶摊,那里有一卖茶的老者,看过坤泽一眼后,便给相应的佣金。”
“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
七嘴八舌下说清了事情,只让黄俟与白笙更加沉默,如此一说,他们的女儿和弟弟仍暂无消息。
“拍卖会又是怎么回事?”林渡水直觉孙志并不如表面这般简单,拍卖会之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孙志装傻:“拍卖会?什么拍卖会?”
林渡水起身走到孙志跟前,视线转移到他的左手,面色微冷,她忽然喊了乔谨的名字。
“乔谨。”
乔谨抬头:“在?”
“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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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乔谨懵愣两秒,但还是乖乖听话转身。
“我没说转过来前,不许回头看。”
“好”乔谨不明所以。
白笙和黄俟同样也不明所以,纷纷看着林渡水,只见后者对孙志说道:“想必你这只手碰了不少坤泽的腺体,不要也罢。”
此话一出,孙志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堵住嘴,长枪枪头直直往下一插,孙志一根手指被砍断,鲜红的血液淌在地板上。
“啊!”白笙和黄俟看到这场面,忍不住惊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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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志疼得几乎要晕过去,冷汗直冒,不断发出嗬嗬的气音。
“十个数内如果你还不愿意说,那就再来一次。”
孙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林渡水,惊惧从心里升腾起来,眼前之人散发一身戾气,宛如战场上越了千百具尸体而来的罗刹。
“十、九、八”
“七、六”
“三、二”长枪再一次抬起,对准他另一根手指。
在最后一个数落地时,孙志猛然点头,仿佛怕慢一秒后他手指头不保。
林渡水淡然将封他嘴的布抽走,道:“说吧。”
孙志猛喘了几口气,身旁被捆的几人均是不敢出声,齐齐低头,就怕下一个是他。
“我、我只知道一些,拍卖会是两个月举行一次,一次拍卖十名坤泽,价高者得。”
“距离下一场拍卖会还有半个月,如今绑来的坤泽还差一名。”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拍卖会场地时常变化,小人也说不出这次拍卖会会在哪里举行。”
“参与拍卖会的都是些什么人?”林渡水问道。
“小人听说都是些富商。”孙志如实回答。
“可有法子进去?”林渡水又问。
“若大人收到邀请帖,可进去一看。”孙志为难地说道,“但邀请函只发放给富商”
林渡水沉着眸子不知在思索何时,孙志见状,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便赌咒发誓:“大人,我只知道这些了,若有假话,天打雷劈”
黄俟与白笙听了他的话,心里均是计算着女儿与弟弟被拐的时间,若真如他所说,此时两名坤泽应当还被人藏在某处,不说安全,至少性命无虞。
想着,两人的目光一同凝在林渡水身上,似乎都在等着她拿主意。
一直背着身的乔谨听了全程,忽然出声:“要不、我去一趟?”
林渡水立即反驳:“不行!”
乔谨“哦”了一声,没有再延续这个话题,过了一阵,忽然张嘴打了个哈欠……
油灯里的灯芯即将烧尽,林渡水说道:“夜深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他们便先捆在这里。”
黄俟和白笙纷纷点头,后者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床厚实点的被子,说道:“夜里风凉,最好盖这张。”
林渡水点头,将被子塞到乔谨怀中,挡住了他眼前的视线,自己又在他身侧拉着上楼,从始至终没给他看一眼孙志的现状。
抵达军营
第二日一早, 阳光高照。
敲门声起,林渡水早早起床穿衣,乔谨还埋在被褥里睡得脸颊红扑扑。
林渡水打开门来, 原来是白笙做好了早饭, 喊他们下来吃, 往下看去,发现黄俟与他夫人已经到店,偶尔时不时张望楼上,看得出来神色有些着急。
“嗯,我马上下来。”林渡水说道。
白笙顿时舒了口气, 他同样担心他的弟弟,一个晚上睡不安心, 只盼太阳赶紧升起,能大家一起商量解决的办法。
乔谨昨夜睡得晚,加上白日里远途跋涉,身体有些水土不服,几乎沾床便是, 被林渡水叫起来时,眼睛微微发肿,几乎困得睁不开眼。
他坐在床上缓了两秒,很想继续倒头睡下,可事情有轻重缓急, 现在可容不了他睡下。
醒神后, 乔谨立刻起床,扒拉开被子, 拿了昨夜脱下的衣服,可到了手里已经皱得难以入眼。
林渡水见状, 从他行囊中抽出另外一件递过去。
“穿这件。”
“好。”
林渡水说什么便是什么,乔谨乖乖应道,声音带着刚起时糯糯的鼻音,展开衣服伸手套上,好几根带子不知道哪跟哪,没有安安帮忙穿衣,只好自己瞎琢磨。
歪歪扭扭的穿好,乔谨原地蹦了两下,某处带子松散开来,一身穿着打扮活像个大街上偷鸡摸狗的二流子。
林渡水没忍住,三两步上前:“抬手。”
乔谨依言照做,林渡水为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有条不紊的将带子逐一系好,打理妥当后,最后帮他扎了个马尾。
“好了。”
“谢谢姐姐!”乔谨双眸发亮地看着她,笑得眼角微眯。
“嗯。”林渡水轻拍了下他的额角,“下去吧!”
两人收拾完后下楼,黄俟和他夫人一起坐着,殷切地看着两人,或者说看着林渡水。
白笙从后院端来白胖馒头和牛肉汤,看见两人,说道:“下来了,赶紧吃早饭吧!”
乔谨囫囵喝了一口汤,看到原来捆绑住孙志等人的方位已经空了,疑惑问道:“他们人呢?”
白笙道:“绑到后院去了,不容易被发现。”
乔谨点点头,继续吃喝。
林渡水食量大,吃了四五个馒头,又喝了一碗汤才堪堪停手,而乔谨是典型的南方人,吃不惯纯面食的馒头,觉得有些干噎,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
“还吃吗?”林渡水问道。
乔谨迟疑摇头。
“给我。”林渡水伸手拿了过来,三两口吃完,乔谨见状,耳尖微微发红。
黄俟和白笙见两人吃饱喝足,便开始聊正事,就连黄俟身旁的夫人,此时也眉目清明,不像之前浑浑噩噩的状态。
“军爷,你看他们这怎么处置?”黄俟率先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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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孙志带回军营。”林渡水说道。
“那其余三人怎么办?”白笙出声道。
“先看着,若将他们四人一同带上,前去军营地的时间只会耽搁。”林渡水解释,“若你们信得过我,先行将孙志送去,随后派人前来。”
黄俟与白笙面面相觑,事已至此,他们只能选择相信,黄俟将他的状书递上,委托林渡水一同送去。
安排好后,黄俟与白笙在店内等候,孙志被绑手绑脚束在马背上,林渡水先行上马,乔谨坐在她身后,依旧是一件长衫牢牢罩住后面的人。
“抓紧,要出发了。”林渡水说道,乔谨依言抱住她的腰,待一切准备后好,黑风扬蹄而起,白马紧随其后,一路朝军营地的方向出发
过了两个时辰,天光大亮,守门的小兵轻靠在辕门梁柱旁微微眯眼打盹,马蹄声起由远及近,他皱了皱眉,直到一道冷然的视线凝聚在他身上,这才睁眼。
一睁眼,便有两马矗立在他眼前,马背上的女子由上而下俯视着他,神色淡然,道:“疏于职守乃是军中大忌。”
小兵忽然醒神,手上兵器往前一指,厉声厉气道:“这里是军营重地,赶紧走赶紧走!”
林渡水拿出调令,道:“进去通报,我要见到你们的将军。”
小兵确认真伪后,立即敛了脸上神色,小跑着前去通报。
没多久,小兵领着几人前来,均是军装着身,见到林渡水,抱拳作辑,声如洪钟:“林小将军,未能及时前来接应,有失远迎。”
林渡水下马,同样做辑,乔谨学着她的动作装模作样。
“你们主帅在何处?”
“主帅在镇北府,请随我来。”
林渡水轻轻颔首,牵着两匹马跟在身侧,那守门的小兵见状,立刻迎了上来,道:“将军,这马小的帮您看吧!”
话刚落音,白马背上的孙志忽然挣扎了一下,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一行人的目光立即凝聚在地上。
“林小将军,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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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要犯,此次前来先需与你们主帅详谈此事。”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所以,但既然这么说了,便迅速带领两人去了镇北府。
说是镇北府,其实也就是一间三面垒起的黄土矮墙,两层楼高的房屋占据最后一面,两颗形状怪异的树杈延伸出墙头,枯黄的叶子摇摇欲坠,风一吹便随着落下不少。
林渡水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串又一串悬挂在房梁上红的黄的辣椒与苞米,一扇格窗源源不断冒出白雾,空气中弥漫着辛辣的气味,乔谨首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主帅又在炒辣椒了。”领他们前来的几人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地说道,“我们先去把主帅拉出来!”
“姐姐,好呛。”乔谨捂着鼻子,眼角是打喷嚏微微溢出的生理盐水。
不多时,一位胡子拉渣、上半身□□的精装大汉被两名副将一左一右架了出来,林渡水及时捂住乔谨的眼睛,手上的长衫便丢了过去,精准的盖住胡施的头。
“呀!怎么回事,天黑了?”胡施玩笑似的说道,伸手将头上的衣衫拉下来,面带笑意地看向林渡水,“哟,这是?”
“林渡水。”
胡施摸摸下巴,嘀咕道:“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他这副美形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这是镇北军的主帅,林渡水倒也不生气,直言道:“将衣服穿上。”
胡施转了转眼珠,看到被她掩住双目的乔谨,笑了下,从善如流将手上的衣衫披上,腰间懒散地打了个结,掩住了大片胸膛。
好歹没有走光那么多了。
林渡水这才将手放下,乔谨睁着圆咕噜的眼睛发亮地看胡施,刚才他可没看错,都是一身肌肉。
要健身到什么程度才能练就这样块块分明的肌肉?
乔谨悄悄摸了摸自己没几两肉的胳膊,心生羡慕。
胡施半天没想起来,还是他的副将悄声提醒:“元帅,前几日那封朝廷来的密信”
胡施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他哈哈大笑,上前想与林渡水称兄道弟般拍拍她的肩膀,却不想后者直接挪开,半点没给面子。
胡施手上落了空也不尴尬,一脸坦然说道:“你父亲大名我听了不少,下次你见到你父亲,能不能帮我问声好?”
林渡水道:“元帅不若自行前去问候。”
胡施笑了笑:“我害羞。”
林渡水:“”
林渡水在疆域镇守多年,自然听过胡施大名,他与父亲林盛弦仅有几岁只差,却不如林盛弦这般被京城百姓广为人知。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北塞乃贸易之境,两国遵守贸易来往,难有大型争端,而林盛弦则镇守疆域南线,那里是胡人三族割裂之处,又是大周边境,缕缕发生争端,每每有胜仗快捷传入京城,林盛弦之名自然打得响亮。
其二原因便是胡施在北塞驻地已久,极少归京,又在北塞落地生根,久而久之,朝廷自然也就差不多忘了这位将军。
若真说起此人英勇之事却是不少,林渡水自然打从心底佩服这位元帅。
但今日一见,林渡水对他第一印象便是:胡施此人,脸皮真厚。
林渡水不多废话,将怀中折好的状书递上去,说道:“此次前来北塞途中,发生了一些事,有一药师委托我将这封状书递进军营。”
胡施眨了眨眼,展开一看,一目十行,笑意逐渐收敛,浓眉一皱便是一副肃穆威严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由心生寒栗。
在他身旁几名副将观他神色,也凑上前看,露出惊愕神情。
“与这件事相关的罪犯,我今日也押了过来,还待元帅审问查清。”林渡水道。
“人在何处?”胡施问道,锐利如鹰的眼眸直直看向林渡水。
“元帅,还在门外。”副将提醒。
“带入牢中,即刻审问。”胡施说道。
“是。”副将领命前去。
“这件事我会查清,辛苦你了。”胡施朝林渡水说道。
“其余有几人我未能带来,还需得将军将他们押过来。”林渡水说道。“他们在舞阳镇的八仙客栈。”
“常德,找几个兄弟,把他们全部接来。”胡施扭头对另外一名副将说道。
“是。”常德应了一声,朝几人抱拳后离去。
胡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热情笑道:“你们初来驾到,大约还没尝过这北塞的辣椒,我刚炒好,配着馒头吃十分得劲,我给你们端来。”
话刚落音,一声怒吼从院门外传进来——
“胡施,你趁我不在,又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
这胡施乃镇北军之首,个高肌肉块大,在这声怒吼下竟然身形一顿,随即撒丫子似的跑进房中,随意扯了一件外衣穿上,至于林渡水抛给他的那件,已经被他脱下扔在地上。
林渡水与乔谨好奇望向院门,只见一位肤色麦色,身形高挑纤瘦的男人冲了进来,直直略过他们两人,三两步跨进房中。
嗓门极大——
“胡施,我刚整理好的厨房又被你弄乱了,我就出去一趟,回家还没进门,大老远就闻到辣椒味儿,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哎呦,疼,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就是想吃点辣椒!”胡施求饶着,不一会儿他就被揪着耳朵拉出房间,想老鼠见了猫似的,神色闪躲。
“阿依,有人在呢,给我留点面子。”胡施低声恳求。
阿依木这时抬眼,瞧见两幅生面孔,立刻撒手。
胡施拍了拍衣服,咳了一声,道:“这是我家夫郎,阿依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完,又向阿依木介绍:“这是林渡水,她身旁这位是”
话说到一半卡顿,忽然想到乔谨似乎未曾说过自己的名字。
“他是我夫郎,乔谨。”林渡水出声道。
阿依木爽朗一笑,目光灼灼看着乔谨,转头问胡施:“我能捏捏他脸上的肉吗?看着真白嫩,就像你以前送我的那只小白猪。”
乔谨:“”哪有这样形容人的,真过分!
还未等胡施回答,阿依木已然上手,轻轻捏着乔谨的脸颊肉,说道:“你真可爱。”
林渡水瞧向胡施,目光沉默,后者耸了耸肩,无奈的笑。
阿依木很是热情,得知他们要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立刻起身去收拾了院中的偏房,走之前还轻轻瞟了胡施一眼,道:“厨房你赶紧给我收拾干净!”
胡施身形凛然,“是!”
很快,阿依木和胡施双双收拾完后,林渡水将行李放进房间,她见乔谨眼下有些乌青,便道:“你要不要先睡一阵?”
乔谨确实有些困,揉了揉眼睛看向林渡水:“你在身旁陪我吗?”
林渡水摇头,“我需得与胡施元帅一道进入军营,查审孙志一案。”
乔谨撇撇嘴,并不想单独待着,喊道:“我也要去!”
林渡水知他刚来此地,有诸多不适应,便没拒绝。
两人没坐多久,忽然常德闯入,在院中喊道:“将军,人带到了。”
胡施猛然起身,面色一紧,道:“好,我马上过去。”
阿依木见他神情肃然,便也随着一道过去。
几人齐齐挤在军营帐篷里,黄俟与白笙跪倒在地。
*
“你就是黄俟?”胡施看着地上跪倒之人。
“是。”黄俟不敢抬眼看,只低声答道。
胡施将状书展开在桌面,再次问道:“你递上来这状书,确有其事?”
“是,我女儿久未归家,我多方打探后才得知此事,那舞阳县令朱祥天不愿意接管此事,小人只好托军爷给送进来了。”黄俟再提此事,眼中悲切。
胡施再次细细看了一眼,扭头看向一旁的副将,问:“怎么样,他们都招了吗?”
副将正想去看看情况,就有小兵进帐,双手将四人的口供记录在册呈了上来。
原来之前已经被林渡水逼问了一次,又遭受了一夜折磨,进入牢房,还没用上刑,四人便老老实实又说了一遍。
胡施接过,上下看了两遍,怒气浮上眉宇,证实黄俟状书中所言不假。
距离拍卖会举行仅有半月时间,若不能及时找到,被绑的坤泽卖出去,想要再寻踪迹只怕难如登天。
“没想到在我眼皮底下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胡施忿然,厉声说道,“你们放心,我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黄俟和白笙齐齐跪谢。
根据孙志所说,距离他客栈二里地外有一间简陋茶铺,泡茶那老者便是他的交头人,胡施派人前去暗中抓捕,却不想到那里后,茶铺已经人去楼空,之余几个茶杯矗立在桌子上。
茶杯很新,不像是没人的样子,看来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躲了起来。
线索中断,胡施很是苦恼,只好再次提审孙志。
孙志双手双脚架在十字木头架上,身旁烙铁的钳子烧得通红,火光映衬着他布满冷汗的脸颊。
“你说的那间茶铺早已没人,你真是将绑来的坤泽送去那里?”胡施摆弄着他身侧的烙铁,火苗星子啪嗒的几下跳起来,眼睛上下打量孙志的身体,好似在寻找地方下手。
“将军,我所言属实,但凡有一句假话,我天打雷劈啊!”孙志哀哀哭嚎,扭动着身子避开火星子,生怕那烙铁下一秒就贴上自己的皮肤。
“那你说为什么茶铺没人?”胡施充满威压地看着他,仿佛他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就要就地办了。
“那、那人消息灵敏得很,之前黄俟报官,将他女儿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那间茶铺的主人便出去躲了几天,风声过了后才回来的!”孙志急忙答道。
“需要多长时间?”
“这小人也说不准。”
胡施眼睛一眯,烙铁往他身上直直举来,孙志被吓得痛哭流涕,情急之下看到林渡水,想到那夜乔谨的话,灵光一闪,便道:“若、若是放小人回客栈,假意绑了坤泽,他定会出现!”
林渡水听了他这番话,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乔谨,微微蹙眉,提枪要上。
孙志情绪太过激动,没多久尿湿了裤子,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胡施伸手拦住林渡水,给一旁的狱卒递了眼色,狱卒便将孙志重新关进牢房。
两人出来后,胡施忽然开口:“他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林渡水不可置否,抬脚先行。
万全之策
“我可以!”乔谨举手蹦跳着, 将一众的视线全部汇聚在他身上。
胡施到底将孙志那法子说了出来,考虑到现在时间紧迫,若不赶紧找到拍卖场, 只怕到时打草惊蛇, 不仅茶铺一直没人, 就连那拍卖场再次转移阵地,到时这桩案子只怕愈来愈难。
帐中站了不少人,胡施说出口时,纷纷收到了不认同的目光,尤其是林渡水, 那眼刀像是活生生要把胡施给剜了似的。
胡施往旁边躲了躲,要真论起找坤泽, 乔谨就是活生生的一个,这里也仅有一个。
乔谨听罢,没有露出任何胆怯,只道:“我可以!”
胡施沉吟道:“若真的要引蛇出洞,我们不仅是找到那个茶铺老者, 还得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窝。”
“这意味着你必须真的被送进去,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想了万全之策。”
“好。”乔谨点点头,一点都不在怕的。
林渡水拉住他,冷声道:“我们可以另想万全之策。”
胡施脱口而出:“哪里还有什么万全之策, 我们根本摸不进拍卖场!”
林渡水面色沉沉, 浑身上下散发冷气,激得周边的人不由自主离她半步远。
阿依木伸手拧了一下胡施的胳膊, 后者差点嗷叫出声,触到自己夫郎刀人的眼神, 忍而不发。
这件事到最后谁也没有吭声,气氛沉重之下散了场,乔谨被林渡水拉着手腕出去,前者好几次回头观望,看到黄俟与白笙哀切的神情,嘴巴一撅,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林渡水将他神色收入眼底,一顿午饭吃得索然无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饭后林渡水让他去房中休息,乔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抱着枕头侧身看林渡水:“姐姐,我想去。”
林渡水听罢没有任何动静,她坐在简陋的木凳上面,神色晦暗难辨。
乔谨转了个身,摊开成大字躺在床上,目光虚无地盯着屋顶,不知过了多久,睡意上涌,他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昏黄,余晖透过窗户斜照而入。
乔谨揉了揉眼睛,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张口便喊:“姐姐,姐姐?”
房间除他声音外一片寂静,后知后觉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人,乔谨在床上躺了会,听到窗外传来交谈,胡施忙活了一天,孙志都快被他趴了层皮,还是没能找到任何线索,只能厚着脸皮来做林渡水的思想工作。
“你放心,这药粉无色无味,撒在地面上绝对没人能发现,我们也会尽全力护他周全!”胡施说得口干舌燥,林渡水只顾低头磨枪,任由他口水说干,也没能得到一个表情。
乔谨刚踏出房门,林渡水便抬头,朝他招了招手,低声道:“之前教你的招式还记得吗?”
乔谨很迷茫:“什么招式?”
林渡水伸手摸他身上某个部位,胡施眼睛一瞪,立刻抬手捂住,结结巴巴:“你、你们伤风败俗,我还在这里呢!”
乔谨耳尖也臊得通红,林渡水若无其事从他衣服中抽出那把匕首,道:“今晚我再教你一次,你要认真记住,以便到了那里防身。”
这句话说完,胡施和乔谨双双露出惊讶的神情,乔谨迟疑地看她:“姐姐,我能去?”
林渡水点头,胡施双手一展,激动得几乎要将林渡水一把抱起,后者长枪一架,把他直直逼退半步,举手陪笑道:“我不靠近。”
乔谨却不然,一把将她抱住,仰着头傻笑两声,道:“高兴。”
林渡水手臂虚虚地环住,眼中闪过担忧,轻声道:“傻瓜,被抓你还这么开心。”
乔谨蹭蹭林渡水,道:“就是开心。”
林渡水说道:“你今晚需得将我教你的招式给学会。”
“嗯!”
夜里吃过饭,林渡水便开始教学,都是些出其不意的阴招,她鲜少用到,但乔谨却能用来防身。
知道自己进的是贼窝,乔谨也学得格外认真,阿依木收拾碗筷,看着大爷似狼吞虎咽的胡施,冷冷道:“若是人回不来,我看你到时怎么办。”
胡施粲然一笑,胸有成竹:“你放心吧,我保证将他安全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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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孙志被人从牢里放了出来,浑身上下洗刷了一遍,面上的青紫被一层□□掩盖住,没有在牢里那般狼狈。
孙志打着哆嗦,颤颤巍巍俯跪在地,头也不敢抬。
胡施站在他面前,由上而下俯视着他,道:“若放你回客栈,你真有法子让那接头人出现?”
孙志点头如捣蒜。
胡施道:“好,我放你回去,顺便将一坤泽带回。”
孙志眸光发亮,一抹精光闪过,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胡施却话锋一转,“如果引不出人,那你这条命也该到头了。”
“小人保证一定将人给引出来。”孙志说道。
“是吗?”胡施冷笑一声,“我不信你。”
说罢,胡施朝常德扬了扬下巴,后者领会,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药丸,三两步上前掐住孙志的下颚,迫使他张嘴,将药丸一把塞入,孙志挣扎地咽了下去。
“将军,这、这是。”孙志瞳孔放大,惊恐看向胡施。
后者施施然道:“毒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孙志立即扣住嗓子眼想要吐出来,半天只吐出酸水。
胡施晃晃手中的瓶子,说道:“这毒一日一发,解药便在这里,若你听话,一日便给你一颗。”
孙志想上去抢,却被胡施一脚踢倒在地,打了个响指,林渡水与乔谨一同入内。
孙志看到林渡水,便想起那日手指被割,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将他带回去,我们会派人跟随在暗中。”胡施说道。
孙志认命,什么心思都歇了,“是。”
————
这日舞阳县难得下雨,厨房烟气缭绕,乔谨站在白笙身旁,一边揉着面团一边问道:“这样揉可以吗?”
白笙看了一眼他手上黏黏糊糊不成团的面团碴子,勉强笑了下,含糊点头。
乔谨得到认同,揉得更加起劲,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想做点面条给姐姐吃。”
白笙在心底默默为林渡水生出一丝担忧,心想为了恩公的安全,自己该好好教教乔谨,于是卯足了劲,从头教他。
孙志远远看着,忽然腹部一痛,额上冷汗齐冒,他捂住肚子,里面仿佛有虫子打架,搅得他五脏六腑挪了位。
他立刻跑回房间,翻箱倒柜,从那柜子深处掏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尽数服下,过了一阵,腹痛缓慢停歇。
风从门外吹入,北塞雨天的凉风刮得的刺冷,孙志在房中坐了一会,心中焦急,打从他军营回来已经过了好几日,若茶铺那老头再不出现,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拿上雨伞,踏着雨水赶赴二里地外的茶铺。
遥遥看去,那茶铺变了样子,不再是一片无人之相,而是炊烟袅袅,氤氲热气消散在雨中。
一名身着麻布衣衫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手持扇子,正在慢慢煮茶。
看到熟悉的身影,孙志眼中闪过欣喜,他立即兴高采烈跑过去,一把坐在横凳上,如同以往那般拿起茶杯敲了敲桌面,道:“来杯茶。”
那老者转身,混浊的眼珠倒映着孙志的身形,他面容和蔼,笑起来很是慈祥。
“哟,老孙,这几日鲜少见到你,去哪了?”
“嗐,还不是对面药方那黄俟,和我有了争持,直接给告到军营里了,那军爷把我抓进去审话了。”孙志半真半假地说道,“这不前段日子刚放回来,那黄俟也没证据,反倒被关押进牢里了。”
“是吗?”那老者笑了笑,定定看了孙志半晌。
孙志佯装镇定,心中打鼓,他与这老者打交道时间不算长,却了解他十分谨慎,话说得半真半假,才有信服力。
“那可不!”孙志话锋一转,神色多了几分肃穆,“今晚给你带个过来,你验验货。”
老者听闻并未如往日那般快速回复,从善如流给他倒了杯热茶,茶叶尖立在茶面正中间,浮上浮下。
“怎么样?还要不要?”孙志问道,“我可是听说拍卖场还缺一个,要知道你们这生意,都是十个起拍,不然就九个,可就坏了规矩。”
“好。”老者最终松了口气。
孙志囫囵喝完一杯茶,重新捡起伞便匆匆走了,老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后,拿出系在脖子上的一枚口哨吹响,不多时一只白鸽飞来,他将一条红丝带绑在鸽子脚下,便放走了。
“军爷,就是他。”孙志抹了一把汗,指认道。
林渡水与胡施坐在他两边,面前各摆了一个面碗,里面的面条稀疏溃烂,说是面条不如说是面糊糊,唯有两三根青菜还有形状。
胡施沉默看了半晌,忽然将面碗推到孙志面前,笑道:“辛苦了,这碗面就当是犒劳你了。”
孙志受宠若惊,低头看这碗底的面,“谢谢军爷。”
胡施没了面条,神色轻松,他看向林渡水,调侃道:“这可是你夫郎亲手煮出来的面,好好尝尝。”
林渡水用筷子搅了搅,尝了一口,沉声道:“还不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胡施挑眉:“真的?我不信。”
胡施又对孙志说道:“你吃一口。”
孙志果真尝了一口,瞬间从嘴里喷出。
这这这,加了多少盐?
晚酉时,孙志将假装晕了的乔谨装上拱车,用草堆掩盖住,拉着前往茶铺。
成功会面
“货在这了。”孙志将把手松开, 示意老者赶紧估价。
扒开草堆,老者见到乔谨第一眼,眼中闪过惊喜, 这样的坤泽, 一看是养得极好, 细皮嫩肉的,送到拍卖会上自然能竞拍下最高价。
见到这般模样的坤泽,老者打消疑虑,细细看了看,确认他身上有坤泽腺体, 利落给孙志好几锭银子,点头赞道:“这个坤泽确实不错。”
孙志喜滋滋收下, 道:“钱我收到了,人你们带走吧!”
说罢,孙志想要将人抬下来,老者却觉得他动作粗鲁,拍了拍手, 暗处走出来一人,身形高大,穿着夜行服。
车轱辘声传来,原来这人手上还拉了辆车,车板上方方正正的铁笼严丝合缝。
“把他搬上去, 动作轻些。”老者说道。
那人低低“嗯”了声, 弯腰将乔谨抱起,俯身放进铁笼中, 正想向往常一般将他双眼蒙住,老者阻止了他。
“用这块黑布将铁笼罩住便可, 莫要动他。”老者解释道,“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物,最后是要卖高价的。”
他接过黑布,严严实实将铁笼罩住,认真绑好。
孙志佯装打了个哈欠,说道:“那我先走了。”
老者不在意的摆摆手。
孙志拉着他那辆拱车快速遁走,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囚车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缓慢而行,乔谨昏睡了一阵,被着起伏不断的囚车震得浑身不舒服。
他手上掐着香袋,那香袋漏了口子,正在地面缓慢倾洒。
林渡水在暗处沉沉看着乔谨被带走,周身气势冷如寒冰,胡施搓了搓手臂,吩咐道:“赶紧跟上!”
————
囚车不知行驶了多久,乔谨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被发现,这路上震得骨头都快散了,终于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交谈声。
“人带来了,确实是名坤泽,没验错。”
是那老者的声音,之前孙志曾送来一名中庸,未曾验身,导致之后一系列的人都被罚了钱,之后老者验货时,都会确认是否为坤泽。
乔谨睁开眼,外面火光熠熠,透着一层黑布映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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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像守门的人,隐约后大门的轮廓,乔谨细细打量着,将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
那守门之人想要揭开黑布一看,被老者阻止,“不能随意看,我们未曾绑眼。”
“为什么不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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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坤泽可顶其余那九名坤泽,我心想能卖个好价,你也知道阿猛粗手粗脚,蒙眼过来的坤泽眼皮底下总有勒痕,好一阵才消。”
那人听了解释,仍有疑虑,在老者的劝说下还是让开了路。
黑布被掀开时,乔谨猛的闭起双目,那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尽职尽责将他搬运进牢中。
不大的房间里地面铺着干草,黄土墙面上嵌着油灯,灯芯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无疑就是困住坤泽的牢房。
乔谨被送进来没多久,有一人被簇拥前来,他站在牢房外面打量着乔谨,像是衡量货物一般,眼中充满赞赏。
“嗯,这名坤泽确实比得上其余九名,你干的好。”
那老者被夸,笑得满脸褶子都出来了,完全没了在孙志面前的淡定,邀功似的说道:“我一见着他,合该就是本次竞拍中的最佳,自然能卖出最高价。”
“不错。”那人笑了笑,“邀请帖准备好了吗?该去派发了。”
“是,大人。”
乔谨不敢睁眼,自然没看到那人的模样,却听那老者喊他大人,心下一凛,这不会是个什么官吧?
待人全部走后,乔谨眼睫微动,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这间小小的牢房中只有他一人。
其他坤泽呢?
乔谨疑惑想着,心里打着嘀咕,坐在这干草上扎得屁股又痒又疼,他站起身来,想起看电视剧时牢房总是有些关窍密道,于是自己也学着沿墙敲敲打打,墙是实心的,这干草之下的地面,也是实心的,还有充当牢门的木桩,根根上下嵌在墙内,严严实实。
“别敲了,逃不出去的。”忽然一道女音响起,乔谨吓得顿住身子。
“谁在那!”
隔壁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木桩:“在这里。”
乔谨立刻过去,贴着墙面,扭头想看,可惜这堵墙严严实实,牢门指尖的缝隙也不足以让他的头伸出去。
“你是刚被抓来的吧,怎么这么不小心。”那头的人说话,声音有气无力。
“嗯,我被孙志抓来的。”乔谨回答道。
“孙志,呸!”一听到孙志的名字,那人的声音立即愤慨起来,“他开这黑心店,赚着黑心钱,也不怕鬼敲门!”
乔谨听她对孙志怨气极重,想来也是被孙志掳来的。
那人骂完一通,又径自伤心起来,“我爹娘找不到我,该有多着急,我恐怕难以侍奉在他们左右。”
乔谨听她哀切的哭声低低沉沉,仿佛不知道哭了多少遍。
乔谨听着她的哭声,忽然福至心灵,迟疑道:“黄金花?”
哭声止住,“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还真是她的,黄俟的女儿。
乔谨在黄俟口中听了好几回,都是说他女儿小时乖巧懂事,长大亭亭玉立,怎会遭此大祸。
“我、我曾见过了黄药师,他找了你许久。”乔谨悄声道,“还有你娘,都病了。”
黄金花哭声愈来愈大,乔谨听着都以为她差点背过气,于是赶紧宽慰:“你别哭,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黄金花不抱希望,哭得沉醉,乔谨立即说道:“我是自愿进来的,他们都不识路,我只好充当探路的指南针了。”
“指南针是什么?”黄金花方向被带偏,忽然反应过来,确认般反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乔谨怕她再哭,赶紧回答:“嗯,你爹一纸状书递进军营,所以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黄金花听罢,心中升腾起希望,与乔谨交换了名字,便与他多说了些。
“刚刚那拍卖会的场主过来,看了你,要将你做压轴卖个高价,看来拍卖会不日便会举行。”
“这里不偏不倚,正好有十间牢房,每间牢房都困着一名坤泽,平日除去送饭,门外只有守门的人。”
乔谨问她:“你可曾见过一名男性坤泽?他有位哥哥也在寻他。”
黄金花答道:“这里一共有三位男性坤泽,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位,可有特征?”
乔谨想起白笙从未与他描述其弟长相,也无明显特征,于是失落回答:“我不知道。”
黄金花“哦”了声,道:“只要将我们全部救出去,自然有一人是那位弟弟。”
也是,反正全部救了就好了。
乔谨想着,油灯见底,火光顿时降下一个亮度,他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
黄金花也察觉他困了,善解人意地说:“先睡吧,我们必须保存体力才能逃出去。”
“好。”
乔谨躺回干草上,又扎又疼的感觉令他睡意渐消,不可抑制想到林渡水,他闭上眼睛,手不知不觉摸到藏着匕首的地方,脑中回忆着林渡水教他的一招一式。
第二日乔谨是被一阵噪杂声吵醒的。
几名中庸闯了进来,一个一个将牢房中的坤泽拎了出来,抓小鸡似的,有反抗有哭嚎,乔谨怔愣两秒,忽然回神,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昨日那茶铺老头走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乔谨:“睡得可好?”
乔谨佯装一副惊恐模样,左右环顾:“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明明在客栈里!”
自己的演技真是天衣无缝,以后请叫他影帝·乔。
老者笑了笑:“醒了就去吃早饭吧,之后会有人来服侍你们。”
乔谨惴惴不安,眼看着自己不动,就要像其他坤泽一般被拎出去,他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老者看着,赞扬道:“识趣。”
乔谨:“”姐姐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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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名坤泽被带进一间大厅,那里摆了三张桌子,桌子上的早饭应有尽有,黄金花第一时间找上了乔谨,低声道:“乔谨?”
乔谨点头:“黄金花?”
两人看着对方,互相点头。
黄金花拉着他坐下,道:“虽然没见过你的面,但昨夜我听到那人说你做压轴,定然长得十分好看,果然不出我所料。”
乔谨摸摸鼻子,一个男人被说好看,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夸赞词,应该说很帅才对。
黄金花指了指那三名男性坤泽,轻声道:“你认认,这里面可有你说那个人的弟弟?”
乔谨循着她指认的方向看去,其中有一人侧脸与白笙长得有几分相似,便和黄金花说了,后者点点头,很是社牛的过去与他交谈几句,随后朝乔谨摇了摇头。
乔谨思索片刻,又指认了另外一名,黄金花继续问,仍旧摇头,最后只剩下以为长得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的大帅哥。
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和白笙相似的。
黄金花想着既然问了两人,剩下一人也不该放过,不等乔谨指示,便去问了最后一人,那人竟然激动点头,跟随黄金花走到他这桌。
乔谨傻眼了,这个人长得真高啊,剑眉星目,麦色皮肤,活脱脱一个阳光帅哥型,这竟然是白笙的弟弟?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乔谨明白白笙为啥如此瘦弱了,敢情这营养,全都到弟弟身上了。
阳光帅哥自我介绍:“我叫白焦,你们口中所说的白笙正是我哥哥。”
“乔谨。”
“黄金花。”
短暂的寒暄片刻,乔谨立刻和他交流了信息,白焦面上露出欣喜,目光盈盈,道:“真希望能快点将我们救出去,他们对待坤泽真是太粗鲁了,我这好不容易养好的皮肤,都被他们揪得伤痕累累。”
乔谨:“”你一身肌肉你也好意思这般说?
吃过早饭,十人被带离房间,由侍女逐一带进澡堂,分男女两个澡堂,黄金花恋恋不舍与他们分开。
偌大的浴池烟雾缭绕,热气腾腾,白焦眼睛发亮,浑身发痒,恨不得立刻脱下衣服跳进去。
乔谨被他拉着,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噗通一声,被他一道拉进浴池,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
乔谨在这空白间隙,忽然很想念林渡水,起码姐姐,对他从来都是很温柔的。
竞价拍卖
乔谨稀里糊涂洗了个澡, 期间还为了身上藏的匕首不被暴露,顶着其余三位坤泽的目光,就着一件里衣搓洗身体。
洗完后有人送来换洗的衣物, 统一是素雅的青衣样式, 除乔谨外, 其他坤泽看着,面上露出灰败的神色。
乔谨不明所以,挡住前来为他服侍的人,幸好其他三人也十分抵触,最后白焦冷着脸, 虎声虎气道:“你们出去,我们自己会换!”
几位侍者面面相觑, 确认几人没有逃跑能力后鱼贯而出。
白焦板着的脸倏忽松垮了下来,对着乔谨哭嚎:“没多久,咱们就要被卖出去了!”
黄金花与白焦几人被掳来得早,那拍卖主日日探视,久而久之一些对话便漏了出来, 他们听了大概,自然知道自己该是被拿去卖了。
这好吃好喝招待,又干干净净洗刷一遍,可不示意着拍卖会即将开始了吗?
乔谨大皱眉头,怎么这么快?
也不知道胡施与姐姐他们找到这里没。
乔谨内心有些担忧, 却不能说出口, 安安静静换上衣服,学着林渡水为他系带子那般严谨系紧, 最后隐晦将匕首藏住,做完一切, 他默默抬头瞟了一眼,白焦等人还在暗自伤心,根本没有心思察觉他这边的动静,看到这,莫名松了一口气。
洗漱完毕后,一群坤泽被尽数困在院子中,四周都有人候着,黄金花与白焦紧紧挨着乔谨,窃窃私语:“你说来救我们的人,人呢?”
乔谨安定军心:“很快就来了。”
白焦意识到什么,正想开口,院子大门突然敞开,几人踏过门槛,中间一人浑身上下黑袍加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目光贪婪地略过坤泽,最后定在乔谨身上。
那茶铺老者侯在他左右,察觉他的目光,笑吟吟道:“大人,他就属这里最好看的,今晚肯定能赚不少钱。”
“嗯,昨天见他还晕着,今儿睁眼更好看了。”
白焦很不服气,偷偷与黄金花和乔谨私语:“明明我才是最好看的。”
这句话乔谨认同,像白焦这样阳光帅气的男孩,在他们学校可多女孩喜欢了。
黄金花却直接翻了白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比什么好看,逃命要紧。”
话锋一转,她语调转低,仿佛自言自语般,“话说回来,这双眼睛,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多想,那人道:“车备好了吗?”
“好了,在门外候着呢!”
“行,把他们都带过去吧!”
乔谨赶紧揉了揉自己的小香袋,确认里面的粉末有没有洒完。
摸到手,仅有一点余量。
——————
胡施一直在这一片区域进行搜罗,前后派出不少人,原本按照计划一切顺利进行,却不想清晨落了场雨,粉末的痕迹被冲刷,导致他们迟迟在这个山谷打转,找不到进去的路。
胡施不敢看林渡水,后者冷着张脸,杀气几乎实质化,他怕自己张口,林渡水就朝自己刺过来了。
他也没猜到会发生意外,眼看时间愈发紧迫,他心里也急得不行,当初可是自己信誓旦旦保证乔谨的安全,现在恨不得掌嘴。
临近中午,周遭都转遍了,仍旧一点消息没有,胡施只能往外扩大范围。
“找,继续找!”
“是!”
胡施说完,看了眼没有片刻休息过的林渡水,放轻声音:“你彻夜未眠,久不进食,要不然先去吃个饭?”
林渡水沉默摇头,偏执着翻找到周遭,手里拿着地图查看地貌地形。
胡施更是惭愧,想道歉,但也知道现在不合时宜。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阿依木翻身下马朝胡施跑来,手上递过来一帖子,直入主题:“我哥哥收到这样的帖子,兴许是你们一直找的地方。”
原来阿依木家里也是经商的,不过卖的都是牛马羊,数量之多,也算当地大户,早些时候他家里也曾收到这样的帖子,只不过他哥哥并不在意,看完便随手一放,今日又送了过来,阿依木正好回家看到,意识到不对,立刻骑上快马送了过来。
胡施接来一看,上面言辞都比较隐晦,他立刻将孙志绑了过来进行确认,直到孙志点头,他这才大喜。
上面言明了时间地点,竟然就在玉门关口最大的贸易街市一座酒楼,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今晚开宴。
林渡水知道后立刻言明要亲自进入,目光灼灼看向胡施,后者又看向阿依木。
阿依木道:“我和我哥哥说一声,今晚带你进去。”
林渡水跟随阿依木到了他家,阿依木虽然嫁给了胡施,但他本家离军营并不远,因此没多久就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依木的哥哥阿依奇正在家里喂牛,看到阿依木就埋怨:“刚才你急冲冲跑出去,还牵走了我最好的一匹马,你赶紧还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就还,小气什么!”阿依木嘟囔着将缰绳丢到他手上,紧接着又说,“哥,这是我们军营新来的将军。”
阿依奇道了声好,林渡水也不废话,直接道明来意,阿依奇也答应得爽快。
傍晚时分,阿依奇与林渡水共同赴宴,酒楼白日人来人往,到了晚上灯火通明,三层的建筑看起来雄伟气派,一二层是吃饭与欣赏歌舞,三楼则不做接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当阿依木出示请帖,那酒楼伙计看了片刻后打量两人,尤其是站在阿依木身旁一言不发的林渡水。
阿依木解释:“这是我旁系的兄弟,一直没能娶上坤泽,今天过来打算买个坤泽回家。”
伙计也知道坤泽数量比乾元更加稀少,乾元找不到合适坤泽娶亲的情况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又了解阿依奇的家底不薄,请帖递了好几回,也就这次来了。
这拍卖会虽说是买卖坤泽的地方,但富商多,有些时候甚至有官职的人到场,也是个笼络关系的场合。
想通这一点,那伙计立刻恭恭敬敬将两人引上三楼,与那守门的护卫耳语两声,便敞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林渡水甫一入场,正对的就是一则方正的大型台面,上面有歌舞伴奏,身着暴露的舞娘扭着纤细的身形在上面翩翩起舞。
阿依奇带着她找了个角落坐下,立刻有人送上来吃食,端茶倒水,也伶牙俐嘴:“两位爷是新面孔,今儿来了便好好享受享受,我们这啊,什么都有。”
说着,给了他一个眉眼。
阿依奇根本不理会,摆摆手让她退下,那人瘪了瘪嘴,黯然离场。
———
马车摇摇晃晃,两边的窗帘被封得严实,他不断揉搓着手中的香袋,想找机会洒下粉末,但车厢密闭,又是几人坐一起,实在难以下手。
心怦怦直跳,乔谨脑子一片空白。
马车倏忽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交谈声,没过多久,十名坤泽被赶下车,压进一个昏暗的房中,伸手不见五指。
烛火一下子点燃,在他们眼前排列着铁笼,旁边布置了简单的梳妆台,门吱呀一声开了,连贯走进好几位舞娘。
“你们赶紧给他们上妆,准备开始了。”
“是。”
门又关了,乔谨一等人被带到梳妆台前坐着,铜镜照着他们不甚清晰的面庞,那桌子上妆的物件应有尽有。
一声呜咽声传来。
终于有人受不住哭了,身旁有人安慰她:“姑娘,哭了就不好上妆了,外边都是富商,你过去了也是件好事啊。”
坤泽哭得更是厉害。
有一人哭,其余有些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心中的恐惧被放大。
乔谨想转头去看,却被舞娘伸手按住,轻声道:“别动,给你扑些粉,更好看。”
乔谨眼睛骨碌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不通:哪里好看了?
那舞娘瞧他微蹙的眉头,孩子气般鼓起双颊,笑了笑,戳他脸蛋,羡慕道:“真嫩,摸着就和鸡蛋似的,给你上妆也少了许多麻烦。”
上完妆,原本正儿八经穿着的青衣也被这群舞娘随意拉扯,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胸膛微露,做完这些事,他们便被赶着进了铁笼。
铁笼的摆放是有顺序的,乔谨进到了最后一个,他靠坐在铁笼中,手掌紧紧贴着衣衫中的匕首,想道:
姐姐,你怎么还没来啊?
—
不知等了多久,收到宴请的客人陆续来到,位置上坐满了人,阿依奇环顾四周不停观望,对林渡水轻声道:“这些人,我大部分都认识,都是与我家有生意来往的。”
“你左边第三个坐着的是陈四,他家中妻妾成群,且多数是坤泽,我说他打哪娶来这么多的,原来都是从这里买的。”
“不知多少坤泽惨遭他毒手。”阿依奇叹气道。
林渡水不知这拍卖会开了多少场,但人数之多,是她始料未及的,若真牵扯起来,在这里购买过坤泽的人,全都跑不开。
乐声换了一曲,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台上走来一位面貌明艳的女子,半露香肩,衣物轻薄,飘渺的纱裙隐约可见她纤细身形。
只见她站在高台上展露笑颜:“各位老爷们,今儿是拍卖会举行的日子,我也不多说,现在就开始吧,若有合心意的,大声报价即可,若是嗓子今儿不便,也可举起桌上牌子,与伙计说上一声便可。”
说罢,底下骚动了起来,乐曲声调由低变高,花瓣自空中飘洒而落,带着旖旎香味,铁笼被推入,第一位坤泽开始竞价拍卖。
营救成功
那位坤泽原本是背对高台, 在身形上与乔谨有几分相似。
见到的一瞬间,林渡水拳头揣紧,目光紧紧盯着台上, 过了两秒察觉两者差异。
不是乔谨。
老鸨示意打开铁笼, 想将这位坤泽请出来, 却不想他双手紧紧抓着铁笼杆子,锁在角落,那老鸨不耐烦地啧了声,三两步上前将他一把拉出来。
明明看着手臂不粗,却能将坤泽拖出来, 强硬将他摆正,面对台下, 他哭得梨花带雨,双肩不断抖动,十分害怕。
这副模样不但没有引起台下人的怜惜,反而目露精光,仿佛在扫视猎物般, 胜券在握。
拍价很快就开始了,老鸨喊了起拍价,台下不断有人喊价,最终成交在一个矮胖男人手中,那坤泽泪眼朦胧中看到他圆头大耳, 大腹便便, 眼中的光倏忽灭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位位坤泽被尽数卖出, 最后只余乔谨与黄金花,他们分别在第十位和第九位。
黄金花此时泪眼朦胧, 害怕得紧,四下无人,她哭噎着一次确认:“他们是不是不会来了。”
“别胡说,一定会来的!”乔谨打断她的话,心里直打鼓,小声的和她强调,“姐姐言出必行,肯定会来救我们!”
黄金花见他如此笃定,心稍稍安定,抹干眼泪问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下一个就是我了。”
乔谨一时无言,靠在铁笼中环顾四周,发现方才他们坐过的梳妆台面上竟然大大咧咧摆放着一串钥匙。
乔谨双眼发亮,指着那把钥匙,“那是不是这里锁头的钥匙?”
黄金花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钥匙,回忆起刚才似乎有一人在上面稍作歇息,将重重的一串钥匙放在上面,看这情况,怕是忘记拿走了。
“是与不是,我们先拿到手试试!”乔谨说道。
“嗯。”黄金黄点头同意,随即提出很现实的问题,“这么远,我们怎么拿过来?”
乔谨忧愁皱起眉,开始找遍四周看看是否有可用之物,翻了两下,还真从地面那一堆废弃布料中发现一枚短棍,他抽离出来,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去撩那把钥匙。
“还差点”
乔谨脸都快挤压出去了,这距离就是差了点,他深吸一口气,肩膀侧着压出铁笼,牢牢卡住。
黄金花紧张地看着,棍子与钥匙只见的距离仅有一个拳头的空隙,想了想,她立即伸出手抓住乔谨的铁笼子,使劲往前推。
铁笼岿然不动。
黄金花毕竟是一名女子,又是坤泽,力气自然大不到哪里,最终还是乔谨提出解决之策:“你用脚踢,这样快些!”
黄金花闻言立即换了个方向,伸出双脚用力一蹬——
呲啦一声,铁笼猛然往前撞了半分,乔谨终于够到钥匙,他灵巧使用短棍将其带了过来。
“拿到了!”
乔谨呲牙咧嘴将卡在铁笼栏杆之间的胳膊拔了出来,搓了搓手臂,紧接着一把把试着钥匙,终于到其中一把,用力一拧,巨大的锁头弹开。
成功了!
乔谨与黄金花纷纷露出喜色,他率先从铁笼中钻了出来,立即救出黄金花。
两人虽然没有了铁笼的束缚,却也不知道出去的路,房间是双向出口,一个出口是被押进来的房门,另外一个则是将其推出拍卖会高台的出口。
房门有人把守,出去就被抓,出口则直面今日拍卖会众人,实在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黄金花有些慌乱,将乔谨当作主心骨,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别急。”乔谨安抚她,朝那高台方向的出口看了眼,那儿就一块大布罩着,这边还能听到外面的声响。
乔谨悄无声息走过去,偷偷掀起一个缺口往外看,只见外面热闹异常,被请来的客人均是紧盯台面,目光淫邪,一身轻薄的老鸨推销货物般不断将买卖的坤泽扯来扯去,毫无怜惜之心。
不知看到何处,乔谨扫过一眼后目光定住,角落里坐着一人,那身形、那气度,可不就是林渡水?
是林渡水!
乔谨再三确认后欣喜若狂,林渡水果然来救他了,没有食言。
他心中安定下来,既然林渡水已经来到这里,说明胡施也在附近,这会肯定已经带兵围了过来。
既然如此,不如大闹一场。
乔谨还记着自己被绑时受的气,这会没处发,林渡水一来,他就跟有了底气似的,忽然生出发泄的冲动。
他扭过头,对黄金花说道:“待会你跟着我,咱们去出去大闹一番!”
黄金花听不懂,张口想问,只见乔谨已然搜寻房中可用的武器,将短棍塞到黄金花手中:“你就用这个敲人防身,懂吗?”
“不懂。”
“就有谁靠近你,你就狠狠敲下去,对着头敲。”乔谨说道,见黄金花还是一副懵懂模样,他又不知从哪扒拉出另外一根比较粗的棍子,“我教你,你看着。”
说罢,他一鼓作气朝台上方向冲了出去,而黄金花只觉得他疯了。
“三百两!”
“四百两!”
“五百两,我出五百两!”
“五百五,还有谁能与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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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喊价吗?”老鸨环顾一圈,见举牌的人都落了牌,满场寂静,想来是没有人再出价了,她一锤定音,“五百五十两成交!”
站在台上的坤泽孤立无援,台下那人轻佻地笑着,高喊:“今儿爷一定好好疼你。”
其余人唏嘘一片,遗憾地看着台上坤泽。
老鸨观他们神色,暧昧一笑,道:“没能拍卖下坤泽的客官们也别着急,我们剩下还有两位,相貌都是极好的,尤其是最后一位,脸嫩得出水,他一双盈目看得妾身心中怜惜。”
“若非妾身是中庸,可就真真顶不住了。”她开了个玩笑,台下哄笑一片,却也被她吊起心思,纷纷让她赶紧下一个,大家伙都等着呢。
见效果达到,老鸨粲然一笑,连忙道:“这就来”
话还没说完,她脑袋被猛然一击,诧异转头过去,只见乔谨对她咧开嘴笑,“该死的人贩子!”
又给她当头一棒,两棍下去,老鸨被敲晕倒地,乔谨扭过头,仰着下巴对黄金花大喊:“就这样敲人,懂了吗?”
黄金花傻眼,恰好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撞开,有人冲进来,黄金花学着乔谨闭着眼睛狠狠敲了下去。
乔谨看在眼中,给她竖起大拇指:“没错,就这样干!”
台上一幕被林渡水收入眼下,原本那老鸨说到最后一位,她立刻想到是乔谨,若不是阿依奇阻止她,怕是此刻就要冲上台去。
乔谨出现那一刻,林渡水的心被高高吊起,她甩开阿依奇的手,提气三两步冲了过去。
林渡水冲过来的身影直直撞进乔谨的视线,后者也对着她的方向跑去,不断摆手:“姐姐、林渡水!”
“乔谨!”林渡水高喊一声。
“在这在这。”乔谨欣喜若狂,刹在高台边缘,直到林渡水快到了,喊道,“姐姐,接住我!”
话刚落音,他便毫不犹豫纵身一跳。
林渡水双目紧缩,边跑边伸手,一个冲刺过去将乔谨稳稳抱在怀中,唇角擦过他的头发,仿佛轻吻般。
“胡闹!”林渡水缓了口气,出声轻斥。
“没胡闹,都怪你们不早早过来。”乔谨抱住林渡水的腰,像是控诉,又像情侣间撒娇似的埋怨。
“我特别害怕。”乔谨又道,笑开来,“不过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林渡水摸了摸他的脸颊,无奈地说:“我也害怕,不过看你好好的,我也不怕了。”
“嘿嘿。”乔谨傻笑了声,“我比你更害怕。”
“嗯。”
林渡水不与他反驳,余光中一直注意着周遭动静,有人冲过来想抓他们,林渡水反手夺了乔谨手中的棍子,招式不落他人,专盯着五脏六腑最疼的地方打过去,招招不留情。
“姐姐好厉害!”
在打架间隙乔谨还记得夸赞,黄金花在台上见他两眼冒光的模样,银牙咬碎,只怕是把自己都给忘了。
黄金花狼狈闪躲,幸好身形娇小,行动敏捷,接二连三躲过几人,手上那棍子专门挑着□□那处打去。
她愤愤瞪着乔谨,破口大骂:“乔谨,你赶紧把老娘救下来!”
乔谨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他的革命好友,于是赶紧伸手道:“下来下来,我接你。”
黄金花狐疑看他:“你能接得住我吗?不行,叫你姐姐接我!”
乔谨皱眉:“怎么接不住,我好歹是个男人,胳膊有劲!”
乔谨又补充道:“不行,我姐姐只能接住我!”
黄金花:“”
黄金花十分心累,眼看又有一人追来,她一咬牙,一闭眼纵身一跃,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黄金花惊喜睁眼:“没想到你真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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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奇笑了笑放下她,温和道:“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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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花面色涨红,小女儿姿态挽起额角鬓发,轻声道:“没、没受伤。”
刚抬眼羞涩看他,黄金花双眼瞪圆,手中棍子再次举起,伸手拉开阿依奇,敲在来人身上。
“你没事吧!”黄金花瞬间强悍了起来,道,“怎么人越来越多了!”
台下骚动不断,拍卖场派出来的人连续不断前来攻击,阿依奇跟着抵挡。
“胡施呢,还没到吗?”
话音刚落,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鱼贯而入,团团围住会场,胡施的嗓门十分具有威慑力:“别动,你们被包围了,若是随意动弹,我们的兵器可是不长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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