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啊啊啊啊是大老虎——好可怕！！！”
明明能力占据上风，果戈里却仍然发出如此惊慌的叫声，简直像在表演戏剧一般。
果戈里扬起披风，直接把别墅外的一根路灯柱拔起来传送到大厅，横飞的路灯柱袭向白虎因为高高跃起而露出的柔软腹部。
白虎在半空中无法变向，眼看就要受到重击，一根钩索突然从二楼探出来抓住白虎的后颈皮，向上拉着它停在了空中避开路灯柱的袭击。
荻野站在二楼走廊，看着中岛敦一片狼藉的卧室和横亘着一根路灯柱的大厅，感觉一阵头痛。
这可是新家啊！
谷崎兄妹的卧室就在旁边，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直美打开门探出头，荻野马上挥手让他们回房间，想了想又给她个手机，让爱丽丝过去保护他们。
战场就在自己家里也太麻烦了，处处束手束脚……果戈里这家伙也很难对付，他比几年前遇到时更强了。
兰波的亚空间没办法关住同为空间系异能者的果戈里，他有披风在就是来去自如的。
荻野以前在俄罗斯遇到果戈里的时候，费了一番功夫才扯掉他的披风砍了他，但是后来果戈里还是好端端地活着，他明显是自己用空间能力把身体隔成截面的。
这个用披风操作的能力挺唯心的，正经的披风是披风，那衬衫或者马甲改成的披肩能算披风吗？窗帘算吗？随便一块破布算吗？
反正荻野觉得必须要把果戈里的衣服扒干净一件都不剩才行，但他的机动性实在太高了，很难抓得住他。
而果戈里的目标就是兰波本人……那他应该提前了解过兰波的空间能力，只要兰波出手就会暴露他仍然存活的事实。也许果戈里刚才看到了雨生龙之介进亚空间，已经猜到了真相？
好麻烦……荻野烦躁地收回钩索。白虎轻盈地落在地上，弓起背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披着马甲的兰波和森鸥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荻野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商定好了作战计划。
荻野从二楼跳下去，和白虎从两边同时接近果戈里。
“呀，被包围了，好可怕啊——”果戈里用十分浮夸的表情说出了害怕的话，“荻野，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是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果戈里半蹲在座钟顶部，白色披风搭在钟表的玻璃上。他突然起身挥起披风，把整座钟都砸向荻野和真。
“哈哈哈哈——快让你的亲卫队队长现身保护你吧！荻野！”
荻野一直开着【墓志铭】，看到预言画面中座钟袭击，立刻提前做出反应躲避，顺便躲过了果戈里暗中插进披风里捅他右腹的分针。
他知道果戈里会推算时删和预知的发动时间，并卡点能力刚结束时切入攻击，所以必须经常更换惯用的战术和手法。
果戈里要通过袭击荻野来引出他想见的兰波，荻野也要吸引果戈里的注意力来为隐藏的兰波和森鸥外创造偷袭的机会。
反正果戈里不知道荻野和真的人形异能够多，就算是单纯堆人数群殴，果戈里又不是铁肠那样的割草机，要解决起来也要费点时间。
发动时删的荻野和不停传送的果戈里不断地在大厅中变换位置，进行战术转移，在白虎眼中他们就像闪现瞬移一样，很难跟上高烈度的战斗节奏。
果戈里一直和荻野保持距离，用大厅内的装饰品放风筝，尽量把两人的直线距离控制在二十米开外。这样即使荻野发动时删，他也没办法在这段时间内接近果戈里，把局面转换为他擅长的近身战。
但是几轮交手过后，继续传送的果戈里稍微有些疑惑，亲卫队队长人呢？这么被动可不是荻野和真的作战风格，肯定有大坑在后面等着他。
果不其然，在一次传送过后，站在沙发扶手上的果戈里就骤然发现了自己掉进了陷阱，或者说隐藏的伏兵都现身了。
从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带着尖啸的冲击波，绝对不能硬抗；左面是一串套叠的金色立方体，作用不明，大概是那位疑似兰波的空间系异能者队长出手了，看起来也很危险；右边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数量太多，用披风一时间清理不完。
天花板上是用钩索抓着吊灯的荻野和真，地板上趴着一坨人形生物，不断有奇形怪状的虫子从那东西身体里钻出来。
只有身后是白虎，它虽然强大无匹刀枪不入，但是攻击轨迹非常单一很容易闪避，果戈里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向身后传送，披风一甩就站到了壁炉的顶部。
但壁炉的安全性好像有点问题，他扬起的披风一角不慎被燃木的火星点燃了，火势瞬间蹿到了披风的中间部位，小腿被燎到了，隐隐作痛。
果戈里赶紧想办法灭火，他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把清灰扫把试图扑灭火焰，然而火势依然凶猛，他手忙脚乱地拿起了墙角的一个花瓶，万幸里面有水，才勉强浇灭了火焰。
裹紧披风的果戈里总算舒了一口气，但是精神一放松他就感觉到小腿的感觉不太对，除了烧伤的疼痛还有别的……他低头一看，发现腿上扎着一个注射器，药水已经被推了一大半。
“群殴？这就是……你的战术吗？”果戈里向后退了两步，感觉开始头晕，站立不稳，“你的亲卫队全在这里？”
离他最近的白虎调转方向扑过来，果戈里挥起披风传送，结果没控制好距离，移动到了大厅中央的地毯上，头顶的荻野和真直接跳下来摁住他，扯掉了他烧了一小半的披风。
刚才出现的其他人都消失了，地板上的虫子也不知所踪，只有白虎还在周围徘徊逡巡。
一个黑发男人配合着荻野和真动手，他钳制着果戈里的双臂，让他不得不仰面躺在地毯上。果戈里勉强睁大眼睛保持清醒，向上看那个男人，却只看到了下颌和黑色的中长发。
不是那个疑似兰波的亲卫队队长啊……果戈里遗憾地想。他感觉自己很困，眼皮非常沉重，好像下一秒就会睡着一样。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吓醒了。
荻野和真用膝盖和自身的体重压制住果戈里的双腿，伸手粗暴地扯掉了果戈里的马甲，然后和制住果戈里双手的森鸥外一起撕他的衬衫，崩开的纽扣、金属链和毛球落了一地。
“你干什么！”果戈里大惊失色，奋力挣扎。
“扒光你啊，这还用问吗？”荻野和真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要追求自由吗？穿这么多哪里自由了？”
说着荻野和真就上手去解果戈里的腰带，一手准备扒他的条纹裤。
要不是怕果戈里用别的衣物当披风进行传送，哪用得着费这么多事？
“和真。”森鸥外小声叫他。
当啷一声脆响，腰带落到了远处的地板上。随着一阵裂帛的声音，长裤也被顺着裤缝撕开了。
沉浸在怒火中的荻野继续动手，“衣服是束缚，衣服是枷锁，你以后也别穿了，给我脱光！”
“和真！”森鸥外拼命给荻野使眼色。
荻野这才抬起头，顺着森鸥外的眼神回头看过去。
他身后敞开的大门外，齐刷刷地站着一群呆若木鸡的港口Mafia成员。
最前面的织田作之助拿枪的手微微颤抖，后面太宰治，中原中也，广津柳浪，还有几支黑蜥蜴部队，今晚没有其他任务的武斗派成员和新晋红人双黑搭档全齐了。
是直美打电话叫来的支援，荻野差点忘了。
大厅内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荻野和真僵着脸，除了织田作之助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只有良心未泯的中原中也，犹豫着是否要踏出一步。
勇士织田作之助开口了：“首领，属下听从您的传唤前来，您能从夜生活中抽出时间顾及我，真是感激不尽——请问袭击者在哪里？”
他身后的黑蜥蜴部队中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这时，从二楼传出一声金属落地的闷响。
荻野和真马上抬头看去，那是直美用来呼叫支援的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谷崎润一郎站在楼上满脸惊恐，身边的直美和爱丽丝都被他后知后觉地捂住了眼睛。
这尴尬的气氛简直要凝成实质的情况下，荻野面前几乎被扒光的果戈里突然放声叫道：“救命啊！港口Mafia首领带人要对我先【哔——】后【哔——】轮流【哔——】……”
森鸥外马上松开抓住果戈里手腕的手，捂住他的嘴，“袭击者就在这里。”
太宰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已经看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却仍然摆出满脸做作的震惊表情：“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养成这种变态癖好的！”
荻野眼角一阵抽搐，下意识地放开了手里变成破布的条纹裤，然后果戈里趁着钳制他的两个人都移开了注意力，立刻把手脚从破损的衣物里抽出来，反手揪起身边的沙发罩充当披风，把自己传送出了别墅。
荻野和森鸥外挡了一下果戈里离开前扫起的绒球和纽扣，没能抓住逃走的小丑。
“给我追！”荻野站起身命令道，“他能用披风进行物体传送，范围大约是三十米，现在还来得及！”
门口一群黑蜥蜴顿时分兵包围了别墅和花园仔细搜查，绝不放过一个裸男。剩下的人分头在别墅内部和外围搜捕，中原中也直接用重力飞上天，像鹰隼一样寻找猎物。
第62章 召唤从者
千钧一发之际，果戈里披着破破烂烂的沙发罩逃出了别墅，他身上总共只剩下了眼罩、手套、内裤和靴子，这副打扮绝对会被人当作变态报警抓走的。
他刚一落地，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从别墅正门包抄过来的黑蜥蜴就发现了他的行踪。
“在这边！快抓住他！”
果戈里只能再次用破烂沙发罩发动能力进行传送，这次的落点是别墅右手边的矮围墙上。
果戈里之前踩点时就发现了，这附近全是间距极远的大别墅，十分空旷，很容易被发现踪迹。
而且现在正是晚上最冷的时候，虽然冷风有助于清醒头脑，但果戈里还是裹着披风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结果又被一队黑蜥蜴顺着声音找来了。
远处有一群手持冲//锋//枪的西装暴徒，天上有一个撒子弹兼侦察的小矮子，还有一只老虎紧跟不放，几位异能者围追堵截，果戈里躲得十分艰难。
他好不容易才用水管和附近喷泉里的水把这片地浇成沼泽，又用冲击波掀起泥土埋了一群人免得被追上，然后又拆了几根电线杆和路灯柱的电线才把这群黑蜥蜴挡住。
眼看那只白虎就要抄近路扑向自己，果戈里连忙通过披在身上的沙发罩，从隔壁日式大宅的庭院里薅了一把紫花猫薄荷扔过去。
白虎一个急停，嗅闻着地上的紫花，然后用脑袋去蹭猫薄荷，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开开心心地在地上打滚，还把肚皮露了出来。
织田作之助和广津柳浪两位异能者的机动性不高，只要靠近果戈里就有被卡进地面限制行动的风险。
只有天上飞的中原中也很难被甩掉，他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了能力的作用范围，果戈里从别墅区一路兜圈子加左右横跳来回反折，终于在租界附近甩掉了他。
果戈里摆脱了追兵，躲在租界内一栋德式城堡般的宅邸里，偷偷摸摸地从主人的衣柜里顺了一套衣服凑合着穿。
他并没有达到预定的目的，但他实在不想再去找荻野和真了。果戈里刚才真的被荻野和真吓到了，现在心里还是毛毛的。
日本的风气好像开放过头了，他现在就想回俄罗斯找挚友，最起码俄罗斯明令禁止同性恋，他至少不必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是因为被荻野抓住，而是因为差点被他扒光……为什么连裤子都不给他留啊！还作出了那么变态的发言，甚至是在那么多人面前……简直丧心病狂。
那家伙几年前看起来明明还很正常啊，顶多有点人格分裂的倾向，可为什么当了港口Mafia首领就变成了变态色情狂？
虽然果戈里想要追求心灵的自由，逃离道德伦理法律的束缚，但他现在勉强还能算是要脸的正常人，还是存在一定的羞耻心的，这也是他大多数矛盾与痛苦的来源。
果戈里坐在窗台边扔掉了破损的沙发罩，披着刚扯下来的窗帘，想着荻野和真的话陷入沉思。
他的额头正在发烫，伤口的恶化和能力的透支令他开始发烧，不正常的高温与潮红逐渐爬上他的脸庞，然而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为什么要穿衣服？
对他来说，那是发动异能力的载体，是满足他表演欲的道具。他有穿衣服的自由，也有不穿衣服的自由。
就普世观念来说，衣服能够御寒保暖、遮羞、美观、展示身份和信仰，可这是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才产生的观念。
法律也是……道德也是……感情也是……都是束缚自由意志的鸟笼。
某种程度上，衣物这一概念也可以算作实体化的枷锁，洗脑概念的延伸。
可刚刚他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他的异能力，需要套上【披风】这一枷锁才能够发动？异能力的载体怎么会是代表束缚的概念延伸？
这怎么称得上是真正的自由呢？
他的认知依然被与生俱来的东西束缚着吗？是有限的认知约束了他的异能，还是异能限制了他的认知？
这太可怕了，他竟然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仍然处于更不可见的牢笼之中。
要不是在与荻野和真的战斗中被他提醒，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一点呢？
果戈里从窗台上站起身，透过百叶窗望着来时的方向，然后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算了，还是先去找点退烧药和热水，顺点绷带和碘酒处理咬伤，再打针狂犬疫苗吧。
还有腿上的轻度烧伤也需要处理……
果戈里这样想着，消失在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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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没有追出去，他留在别墅内部，观察四处的战斗痕迹，然后绕开地上破裂的家具，走到中央那块圆形的地毯前。
荻野上楼安抚几个孩子去了，他还想挽回一下自己的声誉，披着马甲的森鸥外还留在这里仔细查看果戈里的衣物。
礼帽的夹层中藏着一个持续工作的发信器，马甲外侧夹着一枚微//型//窃//听//器，披风内侧还有一些小机关和魔术道具，大概是果戈里从俄罗斯带过来的间谍器材，由幕后主使进行由窃听器的发信器所记录收集信息的分析。
窃听器内部的精密构件里印着一颗辨识度极高的老鼠头，是死屋之鼠的标志。
人狼爆发事件也可能是死屋之鼠的手笔，他们派了如此强大的异能者来横滨做什么呢？
太宰治随手捡起一块材质挺括的布料，把它卷成一个话筒放到森鸥外面前，玩笑般地问道。
“副队长先生，在众人围观下协同未成年首领猥亵陌生年轻男子的体验如何？尴尬吗？”
这位亲卫队副队长的脸和森先生完全不一样，不过说话的语调、站姿、步伐甚至发型都没什么改变，是经过伪装的森先生无误了。
森先生淡然自若地答道：“不尴尬，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并且确切地讲，我是在协助首领，从物理上解除入侵者的装备，从心灵上消磨入侵者的战斗意志。”
他的脸皮已经锻炼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了，反正身上套着马甲，怎样都无所谓。
太宰治闷笑一声，和森鸥外一起从果戈里衣物的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
帽沿上粘着露水，挂了一些带钩刺的植物种子，长绒毛地毯上留着一些泥土，太宰治推测果戈里是从人造树林的西北方入侵。
衣服的夹层和内袋中藏着一些现金和信用卡，不过似乎不是果戈里本人的。
现金里面夹着一张便利店收据，森鸥外把它用透明证物袋收起来，准备后续调查。
这些线索也许能够推测出果戈里的落脚点，不过今晚过后那个地方肯定会被放弃的，但仍然有搜查的必要。
荻野从旋转楼梯上下来，顺手把倒在扶手上的雕像扶正，脸色十分阴沉。
这一片狼藉的大厅……全都是钱啊！
别墅是他从高濑会首领手里敲来的，除了处理安全隐患基本没花钱，但现在要重新装修的话……荻野深吸一口气，仿佛看到了账单上一连串的零。
还有之前在地下车库碎成渣的莎草纸版科尔基斯文献，有钱也买不到了。
部下刚刚发来短信，说在租界附近跟丢了目标，目前正在分区域拉网搜查白发裸男。
荻野看着碎掉的手机屏幕，估计他们今晚是找不到人了……啊，还得换个手机。
“太宰，你来负责搜索行动，务必在果戈里离开横滨之前找到他。”
“他突破包围圈了？”太宰半蹲在地毯上托着下巴想了想，“没关系，反正他的能力范围只有几十米，我不信他会一路瞬移到俄罗斯去。先封锁横滨的出入路径吧，重点排查交通工具……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裸//照什么的引他出来。”
“……裸//照？”荻野一愣，“哦，有润一郎在呢……你随意吧。那家伙对于自由有超乎寻常的执念，不光是肉//体的自由，也是心灵的自由，为此他不惜践踏一切道德礼法来使自己摆脱心灵的束缚。”
“哦……所以你脱他的时候才那么说吗，”太宰凑过来露出暧昧的笑容，“那好……为了让谷崎的幻象更真实，我需要知道更详细的画面——”
荻野抬头想了想，感觉印象里好像只剩下白花花一片：“就……挺白的。”
太宰眨了眨眼，慢慢后退了两步，裹紧身上披着的黑色大衣：“……荻野，你不对劲，看来传闻也不全是假的。”
“什么传闻？”荻野坐在翻倒的沙发扶手上。
“就是关于你和你的亲卫队……”太宰说道，“你懂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你也从来没有解释过……不过这种事情解释起来更像掩饰，没什么说服力。”
“不会吧，真有人信？”
“今天之前，大多数人都把这当作流言，但是现在……”太宰意指刚才众目睽睽下荻野和真的变态行径，“眼见为实啊，你的传言肯定会变得更可怕呢，我都能猜到明天组织里会流传着什么了——首领对来暗杀自己的刺客霸王硬上弓，和亲卫队一起在地毯上进行三人激♂战，甚至还叫来了部下们围观公开场合雷普刺客……噗。”
“……都说了是解除他的武装让他无法使用异能力了。”
“那你为什么脱他裤子？”
“这不是更保险吗？”
“别狡辩了，你其实就是深柜吧！”
荻野想了想，说道：“不是深柜，我无所谓性别的……可能取向更偏向男性一些？”
“就这么说出来了吗……”太宰倒抽一口冷气，很快又升起了求知欲和好奇心，“你扒他衣服的时候有什么感受吗？我看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不会真的准备这么惩♂罚他吧。”
“不，只想暴打他一顿，”荻野想到地下车库里风化的珍贵文献，又感到一阵心疼，“或者把他切成块搅碎跟水泥拌在一起灌进铁桶沉进海里，灵魂也永远被束缚在枷锁里得不到自由——”
“噫——好可怕，这算小黑屋囚禁束缚吗？”
“别开玩笑了，你对这些这么了解，是要带着影视公司进军成人电影市场吗？”
“噗……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这时门外来了一位黑蜥蜴成员，请太宰去帮忙制服吸了猫薄荷的中岛敦，太宰带着暧昧的笑容离开了，大厅只剩下荻野和森鸥外。
“……我去车库再试一试召唤阵。”荻野向森鸥外说道。
荻野重新回到地下车库，这里的地板上还残留着粉末状的文献，半根锡杖仍然留在地上。
也不知道粉末状的圣遗物还能不能用……如果能召唤出美狄亚的话希望她不要生气。
亚种圣杯战争中最受欢迎的是Assassin，正规的圣杯战争中普遍认为Saber最强，而Caster由于种种原因较为弱势，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召唤Caster……
荻野在文献被风化的地方再次绘制了召唤阵，摘掉右手的手套和戒指，把锡杖作为触媒进行吟唱。
随着光芒闪动，不祥的气息逐渐从召唤阵中涌现。
他感觉到右手手背发烫，预兆之痕颜色变深，逐渐形成了三划令咒，像交缠的海蛇和触手印在手背上。
他和从者间的契约建立了，原本就无法储存多少的魔力从他体内流向从者，但好在召唤的是Caster，魔耗很少甚至还能反向补魔，对身体的负但并不算重。
可惜了，并不是那位科尔基斯王女美狄亚……
荻野抬起头，看向光芒之中的从者试图辨认其身份，但是在看到他真面目的那一瞬间，他愕然地睁大眼，感觉遭到了暴击，简直要心肺骤停。
“这，这是……怎么会！”
他怎么会召唤出这个家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啊！这圣杯战争还怎么打！
荻野和真难以置信，无比震惊，他立刻伸出右手向从者下令。
“我以三划令咒宣布，立即自裁吧！Caster！”
第63章 恶灵缠身
昏暗的地下车库内，光芒中的从者慢慢浮现身形。
不详而妖异的魔性气息大量逸散出来，从者深色的长披肩像鬃毛一样狂乱飞舞，手臂上缠着的怀表链分崩离析，在荻野的自裁命令之下轰然爆炸。
红色的火光顿时淹没了召唤阵，灰色的硝烟和浓雾充斥着整个地下车库。
刚建立不久的契约连同三枚令咒一起消失了，魔力也不再向从者的方向流出——
——然而，硝烟中却传来了轻浮又狂妄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嘿……”张开双臂的从者直起身，把手中的长剪刀搭在肩上，“死不是终结……死不是消灭……”
高大的从者猛然凑过来，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近在咫尺。
“那么……死是什么呢，Master？”
荻野看着面前的从者，眉头紧皱。他刚才明明已经被迫自爆了……现在他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呢？
是因为对魔力太高而扛过了三划令咒的命令，还是说他已经不是从者之身了？总不能是什么战斗续行之类的能力吧。
“哎呀……刚被召唤出来就被命令自裁了呢，真是个不能让人掉以轻心的Master啊，”Caster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靠近荻野几乎要挨到他的鼻尖，“您似乎觉得召唤我是个失败？我倒是觉得很有趣呢……您脸上那副惊讶的表情，我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啊。”
Caster头上红白相间的东西像是头饰又像是角，帽檐下紫色中长发向外翻卷，末梢渐变成蓝色，奇异的虹膜像嵌套着双层色彩一般，仿佛能够蛊惑人心。
他的打扮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更像小丑，繁复的装饰和丰沛的色彩充满他的衣着和武器。
Caster用看着新奇玩具的眼神看着荻野和真，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面颊上竖着像泪痕般的紫色痕迹。
“想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吗？其实我也不知道……”Caster围着荻野和真绕了一圈，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套和指环，“是因为Master背后的小圣杯残片，您特殊的异能力，还是您用地狱指环和我签订的契约呢？”
“……我什么时候和你签订契约了？”
“这枚指环就是契约啊，Master，这是撒旦的数字，魔鬼的象征——”Caster理所当然地答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活到这个时候呢。”
他捏着这枚指环挡在一只眼前，把戒面上的666字符展示出来。
荻野逐渐回忆起那个说法——经历666次厄运，就能迎来一次大幸运。但是……
Caster仿佛看透了荻野内心所想，肯定地说道：“没错哦，只要经历了666次厄运并且存活，就能迎接一次究级的幸运——我就是您的大幸运啊，Master！”
Caster欢呼般张开双臂，缠在身上的怀表伸出节肢如虫行般在他手臂上移动。他的音调越拔越高，简直尖利到刺耳，可见这位从者十分兴奋。
荻野和真感到自己的胃部猛然抽搐了一下，这个小丑打扮的渐变色紧身衣Caster让他很难不联想起另一个小丑果戈里，但起码果戈里的服装配色没有这么精神污染。
而且……这是哪门子的幸运啊！
这个混乱邪恶背刺主人臭名昭著的家伙……无论是哪个御主都不会留着他的。
说起来，他究竟是怎么召唤出这个恶魔的？难道真是因为地狱指环？
Caster在亢奋的自证过后，忽然又沉静下来，将随身携带的剪刀像佩剑一样别在腰间，向他深鞠一躬。
“那么，虽然您已经了解我的身份了，我还是再自我介绍一次吧……您似乎更青睐成熟稳重的角色。”
他停下了诡笑，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像几个世纪前的管家一样庄重地说道：“恶魔梅菲斯托费勒斯，前来报到，我将遵守契约为您奉上幸运，有趣而异常地陪您到底。”
荻野感觉不太对：“什么叫陪我到底？我要付出什么？”
“您的灵魂，Master。”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而且我已经经历了666次厄运了吧！”荻野忍不住了，“契约能解除或者转移吗？或者……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吧？你现在算是分灵，那也算是灵魂吧……”
“不是，不能，知道，Master，”梅菲斯托费勒斯彬彬有礼地按顺序回答问题，“您要抛弃我吗？从尽职尽忠这点来说，没有人会超过我的，请让我留下来吧，就算是变成您的异能也行啊。”
“少来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恶魔的话吗？更别说你还是个小丑。”
荻野好像能隐约察觉到所谓的契约，梅菲斯托费勒斯需要听从他的命令……但是没有令咒束缚，也没有控制恶魔的有效方法，这着实有点危险。
退一步讲，恶魔眼中的幸运难道就跟普世意义上的幸运一样吗？
要不要去一趟圣堂教会把恶魔除掉？反正还能抢雨生龙之介的令咒和从者，再不济还能用间桐脏砚的记忆作弊……
“小丑……这是何等的慧眼啊……”梅菲斯托的眉毛拧成一团，仿佛在压抑喜悦，又像是遏制恶意，“梅菲斯托费勒斯，引诱浮士德堕落的魔鬼……这只是我被固有印象扭曲的过去和存在，我只是个被魔术师制造出的人工生命体而已，我是……无辜的怪物。”
“这话谁信啊……先向被你背刺的魔术师浮士德和其他受害御主道歉啊！你的事迹流传得很广好吧！”
“我会用行动来证明一切的，”梅菲斯托泰然自若地说道，“您似乎正在为圣遗物被毁、没有召唤出心仪的从者而心情低落？我可以安慰您的。”
“我心情低落就是因为你。”
梅菲斯托若无其事继续说道：“明明是我先来的……自从您戴上这枚指环起，我就一直注视着您了。无论您用什么圣遗物，触媒是否被破坏，都无法影响最终的召唤结果……您是注定无法召唤出美狄亚的。这样说，您好受些了吗？”
“更生气了。”
荻野说着，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枚手掌大小的寄生爆弹虫，那是梅菲斯托刚才趁他不备放进去的，看起来就像长了腿的怀表。
虫子振翅的声音和秒针走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怀表外壳散发着虹光，像是生物的甲壳。
“这就是你的忠诚？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没有把爆弹虫直接塞进我身体里？”
梅菲斯托闻言露出遗憾的表情。
“其实这是……嘀嗒君哦，唔，警惕心好高啊，连表面的和平也不想要吗……Master，那我要不要换一种方式呢……”他陷入沉思，又挂上了最初那样属于魔鬼的笑容。
“猜猜我刚才哪一句是谎言，Master？”
他凑过来把地狱指环重新戴回荻野手上，语调轻松愉悦地说，“其实我是因为相性而回应召唤的哦，或许我们很合得来呢。毕竟我们都是玩弄灵魂的行家，并非真正的恶魔却被人称作恶魔的嘛，更别说您身体里还潜伏着另一个恶魔（Diavolo）了。”
“扪心自问，您真的不想玩背刺吗？不想杀掉普奇、白兰吗？不想通过特里休接近乔鲁诺，获取他的信任后再背刺，看他不敢置信的表情？”
“您真的不想看对手陷入厄运的深渊，在爆弹虫的火光下发出凄厉的哀嚎，灵魂也落入您的手中无法逃离？”
“您真的不想把我这个恶魔变成您的仆人，拘束我的灵魂为您效劳吗？”
“您真的不想取出小圣杯碎片，让我为您反向供魔吗？”
……听起来好诱人啊，可惜说这话的是个恶魔。
荻野甚至动摇了一瞬间，他对自己的本性也没那么清楚。如果恶魔真是被他以相性召唤出来，那他说不定会和恶魔一起追逐有趣而异常的世界……
可梅菲斯托费勒斯只是把御主当做取乐的玩具而已，稍有不慎就会被他设计陷入绝望的深渊无法自拔。
不过荻野发现自己能这么想，肯定已经受到了恶魔的诱惑。
要怎么做呢？
对付恶魔还是圣堂教会最拿手，不过去那里求助的话就主动暴露了御主身份。
留着它的话，荻野只有无视物理破环的能力，没有抵抗精神攻击的手段，单凭契约的效力似乎不足以控制恶魔。
可把它变成人形异能的话，又有不小的风险被他用言语蛊惑、创造噩梦或者挑拨人际关系一类的手段恶心到……不过恶魔的【浅眠炸弹】和咒术对敌真的都非常好用。
荻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果然是个贪得无厌的人类……先给你一周试用期吧，梅菲斯托费勒斯。”
荻野命令恶魔灵子化跟随他，然后上楼回到大厅。
大厅里中岛敦已经变回了人形，虎牙和脸颊上果戈里的血液被技术人员提取去做鉴定了，他正在拼命漱口冲掉口腔里残留的血腥味。
荻野先把几个孩子都安排到总部居住，为了防止果戈里再次袭击，别墅也需要重新装修。
接下来的两天，恶魔都安分守己，态度甚至称得上温顺，但是荻野也清楚这不过是伪装而已。
他抽时间在训练场实验了恶魔那群爆弹虫的威力，并且测试了弗兰肯斯坦战锤的功率和负荷。
太宰治那边，有几支小队正在追查果戈里的下落，好几次都差点摸到对方的落脚点，可由于目标强大的机动性还是被他跑了。
据太宰说他和谷崎润一郎正在筹拍什么教育宣传片、公益广告和写真集，可以靠这个来发动群众，甚至能让果戈里亲自送上门。
荻野没跟进这些影视方面的东西，不过在他用地牢的囚犯测试完恶魔的咒术，回到首领办公室后，白披风的小丑就出现在他窗外敲了敲特制的玻璃。
“果戈里？”
果戈里消失在窗外，进了办公室，目光先是被对面玻璃幕墙后的一排格子间吸引了片刻，然后看向红木桌后坐着的荻野和真。
“你的影视公司最近——”
“先把衣服脱了再说话。”
果戈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身和原来差不多的衣服，他直接把披风的领子从金属链里抽了出来，把它和手杖挂到一边，然后又脱了马甲，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把袖子卷起来。
“这样可以了吗？我并没有恶意，”果戈里走近荻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现在可是在你的射程以内了，这个距离就算我发动能力也没有你快吧。”
荻野开着【墓志铭】观察果戈里的动向：“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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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好几件事呢，”果戈里把手肘压在红木桌的另一端，用手背撑着下巴说道，“首先是这些视频和照片……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画面的水印正是影视公司的logo，字幕显示这是一段性别平等教育宣传片，果戈里拖动进度条，把手机放在荻野的面前。
“身材不错哦，蛮结实的。”
“哎呦，你脸红了。”
“来，让我康康你发育正不正常。”
“不要啦！真哥！”
“早知道男孩子也会被OO……”
性别平等教育宣传视频的主角正是果戈里，或者说是润一郎用幻象做出的果戈里，另一位饰演“真哥”的是个陌生的男演员。
荻野和真瞳孔地震。
太宰治！你在做什么啊太宰治！
……该说幸好没把他的脸放上去演真哥吗？
果戈里又展示了几张擦边球写真和广告代言，主角毫不意外都是他本人，也就是谷崎润一郎做出的幻象。
荻野表情深沉地看着手机屏幕，果戈里问他：“你是想用这种方法引我出来吗？这手段未免太龌龊了，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其实就算没有这个，我也会来找你的。”
说到这里，果戈里的语气忽然轻松起来，“那么在此提问——我来找你做什么呢？”
荻野没有兴趣和他猜谜：“找我干什么？”
“——为了感谢你啊！”果戈里愉快地揭晓了答案，“我已经摆脱披风的束缚了！”
他伸出手，在自己身前穿过了空间，手臂只留下露着皮肤肌肉血管和骨骼的截面，手掌凭空出现在荻野脸前，托起他的下颌。
“你说得对，衣服是束缚，衣服是枷锁。看，我现在不需要披风就能发动异能了。”
第64章 两个小丑
果戈里的手托着荻野的下巴，拇指摁在他下颌角上，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手套是丝绸质地，触感顺滑柔软，还挟带着夜风冰冷的气息。
“完全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太可惜了，”果戈里遗憾地说，“你总是开着预知能力提前偷看，这样我展示惊喜时可就看不到想要的反应了。”
【果然，小丑都喜欢别人惊讶的表情……我可是成功让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呢，比他更厉害吧，Master？】
梅菲斯托费勒斯在荻野耳边恶魔低语。
荻野虽然开着【墓志铭】看到了未来的画面，表情看起来还算镇定，但其实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随随便便就异能力进化了啊！世界各地的异能研究所和异能技师会哭的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荻野问道，同时把果戈里的手拿开，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果戈里收回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随口说道：“就这样，打开思维上的枷锁，想通了就好，顺其自然就做到了。”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难道他对自由的追求就这么执着吗，连异能力的制约都要为其让步？这未免也太唯心了吧。
【有趣又异常的人。不想要他和他的能力吗，Master？】
梅菲斯托对同为小丑的果戈里做出评价，然后又蛊惑道。
【我觉得你和他的相性肯定很高，要是我把指环给他，你能不能也跟着他走开？】荻野在脑海中问道。
【不行哦~这可不行哦~】
荻野想了想，问道：“果戈里，你当过首领吗？或者你加入过什么组织吗？”
“怎么可能，那不就被组织困住了吗？”
果戈里矢口否认，他随手抽出一张白纸，把纸面和红木桌的截面连接起来，木质的纹理立刻在纸上浮现。
“那你来横滨干什么？别说你不是被人指使来进行调查的，你的衣服里还藏着有死屋之鼠标志的窃听器构件呢。”
“诶，那是挚友为了方便即时情报采集才放的，我可是自由人，并没有加入他的组织哦。”
果戈里意外的好说话，不过这也可能只是小丑的谎言。
“挚友，魔人费奥多尔吗……上次在吉尼亚共和国的人狼爆发事件也是你们做的？母体和控制台都被你们带走了？”
【撕开表面和平，制造混乱，我喜欢。】恶魔低语。
他直接爽快地承认了：“没错！我们就是在那时发现你身边有个强大的空间系异能者的。虽然据称墨西哥沙漠中的爆炸是研究所的自毁装置启动造成的，不过根据吉尼亚研究所的自爆情况来看，威力更大的墨西哥爆炸肯定出自异能者之手。”
荻野没理会果戈里对兰波的探究，径直问道:“你为什么要帮魔人费奥多尔做事呢？就因为他是你的挚友？倒不如说，你会有认可的挚友才让我感到惊讶。”
果戈里把手上的白纸折成纸飞机，利用空间接续能力让它从室内飞出窗外，看它在空中盘旋下落，最后撞上了另一栋楼的窗户。
“杀人也好，偷窃也好，恐袭也好，更令人发指的罪行也好，不管是进行违法犯罪、践踏道德底线，还是违背常理倒行逆施，这些都只是表象，内核都是我从精神上追求自由意志的手段。”
【认为自由意志高于一切，为此可以践踏一切束缚他的秩序，太棒了，追求混乱无序的灵魂。】恶魔说道。
“我原本以为世界上没有人会理解我的，也不指望有谁能理解我……但是他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本质，”果戈里摘下盖住右眼的面具，用指腹压着一侧的尖角让它在桌上旋转，“听到他那么说时，我的孤寂感、负罪感和矛盾感好像都消失了……我真是太感动了。”
恶魔在荻野耳边发出不怀好意的诡笑声。
“他是唯一能理解我的人……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就此产生的羁绊和感情……真是太不幸了，我会将它斩断的。”
他的目光无焦距地看着空气，好像在回忆过往，明明被理解是开心的事情，但他的表情中好像又露出了些许遗憾。
果戈里的上半句话让荻野突然联想到了兰波和魏尔伦，听到下半句话后他就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魏尔伦和费奥多尔、兰波和果戈里明显都不一样。
“你是这么想的，那费奥多尔是怎么想的呢？他能理解你可不代表认同你，要是他的认知和思维远强于你的话，是可以刻意迎合你让你觉得他是心灵之友的啊。他眼里你可不一定是挚友吧，说不定他只是利用你对自由的追求来当他的工具……不过听你的意思，你要对这段友情做什么？”
【当然是杀掉挚友啦。】恶魔抢答。
“我要杀了陀思，不过不是现在……”果戈里平静地答道，“在我选择用死亡以证明自由意志的确存在之前，我会动手的。”
“好激烈的手段啊，他知道你这样想吗？”
“大概吧，”果戈里不太确定地说，“毕竟我也是他要摒除的目标之一……他要创造调和清明、没有异能者的世界，他是代神行使的使者，而我却是背离神明的人。”
【人类啊。】
“果戈里，看一下镜头。”荻野忽然说道。
“嗯？”果戈里愣了一下，然后这个罕见的失去笑意的表情被荻野用手机拍了下来。
荻野拍完照片，编辑了信息把果戈里的基本情报发给目前暂缺首领的桃巨会成员，为了避免果戈里用能力偷看，他还特意用了暗语。
白兰·杰索是原定但没有上任的八代目……那先把这个位置空过去。
“九代目安排上。”
过了几秒钟，桃巨会成员就回信了，虽然重点好像哪里不对。
“天啊！是太宰先生筹拍的火爆宣传片主演！竟然是穿着衣服的，差点没认出来。”
……真不知道果戈里现在的外界形象到底是怎样的。
荻野看了一眼果戈里，他现在正一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拿着一张白纸当作CT片一样对着光看，好像察觉到了荻野的目光，也向他这边看来。
不断发动的【墓志铭】忽然发出警告，未来的预知画面中，荻野突然遭受重击，踉跄着后退，同时反手捂住后背。
没有外伤，那么可能是果戈里发动了来自身体截面的攻击，也可能是梅菲斯托费勒斯装载的寄生爆弹虫……荻野卡着时间发动了时删，向旁边走了两步。
原本他所在的位置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手，果戈里正把手伸进白纸里，通过空间接续能力，从大概是胸腔横截面的部位袭击荻野。
时删期间，果戈里并没有移动，他仍然盯着纸上荻野的身体截面，那只手似乎在抓取什么东西。
荻野绕到果戈里的身后，正想让迪亚波罗出手时，恶魔的声音居然又响了起来。
【呼呼呵呵呵……】恶魔发出精神污染般的诡异笑声，实体化出现在果戈里的身边捂住他的眼睛，【Master，您的能力真是太棒了。】
“……为什么你能在时删期间自主活动？”荻野问道。
这应该只有他和迪亚波罗两人才能做到的啊……哦还要加上一个太宰治。
【为什么呢？呼呼嘿嘿嘿嘿……】恶魔身周的连成蜈蚣般的爆弹虫同时张开翅膀发出嗡嗡声，【也许因为我是您的契约恶魔？】
甲壳闪烁着眩目虹光的寄生爆弹虫伸出红色的节肢，依次潜伏进果戈里的体内。
【双眼、侧腹、膝盖、脊髓……完成设置。浅眠炸弹！啊哈哈哈哈！】恶魔发出快意的大笑。
【我已经设置好炸弹啦，Master，请看我的表演吧，您满意的话，我是否可以从试用期转正呢？】
荻野不置可否，停止了时删。
果戈里陷入了短暂的恍惚，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荻野。
“你又发动那个能力了？我并没有恶意，也不想伤害你，”果戈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你既然发动了能力却没有动手攻击我，那么你对我也没有报以太大的恶意吧？”
【不要相信小丑的话哦。】恶魔在耳边低语。
【你有这么说的立场吗？】荻野在心里吐槽恶魔。
“看，我知道你很苦恼，我只是想把你身体里那个东西取出来哦。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来着……杀人会有负罪感，被帮助也会感激哦。”
果戈里举起白纸指着上面的身体横截面说道。
“不用了，单凭物理手段取出来也没用，反倒会造成更大的问题……”荻野拒绝了，在无知无觉中被安了浅眠炸弹的果戈里看起来比之前可顺眼多了，他的态度稍微变好了一点。
“不过说起来，既然你有负罪感的话，我认为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自由，至少内心不会得到自由……万一你后悔了怎么办？余生都被沉重的负罪感束缚住怎么办？人格建立过程中文化道德法律等概念早已经被内化了，无法真正摆脱文化、语言、制度的束缚，就算表面摆脱内心也仍然被困在社会化的枷锁当中……说不定失忆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失忆吗？我确实这么考虑过，不过可操作性实在不高，还有被再次社会化的风险。”果戈里说道。
“确实，”荻野继续说道，“可是……还有感情的话，只要你活着，脑内化学物质就仍然操控着你，苯基乙胺、多巴胺、内啡肽之类的激素就会令人产生情感。”
“没错……我们都被困在笼子里，”果戈里点了点额头，“所以我意识到了，只有唯一的手段才能够让我变成自由的飞鸟，得到我所追求的自由。”
【想折断他的翅膀吗？】恶魔蛊惑道。
“嗯……死掉的话，就摆脱了躯体的束缚，超越了人类的制度，连羁绊和情感也一并舍弃了……”荻野说道，“不过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自由意志哦，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想把他变成您的笼中鸟吗？】
“到那时我会邀请你来参观的……我人生中最后一场表演，一定会很精彩的。”果戈里说道。
“也许不用等到那时候呢，”荻野换了个话题说道，“至于你的那些照片视频什么的，我会处理的。”
“那好，我要回西伯利亚了，”果戈里用能力拿回了自己的披风马甲和手杖，“也许我们下次会在芬兰见面哦，芬——兰——”
这显然是个重要信息，猎犬的队长也在吉尼亚研究所接受了同样的位置讯息，魏尔伦近期也在北欧活动，吸血鬼伯爵布莱姆·斯托克似乎也沉眠在那里的坟地……对了，爱德费尔特家族不也在芬兰吗……
果戈里扬起披风，一部分//身体已经消失在室内，出现在窗外黑沉的夜空中。
荻野突然叫住他：“等等！很高兴和你聊天……不过我还有东西想送给你。”
果戈里停下走向窗外的脚步，意外地发现荻野把自己手上的一枚指环摘了下来。
“不要拒绝，这不是肉//体上的束缚也不是心灵的枷锁，没有任何象征意义，只要你不在意那就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
荻野强硬地把指环隔着手套戴在果戈里的手上。
【你在做什么？指环又不是我的栖身之地，这样我也不会走的哦。】恶魔提醒道。
【我知道，不过真希望你和他一起走，两个小丑在一起说话真是吵死了——我再也不想看见这枚晦气的指环了，】荻野在心里想着给自己带上指环的六道骸说道，【果戈里会得到666次噩运吗？】
【会的哦，Master，如果他能撑过666次噩运，我也会与他正式缔结契约的哦——不过他显然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您想什么时候启动设置好的浅眠炸弹都可以哦，爆炸的火光是最美的颜色，对吗？】
【恶魔梅菲斯托费勒斯，竭诚为您服务。】
第65章 流言升级
【很棒的表情。】
果戈里收回手，把指环举到和眼睛平齐的高度仔细观察戒面，用拇指指腹摩擦了一下撒旦之徽的666刻痕。
“……好像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这是可以带来好运的指环哦，是我亲身体验过的，”荻野说道，“祝你早日证明自由意志的存在，到时候记得叫我来看啊。”
【Master……？虽然这是选择性叙述的事实，但您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哦？】
果戈里姑且留下了指环，“你好像很迫切地希望能够看到我的表演，是吗？”
“没错，”荻野握住果戈里的手指将它们并拢，“果戈里，就把这枚指环当作一般装饰品好了，不要摘掉它，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噗——嘿嘿嘿嘿。】恶魔发出讥笑。
“唔……刚才几乎都是我在说，荻野，你呢？”果戈里突然问道，“如果有人因为强烈的羁绊和感情妨碍了你的自身追求，你会怎么做呢？”
“听起来像是恋人或挚友一类的角色……可惜我没有，”荻野理所当然地答道，“如果有的话，那当然是杀掉啦。”
【哇哦，太棒啦。】
没错……杀掉，用异能力夺取那个人的灵魂，那不就变成同一个人，目的和理念也达成一致，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吗？完美。
果戈里沉吟片刻，好像理解了什么一般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他直接把自己传送到窗外，摘下礼帽对着荻野示意，然后向后倒下，颠倒着坠落向地面。
披风在空中猎猎翻卷，像大鸟的翅膀一样舞动，等果戈里坠落到大约楼中部的地方后，他骤然消失在了空中。
荻野额头贴着玻璃向下看，过了一会儿，他在心里询问恶魔。
【浅眠炸弹能被肉眼观测到吗？】
【如果我令炸弹显现的话，是可以的哦，Master。】
【嗯……不过果戈里能用空间接续能力当CT机用呢，真是厉害啊。】
【没关系哦，Master，就算他能看到炸弹，也无法活着取出来呢……因为那是接触弹哦——啊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果戈里现在在哪里？给我盯着他的动向。】
【嗯？我也不知道哦，我没有千里眼，Master。】
【你不是前两天才说过，能通过指环看着宿主吗？现在指环在他手上，你就看不到了？】
【诶——被发现了！】恶魔发出刺耳的尖笑，【原来您把指环送给果戈里，除了传递噩运还为了让我监视他吗——好像有个小丑搞错了什么哦，嘿嘿嘿嘿嘿嘿——】
【他在哪里？】
【在通往附近剧院的路上哦，Master——咦，似乎出了点意外，那里出车祸了。】
【……噩运的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荻野走回红木办公桌前，给部下打电话取消了对于果戈里的通缉，然后又通知影视公司下架了一系列相关的视频和广告。
不过互联网这么发达，肯定不可能完全清除掉所有的视频嘛……也不知道传到东欧要多久。
也许时刻监视着果戈里动向的魔人，已经知道自己的挚友突然变成横滨艳星了呢？
他本着调研属下工作的想法打开了视频和拍摄花絮，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由于太宰治和谷崎润一郎的各项作品中，果戈里被塑造成一个表演型人格的小丑魔术师，夸张的肢体动作和魔性的台词直接出圈，被沙雕网友们进行了各种鬼畜。
直到公安的降谷零给他发来短信，他才从网友制作的魔性鬼畜剪辑里抬起头。
“嗯？琴酒他们被人捞走了？”荻野看着短信震惊了，“难道他们还真是卧底？哪个组织捞的？”
荻野连忙发短信询问详情，结果遗憾地看到了降谷零带着怒气发来的信息。
是被乌丸集团支持的政客捞走的……据说还动用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的关系，把在美利坚搜集的证据全封锁了。
日本□□参政是传统艺能了，好像上层的政客多多少少都和这个矗立了几十年的庞大集团有关系，尤其是乌丸集团有关长生的药物和软体，似乎被许多大人物觊觎。
不过据降谷零说这次组织在美利坚损失惨重，退守日本，暂时处于低调保守的状态中。组织损失的军火走私这一大资金漏洞还没能补齐，甚至连有代号的成员都要去做敲诈会社这种以前看不上眼的生意了。
横滨和组织势力能够辐射到的部分东京湾都是港口Mafia的地盘，治下仍然有一些小组织和灰产活动，乌丸集团的成员们倒还没不长眼到敲诈到港口Mafia头上来，两个组织暂时相安无事。
最近这段时间，组织的发展势头很不错，横滨的GSS和高濑会两大组织覆灭后，它们的地盘和生意几乎全归港口Mafia所有，光是接手庞大的遗产就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扩招势在必行。
支持GSS的组合远在美利坚，港口Mafia针对GSS的那段时间里，组合几近分裂，且对首领之位虎视眈眈的菲茨杰拉德正好陷入了向古兹曼□□暗中走私军火的风波中，被国税局盯上难以抽身。因此组合并没有腾出手来处理远在日本的GSS，等组合内部两个派系分出高下来也已经晚了。
不过高濑会的上层组织正是日本本土的住吉会，日本□□雅库扎三巨头之一的住吉会大本营位于东京，手握银座涩谷新宿等繁华地段，简直富得流油。
住吉会有意接手高濑会的遗产，但港口Mafia的双黑搭档和黑蜥蜴声名在外，即使住吉会勾结国会议员、豢养大量右翼愤青作为打手，也不想轻易挑起战争。
毕竟打起仗来必定有伤亡，成员们的赔偿金、抚恤金和安家费也是一大笔开销，还不如两个组织坐下来好好谈谈。
两个组织已经商定好谈判的时间，地点则放在东京，住吉会那边由三把手干事长出面，港口Mafia这边，荻野临时给森鸥外扣了个总务委员长的名头，派出他进行谈判。
由于人形异能的活动距离受限，荻野也要一同去东京，不过当然不是以首领的身份，而是制片公司考察团的身份。
日本传统□□的生意无非是黄赌毒、高利贷、保护费，现在大环境严令禁毒，□□的产业就得向别的领域转移。
高濑会留下的遗产中包括了位于东京的几家独立制片公司，还有一些光碟运输销售渠道、连锁音像店或成人影院一类的门店，其实就是用成人影片来牟利的线路，偶尔还会走私欧美的无//码版本进行售卖。
港口Mafia主营走私、博//彩和渔业，风俗店、高利贷和保护费只占小头，此前并没有拍摄成人影片这项业务，影视公司也刚开不久。
荻野这次去带了几位在影视公司工作的部下，他们需要了解制片的大致流程、销售渠道以及市场份额，为接手新公司做准备。
东京的偶像事务所也足够多，配给极道女孩三人组的经纪人和团队也可以去那边参观学习一下。
在荻野通知部下们做好去东京的准备时，没有窗户的lupin酒吧里，太宰治、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正在狭小拥挤的吧台前闲聊。
坂口安吾戴着圆框眼镜，身着双排扣西装，比起黑手党更像是学者，不过任谁都无法忽视他那可怕的名声和惊人的战绩。
织田作之助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从训练场离开，枪套和匕首还带在身上。黑蜥蜴的年轻人都很努力，但实在没人能在他手下成功走过五个回合，因此他几乎变成了训练场的传说。
两位大人在喝加冰的蒸馏酒，而太宰治只能喝苏打水。调酒师拒绝为一看就是伤员兼未成年人的太宰治提供酒精、消毒液和洗涤剂。
织田作之助经常到荻野家照顾几个孩子，有时候太宰治也会过来找谷崎润一郎出任务，制服变成白虎的中岛敦，或者干脆就混在里面接受织田作之助的投喂和照顾。
而桔梗之前交给太宰治一个任务，要他有空时接触坂口安吾，判断他是否是异能特务科用苦肉计派来的卧底，能不能为组织所用。
因此太宰治和坂口安吾进行过一定的接触，并试图探查他令人胆寒名声之下的真实面貌，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线索。
三个人就这么认识了。
对于坂口安吾来说，这是他和桔梗口中“一只手能打他十个”的教官织田作之助的初次非正式会面。
鉴于他身边这两人都是现任首领荻野和真的亲信，甚至太宰治还和那位叛徒兰堂有过接触，他一边暗自担心着被发现漏洞，一边又希望能从知情人士嘴里挖到有用的情报。
“我记得前些天剿灭GSS余党的任务里，你应该没有受伤才对，手臂上的夹板是怎么回事？”织田询问太宰治。
“拍摄视频的任务完成后，一激动挥手撞在了绿幕的支撑架上。”
“那腿上的伤呢？”
“其中一个拍摄地点在剧院，监督部下工作时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进了地板的升降台机关里。”
坂口安吾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微抽，实在很难抑制住吐槽的欲望，但为了营造恶人气场还是强行忍住了。
这时太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嘟囔着希望不要来任务，结果看到消息后忽然惊得睁大了眼。
“有情况？”织田作之助问道。
“没有……”太宰治的声音有点微妙，“织田作，你还记得那天晚上逃走的那个犯人吗？就是组织内部的通缉对象，最近火起来那段视频的男主角，安吾大概还没看过吧。”
坂口安吾点点头，他此前在桔梗手下跟进一批艺术品的走私，刚回横滨不久，暂时没空关心什么火爆视频和组织内新增的流言，他安静地听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描述事情的状况。
“记得，那天我被一通紧急电话叫醒，超速行驶赶去首领的别墅，结果看到了首领在地毯上和亲卫一起脱一个年轻人的衣服，差点以为自己要和同僚们一起围观首领的夜生活了。”织田作则说道。
坂口安吾心里一紧。原来首领这么狂放不羁吗？说好的未成年人呢？
织田作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镇定地答道，“不过那个犯人的异能的确很强，追捕任务失败了。怎么，现在有他的消息了？”
“算是吧，不过我来酒吧之前接到通知，首领撤销了对于他的通缉，还把相关视频都下架了。”
“人抓到了？”
“不，他和首领大概私下见面时达成了什么协议……犯人目前是自由身，他不巧被卷入了一场连环车祸后逃脱，身影被监控拍了下来。”太宰说道。
“那你刚才收到的信息是……？”
太宰拧起了眉毛，“通知是层层转达的，没接到通知的部下继续针对犯人进行搜查，所以把他出现的地理位置和监控录像都发给了我，但是——”
太宰治把手机平放在吧台桌面上，旁边两人围过来看屏幕。
视频是白衣年轻人利用类似瞬移的能力躲开了撞向他的一辆雷克萨斯，然后又凭空出现一只手拿走了落在墙边的手杖。后面有放大的视频截图，但画质一般。
坂口安吾的鞋底和地板发出了明显的撞击声。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织田作之助问道。
太宰治沉默一会儿，先转头看向坂口安吾。
“你以前认识他吗？反应这么大。”
……当然认识了，这不就是东欧的小丑，各国异能者管理机构重点关注对象，超级异能者果戈里吗！
坂口安吾是在异能特务科的资料里认识他的，大闹异能特务科的犯人还曾经变身成果戈里的样子挑衅呢。
但是结合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话来看，首领在夜里伙同亲卫扒了果戈里的衣服，还叫了部下们来围观，甚至还以他为男主角拍摄了什么视频……？
坂口安吾一脸冷汗，不停地扶着下滑的眼镜，太宰治的眼神看起来更怀疑了。
不不不，果戈里是通缉对象，是犯人，那么也许是去暗杀首领却被抓住的？
还是先想办法打消太宰治的疑心吧……要怎么说呢？
坂口安吾根据以往的经验，被问及敏感问题时，只要他把思路带向性取向或者厕所之类奇怪的地方就不会被过多盘问，这一点已经在多次惊险的试探中得到了证实。
坂口安吾套好变态带恶人的马甲，镇定而娴熟地回答：“不认识，不过……这个年轻人是我的理想型，所以有点激动。”
太宰治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来，他仿佛失去兴趣地转过头去，终止了对于坂口安吾的探究。
坂口安吾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敢小看太宰这个孩子，甚至面对太宰时会产生一种完全被看透的错觉……也许并不是错觉。
“恭喜你啊，安吾，”织田作之助耿直地发来贺电，“你的理想型不再是通缉对象了，要去追求他吗？”
坂口安吾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太宰治清了清嗓子，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然后放大了其中一张照片，用指尖点了点那只戴着手套的手。
“这是技术人员处理修复后比较清晰的图像，你们看，这枚指环……”
织田作之助忽然嘶了一声，然后以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坂口安吾。
“怎么了？”后者茫然地问道。
“……这是首领的戒指。”织田作之助回答他。
第66章 前往东京
首领的戒指？
坂口安吾细思极恐，从果戈里夜袭首领被反杀到刚才被监控拍到，这一共也就不超过三天时间，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可能是他偷走了首领的戒指？”坂口安吾斟酌着说。
“不可能，这枚戒指是首领的随身物品，以首领的实力，不可能有人在他和亲卫队的眼皮底下偷走戒指，”织田作之助出言反对道，“而且太宰录制视频的目的就是引来果戈里，他一定已经和首领见过面了。”
好像是觉得语气过于笃定，织田作之助又生疏地安慰新朋友：“没关系的，安吾，也许只是个误会呢？这戒指可能就是个交易道具而已，不要想太多了，首领还是未成年人呢，怎么会这么早就定下来，而且他的性格和长相看起来也不符合首领的择偶观。”
太宰认真研究视频，针对一点提出了反对意见：“等等，他编了麻花辫，说不定散下来就是长发了。不过你们看，戒指是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不是婚戒，按理来说应该表示心神安定……”
织田作之助同意了他的看法。
坂口安吾满脸都写着拒绝相信，他敢肯定首领至少心理上不是未成年。
他已经听过太多次首领未成年的说法了，简直就像“他还是孩子”这种令人火大的借口。
可果戈里和首领荻野和真究竟达成了什么共识，能让首领对他既往不咎？果戈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会不会和东欧的死屋之鼠有关？
……
问题实在太多了，坂口安吾一时间没有什么头绪，在这里监视他的人着实不少，想要向异能特务科传递情报也是难上加难。
而太宰治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向调酒师要了张白纸就开始画图。
“说起来，织田作你还记得荻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戒指的吗？”太宰治突然问道，“应该是他去美国之前的事情，我那会儿刚开始解决组织里的卧底，后面又带队和GSS进行火并，整天都很忙没时间注意。”
织田作之助思考片刻，给出确切的答复：“应该是从领养中岛敦那天开始戴的。”
“中岛敦？”太宰治低头想了想，“肯定和敦没关系，也许是战利品或者谁送的礼物……”
“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叫做六道骸的孩子正好和朋友一起来家里做客，他和首领在书房谈话之后，首领再出来时就戴着戒指了。”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
“对，可能是他……我听谷崎说过，他是意大利人呢，还和荻野认识很久了，好像还有点理念上的纠纷……”太宰治敲手，“那问题就解决了，爱恨交织，任侠精神，利益纠葛，文化冲突，暴力、战争、死亡……简直是绝佳的素材。”
坂口安吾探身过去看太宰治在纸上画的人物关系图，密密麻麻简直像是蜘蛛网，这才明白他是想拿这些当作剧本素材。
“安吾，”太宰治转过头，开始询问当事人，“我听说，你曾经还想加入首领亲卫队，有这回事吗？”
织田作之助一向缺乏情绪波动的脸上都露出堪称惊奇的表情来。
“……是有这回事。”虽然亲卫队代表的含义已经彻底变了，但坂口安吾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下来。
“精彩，太精彩了。”太宰治感慨道，说着他又在纸上添了一个箭头，同时对同伴解说用意。
“用表层的爱恨纠葛来冲淡□□肃杀的氛围，潜移默化地美化洗白□□的内部争斗和对外扩张，以此达到通过审查、满足观众需求和宣传港口Mafia企业文化的目的，进而获得话语权来掌控媒体、舆论和市场，这是组织影视产业前进的一大步……”
坂口安吾仔细辨认，发现纸上代表自己的眼镜被框在了一个正方形里，另外三个顶点各自还有来往的箭头，他默默移开了眼神。
“这……首领会同意吗？”他艰难地问道，心里祈祷千万不能让这个剧本过审，不然他这个原型人物的风评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被观众们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当然会啦，现在正在筹拍的电影就是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据说以后还会出面向欧美市场的猎奇向电视剧呢，每集一种死法，非常下饭。”
坂口安吾开始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托关系毙掉这部目前只有素材的电视剧。
这次的聚会在一种莫名古怪的氛围中结束，坂口安吾已经做好了接受变本加厉流言的准备。
果不其然，次日坂口安吾就听到了风声，说自己跟首领大玩多角关系，移情别恋，觊觎首领新欢，闭合三角，贵圈真乱什么的，还有一群不明真相的成员向他投来同情又敬佩的目光。
他对此已经麻木了，淡定地准备开始今天的文书工作。
不过没过多久，一个下级成员就带话，请他去上司桔梗的办公室。
“首领今天下午要前往东京和住吉会谈判，点名要你随行，”桔梗开门见山，“你的任务是调研高濑会留下的几家东京独立制片公司，评估其商业价值并接手影片制作和物流，欧美无//码影片的走私售卖也交由你进行管理，好好表现。”
坂口安吾不敢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欧美……什么？什么影片？什么公司？”
他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在会议室看光碟的那个日子。
桔梗好心情地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果然黑尾那群家伙说的没错，你是成人影片这方面的专业品鉴人士，听到消息都开心得说不出话了吧。”
坂口安吾强忍内心的悲愤，点头称是。他刚进异能特务科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原本想严词拒绝，但转念一想，接手了东京这几家公司，岂不是可以经常以出差或市场调研为名，避开太宰治和一干监视者进行情报交接了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
风评算什么？还有什么能比横滨的稳定繁荣更重要！
想到这里，坂口安吾眼前一亮，立刻真心实意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到了下午，他和其他随行人员在总部等候首领，专车停在楼下随时准备发动。他和身边的人交谈时才知道去开会的是兼任了总务委员长的亲卫队副队长，首领则是去巡视高濑会产业的。
和他们以为的严肃谈判专业团队不同，首领除了出门必带的亲卫队正副队长之外，还领着三个类型各异的美少女，坂口安吾认出这是尚未正式出道的极道女孩组合。
干部尾崎红叶麾下的一位职业女间谍负责教授她们歌舞表演和礼仪等，现在由她带领三个女孩子去东京参观著名偶像事务所的训练室和预备偶像们。
影视公司的几位后期制作和特效人员也一同前往东京，他们此行要去拜访一位退出行业的原著名CG特效制作师板仓卓。
毕竟就算谷崎润一郎的能力好用，也不能把所有的工作全交给他一个人来完成，他还得上学，照顾妹妹，兼顾港口Mafia分配的任务，不能把太多的精力花费在影视制作上。
几辆车依次出发，一小时左右后就抵达东京，亲卫队副队长乘车前往会谈地点，剩余几拨人分头行动。
坂口安吾看着留下的首领、亲卫队队长和几位中层，突然感到了久违的紧张，好像自己又站到了面试官眼前一样。
他趁着中午恶补了几个小时的成人影片知识，但他真是个正经人，也没什么经验，要自己来做这方面的负责人还真是有点虚。
不过仔细想想，除了拍片以外的任务他几乎都能胜任，像什么走私、做账、调研、评估都是驾轻就熟，关于影片方面的知识，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这样想着，坂口安吾来到了第一家要接手的独立制片公司门前。
公司看起来十分萧条，门口坐着一个雅库扎舍弟，应该是高濑会留下的看场子的人。
也许是组织衰败让他失去了工作和薪水、心情极差，也可能是出于仅剩的微薄社会责任感，他上下打量一番这支考察团队，把明显未成年的荻野和真拒之门外，甚至还出言嘲讽。
“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就不要装大人了！给我去游乐场好好玩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坂口安吾赶紧看向面无表情的首领，心想要不要好言相劝，以防这里发生命案。
然而首领十分淡定，完全没有发火的迹象，甚至还深思片刻，对身边的亲卫队队长说道：“有道理，我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没去过游乐场呢。”
坂口安吾：“……首领？”
“这边就交给你了，坂口君，记得考察完给我交报告，”首领竟然好心情地说道，“你是大家一致推举出来的人选，把成人影片制片公司交给你我很放心，只要好好干，升职加薪拿回光碟指日可待啊。”
说完首领看向一脸茫然的雅库扎舍弟：“附近有什么推荐的游乐场吗？”
“呃……”雅库扎舍弟被这个发展搞懵了，甚至还指了路，“那边有个多罗碧加乐园，里面神奇幻想岛的云霄飞车很有名的。”
“我们走吧，”首领对亲卫队队长说道，“这里就交给他们了。”
坂口安吾看着两个人就这么离开，心里一阵茫然。没有首领在场压力的确减轻了不少，可是……
首领还真是个孩子？
那扒衣事件和那枚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67章 幸运之日
“还真是热闹啊，兰波。”
荻野吃着冰激凌看着前面的一长串队伍，不少女孩子手里都拿着饮料和零食。
“住吉会光是保护费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了吧？从独立制片公司那边过来，一路上看到很多黄金地段的门店都有它的人罩着呢。”
荻野身边的兰波带着一顶软呢帽，在这样的天气里仍然裹得严严实实仿佛犯罪分子，冰激凌和冰饮之类的东西更不可能尝试。
“嗯，银座这边都是住吉会的地盘，附近的建筑公司也会雇佣□□成员进行拆迁和驱赶钉子户的脏活，不过最近政府似乎开始打压类似行为，住吉会收敛了很多。”
“唉——”荻野长叹一口气，“港口Mafia还是太穷了，先代在位时几乎把家底都掏空了，漏洞还得我来填……要不是干掉了GSS，夺回了往菲律宾购买地下军火的航线，再加上你上次带走的那批军火，恐怕底下人的武器都凑不齐。”
现在港口Mafia底层的制式武器是美械、意械和部分仿苏联的托卡列夫，还有一些在菲律宾购买的地下军火作坊生产的枪支。
“但这也是有限的，我们必须尽快着手寻找可靠的武器走私路线，光靠缴获的军火撑不了多久。”兰波说道。
“也对，不过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缺钱啊——除了走私这个大头以外，还得想想别的方法，”荻野说道，“有什么开源的好主意吗？”
“影视公司刚刚成立，极道女孩正在为出道做准备，吸金能力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肯定需要时间才能做到资金回笼，”兰波看着前面拥挤的人潮说道，“港口Mafia的其他传统业务在固定的势力范围内发展空间不大，也许今天的谈判能打开新思路。”
“希望吧……哪怕是当房东把横滨的店面租给住吉会也行啊，”荻野说道，“高濑会留下的店面不少，中华街那边就有好几个黄金地段的，要不要做点快消品？”
“比如？”
“珍珠奶茶之类的……”荻野回忆往昔，“我记得战前种花家的珍珠奶茶流行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大部分都撤走了。我当时还很小，想喝但是根本买不起呢。”
“是台式奶茶吗，开奶茶店确实有可行性，据说是暴利行业啊……”
“那就交给……交给尾崎干部去做吧，茶叶进口，奶源选取，底料供应，还有其他宣传活动，跟她手下的影视公司和极道女孩联动一下，”荻野想了想，继续说，“店员还可以顺势收集情报，把奶茶店当做小型据点，开的分店就是扩张地盘的前哨站，原料的物流还可以进行管制品走私……就跟意大利黑手党开餐馆一样的操作。”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最后敲定了大致的方案。周围虽然人多眼杂，但他们都做了伪装并且有兰波的亚空间防止窃听，并不担心对话被泄露。
云霄飞车的队伍快到了，荻野之前说自己没去过游乐场，但其实他在里面进行过一次任务，只不过□□突然发作导致他被过山车夹住衣领带上天又摔下来，对这个娱乐设施的印象不太好。
前面排着的有几对情侣，身后不远处还有两位黑衣黑帽的神秘人，他们一路从栏杆旁边挤过来，开路的矮壮男子好像有点眼熟。
【嘿嘿嘿嘿嘿……我闻到了混乱和死亡的气息。】
荻野听到恶魔的声音回头仔细一看，猛地抓住了兰波的手腕。
“那是不是琴酒和伏特加？”
兰波端详一阵，点头轻声说道：“的确是。”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穿着情侣装坐云霄飞车，竟然还插队？”荻野嘀咕道，“降谷零说他们不是任何一方的卧底，那么这次他们这么急迫，难道是乌丸集团有什么任务？不会是要恐袭炸游乐园吧？”
琴酒驾驶的改装直升机和舱门机关枪留给荻野的印象非常深刻，这个人的脸在他心里已经和恐袭挂钩了。
“应该不会……他们身上看得出至少带了甩棍和手//枪，应该没有携带过多的武器装备，”兰波推测道，“对了，情报显示乌丸集团最近资金短缺，成员在进行敲诈活动黑吃黑，也许是为这个？”
“哦，把游乐园当作交易地点吗……那没事儿了，”荻野点头认可，“云霄飞车爬坡段视野好，高度足以俯瞰全游乐园，观察地形和交易对象，判断是否有埋伏，所需时间又比摩天轮短得多，对于着急的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好选择。”
两位黑衣人逐渐挤到了前方，荻野和兰波干脆给他们让路，于是琴酒和伏特加成了这一拨最后一排的乘客，和前面几对情侣闺蜜形成鲜明的对比。
荻野盯着他们看了几眼，琴酒骇人的目光猛然扫过来，荻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小声和兰波说：“兰波，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来约会的啊？”
兰波一愣，看着启动的过山车上两位黑衣人的背影和琴酒飘逸的银发迟疑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也有这个可能，琴酒和伏特加这对搭档好像异常亲密，从来都是共同行动的，如果说真是恋人其实也说得过去。”
荻野看着兰波，觉得他可能又想起来魏尔伦了。
“兰波，魏尔伦现在在芬兰，之前果戈里也特意给我说了芬兰是费奥多尔的下一个目标，我们去芬兰解决他好吗？你没想好的话就再等等。”
兰波摇头：“不用等了，我已经下定决心杀死保尔了。不过芬兰……我觉得像个陷阱。”
【快去吧，Master，那里有大惊喜等着你哦。】
“……确实，只要有死屋之鼠在……”荻野听着恶魔的话，想到了人狼爆发事件，不禁皱起眉头。
这时云霄飞车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惊叫，终点处的工作人员和排队人群全都惊慌起来。
从荻野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在空中轨道上喷涌的血柱，那是某位乘客被断头后的场景。
【啊哈哈哈哈——气氛是多么美妙——】恶魔快乐地大笑。
“……不会是琴酒动的手吧？”荻野有点懵，马上又否决了，“啊不可能不可能，杀人用狙//击//枪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玩这种把戏呢。”
【排除一位嫌疑人！】
兰波和他一起离开队伍往终点走去，从事发地点到过山车停靠的位置，一路上都洒满了死者的鲜血。
一位带着女朋友的乘客站出来主持秩序，和赶来的警察互相问候，荻野听到其他女孩子的称赞才知道这就是工藤优作的儿子，著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呵呵呵呵……】恶魔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太棒了，太棒了，死亡如影随形……何等美妙的灵魂！哈哈哈哈哈哈——！！！】
荻野已经学会自动屏蔽恶魔的垃圾话了，和兰波一起混在人群里听工藤新一分析案情，不过几分钟高中生侦探就信心满满地指出了真凶。
等警察结束在隧道的搜索后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游乐园，围观群众这才一一散去。
琴酒和伏特加避开警察和密集的人群，走偏僻的小道，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游乐场围墙边。
荻野和兰波的推测没问题，他们的确是带着敲诈的任务来的，坐过山车只是为了确定只有被敲诈对象社长一个人来，防止被伏兵黑吃黑。
墙角那里站着一个矮胖的西装男人，他双手提着一只大皮箱，正惴惴不安地环视四周，好像一只猫的叫声都能把他吓得跳起来。
琴酒躲藏在树林里望风，伏特加则出面和矮胖西装男进行非法交易。
皮箱里有至少一亿日元，而矮胖男人出钱要换取的则是走私枪械的证据底片。
在某个角落，刚才大出风头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偷偷跟过来，拍下了交易场景，却不慎被琴酒打晕倒地。
琴酒正要喂他组织新开发的毒药以不留痕迹杀人灭口时，一记手刀从后方劈在琴酒的侧颈上，普通人看不见的【绯红之王】出现了。
它扬起手，干脆利落地放倒了准备拔枪的伏特加和拔腿逃跑的矮胖西装男，又消失在了空气里。
荻野站在昏迷的四人身边，捡起地上的皮箱清点交易金额，然后发出了惊叹。
“太妙了，刚摘了撒旦之徽就有这等好事发生，一亿日元现金，枪械走私渠道，用来胁迫这位社长的底片证据，还有两位乌丸集团的重要成员，组织研发的新药——”
【这些都是我的功劳哦，Master，我会为您带来幸运的。】恶魔低语道。
荻野当没听见，发送短信给桃巨会当场立了十代目和十一代目，把所谓的新型毒药喂给琴酒和伏特加两人。
兰波把皮箱和底片都收进去，顺手把矮胖西装男社长也拉进了亚空间，准备待会儿威逼利诱，要到枪械走私渠道的具体情报分一杯羹。
昏迷的工藤新一被他拖到一边的树林里，等醒来后就能自行离开。
“太棒了，我还挺好奇乌丸集团所谓的长生药和软体究竟是什么呢，简直是来了瞌睡就送枕头啊，通过这两人就能渗透乌丸集团进行调查啦。”
荻野心情大好，等着新的人形异能报到。然而过了几十分钟，也没等到异能触发。
反倒是地上昏迷的琴酒和伏特加，不仅没死，反而开始身形急剧缩小，骨骼发出脆响，面容回复稚嫩，最后竟然变成了七八岁小孩子的模样。
荻野和兰波看着昏迷的两个小男孩，同时陷入了沉思。
第68章 魔人来电
“变小了……”
荻野和真喃喃自语，上手去摸宽大风衣里的幼化琴酒，脸上的婴儿肥很软，细软的银发发质很好，风衣内侧的手//枪很冰。
他不是没见过返老还童，甚至人形异能阿雷西的替身【赛特神】就能做到令人体的时光倒流。
可现在琴酒和伏特加只是服用了一颗平平无奇的胶囊，竟然就变小了……这场面实在是令人感到震撼。
“居然是真的……不是幻觉啊……”荻野还是难以置信，“说好的毒药呢？这是返老还童药啊！”
他捡起装着胶囊和试管的盒子左看右看，不禁叹服：“没有替身、异能和魔术的痕迹……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吗，乌丸集团，你好强大。”
单纯的科技制药，这说明能够以稳定的药效和产量进行量产啊！恐怕传说中的长生药也不是徒有其名。
这样看来日本政界高层支持乌丸集团真是太正常了，现在日本阶层固化这么严重，谁不想活得更久呢？
荻野冷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刚才琴酒要用这东西来杀人灭口，如果不是为了做实验的话，那这种胶囊的效果恐怕并不是稳定的，至少琴酒这些人不知道这种效果。
要么变小要么死？
荻野对乌丸集团的药物研发部门更好奇了，这么神奇的药物是团队钻研的成果还是个人思想的结晶？研究员发现过药物的其他作用吗？
这时变小的琴酒忽然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眼，看到面前俯视他的荻野和真，顿时目露凶光，从风衣内侧抽出一把匕首翻身袭击……
手太短没够到匕首，翻身的时候还因为腿跟着变短而被过长的裤子绊倒了，脸朝地栽在草坪中。
战斗意识还在，训练有素，反应迅疾，但是却没有适应变小的身体，一看就是保留了记忆的缩小。
荻野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猫咪，正向铲屎官亮出肉垫和利爪……
跟印象里那个开着直升飞机突突突的猛男也差得太远了吧！
这可是银发碧眼混血小正太啊！
兰波伸手把人从地上拎起来，琴酒的帽子、风衣、长裤和腰带滑到了地上，原本那件高领针织衫就能把他从头遮到膝盖，只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和上半张脸。
“小弟弟，怎么捂着嘴，是刚才摔痛了吗？”荻野一本正经地问道。
琴酒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伏特加的处境，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只能怒视着荻野，试图寻找空隙逃脱。
“来让哥哥康康，痛痛都飞走~”
荻野掰开琴酒捂嘴的手，发现他的嘴唇被磕破了，手心里甚至还躺着一颗小小的乳牙。
“还在换牙期啊，小弟弟？”荻野忍着笑意问道。
“……你们似森么人？”琴酒没理会荻野的垃圾话，阴沉着一张正太脸发问，然而因为长相太可爱、说话还漏风，毫无威慑力。
荻野眯起眼摆出一副恶人颜：“哥哥们都是大坏蛋哦，会把小孩子……噗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没忍住。”
他直起身，像撸猫一样摸了摸琴酒的脑袋，把一头银发揉得乱七八糟。
“先把人带走吧，到酒店再问问药物的具体情报。”
兰波把毫无反抗能力的两个孩子装进亚空间带走，清理了这片地面留下的痕迹，以防被人查出端倪。
荻野到小树林里看了一眼那个高中生侦探，他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后脑的伤势不重，应该过一会儿就可以醒来。
两人若无其事地离开游乐园的偏僻角落，准备离开多罗碧加，然而在路上一个发型很奇特的女孩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荻野认出她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请问……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高中男生，身高174，留着这样的刘海……”气喘吁吁的女孩子伸手比划着，看起来十分焦急。
“啊，我记得你，你在找男朋友工藤新一吧？今天他的推理非常精彩呢，真不愧是上过报纸的名侦探。”
荻野和兰波两人热心指路，“我们刚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男朋友了，他好像要去树林那边，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谢谢你们，太感谢了！”女孩子朝他们鞠躬道谢，“但是，我们其实不是情侣……”
“是吗？真抱歉，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呢。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很危险的，让他送你回家吧。”
女孩子红着脸跑掉了。
返程时兰波开车，荻野坐在副驾驶和梅菲斯托费勒斯聊天。
【你好像对工藤新一很感兴趣？】荻野在心里问道。
【没错，只要是他所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杀戮和死亡。也许那是被死神眷顾的灵魂？嘿嘿嘿嘿嘿……】
荻野觉得恶魔可能在倒置因果，于是换了个话题，【果戈里现在在哪里？】
恶魔报了个熟悉的地址，荻野记起那是前CG师现程序员的板仓卓的住址，顿觉不妙。
今天有一个影视公司的小团队去拜访这位大师，不过他们当时就被心情极差的板仓卓赶走了。
并且板仓卓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太好，似乎非常焦虑，而且据说他有一个在软件提交截止日期前会消失一段时间的怪癖，这次就是到了远离事务所的郊区别墅居住。
【他在做什么？】
【在——板仓卓别墅的屋顶上看星星。】恶魔说道。
这谁信啊！
荻野转头对兰波说道：“不回酒店了，我们去找板仓卓。”
【果戈里到目前为止经历几次厄运了？】
【两次哦。】
【才两次？】荻野很诧异，他攒够666次厄运的时间可比这快多了，照果戈里的速度肯定不能在死之前完全经历。
【噗……Master，要是您能把惊讶的表情摆在脸上就更好了，】恶魔如此说道，【这可是生死一线的厄运哦，Master因为有□□所以死兆频率才相当高呢~】
【啧。】
兰波转向驶向郊区，等到了那栋伫立在夜幕中的独栋别墅，荻野收回了人形异能，自己下车前往板仓卓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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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视公司的团队被赶走后，荻野抵达之前，果戈里就已经到达了目标地点。
果戈里在这栋郊区度假别墅的屋顶上坐着，旁边的瓦片上架着手机，和远在西伯利亚的费奥多尔视频通话。
他来日本也不只是为了调查神秘的空间系异能者，还有别的目的在。
下面别墅里的人就是原CG特效制作师，现电脑游戏系统工程师，板仓卓。
而果戈里此行的目标是板仓卓在乌丸集团要求下制作的一款软件，据说那是能够影响到全人类的软件，更具体的情报果戈里也不清楚。
设计软件的电脑处于物理隔绝中，像魔人费奥多尔这样高明的黑客也不可能跨越这样的障碍窃取程序，所以只能靠果戈里行动。
时间很充足，任务很简单，果戈里准备等板仓卓睡着再动手，于是在等待的时候接起了来自西伯利亚的通讯。
对面是他的挚友魔人费奥多尔，还有魔人的新手下普希金，这是个性格糟糕但是异能却很特殊的人，因此被上司委以重任。
此前费奥多尔已经通过死屋之鼠的眼线和部下们在网络上用爬虫抓取的各类资讯了解到了横滨发生的一些事情。
果戈里随身携带的微//型//窃//听//器、发信器和摄像头也为他获取第一手情报提供了便利。
……虽然这些都在港口Mafia别墅里那起尴尬的意外中损失了，并且那位空间系异能者能够制造屏蔽信号的亚空间，这些东西派不上什么用场。
不过费奥多尔发现了果戈里在和港口Mafia的首领荻野和真战斗时，那个神秘的“快进”也同步发生了，并且频率极高，符合高节奏战斗的特征。
这位能够在世界范围影响人类感知的超级异能者，就是港口Mafia首领荻野和真。年龄对不上，但是根据他所知的情报，异能的确可以进行转移……
这个意外收获就很不错了。
那些擦边球视频和照片的确是费奥多尔始料未及的，不过稍加思考就能明白那是港口Mafia的异能者制造出的，果戈里绝不会拍摄这些东西。
至于原定的目的，那位神似兰波的空间系异能者身份尚未明确，费奥多尔决定详细询问果戈里战斗中的情况，希望能够借此判断其实力，以及是否会影响他在芬兰联系魏尔伦和伯爵的计划。
然而一接通视频电话，费奥多尔顿时失语，果戈里右手手套外面那枚戒指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右手无名指……那些伪造的视频……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不不，尼古莱一向是个离经叛道的人，这种传统习俗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束缚而已。他不会在意举动背后的隐喻，也不会认为行动出于因果，他不希望自己的行动受到因果关系的决定。
即使束缚着他的是千万甚至上亿年基因记载的本能，数万年历史的社会文化，十几年的社会化过程……甚至构成他意识基础的物质……这些构成他思想与意志的基石。
可惜，即便如此，尼古莱所追求的自由意志也不过是相对的自由意志，绝对的自由是无法获取的。
只要他还在追求自由，那他就永远没有得到自由。
“尼古莱，”费奥多尔用食指指腹感受拇指指甲的缺口，缓缓开口了，“你的戒指……”
第69章 要约会吗
“如你所见，我已经结婚了。”
屏幕对面的果戈里如是说，他甚至抬起手，虔诚地闭着眼低头亲吻了那枚戒指。
“……”
这一幕荒谬中透露着惊悚，离奇中夹杂着怪诞，发生在果戈里这个人身上堪称离谱。
普希金的表情十分震惊，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费奥多尔脸上那从容的笑容也不可避免地凝固了短短一瞬。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戈里猛然发出畅快的大笑，小丑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述自己的内心。
“太棒了，这个惊讶的表情真是太棒了！”
旋即他把脸凑到手机摄像头前，挂着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兴奋的笑容说道：“太可惜了，他可没对我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反而是我被他惊吓过好几次……那么，怎么才能让他为我而惊讶呢——”
果戈里提问似的竖起一根手指。
“戒指是荻野和真给你戴上的。”费奥多尔笃定地说道。
“说对了，但答案与题目无关哦？”
普希金插嘴：“可能他就是普通的面瘫而已？我觉得是个正常人都会被你吓到的吧……”
“大错特错！”果戈里伸出双手在胸前交叉比了一个错号。
“那说明他能够根据你此前的行为预判你的想法，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甚至反制你的行动，”费奥多尔并不清楚荻野有预知能力，他合理推测，“那就需要超出他的预料……他的分析决策一定建立在充足的信息基础上，试试欺骗他的情报渠道，你很擅长这个不是吗，尼古莱，让他对你产生误判。”
“嗯……有道理。”
果戈里思考荻野和真的预知能力究竟以什么作为载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能力应该叫做【墓志铭】，难道是以碑文的形式呈现未来的吗？
要如何欺骗【墓志铭】呢？
普希金慢了半拍，现在才跟上思路，他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你跟荻野和真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猜猜看？”
“总不能真结婚了吧……那个荻野和真才多大啊，比你小四五岁吧。”普希金严重怀疑果戈里全程都在耍他们，他不敢想象什么人会给这家伙送戒指。
“亚历山大，这里的法定婚龄是十四岁。”费奥多尔善意提醒。
跟其他两位比起来勉强算个正常人的普希金想了想，好言相劝：“俄罗斯反同啊，果戈里，不管是宗教信仰还是社会文化，同性之间不仅犯法、不受祝福、还违抗神旨，不管怎样这条路都很难走……”
他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因为小丑在发笑，笑得浑身发抖。
“我说错什么了吗？”普希金茫然，“难道要我赞美爱情吗？呃……跨越阶层，超越礼法，违背本能，灵魂交融，彰显自由与勇气？”
“那不是更好吗？”果戈里笑够了才停下来说道，“我虽然追求着自由，却生来就被社会化的枷锁束缚着，只能反思、反抗、反叛一切。要是和他谈恋爱就能同时反抗道德、法律、信仰、甚至本能，至少在象征意义上彻底超越世俗桎梏，那为什么不呢？”
普希金意识到他是在指自己前一句话，一时间不知道果戈里是恋爱脑还是把爱情当工具。
“人的本能就是利己的，如果能够摆脱这种本能的束缚，转而实现反人性的利他的话，那不就是爱吗；宗教又认为同性恋是违反人类道德本性的，而人类道德本性是上帝创造的，那么同性恋就相当于对上帝的反抗，这也是在抵抗神明呢……”
果戈里在屏幕对面快乐地挨个论证，普希金喝了口格瓦斯压压惊，结果被小丑最后一句话惊得全呛进了气管里。
“……不过这是从一个笼子飞到另一个笼子里，只要最后再杀了他，”果戈里说道，“让我从感情中解脱出来，得到真正的自由——茫然的自由，迷失的自由——”
普希金剧烈咳嗽。
这时通讯那边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动静，果戈里低头看去，发现别墅门前的草坪上站着一个拿着手机的男人，正是穿睡袍的板仓卓。
“你是什么人？”他警惕地问道，“再不走开我就要报警了！”
“呀，被发现了——真可怕真可怕——”
果戈里站起身，发动能力把人传送回卧室，用台灯打晕他，接着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
费奥多尔看着再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果戈里询问道：“尼古莱，荻野和真对此持什么态度？”
“他好像很喜欢我，喜欢到想要杀掉我呢，”果戈里说，“送戒指的同时还给我留了五颗炸弹，是从没见过的全新款式。”
“……是觉得你对他的影响太大，所以准备杀了你避免感情干扰理智的分析判断与决策吗？”费奥多尔并不知道荻野真实异能，如此猜测道。
“大概吧~”果戈里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普希金心惊胆战地捏紧格瓦斯瓶子，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这几点应该不足以让你收下戒指……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呢？”费奥多尔开始咬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
“不知道，不需要深入分析原因，不然就成了因果与决定论了，我讨厌这个。”果戈里毫不负责地说道。
“那好……既然你决定了，那么作为朋友，我有责任提醒你，”费奥多尔说道，“你现在看起来像是被亲密和激情控制头脑的样子，而且完全无法做出令人信服的承诺，这样可得不到完美爱情。”
果戈里露出捉摸不定的笑容：“那没关系……相信了小丑的话，晚上可是会睡不着的哦……猜猜我刚才说的那些，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呢？”
他眨着眼睛看屏幕上的挚友，然后好像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身后，接着凑过来说了最后一句话就匆匆关掉了通话。
“我去谈恋爱了，再见！”
屏幕一黑，转而回到奔涌着数据流的面板上，费奥多尔的脸在屏幕的蓝光下看起来简直像是吸血鬼。
他咬着手指，过了一会才对普希金说道：“请把那边的文件拿过来，我需要修改计划，把尼古莱和荻野和真的关系也计算在内。”
普希金拿过文件小心地问道：“要用美人计吗？”
费奥多尔看了他一眼，撑着额头为不成器的部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尼古莱的视角并不是真相，一定有遗漏的地方。荻野和真引诱他是想做什么呢？尼古莱又在想什么？”
费奥多尔喃喃自语，突然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啊，糟糕，忘记问尼古莱正事了，关于空间系异能者的情报和荻野和真的异能力，还有板仓卓制作的软件……”
他拨打果戈里的电话，但是怎么也打不通。果戈里所在的区域又被异能者屏蔽信号了——荻野和真和他的亲卫队队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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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野还没到板仓卓别墅的门前，大门就自动打开，阴魂不散的果戈里出现在门背后。
“晚上好啊，和真，”他甚至还换了更亲密的称呼，像主人待客一样询问他，“红茶，伏特加，咖啡还是牛奶？”
“都不需要。”荻野和他擦肩而过，在卧室里找到了昏迷的板仓卓，看到他生命体征还存在才放心。
荻野回到客厅，向把玩着一张硬盘的小丑问道：“果戈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突然对我的态度变得这么冷淡？”果戈里想了想，恍然大悟，“因为我穿太多没脱衣服吗？”
【哇哦。】恶魔发出感叹。
说着他就开始摘掉装饰用的金属链和毛绒球，把白色披风搭在沙发扶手上，快步向荻野走来。
荻野欲言又止，他前几次脱果戈里真的只是因为他的能力需要披风发动而已……现在果戈里的异能大进化，脱衣服也没用了。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果戈里把一个冰冷的环状物套在荻野的手套外，“这是回礼，唔……大小好像不太合适？”
【这还真是……可塑之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荻野低头一看，发现这是个手//雷拉环，拉环末端连着的手//雷慢慢从连接的空间截面浮现出来。
【三、二、一，砰！世界完咯！啊哈哈哈哈——】
果戈里松开手，一声轻响，拉环和手//雷分开了。
荻野眼疾手快马上把保险销插回去，总算没在客厅里引爆手//雷。
【啧，真可惜。】
“真是的，你有那个【墓志铭】在，完全不会感到惊讶嘛。”果戈里半真半假地抱怨。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偷东西，”果戈里和盘托出，“你呢？”
“我来找你。”荻野握着手//雷说道。
【Master，你总是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不过还真是事实。】
果戈里的笑容加深了：“要约会吗，和真？正好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呢。”
“什么事？”
“这里屏蔽信号真是太方便了——我想知道陀思的异能是什么，”果戈里说道，“你的【墓志铭】预知也算是情报系吧？它展现的是文字还是画面呢？准确性如何？”
“准确性你见识过的，报酬呢？”荻野只回答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和果戈里在一起的时候，荻野随时开着【墓志铭】，这个小丑实在是太危险了……现在他被设置了浅眠炸弹倒还好说。
【墓志铭】展现的画面里，果戈里搭着荻野的肩膀低头来了个问候式的三重吻，柔软的嘴唇依次擦过左右脸颊，最后错开鼻尖和荻野接吻。
【啊啊——这是多么浪漫的装模作样啊！】恶魔用尖利的声音叫道。
第70章 貌合神离
……就这？就这？
果戈里吻得挺认真，还是闭着眼睛的，温热的吐息扑在荻野脸上，硬质面具的边缘硌到了他的颧骨。
可荻野又不是不知道这就是个问候礼，况且报酬就这么点，也太没诚意了。不过果戈里确实难以捉摸反复无常，平常又是鬼话连篇，的确很难明白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有【墓志铭】在，能预判小丑的行动，那就没事……虽然果戈里会尝试着骗掉荻野的预知，在能力短暂的冷却期间发动攻击，但是只要荻野刻意控制使用【墓志铭】的频率和时长就基本能有效规避。
果戈里结束了热烈的三重吻，发现荻野一脸失望。
【真是两个贪得无厌的人类，】恶魔在低语，【似乎有好戏看了。】
“这不会就是全部的报酬吧？”荻野抓着果戈里垂在胸前的麻花辫把他拉回来，“你的诚意呢，尼古莱？给点实在的，不要蒙混过关。”
“不够吗？我可以再加码的。”
果戈里眨眨眼睛，弓着腰用脸颊蹭了蹭荻野的颈窝，甚至还张嘴咬住了荻野的下巴，把力道控制在刚好能让人感受到疼痛的范围。
“不——够——，起码要你整个人，从灵魂到身体都属于我才行，不如就现在好了。”
荻野偏过头，伸手卡住了果戈里的下颌，亲了亲他纵贯左眼的伤痕。
果戈里的双眼后埋着一枚梅菲斯托设置的浅眠炸弹，荻野靠近时几乎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能听到爆弹虫节肢颤动的沙沙声。
【砰——！Master，想听美妙的爆炸声吗？头颅会像烟花一样绽开哦。】
“从灵魂到身体？”果戈里重复了一遍，“现在就要的话恐怕有点难度哦。”
“这有什么难度？”
只要果戈里现在死掉，灵魂归荻野，尸体归兰波不就结束了？
果戈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能力从从板仓卓的藏品里取出一瓶伏特加，转着瓶身查看上面的标签。
“波兰货……”他皱起眉头，不过还是接受了，“喝一杯吗，和真？”
他没给荻野拒绝的时间，直接把这里的酒杯和奇怪的调味品取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要听听我知道的情报吗？关于芬兰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可以合作。”
“好啊，尼古莱，你打算先在那里杀死你的挚友，所以才不愿意在这里把你交给我吗？”荻野姑且答应了，“我要加浓缩果汁的。”
果戈里徒手开瓶给两只酒杯倒酒，他给其中一个杯子里额外加了西柚汁，推到荻野面前。
给他自己的则是到了大量的黑胡椒粉，荻野隔了半个沙发都能感觉到一股冲味。
果戈里按照俄罗斯的喝法先生嚼了一片姜，然后豪放地把黑胡椒伏特加一饮而尽，仰着头发出感慨。
“……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剧烈的感官刺激呢，”荻野捏着自己的小酒杯说道，“不会认为自己被感官和欲望控制着吗？”
“……呼——”果戈里发出畅快的声音，向后靠在沙发靠垫上，胸膛在酒精的刺激下剧烈起伏，“嗯？我不讨厌哦，偶尔喝一点也会让我产生美妙的幻觉哦。”
这已经不是喝一点的程度了吧……不过果戈里似乎出生在乌克兰，四舍五入也是毛子，可以理解。
“你也喝呀，和真。”果戈里拿着剩下的半瓶伏特加对他示意，然后直接吨吨吨对瓶吹。
“你还记得要给我情报吗？”荻野把酒瓶从他手里抽出来，“喝醉了还怎么谈论？”
果戈里凑过来，托着荻野的手把酒杯往他嘴边送：“来喝吧，和真，味道可能有点冲，不过习惯就好——”
他脸上挂着迷离的微笑，但荻野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他低头闻了闻酒杯里红色的液体，觉得即使是伏特加，味道也过于刺鼻了，而且西柚汁也不会这么红，还能挂在玻璃杯壁上……
这是掺了半杯红油漆……吧？
荻野又看了果戈里一眼，他毫不躲闪地和荻野对视，仿佛在看他的应对方法。
这种恶作剧还真是过分……不过果戈里没办法看到想要的惊讶表情了。
荻野仰起头一饮而尽，大半杯都进了兰波的亚空间，最后一口被他含在嘴里，用铺在口腔内侧的亚空间包裹着，吻向果戈里。
荻野松开酒杯，一只手按住果戈里的后脑，一只手用力压住他手臂上之前被白虎撕咬的伤口，迫使他吃痛地张开嘴，再把含着的伏特加和红油漆全渡给他。
果戈里一开始偏过头躲闪，不过荻野的动作太凶狠，还强硬地掰着他的脸让他没办法回避。
油漆的味道肯定很糟糕，果戈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很快他就把糟糕的东西全都用空间接续能力随便传送到别处，打算拿回主动权。
两个人在沙发上互相推拒伏特加和油漆，然后就演变成了激烈的攻伐战，最后直到荻野感觉呼吸困难才停下来。
“……味道怎么样？”他喘息着询问果戈里，后者嘴唇上被没有及时传送走的油漆染红了一片。
荻野嘴唇泛红是因为吻，他有贴在体表的亚空间保护，完全没有沾到油漆，当然也尝不出这奇怪的混合液体是什么味道。
“不怎么样……我说是西柚味的你会信吗？”果戈里皱着眉头，用指腹擦了一下嘴唇，试图把油漆蹭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他突然问道，“我觉得直接到伸舌头这一步是不是太快了？以后从嘴唇开始怎么样？”
“还想以后？”荻野把掉在地上的酒杯捡起来，“先把情报给我。”
【……我看你们真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典范啊！】恶魔煽风点火，异常兴奋。
“情报……”果戈里用指腹摩擦着下唇，眼神四处游移，“嗯……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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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根本就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果戈里当即否认，又豪迈地闷了一口伏特加，把空瓶甩到茶几上。
“死屋之鼠和魏尔伦联系上了，魏尔伦你知道吧？就是现在在芬兰到处掘墓找布莱姆·斯托克的那个人，前法国谍报员，超越者级别的异能者。他好像还对那个荒霸吐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
“阿陀想要那个能制造同类的吸血鬼呢……他准备在那里制造混乱引来猎犬，好像还针对福地樱痴准备了什么计划——”
“具体一点？”
“我拿到的计划不是完整的，不过我在芬兰可以根据情况随时向你传递实时情报嘛。”
“嗯……我觉得以你的实力，要杀魔人并不难，像你平常杀人那样其实就可以了。”
“但我不知道他的异能啊，”果戈里随口说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对哦，不过只知道表现形式，能力限制和作用机理都不清楚呢。”
“诶——”果戈里露出来了震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见过面吗？”
“保密哦。”
果戈里没有再问，他站在沙发上转了一个圈：“太——棒——啦——先杀掉挚友，再杀掉恋人，最后是自己……表演就此落幕，太棒啦。”
荻野脸色微变：“等会，你说的恋人……？”
“我们不是恋人吗？”
“顺序不对吧？应该是你杀掉魔人，我杀掉你或者你自裁才对，”荻野纠正，“前几天你还说过邀请我去参观你的谢幕表演呢，忘记了吗？”
“有这回事吗？”
“……嗯？”荻野眯起眼睛，觉得有必要动手了。
【Master？】
“不行哦，尼古莱，”荻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必须杀了你，就在这里。”
荻野命令梅菲斯托费勒斯启动了浅眠炸弹，双眼、侧腹、膝盖、脊髓，内置的五枚炸弹同时浮现引爆，寄生爆弹虫嗡嗡作响，甲壳上闪烁的虹光几乎能透过皮肤。
【来吧，敬请观赏！】恶魔诡笑起来，【浅眠炸弹，启动——砰！】
火光淹没了果戈里的身体，硝烟四处翻卷，荻野向后退了几步。
然而荻野并没有收到果戈里的灵魂，等浓厚的硝烟全部散去，果戈里仍然站在沙发上，只不过他的外表在能力的作用下显得相当猎奇。
炸弹爆炸的地方被他用空间接续能力隔开，看起来就像是自己被切成了数块，横截面稍有损伤，但比炸弹在身体内部爆炸所受的伤害要小得多。
“好险啊——”小丑摇摇晃晃地把自己传送到客厅的另一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和真，太热情了。”
“嗯？早就发现了炸弹的位置吗，尼古莱？”荻野问道。
“答对啦——”果戈里用手套蹭掉了眼睛和脸颊上的血液，扶着墙才能站稳。
【尼古莱发现了炸弹，我不问你就不说吗，梅菲斯托费勒斯？】
【呼呼嘿嘿嘿嘿——】恶魔恶意地大笑起来。
一把厨刀突然从后方刺向荻野，他反手握住刀柄夺过武器，发现这是果戈里之前用来切生姜的厨刀，刀刃上还带着一股辛辣的气味。
不过果戈里明明可以直接从他的身体内部发动攻击，却只用厨刀偷袭，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完全没下死手啊，难道这是什么让他放松警惕的新战术吗？
果戈里撑着墙壁，慢慢向他走过来，血液顺着他的侧颈流下来染红了衣领，他的平衡能力似乎受到了重创。
“和真，”他说道，“这个算是情趣吗？”
“你觉得算那就算吧，尼古莱。”荻野握住刀柄，把它纵向捅进了果戈里的下颌，刀尖从颅顶伸出来，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手感也完全不是插进肉//体的韧感。
攻击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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