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在吊灯下闪烁着寒光，荻野握着刀柄旋转半圈，又抽出厨刀用力横刺，准备穿过果戈里的咽喉插进他的颈椎。
然而攻击都落空了，果戈里把自己的脖颈横分成两段，厨刀穿过了两个横截面之间的空隙，切到的全是空气。
荻野收刀时，果戈里还恶趣味地在刀尖插了一颗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苹果，接着推着荻野一起倒下去。
房间内的设施都像陷入梦境一般被扭曲得光怪陆离，到处都是被果戈里用空间接续能力分割的家具。
酒柜的下半部分留在地板上，上半部分和酒瓶都插进了天花板，地板的瓷砖也开始漂浮起来悬在空中又摔落成碎片，危险的厨具被传送往各个角落，瓶塞爆裂，酒水喷出，很快地上就聚起一滩浅浅的酒洼。
……简直就像是被果戈里随心所欲操控的领域。
如果说果戈里摆脱了异能发动需要披风的限制，那么理论上说周围三十米范围内的空间都能被他凭意念随意连接……
那么只要攻击速度和方位在他的反应之内，他就几乎可以规避任何物理攻击，还能毫无预兆地从任意角度任意地点、甚至体内发动进攻，简直防不胜防。
荻野背后正好就是被随机传送过来的冰桶，里面方形的冰块中插着一把冰夹，正对着荻野的后脑。
一只红白相间的手臂从荻野肩膀的部位伸出来，拔出冰夹推走冰桶，【绯红之王】支撑着地板让荻野和挂在他身上的果戈里慢慢倒地。
“头好晕。”果戈里抱怨道。
荻野一手拿着扎着苹果的厨刀，另一只手撩起果戈里染血的白发去摸他的耳朵。
炸弹的震响多少对果戈里造成了一定影响，他的侧脸和耳朵全是温热的血液，大概是前庭系统也出了点问题，所以暂时失去了平衡能力，完全站不稳。
果戈里偏过头蹭了蹭荻野的手，张嘴去咬厨刀上的红苹果。
咔嚓声像昭示着偷食禁果的示警，在寂静的房间里声音被放大得尤为突出。
丰沛的汁水从苹果的缺口涌出，顺着厨刀刀身一路蜿蜒滑到荻野的手套上。
果戈里咀嚼着一块果肉，然后侧着头舔掉了果汁在刀刃上留下的轨迹，一路舔到荻野的手套上，留下一道晶亮的水渍。
【我觉得他在故意引诱我。】荻野在心里说。
【自信点，把我觉得去掉。】
【……你会精神攻击之类的魔术吗？】
【会哦，Master，】恶魔说道，【您想用这种方法对付他吗？我不建议这么做哦。】
【为什么？】
【小丑是不能用常理来揣测的哦，本来就很疯了，万一遭受精神攻击后变得更疯了呢？Master，您想想扒光他衣服之后发生的事情……】
……好像有点道理，万一小丑一受刺激异能再进化一次怎么办？
荻野不由得感慨：【这可真是……完全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虽然Master您依靠能力，只要观测他能够准确预测到未来行为，可是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脑海中会浮现出什么念头呢……看起来好像不受因果关系和客观原因束缚，然而……呼呼嘿嘿嘿嘿。】
【嗯……他活着时意识会被社会化和肉//体所束缚，死之后灵魂又会被我困住，无论怎样都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呢。】
【嘿嘿嘿嘿……真是荒诞又离奇的人生，只要他还目标坚定地追求着自由，那就永远也不会得到自由。想想他怀着热切的心情寻求死亡，结果发现根本无法从您的阴影下逃脱，证明自由意志的理想破灭后，那该是怎样绝望又美味的灵魂呢。】
荻野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如果他变成我的人形异能后，打算跟我同归于尽呢……这种事情他完全做得出来啊，我又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他，总有疏漏的时候。】
【Master，‘同归于尽’这个说法准确来讲，应该叫做殉情。】
荻野非常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了太宰治。
他从地上坐起来，把果戈里掀开，后者咬着吃了一半的苹果，把下面的厨刀抽出来传送到天花板上，让它跟随重力下落袭击荻野。
“你刚刚走神了，是在和他说话吗？”果戈里在荻野接刀的时候问道，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荻野会在战斗的时候自言自语了。
“嗯。”荻野知道果戈里大概是把梅菲斯托当成迪亚波罗了，不过他也不用解释。
“兰波死了吗？”果戈里换了个话题，他的思维非常跳脱。
“死了。”
“那你的亲卫队队长不是兰波？”
“不是。”
“猜得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当然猜不到啦。”
果戈里露出满意的笑容，越是超越常理难以预料，他看起来就越接近自己的理想。
“我在想……我们可以杀死彼此，这样你可以杀了我，我也能杀你，不就满足双方的愿望了吗，”果戈里说道，“我们殉情吧。”
“……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哦。”
他凑过来亲了一下荻野的嘴角，带着一股辛辣的烈酒气息。
【Master，我打断一下，您还记得这里是别人家吗？】
荻野闻言向卧室那边看过去，只见板仓卓握着门把手，从扭曲变形的门框中探出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客厅里如魔似幻的景象。
“我在做梦是吧？”他掐着自己的大腿自言自语，“呵呵……家具怎么会插进天花板里呢……一定是我被那个组织吓到神经衰弱了，等明年、不，下个月我就要出国避风头……”
“板仓卓的软件是组织让他做的？”荻野拿过掉在地上的硬盘询问果戈里。
“嗯，好像已经接近成品了，所以我才准备过来顺走的嘛。”
【绯红之王】再次打晕了板仓卓。
这地方的信号被兰波的亚空间屏蔽了，荻野拿着手机出门传唤部下，让他们马上过来调查板仓卓……干脆把人绑走算了，问问他和那个组织的联系，软件的作用，还能威逼利诱他为自己的影视公司服务。
等部下从酒店赶来已经过了几十分钟，荻野和果戈里在别墅里互相捅刀又马上和好，连恶魔都对此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你还不走？”荻野问道，“你现在能自己站起来了吧，我的部下马上到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吗？我们是地下情吗？我现在离开的话，下次见面可就是在芬兰了哦？”果戈里靠着墙说道，“而且我头好晕……肯定是你的炸弹太热情了。”
“我觉得你就是喝多了而已。”
“不可能，我没醉。”
“啧。”
荻野干脆架着果戈里向外走，他比荻野还高，但是却软绵绵地把重量全压在荻野身上。
“要带我去哪里？”
“……不知道。”荻野在想要不要把他就扔在医院，或者抛尸算了。
到了荻野的车前，果戈里突然来了精神，回头往别墅折返。
“我有东西忘拿了……”他的语气十分飘忽。
“硬盘在我这里。”
“我的翅膀忘拿了。”
“什么？”荻野一脸茫然。
他跟着果戈里回到别墅门口，后者扶着墙歪歪扭扭地进了别墅，过了几分钟竟然出现在房顶。
果戈里披上了落在客厅里的披风，重新戴好金属链和毛绒球，这些装饰品几乎都被烈酒浸透了，散发的味道荻野都能闻到。
“宿命论——和——自由意志——”
果戈里现在站在房顶上张开双臂，大声喊道。
“是——敌——人——”
然后他捏着披风下摆的两角，把它翻折过来搭在肩膀上，高喊口号，一个信仰之跃从房顶直挺挺地跳下来。
“乌拉——”
然后披风被房顶伸出的装饰性结构挂住，衣领和金属链直接勒住了果戈里的脖子，把他吊在半空中。
“……难怪外国人少啊。”
荻野眼角抽搐了一下，不由得联想到了以前见识过的俄罗斯人从楼顶跳雪堆的视频。
他眼前就是果戈里的腿，于是思考片刻后，他伸手抓住小丑的脚踝往下拉。
【我觉得尼古莱自己就能把自己弄死了。】
【嘿嘿嘿嘿……毕竟是第三次厄运嘛。】
金属链和披风无法支撑果戈里的体重和荻野的拉力，迅速地撕裂崩断了。
果戈里软绵绵地掉下来，【绯红之王】夹着他的腰把他带回了荻野的车里。
“算了，把他带回酒店吧，”荻野坐上驾驶座，撑着额头说道，“我也尽一下恋·人的义务和责任。”
他还特意在“恋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恶魔发出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笑什么？】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恶魔甚至笑得都把自己呛到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有趣的恋爱，太棒了。作为回报，我会帮您好·好·经·营这段感情的。】
荻野开车把果戈里带回酒店，一路上遇到了几起车祸，数次交警盘查，幸好都被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的问题，还是撒旦之徽的问题。
到了酒店，果戈里还没醒，荻野不得不亲自动手给他洗了个澡，简单地处理了爆炸产生的伤势，最后把人塞进被子里。
他则是处理部下调查板仓卓的报告，然后和兰波一起审问亚空间里的两个小孩子，真名为黑泽阵的琴酒，和真名为鱼冢三郎的伏特加。
第72章 自我之爱
兰波关押琴酒和伏特加特意用了两个分开的亚空间，以防他们串供。现在到了酒店安顿好果戈里后，他和荻野一人带走一个小孩子分别审问。
还好定了总统套房，房间足够多，像衣帽间、书房和会客厅一类的空间都可以用来充当暂时的审讯室。
伏特加刚醒没多久，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小孩的事实，兰波负责威逼利诱他以得到胶囊和软件的相关情报，以及乌丸集团其他成员的身份信息。
荻野把琴酒带到了次卧的衣帽间，随手抽了条皮带把人绑在百叶门上，虽然不算结实，但以七岁小朋友的力量和技巧也无法挣脱，毕竟又不是每个七岁小孩都有空条承太郎那样的神力。
琴酒嘴很严，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看就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不仅没有透露半点有效情报，还会用十分中二的狠话来干扰判断，甚至挑衅荻野。
不过没关系，主要突破口在兰波和伏特加那边。作为小弟，伏特加十分仰慕琴酒大哥，可以针对这点用琴酒来威胁伏特加得到情报。
再不行的话……那横滨还有太宰治在呢，回去就能把这两位送进地牢严刑拷打。以前太宰负责抓间谍的时候就成了地牢常客，没人能在他的手下拒不交代，连尾崎干部的刑讯部队都要甘拜下风。
然后是公安的降谷零那边，这个前卧底一直在恼火亲手抓的犯人被捞走这件事，要不要通知他这个奇妙的意外呢……
荻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事情的起因就是黑吃黑吃黑，他还想要乌丸集团的药物和软件，还是不要贸然让一个公职人员参与的好。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银发小男孩，随口说道：“还不交代吗，琴酒？另一边的伏特加可是已经全招了。”
“哼。”琴酒冷笑，他知道这不过是常见的审讯手法，他的心理防线非常稳固，不会被这点小伎俩干扰。
“你已经没用了哦，琴酒，如果你还是成人的话，多少还能当当炮灰什么的……”其实伏特加并没有出卖组织，但荻野还是吓唬小朋友，“不过现在这样子，好像也没什么用处，杀掉的话又有点浪费这张脸……”
“有了！”荻野竖起手指，“送你去泰国做手术吧！虽然这个年纪没办法做偶像出道，但是可以当预备役养成嘛，要不要看看几位前辈的演出视频啊？”
琴酒终于有了点反应，不过也只是眉毛轻轻动了一下，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
“没关系哦，看看，这是他们以前的照片，这是现在的组合照……”
荻野正说着，原本审问伏特加的兰波敲了敲门，递给他一袋童装。
是之前荻野刚回酒店时给部下的要求，并且要的全是女装。部下不知道尺码，干脆各式各样都买了两套，连夜开车送过来。
荻野和兰波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回到了会客室继续攻破伏特加的心理防线，他则挑了一条三层荷叶边裙摆的白色连衣裙，不顾琴酒拼命反抗，硬是脱了宽大的高领针织衫给他套上。
完事之后荻野给穿裙子的琴酒拍了张照片，看起来他就是个银发碧眼的混血小女孩，要是忽略眼神中的杀气的话，完全称得上童颜小天使。
荻野把照片发给了兰波，然后兰波开始用照片和变性警告威胁伏特加。
原本这位小弟也还算硬气，声称琴酒大哥和他绝对不会背叛组织，但是看了照片后他马上变了态度，一边痛斥兰波和荻野手段龌龊，一边担忧着大哥会不会遭到更可怕的对待，在威逼利诱之下还是交代了。
荻野一边听着兰波的同步报告，一边在衣帽间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化琴酒玩换装play，好像从中隐约感受到一点森鸥外和爱丽丝的快乐。
正当他回想爱丽丝服装风格的时候，结束谈判的森鸥外正好回到了酒店。
衣帽间的百叶门唰一声打开了，带着一身酒气的森鸥外扶着门框，一脸疲惫地向荻野展示签署的文件，看起来仿佛东京街头随处可见的应酬后还要回家交公粮的年轻社畜。
“喝了很多啊。”荻野接过文件夹说道。
森鸥外点头：“现在这个状态不会醉酒……今晚谈判结束后的料理还不错，但是接下来安排的人不是我能接受的年龄段，所以先行离开了。”
他扫了一眼穿着小裙子的幼化琴酒，在心里猜测他的身份。
“住吉会的招待很热情嘛。”
“因为他们把我当作实权人物了，”森鸥外露出了稍显讥讽的笑容，“东京的主流观点是，港口Mafia的新任首领是个被属下架空的傀儡。”
“这样啊……好像也有道理，那不用管它了。反正是你的话，肯定能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吧？”荻野完全没生气。
“当然了，”森鸥外像是想到什么，又询问道，“主卧里的是谁？”
人形异能不需要睡觉，其他部下不可能睡在首领的主卧……
“是尼古莱。”
“尼古莱……？”森鸥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果戈里。”
“……果戈里？”森鸥外觉得更加难以理解了。
他上次亲眼见到果戈里还是在荻野的新别墅里，和首领一起扒刺客的衣服，还被部下们围观了。
这之后果戈里又夜闯了一次首领办公室，不过那时他不在场，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
但总的来说，果戈里在森鸥外的印象里还是强大的敌人。
不过如果这个危险的小丑已经变成了荻野的异能，那倒是有可能以如此和平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哦……他是新人？”森鸥外想通了，但却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回答。
“不是，”荻野否认了，“尼古莱还活着。”
森鸥外震惊得睁大了眼。
荻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晚上去了一趟板仓卓家里，正好遇见尼古莱，他对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现在我们姑且算是恋人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森鸥外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
他是去和住吉会谈判了没错，可荻野离开他的视线一共不超过十二小时，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少追了二十集连续剧直接跳到大结局了吗？
这恋爱速度简直就像开了【绯红之王】的时间删除一样快啊！
“你……”森鸥外一时失语，荻野并没有给他留消化的时间，直接把临时审讯室这里交给了他。
“这是琴酒，隶属于乌丸集团的杀手，”荻野示意门边的孩子，“原本是个成年人，不过由于一些药物的原因变小了，试试能不能撬更多的情报出来。”
“……好的。”
荻野出了衣帽间关上门，自己拿着森鸥外谈妥的文件进了书房。今天过得太刺激了，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令他毫无睡意。
他打开桌上的台灯，随着灯光照亮小半间房间，一个人影也逐渐出现在阴影里。
戴着红王面具的迪亚波罗伸手拿起文件夹，抽出了会议记录和商业合作的合同逐条翻阅。
荻野在浏览住吉会租赁元町部分门店的暂定方案，不过很难集中精神，只要安静下来就会想到晚上在板仓宅发生的事情，干脆就推开文件仔细复盘。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荻野沉思良久，决定问一问最靠谱的过来人迪亚波罗。他伸出手盖在文件上挡住了迪亚波罗的视线，后者将目光移向他。
“关于我和尼古莱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迪亚波罗大概会说风险太大不可控制之类的话吧……
和荻野想的一样，迪亚波罗的确先对他和一个敌方异能者谈恋爱的事情提出了异议，这风险他自己也清楚，尤其是尼古莱这种难以捉摸的性格，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然后迪亚波罗开始询问起因。
“他为什么突然对你展开追求？”
“不知道，小丑的心理很难揣摩。”荻野说道，“总不能是因为我扒他衣服送他戒指让他产生误会了吧……那未免太草率了。”
迪亚波罗没有在得不到结果的话题上浪费时间，转而问荻野的态度。
“既然是他先展开追求，那么你对他的感觉如何？”
“嗯……”荻野觉得很难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就是……尼古莱又危险又迷人，不仅热烈地追求我，还能和我进行利益交换，总之可以试试。”
“你喜欢他吗？”
“不确定……也许再进行几次约会就能被他迷住了？”
迪亚波罗点点头，从其他角度分析。
“在相处中你一直开着【墓志铭】，危险刺激的情境和高度紧张的精神令你产生了吊桥效应，将引起的生理反应误归因到尼古莱身上。”
“其次，你们依靠对于魔人和他计划的情报和利益交换暂时结成同盟，这算是感情的重要基础。”
“依托于脑内化学反应的激情是不会长久存在的，只有利益永恒。”
“现在你们的关系建立在利益交换和暂时的激情上，所谓的杀死彼此还没有到动真格的时候，等将来你们出现了利益冲突，激情消退，那感情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嗯，确实是这样，”荻野说道，“不过我现在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要不要杀死尼古莱呢……”
“那就好好想想吧，试着摒弃感情，从利益的角度思考，就像我以前教你的那样。”
红王面具罕见地从迪亚波罗脸上消失了，他碧绿的碎瞳静静地注视着荻野，然后拥抱他。
“事实上，如果你有感情需求的话，最稳妥的方式还是向内寻求慰藉……因为崇尚秩序的社会是反爱的，爱是不确定性，是混乱和无序，是不安和怀疑……因此不同个体间的爱是危险的，可我们是一体。”
“我们的利益永远一致，对自我的爱是无法被解构的。”迪亚波罗拥抱着荻野说道，“对吗，和真？”
“嗯，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安心。”
荻野蹭了蹭他的长发说道。
不过温情仅仅持续了片刻，【墓志铭】中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迪亚波罗主动消失了。
一脸愕然的森鸥外从门缝里探进上半身，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压低声音询问荻野。
“你没告诉我那是个男孩啊？”
荻野还在遗憾相处时间过于短暂，当即反问：“要是女孩我能把她交给你吗？”
森鸥外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常用马甲森茉莉：“我记得……你对女装正太应该没什么特殊兴趣。”
“没有没有，”荻野摆手，“你出去吧。”
第73章 次日上午
松了口气的森鸥外离开了。
书房门合上时，梅菲斯托实体化出现在荻野身后，寄生爆弹虫成串在桌面上攀爬，发出沙沙的声响。
【真是无趣的男人。】
“你说谁？”
【两个都是。】
“嗯？”荻野拎起一只爬到文件上的爆弹虫，它的八条细腿立刻收到了怀表内部装死。
【哎呀，Master总是更青睐成熟稳重的理智派，因为可预测的思维模式和注重秩序的行事手段让您感到安心吗？】
“有一定的原因。”
【但是即使是普世意义上的恶人，总是循规蹈矩地为谋取利益作恶，看久了也是会感到厌烦的……不过您偶尔也可以试着换换口味嘛，您看那个小丑不就很新鲜吗？】
“嗯……不过尼古莱还是太乱来了，有他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呼呼嘿嘿嘿嘿……不过其实就算是无趣的男人也能做出有趣的事情呢，我似乎嗅到混乱初始的甜美气息了。】
恶魔嘴里的“有趣”可不是什么好词，一般来说都和混乱、无序、谎言、背叛、死亡之类的灾厄挂钩，毕竟玩弄人类就是它们的乐趣所在。
“具体是指什么？”荻野问道。
【不知道哦，我的感知也是有限的嘛，除非Master您让我好好观察他们，最好能混入其中……】
“不行，我觉得你才是混乱的根源，”荻野拒绝了，“你不管是混进港口Mafia还是我的异能里，都只会给我开开心心地搞事添麻烦吧？再说了，你这身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真是的，】梅菲斯托面具般的笑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就算没有我在，那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我只是，稍微推动一下趣味的进程哦？】
梅菲斯托像虚幻的雾气一样消失了，再出现在荻野面前时换上了一身熨烫平整的黑色燕尾服，衣摆内侧闪烁着眩目的虹光，长发也剪短了，看起来装扮像是执事，但脸却很有牛郎气质。
【现在如何，Master？】梅菲斯托费勒斯端着盛放咖啡的银质托盘，像模像样地站在荻野面前，【恶魔执事梅菲斯托费勒斯的试用期快要结束了，Master是否愿意留下我呢？】
“嗯……比起小丑装扮我更喜欢执事，不过你的行为是否符合执事的要求呢……”荻野说道，“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吧，不要在外人面前出现，也不要在我视线以外的地方活动。”
【遵命，Master。】
“好了，你先灵子化吧……我一会儿再叫你。”
荻野看着执事打扮的恶魔消失，然后迪亚波罗缓缓浮现。
他们当然知道彼此的存在，甚至恶魔还很清楚迪亚波罗所隐瞒的身份与能力，不过因为恶魔的身份特殊，迪亚波罗暂时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还是不喜欢和它同时出现。
“危险又疯狂的恶魔。”迪亚波罗评价道。
“表面的和平，混乱的气息……”荻野重复恶魔在森鸥外离开后的说法，“他想表达什么？森先生准备做点什么吗？”
“他应该没有这个时间，”迪亚波罗说道，“就算他真的有想法，那也没有付诸行动的机会，或许梅菲斯托是在挑拨离间呢，这是恶魔惯用的手段。”
“嗯，确实如此……”荻野想到梅菲斯托的秉性，觉得的确有可能，“我先看文件吧。”
“对了，关于尼古莱的事情，我再提醒一句——”迪亚波罗忽然以严肃的口吻说道，“一定记得做好安全措施，不管是和尼古莱还是其他人。”
荻野立刻联想到了迪亚波罗一个不小心留下的女儿特里休：“……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不过对象是尼古莱的话就没有留下血脉这方面的顾虑了。我暂时也没有这个打算……毕竟感情升温的速度好像是有些快了。”
“你知道就好。”
接着后半夜都在文件中度过，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兰波交给荻野一份伏特加的口供。
作为执行人员，琴酒和伏特加这两位有代号的高级成员获知的情报其实并不算多，看得出乌丸集团有明显的情报壁垒。
与板仓卓的合作并不是这两位执行人员负责的，据说曾经有日本的成员龙舌兰和那位已经被捕入狱的贝尔摩德先后联系过他。
关于那种神奇胶囊的情报，两人显然都不知情，不过负责研发药物的科研公司地址倒是被兰波拿到手了。
最后是关于乌丸集团部分代号成员的名单，组织内部最新的接头暗号和通讯方式，以及执行部门在日本各分部的安全屋。
负责和琴酒伏特加联系的组织成员迟早会发现两人离奇失踪，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被认为是背叛也不算奇怪。
想让琴酒和伏特加被组织通缉无法回归，只能给港口Mafia打工的话，只要抓紧时间突袭他们负责监督的那个制药公司窃取机密，坐实他们背叛就可以了。
荻野把这事交给了太宰治去办，后者在荻野心里基本变成了万金油，上到制定组织发展战略方针，下到溜街串巷收集情报，好像没他干不了的事情。
太宰治最近好像在忙什么剧本的事情，还和影视公司挖来的编剧和导演们交流经验，不过听到有种胶囊能概率致死或返老还童之后，马上抛下了手头的剧本大纲研究起了窃取乌丸集团科研资料的计划。
被部下们带走的板仓卓也会交到他的手里监视保护，不过在这位程序员眼里，不管什么□□都一样可怕，根本用不上刑讯就全交代了。
所谓能够影响人类未来的软件就是人工智能，原本是根据成千上万的将棋棋局录入程序的将棋软件，板仓卓将其命名为OmegaGo。
在乌丸集团的威逼利诱下，板仓卓又结合自己CG制作的经验陆续开发出数种用途，具有恐怖计算能力并且能够深度学习的OmegaGo目前已经具有了智能建模、动画、渲染、模拟等多种功能，再接入各式图像采集设备并分析学习，以后说不定能做到以假乱真。
果戈里潜入板仓卓家中就是为了窃取它，不过他现在还在卧室里睡觉，而写入了OmegaGo程序的硬盘目前就在荻野手里。
东西是魔人费奥多尔要的，鉴于果戈里已经盯上了自己的挚友，荻野觉得还是没必要把真货送过去了。
不过果戈里没东西不好交差的话……荻野本来想从板仓卓那里要个阉割版送过去，但正好坂口安吾火速结束了独立制片公司的调研，亲自给他送来了报告和样片。
于是，荻野把存着几个T成人影片样片的硬盘用盒子小心地收了起来，准备等果戈里醒来后和他说一下。
来送报告顺便刺探情报的坂口安吾坐在会客室里，看着首领一脸淡定地把限制级样片装进礼盒里，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
他们在尴尬的气氛中作内容更尴尬的报告，但尴尬感到达一个临界值之后，坂口安吾反倒是奇妙地沉静了下来。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成人电影各要素偏好度的市场调研吗？为了异能特务科，为了横滨的繁荣稳定，这算什么！
坂口安吾镇定自若地背完了稿，荻野和真夸奖他：“不愧是坂口君，才第一次接手成人影业公司就能做出如此精彩的调研报告，看来公司在你手里一定会有大发展，到时候你的名字一定能够家喻户晓……”
坂口安吾头皮发麻：“首领，根据市场调研，我认为大多数人结束需求后不会把影片播放到结尾的演职员表，而且用真名还是免了吧……啊对了，我其实是公司负责人，姓名应该不会出现在影片里的。”
他真是个正经人啊！这些知识还全是临时恶补的，还好气场够强没被什么人看出破绽来，首领应该也没有发现……吧？
荻野表面上很懂地点头，但其实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深入知识，就连性教育都是迪亚波罗给他科普的。
不过被部下知道自己不懂装懂似乎不太好，于是他安静地点头没有任何反驳。
坂口安吾快讲到结尾时，一阵水声突然从主卧的浴室里传来，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首领昨天从游乐园玩完还带人回来过夜了？不是吧？
难道是某位亲卫队成员……坂口安吾紧张地回想，两位亲卫队正副队长可都在工作啊？
荻野和真倒是泰然自若，甚至还询问坂口安吾是否要留下来吃饭。
“辛苦了，坂口君，要留下来用餐吗？酒店的蟹肉豆腐很不错。”
坂口安吾僵硬着脸答应了……他需要关于港口Mafia昨晚行动的情报，绝不是因为他想看看首领的新欢是谁。
等候上餐时，荻野和坂口安吾聊了点有关影片发行和光碟销售的事情，气氛逐渐轻松起来，后者松了口气，只要谈论的不是成人片就好说。
然而正当坂口安吾准备把话题带到抓捕板仓卓的行动上时，一只手凭空出现拿走了他面前果盘里的苹果。
手上戴着一枚眼熟的戒指。
“……首领！”
坂口安吾大惊，但两位亲卫队成员都视若无睹，队长甚至还贴心地解释道：“不用担心，这是首领的男友。”
男友？还真有男友？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坂口安吾一阵恍惚，连接下来的午餐都不香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首领和小丑真是在前几天就搞上了？
这样一来港口Mafia岂不是更难缠了……还有，小丑该不会是什么境外势力派来的间谍吧，这家伙在国际上的名声也够呛，不知道倒霉的究竟是港口Mafia还是小丑……
对了，关于他的各种不实传闻里还有这两位绯闻对象呢……坂口安吾已经能想象到他回港口Mafia本部后，同事们会怎样传播新的谣言了。
坂口安吾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碗米饭，连板仓卓都被他忘到了脑后。
那只手又出现了，小丑准备拿走餐桌上的和果子，被首领一把抓住手腕。
“一起吃吧，尼古莱。”
荻野和真抓住果戈里的手腕，慢慢把人从主卧里拉了出来。
先是整条手臂，然后是一侧肩膀和上半身，果戈里就着这个姿势和荻野来了个迟到的早安吻。
最后小丑才把自己的全身从主卧传送过来，坐在荻野的身边。
第74章 不是毒药
果戈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带着一脸魇足的神情。他仍然穿着酒店提供的睡袍，富有层次感的头发也没有吹干，脑后刻意留长的一缕白发正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把丝质的睡袍洇出一道浅浅的湿痕。
睡袍是白色，头发是白色，肤色也因为前一天的失血而变得苍白，果戈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缺乏色素，这就使得他颈部那道青紫的瘀痕更明显了。
坂口安吾小心地抬眼看着果戈里，尤其注意他脖子上那条细长的勒痕。
窒、窒息play？那是昨晚留下的痕迹吗？首领还喜欢这种玩法？
“昨晚的约会真是太棒了，我还想多来几次。”果戈里的嗓音稍微有些沙哑。
“只怕你没命多来几次了。”荻野漫不经心地说。
“也许没命的是你呢。”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向对方喷洒毒液，但是语调又格外平淡，同时手上也没有过激的举动，仿佛就真的只是与众不同的情趣而已。
然而下一刻坂口安吾眼前一花，原本摆在他手边的叉子就插在了荻野的椅背上，而荻野手中的一只骨碟纵向插进了果戈里的正脸，小丑甚至还对着他露出微笑。
……不，骨碟的另一半被接续到了果戈里手中，他根本就是毫发无损。
坂口安吾顿时头皮发麻，他想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刚刚的交手太过迅速，他甚至没看清两人的攻防转换。
根据武器的路径和两人现在的姿势判断，应该是小丑先动手，首领偏了下头躲过叉子攻击，而后随手抄起没用过的骨碟插进了枕边人的脑袋……
这也太吓人了，小情侣玩情趣需要痛下杀手吗？
气氛凝滞了一瞬，而荻野若无其事地拿走骨碟拔出餐叉，又舀了一勺豆腐喂给果戈里之后，两人又回到了黏黏乎乎的热恋情侣状态，也许刚才那样也算是热恋的一种？
果戈里甚至还心情大好地转头对坂口安吾夸了一句话：“你刚才惊讶的表情很棒哦。”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呆下去了，就算他很想再试着刺探一些情报，可首领刚刚瞥了他一眼，这意思很明显了……他决定找个理由退场。
果戈里张开嘴接受了荻野和真的蟹肉豆腐投喂，然后旁若无人地提出要求：“我要吃油煎包。”
荻野和真抬头再次看向对面的坂口安吾，后者刚准备识时务地动身买油煎包，就听到门口的部下主动揽下了活，甚至还给他的上司坂口大哥递了个鼓励的眼神。
加油啊大哥！不要大意地上吧！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读懂了部下眼神的坂口安吾心生悲凉，正绞尽脑汁找其他借口离场时，顶头上司荻野和真发话了。
“坂口君啊，我听说，你似乎在一段监控录像里找到了理想型？”
来了！
坂口安吾浑身一震，哪怕会被首领穿小鞋……但自己立的人设，跪着也要挺住啊！
“是的，首领，”他摆出一副黯淡的神情低着头说，“我上次在监控视频中看到了他的身姿，顿时为其风采所迷，不过既然他已心有所属，那属下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一咬牙，破罐破摔地说：“不过比起首领来说，区区理想型算什么！属下一直真心实意仰慕首领，为此愿进入亲卫队为首领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进亲卫队基本没希望，但仰慕首领总比觊觎首领的情人要好……吧？
果然荻野没有再继续为难他，而是拒绝了进亲卫队的请求，直接把他打发走了。
终于离开酒店的坂口安吾得到了部下们的一致安慰，甚至还有好事者撺掇他去追求首领／追求小丑……这么盼着他死吗？
坂口安吾马上掐掉了所有苗头，借口找特效制作技术人员商讨独立电影拍摄，回横滨本部打听板仓卓的事情去了。
酒店里的荻野和果戈里正在分享部下跑了几个俄罗斯餐厅才带回来的油煎包。
这种东欧传统早餐说是包子，其实更像是加了馅料的油炸面包，形状像是橄榄，口感松软，馅料丰富。
荻野试着尝了一个俄罗斯风味的土豆馅油煎包，感觉意外的还不错，果戈里又向他推荐了牛肉和洋葱馅的油煎包。
自从昨晚那杯油漆伏特加之后，他们似乎就默契地达成了某种共识，不在食物中做手脚。毕竟要是下毒成功，游戏就当场结束了，可要是没成功，有问题的食物大概就会以嘴对嘴的方式被强行分享给另一个人。
不过小丑的信用基本为零，荻野也不清楚他那跳脱的思维会什么时候选择毁约……更别说这只是个根本没说出口的约定了……但是这样也相当刺激呢。
如果果戈里真想通过下毒来杀死他的话，那选择的一定不是烈性毒药，因为会被【墓志铭】轻易发觉。需要长期积蓄毒性的慢性毒药很难被察觉，可似乎也不算好方法。如果毒药足够致命，且发作时间在可预测的时间之后，那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因此保险起见，和果戈里吃同一份食物就可以了，他还不至于在杀死挚友前就让自己殉情。荻野选择把所有要吃的食物都和小丑分享。一人一半，或者一人一口。
吃完饭后，荻野去处理文件，果戈里则一边看电视一边和荻野隔空聊天。他可以用能力把自己的声波精确地传送到荻野的耳边，也能毫无障碍地听到荻野的低语，因此就算两人相隔客厅和书房的距离，也能说悄悄话。
电视上正在播放美利坚SPW财团的代表空条承太郎向猎犬队长福地樱痴赠刀的转播，据说是为了感谢福地樱痴在人狼爆发事件中的快速镇压，以及过去为世界和平所做的贡献。
赠刀是一把稍显陈旧的武士刀，这是SPW财团从尼罗河河底打捞上的一把宝刀。
不过荻野知道这是空条承太郎一行人在讨伐DIO的途中，在埃及遇到的强敌，妖刀阿努比斯神，最后当然是被击败落入了尼罗河。
这把妖刀虽然几乎拥有无限的成长潜力，可却能够操纵人心，令主人成为妖刀的傀儡，比起它所具有的力量来说，还是风险更大一些。
为什么SPW财团会把这把妖刀赠予福地樱痴呢……难道政府有什么方法解除阿努比斯神操纵人心的能力？还是说福地樱痴的实力和心性强大到足以让他无视阿努比斯神的操纵？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福地樱痴不是把这把刀当作摆设的话，那他的实力简直能说是指数倍的增长。
荻野想了想准备在北欧搞事情的死屋之鼠，美利坚兴风作浪的不死者WASP，还有据说是猎犬下一个目的地的非洲阿米尔政权势力范围……不禁感到一阵同情。
“和真，刚才我忘记问了，我腰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果戈里问道。
“那是我的替身带你回来时，因为用力太大不小心在你侧腰留下的痕迹。”
“那后腰呢？”
“给你洗澡时，你不小心磕在浴缸的边缘上了。”
“……那洗完澡呢？没了？”
“没了，你睡得很死。”
“诶……”果戈里陷入沉思，“不对啊，那约会还没结束呢，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丢掉遥控器，把自己传送到书房，直接扫掉了文件坐到了办公桌上。
“和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果戈里暗示性地用光裸的小腿蹭了蹭坐着的荻野，“我现在很清醒哦。”
荻野的眼神略过了只穿着睡袍的果戈里，盯着飘到地上的一沓文件，让替身帮他捡了起来。
果戈里把荻野的头摆正，甩掉拖鞋一只脚踩在他的膝盖上，“看着我啊，我穿的还多吗？”
“不多，不过你的衣服应该还没干……”荻野捏紧了手里的钢笔，感觉有点混乱。
“……想做吗，尼古莱？”最后荻野试着问道。
“不然呢？”果戈里居高临下捏他的脸，“就你这反应速度，去竞猜都拍不到按钮的啊——”
“我还以为你觉得进度太快呢。”荻野指的是昨晚果戈里说过的话。
“有这回事吗？”
荻野合上笔盖把钢笔放回抽屉里，伸手握住了果戈里的脚踝，“我考虑了一下，确实太快了，所以我暂时不打算进行到这一步——”
“什么？”果戈里颇感意外。
“就算是以后要做的话，也得先做好安全措施。”荻野补充道。
“我才不想带套。”
荻野露出诧异的表情：“难道不应该是我戴吗？”
两人发现彼此在体位上似乎有一些争执，但这也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果戈里失去了耐心，用指腹摩擦着荻野的嘴唇，“我马上就得回俄罗斯了，快点。”
“再等等吧，尼古莱，给我点时间，让我冷静思考一下——”荻野并拢膝盖夹住果戈里垂下的小腿，然后抓住果戈里的手腕，“你总是让我分心。”
“啧，”果戈里不爽地威胁，“你再这样我可就下药了啊。”
“我可是会把食物分你一半的啊，尼古莱，我中毒了你也逃不掉的，难道你想在杀死挚友之前就和我殉情？”
荻野不解地问道。
果戈里闻言凑近荻野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你没想到吗……和真，你疏忽了，没想到我的计划呢。”
“什么？”荻野警惕起来。
果戈里露出微笑：“我可没说一定是毒药啊？”
第75章 你上当了
“不一定是毒药……？”
荻野向后靠在椅背上，迟钝地重复了一遍果戈里的话。
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各种药物的药理作用，然后发觉果戈里说的可能是起那什么作用的药，脸色不由得微妙起来。
小丑完全做得出这种事情啊……
“你认真的吗，尼古莱？”荻野认真思考，“肯定不是酒精，也不是起镇静效果的安定类药物，也不是抑制中枢的dupin……”
“不用说了，其实你已经中招了哦。”
果戈里用空间接续能力把自己从荻野的桎梏中抽出来，踩在荻野双腿之间的椅子边沿上。荻野往后躲了一下，不过后面就是椅背，没有回避的空间了。
“……什么时候？”
“你猜？”果戈里露出狡黠的笑容。
“刚才？还是吃饭的时候？”荻野猜测，“你不可能直接把药物塞进我身体里，否则一定会被发觉，那就是在吃饭的时候……”
荻野顿了顿，怀疑道，“其实你在骗我吧，尼古莱？我现在可没有被唤起的感觉啊。”
他握住果戈里的脚踝往上抬，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果戈里先顺着他的动作躺到了办公桌上，然后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撑起了上半身。
“猜错了，不过我可没有骗你哦！就是现在药效还没到而已！”果戈里的心情格外高涨，“提问！我用的是什么药呢？”
荻野顺着果戈里的话猜下去：“我认为从生物学和药理学的角度上来讲，那种能让人违背本意产生性唤起并且从中获得灭顶快感的药物根本不存在。”
“违背本意？你确定吗？”果戈里故伎重施把腿抽出来，缓慢地磨蹭着荻野的大腿外侧。
荻野不太确定，于是继续猜：“应该不是那种治疗ED的药物吧？你也没时间买药才对啊。”
“嗯嗯，不是。”
“也不是迷幻剂，否则作用不会这么温和。”
“对。”
“不是小蓝片。”
“不是，那种也太普通了。”
“那是什么？总不能是什么以形补形的东西吧……虽然各国都有类似的传统，但实际效果跟安慰剂也没什么区别嘛。”
“你懂得还挺多啊……但是没有一个猜中的呢，零分。”
果戈里从办公桌上坐起来，捧着荻野的脸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后环住他的肩膀，从眼皮经过脸颊，一直亲到嘴角。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有感觉了吗？”果戈里用牙齿轻轻咬着荻野的嘴唇，然后模糊不清地问道。
“唔……”
只要和果戈里在一起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心跳加速，很难判断这是高度紧张的神经的作用，某种药物的效果，还是亲密的举动引起的反应，荻野没有做出回答。
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下，果戈里身上散发出的沐浴液的香气都如此清晰，更别说他故意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的胸膛了，简直连皮肤上的纹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荻野有点胡思乱想的趋势。
“在想什么？”果戈里把荻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会在想你的另一个人格吧？相比虚幻的存在，我可是实实在在地坐在你面前啊。”
荻野的手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果戈里的胸腔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频率慢慢加快，心跳好像也通过肌肉骨骼和皮肤传导了过去。
“来，和真，感受一下真实存在的东西……这是我的心。”
荻野不由得蜷缩了一下手指，很快他的指尖又被果戈里舒展开，手背被小丑的掌心牢牢压住。
果戈里伸出另一只手，按在荻野的胸前发动能力，直接穿过了衬衫和马甲两层布料，覆在他的心口。
荻野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调整一下节奏，于是回答了果戈里刚才的问题。
“不是，我在想……据说俄罗斯人会在没有伏特加时喝掉含酒精的沐浴液……传闻是真的吗？”
果戈里发出闷笑，震颤感从胸腔一直传导到荻野的手心。
“我不就在你面前吗？想知道的话，自己来尝尝不就行了。”
被果戈里牵着走了……能不能通过行动来夺回主动权呢？不过这似乎也是对方期待的回应……那就慢慢来好了。
荻野像被蛊惑一般靠近果戈里，放缓速度和他接吻，从嘴唇相贴到气息交融，唇舌相缠，然后因为对方体／／液中蕴含的少量魔力忍不住加强攻势。
有点招架不住的果戈里抽出手绕到荻野背后摁了摁埋在皮肤下的礼装碎片，后者浑身一颤猛然挺直脊背，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吻。
“……快乐吗，和真？”喘息着的果戈里问道，“感觉很棒吧，身体热起来了吗？”
“嗯……好渴……”
正在调整呼吸的荻野点点头，感觉自己不止是热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在燃烧。
而且不知道是接吻还是接受魔力的缘故，他得到的快感也超乎寻常，就好像脊髓过电感一样剧烈。
“……所以到底是什么药？尼古莱，告诉我。”他问道。
果戈里好像反应慢了半拍，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才说：“我也不知道……总之是我问一个穿燕尾服的好心执事要的。”
执事？梅菲斯托吗？
荻野刚才只是对下药的说法半信半疑，现在听到了恶魔执事顿时信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药……
“别管其他人了——”果戈里飞快地啄吻了一下荻野的嘴唇，“看，我眼里你的样子，就是你眼里我的样子。”
果戈里半干的刘海又被浸湿了，原本苍白的脸上浮起酣红，金色的眼睛上泛着一层水光，略微放大的瞳孔里正好倒映出荻野的脸。
两个人都是一副情／／欲勃发的状态，荻野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阶段之前，勉强理智回笼地问道：“到底是什么药？包装呢？”
果戈里把手探进了空间的截面摸索，很快就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他快速地把东西在荻野眼前一晃，马上又收了回去。
“来吧，偶尔放纵一下，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让自己沉溺于感官的快乐之中吧……”果戈里引诱道，“不必总是那么理智，你看，借口都找好了——”
他抱紧荻野，后者开始啃咬他的下颌和喉结，然后推着他倒在办公桌上，自己踩着椅子上来跪坐在桌上。
果戈里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仰起头方便荻野动作，自己动手传送走了荻野的腰带，把他的衬衫抽出来。
但当两个人干柴烈火准备更进一步时，办公桌突然从中间裂开了。
毫无防备的果戈里直接掉了下去，接着被劈成两半的办公桌才分别向两边倒下。
荻野悬在空中，脸上还挂着错愕的神情，他腰间横着一只红白相间的手臂，高大的替身慢慢从他身体里浮现出来。
果戈里扭头看了一眼办公桌的残骸，断面非常整齐，一看就是替身动的手。
不过荻野怎么露出这副表情……这不是他的意思吗？
果戈里躺在地板上看荻野的替身，【绯红之王】还是一如既往的丑，神似金鱼的两张脸上的神情冷漠又狰狞，和他以前在战斗中见到的样子比起来十分陌生。
尤其是大脸上的无机质的绿眼睛，因为缺少眼睑而显得格外可怖，而奇特的虹膜和瞳孔形状看起来像破碎带棱角的玻璃，压迫感十足。
这个眼神……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被强行打断的感觉不太好受，果戈里从混沌的大脑中抽出思绪，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以前战斗时他就见过荻野和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商量对策，不过日常生活中那个人格鲜少出现。
这个替身……是不是正在被荻野的另一个人格控制着？
那个人格在做什么？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迪亚波罗正在提醒荻野：【和真，你上当了。】
【……上当了？】荻野还在想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招，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但是药效……等等，他在骗我？】
“不解决一下我们的问题吗？药效可是还没消退哦？”果戈里正好支起上半身。
“尼古莱，”荻野尽量冷静了一下，试着问道，“你在骗我吧？”
果戈里扬起眉毛，刚刚还沉浸在快乐中的脸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他带着笑容，重新亮出了那个小瓶子。
——只是一个把沙子倒干净的小沙漏而已，透明的玻璃壁里空空如也。
果戈里一松手，沙漏就顺着地心引力掉到了地板上，木质底托和地板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没有药。”
他说道。
荻野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地上的沙漏，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完全被骗了。
他开口问道：“你说的执事——”
“啊，我起床后正好看到他在沏咖啡，感觉味道还不错……所以就随口那么说了。”
果戈里起身，让自己的视线和荻野平齐，然后夸奖道：“虽然被小丑骗到了，但和真倒是意外的很诚实呢，反应也相当热情……至于没做完的那些，下次可要加倍哦？”
他说完亲了一下荻野的嘴角，然后就消失在了房间内。
【绯红之王】松开手臂放下荻野，后者直到站在地板上，腿还有点发软。他脚步虚浮地走到办公桌的中间，捡起地上的小沙漏，发现这就是会客室里的一个小装饰而已。
荻野懊恼地双手抱头：“啊——居然被这么拙劣的谎言欺骗了……”
【那也得你愿意相信才行啊。】
迪亚波罗说道，【我看你有必要提高自己的阈值，以防被这种小伎俩哄骗……从新鲜到习惯，再到麻木，这种把戏就没什么用处了。】
第76章 真的中毒
“听起来有点可怕……”荻野放下手说道，“我获取快感的阈值被提高的话，再想得到同样的感受那就必须加大刺激……这不是个恶性循环吗。”
不会天天都是无欲无求贤者时间的状态吧？那真的有点可怕。
【快感并不是必需品，你也可以不去追求它。】
“我觉得作为一个青少年，自己还是挺需要的……我又不是完全理性人嘛，生理和心理需求还是有的。”荻野撑着被劈成两半的办公桌站起来。
【向异能寻求满足更安全……不过以你现在和尼古莱的关系，大概都对彼此更感兴趣吧，】迪亚波罗控制着【绯红之王】伸出手，【需要让我来帮助你吗？】
替身在显露身形时与荻野共感，令人头皮发麻的温暖触感凭空从手心和身前传来，荻野感觉自己好像又有被唤起的冲动。
荻野抓住了替身灰色的护腕阻止他继续，在他的抗拒下【绯红之王】又温驯地停止了动作，不得不说这种极致暴力与温顺态度的反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令人欲罢不能。
替身共感这种玩法不是更刺激了吗……最后荻野还是退缩了。
“……现在还是算了吧，要不等到以后？”
【那就让我一直注视着你，一旦你有失控的趋势，我能随时喊停，免得你再次被别人引诱……最起码要保证主动权在你手里。】
“……嗯。”
【冷静下来了吗？】
“还没有，”荻野捡起掉在角落里的腰带，把湿漉漉的刘海都拨到脑后，“……我去洗个澡。”
【绯红之王】回到了荻野的身体里，他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冲了个凉水澡。
然而正当荻野准备关水时，一只手忽然盖住他的手背，向反方向拧开了热水。
离开没多久的果戈里从磨砂玻璃门上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整个人从空间截面里钻出来，并且顺手就把真丝睡袍甩到了门把手上。
“他还在吗？”果戈里指的是被误认为里人格的迪亚波罗。
“他当然是一直在了。”荻野理所当然地说。
果戈里有点失望：“我还以为能玩偷情呢……看来你的另一个人格是一直保持浮现状态的吗？他刚才控制了替身，那么他能控制你的身体吗？”
“不能。”荻野没有纠正果戈里的误会，迪亚波罗和他异能的问题都不用过多了解。
“所以我们之前约会其实是被全程围观的？”果戈里继续调试水温，浴室里很快就出现了蒸腾的水雾。
荻野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虽然迪亚波罗不一定每时每刻通过他的眼睛观察外界，但是最近几天恶魔梅菲斯托费勒斯全程在场，还被误认为是他的人格了。
“对。”荻野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果戈里陷入沉思。
“有意见吗？”
果戈里缓慢地摇头：“没有……不如说，认识到这一点后，反倒是更刺激了。他会吃醋吗？”
“……应该不会，我们是一体的。”
果戈里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水温对荻野来说有点烫，但是只要适应一会就能接受了。果戈里和他一起挤在花洒下，现在两个人浑身都是被水汽蒸出的粉红色。
果戈里脖子上的一道淤青和几个吻痕相当醒目，荻野的眼神一直在他刚刚咬过的地方打转。
“继续吗？”果戈里紧贴着荻野，一语双关地问道，“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吧？你应该才是有主导权的那个对吧，和真？”
“……嗯。”
荻野应了一声，试着用行动夺回主导权。
他接着刚才被打断的动作继续咬果戈里的脖子，这次他从侧颈开始，顺着动脉一路到颈根，然后在锁骨上留了一个渗血的齿痕。
渗出来的血珠很快就被热水冲掉，又继续冒出，荻野再次凑过去舔吻那个半圆形的伤痕，攫取血液中微量的魔力，直到它止住血为止。
【河——蟹——区】
【和真……】
迪亚波罗呼唤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彼岸传来。
【和真，快开门！】
等荻野终于从眼前的白光中取回理智，就发现手上几乎沾满了有如实质的魔力。
果戈里侧躺在对面，面色潮红，意识模糊，好像还呼吸困难，比起发泄完的状态还不如说更像是中毒。
荻野从浴缸里撑起身，感觉自己和果戈里的状态都不太对劲。
他有点头晕眼花，甚至还出现了耳鸣，而且肌肉酸痛浑身无力，隐约有点反胃的感觉。
【快开门！】
荻野一个激灵，叫出【绯红之王】打开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他自己则捞出了果戈里，跌跌撞撞地把他拖到门口能通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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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野进浴室的时候，兰波和森鸥外正在书房外聊天。
“爱情啊。”兰波感慨道。
“只是脑内的化学反应和社会化的概念而已，多巴胺和内啡肽，一时的激情，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森鸥外摇头。
“永恒……那是沧海融入太阳。”
兰波做出了隐喻般的应答。
浪漫多情的法国人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森鸥外把手中的文件收拾好，觉得他们的相性从某种方面来说可能真的不太好。
“你不觉得……这进展太快了吗？”森鸥外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不会得到赞同的回答了。
果不其然，兰波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眼神。
“对于情窦初开的青少年来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算了，我只是担心和真被冲昏头脑做出不理智的选择，”森鸥外说道，“而且……至少我们可以插手干预。就边际效应递减来说，他所能得到的新鲜感和满足感一定是递减的，对小丑感到厌倦是迟早的事。就算不是，我们也可以阻止……”
兰波考虑片刻：“但是单从经济学角度来思考的话，恐怕不能把理论应用到感情上……你听说过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吗？”
“是以那个超越者的作品命名的心理学现象？”森鸥外答道，“有所耳闻，如果出现外在力量干扰恋情的话，恋爱双方的感情反倒会更加牢固。”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从本质上来讲，这大概可以用逆反心理和阻抗理论来解释，所谓追求真爱，实际上是追求自由，没人会喜欢选择权受限的不适感。”
“但最后往往以悲剧收场啊。”兰波撑着脸颊说道，眼神不知道漂浮在哪里。
“对了，我有话要问你，”兰波转过头，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前一段时间，你和涩泽龙彦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森鸥外毫无惧色：“你拒绝参与，我没必要告知详情。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已经暂时放弃这个计划了，什么都不会发生。”
兰波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们原本打算针对D吗，涩泽的能力的确使得你的计划具有可行性，但他的异能被剥离根本无法使用……”
“我认为现在有更危险的目标，所以先一致对外吧。”
森鸥外单方面结束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两人间的气氛就此陷入凝滞，突然从主卧的浴室那边传来了玻璃门撞在墙上的声音，放大的水声淅淅沥沥地传到书房前。
有异能和主人之间的联系为依据，森鸥外以丰富的从医经验判断出了浴室内的情况，马上起身准备施救。
一阵混乱之后，荻野和果戈里两人侧躺在沙发上吹着酒店顶层的冷风裹着被子吸氧，急救完的森鸥外在一边数落他们。
“洗凉水澡不开通风也就算了，调成热水了竟然还不开？浴室里湿度这么大，门又紧闭着，热水器还装在室内，简直是一氧化碳中毒的高危场所啊，酒店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要投诉它。”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荻野有气无力地问道。
“太宰也这么做过……”森鸥外露出了想起不堪回首记忆的表情，“不过区别在于他是主动的。但不管怎样，你们的安全意识还是太低了。”
干起老本行的森鸥外现在还是一身冷汗，要是荻野就因为这么荒诞的原因草率地死掉，他作为人形异能不也跟着玩完了吗？横滨怎么办？港口Mafia怎么办？
这也太可怕了！
躺在沙发上的荻野在心里反省自己的失误，这么明显的安全隐患他竟然没有及时发现！【墓志铭】只能预测十几秒到数十秒的未来，等到中毒可就晚了啊！
多亏了迪亚波罗提醒，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Master，您也不必如此自责。】恶魔在他的耳边低语。
【……嗯？】
【黄／／镇，撒旦之徽和恶魔的诅咒，三者叠加的威力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加一，而是指数倍的爆炸增长哦。】
荻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前两个我熟，恶魔的诅咒是什么？】
【是我对果戈里的诅咒啊，】恶魔淡定地说道，【我会带给您幸运，但是却会给他人带来厄运呢……别生气，这是从种族方面给人类施加的压力，我也没办法控制嘛！他已经陷入被运气抛弃的状态了哦！最倒霉的时候，只要想做的事有失败的可能性就会注定失败的哦！】
【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我也受到了牵连是吗……还真是不能对你掉以轻心啊，稍有不慎就会被你拉入深渊——】
【没有啦——我怎么会对Master您不利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的低语一直在荻野耳边回荡，他懒得听梅菲斯托的鬼话，裹紧被子凑到了果戈里的身边。
一氧化碳中毒会让黏膜变成漂亮的樱桃红色，果戈里的嘴唇还很湿润，看起来令人很有食欲。
他一脸萧索地在被子里翻来翻去，把自己的脸埋在倒下的沙发靠垫里，荻野给他翻了个身免得他被自己闷死。
“……我认为有必要给你增设一门医学课程，包括生理学、病理学、解剖学、外科学、急诊医学……等等，”森鸥外还在讲，“先从解剖学开始……和真，你在听吗？有没在听？”
“在听了在听了。”
“把你看那什么这周不服输的中也的时间都利用起来。”
“那可是我的快乐源泉啊，怎么能辜负太宰的一片心意呢？”
荻野躺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森鸥外聊天，等他从轻度中毒状态缓过来就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还好酒店提供了足够的氧气和急救箱，不然还得丢人丢到医院去。
换好衣服的果戈里蔫蔫地坐在沙发上，和荻野斜靠在一起看电视。
电视上转播的是国外的新闻，瑞典、挪威和俄罗斯等地都相继发现了墓地中的遗体失窃，并且在某些偏僻小镇甚至还有吸血鬼的目击报告，一些民间组织正在准备调查工作。
荻野感觉这像是那位北欧伯爵的手笔。不过据说他本人位于芬兰，理应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却没有相关的报道，反倒是和芬兰接壤的几个国家有零星的散发案例……也许芬兰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一些？
通讯被切断了，还是真实情况被国际一致隐瞒了？
芬兰比吉尼亚共和国发达得多，理论上说很难想象会被切断向外界的通讯。
第77章 杀死彼此
“魔人费奥多尔已经开始行动了吗？”荻野问道。
果戈里不太确定：“大概吧……我离开西伯利亚之前，他就在联系魏尔伦了，可能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吸血鬼伯爵？”
“布莱姆·斯托克……”荻野回忆道，“我记得他以前在爱尔兰活动过，不过比起正常的人类世界，他好像更青睐墓地和棺材这种场所？”
果戈里了解的没有荻野多，他随口说道：“啧，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把自己关在棺材里睡觉，想想都觉得要窒息了。”
“吸血鬼伯爵需要呼吸吗？”
“谁知道呢……可能就和活死人一样？反正我没见过，不过陀思的情报说布莱姆·斯托克以前是人类，是因为异能的原因才变成吸血鬼的。”
荻野点头：“嗯，有所耳闻，好像大战前还有人试图抓捕他做研究，不过都失败了……比起石鬼面制造的吸血鬼，他制造眷属的速度相当惊人呢。”
“陀思未来的计划里想用他和人狼的母体作为威胁人类世界的灾厄，”果戈里给出他知道的情报，“他好像还想把猎犬的队长福地樱痴拉入伙一起改变这个世界呢，大致的操作是通过芬兰的吸血种感染事件引来猎犬，再分割猎犬部队得到和福地樱痴独处的机会并趁机说服他……啊，他就是很擅长这个。”
果戈里显然对于费奥多尔的洞察力和口才十分信任，荻野觉得他要是在挚友面前肯定也会把横滨的情报和盘托出，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么魏尔伦的作用呢？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大概是在福地樱痴赶到之前对抗起床气严重的吸血鬼伯爵和他的眷属吧……或者起到保护陀思、切割猎犬的作用？”果戈里把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托腮思考，“毕竟是超越者级别的前谍报员，虽然不知道他的异能究竟是什么，但肯定很强大。”
荻野在心里回想兰波对于魏尔伦的描述，以及魏尔伦以往在荒霸吐事件中的背刺行径，“嗯……魏尔伦会真心实意地帮助魔人吗？”
“表面上魏尔伦需要陀思的情报支持，不过真实情况谁知道呢，陀思肯定也考虑到这一点了，应该有应对的方法，或者有其他的底牌……”果戈里仰起头想了想，继续说道，“也许他直接就把魏尔伦当成一次性队友了呢？”
“一次性用品啊……听起来还真是魔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就是有点浪费这么强的异能者了。”
荻野有点惋惜，想到兰波曾经说过的魏尔伦和中也是同样的存在，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异能是否能够夺取他们的灵魂。
“对了，尼古莱，引我去芬兰也是魔人的意思吗？”荻野想起果戈里前几天说过的话。
“是呀，他原本想试探你呢，把水搅得更浑……”果戈里突然跳转了话题，“差点忘了，你是不是又要参加圣杯战争了？”
“……对啊，圣遗物还被你毁掉了，那可是文物啊。”既然果戈里都围观召唤现场了，那荻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果戈里没有一丝愧疚：“文物啊，看得出来，我一挥手就能被风化，一点都不结实嘛。”
他凑过来亲了亲荻野的脸颊：“你不会生气了吧？还生气的话可以把怒火变成别的火哦。”
“你还是这么精力充沛啊，尼古莱……”荻野一想到浴室里的事情就忍不住想捂脸。
“比不过和真你的热情嘛。”果戈里好像完全没受到那么尴尬的场面的影响。
“算了吧，我没时间，我一会儿还得学习男性泌尿生殖系统解剖学……”
迪亚波罗要给他上课，森鸥外也要给他上课，一个上实际操作课一个上理论课，虽然知道多学点知识不是坏事，但就是令人心力交瘁，尤其是想到上课的导／／火／／索的时候……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要我帮忙吗？”果戈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地从书房摸出一沓白纸，“我的能力用来观察躯体的截面可是很方便的哦，学习解剖应该会很需要吧？虽然我一般用这招来捅人。”
“那应该是断面解剖学的范畴吧……”荻野不太确定地说。
果戈里把白纸的表面和自己身体的横截面接续在一起，当场做了个全层扫描。
“方便吧？可以轻松发现身体里的小东西哦，”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卖萌，“比如上次那几个炸弹，竟然长着腿还会动啊，好可怕好可怕。”
“我觉得别人眼里应该是你更可怕吧。”
“嗯？那在你眼里呢？”果戈里睁大眼睛正对着荻野的脸，还用鼻尖蹭了一下荻野的鼻尖。
荻野一手扶着他的后脑亲吻他的嘴角，一手用遥控器挡了一下刺过来的冰锥。
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锥还冒着白气，尖锐的顶端被折断了，很快就在沙发上化成一滩冰水渗进去。
果戈里把手里的半截冰锥扔进了荻野的咖啡杯里，用手上沾的白霜去冰自己和荻野的脸颊。
“别把头发弄湿了，尼古莱，现在房间还在开窗通风呢，小心感冒。”
荻野换了个姿势，一条腿跪在沙发上把果戈里的头发拢起来编好，小丑乖乖地低着头方便他编辫子。
“天快黑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啊……”果戈里漫无目的地想了半天也没给出答复。
“还没决定？票买了吗？”
“没有，”果戈里懒洋洋地说，“我可以扮成工作人员混进去嘛。”
荻野想到撒旦之徽和恶魔诅咒叠加的威力，有点担心小丑在干掉他挚友之前就把自己作死，要是死在自己异能作用范围之外，这桃巨会九代目不就白当了吗？
“路上小心点，不要喝酒，不要作死，要是出了什么交通事故……”荻野想了想，“我会给你收尸的。”
“不要棺材。”果戈里马上说道。
“那要什么？”
“尸体的话……把骨灰洒在空中？”果戈里想了半天，“发射到太空？不行不行，就算我死了，尸体还是有引力的束缚啊——好烦——”
荻野突然把他的下巴掰过来。
“如果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死掉，那我就把你的骨灰压成钻戒戴在手上，等我死了进棺材也带着你一起，听到了吗？”
果戈里愣了一下，随即接道：“嗯……比起活人当然是死物更安全，不会影响你的判断……不过你就这么自信我比你先死吗，和真？”
“那如果我先死呢？你就自由了？”
“不，”果戈里否认道，“这要分情况，如果你因为别的原因死掉，那就等于我被动接受了你的死亡这一事实，失去了选择权。而我要摆脱感情的洗脑就必须要有杀死你或不杀死你的选择权才行，否则不算是得到真的自由意志……”
“所以说，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和真。”
“反过来说，我死在别人手上，那你就失去了选择权，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了？”
荻野在想小丑的思路，好像很荒谬，但又能稍微理解一些……
“……我知道了，尼古莱，”他亲吻果戈里的左眼，“无论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遭遇了什么样的厄运，都努力活下去吧。”
果戈里回吻他，在亲吻的间隙给出答复：“在杀死你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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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西伯利亚，终年被大雪与冰层冻土覆盖的大地上，一座监狱般的钢铁建筑正伫立在茫茫风雪中。
这正是曾经隶属于苏联，在东欧剧变后被废弃的异能研究所，现在为地下组织死屋之鼠的总部，死屋。
这里荒凉偏僻，人迹罕至，又正好有苏联时期修筑的铁路经过提供补给，附近也有基站保证良好的信号。
建筑内部的温度比外界高的多，但仍然需要厚重的衣物来取暖。
魔人费奥多尔就在一个没有灯光，只有数块显示屏散发的蓝光照明的房间里沉思。
尼古莱动身前往日本横滨已经将近一周了，中途他在目标之一板仓卓的别墅那里和他进行了通讯，然而他告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以后，很快就以谈恋爱为由挂了电话，并且直到现在都处于失联状态。
也许是手机和卡损坏了，也许是经历了一场激战没时间处理，也许他现在还在那个空间系异能者的信号屏蔽范围内……
费奥多尔头痛地调查横滨的信号网。
根据被屏蔽的位置可以得出尼古莱的大致路径，从东京郊区的别墅区到酒店，然后在顶层的套房那里停留了将近一天时间。
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和港口Mafia的首领谈恋爱吗？
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
费奥多尔通过横滨的线人和从网络上抓去的信息判断出，板仓卓被秘密带往横滨接受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关押审讯了。
他做好了硬盘和OmegaGo失手的准备。
其次，顶层的套房里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浴室内的一氧化碳泄露了。
这可能性就太多了……无论是那位港口Mafia首领奇怪的事故体质，或者有人对荻野和真或尼古莱进行暗杀，尼古莱摆脱感情束缚的行动，都能造成这样的情况。
还有，尼古莱和荻野和真进行到哪一步了？
他知道自己实际上也是尼古莱为证明自由意志存在而必须除去的友人，虽然这件事两人没有明说却心知肚明，不过按照常理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毕竟他的计划也是需要尼古莱超脱法律道德以及社会国家概念的束缚的。
第78章 吸血伯爵
等到费奥多尔开始着手调查横滨附近交通工具的内部摄像头、交通节点监控录像和羽田机场及成田机场的乘务人员时，尼古莱的电话终于来了。
电话是通过固话呼叫转接打来的，定位在千岛群岛，据尼古莱说前一天他的手机进了伏特加没法使用，回国坐的飞机半路坠毁在接近俄罗斯勘察加半岛的海域，被救援队带上岸后因为是异能犯罪者的身份而受到追捕，好不容易逃脱后才有空打电话。
尼古莱在电话里简单地讲了一下他目前的处境，提到了硬盘和软件的事情，然后就因为追捕者赶到而匆匆挂了电话。
差不多两天后尼古莱才风尘仆仆地抵达西伯利亚的死屋，据说在冰原的铁路上出了点意外，列车脱轨，换乘的雪地车刹车失灵引起了连环车祸，临近死屋时又撞上了天然气管道爆炸，所幸靠着能力都毫发无损。
尼古莱到了死屋后，先问了费奥多尔关于他的部下普希金的具体异能。以前招人的时候尼古莱也在场，普希金是因为自身异能特殊、能够制服强大的异能者又难以清除才被看中招揽的。
“超小型的病毒异能，通过伤口进行感染，即使是强大的异能者也无法逃脱病毒的削弱，而且只有异能者本人才能够解除……由此可以衍生出很多种用法，甚至将异能病毒在外界低温保存起来也仍然具有活性，”费奥多尔十指交叉靠在电脑椅上，饶有兴趣地问道，“尼古莱，我能问问你要异能病毒做什么吗？”
“当然是为了对付和真啦，我要提前做点准备，”尼古莱向挚友征求意见，“想让他受伤很不容易呢，不过既然是病毒，那么应该可以在食物里下毒吧？”
“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让病毒从伤口入侵机体只是因为没人会在战斗中吃东西而已，”费奥多尔点头，为尼古莱总算想起了正事而感到一丝欣慰，“不过荻野和真会这么大意吗？你的能力很方便下毒，我不认为他会在你在场的时候放松警惕。”
“这还不简单……我们分享食物分担风险啊，一人一口，还可以喂给对方。”
尼古莱在脑海中畅想，“等以后我们一起吃下了含有病毒的食物，因为异能而变得虚弱……嗯？我本来打算这么杀他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殉情了？算了，这样好像也很浪漫……”
“……”费奥多尔半天才说出话来，“表面上是基于承担相同的风险而产生的退让与和平，但实际上你们一定有各自的方式规避风险，尼古莱你的表现也很难让人信任……彼此之间没有信任，就像是在趟雷区，这种奇怪又脆弱的关系，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爱情。”尼古莱当即答道，他凑近挚友欣赏他的表情，然后坐到了旁边的控制台上。
“阿陀你的情绪波动总是很小，就算是惊讶也只是瞳孔会有点变化呢，”尼古莱摇头，“可惜普希金不在，不然肯定就能看到他震惊的表情了，我喜欢这个。”
“尼古莱，从横滨回来之后，你的状态似乎很反常？”
“你谈过恋爱吗？”尼古莱反问道，“没谈过就不要说了，这方面我的经验不多，但起码比你强吧。”
他走到房间中央张开手，像在舞台上表演一样，以夸张的语气高声说道：“啊……没有沉浸就没有抽离，意识到爱情的温暖和甜美之后，再逃脱这一束缚，自由不就显得更为可贵了吗——”
“……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尼古莱，关于你在横滨得到的情报和存储软件的硬盘……”费奥多尔试图把话题带回正轨。
好在尼古莱总算安静了下来，把他在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得到的有关兰堂的情报都给了出来，硬盘也被放在了费奥多尔面前。
不过尼古莱有点心不在焉，费奥多尔在他走之前还是问出了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尼古莱，酒店里的一氧化碳中毒是怎么回事？这种毒性气体方便获得，而且对于你和荻野和真来说都是隐蔽又难以用能力来应付的，是谁在暗中针对你或他进行暗杀吗？”
“不，我们打算在浴室殉情。要是没有他的部下搅局，那就成功了。”尼古莱一脸认真地说道。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尼古莱仰头发出大笑，门外的守卫都开门进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表情……太棒了，我喜欢。”
费奥多尔感觉一阵无力，他知道事实肯定不是这样的，不过尼古莱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法真的惊到他了。
“所以……是意外事故？”他问道。
“嗯，意外，”尼古莱肯定道，“说起来，我最近遇到的意外好像也太多了吧……大概是谈恋爱把我的运气用光了？”
“这不是正常现象，你在横滨有遇到什么离奇的事情吗？”
予兮读家
尼古莱此前遭遇的坠机、脱轨、刹车失灵、交通事故等等好像都很有既视感，费奥多尔想到了荻野和真资料里的那些意外和事故体质，觉得尼古莱的厄运说不定真的和他有关。但说出来以尼古莱的性格肯定会产生逆反心理，所以他还是决定顺着来。
“你需要休息，尼古莱，”费奥多尔说，“普希金最近在实验室配合研究员进行异能病毒的提取与保存，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他。如果想要病毒的话，给实验室负责人报备一下从冰箱里拿就行了。”
“知道啦！”尼古莱一甩披风就离开了，“硬盘在桌子上，我先去睡觉啦！”
费奥多尔看着尼古莱离开，不由自主地咬起了食指指节，过了一会儿才找出一台提前准备好的电脑，进行物理隔绝后装上硬盘。
乌丸集团在北美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贝尔摩德被秘密逮捕，她跟进的软件制作一时之间没人接手，于是正好留出了可乘之机。
虽然制作人板仓卓被港口Mafia带走，但完成度最高的软件还是被尼古莱拿到了，费奥多尔稍感欣慰。
然而和他想的不一样，硬盘的容量似乎很小，要储存一个人工智能的半成品恐怕有些勉强，而且内部的文件……
费奥多尔看着显示屏上纵向排列的各种rm格式、wma格式和rmvb格式、以虎狼之词命名的视频文件，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把手从鼠标上抬起来扶住了额头。
大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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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北欧芬兰，靠近北极圈的一片森林中，林间空地用树枝和泥土搭出了简陋的坟墓，十字架和土堆下面摆着一具沉重的棺材，耐寒的落叶松和云杉的针叶在地上堆起厚厚的一层。
有位不速之客在深夜造访了这个简陋的墓地，穿过了针叶林的斑驳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了仿佛放浪的北欧神明般的面孔。
保尔·魏尔伦得到了死屋之鼠的情报支援，终于找到了跟他玩躲猫猫的吸血鬼。
他轻易地推倒了十字架，掀开了松软的泥土和腐烂的针叶，用能力把棺材盖切割成数块。
“布莱姆·斯托克……或者称你为伯爵？”魏尔伦看着棺材里闭目沉睡的吸血鬼，“我对你并没有敌意，只是想和你谈谈而已——”
长发的吸血鬼缓缓睁开眼，他先是转头看了一眼放在肩膀旁边，用丝绒垫托起的工艺品，发觉它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后才开口。
“距吾上次苏醒过了多少年？在时间的冲刷下，就连人类睿智的结晶都已毁弃了，而拥有永恒时光的吾，连时光的流逝都无法影响……”
魏尔伦对吸血鬼的说话方式有点接受不良：“那就是个八音盒而已，远远谈不上什么睿智结晶，没电就会自动停止工作了。你上次现身是在赫尔基辛的郊外，但那也只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
“原来如此，极地的针叶林阻碍了吾对于星辰的观测与判断……”布莱姆重新阖上眼，“平民，你毁坏了吾沉睡的居所，打扰了吾的睡眠，甚至出言不逊……是想遭受诅咒吗？”
“当然不是，”魏尔伦说，“作为人类口中的天灾，绝非神明，绝非人类的存在，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死屋之鼠的情报告诉我，你原本是人类，不过因为异能的原因，细胞发生了变异而成为吸血鬼。你在过去制造了无数的眷属，为什么几个月之前就突然停止了扩张的步伐，仅有零星的眷属还在无人区活动？”
“打扰吾的沉眠就是因为如此无聊的原因吗？”布莱姆面色微愠。
“不，除此之外，我还想见识一下北欧伯爵的能力和心性。您似乎停止制造眷属了，这是为什么？”魏尔伦问道，“是因为圣堂教会吗？”
“和人类的教会没有关系，”布莱姆否认了，“被称为灾厄而遭到恐惧与厌恶……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
“是吗？看来您心中或许还存在着身为人类的意志呢，即使身躯已经转化为吸血鬼……”魏尔伦注视着布莱姆的獠牙和苍白的面孔，“您和我想的有些出入，不过没关系，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神明，陷入迷失与混乱实在是很正常。”
“吾还轮不到一介平民来指点。”
“不不不，我并非要指点您……我打算带您离开沉眠的坟墓，去寻找其他的同类……为身份而迷惘的同类。”
第79章 剧本初稿
【初夏时节的梅雨季，东京有好几个星期都会沉浸在阴霾与雨水中。晴朗的天气很少见，大多是小雨和暴雨轮流支配这座城市。
今天的雨势不大不小，既不会过分影响出行，又可以对视线造成一定的阻碍，雨伞和流水能够遮掩人物的特征，抹消行动的痕迹，非常适合进行一些隐秘的活动。
制片公司和影像走私路线的负责人坂口安吾正站在公司楼下，擦拭镜片上因为屋檐滴水而溅上的水滴。片刻后，他撑起雨伞，提着一只不起眼的手提袋走进雨幕中。
密集的雨滴敲击伞面的声音令他心跳加速，他有意识地避开反光的水洼和松动的地砖，目不斜视地沿着街道步行。
手提袋里装着的是几盒影碟，都是上次从欧美走私来的无//码版本新货，坂口安吾准备去接头地点进行交易。
按理来说，走私货都是在线下市场进行售卖的，不管是其价值还是保密程度都轮不到坂口安吾这个负责人亲自交易，但这次的买家有点特别，他是政府机关的公务员，并且是坂口安吾的旧识，两人是能一起在会议室公然播放并观看电影的交情。
不过这些也只是被人发现后的借口，坂口安吾的手提袋里其实还混进了一份在影片末尾刻录着他所收集的港口Mafia情报的影碟，他要把这份情报递交给接头人带回自己所属的政府部门。
——作为卧底。
接头很顺利，雨声正好掩盖了两人的低声交谈，坂口安吾看着带着手提袋离开的前同事，撑伞转过了身，然而无意中瞥到的那个站在不远处路牌下的人，简直令他双腿发软，血液凝固，连雨伞都不慎从手中滑脱。
那正是港口Mafia的首领本人，在这种情况下，简直就是死神的化身。
首领在雨幕中撑着一把黑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方向，并对他开口说话。
雨声很嘈杂，坂口安吾通过对方的口型辨认出，死神在说，“过来”。
他没有别的选择，也不敢捡起地上滚远的雨伞，只能僵硬地迈开腿，任凭雨水浇在他的头上，甚至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水洼，让污水倒灌进了皮鞋里。
冰冷黏腻的感觉从脚底一直攀爬到心脏，像毒蛇一样攫住了他的身躯。短短十几米的路程，他几乎走了五分钟。
终于站到首领面前时，坂口安吾的西装已经湿透了，清晨打理好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眼镜镜片上挂满了水珠。
首领将雨伞向前倾斜，宽大的伞面罩住了面前的人。他一手握着伞柄，一手摘掉了坂口安吾的眼镜，随手把它扔在一边。】
“……”
坂口安吾念不下去了，他现在感觉自己也是浑身发冷，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把稿纸放在了桌上推远，扶了扶因为出汗而下滑的眼镜。
结识不久的三人组晚上又聚在了一起，这次太宰带来了小说的节选部分，这是他提供了素材、人设和大纲，由公司的小说家和编剧撰写的初稿，不过每个人负责的部分不同，因此文风有差异，也没有按照剧本的格式来书写。
太宰交给他部分文稿要他朗读出来，坂口安吾原本猜测只可能是狗血剧本，没想到刚开始这一段就如此高能，不仅把文中坂口安吾的身份设置为卧底，还直接让他在首领面前当场暴露了。
虽然坂口安吾是有靠着便利的身份来和异能特务科成员接头的想法，但是他还没开始行动啊！
他没敢接着读下去，太宰是在警告他吗？
“我说……”坂口安吾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为什么用了我的真名？就算这个角色的原型是我，这样也没必要吧？”
“不，我认为很有必要，而且这可是荻野的要求哦，”太宰点了点吧台上的文稿，“他说有必要让你的名字作为Mafia而家喻户晓呢。”
坂口安吾眉头紧皱：“可文中的和我同名的这个角色，他并不是Mafia而是卧底啊？”
“所以才要让他被发现身份的嘛，然后就可以来点观众会喜欢的操作了……后面有他和首领的对手戏哦，再往后的剧情还没有确定，不过我觉得这么有趣的角色可不能退场，可以让他先做双重间谍，再从被逼无奈到心甘情愿，成为真正的Mafia……中间有很多故事可以写呢。是吧织田作？”
“嗯，人生的转折点和心态的巨大转变，听起来是很精彩，完全可以作为主角来描写。”织田作之助理所当然地说道。
坂口安吾心惊胆战，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这剧情能过审吗？”
“能啊，文中有关Mafia的工作内容可是做了处理的，在业内人士看来会……比较悬浮，不过这不要紧，只要符合观众的幻想就可以，”太宰说道，“要继续看看后面的剧情吗，安吾？”
坂口安吾硬着头皮翻了翻下文，发现换了个主笔，描写过分唯美，甚至有点矫揉造作，但剧情更离谱了。
“这都是什么东西……”他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吐槽起来，“首领是个身高195的日意混血猛男？他还跟卧底接吻了？这也太突然了，前面没有一点铺垫啊！”
“不是，这电视剧的受众究竟是哪部分人群啊？”坂口安吾纠结地问。
“嗯……非要说的话，主要是喜爱□□题材或耽美题材的年轻人和部分中年女性。”
“……那这剧情是怎么回事？”坂口安吾问道，“就算是倾向于耽美，那也不能毫无铺垫地来一下吧？这分明是惊吓吧？”
“诶——安吾连这个都没听说过吗？”太宰反倒是理直气壮地反问，“这是死亡之吻啊，意大利的死亡之吻，一般代表谴责或死亡……Mafia首领想杀死某个手下时，就会亲吻他的嘴唇，既可以当作死亡预告又可以用作威胁手段，是不是又血腥又浪漫？很有耽美的感觉吧？”
织田作之助沉吟片刻，评价道：“用表达爱意的方式来表达杀意吗……真是极致的张力，果然现实中的素材都相当出色，缺乏想象力的时候完全可以参考现实。”
太宰认同地点头：“没错，现实要比小说更精彩更离奇啊，毕竟小说要讲逻辑，可现实根本不用……不过说起来，我觉得这部分剧情里给叛徒的死亡之吻，荻野就完全做得出来。”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首领的亲卫队，被扒了衣服的杀手，坂口安吾的取向还有其他奇怪的传闻，深以为然。
坂口安吾把文稿往前翻，然后看到了作者的名单，负责撰写死亡之吻片段的果然是一位耽美女作者。其他还有一些曾经写过□□题材电影剧本、大奥题材电视剧的作者的名字。
在空缺大半的演职人员表中，他看到了制作人的姓名，森茉莉。
“森茉莉……这是谁？”坂口安吾不记得公司或港口Mafia里有这个人。
“听说是公司准备力捧的天才少女制作人，不过现在就是挂个名，让她指导部分战略和经济学相关剧情的撰写而已。”
太宰一本正经地说，“制作人效应嘛，有名望的制作人带来的经济效益相当高呢，森茉莉当然也是有真材实料的，就算是偶像化也没有一点问题。”
坂口安吾只能被动接受：“我知道了……”
“好！看来剧本的联合创作已经走上正轨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着手去干大事了！”太宰打起精神，把散在桌上的文稿收起来，“我会离开横滨一段时间，安吾，可能会有人来找你，没关系，那些都是公司来做访谈收集资料的人，配合他们就好了。”
……这真的不是在威胁他吗？
坂口安吾硬着头皮，不抱希望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现在可还什么都没做呢，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真心做Mafia的，那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卧底。
没想到太宰竟然回答了：“我去东京，此次的行动至关重要，牵扯甚多，所以这次织田作也要去，他负责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想知道任务的情报吗，安吾？你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太宰侧着头看他，“按理来说是要对无关人员保密的，不过我认为你也可以参与，或许你能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怎么样？”
什么意思？这是要他交投名状，还是逼他做双面间谍？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也没关系，不过这样一来，你的作用也变小了……”太宰转回脸，撑着下巴突然换了个话题，“就像我的大纲另一个被毙掉的走向一样，角色坂口安吾的接头人和上级都‘意外身亡’了，他的真实档案也被毁掉，没有人相信他是忍辱负重的卧底，除了Mafia，他也没有别的容身之处了。”
“希望被掐灭了，就这样一直在绝望中挣扎苟活，向下堕落，堕落……最后麻木地接受一切，”太宰伸手在空中虚握了一下，“精彩吗。”
坂口安吾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提出异议：“好像有些不合常理……政府部门的高级公务员这么容易死掉吗？档案也没可能被轻易销毁才对啊。”
织田作之助开口捧场：“没关系，为了艺术性和戏剧化，为了制造荒诞的氛围，为了推动剧情，调动观众情绪，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这种走向和结局，观众会接受吗？”
“这就是它被毙掉的原因，”太宰消沉地回答，然后又看向坂口安吾，“安吾，你打算和我们一起行动吗？不去的话还有很多别的任务，像什么开奶茶连锁店，联系住吉会租用元町的门店，还有你手下的制片公司和影片走私……”
“我加入，”坂口安吾答应了，“任务是什么？”
太宰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说：“这就涉及到一个大秘密了——关于这个国家的政客，固化已久的阶层，神秘的犯罪组织，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成员，和惊人的科学研究……听起来是不是很厉害？我们要对付的是乌丸集团，五十年前建立的那个神秘组织，把触手伸进日本的各行各业甚至政府的庞大阴影。”
坂口安吾倒吸一口冷气，他已经知道自己可能要做什么了。
作为异能特务科的卧底——
第80章 祸水东引
乌丸集团，那是个传闻中的组织，据说在这个国家扎根数十年之久，渗透政经领域，勾结政府高层、射杀议员操纵议会之类的事情没少做，但由于财力厚人脉广隐藏深，一直无法被拔除。
坂口安吾早有耳闻，不过他也没想到港口Mafia的目标竟然会是这个组织。太宰告知他实情并带他去地牢亲眼看了两个小孩子之后，他才意识到是首领无意间得手了乌丸集团的大秘密返老还童药和人工智能半成品，所以才打算在组织因为药物和软件的情报泄露而动手之前，就先针对研究所进行突袭并嫁祸境外势力。
制药所需的财力基本都是几十上百亿美金起步，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药物其研究资金更不用说，不可能是港口Mafia这样的地域性异能者组织支付得起的，资料烂在手里也没意思，还不如交易给有实力的组织，比如没被渗透的政府部门或大财团。
不过有许可证的Mafia毕竟还是Mafia，不如跟最熟悉的异能特务科打交道。虽然乌丸集团的药物似乎不在管辖范围内，但哪个高层会拒绝返老还童药呢。
而坂口安吾则需要联系异能特务科，传递有关行动的情报并递交药物的资料及成品，给港口Mafia带回政府的默许。
这次行动由太宰治负责，他有权调动干部以下的力量，并动用从美利坚带回来的那批军火，但时间紧迫，需要在乌丸集团发觉两位成员离奇失踪之前尽快动手。
目前太宰已经制定好作战计划，进行了组织调度，正在考虑找哪个势力给他背锅。
首领给了太宰充足的情报，像什么美利坚的组合、东欧死屋之鼠、在欧洲游荡的Mimic、各国异能谍报组织、本地早已销声匿迹的V组织、意大利Mafia等等，奇怪的一点是竟然连这些组织首领的异能情报都有，也不知道他的情报来源是什么。
经过考虑之后，太宰挑了Mimic下手。这是个幽灵般的异能犯罪组织，行踪成谜，声名狼藉，很好伪装，而且根本不会反驳被强加的罪名，更妙的是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和Mimic首领纪德的【窄门】十分相似。
虽然欧洲的异能者监管体系分外严格，不会让这种组织偷渡，但实际上Mimic近日已在不明人士的帮助下从欧洲离开，乘船进入公海，首领推测它的目的地是目前漂浮在太平洋的神秘岛。
在临行前，后勤人员做好了伪装所需的斗篷、制式手//枪、欧洲产军火，并伪造了偷渡者从千叶港入境的假象。
任务中获取药物的成品和资料是第一位的，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绑架主要研究人员，破坏实验室的环境等。
行动预定在深夜展开，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坂口安吾坐上伪装用的运兵车，默默看了一眼身边戴假发披斗篷，装备9mm手//枪，一副流浪汉打扮的织田作之助。
他是文职，只要负责后方接应就可以了。而织田作之助稍微有些紧张，他自从被提拔为教官之后就一直担任训练黑蜥蜴和部分安保工作，像这样担任重要任务的主力成员还是第一次，不过万幸这次任务并不需要他杀人。
车辆在夜幕中安静地行驶，在距离研究所数百米的地方停下，然后幽灵般的黑蜥蜴鱼贯而出，按照计划分批潜入突袭。
从伏特加那里获得的情报不算全面，但供黑蜥蜴击破一群武装保安就足够了。
他们切断了研究所对外的联系和水电网络，抢夺药物的资料和成品及半成品，绑架了几位深夜仍然在工作的研究人员，最后点火烧毁了整座建筑，走水路连夜撤离东京，在海上绕了一圈后又通过横滨港回到了本部。
任务报告被打着哈欠的太宰交给了坂口安吾书写，后者他把报告通过首领办公室前的守卫递进去时，已经快要天亮了。
荻野接到报告时刚和位于赫尔辛基的果戈里联系完，小丑告诉他魔人费奥多尔已经离开了西伯利亚前往俄芬边界，魏尔伦和伯爵谈崩了，在芬兰境内大打出手，似乎又有掀起吸血种感染爆发的趋势。而他则正在等待时机，对挚友出手。
根据这些情报，荻野大概知道芬兰究竟发生了什么。魏尔伦原本打算找到伯爵之后就前往横滨，以前迟迟不去找荒霸吐只是因为他的前搭档兰波还活着。不过几天前从横滨回来的小丑带来了确切的消息，兰波确实已死，他可以放心地去找中原中也并拿走亲友的遗物了。
……虽然在芬兰出了点意外，伯爵不仅不赞同魏尔伦的观点，还被激怒并唤醒了沉睡在北欧的吸血种眷属，他暂时被绊在这里没法去横滨了。
要在芬兰杀掉魏尔伦吗？
荻野不太想让这个超越者级别的前谍报员进入横滨，更别提他还想带走中原中也了。
还有他对兰波做过的事情……还是尽快在那里杀掉他比较好吧？——
位于芬兰的爱德费尔特家，被选中成为御主的樱正在和义姐露维亚一起布置英灵召唤阵，阵中一个扁平宽大的盒子里就放着召唤所用的圣遗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达芬奇所绘制的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这是设法从卢浮宫搞来的正品。
睿智伟人，万能之人，当然也是杰出的魔术师的莱昂纳多·达·芬奇，使用这幅画应该可以做到指向召唤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位少女开始咏唱，随着一阵耀眼的光芒闪烁，一位从者降临了。
看着跃动的光芒，作为御主的樱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与她想象的一样，仪式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回应召唤的并非那位万能之人，而是一位金发碧眼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他系着一条花里胡哨的领带，臂弯夹着一只公文包，长相神似某位摇滚明星，但看起来带着一些消极或抗拒的情绪。
“这是……Assassin？”樱有些茫然，“看起来像是近代、不，是现代人……”
“怎么回事……他跟圣遗物有什么关系？这家伙看起来真是平平无奇，并不像是英灵啊，”露维亚皱起眉说道，“而且这副上班族的打扮，让我联想到远东的乡下人……啧，圣杯的魔术基盘从西洋变成了世界性的基盘，就是这点不好。”
金发男人向两位少女点头示意，看起来完全就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日本社畜，毫无英灵气质，他用日语消极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参加圣杯战争的意愿。
“唉……我原本想过的是平静安逸的生活，也不喜欢与人争执或争斗，并没有兴趣和意愿参加这场混乱的圣杯战争，否则一定是永无宁日，”他说道，“那么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吉良吉影，三十三岁，住在……”
吉良吉影语调平静而冗长的自我介绍中，两位少女开始商量对策。
“他的实力如何？”露维亚问自己的义妹。
“就算在Assassin中也很普通，非常普通，简直就是普通人嘛……”樱小声说道，“不过他似乎有个……替身？”
“强吗？”
“比他强，不过他没召唤出替身，我也看不到更具体的信息。”
露维亚抱臂说道：“可以再召唤别的从者吗？这家伙还是退货吧，想靠一个胸无大志的平凡上班族取胜真是做梦，搞不懂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召唤阵里。”
樱犹豫了一下：“还是等等吧，他看起来很好相处，替身能力应该不弱……”
她等吉良吉影说完才问道：“我们使用的圣遗物应该是指向召唤的才对，Assassin你回应召唤的原因，究竟是……”
“请不要称我为Assassin，这称呼太不平凡了。”吉良吉影的目光依次划过两位少女的双手，然后从地上捡起被画框保护的名画，珍重地把它抱在怀里。
“至于我为什么回应召唤……就是因为这幅画，当我第一次看到蒙娜丽莎的时候……”吉良吉影笑了两声，这笑声令樱背后发凉，“说起来有些下流，我竟然【哔——】了……”
樱忍不住后退一步，紧张地抓住义姐的手：“……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个从者吧？勒令自裁的话需要多少划令咒？”
“他的属性很平庸，一划应该足够了，”露维亚盯着对面的男人，“啊，他召唤出了替身……可恶，看起来好可爱……”
粉红色的大猫【杀手皇后】出现在吉良吉影身边。
“一旦死亡的话，我就又要回到遗忘一切的死神Q状态了……”吉良吉影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份体面又普通的工作，活着过上平静的生活……”
“替身很强……”樱犹豫着对义姐说道，“也许他只是性癖异于常人？要不我们还是先测试一下他的实力？正好昨晚那边的森林里好像出事了，那群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吸血鬼正在往这边迁移。”
露维亚想了想：“不知道他们是在追赶什么还是被什么所驱赶……算了，可以试试，我有自信不会出事的。”
她态度轻慢地发话：“乡下人，你想要平静生活的话，只要打赢圣杯战争就可以许愿实现了。在此之前，爱德费尔特家可以为你提供一份杂役的工作。”
“吉良先生，这幅正品画像可以送给你，”樱说道，“你想要平静生活的话，就必须拿出实力击败附近暴动的吸血鬼，这很合理吧？”
吉良吉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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