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野给果戈里系好安全带，自己用亚空间固定位置防止失重，然后用【墓志铭】观察战斗机的动向。
战斗机的升力似乎有所下降，机身也有倾斜的趋势，这是事故的前兆。
“尼古莱，帮我看看机身有没有出现问题，”荻野对果戈里说道，“好像有意外要发生了。”
果戈里头上罩着亚空间扫视了一圈战斗机，最后发现了重点。
“机翼似乎有污染……是结冰了吗？外面下大雪呢。”
这时费奥多尔也从仪表盘上发现了问题：“传感器也出了问题，大概是刚才在机场时没清理干净冰霜，加热系统也没有解决掉问题。尼古莱，请帮忙用那边的防冻液手动除一下座舱外和机翼上的冰……别喝！那里面有乙二醇。”
“我就闻闻，不喝。”果戈里闻了闻战斗民族快乐水，把它喷到了结冰的地方。
机身开始像荻野预知的那样倾斜，不过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费奥多尔操纵着战斗机回归了正常的轨迹。
座舱一震，战斗机突破了音障，融化的雪水凝结成微小的水珠，像云雾一样拖在战斗机尾部。
“真厉害啊，”荻野发出由衷的赞叹，“掌管着一个情报组织还有时间学习驾驶技术，很会安排时间嘛费奥多尔，你训练了多久啊？”
“大约六百小时。”费奥多尔回答。
“在哪里训练的？阿尔马维尔，巴拉绍夫还是鲍里索……”荻野一时没想起来那个基地的全称。
“在模拟器。”费奥多尔平静地回答。
“……电脑程序吗，”荻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接受般点了点头，“也对，你的体格看起来不太像能通过飞行员生理测试的样子。”
“他还有贫血。”果戈里把下巴放在荻野肩膀上给他补充。
“贫血啊……”荻野凑过去想看费奥多尔的脸色和指甲判断他的氧供，但被飞行员面罩和手套挡住了视线，“你还好吗费奥多尔？有没有感觉头晕，手指发麻，心跳加速？”
“还能忍受，就是有点视觉错觉，看仪表盘就可以克服的，”费奥多尔回答，他的眼神在密密麻麻的仪表盘上游移，“离卡兹落地爆炸发生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芬兰空军和俄罗斯反导系统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荻野注意着【墓志铭】的画面，终于看到了疾速掠过的空对空导弹，这是芬兰空军进行的超视距打击。
“要来了，被导弹击中之后，卡兹会落到哪里呢……”
【墓志铭】中，夜空中迸发出一朵耀眼的火花，导弹精准地命中了空中坠落的卡兹，拖着火红尾焰的灰白色陨石向北极圈以内坠去。
“卡兹会落到北边，大约是北极圈以内二十公里左右，应该没事了……”
费奥多尔也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他操纵着战斗机准备寻找合适的落点，然而在降低高度即将落地时，他发现主起落架和前起落架的轮胎损坏了。
“战斗机马上要变成零件了……”荻野给几个人都套上亚空间保护，“不过不会有人受伤的。”
灰白色的战斗机贴着北极圈内的冰雪滑行了数百米，还是靠着荻野的亚空间才堪堪停下，一路上外挂弹药、机炮、吊舱和雷达铺了一地，误爆的集束炸弹还引燃了副油箱，险些引起弹药殉爆。
逃出驾驶舱的费奥多尔站在远处，看着在冰天雪地里燃烧的战斗机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坠机了……”
“卡兹的落点离这里还有两公里左右，”果戈里开始侦察，“我好像听到冰面震动的声音了……他朝我们这边过来了，速度好快。”
果戈里转过头看向费奥多尔：“所以那个情报到底是什么？”
“不能告诉你，真的不能。”荻野去捂他的耳朵准备把人带到费奥多尔三十米之外，但还没迈开腿，火光就映出了不远处逐渐接近的两个红点，那是卡兹的眼睛。
在寒风中飞舞的紫色长发仿佛美杜莎的蛇发，健壮的躯体如同大理石雕刻般完美，拥有着非人特征的究级生物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停在了熊熊燃烧的战斗机前。
一种生理上存在的摄人气势像冰块一样压在三个人类的心头，就像是觉醒了来自远古铭刻于基因中的对于掠食者的恐惧一般。
“他好可怕。”果戈里对荻野小声说。
“没关系，比起人类，他更喜欢吃吸血鬼，”荻野同样小声说道，即使他清楚究级生物能听得一清二楚，“来，尼古莱，费奥多尔，跟我一起摆个pose。”
果戈里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摆了奇怪的姿势，费奥多尔的反应慢了半拍，被荻野用亚空间顶着手臂和大腿凹了一个考验平衡力的姿势。
“……你在做什么？”费奥多尔满脸茫然，荻野不是勉强算得上靠谱吗？怎么突然就发起疯来了？
荻野没有回答，向卡兹高声说道：“我们是！新世纪珍稀原始人保护组织！希望最古老最珍惜的卡兹大人能够成为我们的首领，带领我们统治全世界的原始人学术界！”
也不知道卡兹当没当过首领……总之先这样吧！
突然被迫成为新世纪珍稀原始人保护组织成员的费奥多尔更茫然了，果戈里似乎接受良好，还小声询问荻野是不是在玩角色扮演。
不知道是由于这三人让卡兹想起了以前的同伴，还是荻野施展出的亚空间让他忌惮，总之卡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以鹰隼般的目光审视对方。
“其实我们还有一位同伴非常钦慕首领您，只不过他……”
荻野没有说完，他用亚空间捂住果戈里的耳朵把人拉远，同时给费奥多尔使眼色，后者马上接话。
“我们的同伴，吉良吉影痛失初恋女友，正抱着她们的尸体在家里自闭……”
一只没有实体的粉红色小猫咪从费奥多尔的眼睛里跳出来，映在卡兹血红的瞳孔中。紧接着，一道泛着火光的裂痕纵贯卡兹的面孔，他脸上始终挂着的冷淡表情终于破碎了。
费奥多尔回头看向荻野和果戈里，却发现两个人在不远处吻得难舍难分。
“荻野，尼古莱，你们……”
“啊……我是怕尼古莱偷听你说的情报，所以才这样让他没办法分心……”荻野喘着气和对方分开，“太出色了，费奥多尔，你拯救了……”
究级生物卡兹彻底死亡了。【败者食尘】依照程序，立刻开始第二次轮回。
费奥多尔好像听到耳边传来炸弹的声音，然后自己就像掉进漩涡中失去时间感知一样，再睁眼时又回到了一小时前酒店房间的办公桌前。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感觉十分心累。
不过好在上一个轮回成功解决了究级生物，这个轮回时间一到卡兹就会自动死亡，他就可以抽出手做点别的事情了。
可惜不管怎样还是得用导弹改变卡兹的落点以免他在死亡之前就引发大爆炸，这一步是必需的。
至于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有网络和电话正常工作的地方就能满足了。
费奥多尔刚进圣堂教会不久，这个世界级庞大组织的一角才在他眼前展开，不过和他意见相左的人不在少数，阻碍他办事的也大有人在……还有俄罗斯异能者管理部门的一些人，其他妨碍他计划的异能者组织成员……
【败者食尘】杀灭一切通过被附身者得知吉良吉影情报之人的特性实在是太好用了，甚至在下一轮回中，死亡的那些人会按照所谓的命运离奇身亡，根本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只要他不是最大受益者，再放点烟//雾//弹把水搅浑……那么【败者食尘】结束后，费奥多尔将获得一个完美的开局。
不过荻野对他的杀心也是个问题……还有他在最后关头的荒谬举动，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费奥多尔整理了一下思绪，向门外的守卫走去。
他不着急，还有很多个轮回供他慢慢探究荻野和真的秘密，届时恐怕他就是最了解荻野和真的人了。
和上一轮回相同，他先找到了果戈里，做好准备后荻野和真才抵达酒店门前。
他们乘上同一辆车，这次费奥多尔以交流情报为由，试着让荻野坐进副驾驶，果然一路上果戈里和荻野的交流较上次而言变少了。虽然果戈里的能力可以任意传送自己的身体部位，但和荻野的肢体接触确实没有那么多，至少安全带捆绑是没有了。
费奥多尔提出让荻野全程用亚空间防滑抗震，车辆行进的速度也远比上次要快，没有碾过路上的驯鹿尸体。抵达机场时他提醒地勤人员做了战斗机机身和机翼的清理，并换了一对起落架轮胎。
他本来打算离开电子器械失灵的区域就开始自己的行动，但他突然想起了上一轮回中荻野和果戈里提到的地方。
这次的目的地不是北极圈内二十公里，而是坐落于北极线上的圣诞老人村，他打算用那里发达的通讯来打电话泄露吉良吉影的情报杀死目标。
战斗机在空中没有出事，但还是因为事故而坠机了。机身在雪地上和周围的驯鹿雪橇一起滑行，最后被荻野的亚空间强行停下，没有酿成惨剧，但三位开着战斗机来旅游的勇士还是被请进了保安室，保安和军方联系后才放他们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费奥多尔有点缺氧，他看着头顶的夜空，有一颗火红的陨石燃烧着向北部坠落，很快卡兹就会在茫然中死去。
“我去那边休息一会儿，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玩吧，”费奥多尔向他们说道，“荻野，请先不要解除能力，我稍后会向你说明原因的。”
第92章 圣诞礼物
“您好，我是……很抱歉占用您的时间，杜王町青少年失踪案的真凶就是吉良吉影。”
安静三秒钟后。
“愿你的灵魂得到救赎。”
费奥多尔在空房间录制好音频，把它上传到刚刚写好的程序中，定时向自己的目标发送。这原本是个在受害者电脑上强制弹出视频窗口的恐吓软件，现在只要时间一到，有关吉良吉影的音频就会自动弹出，杀死目标。
他先设置了两位俄罗斯异能者管理部门的目标，然后在后台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试图用这台配置一般的电脑查找情报。
在圣诞老人村的工作人员和芬兰军方进行联系后，就在不干扰景点正常运作的情况下同意了他们的一切要求。
这台电脑原本是圣诞老人邮局的工作人员与时俱进，用来接收并处理世界各地信件并向部分收件人分发虚拟礼物的，网速一般，配置也不高，但对费奥多尔来说足够了。
他先查找了有关杜王町失踪案和吉良吉影的信息，果然这个男人早就在几年前死亡了。不过他在无人机监控中看到的那个吉良吉影似乎和荻野并不认识，而且手部明显不同，应该是不久前才被荻野收走的……死去的吉良吉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芬兰，出现在那个神秘家族的领地呢？除非他是从者。
上一轮回临近结尾时，荻野所作的那番举动也令人迷惑，不过费奥多尔在温暖的房间中休息一会儿，摆脱了过载和缺氧带来的思维迟滞之后就明白了，荻野异能的限定条件就是目标必须为首领，是不是异能者倒无所谓。
费奥多尔自己就完美符合条件，甚至还可能为荻野带来一个庞大的情报组织……也难怪荻野想要他的命。
那么从他和尼古莱所知的情报来看，已知的被异能捕获的对象至少有吉良吉影，缺失了【龙彦之间】的涩泽龙彦，兰波，将来的卡兹，一位医生，能变身的能力者、能预知的异能者和能“快进”的异能者，并且荻野能够自如地使用所有人的能力。
能力是“快进”的异能者显然是荻野最熟悉也是最信任的对象，并且和他的关系密切到误认为自己人格分裂，这位异能者显然对荻野的三观产生了深远且不可磨灭的影响。也许荻野常挂在嘴边的“命运”就是受他的影响？
费奥多尔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命运”应该和预知能力挂钩，而“快进”配合预知几乎是天衣无缝，那位异能者可能有两个能力。
至于所谓的宿命论……不是宗教意义上人们自己选择的道路，而是更加不可名状的、难以察觉又无法挣脱的命运。但费奥多尔并不认为荻野是个笃信命运的人，正相反，他应该是命运的反抗者，借能力窥测未来并摒弃不利走向，否则也不会和他提起恩里克·普奇神父的事情了。
而荻野那奇怪的事故体质，是否就是他所说的命运呢？或者那是“神子的惩罚”？
费奥多尔回忆在轮回开始前，被覆盖的那段时间里荻野和他单独说过的话。好在荻野似乎铁了心要杀他，所以并不介意透露很多隐秘的情报。
神子……这当然不是指耶稣，而是某个人的称号或带有讽刺意味的叫法，荻野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眼神变冷了。
费奥多尔联想起圣堂教会资料中的某位埃及邪//教教主，明明是吸血鬼却名为神……荻野还提到过普奇神父信奉邪//教……圣堂教会封存着有关那位吸血鬼子嗣的资料，可惜是纸质版无法通过网络窃取。
……就快串起来了。
费奥多尔换了一个思路，考虑别的问题。
轮回前，荻野似乎对他的异能有所了解，还设法阻断了【罪与罚】的发动……应该是用兰波的亚空间。荻野是从哪里得知如此隐秘的情报？
理应不会有人知道才对……这一点他暂时没有头绪。
其他方面……兰波和医生也是被信任的对象，荻野对待涩泽的态度也足够好，但亲密度不如最初的那位。其他人的情报太少，暂时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
费奥多尔弓着背，啃咬拇指的指甲，现在他的甲床还因为缺氧而微微泛紫。
现在这个时间，卡兹应该已经被【败者食尘】杀死了，很快他就会属于荻野……费奥多尔起身推开小木屋的房门，裹好披风走进外面的雪地里，穿过嬉闹的孩子们去找荻野和果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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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野和果戈里刚跟去休息的费奥多尔分开，一位路过的工作人员就把荻野当成小孩塞给他一张明信片，还问他要不要和圣诞老人合影。
荻野看着尖顶木楼外面排队的一群小孩，目测平均身高还不到他的腰，于是默默摇头不打算跟小孩抢。
果戈里反倒很感兴趣，硬是带着他排进队伍里。
“你在这里没有通缉令吧，尼古莱？”荻野小声问他，“周围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诶，小心太招摇了被认出来。”
“我的通缉令应该主要在俄罗斯和它的邻国……芬兰应该有，但是不至于旅游景点也要张贴吧？”
果戈里毫无顾忌地把玩着一柄宽而短的芬兰刀，让它在指尖旋转，“一会儿我们去打猎怎么样？这附近应该有很多驯鹿啊猫头鹰啊狼獾什么的吧……我记得芬兰有熊对吧？”
“芬兰的熊应该主要分布在东部的森林吧……”荻野回忆旅游攻略，“而且这里的驯鹿都是景点或者萨米人养殖的，说不定可以在这里找到野生的白鼬？”
“白鼬啊，太小了，”果戈里撇嘴，“还是猎熊比较带劲。”
“……你猎过熊吗？”
“猎过啊，就是小时候异能战争那会儿，货物进出口都被切断了，食物必须自给自足才行……所以就只能去山上了。”
“去山上啊……”荻野完全没有类似经验，只能听他讲，“步行吗？用什么武器啊？”
雪地车或许也可以……猎熊是用猎//枪还是冷兵器呢？他在视频中见过的把熊当宠物养的东欧家庭也不在少数。
果戈里仰起脸，从容不迫地说：“那还用说，当然是开坦克啦。”
还好他们俩个人聊天用的是日语，周围的小孩没人听得懂。
“嗯……坦克……”荻野脑补了小时候的果戈里掀开窗盖，从坦克炮塔顶部探头观察外界的画面。
“啊，苏联解体以后很多军队没有资金保养武器装备了，还有其他一些私人原因和社会风向，再加上异能大战革新了战争的形式……总之最后很多热武器流落到了民间，或者被成建制地转手给其他国家和组织，”果戈里解释道，“阿陀手里就有不少呢。”
“……有没有核弹？”荻野小声问。
“大概有吧，反正混乱时期有很多核弹下落不明了，我想死屋之鼠说不定真的有，”果戈里收回刀捏着下巴说，“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我们那里用核弹一般都是民生工程，比如扑灭油田大火啊，核弹造水库啊，寻找地下资源啊，开矿啊，凿山啊……”
“………………”荻野也不是第一次被东欧人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震惊了，但还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僵硬地说，“那辐射的问题……”
“啊，不要紧，都有三防嘛……据说核弹也能清除核辐射呢。”
荻野才不信，他比较担心费奥多尔的手里是不是真的有核弹。虽说也有异能者和异能兵器可以造成核爆的效果，但是核污染要比异能者麻烦多了。
“……快到了，”荻野转移话题，“你带钱了吗？拍照要十七欧。”
“没带。”果戈里理直气壮地说。
荻野把手伸进衣兜里，从亚空间的背包中拿钱。
尖顶木屋内挂着彩灯飘带和铃铛，圣诞老人就坐在壁炉边缘。已经不是孩子的果戈里和荻野一起和圣诞老人合影，摄像师不得不退后几步才让他们同框。
“孩子们，”慈眉善目的的圣诞老人尽职尽责地询问，“你们想要什么礼物？”
“自由！”果戈里立刻配合地回答。
“喔……自由可不是别人能送给你的，不过你可以得到自由的象征作为礼物。”圣诞老人说道。
荻野没有回答，圣诞老人当然是他小时候在镭钵街就听说过的，旁边的租界每年十二月都很热闹，不过当然没有他的份。
在遇到迪亚波罗之前，他想要什么呢？当时他想要什么呢？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
现在想要的是解除□□，不过当然不能就这么说出来。
最终荻野开玩笑般说道：“我想要圣杯。”
圣诞老人被他逗笑了。
照片、明信片和礼物会在圣诞节抵达，果戈里留了荻野的地址，准备到时候再去一趟横滨。
“我的礼物肯定是鸟吧……”他和荻野一起向外走，侧着身避开涌进来的孩子们，“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鸟还是模型，我不喜欢养在笼子里的，也不喜欢任人摆布的。”
“到时候就知道了……”荻野说道，“我也有圣诞礼物要送给你，提前的，先别问是什么。”
“不能破坏惊喜吗……”果戈里用食指指尖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我很期待，和真，那我也准备一份礼物给你吧，下次见面的时候送给你。”
“离下次见面还有很久呢……啊，离这次我们分别也还早，不知道还需要多少个轮回……”荻野感慨道，“如果能把轮回里的记忆保留下来就好了。”
“轮回？又是那个不能说的情报吗？”
“嗯，等轮回结束以后……”荻野感觉自己的异能被触发了，顿了一下才说道，“等结束以后我再告诉你。”
尖顶木屋的外面，费奥多尔正站在那里等待荻野。
第93章 循环往复
“费奥多尔，他应该已经死亡了吧。”荻野向他确认道。
“嗯，上一轮回他就是这个时间点死亡的，不用再担心了，”费奥多尔说道，“不过请先不要解除能力，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会涉及到……”
他看了一眼唯一不知情的果戈里。
荻野亲了下果戈里的脸颊，把钱包塞给他然后去找费奥多尔了。
“要和我说什么？”荻野和费奥多尔并排走在雪地里，远离喧闹的尖顶木屋。
“是关于【败者食尘】能力应用的方面……”费奥多尔低着头看漫上靴面的雪花，“荻野，你有想杀的仇人吗？”
“用【败者食尘】的情报杀特性来杀人吗……确实很方便，甚至不留证据，就能让仇人在下一次轮回中离奇身亡，”荻野说道，“但不见得能在这个轮回里联系到他，况且他离我太远了。”
“那要多远的距离才合适呢？我们有时速近千公里的战斗机。”
“你知道我的能力了吗……这是在问我的能力作用范围？”
“是啊，”费奥多尔直接承认了，有【败者食尘】在，容错率就非常高了，“你之前给我透露的情报也很多了，显然完全不打算让我活下去吧？我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从你手中逃脱的可能。”
不，还有一张不太好用的牌……涩泽龙彦的异能体在这个时间线仍然存活，没有回归本体和荻野身边。
“所以你是在提前适应新生活吗？”
“嗯，我想试着从你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不可以吗？”费奥多尔展开尝试，“我想知道你的愿望，你的理想，你的苦恼，你的过去，你的天性，想摒除异能对你的影响，触摸你内心最本质的部分……有什么不可以吗？”
荻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延伸至远方的脚印和景点：“虽然情况的确是这样……但我觉得你在骗我。”
费奥多尔笑容不变：“可你把【败者食尘】设置在我身上，那就已经相当于给予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无条件信任了，至少每个轮回在卡兹死前那段时间，我们都需要齐心协力——你的仇人是那个为你带来厄运的神子？”
荻野没有对费奥多尔告知这个情报的记忆，他偏过头想了想，觉得费奥多尔确实跑不了，而且即使他守口如瓶也不见得能在以后保守秘密，于是回答道：“是他，DIO的长子，热情的首领，乔鲁诺·乔巴拿。”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咬着手指低头沉思，“但你们似乎并无交集，什么时候结下这种死仇的……咦。”
他联想到了荻野杀死魏尔伦的场景和荒霸吐事件的记录，毫无疑问兰波的遭遇是魏尔伦之死的重要原因之一。
还有乔鲁诺·乔巴拿疑点重重的上位史……
“这么说，和热情首领有仇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异能捕获的首领……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应该就是最初那位了吧，他是热情那位神秘的初代首领对吗？虽然乔鲁诺号称初代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冒名顶替的，”费奥多尔询问，“那位初代的称呼是……”
“你可以称他为D先生，”荻野警告他，“不要再深入探究这个问题了。”
他确认景点的游客看不到这个方位后，召唤出了刚到手的卡兹。
差不多两米高的究级生物站在他身前，荻野退后两步，对他的身高和肌肉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能变熊吗，卡兹？”
原本一脸看蝼蚁表情的卡兹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细胞排布，下意识地听从了荻野的命令变成了一头站立的棕熊。
费奥多尔的笑容有点僵硬：“荻野，你应该不会是想用卡兹当作打猎的道具吧……这不能吃吧？”
“这可是究级生物啊，什么生物都能变出来的究级生物，又不在保护范围内，虽然濒临灭绝啊不对，是已经灭绝，但你不想试试吗，费奥多尔？”荻野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只棕熊，“猎熊吗，费奥多尔？”
原本还想深入探讨一下荻野与生俱来的天性与后天由异能塑造的性格差异的费奥多尔沉吟片刻，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劝阻道：“……荻野，这不是熊，是类人生物，吃了他真的没有心理负担吗？”
“没有任何负担哦，这不是生物，是我的异能，我使用我的异能有什么问题吗？”
费奥多尔脸色微变，荻野又说道：“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就看看，不吃。”
“这是已经灭绝的阿特拉斯棕熊，生活在非洲，不会出现在芬兰的，”费奥多尔叹了口气，“虽然芬兰境内没有北极熊，但换成白色皮毛与环境更贴切一些，打猎时一眼看到猎物就没意思了……”
“已经灭绝的……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一个创造经济价值的独家方法，”荻野上手摸了摸卡兹熊的肚皮，“是不是能提取卡兹储存的基因来克隆复活灭绝物种啊……可以和SPW财团联系一下。就算不行，那办个珍稀动物展览会似乎也可以创造额外的经济价值嘛……”
“……SPW财团和热情组织关系密切，你想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乔鲁诺·乔巴拿呢？”
“我认识特里休·乌纳，乔鲁诺重要的同伴，”荻野说，“不过我觉得你像是在拖延时间……拖延我解除【败者食尘】的时间，再给你一次轮回的时间，是吗？”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他设下的定时弹窗已经开始工作了。
“我要给尼古莱准备一份圣诞礼物，必须要你来参与呢，”荻野收回了卡兹，握住费奥多尔的手腕拉着他往回走，“过程可能不太舒服……但希望你能配合。”
这是要解除【败者食尘】，再把他当成礼物送给果戈里来让他得到自由吗？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正好俄罗斯异能管理部门的某人中招了，他的时间卡得很准，【败者食尘】在荻野解除能力前就启动下一轮回。费奥多尔再次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又面对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他起身去门外找守卫。
这一轮回的目标是圣堂教会的老古董，因为不擅长使用现代科技所以上一轮回没办法用电脑弹窗杀死他，这次要打电话才行。
死亡顺序依次是卡兹，俄罗斯异能管理部门的成员，然后是这次的圣堂教会成员，最后开启下一次轮回。
等他在轮回中解决完妨碍自己的人，铺平道路，然后就可以考虑自己在解除【败者食尘】之后的安危，去东南方找涩泽龙彦的异能体帮忙了。
荻野没有上一轮回的记忆，对费奥多尔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这是第几次了？”刚坐进副驾驶的荻野问道，“感觉你对流程很熟悉了。”
“第三次，”费奥多尔平静地回答，“你告诉了我不少秘密，包括神子……上一次轮回里是他死了。”
【哈。】
“第三次……”荻野本能地感觉不对，但如果是费奥多尔能做到这一步好像也很正常……他在心里呼唤梅菲斯托。
【你发现了什么？】
【我嗅到了谎言的味道……演技不错嘛。】
费奥多尔踩下油门，娴熟地驾驶着汽车在冰面上行驶：“究级生物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这次只要等他自行死亡就好。他死后不要马上解除能力，神子的死在他之后，这段时间我们可以聊聊天。”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人坐在后座的果戈里趴在荻野的椅背上好奇地询问，试图伸手解开他的安全带。
荻野抓住他乱动的手：“等轮回结束以后就告诉你。”
……
战斗机坠毁了。
荻野和果戈里在和圣诞老人合影。
费奥多尔在录制一段时间后自动呼叫圣堂教会的电话录音，定时以防万一。
卡兹变成了异能。
费奥多尔和荻野在雪中漫步，这次他换了个新话题。
“既然我没办法从你手中逃脱，那就让我提前见见你的异能如何，”费奥多尔说道，“我和涩泽最熟悉，能让我和他聊聊吗？”
他从涩泽龙彦那里获知了那个神秘男人的真名迪亚波罗和其他信息。
据说是异能之一森鸥外医生和他商量现已弃置的某个计划时透露的，和费奥多尔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龙彦之间】分离荻野和他的异能，再令迪亚波罗因为□□死亡后会瞬移到下一个死亡地点的特性来使他与荻野物理隔离足够远的距离，阻止异能回收迪亚波罗，而能维持理智的异能就可以在雾中保护荻野。
……只不过区别在于荻野的异能们不打算杀死他。
费奥多尔还不打算动手，在通讯受限的情况下去东南方找被黑云笼罩的涩泽龙彦不太容易，要卡准时间让他在荻野解除能力并没有开启【墓志铭】的那一瞬间释放雾气就更难了。
他还在了解荻野的过程中，想要看透他的本质并不算容易，因为荻野目前表现出的大部分性格特质似乎都是被迪亚波罗在后天引导培养形成的，像脱不下来的蒙皮和长在脸上的面具。
如果时间足够长，其他人形异能也会在荻野的生命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吗？
他和荻野谈话时，迪亚波罗就像一层恐怖的阴影时刻笼罩着他们。
……
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接听了电话，【败者食尘】开启下一个轮回。
……
“这是第几次？”
“第三次。第一个轮回解决了究级生物，第二个轮回杀死了神子。”
【噗……真敢说。】恶魔在嗤笑。
“你看起来轻车熟路……”
……
“这是第几次？”
……
“这是第几次？”
第94章 轮回结束
“这是第几次？”副驾驶的荻野询问道。
“第三次，第一次轮回里……”老司机费奥多尔轻车熟路地回答他的问题，同时开车娴熟地闪避障碍物和湿滑路段，并且还能应付果戈里的各种问题。
计划中要解决的人已经全部在以前的轮回里死亡了，下个轮回就可以开始着手试验靠涩泽龙彦逃离荻野的计划了。
这条路他开了十次往上，闭着眼也能把车开到机场。不过开战斗机没这么容易，雨雪天气时空中遇到的意外更多，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最后降落在目的地同时战斗机解体。
前往圣诞老人村并不是必要的，但比起通讯还未恢复的旅游区或其他军事基地，荻野更容易在这里卸下心防，方便费奥多尔解构他的思想。
而且他发现，在荻野面前适当地表示出弱势的一面，比如因为缺氧和过载而头晕，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会得到更多的照顾甚至信任。这可能是因为这样能令荻野产生被需要感，满足内心的价值感……或者单纯就是因为荻野已经把他视为所有物。
“费奥多尔，你还好吗？”
费奥多尔摘掉飞行员呼吸面罩，扶着战斗机解体部分的机翼慢慢蹲下来抱紧自己：“有点头晕……而且这里好冷。”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荻野替他挡住了吹来的寒风和雪花，又用亚空间罩住他升温。
“还能站起来吗？”荻野也蹲下来看他，“前面就是圣诞老人村了，再坚持一下吧……或者我抱着你？”
“……扶着我就好。”费奥多尔借着荻野的力量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踩在雪地上。
不远处有景点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查看情况，荻野架着费奥多尔和他们交涉，最后要到了一间闲置的陈列室进行休整。
果戈里一路上都在观察两个人的相处，他觉得好像哪里都不太对：“你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对我来说确实是现实中第一次，”荻野把费奥多尔被雪水打湿的绒帽和毛领披风都搭在壁炉边烤火，“嗯……大概是费奥多尔太讨人喜欢了？跟他糟糕的名声比起来反差有点大，真没想到本人这么可爱这么可靠。”
可爱的费奥多尔腿上盖着毛毯，双手捧着暖手宝，荻野接着用毛巾擦拭他的发梢免得着凉。
“哎……？”果戈里一脸困惑，然后又接受了这个说法，“也对，你这么想也正常，阿陀确实哪里都好……”
当然如果能被他杀掉那就更好了……
“要喝点热饮吗，费奥多尔？”荻野收起毛巾问道，“我看到有热可可和热牛奶。尼古莱你呢？”
“请给我热可可。”
“有冰激凌吗？”果戈里问道，“我不想喝热的。”
“冰激凌没有……不过这里有原料应该能做出来，”荻野穿上外套把门打开一条窄缝，“我马上回来。”
售卖饮料的地方就在十几米外的小木屋里，路上一位工作人员误认为荻野是来旅游的小孩，塞给他一张明信片。
荻野边走边把手伸进右边的口袋里。
从这个轮回一开始，他就一直有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就像身上沾了蜘蛛网一样令人难以忍受，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力量正在驱使着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
刚才他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不管是车上还是战斗机都不太方便，于是荻野现在才准备看看口袋里究竟有什么。
从外表来看，口袋完全是空的，只是因为防寒服足够厚所以显得有些厚度。
荻野的手指触摸到温暖的衣物内侧，口袋里空无一物，但是有个非实体的魔术式静静地定格在相对荻野固定的坐标处，确保这个魔术式的平面始终位于荻野侧腰前的一段距离。
这就是……虚数空间吗？存在于世界夹缝中的，不受时间和空间干扰的神秘领域。
把物品存入虚数空间，次元口袋，这是虚数魔术的基本应用。荻野曾经在梦中接收过来自未来平行世界的记忆漂流瓶，这也在虚数魔术的范畴中。
设置魔术式或需要花费一些魔力，但解开它非常容易，尤其是在施术者可能就是自己或自己的契约恶魔的情况下。
荻野把手指探进打开的虚数空间中，摸到了厚厚一沓硬质的纸张，边缘并不锋利，很有质感，表面似乎还带着一些装饰的金粉。
是和刚才收到的那张明信片一样的东西。
他抽出这一沓明信片，发现上面已经用意大利语写过了，完全是他本人或者说【绯红之王】的笔迹和行文风格。
荻野想了想，脑补出了因为失去异能变成普通人而看不到替身的费奥多尔，猫着腰躲在他背后做笔录的【绯红之王】，还有每次轮回结束前一刻把明信片塞进虚数空间的恶魔。
每张明信片都在绘制着圣诞老人村的正面右上角标明了数字，背面空白处简单地记录了每次轮回发生的事情。记录并不全面，一定有遗漏的内容，但这些信息足以让荻野拼凑出事情的真相了。
打游戏时不断读档调整策略的玩家，在信心满满时被高级NPC反杀的既视感……啊，这么一想感觉费奥多尔更可爱了。
虚数空间里还存放着一些彩带，绸缎，铃铛，蝴蝶结之类的装饰品，荻野深思一番后决定了他们的用途。
荻野在排队时继续翻看着明信片，发现其中有几张还记录了几次意外，简单地写了个《一千种死法》新章的章纲。还有几段记载了他和果戈里在圣诞老人村的约会，像是什么和圣诞老人合影，购买纪念品，讨论礼物和打猎的事情，坐驯鹿雪橇等等。
中途他感到自己的异能被触发了，一定是卡兹来了。
荻野读得津津有味，然后进商店买了热可可和一些制作冰激凌的原料粉末。这地方气温非常低，只需要混合好原料并进行搅拌，不用太久就能做出冰激凌了。
荻野把装着冰激凌原料的小型亚空间挂在小木屋外，用自动释放的冲击波推动从纪念品商店里买来的芬兰刀进行搅拌，然后提着三杯热可可进了屋。
“有点烫，慢慢喝吧。”荻野把其中一杯摆在费奥多尔面前。
“热的？”果戈里用指尖戳了戳杯子问道，他用能力把热可可从杯子里抽出来晾凉。
“你的杯子里加冰了，很快会凉的，”荻野把自己的钱包给他，“不想喝的话，外面的亚空间里有正在制作的冰激凌，你喜欢的话还可以往里面添加坚果或者果酱，商店有卖。”
“我出去看看！”果戈里马上拿着杯子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费奥多尔和荻野。
费奥多尔小口啜饮着热可可，询问荻野：“能和我聊聊吗？”
木屋内侧忽然浮起了金色的光芒，贴紧四壁和屋顶地板，阻隔了外界的温度和声音。
“想说些什么？”
“嗯……关于你的事情，有个意大利的魔鬼塑造了你的大部分特质，”可以轮回的费奥多尔完全不怕踩雷，单刀直入展开话题，“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没有遇到迪……D先生，会怎样成长呢。”
居然差点直接说了这个名字……荻野眯起眼。
“啊……那我的人生就会完全换一个方向行进，”他说道，“可能会去上学，也可能会被人贩子拐走，泡进福尔马林里当标本，给讨厌的大人当奴隶之类的……说不定还会被唤醒可怕的收藏癖。”
“这好像并不是基于你目前的情形推测出的？”费奥多尔思考，“听起来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确实可以这么说，”荻野没有给费奥多尔留下时间思考分析，而是转而问道，“你应该已经了解我的人形异能了吧，感觉如何？”
“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加入。”费奥多尔直白地说。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事实并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我必须强迫你才行。”荻野从口袋打开的虚数空间里拿出几捆彩带，绸缎，一串铃铛，几个红色蝴蝶结还有其他装饰品，一字排开放在木制圆桌上。
他左右看了看，又从陈列室的展柜上拆下几块方形的玻璃。
“可以帮我个忙吗，费奥多尔？”荻野撑着下巴看他，“我想提前送尼古莱一个圣诞礼物，解决我们的一大烦恼。”
粉红色的【杀手皇后】以原本的姿态出现在荻野的身边，【败者食尘】的轮回结束了，不会再有倒流的一小时了。
但费奥多尔仍然看不到替身，只能看到荻野在和旁边的空气互动，他意识到荻野让轮回结束了，但是自己的异能【罪与罚】很可能没有回来……或许它在涩泽龙彦的雾气里？
情况很不妙，他无法保护自己……费奥多尔感受到了久违的杀意和连壁炉和厚毛毯都无法抚平的寒意。
过了十来分钟，果戈里带着用饮料杯装着的冰激凌推开了门。冰激凌雪白的尖顶上撒了一些果仁，透明的杯壁内侧挂着颜色鲜艳的果酱，杯底堆满奥利奥碎。
剩下的冰激凌还在亚空间里继续搅拌。
“阿陀呢？”
果戈里拿着三个手工冰激凌问道，他把其中两个放在堆满杂物的桌子上，自己一口咬掉了手里那个冰激凌的尖顶。
荻野正在用彩带扎起一个缎带包裹的大箱子，把蝴蝶结和装饰用的贴纸粘在箱子表面，听到他的话回头露出愉悦的微笑。
“费奥多尔就在这里啊。”
第95章 再见挚友
荻野打完最后一个蝴蝶结，退后几步欣赏自己的作品，因为准备不算太充分，展览柜的玻璃板没有对得很整齐，还是他用亚空间又罩了一层才看起来像个立方体箱子的。
“好吃吗？”他问果戈里。
果戈里盯着大红色包装的圣诞礼物看了半天，慢慢点头。
荻野拿起自己的那份舔了一口，牛奶味很浓，尖顶下有一些巧克力酱，他咬下一口包裹着果仁的冰激凌，发现那棕色的东西不是他以为的巧克力酱，甚至不是他尝过的任何一种果酱。
这味道……仿佛咸到发苦的发酵浓缩酱油混合油醋汁的奇特口感，还散发着浓郁的黑暗料理气息，荻野怀疑果戈里又在给他下毒。
荻野把凑近箱子研究礼物的果戈里拉起来，交换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对方嘴里倒是甜甜的可可味。
“好难吃。”果戈里别过头直言不讳。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反人类的食物。”荻野一边舔着果戈里的嘴唇一边含糊地问他。
“马麦酱啊。”
荻野啧了一声，继续吮吸果戈里冷冰冰的唇舌，用温度麻痹自己的味觉，直到礼物发出一声铃铛的轻响，两个人才分开。
“呼……这次我就不追究你了，尼古莱，拆礼物吧。”荻野靠在桌子上用指腹蹭掉嘴角化掉的冰激凌。
“这也叫不追究吗？”果戈里蹲在箱子前平复呼吸，他的嘴唇被咬破了，慢慢向外沁出血珠，荻野凑过来舔掉了它。
“拆开看看吧，满意吗？”
果戈里抽走礼物包装顶部的蝴蝶结，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粘在了缎带上。
“简直是小学生恶作剧嘛……”
他扬起手，外包装被他整个带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透明的亚空间和玻璃箱内的费奥多尔。
铃铛被当作装饰品，用彩带穿过挂在费奥多尔身上，现在正随着果戈里拆掉外包装的动作发出整齐的清脆声响。
“……哇哦。”
果戈里看着被彩带束缚的挚友发出赞叹，“看起来很有艺术效果，是那个……菱绳缚吗？”
“是哦，不过这个不是用来限制行动的，所以还在手脚腕加上了别的……太瘦了费奥多尔，感觉你身上都是骨头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费奥多尔身上缠绕的彩带像是菱形的花纹，让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看得出他平常笼罩在厚重披风下的体型十分消瘦。
他的双眼上还蒙着两层缎带，只有光感，刚才包装被打开时透进来的光线令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但彩带迫使他保持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只能用玻璃板支撑自己。
“你的体力似乎消耗的差不多了啊，费奥多尔，”荻野仔细打量费奥多尔的表情和神态，“要先吃点东西吗？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玩啊。”
“啊，真抱歉，忘记你说不出话了。”
费奥多尔没有办法视物，也没有办法回答，有一枚怀表形状的炸弹卡在他的口腔中令他无法闭上嘴，咔嚓咔嚓的秒针移动声通过骨传导清晰地传入鼓膜。
荻野打开玻璃箱的顶部，伸手抬起费奥多尔的下巴，取出他嘴里没有乱动的寄生爆弹虫，贴心地把他湿漉漉的下唇擦干净。
“没有脱臼吧？”荻野托着费奥多尔的下巴检查。
“……没有。”虚弱的费奥多尔嗓音沙哑地回答，果戈里弄掉了粘在手套上的缎带，拿着挚友那份冰激凌强行喂给他。
“要一起玩拆弹游戏吗，尼古莱？”荻野帮果戈里拆掉玻璃箱的四壁，随口说道，“一共有十三颗铃铛，其中有一颗铃铛对应着寄生爆弹虫，只要拆掉它就会引发爆炸，杀死费奥多尔。”
“听起来更像是扫雷啊，”果戈里放下手里的冰激凌，“怎么样阿陀，听起来很有意思吧？”
“……我不认为真的有这颗铃铛，”费奥多尔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虚弱但十分冷静，“全拆掉我也不会死的。”
荻野卡住他的下巴，把寄生爆弹虫塞回费奥多尔嘴里。
“真的？那我就开始了？”果戈里用能力把小木屋外亚空间里充当搅拌棒的那把芬兰刀拿过来，用刀尖挑起了一根彩带并割断它。
铃铛掉在地上滚到不远处撞上了桌角，发出一阵急促的铃声。
彩带绑得很紧，以至于把刀插进去挑起彩带都会将衣物的布料压进皮肉里。
“一个了，”荻野报数，“没关系哦，尼古莱很有分寸的，虽然刀很锋利但不会割伤你的。”
果戈里继续动手。
“两个了。”
……
“真厉害啊，尼古莱，这是第十一个。”
铃铛滚落一地，荻野半跪在费奥多尔的背后，代替玻璃板支撑他的身体，等果戈里拆掉第十二个铃铛的时候，荻野在费奥多尔的耳边轻声说道：
“砰。”
费奥多尔的呼吸凝滞了，背部也骤然僵硬了一瞬。
“别紧张嘛，”荻野伸手抚摸他紧绷的脊背，“就算是真的爆炸，也只不过是疼一下而已……十三个了。”
等到最后一个铃铛也掉下来，炸弹也没有爆炸的迹象。
“真厉害啊阿陀，猜中了呢。”果戈里收回芬兰刀，把费奥多尔身上剩下的彩带都扯掉。
荻野换成坐姿，一只手搭在费奥多尔的肩膀上让他靠着自己：“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费奥多尔，我怎么舍得让你的脸变得血肉模糊呢，那其实是个压感引爆的小炸弹。”
果戈里蹲在他们面前盯着寄生爆弹虫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用能力把炸弹推进了挚友大脑的横截面。
“很高兴能遇到你，阿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理解我的人，”果戈里说道，“但是为了摆脱感情的束缚，为了自由……再见了，挚友。”
费奥多尔终于得到了开口的机会，他已经感受到了大脑的压力和疼痛，快速地说道：“不用道别，尼古莱，我会回去找你的。”
“……什么？幽灵吗？”果戈里没理解他的意思，“饶了我吧阿陀，杀幽灵是不是要请教圣堂教会啊？”
费奥多尔微微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果戈里不再询问，用指尖叩响了寄生爆弹虫的甲壳，收回手撤掉了能力。泛着虹光的外壳破碎释放出可怕的能量，在费奥多尔的颅骨内翻搅。
荻野感受到异能被触发了。
费奥多尔的身体倒在他肩膀上，软绵绵地滑下去，荻野把他抱起来放进亚空间里，收拾掉木屋里杂乱的痕迹，把拆掉的玻璃板重新给展柜安装好。
果戈里一直坐在门口托着下巴望着远方的雪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荻野从后面抱住他，看了看他的表情。
“尼古莱……”
荻野刚想安慰他几句，就听到果戈里突然大声说道：“好！我们去打雪仗吧！”
“哎……？”荻野被说走就走的果戈里拉着去租了哈士奇雪橇，两个人坐着雪橇一路到了战斗机坠毁地点的北边。
刚下雪橇荻野就被果戈里用能力扬了一头的雪花，他反手就用亚空间铲雪扬了果戈里一身。
紧接着果戈里用能力在荻野领口里塞雪球，一时不察中招的荻野愤怒地用【绯红之王】的力速掷出致命一击，砸中果戈里身后的雪堆埋了他。
然后两个人你来我往，把打雪仗打出了互殴的效果。要不是没打算动真格的，荻野还能摇人群殴他。
但是自从一颗裹着战斗机碎片的雪球加入战场后，事态就升级成了战斗，两个人围绕着坠毁的战斗机展开激烈的搏斗，甚至还差点用到了战斗机携带的集束炸弹和油箱。
两个人从中远程的投掷战变成近距离的白刃战，再变成贴身格斗，最后搂搂抱抱亲在一起倒在雪地里。
荻野背后就是厚厚的雪层，即使是厚实的防寒服也抵抗不了雪水的侵袭，很快他就失去了对温度的正确感知，感觉双手渐渐发烫起来。
果戈里能让他变得更烫。
荻野脸上有一些水渍，可能是果戈里睫毛上融化的雪，也可能是他的眼泪，荻野抱着果戈里的脑袋亲吻他带着伤痕的眼睛，把他从身上拉下来侧躺在一边。
“……好累，”果戈里用手臂把地上的雪都扫到一边，“好想睡觉。”
“别在这里睡觉，会死掉的。”荻野把果戈里头发里的雪屑扫掉。
“阿陀他说的‘回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果戈里问道。
“字面意思，你们大概还能见面，不过他肯定不是活人了。”荻野回答。
不过荻野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雪地里太过静谧，他暂时不想思考问题。
“我们刚才其实经历了十三个轮回，”荻野开始讲故事，“轮回之前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不过现在都已经解决了……要听我讲吗？”
“要。”
“嗯……要从二战时期，不，要从远古说起，”荻野摸着下巴回想，“那时候人类还在茹毛饮血的时代，有一个特殊的种族……”
一阵犬吠打断了荻野的话，他撑起身体向雪橇看去，一只白色皮毛的小型生物乖巧地蹲坐在那边，看着陷在雪地里的荻野和果戈里。
“这是什么物种……”荻野站起来仔细观察。
他原本以为是一只白鼬，但仔细一看，发现它既像兔子又像猫，也可能是只小狐狸，面孔尤其人性化，脖子上还系着蝴蝶结。
果戈里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走过去想看看它。
“是兔子吗？”他准备拎起小动物的耳朵。
地上的小动物突然起跳，旋转突进一脚踢向果戈里的脸。
第96章 忘了什么
凯西·帕鲁格目前正处于人类世界，极地的冰天雪地之中，然而就在不久前它还在某个远离尘世的高塔，和魔术师一起从星之内海遥望人类的生活。
某一天，魔术师似乎观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事物，他欣喜若狂，当即叫来了自己的使魔。
“……去自由地接触美丽的事物吧。”
那位混蛋魔术师这么说道，然后发疯似地拎着凯西·帕鲁格的后颈皮把它扔下了高塔。
“芙呜呜呜呜——”
凯西·帕鲁格在半空中发出凄厉的尖叫，眼看着要栽进混蛋魔术师高塔下的花海时，一个传送阵在它面前展开了。
它穿过散发着光芒的传送阵，落进了已经变成英国的不列颠，掉进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中。要不是蓬松的毛发进行了一定的缓冲，它肯定就猝不及防脸着地了。
它凯西·帕鲁格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这地方它来过，但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它在这里作为三眼猫妖与亚瑟王和她的义兄进行了战斗。
战败后它遇到了一位名为爱尔特璐琪的黑色吸血姬，但准备跟着她混吃混喝时，一位花之魔术师突然出现，把它带进了世界的内侧一起居住，每天过着吃喝睡观测人类活动的无聊日子。
作为盖亚的怪物，三眼猫妖，灵长杀手，甚至还有成为兽可能的强大存在，凯西·帕鲁格能把人类拥有的竞争与成长，嫉妒与悔恨作为精神食粮，稍不注意就会成长为完全体变成白色哥斯拉，所以它只能选择远离人类，从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岭行进。
它隐约感知到自己的目的地应该是极地中的某座建筑……它一路上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不知道换了几次毛，终于接近目的地了。不过它总能感受到一点违和感……走错了吗？
凯西·帕鲁格有些迟疑，放缓了前进的脚步。它在路上看到了一群拉雪橇的哈士奇，不远处还有两个人类正在进行不以繁衍为前提的亲密活动，总之残留的竞争意识非常浓烈，男性也不符合它的审美观，还有一股讨厌的恶魔味道，于是它打算避开两个人类。
但一个人类竟然准备拎起它的耳朵还叫它兔子！
凯西·帕鲁格一脚踹了上去，想不到飞踢竟然落空了。
果戈里发动能力把自己面前的空间和脑后的空间连接到一起，这只小动物毛茸茸的后肢就穿过空间的横截面，然后整只从果戈里的身后飞了出来，在空中轻盈地转身落地。
“呜啊好凶！”果戈里转身看着蹲坐在雪地上的小动物，“还系着蝴蝶结穿着小披风呢……是家养的吗？”
荻野走近那只小动物，感觉好像有点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他努力回想起来。
“芙呜。”
这个叫声很有标志性……这是……幼年期的灵长杀手吗？白兰以前可是特意介绍过某个被完全体灵长类杀手毁灭的平行世界人类文明啊！
【您猜得不错，这是凯西·帕鲁格，梅林的使魔，盖亚的怪物，尚处于幼年期的凶兽。】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也不清楚……按理来说，它的目的地应该是迦勒底机构才对啊。】
【迦勒底应该在南极吧……】
【嗯……灾兽似乎搞错了方向。】
“尼古莱，快过来，离它远一点……”荻野拉着果戈里后退，“这不是兔子，是对人类具有绝对杀害权的灵长类杀手，它要是真的动手我们都得死。”
“哈？”
“真的，它很危险，”荻野开了【墓志铭】蹲下，试着和这只可怕的灾兽进行交谈，“……凯西·帕鲁格？”
“芙芙。”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动物晃了下蓬松的尾巴。
荻野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能接着讲：“这里是北极圈以内，你的目的地是迦勒底对不对？迦勒底在南极。”
凯西·帕鲁格的耳朵动了起来，它伸出前爪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圆，分别点了点两个极点。
“芙，芙芙芙呜？”
荻野连蒙带猜：“你要去南极吗？是的话就摁个爪？”
凯西·帕鲁格伸出粉色的肉垫按在雪地上。
“嗯……你是不是要避开人群？”
灾兽摁爪。
“你对人类应该暂时没有恶意吧……”
灾兽摁爪。
混蛋魔术师要它去找真正美丽的事物，它怎么知道人类世界美丽的事物在哪里啊！总不能是小姐姐的欧派吧？要是这个它很乐意。
“嗯……”荻野托着腮想了半天，“你应该不会突然变身成白色哥斯拉吧？”
凯西·帕鲁格一尾巴扫平了刚才的爪印，雪屑全溅到了荻野的脸上。
“那就是不会了？”荻野说道，“太好了，以你的外表，应该很容易混上交通工具吧？或者你更喜欢步行？”
凯西·帕鲁格直起身把前爪搭在荻野的膝盖上，利落地爬上他的防寒服钻进口袋里，看样子是不打算自己行动了。
荻野怕它掉进虚数空间，又把它从口袋里捞出来放进背后的帽子里。
尼古莱有空间接续能力，应该不会受伤，而荻野有亚空间和时删，也能免于这个小怪物的攻击。
不过它还真是个烫手山芋啊……还好这个灵长类杀手不是被死徒养大的，而且还是幼年期，它的主人还指了路免得它乱跑。
他可不想真的当保镖把灵长类杀手送去南极，那也太麻烦了。不知道用私人飞机或者直接寄个航空快递行不行……迦勒底那么大一个机构，肯定需要外界补给的吧？到时候联系一下相关的部门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灾兽送过去。
“呼……尼古莱，我们回去吧，”荻野站起身说道，“你也累了不是吗。”
“嗯。”果戈里隔着防寒服的帽子捏了捏凯西·帕鲁格的尾巴，差点又被糊脸。
荻野用亚空间把战斗机零件和弹药都装进去，他们坐上哈士奇雪橇返回景点，在那里快要关门的商店里购买了一些零食，然后抵达附近的小镇租住。
因为附近有著名的旅游景点，小镇的商业非常发达。荻野在街上买了很多纪念品和新的衣服，带着给凯西·帕鲁格的罐装猫粮回酒店。
果戈里刚好洗完澡，换上了新买的家居服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荻野给凯西·帕鲁格开好罐头以后就去洗澡了，他浑身都是雪花融化的雪水，衣服上还沾着硝烟的气味，很不好闻。
这里的酒店套间都是仿照小木屋内部装修的，客厅里有一个大壁炉，但实际上是通过地暖保持温度的。
由于上次的教训，荻野不会再忘记通风了，他打开淋浴边洗澡边回想自己在雪地里究竟是忘掉了什么，但是这一天下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的大脑有点迟钝。
是吉良吉影吗？
他在浴室叫出劳苦功高的吉良吉影，把他的手重新捏回初恋女友们的模样。
但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忘掉了……是新来的卡兹吗？
他叫出了卡兹，然后又觉得两个人在这里见面好像不太对，于是又把没穿衣服的究级生物收了回去。
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荻野苦苦思索，是关于费奥多尔的事情吗？他开始回想从接触费奥多尔到杀死他的过程，然而他想到一半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巨响。
他来不及擦干身体就披了件浴袍冲出去，发现果戈里仰面倒在阳台上，茶几和衣帽架都被撞翻在地，而凯西·帕鲁格正在从半空优雅落地。
一瞬间他差点就打算对灵长类杀手动手了，但是下一刻果戈里就从地上坐起来，发出长长的叹息。
“呃啊……好痛，明明看起来这么小一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居然都没反应过来……”
果戈里捂着脸上的爪印，“嘶……”
凯西·帕鲁格叼起猫罐头高冷地离开了客厅，跳上卧室门前的一张曲木椅子开始进食。
“发生什么事了，尼古莱？”荻野关切地问道。
荻野拉开果戈里挡在脸上的手，发现他眼睛的伤痕下多了一个爪印，现在已经开始泛红了。
“我就想看看它到底是公是母……”
“……”荻野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的灾兽，小声问道，“所以到底是公是母啊？”
“……还没看清就被踢了一脚。”
两个人同时露出遗憾的表情。
“我去洗澡了，我会把你们两个隔离开的。”荻野站起身放了个亚空间，凯西·帕鲁格酷似人类的面孔毫无波澜，继续吃它的妙鲜包。
被这么一打岔，荻野又忘记自己要想什么了，最后只是飞快地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和果戈里一起看电视。
有荻野在，时刻开启着【墓志铭】应该不会再发生刚才的惨案了，荻野撤掉了亚空间，凯西·帕鲁格过了一会也过来窝进了沙发里，和他们一起看电视。
果戈里一直在看近景魔术表演，荻野来了之后他开始针对魔术师的水平发表看法，还恶意剧透了扑克魔术的特殊手法。
荻野听得很认真，凯西·帕鲁格面无表情地摁住遥控器换了台，最后停在了一台环球小姐选美节目上。
果戈里看着小动物目不转睛的认真神态，用能力和荻野说悄悄话：“是公的吧？”
“母的也能看环球小姐啊。”荻野提出意见。
“要不换个摔跤比赛看它什么反应？”
荻野想了想，把遥控器从凯西·帕鲁格的爪子底下抽走。可能是荻野带给它好吃的猫罐头，所以它并没有生气。
“我换台了哦，凯西。”荻野说道，同时摁下了按键开始寻找别的节目。
屏幕上飞快地闪过各种新闻比赛和电视剧，荻野突然倒回了几个台，停在芬兰本地的新闻节目上。
画面上是身着军装全员出动的猎犬部队，为首的福地樱痴手持一把圣十字剑，身后的背景里有一个被重重包围的裹尸袋，那里面是死亡的吸血鬼伯爵，将要被圣堂教会带去南部阳光充足的地点进行完全灭除。
“猎犬部队大获全胜！拉普兰森林的恶劣气候并没有影响英雄们的发挥……”
背景音慷慨激昂地宣布，“即使是向东南方移动的电子脉冲黑云，和不明原因笼罩在旅游区的白雾，都无法阻碍猎犬的脚步！”
“十大灾厄之一，吸血鬼伯爵布莱姆·斯托克，再也不会成为北欧人民的威胁了！”
不明原因笼罩在旅游区的白雾……涩泽龙彦的异能体竟然放弃黑云杀了个回马枪？
荻野脸色有点发青，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
第97章 新的麻烦
拉普兰的通讯已经恢复良好了，电视上主持人还在持续介绍福地樱痴的丰功伟绩，荻野没心思听他那些击败WASP、剿灭吉尼亚共和国人狼和镇压非洲阿米尔政权大屠杀的事迹，仔细观察福地樱痴手上据说给了伯爵致命一击的那把圣十字剑。
某个轮回里费奥多尔和他提过这把剑，还特意描述了轮回之前被覆盖的那段时间线他们的见面，这些都被【绯红之王】用明信片记录下来，藏在虚数空间里。
如果记录没出错，费奥多尔也没骗他的话，这应该是从圣堂教会带来的圣十字剑，并且应该被装在带有指纹锁的匣子里放在酒店房间。
而且负责此事的圣堂教会的成员和俄方援助……那不就是费奥多尔吗？荻野可没在电视上看见别的神父。
距离轮回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多半天了，费奥多尔有权利调集芬兰空军，用导弹命中卡兹，他从旅游区离开之前有没有做其他的布置？芬兰军方又是如何看待卡兹的？
谁在援助到达之前指挥行动，谁跟猎犬部队进行交涉，谁把圣十字剑给了福地樱痴？难道是他自己劈开匣子拿到的？
奇怪的是新闻称圣堂教会的神父还要把吸血鬼伯爵带离极夜笼罩的拉普兰去南方，就算不用洗礼咏唱，那把圣十字剑也足够彻底杀死吸血鬼了，何必多此一举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呢……
更奇怪的是吸血鬼伯爵被击败，他的眷属也应该停止活动了才对，但事实却是芬兰军方仍然在和森林中的下级吸血鬼作战。伯爵这么不识时务，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吗？
新闻没有报道前来支援的异能者的死亡，也没有报道神秘浓雾的真相，这也很奇怪了，涩泽龙彦的异能体放弃了黑云追过来，不会什么都不做吧……
总之处处都是疑点，荻野把遥控器交给果戈里，自己去找了台电脑上网查资料。
网上的情报更多一些，有好事的游客和工作人员散布现场的照片，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刻意散播的烟//雾//弹，但荻野发现了从高处拍摄的伯爵照片。
他并没有彻底死亡，而是被圣十字剑切成了数块，肢体被分开保管。
这是防止吸血鬼再生的常规操作，本来没什么问题，但伯爵的头颅……荻野以为自己看错了，修复照片再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自己的眼神没问题。
但这不是魏尔伦的头吗？
不能因为魏尔伦面部毁损、身份隐秘、气质超然还诈死叛国就拿他的头顶替没活人认识的吸血鬼伯爵啊？那躯干又是谁的？
这肯定不是乌龙，但福地樱痴这是什么操作？
荻野思考无果，陷入了迷惑中。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查找有关卡兹的情报，芬兰军方和俄罗斯口径一致，完全没提发射导弹这事，只有一些天文爱好者或观赏极光的游客偶然间发现了导弹和流星，战斗机坠毁在北极线的消息也被封锁了，并没有掀起任何水花。
“啊……好烦，约个会都不让人安心啊，”荻野都不想管了，涩泽龙彦的异能体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算了，要不还是问问费奥多尔本人做了什么……”
果戈里还在客厅，不过现在他没有看电视，而是专心和凯西·帕鲁格抢遥控器。
荻野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果戈里吃亏，把这个毛茸茸的小怪物抱起来找了个借口出门，免得被他发现自己和复活的挚友聊天，这样不太好解释。
“尼古莱，刚才忘记买热牛奶了，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知道啦，”果戈里背对着他高举遥控器，“刚刚我在电视上看到芬兰的北极熊卡胡啤酒的广告了……”
“给你带回来明天喝。”荻野说道，他转身开门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压上了柔软的触感，回头就看见果戈里冲他眨眼，还特意用指尖点了点嘴唇被咬破的位置。
“还可以带点别的回来哦，你懂我的意思吧？虽然我并不是很想用。”
荻野用眼神询问他，得到了一个暗示性的手势。
“……知道了。”
他出门走到了两条街以外，这里靠近北极圈，每天太阳出现的时间也就几个小时，现在天早就黑了。
这里有一个广场，白天会有很多欧鸽，现在冷冷清清，连人也没有。商店基本都关门了，只有几家外国人经营的便利店还开着门，他进去买了牛奶带走。
荻野在这里的长椅上坐下，召唤出了费奥多尔。
新的人形异能出现时还是临死前那身单薄的打扮，费奥多尔单手捂着额头，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看起来不太好受。
“费奥多尔，感觉如何？”荻野递给他一盒牛奶，用亚空间挡住寒风并调节了内部的温度。
“……不太好。”
费奥多尔刚从颅内残留的剧痛中回过神来，语气虚弱地回答。他打开包装，喝了一口热牛奶，感受着作为人形异能的新奇体验。
荻野把自己的牛奶喂给凯西·帕鲁格，试着撸它蓬松的大尾巴：“费奥多尔，你之前在芬兰军队的驻地做了什么其他的布置吗？”
“就算我想做，那也没时间啊。”
“是吗……”荻野不太相信，“刚刚我在看新闻，涩泽龙彦又返回了旅游区一趟，那时猎犬部队正好抵达目的地，普通人消失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既像是问费奥多尔又像是对自己说话。
“总之，最后的结果很奇怪……福地樱痴击败了伯爵，但是被收回的明明是魏尔伦的头颅，虽然被破坏得很严重但我能认出来……伯爵的头在哪里？涩泽龙彦去哪里了？”
费奥多尔保持一个非常乖巧的坐姿，双膝并拢，脚尖点地，他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捧着牛奶一口气喝完，然后才提醒荻野一个被他忽略的事实。
“我的异能消失了。”
荻野发觉的确如此：“现在你的异能也没有回来……这不正常，在我解除【败者食尘】时你就应该恢复异能者的身份才对啊。”
“但事实是没有，因此我猜测，我的异能留在了本时间线的【龙彦之间】里，这样你说的那些奇怪情况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你的异能体可以独立思考，并且留有轮回前卡兹引发大爆炸的记忆吗？”
“是啊，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和我的异能体不会在浓雾之中互相残杀，而是为理想同心协力的好朋友。”
费奥多尔咬着自己的食指：“我的异能体留有你告知有关【败者食尘】情报的记忆，他发现时间正常流转后，应该意识到卡兹带来的危机解除了，但本体凶多吉少，很可能会被你卸磨杀驴……于是打算代替我继续完成理想。”
“你的异能体应该不知道我的异能吧，他不知道你以人形异能的形式存在，也不知道卡兹还‘活着’……”
费奥多尔咬着手指点头：“那时我只有个大概的猜测。而且……我认为我的异能体受到的限制非常大，他很可能只能在涩泽的雾气内自由活动。他说服了涩泽返回旅游区，让那里的军队消失，趁着猎犬部队与自己的异能体厮杀的同时找到福地樱痴，和他达成某方面的共识，按照原定的计划让福地解决吸血鬼伯爵，拿到伯爵的头颅作为日后计划的一环……可惜了，以我的异能体的状态，我在轮回中的布置可能要作废了。”
“跟福地樱痴达成共识？你指的不是援助吧？他为什么答应跟你合作？”荻野感觉事情的发展有点魔幻。
余口惜口蠹口珈Ｙ
费奥多尔平静地点头：“这我就没必要告知你了，我并不希望你破坏我实现理想的计划，即使我现在身陷囹圄……况且你会相信我吗？”
荻野想了一会儿：“你在临死之前好像还说过，你很快就会去找尼古莱的……你指的其实是你的异能体？”
“是的，不过这也只是猜测。”
荻野摸着凯西·帕鲁格柔软的大尾巴，不知道尼古莱发现挚友的异能体会是什么感受……
但现在费奥多尔的异能体又和涩泽龙彦的异能体绑定了，对付起来的难度简直是指数级增长。
荻野想了想，反正这又不是在横滨，搞出事情来也无所谓。大不了就让究级生物卡兹去找吸血鬼伯爵的头颅，给费奥多尔的异能体添点麻烦……
好烦，谈个恋爱这么麻烦……连死人都要出来跟他抢人。
“好了，我们回去吧。”
荻野收回了费奥多尔，抱着凯西·帕鲁格向回走。路上经过的商店都关门了，他在自动贩售机前停留了一会儿，买了牛奶、卡胡啤酒和可能用不上的小雨伞。
回到房间的时候，果戈里已经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荻野关掉灯和电视，拉上窗帘，屋里只剩下装饰大过实用价值的壁炉还在静静地燃烧。
荻野在黑暗中安静地凝视着果戈里毫无防备的睡颜，突然涌起一阵杀意。现在杀掉他，那就可以真的永远在一起了……但是尼古莱的理想也会随之破碎，两个人的关系必定会产生无法修补的裂痕，可杀死他的那一天迟早会来的……要再等等吗？等到激情消退的时候？
他蹲下用指腹摩挲着恋人脸上变成瘀血的爪印，去拿了条湿毛巾给他冰敷。
“……和真？”果戈里半睁着眼叫他的名字，“好慢啊。”
荻野没有说话，他把果戈里的脸捧起来，看他侧脸上被沙发靠垫压出来的纹路，还有眼睑上的水光。
果戈里从沙发上坐起来：“来做吗？”
“做完就殉情吗？”荻野拒绝了，“你在想什么，尼古莱？想让痛苦的事情在一天内全都结束吗？这只会让你更痛苦的，连死亡也无法解脱的痛苦。”
第98章 爱会消失
“连死亡也无法解脱的痛苦，”果戈里像梦呓一般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修辞手法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尼古莱，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理解它的含义。”
“为什么？”
“它对你来说是永无休止的酷刑，对我来说也是折磨，”荻野亲吻果戈里的脸颊，“睡吧，尼古莱。”
要是真到了把果戈里变成异能的那一步，毫无疑问两个人都会陷入痛苦中，他现在甚至又产生了让果戈里如愿以偿得到自由的想法……
但这也许是热恋之中的错觉呢？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这些激素的副作用是令坠入爱河的人丧失客观理性的思维，偏执地看到自己愿意相信的一面。
他正在被身体中的生化反应控制，但化学物质也会新陈代谢，不管是生理学还是社会学的证据都显示，爱情的存在都有一定的期限，短则六个月，长则三四年。
爱不会永久狂热，不会永久迷醉，爱会消失，激情会消退，最后会归于理智和责任。
也许到时候，他就会发现自己可以不那么在乎果戈里的想法了呢？他本来就是个只爱自己的自私之人才对啊？
荻野决定用时间来证明，那么拖延就是必要的……算了，不想思考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把果戈里从沙发上拉起来，后者像树獭一样扒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地回到卧室钻进被窝。
等荻野洗漱后准备睡觉时，原本把脸埋在被子里的果戈里突然抬起头，露出了嘴里叼着的小雨伞包装袋。
荻野叹了口气，伸手捏住它准备拿走，然而果戈里咬着包装的锯齿一偏头，用牙齿撕开了它。
“今晚用不到的，尼古莱，不要这么快就把所有的流程走完。”
“真的用不到？”
荻野把包装放在床头柜上，钻进温暖的被窝抱住果戈里。
“杀了我，就能摆脱感情的洗脑了吗，尼古莱？”荻野闭着眼说，“今天亲手杀死了最理解你的挚友，很痛苦吧。”
“嗯，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和躯体上的痛苦完全不一样，”果戈里在黑暗中抵着他的额头说道，“杀你的时候肯定也一样吧。”
“杀死挚友后，你觉得自己摆脱友情的束缚了吗？是不是又基于这一行为产生了新的负面情绪？有没有觉得自己深陷在遗憾，内疚，自罪感之中？要如何缓解呢？”
“等我死掉就好了。”果戈里消沉地回答。
“要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残酷了……要试试别的方法吗？”荻野试着说道，“友情和爱情应该有所区别，爱情中的激情成分更多，但来的快去得也快，想想我们才交往多久？感情基础深厚吗？”
“……啊。”
“爱情的保质期很短，或许根本不用你亲自动手，它就先一步消失了……用时间来冲淡感情，让爱被消磨和遗忘，要试试吗？”荻野平静地说，“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样和杀死爱人相比，哪个更令人遗憾呢……”
荻野原本还想用生理学的知识佐证，但一想到这对于果戈里来说也属于脑内那个温暖潮湿的鸟笼的范畴，说不定会激起逆反心理，又把话咽回去了。
“听起来好像没有那么痛苦，但为什么感觉哪里不对……万一我一直爱着你呢。”
“不要想太多，尼古莱，虽然在热恋中这么说很奇怪……但还是等待着爱情消失的那一天吧，”荻野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抚摸着果戈里的脸颊亲吻他的额头，“充满希望地等待吧，尼古莱。”
希望等待的过程长一点……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是思考就越是无措。
果戈里缓慢地点头，然后张开手臂索要拥抱。荻野准备把他搂进怀里，但果戈里摁住他的后脑把他压向自己的胸膛，隔着睡衣也能察觉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向荻野的感官，他在规律的心跳声中陷入沉睡。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珍贵的日出时间已经来到，临近北极圈的阳光好像都无法照亮室内。
荻野发现自己的上半身正压在果戈里的身上，头枕着他一侧的肩膀，被子变成了横盖，两个人的小腿都在外面露着。
他起身把被子给果戈里盖好，下床轻声洗漱，然后用昨天买的食材做午餐时间的早餐。
等荻野把牛角面包、熏肉和烤肠摆好盘，端上黑咖啡，正在准备给凯西·帕鲁格的早餐时，果戈里正好醒来。
他踩着拖鞋睡眼惺忪地走进盥洗室，带着下巴上没擦干净的水珠出来，从背后抱住荻野把水都蹭到他的颈窝里。
荻野回头看了果戈里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样，看起来似乎调整好了心态，脸上的瘀血也基本散掉了，于是继续给凯西·帕鲁格加热切片香肠和牛奶。
“今天去哪里玩？”果戈里懒洋洋地问道，从凯西的盘子里顺走了一块香肠。
“去滑雪吧？”荻野提议，“附近有很大的场地，还有驯鹿公园和野生动物园。”
“我们在轮回里去过那里吗？”
“没有。”
荻野还在考虑要不要和果戈里讲轮回中的事情，要是说了那就必然会提到费奥多尔……现在果戈里的心情如何呢。
是应该缄口不言还是应该照谈不误让他习惯呢……
“那我们先去滑雪，再去一趟圣诞老人村，”果戈里直起身，替他把盘子端到餐桌上，“我们把轮回里约会的流程再进行一遍，不然只有你记得发生了什么，我却什么都不知道，那可不行。”
“还有，”他回过头挂着和往常无二的笑容补充道，“我还想知道阿陀他做了什么……都告诉我吧？”
“……好啊，”荻野把咖啡和餐具分给他，“我们在车上说，现在先吃饭吧，你的卡胡啤酒在冰箱里。”
果戈里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脸颊吻。
荻野把餐盘给凯西·帕鲁格端过去时，这只看起来无害的小动物正在沙发上研究什么东西。荻野本以为那是遥控器，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他昨天晚上买的一盒小雨伞。
荻野眼角一抽，不由得想到了昨天凯西·帕鲁格认真欣赏的环球小姐选美节目。
他准备把东西拿走，但凯西压着盒子不放，还朝他发出芙芙的叫声。
“你想要什么？这个尺寸不是给你用的，都能给你当手套了好吗，”荻野头痛地抬起它的爪子，“光有这个也找不到漂亮的小姐姐——”
“芙芙，芙芙芙芙。”
“什么意思，想要写真集或杂志海报之类的东西吗？”
凯西·帕鲁格摁爪。
“这个好说……”荻野松了口气，这只小怪物比猫主子还难伺候，“去滑雪场的路上给你买就是了。”
凯西·帕鲁格歪着头看他又看果戈里，人性化的面孔上好像出现了一丝疑惑。
荻野也盯着它看，最后说道：“可以叫你芙芙吗？真名被神秘侧的人听到可能会引起麻烦，比如用不列颠传说中的办法来对付你之类的……”
凯西摁爪，然后叼起了盘中的烤香肠片小口咀嚼。
荻野摸了摸芙芙的长耳朵，去和果戈里一起吃饭了。然而果戈里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块熏肉时，芙芙忽然从一个视觉死角跳出来从果戈里的叉子上抢走了熏肉。
果戈里震惊地睁大眼，在他去和芙芙抢东西之前，荻野把自己的一份塞进了他嘴里。
饭后荻野租车前往滑雪场，在和果戈里聊轮回中的约会前，先查了查这两天的新情报。
白兰·杰索的部下昨天出现在了拉普兰却不是为了吸血鬼，荻野猜他和落地的卡兹有关。
通过和白兰交易情报，荻野得知现在芬兰北部的几方势力都认为卡兹已死，包括圣堂教会。而所谓运送吸血鬼伯爵到南方阳光充足地区的说法只是个幌子，福地樱痴不方便窝藏灾厄，真正的伯爵布莱姆·斯托克的头颅可能在费奥多尔手上。
费奥多尔、涩泽龙彦和布莱姆·斯托克……他们的路径应该是从罗瓦涅米返回俄罗斯，那么中途会经过这附近。
还有一点……
“尼古莱，为什么你的通缉令被挂到这里了？”荻野小声问果戈里，“昨天还没有的。”
“嗯？”果戈里抬头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昨天……昨天……我在国防军驻地打晕了一个士兵抢了他的衣服换上作伪装，阿陀催得很急所以我没时间管别的目击者，可能是因为这个？”
荻野眨眨眼：“那我们就没办法以游客的身份去滑雪了……那就不买票了，偷偷溜进去，被发现了还能玩捉迷藏？”
顺便再用卡兹大张旗鼓地搞点事情，给别人添点麻烦？
“好啊！”果戈里欣然应允，“我的能力用来偷东西很方便哦。”
藏在荻野背包里看写真集的芙芙好像闻到了恶作剧的味道。
他们两个人下了车绕开人群，从四百米左右高的小山坡侧面混进去，顺走了两套滑雪板和相应的装备，一边玩一边聊轮回之中的事情。
关于吉良吉影和涩泽龙彦的真实身份，荻野选择性地告诉了果戈里一些，反正他也知道亲卫队随时跟着荻野，让他自行脑补就可以了。
荻野在休息时悄悄叫出了卡兹，放他去了北边的森林恰小面包。卡兹当然能判断出吸血鬼伯爵和眷属以及人类的区别了，等他把事情闹大，能不能给声称卡兹已死的费奥多尔找点麻烦呢？
第99章 神秘凶手
美利坚SPW旗下的一家医院内，乔瑟夫·乔斯达的主治医生和护士正在极力劝阻他离开纽约前往芬兰。
不久前一个惊人的消息从北欧传来，六十多年前被爆发的火山送上太空的究级生物卡兹又重新返回地球了！
NASA和SPW财团的合作者白兰·杰索都证实了这一点。芬兰军方和圣堂教会刚开始声称卡兹已死，后来也改口说他身中导弹却依然存活，并且在森林里肆意猎杀吸血鬼，给边防部队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阿尔茨海默症愈发严重的乔瑟夫顿时清醒了起来，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还是和他在同一家医院治疗腿伤的远房亲戚乔尼·乔斯达劝住的。
乔瑟夫认为乔斯达家族肯定无法和卡兹脱开关系，一番讨论之下，空条承太郎决定替外公去芬兰一探究竟。
同在美利坚的白兰给了乔斯达家族确切的情报，但是他本人完全不打算前往芬兰。那里的荻野和真就够他受了，更别说还有究级生物卡兹、猎犬部队和其他将要抵达的异能者组织支援。
而且他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小的麻烦……他和未来的大总统法尼·瓦伦泰杠上了。
两人实际上没有利益纠纷，白兰曾经还打算扶持瓦伦泰上位，但是前不久他的情报网发现了瓦伦泰的暗杀黑名单，这就让人不太舒服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已经成功地让杰索家族和基里奥内罗家族搭上线了，切尔贝罗也来找过他，但是最重要的玛雷指环却没能完整到手——
那群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声称白兰并不是玛雷指环唯一的选择，而他最有力的竞争者正是法尼·瓦伦泰，且后者的风评更好一些，至少他的同位体没有毁灭过世界。
目前他们两位候选者手中各有一半玛雷指环，很可能要像彭格列一样进行玛雷指环战。
简直太过分了！
白兰出离愤怒，他的对手不仅点不了火焰，还能请自己的同位体代打！
他的守护者缺了最可靠也是最强的桔梗，本人的实力也远未达到未来那样令人心悸的强度，要让意志力卓绝甚至能前赴后继送死的瓦伦泰认输实在不容易。
但是他也无计可施，这个世界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远远达不到未来只手遮天的庞大Mafia规模。
而且那群女人似乎知道些什么，说指环的归属关系到平行世界的安危，因此更需要谨慎对待，选择最合适的主人……
平行世界的安危……说到这个，白兰确实有些担忧。
在听到卡兹落地的惊爆消息后，他就联通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共享情报。但是和往常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各个世界的白兰都多多少少发现了一些极其微小的意外事件，看起来毫无关联，却又让人细思极恐。
比如说各地频发的十年火箭炮穿越事件，波维诺家族机密失窃案，大范围的人口失踪案，异能者失踪案等等。
白兰判断有其他世界的人在用十年火箭炮穿越到未来的平行世界作乱，但目的还不明确，幕后黑手也不明真身，目前白兰的同位体都抽出时间着手调查这一系列诡异事件。
也许很快就会有新的风暴来临了……这世界真是多灾多难啊。
白兰·杰索的新对手法尼·瓦伦泰正在私下里开会讨论各项事务的进展。
瓦伦泰有一大批流亡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可以同时进行开会、巡查、暗杀、替死、竞选、走关系、拉选票、写演讲稿、刺探情报等多项任务。
目前黑名单上，魔术师雷夫教授已经在他的安排之下丧命于魔术师杀手的起源弹之下了。值得一提的是，雷夫似乎自愿赴死，原因不明。
而普奇神父不好对付，虽然他目前的实力没有未来那么强大，但有圣堂教会庇护，又有天赐的强运，总是能够逃出生天。
瓦伦泰的下一个目标是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据他所知的情报，这位迦勒底的所长目前正在那座公海上的神秘岛建立魔术工房，为下一次的圣杯战争做准备。
前几天他收到了半枚指环，切尔贝罗告知他成为了玛雷指环的候选人，他对指环没兴趣，但心腹之患白兰·杰索想要，那这枚指环就变得重要起来了。
至于切尔贝罗所说的平行世界大危机，他倒是不以为意，这种危机不是天天都有吗？
毁灭的平行世界实在太多，光是无家可归流亡到他这个世界的瓦伦泰就能组一支足球队了，而他也确实在为心爱的国家，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保护这个世界。
虽说手段在他人看来可能并不正当，但他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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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野和果戈里在罗瓦涅米的滑雪场几乎玩了一天，根本没人发现他们逃票还被通缉。
离他们几十公里外的森林里，卡兹正在补充食物和常识，并且在现代炮火的考验下逐步进化。
由于公布了卡兹已死的错误消息，费奥多尔的异能体受到了一些牵连，不得不暂停带着伯爵的头颅回国的行程。而且卡兹受到荻野的指使，截住了存放吸血鬼伯爵身体部件的车队后，当场戳穿了头颅造假，搞得猎犬和芬兰国防军的气氛都很凝滞，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只能把相关人员都列为怀疑对象进行调查。
卡兹这个究级生物当起靶子实在是很称职，荻野打算离开芬兰前再收回他。
太阳很早就落山了，滑雪场附近有餐厅，荻野和果戈里一起去那里吃饭。路上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又开始下大雪，眼前就好像笼罩着一层雾气一样模糊。
只要不是涩泽龙彦的雾气，那就没关系……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果戈里在路上问荻野，他拉高围巾，白气从缝隙里冒出来。
“太安静了，刚才在山顶上看到的还不是这样吧，”荻野拿着手电筒照亮前面的道路，“不像是商店关门的样子吧，没到时间呢。”
在风雪中一栋常见的小木屋慢慢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屋顶上堆积着厚厚的雪花，但本应存在的暖融灯光却并没有踪影。
“就是这里……”荻野抬头看悬挂的招牌，并没有到打烊的时间，但大门紧闭。
果戈里用能力看了一眼，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嗯？发生凶杀案了啊。”他丝毫没有破坏案发现场的意识，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荻野给他照明。
屋里一片黑暗，木屋内只有四五张圆桌，桌椅的间距意外地很近。有三桌坐了客人，其中有一家三口是荻野刚刚在滑雪场见过面的。
不过这里的九位客人和餐厅的老板及工作人员都已经死去了，尸体倒在木桌和柜台前，屋内一片死寂，只有桌上倾倒的酒瓶滴落的液体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房间内的照明灯都被破坏了，荻野用手电筒照射尸体，研究他们的致命伤：“分布在身体各处的洞状伤口，直径还都不小，这附近似乎没有满足条件的凶器啊。”
“好奇怪啊……尸体还有温度呢，可是居然没有血，一滴都没有，”果戈里在一具尸体前蹲下仔细观察，“不会是吸血鬼干的吧？”
“伤口形状不像啊。”
荻野一边思考一边环视四周寻找线索，他本能地感觉有危险要来了……不是□□带来的意外，而是刻意针对他和果戈里的袭击。
他时刻发动着【墓志铭】，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袭击。
“和真，”果戈里突然叫他的名字，“我说……刚才那具白衣服的尸体，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吗？”
荻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白衣服的尸体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他们，但他记得这具尸体的眼睛是闭着的，脸的方向也不是朝着这边。
“不是，我记得很清楚。”
紧接着，荻野的话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所有的尸体都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两个活人。
“……哇哦，活死人之夜，太棒了，”果戈里顺手把一颗苹果塞进面前丧尸的嘴里，“需要小丑来助兴吗？哈哈哈哈哈哈——”
十几只丧尸以不符合人类的速度向他们扑来，狭小的房间并没有闪避的空间，果戈里用能力把房顶拆下来挡住了这群丧尸，然后和荻野一起退出去。
“呼……这附近不会都变成丧尸乐园了吧？完全没有一点预兆啊。”果戈里出门后就拆了木屋把丧尸们全困在里面。
“谁知道呢，我感觉像是冲着我们来的。”荻野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却愕然地发现那里变成了一片平整的墓地。
果戈里也愣了一下：“这还真是让人惊喜……我们穿越了？”
“可能是幻境吧，或许我们遇到幻术师了，”荻野用亚空间罩住了两人，向那边的墓地走去，“小心一点……说不定幻术师就藏在周围呢。”
他们路过了一排坟冢，前面十几座就是那群变成丧尸的受害者，墓碑上只有他们死气沉沉的照片，生卒年月也只有一半，看来是临时起意的作案。
“尽头的好像是我们的墓地啊，我看到照片了，有点失真啊。”果戈里用能力透过重重的雪花和雾气观察。
“是吗，还挺有意思的……”
“这是要我们在这里殉情的意思？还真是美好的祝愿啊，我先谢谢他。不过我不喜欢棺材和坟墓，总感觉会把我的灵魂锁起来。”
“……不，我觉得应该是恐吓，”荻野停在墓碑前观察，“到底是谁呢？幻境，奇怪的伤口，丧尸……”
第100章 来自异界
一只枯瘦的手从墓碑下伸了出来，抓向荻野的脚踝。
亚空间把它挡在外面，那只手很快又缩了回去，周围的墓碑都颤动起来，好像要有一大批丧尸破土而出。
“这是幻境还是真的尸体啊，我分不清。”果戈里镇定地看着向亚空间上扑来的尸体。
“我也不太擅长应付幻术，”荻野用手电筒照亮前面的墓碑和群尸，“不过这些人好像有刚才见过的游客和工作人员。”
“是吗……这是哪个恐怖分子做的吧，现在准备杀掉我们这最后的两个活人，”果戈里漫不经心地张望，这些手段并不能震慑他，“他有什么目的呢？”
“不知道，但是这种能力我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哪个替身使者……”荻野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情报。
大概是这位替身使者发现单凭被操控的尸体并不能伤害到两人，于是换了攻击手段。雾气在冰冷的夜空中凝结形成有如实质的巨大皇冠骷髅头，恐吓般张大嘴试图吞下金色的立方体。
“是通过雾气替身来布置幻境操纵尸体的能力吗？我好像想起来这是谁了……她的替身能力非常强。”
“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嘛……也不过如此。”
“小心背后。”荻野通过【墓志铭】提醒果戈里。
果戈里完全没有躲闪，从后方突袭而来的一只利爪在接触到衣物时就被他传送到了亚空间外。
“刚刚设置亚空间的时候把空气里的雾气也留下了，所以那位替身使者可以在亚空间内发动袭击。”
荻野试图用另一个亚空间把外面的骷髅头罩住，但雾气移动得很快，只有一部分没来得及逸散的利爪被捉住了。
“两只手都是右手诶。”果戈里发现了特点。
“这是DIO的信徒恩雅婆婆的替身【正义】，但她应该在十几年前就死在讨伐DIO的乔斯达家族手里了啊。”
“正义……哪个□□徒会把自己的替身叫做【正义】啊，听起来像反讽，我的能力名就很贴切了……我是说以前。”
“我记得那个年代的替身使者好像都流行用塔罗牌来起替身名吧，不知道是谁带起来的风向。”
荻野收缩外面那个亚空间的体积，把里面那只雾气聚成的利爪几乎压缩成固态，然后高高抛起亚空间试图揪出本体。
“好像不受物理伤害啊……那只能针对替身使者了。”
和替身共感的替身使者从墓地里飞了出来，右手紧紧攥成一团。那是个佝偻的棕皮肤老太婆，她操控的尸体很快围到了她身边保护本体。
果戈里随手抄起外面坟堆上的一柄十字架，把恩雅婆婆钉在地上。
“恩雅……你应该已经死在讨伐者的手里才对啊。你是如何复活的，又是谁派你来的？”荻野问道。
能指挥得了这位DIO狂信徒的人会是谁？总不能是普奇复活了她吧？他被瓦伦泰派来的杀手搞得心力交瘁，最近应该没时间进行计划才对，而且非吸血鬼化的复活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呢……
恩雅婆婆只是露出冷笑，橘子皮般的面孔上连皱纹都显得可怖起来。
“年轻人，你有很多强大的灵魂啊……DIO大人很需要你。”
她竟然一语道破荻野的异能，不过似乎只是因为她身为占卜师的敏锐第六感，并不是真的清楚荻野异能的触发条件和具体作用……毕竟她连荻野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DIO……”荻野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他复活了？”
普奇神父没时间复活DIO吧？应该也不是DIO残党的手笔，他们没这么大的能耐在空条承太郎的追捕下搞事情。
“很多灵魂……？”果戈里的注意主要在恩雅婆婆的前一句话，“你的人格分裂这么严重了吗，和真？”
“没关系，不用在意这个，这对我没什么影响，”荻野不打算就这一点详谈，“恩雅婆婆，我想你应该清楚，乔斯达家族的……”
没等他说完，恩雅婆婆就伸手拔出了把她钉在地上的十字架，鲜血顿时喷涌出来。
“‘坐标’已经到手了……两位年轻人，把灵魂奉献给DIO大人，这是你们无上的荣耀……”
恩雅婆婆毫无预兆地消失在原地，她用雾气制造的幻境也随之恢复原状。荻野回头向刚刚遭遇丧尸的那个木屋看去，限制尸群行动的废墟里已经空无一物。
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正是滑雪场外的小路，但几分钟前还陆陆续续有人出入的场地现在已经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随着恩雅婆婆一起消失了。
“奇怪……恩雅婆婆到底来干什么的？”荻野站在制高点看了一圈，确定方圆几公里都没有活人了，“她说的‘坐标’又是什么呢，带走的几百具尸体又是为了什么……她要尸体和灵魂当坐标吗？”
荻野感觉事情不太对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坐标”这个词一般不会被能力者用在记录本世界的地理位置上。
“她不会是平行世界来的吧？”荻野向小雪山下的售票处走去，“我得通知几个人才行。”
果戈里正在对恩雅所说的“奉献灵魂”表示不满，听到平行世界这个词顿时来了兴趣。
“平行世界？真的有平行世界？”他追上来问道。
“有的，起码有八兆亿的平行世界，”荻野说道，“不过平行世界的消亡速度也相当快，像是什么天灾人祸外星人降临都有可能导致世界毁灭。”
“要怎么去平行世界？”
“有的异能者和替身使者可以做到，通过魔术应该也可以……啊，也许应该叫魔法，不过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果戈里对这个话题异常感兴趣，平行世界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平行世界在空间中是如何排列的呢？并排的，挤成一团的，还是像树枝那样？”
“平行世界之间有空间存在吗？”
“世界的外侧是什么？”
荻野能答上来的问题不多，他只说了自己知道的一点信息：“我知道的也不多……不存在却被认为存在的，叫做虚数空间，大概就是次元间隙，次元口袋这样的形式，存放在里面的东西不受时间和空间的约束。”
“不受时间和空间的约束！”果戈里马上更来劲了，把平行世界都抛到脑后，“怎样才能进去？”
荻野摇头：“我不知道活人能不能进去，毕竟我只向里面放过东西。不过据我所知有些空间系能力者可以连接到虚数空间，用那里来存放物品或者抛尸什么的。”
“我好像听说过日本有个能够削除空间的替身使者，所以他削除的空间和物体其实是去了虚数空间？”
“大概是的。”荻野联想起曾经背叛的热情干部布加拉提，他用【钢炼手指】链接的那个空间是否是虚数空间呢？他不能确定。
还有别的替身使者……DIO的手下瓦尼拉·艾斯的【亚空瘴气】也能吞噬一切物体，也许被吞噬的东西都进了虚数空间。
“你刚才说过了能把东西放进去对吧，能把我也放进去吗？”果戈里露出期待的眼神。
“不行，风险太大了，”荻野拒绝了，他自己都是个新手，体内的魔力也实在是贫瘠的可怕，“不过我可以带你体会一下打开虚数空间的魔术式。”
“好啊！”
“我要收取报酬的，尼古莱。”荻野开玩笑似的说道，他拉下果戈里的围巾，跟他交换了一个吻。
一丝微弱的魔力从舌尖流向荻野的魔术回路，在它流向背部的碎片并逸散之前，荻野抓住果戈里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
梅菲斯托在轮回中设置的魔术式被荻野打开拿走东西之后就关闭了，能对这个魔术式产生干涉的人被设置为荻野本人，也就是说他就是钥匙，只要注入少许魔力就能轻易打开魔术式。
荻野抓着果戈里的手，让他用指尖碰触魔术式所在的那个平面：“感受到什么了吗，尼古莱？”
“这个位置……好奇怪，有什么东西在。”
荻野把自己注入魔力的手指当作钥匙，让果戈里开锁。手指弯曲并凝聚起魔力，转了半圈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间中反转了。
“我好像摸到什么东西了，”果戈里松开荻野的手，抓住虚数空间吐出的那个东西，“这是……”
他和荻野一起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那是一根几乎有半米长的拐杖糖，一看就是从圣诞老人村带出来的。
“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是从没意识到的空间，”果戈里拿着拐杖糖跟他开玩笑，“如果我付更多的报酬，可以感受更多的虚数空间吗？”
“不行，太危险了，我自己都很难控制，只能做最基本的应用，”荻野拒绝了，“我现在要把刚才的事情通知给几位同盟，大概要半小时的时间，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
果戈里把拐杖糖插进了空间截面里，好像在试图寻找虚数空间的坐标：“知道啦。”
荻野先给普奇神父打了电话，他最近离开了格林多芬监狱，在圣堂教会接受庇护。
然后还得找白兰·杰索要平行世界的情报，通知空条承太郎有DIO残党出现并进行了恐怖袭击。
电话那头普奇神父的声音出现了，听起来十分疲倦，刚接起电话的时候荻野甚至听到了对方数质数的声音。
“普奇，我在芬兰罗瓦涅米的滑雪场看到恩雅婆婆出现了，”荻野说道，“她似乎不是被复活，而是从平行世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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