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没有感觉到痛。


    她只觉得冷,因为身体被一条巨大的、滑腻的银色蛇尾给紧紧缠住。


    紧得要窒息。


    然后她看到了——流淌出的藏蓝色的液体。


    祝余打算藏起来的闷哼。


    下一秒,柏舟身体被高高抛起,她可以看到旋转的建筑、狰狞的男人、声嘶力竭的肖维和……祝余的扭曲成一团的脸庞,因为疼痛。


    柏舟突然耳鸣、窒息。


    世界灰暗得毫无意义。


    堕入黑暗之前,她看到祝余张开了嘴,唇形好像在说:“别怕。”


    ……


    今天是个晴天,古人所说云卷云舒,心态飘然自洽,格外搭配今天的天气。


    病房里很清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盛芳华将目光移到了病床上了无生气的人儿的连上。


    精致的像一个易碎的洋娃娃。


    她难得一个月内进医院两次,两次还是因为同一个人。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是她的女儿呢?


    慢慢起身,凑近床沿,而后毫无征兆地低下身体,在距离柏舟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盛芳华笑了,掩饰了眼中的暗沉,才对上柏舟猝然睁开的双眼,“终于舍得醒了?”


    杰特莱在哪里?柏舟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竟然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她感到不对劲,再次张口,用尽力气,最终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嗬声。


    对上盛芳华那好整以暇的眼神,一股悚然感从脚底彻底刺穿了她。


    “你的病情复发了,出于大脑的应激反应,你可能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病症,比如失声、失忆或者失明。”盛芳华勾起了唇角,“你的身体很聪明,选择了代价最轻的一种,嗯?”


    柏舟不关心这件事,她示意盛芳华给她通讯工具。


    盛芳华好似看不懂一般,没有动作。


    就在柏舟着急得脸部都憋得通红时,盛芳华才站直了身体,俾倪着她:“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呢?孩子?”


    柏舟算是看明白了,盛芳华在故意作弄她,欣赏她这一副不得不依赖她的样子。


    柏舟冷冷地瞪着她,却不知自己这副样子在对方眼里有多么惹人怜爱。


    试想往日心心念念的人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今日却不得不需求于你,平常冷淡的面孔却因为气愤而活色生香,那双水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好像是满心满眼都是你,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你。


    她向来不会强迫于人,那些情儿无一不是自愿,不论是为了钱财还是姿色,她盛芳华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床伴儿,自打当年她误入拉拉酒吧,意外发现她会对女人,尤其是纯情的、不谙世事的女人有别样的兴趣之后,就不再在乎婚姻这件事了。


    所有的事情,她做了,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包括她选择嫁给柏毅。


    是的,从来都是她选择,哪里有她给别人选择的道理?


    柏舟,真的算是她的意外之喜了。


    当时她第一次见到柏舟时,她的心里就像是烧起了一把燎原的野火,烧得她心口疼得要命,喉咙发紧干咳,全身的细胞都好像被不明的磁场唤醒,叫嚣着欲望与危险的占有欲。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向来不会对什么人产生这样浓厚的兴趣。


    为一个人痴迷驻足是愚蠢的行为,尤其是像她这样傲慢的女性。


    “舟舟,你听话,我会给你想要的。”盛芳华缓慢褪下了手套,眼神竟有难得显露的温和。


    任何人,除非她允许,不能触碰到她的肌肤。


    可怜的孩子,你应该感恩戴德。


    柏舟翻身便要下床,听了那声“舟舟”,她直恶心,若是还能发声,她一定会狠狠骂出声,说你怎么配!


    但同时她又被一股大力扯回了病床,徒劳挣扎着。


    “舟舟,你的病没好,在梦中有伤害自己的动作,所以……”盛芳华轻笑,“只能遵循医嘱,先把你绑在床上了。”


    柏舟的四肢都被束缚带牢牢捆住,以一种任人鱼肉的姿势门户大开地躺着,内心的羞耻与愤怒无以复加。


    她要找她的祝余!不管盛芳华用什么样的手段,她都一定要找回她的祝余!


    忽然,下巴被一双手不容置喙地掐住,柏舟迫不得已,与盛芳华胜券在握的眼神争锋相对。


    “真是漂亮的眼睛,就算是这样生气,都这样好看,”盛芳华满是欣赏,语气却越来越危险,她眯起的眼透露出蛇一样的阴冷,“无论我找的人有多么像你,都没有办法比得上你给我的感觉……”


    她伸出食指,慢条斯理地轻点了下柏舟的舌尖,看着柏舟惊怒地缩回舌头,她兴味十足,将手指进一步探入,一开始只是缓慢的搅动,后来便是侵略味满满地刮搜揉捻。


    伴随着动作的加快,她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柏舟被她欺负得双眼蓄泪,忍不住小声干呕了起来,当碰触到最柔软的深处,柏舟的口涎也顺着嘴角流出。


    直呛的柏舟咳嗽不止,手中的挣扎从未停止过,却也从未成功过。


    “嘶……”盛芳华抽出手指,挑着眉看着手指上的一圈牙印,声音听不出喜怒,“怎么,弄痛你了?”


    而后她便毫不留情地大力掐住了柏舟的脖子,逼迫她扭头看着自己。


    手指那红色张扬的指甲压在柏舟的白嫩得能掐出水的脸颊上,在指缝处极具肉感地凸起,显出明艳的光泽来。


    随后她色情地眯着眼,用那双此刻裹满了欲望的眸子打量着柏舟的模样,俯下身,在离柏舟鼻尖仅五厘米的位置,不慌不忙地舔舐着手指上的伤口,而后气息不稳,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


    任是谁都可以看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柏舟恨恨地闭上眼,白皙的脖子不堪重负般展现出紧绷的美感,脆弱的宛如断翅的天鹅,令人心中的毁灭欲不断攀升。


    “我可以换一百种方法可以囚禁你,亲爱的,”盛芳华吐气如兰,她的气息稳健而强势,全面压制住了柏舟如困兽之斗的喘息,“你最好在我耐心耗尽之前,乖乖捧上你的真心,交给我标记……


    “你不会想要一辈子都看不见外面的世界的,对吧,舟,舟?”


    柏舟近乎崩溃地理解着盛芳华话语中的意思,她用尽一切想要曲解盛芳华茂盛的情欲,却发现她还是无法欺骗自己。


    所以,她的继母,竟然暗地里觊觎着她?!


    恶心透顶!


    柏舟眼角通红,泪珠不争气地掉下来,整个人克制不住地干呕着,身体小幅度地痉挛。


    无助感、绝望感、荒唐感……


    她好想祝余。


    “祝……”


    仅是一个字,她就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


    “我已经拿到证据了,宝贝。”盛芳华没有听到她在呼唤什么,姿态傲慢,端的又是一个风情万种,“谢谢你电脑的破译,不枉我费尽心思。”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我会很快来见你,亲爱的。”盛芳华撂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重新带上手套,用食指与拇指捻起黑色绣着曼陀罗的丝绢,细致地给柏舟擦了擦鬓角的冷汗,“或许下一次等你嗓子好了,就可以告诉我让你应激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了。”


    说完,也不等柏舟的反映,径自离去。


    而听完她最后一句话的柏舟,双手骤然握紧,力气大到甚至能够听到骨节咯吱的声音。


    应激的记忆吗?


    她的确在受到巨大的刺激之后,脑子中的某一块区域被触发,曾经选择性忘记的事情,在这一次昏迷之中浮现。


    “真是漂亮的小鱼!真是漂亮极了!”


    她轻轻捧起搁浅在沙滩上的一尾银色的鱼。


    鳞片斑驳,如梦似幻。


    “送你入海吧,祝你以后都是一条快乐的小鱼,就叫你祝余啦!”


    她天真地对那条小鱼说。


    每天女孩干完繁重的家务活,就会在海滩上拾起五彩斑斓的贝壳,带回家中加工后卖出补贴家用。


    每天也会有一尾银色的鱼等着他,在那条巴掌大的鱼出现的时候,周围总是会有很多即漂亮而难得一见的贝壳。


    女孩儿总是会和小鱼说今天的天气,说继父对她的打骂,说她的抱负与憧憬。


    “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骇客!”


    女孩还说着说着,小脸便因激动而通红,后来有一天,女孩指着天边的晚霞,说梦想就在眼前,兴奋之时,她亲了小鱼。


    小鱼转了几个圈,好像很害羞。


    可是小鱼突然消失了,最后一面见它的时候,她的亲生母亲逃出继父的魔爪,跳海自杀了。


    死前她指着柏舟,骂她是个贱人和赔钱货。说如果她是个男孩,柏毅就不会不要她。


    ……


    “我们要对它进行一系列的基本检查如下:抽取□□,血液,毛发等身体组织,查看生殖能力和身体组织再生能力,检查的时候可给我悠着点,就这一条大宝贝人鱼!这可是上天的恩赐!”严姊在给手下的研究员开会时,唾沫横飞,兴奋异常。


    “哦对了,还有战斗能力,我记得几日前我们培育的虎鲨,刚好可以拿来练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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