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41
刚来到游嘉远身前还没来得及说话, 汀岁欢就听到身后开始一阵欢呼,回头望去,李智竟然正兴奋地在拉着其他老师来一起跳广播体操。
挺意外的, 说实话, 毕竟他循规蹈矩的那几十年里,从未有过如此疯狂荒谬的举动,许是被学生笑容满面的模样感染了吧,才让他第一次心生出这是极好的,洒脱的和自由的想法。
这广播体操大家跳了三年了,从没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越跳越来劲过,也从没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觉得这歌曲竟然这么短过,短到用几分钟就跳完了这整个高中生涯。
看着场面因情绪渲染逐渐变混乱,李智当起了领舞者,祝顺意来了个地板动作,喻夏在旁边欢呼……
汀岁欢站在游嘉远身旁突然有感而发:“估计在离开这所学校的那一秒,就会注定着我以后再也遇不到像他们这么可爱的一群人了。”
分班之后被命运安排待在一起的这两年里,他们之间不存在勾心斗角, 从来都只有齐心协力和互帮互助,这是很难得的。
“确实。”游嘉远抱臂看着眼前场景, 同意地点点头, “不过为什么要再遇见新的一批和他们相像的人呢?如果幸运且缘份很长的话,就和这批朋友一直玩到老朋友的程度不是挺好吗?”
“是诶。”汀岁欢抬起眉眼看向他,“你说得有道理,不愧是哲学家大王游嘉远先生。”
“少来你。”游嘉远才不听她这些彩虹屁。
他笑着倚在身后桌沿上, 抬手用拇指指腹碰碰她哭红的眼睛, 再笑她一句:“小哭包。”
“你才小哭包呢!沙子进眼睛了而已。”汀岁欢吸吸鼻子又问,“对了, 刚刚祝顺意说游叔叔打电话给你了,你俩都聊什么了?”
“想知道?”
“想!”
“去,”游嘉远抬下巴指着花坛,“给我跳一段华尔兹我就告诉你。”
“华尔兹?游嘉远,我给你脑壳打成巧乐兹你信不信!”
汀岁欢佯装一副很凶的样子,但实际上,在游嘉远眼里没有半点威慑力,“行了,后牙槽松松,不然烂了还得花钱补。”
他捏捏她的脸又笑说:“赶紧松松,真没聊什么,就问我考得怎么样,高考结束之后要不要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如果去的话可以问他拿钱。”
“就这样?”
“就这样。”
“没再说点什么肺腑之言?”
“没。”
“好吧。”
还以为游明礼会专门过来一趟看看他呢,毕竟高考是个蛮重要的日子。
不过想想,他一个大律师肯定很忙,而且还要照顾新家庭,哪有空过来呢。
汀岁欢又想,这些大人们,有时候也只能用钱来弥补心中那份愧疚感了。
后面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并肩而立望着眼前的混乱场景。
可就在他们视角盲区的二楼走廊处,蔺泽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许久。
直到歌曲结束,混乱场面里开始多了份安静,他才将目光移到那大喊觉得不过瘾,要再来个几遍的梁白开身上。
班里最调皮的那几个男生,此时也跟着跑出来起哄,甚至还有人问能不能把歌曲设置成一直播放,可李智这时候大声发话说:“别再继续了,到这足够了,不过瘾的不是歌曲,而是在学校里的那些日子!就算设置成一直播放,也不会到达十分尽兴的效果的。”
被精准说出心中所想,这瞬间大家都同时沉默了,有的甚至低下了头,就连蔺泽都默默转过身去倚着矮墙,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
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可能因为要带着母亲离开南清了吧,也可能因为这两年所经历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弥足珍贵,即使父亲的拳打脚踢重到经常使他喘不上气。
他想,或许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都在这了。
“同学们。”
楼下李智来到人群中央,身上还是那件白色的条纹polo衫,西裤和皮鞋。
他站在原地缓慢转了一圈,笑着只为再看看学生们的脸,每一眼都格外仔细,像是怕未来有天会将他们给忘了。
后来他停下,缓了缓,有些哽咽地说:“三年时光虽然转瞬即逝,但我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会止步于此,只要你们需要我,我便会一直出现在你们身后,给予你们最大的力量。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教了这么多年书的我,当然知道这句诗该如何翻译,可今天我才彻底明白这句诗的意思,这得谢谢你们,谢谢懵懂青涩的少年们。”
背脊弯下,九十度里全是真诚,直起腰来,眼里含着泪:“出了这校门,都记得大胆朝前走,别怕,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所以就算前面道路无法畅通无阻,也要坚信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无论如何都别垮,永远记住,你们的未来风光无限,前程灿烂。最后老师在这里祝你们,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李智这段话,为高中三年彻底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游嘉远侧额看向汀岁欢,果然又哭了,他离开桌沿走过去将她拉进怀里,什么都没说,宽大的掌心温柔抚摸着她的发。
“游嘉远。”她难得在他怀中往深处蹭了蹭,“我不喜欢离别,一点都不。”
“我也不喜欢,但离别在生命中是件会常出现且必不可少的事情,我们只能学会慢慢去接受它。”游嘉远刚说完这话,怀里的人将脑袋抬起来,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说:“那我们两人之间可以不要有离别吗?这件必不可少的事情,可以不要发生在我和你身上吗?”
她模样看着委屈,垂落的手开始环住他的腰,声音里带着哭腔,“游嘉远,可以不要吗?”
他因那双手和哭腔浑身发紧,喉结抑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他胸腔很热,拥抱她时的双手渐渐用了力,“可以,我们之间不会有离别的,我向你保证。”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松开一只手,低着头替她抹去眼泪。
有那么一刻视线落在她唇之上时,他想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吻上去,哪怕蜻蜓点水都好,然后再告诉她两人之间不会有离别,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只能借着替她擦去泪水,暂且用指腹轻轻触碰她的嘴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岁岁乖。“他的嗓音有些低哑,“别哭了,再哭就该顶着两个小核桃回家了,你不是最讨厌核桃了?”
“是,很讨厌。”汀岁欢撇撇嘴,“可是控制不住我能有什么办法嘛。”
游嘉远轻声笑了笑,碰碰她的耳垂,“那你哭吧,哭完我去给你买副墨镜。”
“那可以要大牌子的吗?”汀岁欢眨巴几下眼睛,“就,几千块那种,带着出街的话会比较有面子。”
“……”游嘉远扯动嘴角,将她从自己怀中一点点拉出去,“你哪位?我们认识吗就这样搂搂抱抱的,也太不得体了吧,保安呢,叫保安来抓人。”
说着还作势往外走,汀岁欢懵了下给逗笑了,拉住他,“你这人也太小气了吧!不就几千块钱吗都不肯出!”
氛围一下又变了。
他朝前走着,实在无法理解:“什么墨镜要几千块钱,哥待会去两元店给你买一个,质量绝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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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岁欢无语:“要是我有带镜子出门,绝对让你看看你那副小气的嘴脸!”
“我就小气怎么了?”
“小气鬼喝凉水,喝了凉水变魔鬼!”
“行,我劝你今晚十二点之前就睡觉,不然狼来了你跑都跑不掉。”
“是魔鬼!不是狼!怎么还耳背呢你。”
游嘉远突然停下了,看着她。
她虚叉着腰,抬高头,“干嘛?不服气吗?不服气打一架!”
打一架?看着她那双哭红的眼睛,游嘉远心想算了,就算打输了也得被人说是他欺负的她,什么都没说就摸摸她的脑袋朝前走了。
汀岁欢一脸不解。
此时聚集在中心花坛的学生们,突然开始有序排成几列,两人来迟了不知道什么情况,问喻夏,喻夏说是李智提议一起拍最后一张大合照。
……
“来来来,大家都快点站好看镜头!”
雨停风未止,赵主任拿着相机在前面伸手指挥,“李老师您再往中间挪挪,对,还有那个男同学你再往左边站点,对对对,很好,都别动了啊,诶,那个女同学!”
汀岁欢疑惑指着自己:“我?”
赵主任:“对就你,往旁边男生那靠点,诶,游嘉远你不用动,站好就行。”
汀岁欢因赵主任后面那句话扬起嘴角,往旁边挪动一步时撇了右侧一眼,发现少年突然神情不悦,那模样像极了赵主任欠了他钱。
她本来想等画面即将定格的那瞬间就立刻站回去,可还未做出动作,少年突然牵紧女孩的手,在赵主任让大家大喊毕业快乐时,快速站回女孩身边与她并肩紧贴。
后来在那一声声毕业快乐中,少年还说了句别的,他以为女孩肯定听不真切,可实际上,全都落入她耳中,彻底搅乱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和呼吸……
那年盛夏开出的果子涩而甘甜,他们于无人在意的暗处里十指紧扣,掌心因紧张和悸动湿了一整片,他们又于镜头前露出干净笑容,好让任何人看不出一点异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些总是在体内翻涌的热意,那些总是想要大声喊出来的爱意,足够灌满人生中接下来的每个夏季,且每个夏季,都会以幸福做结尾,都会令汀岁欢想起,少年曾在人群中说得那句——
“汀岁欢,我喜欢你。”
脸红42
那天夜晚, 陶舒冉还组个唱歌局。
班里那群平日里最调皮的男生,纷纷抢着麦克风想展现歌喉占据风头,谁也不让谁, 一首唱完立刻接下一首, 完全不顾场下那些人饱受摧残的耳朵。
他们打扑克,玩真心话大冒险,逛三园,从夜晚七点多一直玩到十点还不肯散场,仿佛只要一群人一直待在同个包厢里,就不用面临分道扬镳的场景。
因为兴奋,梁白开后半场还喝大了,不管祝顺意怎么管他喊爹都没用,硬是要把人拉到台上去一起丢人现眼跳小苹果。
喻夏坐在沙发角落那边吃果盘,边亲眼见证祝顺意是怎么从舞姿僵硬到开始卖弄风骚的,那场面简直辣眼睛,关键是她兴奋地喊他再扭一个,他还真扭挺带劲, 并且边扭边喊:“我就是sexyqueen!”
“我queen你爹!赶紧滚下去!”
“眼睛都废了我靠,祝顺意你再跳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参天, 我就不该来看你们在这发癫!”
喻夏差点仰头大笑, 看了左右两边一眼,发现汀岁欢和游嘉远都不见了,愣了下,忙不迭拿手机给汀岁欢打了通电话, 可接听之后那声“喂”还没说出去, 就因对面汀岁欢的一句“你慢点”立马把电话给挂了。
手机捂在胸前,她目瞪口呆坐在那, 内心:完了,我刚是不坏人好事儿了?
可实际上,汀岁欢只是喊游嘉远找卡片的时候慢点,每次都比她快十几秒找到文字的偏旁组好字,那种连输的感觉实在是令她不爽。
二十分钟前。
两人因为实在是在包厢里坐不住了,便偷偷溜了出来在街上闲逛,逛到一半汀岁欢渴了,游嘉远去便利店里给她买水,她则坐在店门口椅子那等他,等着等着,隔壁水果店老板的女儿拿了副文字卡片来找她玩,所以就有了接下来——
两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坐在店门口玩卡片玩得乐此不疲,十岁小女孩晃着退,无聊抬头看星星的场景。
连下几天的雨此时已经停了,悠长夏日里,南清这座城市又瞬间变成了闷炉,热浪包裹着每个人,从而难以喘息。
“等下!”
游嘉远拿卡片的手瞬间停在半空,抬眼看她:“等什么?”
“这把你不准找,让我来!”汀岁欢拿开他的手,垂下脑袋就在那堆卡片里找三点水,只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小女孩看不下去问了句:“姐姐,找不到三点水可以换一个呀,那么多偏旁,总不能一个字都组不出来吧。”
汀岁欢摇摇头:“这怎么行!游字怎么能少了三点水,虽然他经常不是个人,但这名字的姓还是得完整的。”
小女孩:“谁不是个人呀?是姐姐姓游的那个朋友吗?”
汀岁欢:“对呀,长得挺行的,但做人不行。”
“很坏很坏吗?很坏姐姐为什么还要和他玩?”
“因为他说没了我就跟死了一样,根本活不下去的。”
“……”
这全世界的金子怕是全贴她汀岁欢脸上了吧?真好意思说啊。
游嘉远没忍住踢她的鞋子,她抬起头来那句干嘛还没问出口,就见他站起来转身往后走,快速扯着嗓子喊:“喂,游嘉远,你干嘛去啊?我还没找着你的三点水呢!”
游嘉远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说话声懒到没边:“我还能干嘛去啊?当然是去死啊,某人为了找卡片一直没搭理我,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没办法,我受不了了,只能去死一死了。”
论有个喜欢戏精上身的朋友是个怎样的体验。
汀岁欢的回答是,法令纹会在一晚上加深十倍!
她匆匆和小女孩说了声再见就追上去推了他一下,他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脖子将人往下压,笑着说:“汀岁欢,我发觉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谢谢夸奖!”她在他怀里抬起头,难得不防抗,“夸我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我们现在去哪啊?”
“你想去哪?”
“不知道诶,要不……回KTV吧!”-
“您好,你们的酒水和果盘都已经送齐了,后面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有什么事可以开门喊我,我叫小刘,我不在的话可以喊走廊上的其他服务生。”
“好的。”
门打开,隔壁小孩唱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正好进入高潮。
门关上,再次隔绝掉百分之六十的噪音。
汀岁欢嘴里跟着哼哼两句歌词,接着下巴一指旁边的点歌机对游嘉远说:“去,给爷唱几首。”
包厢内的蓝紫色灯光会旋转,有规律地在两人脸上跳跃,游嘉远终是忍不住粲然一笑,“这就是你说的回ktv?回来自己再另外开一间?”
“对啊。”汀岁欢点点头,“自己再开一间多有意思啊,想怎么唱怎么唱,那边的麦克风全被你们男生占了,根本没有我汀岁欢发挥的空间。”
“你的意思是你接下来要唱歌?”
“yes啊!所以你这趟来的挺值的,真的,好多人想听都没得听呢。”
吹牛大王吧你,要不我先去挂个耳鼻喉科?游嘉远摸摸后脑勺,跟着走过去点歌机那,坐在旁边沙发扶手上佯装难为情地说:“要不,这包厢的钱咱俩AA?”
汀岁欢一脸不可思议:“游嘉远,你竟然喊我跟你AA?!”
“对啊,而且我还得听音乐敲鼓,实在是不想年纪轻轻耳朵就废了,也不想亏了这开包厢的钱,所以还是AA吧,我走,你留下来接着唱歌。”
“什么意思你游嘉远?”
汀岁欢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在内涵她唱歌难听呢!
她一手在点歌机屏幕上点来点去,一手准确无误地用虎口抵住他的下巴,捏他的脸,视线落在屏幕上,“瞧不起我的下场,你知道一般都是什么吗?”
游嘉远抬高下巴任她捏着,双腿弯着大剌剌敞开,扬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这我还真不知道,跟我说说?”
“那就是会被碎尸万断!打架子鼓找不到鼓棒!吃泡面没有调料包!曲奇在你房间拉屎!”她说这话的时候,手还在游嘉远脸上一下又一下地捏着,就跟捏泥人一样,差点把人腮帮子捏嘴里。
游嘉远哪被这样捏过,握住她的手腕就想弄开,结果她越捏越起劲,甚至看着他说:“舒服吧?舒服我可以再给你捏二十分钟,谁叫你以前就是这样捏我的。”
“怎么还带污蔑的?我什么时候这么大力过?”
“你什么时候没这么大力过?”
汀岁欢说着转身面向他,朝前走一步,改成用两只手捏他的脸,全然未发觉自己站在了他敞开的□□,正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松手拿出来一看,立刻低着头在那打起字来噼里啪啦的,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突然被当成空气的游嘉远觉得莫名其妙,脑袋微微凑上前想看看她在和谁聊天,结果瞥见头像是个男生,名字还取了个及川彻,眉头蓦然紧锁,直勾勾盯着她的脸,语气不爽,“汀岁欢,你不觉得和人聊天聊着聊着跑去玩手机很不礼貌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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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看他一眼又看回手机:“哦,是挺不礼貌的,但我这不是有重要的消息得回复吗。”
“什么消息这么重要?”
“我前两天加了临航的一个大二学长,这个学长每天都会给我讲些关于临航的东西,也不怕我最后没考上白讲,包括你那上次写给我的作息表,他刚刚直接发了份文件版的给我,人挺热心肠的,估计在学校里也挺受欢迎的。”
文件版的作息表,而他游嘉远给她的是手抄,论方便,当然是前者,毕竟谁会每天拿着张纸看。
心里头一下有些紧,很不是滋味,游嘉远垂下眼帘,“那挺好,到时候你直接截屏保存在手机上看,挺方便的。”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她这话令他愣了下,下一秒又听她说:“为了看个作息表,还得拿手机,开锁,点开相册,这些步骤加在一起多麻烦啊,而纸质版的就不一样了,只要把脑袋凑过去就能看见。”
关上手机,她揉揉他的发顶,眉眼带笑着说:“还得是我们游小狗的手抄版比较靠谱,而且那字写得不比手机上的字体好看多了吗?”
在收到文件版的那刻,她真是这么想的,打算如果真考上临航,就把那张纸贴在宿舍里对于她来说最显眼的位置,可游嘉远不以为然,他重新抬头凝视她的眼睛,灯光恰巧划过,往他眼里洒满了星星,“汀岁欢,撒谎鼻子会变长。”
“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信这个呀?”她粲然一笑,“我说得都是实话,没撒谎。”
“我不信。”
“不信那你摸摸我的鼻子有没有变长。”
不对,变长为什么要靠摸?用眼睛看不就行了吗?
然而当她发现不对的时候,腰已经被他用单手圈着,一用力,身子直接往宽阔的胸膛里靠,她被吓得双手立刻搭在他肩膀上,正想说话,鼻子被他用指尖轻轻捏了捏,再然后,放下手,于她大脑一片空白时收拢圈着她腰身的手,眼神中情意不断,“确实没撒谎。”
“都,都说了没撒谎,你不信。”一股很奇怪的暖流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的,双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目光不自在地放在别处,“我,我的歌还没点完,你把手拿开,我要去点歌了。”
“点什么歌?”
“不知道。”
“那想好再去。”嗓音里多了份他自己都未发觉的低哑,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左手手腕,带离肩膀,垂落半空,边看着她,边轻轻揉捏着她的指尖。
动作暧昧,比下午合影时的十指紧扣更要让心底狂热的多,汀岁欢每想将手抽离一次,指尖便会被重重捏一下,难以承受这种撩拨,她乍然一鼓作气抽出来推开他,说要去趟洗手间就立刻跑进了包厢内的洗手间里。
门关上的那一秒,有人耳朵泛红低头轻声笑笑,有人心跳加速仰头望着天花板重重呼了口气-
出来的时候,游嘉远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听歌了,汀岁欢站在原地观察位置,最后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屁股刚碰到沙发皮,那人就把手机关了看着她说:“坐那么远干嘛?我吃人?”
汀岁欢心想,可不呢嘛,盯着显示屏说:“沙发这么大,我想坐哪就坐哪。”
他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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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坐,就坐这。”
“坐不坐?”
“不坐。”
“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行。
游嘉远直接起身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也就是这一下,两人一侧大腿乍然紧紧贴着,尽管隔着两层布料,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汀岁欢心里一紧,下意识想往旁边挪动,可他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握住她的手,嗓音同目光一起下沉,“你再挪一步,我不好说接下来我会怎么做。”
他突然就好像变了个人,是她不曾见过的,难得褪去大半少年气,眼神中带有炙热压迫感的,被称之为欲望的东西。
也就是这刻,她开始隐约感觉到接下来会不好收场。因为下午合影时的偷偷牵手,那声情不自禁的告白,全都开始在她脑海中播放个不停。
即使她一直在佯装若无其事,那句他说的“我喜欢你”,也会时不时蹦出来让她脸颊发烫。
骤然,汀岁欢的手机响了,是蔺泽打来的语音通话,她也没管旁边的人神情如何,立刻接听喂了一声。
后来对面说了什么,旁人都听不真切,只知道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在他面前和别的男生聊天,也是第二次在两人独处时,因为别的男生而露出笑意。
“是十五号的机票吗?好,我会和他们说的——”
手机蓦然被抽走扔在一旁,汀岁欢愣了下转头看去,也就是这瞬间,喉咙里的话语被唔声代替,掌心抵着沙发,指缝被五指插.进,收拢时发痛,细碎哼声使人气息紊乱。
脸红43
重心不稳, 唇舌相碰的那瞬间,汀岁欢往后倒在沙发扶手上,扶手偏硬, 撞得她背脊生疼, 随即一口气卡在喉咙中间不上不上,一具灼热的身体也被带着压了上去。
那一刻,胸膛的紧贴使两人明显都愣了,时间仿佛凝固,昏暗光线下,目光炙热又坦诚地看着对方。
包厢内音乐开着,暧昧灯光时而从两人身上扫过,看着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尽管室内空调档数再低,也没法快速冷却那颗滚烫的心脏。
氛围怪异而暧昧。
汀岁欢不自在地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掌心由轻到重的想一点点推开他,可没想到那人今日特别大胆,一边用目光凝视她, 一边越凑越近,先是用鼻尖碰碰她的鼻尖, 再缓缓侧头, 唇畔轻轻擦着她的脸颊来到耳廓。
呼吸很热,动作很痒。
她皱眉闭着眼睛,偏头想躲开那阵酥麻的呼吸,可他不但紧紧跟着, 还搂她的腰身将人往自己身上送去。
他也不说话, 就待在她耳旁,用唇一下又一下地吻她的耳朵, 仿佛在等她先开口说话,可她一开口,嗓音都是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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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嘉远,你能不能起来……”
就像一口干涸多年的井,终于要等来春雨怜悯。
游嘉远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同时脑海里那点仅存的清醒,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几欲想要松开她,毕竟如果继续下去,在这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会变得很糟糕,而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容易情绪失控的人。
然而当他再次想起,她刚刚将心思分了一半给其他男生的时候,想起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临航学长,喉咙就十分干涩,心脏也发紧。
那一刻他搂着怀里的人又想,或许糟糕就糟糕吧,就算结局再坏,他游嘉远也认了,低头便亲她的脖颈,吻技生涩,细细密密。
血液沸腾,她情不自禁哼了一声:“游嘉远,你快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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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起呢?”
“不行,你快点起来呀。”
“可是汀岁欢……”他嗓音喑哑而沉闷,“我想吻你。”
口中的不字还未说出口,脖颈处轻微的刺痛使她再次哼声仰头,还未从这种异感脱离出来,很快又被撬开唇齿,温热柔软的触感使两人身体发烫,心底发颤。
两人的思绪,在这下都被细细碎碎的接吻声撞乱到一塌糊涂。
他每每撕咬,汀岁欢就皱眉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指尖一不小心划到了他的肌肤,他便会重重吮着她的唇,使她脸红耳赤到开始往一旁躲,可她总是躲不开,唇舌间持续酥麻。
热。
汀岁欢浑身上下包括心脏都热得厉害。
她也很快反应过来,他现在是生气的状态,所有的举动都是在发泄,但她想不通是为什么,只知道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法收场,不管她怎么拍他的肩膀,他就是不肯放。
而正巧此刻门外不停有人在走动,他们只要稍微侧下头,就能透过门上那块圆形玻璃,看到里面那两具灼热身体紧贴着接吻的暧昧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游嘉远才渐渐停了下来,紧抓着衣服的那双手也渐渐松了力。
后来两人就这么干看着对方久久不说话,呼吸都很乱,胸腔里也像是住了位鼓手,一直砰砰砰的敲个不停。
直到汀岁欢红着脸先移开视线,游嘉远倏然想到糟糕的结局,心底慌乱地凑上前,低哑嗓音里还带着歉意:“你要是生气了,就打我一顿,怎样都好,别不说话。”
当时汀岁欢依旧没看他,也没说话,一直抿唇垂着眼眸,心跳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要说生气,那确实会的,并且后面被他咬的时候,她还疼到在内心念叨着,等出了这扇门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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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开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掌心覆盖在后颈处,拇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耳后肌肤,靠在她耳边轻声说“岁岁我错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稍微和他拉开些距离,面对面细声问他:“错哪了?”
游嘉远愣了下,喉结滚动,“错在我不该亲你。”
“那是亲吗?”
“不是。”
“是什么?”
“咬。”
这人!
唰的一下脸又热了,汀岁欢重重锤了他肩膀一下,“游嘉远!你知道你刚刚的行为会给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这一下还挺有重量感的,游嘉远头一回感受到,吃痛嘶了一声,搭在她腰后的手顺势加了力,嗓音慵懒而清冽地笑说:“真揍啊?那轻点成不成?挺疼的。”
“我问你话!别嬉皮笑脸的!”
“知道,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做?”
“我错了。”
“你就不怕走出这扇门之后,我和你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吗?”汀岁欢又拍他一下,“把手从我身上拿开!回答!”
“怕。”游嘉远说完后不但没松开手,反而还得寸进尺地慢慢低头,直到鼻尖触碰锁骨,缓缓抬头,朝她脖颈处落下满是情意的吻,于她再次动手之际坦诚地说:“挺怕的,真的。”
光想想都挺让人窒息的。
汀岁欢唇干口燥,“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
第一次渴望看他的眼睛和表情,不想错过他的任何情绪,她双手推他的肩膀,示意他把头抬起来,“游嘉远,你看着我说话。”
哪知那人突然久久不动弹,也不开口,直到门口有服务员的声音响起,他才闷声说:“你真的想知道?”
“想。”她莫名感到紧张,被呼吸喷洒过的地方酥麻,衣服再次被她弄起折痕,又重复:“我想。”
彼时那短暂的一分钟里,任何震耳欲聋的声响,都比不过少年的心跳声。
游嘉远抬起头来,双手撑在两侧,看着她时,眼睛里翻腾着难以克制的热烈情意,语调却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她听他说。
“因为我想赌。”
“赌什么……”
“赌汀岁欢,喜不喜欢我。”
任何回答都想过了,独独没想过这种,冲击力对于汀岁欢来说,无疑十分之大。
沉默良久,胸腔里开始愈来愈重,像是奄奄一息的野花,正在努力将一块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弄走。
汀岁欢低眉,小声而缓慢地问他:“那如果……她不喜欢你呢?赌输了呢?游嘉远,你甘心吗?甘心就这样将一段可持续很久的感情弄没吗?”
他当时说不甘心,说可能走出那扇门之后,会再努力想想办法让她喜欢上自己,说如果努力过后的结局还是这样,那就代表他这个人还不够好,还不够资格能和她站在一起。
“那如果最后结局是好的呢?”汀岁欢声音很轻,抬眼,目光从他的眉眼开始往下移动,等落在他嘴唇上时,下意识抿了抿唇,说:“游嘉远……如果最后结局是好的,你会怎样?”
抬高下巴,轻轻吻他的嘴角。
“你会很高兴吗?”
心跳加速,双手搂上他的脖颈,又是一吻。
“你会觉得自己还不够好吗?”
将人往下带。
“你会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吗?”
闭眼,大着胆子唇舌触碰,许久,停下,侧头靠近他的耳朵,呼吸很乱。
“如果她说……她也喜欢你呢,你会怎么做?”
游嘉远模样明显愣了,身子僵硬,还未反应过来给出答案,嘴唇便再次被堵住,只是这次再也不是断断续续,而是像想将他的呼吸夺走的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
仅一墙之隔的班级聚会,到此时也开始散场说再见,他们在走廊上的谈笑声由远到近,说着一定要再聚,甚至还有人问起了游嘉远和汀岁欢去了哪里,怎么不见踪影,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一双双眼睛开始四处寻找,直到其中一个男同学开口。
“算了算了,这的空调太冷了,咱们出去外面给他俩打个电话问问吧。”
“行。”
“你们待会怎么回去啊?”
“当然爬回去啊。”
“我靠,不爬你孙子啊!”
等脚步声和笑声渐远,音乐接近尾声,再也盖不住暧昧的接吻声,游嘉远也逐渐缓过劲来,停下,分开,桎梏她的腰身,唇畔轻轻触碰她的耳垂……
汀岁欢颤了下,羞怯地偏头望向一旁,听他轻挑着低笑声说:“冷吗?我怎么觉得挺热的?”
哪种热,不言而喻。
汀岁欢紧抓着他衣服将头埋进怀里,“你闭嘴!不准说话!”
“我闭了啊,是你刚刚强制让我打开的。”他说着,手从她的脖子开始往上走,桎梏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转头看向他。
眼底很热,他缓缓低下头去,在即将触碰她嘴唇的那刻停下,喉结滚动,音量低沉:“等下的电话你接,还是我接?”
“我才不,唔——”
气息连带着周遭空气一起变滚烫,两具胸腔起伏,四肢百骸像是住进了成千上万只蝴蝶,它们在昏暗世界里重新翩翩起舞,扇动翅膀,促使少年直面自己那份炽烈心意,不再躲藏于角落里,一等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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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按道理来说关系会更近一步才对,哪知汀岁欢开始频繁躲着他,就算两人在巷子里面对面碰见了,她也快速低头从他身边跑过,就连他抱着曲奇去她家找人也没用,因为她会喊柳蕊帮忙骗骗他,说自己不在家。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才结束。
彼时四人群里就差游嘉远没分享自己的分数,汀岁欢以为他还没查,想问问他,但又没好意思,也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考砸了吧?又甩甩脑袋心说不可能考砸,肯定是还没查,可等到晚上也没见他出来说一句话。
后来那种不安的感觉愈来愈浓烈,晚饭吃到一半就放下筷子跑去他家找他。
客厅开着灯,没人,往二楼走,卧室门开着,但里面黑漆漆的也没人。
奇怪,人去哪了?
汀岁欢站在原地皱眉,想拿手机打电话给他,摸摸口袋,发现落家里了,打算快速回去拿,可一转身,直接被突然出现的游嘉远吓到浑身抖了下,“你,你,游嘉远,你在家啊?”
“嗯。”游嘉远牢牢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氛围特别奇怪,碎步往后倒退,直到背脊贴着栏杆才被迫停下,她咽了咽唾沫,“那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游嘉远发梢湿漉漉的,身上那件黑色的家居服,也被水浸湿了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很明显是刚洗过澡。
他眉梢挑动,模样看着挺冷淡的走到她面前,停下,“有事?”
“啊?”汀岁欢眨巴几下眼,看地面,“我,我看你没在群里说话,所以来看看你。”
她刚说完这话,他便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极其敷衍地在群里回了个句号,收好,“说完了,还有事吗?”
迅速抬眼,汀岁欢对他这番动作和态度实在不解。
不知道他突然生什么气,是在气她吗?但她也没做什么呀,只不过因为不好意思见面,所以躲了他一段时间而已,难道这也要生气吗?
眉头越蹙越深,她暗暗咬着唇内软肉,松开,语气很轻,“没了……”
“但我有。”
什么?
“你有——”
她刚抬起头,黑影欺压而下,唇猛地被堵住,熟稔好闻的沐浴露清香紧紧缠绕着她。
他俯身撑着栏杆,单手桎梏她的脖颈,迫使她抬高下巴承受难以推开的狠劲,就在她快要呼吸不畅时,细细密密的吻逐渐变得柔情,最后他停下,微微喘息,平视着沉着嗓音问她。
“汀岁欢,为什么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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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唇微微张开, 汀岁欢呼吸有些急促地盯着他看。
果然被她猜中了,真的是因为躲LJ他而生气,不过她总不能回答说是因为不好意思见他, 和怕一见面就很尴尬吧, 毕竟这进展好像有些太快了,干脆低下脑袋小声说:“没有,没有躲你。”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有多不自然,眼神是飘的,双手是会在暗处互相捻着的。
于是游嘉远观察到后捏捏她的鼻尖,语气里不悦和柔情交织着,再次提醒她汀岁欢,撒谎鼻子会变长。
可这次汀岁欢闻言只耸动下鼻子说:“我的没有变长,这就代表我没有撒谎。”抬起头来又补一句,“而且你不觉得,这句话它本身也是一句谎言吗?这听着真的很矛盾。”
确实是这个道理,游嘉远轻微点头,随即瞧见她那副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 发现话题好像跑偏了,扯动嘴角, 将手搭在栏杆上, 呈现出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忽然间,裤兜里的手机响了,真够不合时宜的。
游嘉远心底啧了一声, 收回一只手掏手机。
也是此刻, 汀岁欢找准时间空隙往外溜了出去,接着演技拙劣地一边给自己扇风, 一边走着说:“好热啊游嘉远,你怎么不开空调啊?要不我去客厅等你打完电话吧?在这站着实在是太热了。”
到底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别的?
游嘉远懒得戳破,在她准备下楼的时候追上去,勾住她的脖子往怀里带,模样挺散漫地说:“一起。”
“……”
电话是祝顺意打来的,一接听就问游嘉远在群上屁都不放一个光发个句号什么意思。
是代表game over了,还是分数超七百圆梦考上A大了。
“多少分我不知道,但后面那句先借你吉言,前面那句你可以生吞了。”
客厅装了中央空调,两人走去厨房和客厅的交界处。
汀岁欢按下墙壁上的温控开关,低眉瞥见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想也没想用力拍了一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啪的一声。
游嘉远懵了,反应过来捏她的脸。
祝顺意在那边喋喋不休,“多少分你不知道?你别告诉我这么晚了你连分都还没查!游嘉远,你知道你这种占着自己是学霸,然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有多刺痛我心吗!”
就是!
汀岁欢闻言在他怀里狠狠点头,感受到脸上力度突然加重,皱眉握住他的手腕想弄开,结果怎么都弄不开。
游嘉远偏头靠近她耳廓。
为了防止祝顺意能听见,他特意将声线压得极其低沉:“这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某人这段时间不理我,弄得我哪还有心情查分啊,学都不想上了。”
被呼吸触碰过得地方很痒很麻,汀岁欢紧了紧喉咙,侧额靠近他的耳朵,用话咬回去,“你这能赖就赖的本事还真不小!”
他顺势将她搂怀里,低头,笑声很轻地震在她耳边,“我说得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
“你就差指名道姓我汀岁欢了好吗?”
“挺有自知之明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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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轻轻哼了一声:“用你说……”
那年夏天热风吹佛,亭鸢巷里,枝条绿叶茂密柔韧,不论白天或黑夜,蝉鸣声都萦绕耳畔经久不息,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父母为子女感到骄傲的笑声。
这些笑声里也包含了柳蕊的。
从得知汀岁欢分数的那刻起,柳蕊就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地在那见到人就先聊几句,再将汀岁欢的分数爆出来让人夸赞。
现而今夜里七点刚过半,繁星于天幕之中熠熠发光。
汀岁欢下巴刚搭在那宽阔的肩膀上,就又听见不远处那道熟稔的嘹亮笑声,于是叹了声气,“唉,我妈再这样下去,待会全巷子里的人都以为我要成南清状元了,可我并不是啊,才考了六百五而已。”
这话忘了控制音量,一不小心传入祝顺意耳朵里,那快爆炸的声音即刻袭来,“汀岁欢游嘉远!你俩别太过分了啊!才六百五而已!而已!什么人才说的出这种话啊!我的天,我有病才打这通电话!”
汀岁欢抬头,冲游嘉远眨巴几下眼睛,表示:我真的只是正常发挥。
看着怀里那人无辜的表情,游嘉远笑意在眸中大片铺展开来,碰碰她的耳垂,“你这话确实过分了啊。”
要不是他声音又低又轻柔,祝顺意都怀疑他是在说自己……
等下!轻柔?什么距离下才会如此轻柔!
“游嘉远,你别告诉我你俩现在抱一块儿呢啊?”
呃……
汀岁欢凑过去手机那,挺诚实,“昂,你挺聪明。”
“滚!”
嘟的一声,通话挂断。
两人四目相对,一下笑出声。
其实也不怪祝顺意反应会那么大。
在文科上,想要达到六百分是件挺难的事情,更别提七百了,能考出来这种分数的人于他而言,那简直就是学霸中的佼佼者。
汀岁欢也没想到自己能将分数考得如此漂亮,就连英语都考到了139。
因为她考完之后根本不敢估分,把本子和笔一甩就到处玩儿去了。
不过她还是挺感谢游嘉远的,要不是有他帮忙补习也不能考这么高分,学习路上,少了谁还真不能少了他游嘉远。
可游嘉远听了这话后不仅不以为然,还反问她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扔哪去了?
当时两人回了卧室。
汀岁欢坐在电竞椅上一脸懵地回他,“没扔啊,都记着呢。”
游嘉远抱臂倚在桌沿上,神态和语气突然都挺认真,“那就对了,所以你要感谢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如果你不想学,那我怎么帮你都没用,但你想学,所以我只用把能往上爬的石头搬到你面前,剩下将它们一点点往上堆,一步步踩上去摸到想达到的高度都是靠的你自己,明白吗?”
“你能考这么好,都是因为你足够优秀,而我,只是个作用只有百分之十的辅助。”
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黑夜里,挑夜灯消灭难题的日子里,能帮她赶走瞌睡虫,坚持下去的除了自己的梦想,还有游嘉远的鼓励,有求必应,一次又一次的耐心讲解。
汀岁欢因这番话怔愣片刻,随后轻轻点头,“我明白的。”而后环顾四周,“但是这位辅助先生,您还没告诉我,把我拉房间里来干什么,楼下空调都开好了。”
少年眉梢扬起,“我还没查分。”
“是哦!”汀岁欢这才记起这事,“那你赶紧坐下查啊,我给你让座!”
“不用。”
刚起来又被摁回下去,汀岁欢不明真相地看他开机,看他伸手拿过那本牛仔封面的笔记本,找到其中一页摊开在她面前,“你这是?”
看着上面那些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汀岁欢脸上的不解更明显了,哪知他说:
“我想你帮我查。”
啊?
于她震惊之际,他又笑容真诚地说:“让一个考六百五的人帮我查,我应该多少也能沾点好运和喜气吧?你说对吧,未来女飞?”
帮人查分?
这任务可是重量级啊!
汀岁欢立刻起立,“那我先去洗个手!”
游嘉远懵:“为什么?”
“因为我最近手气太臭了啊,打麻将就没赢过一次!等我去洗香一点再来帮你查!”
“……”
这该死的仪式感-
“游嘉远,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查吧。”
为了将氛围显得独特又神秘,汀岁欢洗完手出来,还顺手把卧室灯调到了最暗那档。
现在,昏黄空间里,屏幕刺眼亮光笼罩着前方那一坐一站的两人。
四周挺安静的,只是那只握着鼠标的手迟迟不敢点下去,等了又等,弄得最后游嘉远没忍住笑出声催促,“汀岁欢,你能不能快点儿啊?”
女孩坐着,抬起头来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咋办啊游嘉远,我好紧张啊。”
“是我的分,你紧张什么?”
“你不懂!”
得,我又不懂了。
游嘉远弯腰,一手撑住电竞椅扶手,一手覆盖在那只握着鼠标的手上,现在已经不是懂不懂的问题了,是得抓紧时间查分儿的问题了,侧额看她,“岁岁。”
“啊?”
汀岁欢懵懵地应完,突然间,鼠标按了下去,清脆一响,画面切换出现分数。
对视,三秒后,两颗脑袋同时转过去。
又是三秒后,一道尖锐女声差点冲破天际。
“697!游嘉远!你考了697!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仰起脑袋用双手搂上少年的脖颈,眉开眼笑特别兴奋,“没想到你真深藏不露啊!697!可以上A大了!”
697,A大。
那些数字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屏幕上,瞳孔里。
然而游嘉远开始有种不真实感,总觉得这分不是他考出来的,任由汀岁欢不停晃动自己的身体,弯腰,盯着那些数字看了好一会儿,才单手揉揉她的后脑勺来一句,“这分数该不会是P上去的吧?”头往后退,近距离看着她那张脸粲然一笑,“该不会是你p的吧?”
“傻了吧你!这怎么p!”汀岁欢侧额,伸长脑袋凑过去再看一眼分数,回来,语气肯定地对他说,“就是697!恭喜你!A大新生!”
“可我不想去A大。”
“那你想去哪?”
“临航。”
话音刚落,汀岁欢单手搂他脖颈将人往下带,佯装很凶的模样举起拳头,“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啊游嘉远!”
游嘉远撑着扶手的那只手臂因此突然用了力,青筋凸起,稳稳扣着她的后脑勺,“揍破相了你负责?”
“我才不负责呢。”
“啧。”
“干嘛?”
游嘉远低眉看她时目光灼热,“怎么感觉,看到分数之后你比我还兴奋?”
“废话!看到你考这么好我当然兴奋了,那可是六百九十七分诶,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天才级别的分数了!”汀岁欢凝视那双澄澈的眼睛,突然觉得卧室里的空调变得有些热,空气也稀薄,但还是接着说,“现在你可以把那天说得,怕自己连临航都考不上的话收回去了,游嘉远,我都说了你很厉害很优秀的,所以你以后千万别再妄自菲薄了。”
妄自菲薄。
他有过吗?
游嘉远闻言默了数秒,仔细想想,好像有吧。
在游明礼要和林慈离婚的那段日子里,他有几天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总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听话,爱挑食,学习不如别人家的孩子好,不够优秀,不然父亲怎么会不想要他。
后来得知真实原因是两人感情平淡后,就没再有过这样的想法。
而且说实话,从小到大,身边总有人会夸他聪明、口齿伶俐,根本不缺表扬。
可每次汀岁欢夸他的时候,他都觉得这些词语会变得更特别些,更有力量些。
每次只要从她口中听到这些话,他就能瞬间感受到有股力量在推着他往高山上走,屁股后头的尾巴也能翘高一整天。
“我没有妄自菲薄。”将人揉进怀里,屏幕亮光照出游嘉远眉眼间的柔和,嗓音却比方才闷了些许,“只是太想和你一起待在樵北读书,才会害怕失利。”
他是一个对自己有清晰认知,知道自己水平在哪种高度的人。
没想到这次一想到事与愿违,就破天荒的开始莫名害怕。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除了林慈,那就是汀岁欢了。
敏锐察觉到他的异样后,汀岁欢坐直身子加深了这个拥抱,第一次学他的动作,去揉他后脑勺,“诶,你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是你离不开我的意思呢?”
“是这样。”游嘉远毫不掩饰地笑。
“那完蛋了诶,这么离不开我,我以后要是出国实操了你怎么办?该不会哭鼻子吧?”
拥抱忽然间收紧,少年声音更沉:“你觉得我可能会哭鼻子吗?我又不是你。”
“我怎么啦?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哭鼻子了吗?”
“没。”
“那不就对了。”
太紧了,汀岁欢动动肩膀,示意他松点力,“不过吧——”
等两人之间出现距离,能够和他面对面,汀岁欢看着那张板正的脸,双手搭在游嘉远的肩颈处,“说实话,其实我还挺期待你哭鼻子的,要实在哭不出也不难为你,红红眼眶也行。”
这又是什么新的特殊癖好?而且……
游嘉远:“红红眼眶不是很常见?”
“是吗?”
“是啊,打哈欠的时候啊。”
“……”
这人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啊。
但也确实,哭鼻子这件事放在游嘉远身上,概率只存在百分之三十。
两人在一起相处这么久,汀岁欢几乎没怎么看他哭过,最近一次看到,还是在上年三月份游嘉远姥爷过世的时候。
况且他是一个情绪特别稳定的人,要真有一天红眼框哭鼻子了,那就真的是被某件事情给击溃或是隐忍到头了-
汀岁欢的航校录取通知书,来的比他们仨的都快。
那天柳蕊更加喜上眉梢,一天发了至少三条朋友圈来告诉好友们自己的女儿有多优秀。
汀玉松也是,恨不得让整个航空公司的人都知道。
游嘉远坐在家里沙发上刷朋友圈,把每一条都点赞了。
“南清好少年”的群里,也在下午两点准时弹出信息。
是祝顺意提议,为了庆祝汀岁欢考上临航,晚上大家潇洒一回,去五星级酒店开套房彻夜长谈!
[鱼鱼:我看行!]
[未来女飞:不用了吧,直接来我家不就好啦。]
[BB机:那不一样!]
[y:确实不一样。]
后来太阳下山,四个人在酒店集合。
套房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光太过耀眼,险些抢走月亮的风头,汀岁欢站在窗前回头问:“对了,为什么不等大家一起拿到通知书之后再来啊?”
“因为你可是未来的女机长啊,多厉害的职业啊,当然得有点特殊对待了。”祝顺意从小冰箱里拿出罐啤酒往游嘉远怀里抛,一副求夸奖的模样问他,“我说的对吧?”
这一路过来,游嘉远快渴死了,抽了张纸巾擦擦那罐啤酒对口的地方,“呲啦”一声拉开拉环,说了句“你这话也不怕她听了膨胀”就仰头猛往嘴里灌啤酒。
说这话的时候吧,好死不死喻夏来了。
她也不管听没听清就扯着嗓音冲客厅喊:“岁岁!游嘉远说你好胖!”
“噗——”
祝顺意一口水往洗手池里喷,拿纸巾擦擦嘴说:“朋友,你这话比八卦传到村里第八百个老太太耳朵里的版本还要离谱。”
喻夏切了一嘴,“哪条村能一下住八百个老太太啊?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啊?”
祝顺意:“你没听说过不代表不存在。”
“谁!谁说我胖?”汀岁欢赤脚杀过来。
祝顺意和喻夏对视一眼,同时指向游嘉远,异口同声:“喏,就这个傻逼。”
“……”
你俩这战线统一的挺快啊,倒是先把能住八百个老太太的村找出来我看看再指我啊,游嘉远特无语地拎着罐啤酒站在那,一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面对汀岁欢那双故意瞪大的眼睛,他干脆碰碰鼻子,将啤酒朝她那边递,说:“来一口吗?青岛的。”
“咦——”祝顺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喻夏旁边去了,满脸娇羞地靠在人喻夏肩上,“好肉麻哦,竟然让人家汀岁欢亲你一口。”
“……”喻夏把他脑袋推开,嘴角抽搐,满脸无语,“朋友,你那耳朵如果烂了就去医院割掉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汀岁欢默默举起手,“我同意……”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游嘉远。
游嘉远悠哉喝了口酒,屈臂搭在汀岁欢肩膀上,“还是自己动手吧,去医院挺浪费钱。”
“切,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祝顺意背手往客厅走,“唉,我还天真以为我们的友情不一样,没想到啊没想到,终究是我想太多了,唉,错付了啊。”
喻夏跟上去,白他一眼,“又是没想到,又是想太多,你确定你这话说得没毛病?”
“姐姐!我已经毕业了!别再纠我的语病了!”
“好的傻狗弟弟。”
“你他——踏踏踏,踏踏踏,我说我爱跳踢踏舞……”
“很好,乖。”
歇菜!
“是挺傻逼。”汀岁欢看着他俩的背影忍俊不禁,回头,一下对上游嘉远那对直白的目光,歪脑,“你干嘛盯着我看?虽然我知道我很漂亮,但你的眼神未免也太直白了吧?”
今天对于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收到临航录取通知书,正式成为临航的一员。
所以特地穿了游嘉远送给她的那条小飞袖长裙,黑色皮鞋白色袜子,还花心思自己修了修刘海,弄了个公主编发,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灵动可爱,元气满满。
现在在室内,她把袜子和鞋都脱了,赤脚踩在地上,很白皙,晃眼,惹人心中冒出丝丝痒意。
姿势背着手,歪头,一双明亮桃花眼饱含笑意,梨涡浅浅,看着挺清纯无害的,还有些好欺负。
游嘉远牢牢盯着她看,不禁伸手将人拉到自己面前,轻轻捏了她的脸颊,低眉低声问她:“和柳姨说了今晚不回去吗?”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惹人心头一紧。
汀岁欢赶紧瞥一眼客厅方向,见喻夏和祝顺意正背对着两人,才放下悬起的心看向他,“说啦,怎么了吗?”
握着手腕的那只手突然开始往下移,试图和她掌心贴合,十指紧扣,可现在所处空间里不只有他们两人,汀岁欢脸上开始多了份羞涩,立刻往后退一步,把手抽出来。
与此同时祝顺意回过头来喊了句:“你俩还站在那干嘛啊,想当看门的也站错位置了吧,赶紧的过来点烧烤了,再不吃东西我要饿晕过去了。”
“哦,哦,好……”汀岁欢一下不太自然,忙不迭和游嘉远说了句过去了,就赶紧小跑过去紧挨着喻夏坐下。
很明显的逃跑。
游嘉远看着她,嘴角逐渐上扬,数秒后,从冰箱里拿了几罐新的啤酒出来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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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这之前, 他们四个人也有过一次彻夜长谈,只不过是在语音通话里,聊得也都是些关于高中学习和游戏的事情, 像以后的规划、对未来的期待、某个瞬间的感受等比较直击心灵深处的话题都没聊过, 总觉得这些离自己很远很远,没想到时间竟过的这样快,转眼间,结束高中三年。
因此这夜,他们关掉套房内所有的主灯,仅仅亮起客厅内那盏落地灯,没拉窗帘,就着昏昧光线和黯淡月光,肆意坐在地毯上大口喝酒,敞开心扉聊了许久许久。
祝顺意说,实不相瞒,其实我刚开始认识游嘉远的时候,真觉得他这人挺拽挺欠揍的, 还容易招人眼红,真的, 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能够拽天拽地地说这道题三分钟之内做不出来, 我游嘉远名字倒着写的。
“他不一向都这么自信么。”汀岁欢冒着“生命危险”补一句。
当事人游嘉远听完后在那笑,“那我是不是三分钟之内解出来了?”
还真是。
这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把刷子的,祝顺意傲娇哼了一声:“是是是,就你牛。”
“那不就得了。”游嘉远单脚支地, 手肘搭膝盖上, 五指扣紧那瓶百威,“再说了, 这不叫拽天拽地,这叫有底气。”
“切。”祝顺意嘴上是这么冒出个单字,但心底里还是再次承认了这个事实。
刚开始初中那会儿,祝顺意会主动跟他说话,就是单纯觉得他这人长得帅,成绩也好,心想跟这种人做朋友的话应该挺有意思,挺有面儿的。
没想到接触下来,确实如此,也发现两人都有个共同爱好,那就是音乐。
祝顺意这个人吧,长相和身高都挺优越的,人也热情,心直口快,没什么架子,知道游嘉远爱打架子鼓后,成天拉着他在那聊音乐梦想,也不怕招人烦。
有回音乐课下课,还拉着人游嘉远去另一间没锁的音乐教室,偷偷玩学校的音乐器材。
“你确定要碰?被老师发现后免不了叫家长。”当时游嘉远理智占上风,说完转身就要走。
祝顺意眼疾手快,挡住他去路,“怕什么啊?再说了,这件事儿咱俩都不往外说谁会发现啊?”
说罢,游嘉远伸手指着身后的摄像头,突然跟看傻子似的笑了,“它会啊,那么大个球你他妈瞎啊。”
着实是没想到啊,大意啊,教室里竟然有摄像头!
祝顺意懵圈了。
但当时他脑子里有个声音一个劲儿地说必须得留下来摸一把,不然肯定会后悔!于是二话不说,把钢琴上的黑布利索抽走,踩上台阶把摄像头盖了个严严实实,再往地面上一蹦,叉腰,抬高下巴得意道:“搞定!架子鼓走起!let's go!”
神气得很。
后面游嘉远也真是抽了风,不知怎得就答应了。
后果也确确实实是在被老师发现后通知了家长,写了两千字的检讨。
不仅如此,两人还在走廊上站了整整两节课吹成了小感冒。
大冬天的。
汀岁欢他们班正好上体育课,她忘带跳绳回班去拿,路过看见他俩可怜兮兮地站在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表示:牛逼啊,学校的摄像头都敢乱动,真不怕死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因为这事还在学校出了名。
动静闹挺大的,大到隔壁学校里的喻夏都知道这件丢人的事儿了。
不过事后俩当事人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虽然这事做得确实不对,被罚也是应该,但在这鸡零狗碎的日子里,这一笔落下晕开的墨水,给青春这本书又填了一页有趣且不同的章节。
都不后悔,也都没资格抱怨。
祝顺意还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在主动跟游嘉远说话时绝对把屁死死憋住了不放出来,谁叫他爸大早上的就给他做黑暗料理吃,想憋都憋不住,丢死人了。
但游嘉远觉得这屁不憋是对的,不然也不能显得他祝顺意这人特别有亲和力,两人能这么快熟悉起来。
“那早知道我多放两个给你当见面礼。”
“……恶心。”
话落,忽然间轰隆一声,窗外天空颤抖着亮起一角白光。
四人怔住片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汀岁欢见状,“诶,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喻夏,这时侧头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小声说:“是吧……”
蚂蚁搬家,南清又要下雨了,整座城市又将要在雨后变成一个大蒸笼。
屋内恢复静谧。
喻夏盘腿坐着,双肘搭在桌面上,单手托着下巴。
她喝不了酒,一喝酒脸就红,身上起疹子,现在只喝了几口脸颊就开始泛红了,头也发沉,眼神很散。
汀岁欢有些担心,“你还能行吗夏夏?喝不了就别喝了,那有可乐。”
“能,我没事儿。”喻夏轻轻摇头,情绪有些低落,弯腰,下巴搭在交叉的双臂上,“岁岁。”
“怎么了?”汀岁欢把头凑过去,尽量听清她说得话。
祝顺意也下意识挪动位置,朝喻夏那边靠近了不少。
游嘉远则若有所思,最后决定起身去给她倒杯水。
所有人都在朝她靠近。
喻夏看了他们每个人一眼,最后看向地面,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容易情绪化,语速很慢:“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初中也跟你们在一个学校就好了,这样生活肯定会特别有意思,我也不用在枯燥的生活里,自己找乐子。”
单亲家庭,母亲给的爱不多不少,但就是这刚刚好的爱,特别容易压得人喘不上气。
在没遇见他们三个人之前,喻夏性格并不开朗,内心脆弱敏感,在班里不常和人说话,在补习班里也是,没想到命运的安排,让她先遇见了开朗的汀岁欢,然后又认识了两个有趣的男孩子。
“一开始有好多次我都在怕,怕你们三个人先认识了之后,我会没办法融入进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加入你们的聊天,我很失落,甚至有想过,要不还是别跟你们走在一起了,或者不跟你们两个男生玩,只跟岁岁玩,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比处理四五个人之间的关系要容易不少,但每次一有这种幼稚的想法出现,你们就会拉着我一起玩,然后我才发现……哦,原来是我内心戏太多了啊,你们真的对我挺好的。”
这是喻夏第一次把积压在心底里的感受说出来。
但能说出来,于她而言就代表这已经是过去。
汀岁欢为没有及时发现她情绪的不对,而感到抱歉难过皱眉,开口想说点什么,喻夏不给她安慰的机会,怕她一说,自己会难过的哭鼻子,于是冲她笑笑,“后来我又觉得,每个人会在什么时间段出现,会在什么时间段离开,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我们没法改变,只能坦然接受。如果这个世界是场游戏,那我们就是做任务的玩家,我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学会一个人度过那些无趣难挨的日子,然后才能遇见可爱又有趣的你们。”
他们三个人的出现,像弥足珍贵的礼物。
喻夏走心说完。
汀岁欢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夏夏,很抱歉我之前没察觉到你情绪的不对,我希望你以后,能够把好的坏的情绪和想法都告诉我们,别一个人憋着,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喻夏:“好……”
“还有就是,你刚刚那段话其实说得挺对的,单打独斗已经成为过去,以后的日子是并肩作战,我相信,人生这场游戏,我们会一起玩到最后,也会在最后,一起在擅长的领域里拿到大满贯。”
“没错。”祝顺意接过游嘉远递来的那杯水,放在桌面,替喻夏把垂落在侧脸的发丝捋到耳后,“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有我,还有我们。”
游嘉远回到汀岁欢身旁坐下,赞同微微颔首,“是这样,以后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了,跟我们直说,有什么事儿呢,也能随时找我们,别憋着,这要是憋坏了……不得把我们祝顺意心疼坏了啊。”一下笑得意味深长,也不怕被揍。
祝顺意脸颊果然开始发烫,想也没想,拿起抱枕就往他身上砸,“闭嘴吧你!这么多烤串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说的是事实啊。”
“是是是,就你会说!”
“废话。”
“闭嘴!”
窗外雷声不断,没多久,雨水开始在笑声中淅淅沥沥,拍打玻璃窗的声音逐渐清晰,雨帘成型,霓虹灯光模糊不已。
“行了你俩别吵了,来来来。”汀岁欢难得带头调节氛围,拿起一罐啤酒碰碰桌面,举起,“我们四个人来喝一个。”
祝顺意:“来啊来啊,喻夏,你喝可乐就行!”
“我不!就要啤酒!你们都喝啤酒,就我喝可乐多没意思啊!”
“那行那行,只喝一小口啊你。”
“来咯!”
顷刻间,四罐啤酒相撞,清脆一响,伴随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
一口接一口爽快下肚,游嘉远快速喝完,低头拿起地面上的手机解锁,点开林慈发来的信息。
[林慈:明天回躺家,你肖叔叔说给你做大餐。]
“跟你们说件事儿。”祝顺意突然拍着胸脯笑,“保证你们仨听完后开心的合不拢嘴。”
游嘉远简单回了个“好”,锁屏,看向祝顺意。
汀岁欢:“什么事儿啊?说来听听。”
这话他们仨一开始都将信将疑,直到后来听完,都笑得一个比一个厉害。
那话就是——
“游嘉远被A大录取,汀岁欢被临航录取,我和喻夏,也都被樵北的同一所大学录取,他们都说高中毕业之后很容易和好朋友分开,分开的时间久了,关系就淡了。可我们没有诶,等到八月底,我们四个人就将一同前往樵北开启新的大学生活!怎么样?是不是想想都特别激动特别开心!”
那是当然。
他们四个人努力了那么久,先不说是因为想考上樵北的好大学,就说他们想并肩站在同一高度,好待在同一座陌生城市里常见面,给足对方安全感、归属感,在对方需要人陪的时候及时出现。
并且他们觉得,一起在陌生城市里努力拼搏,一起登顶看成功风景,是件特别爽,特别有意思,特别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们是彼此之间的靠山。
累了可以随时倒下,会有一双手稳稳得托住你。
祝顺意:“突然就很期待接下来在樵北的生活,感觉一定会特别有意思。”
喻夏:“我也是!真挺期待的,而且我们还可以合租一套公寓,像什么放寒暑假的时候啊,如果不回家就可以住在那,过节的时候也可以一起打边炉吃夜宵!多有家的感觉啊。”
游嘉远:“这个好,到时候再一人配一把钥匙,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
祝顺意:“对对对!我的天,想想都爽死了啊,再买个游戏手柄连接电视,放学就回去躺着打,天,爽绝!”
那画面想想都温馨有趣。
汀岁欢因此弯了嘴角,但突然一想到,有两年时间不能和大家待在一起,眼神里又多了份失落。
坐在她身旁的游嘉远注意到了,五指指腹触碰她的后脑勺,没说话,等她侧脸看过来时才抬了抬眉梢,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汀岁欢抿唇,微微摇头,“没,就是一想到后面我需要出国实操,有两年不能和大家待在一起,心里就有点难受,而且我没一个人出过国,肯定会很不习惯,到时候想你们了也只能在手机上聊天,不能见面,要不……如果到时候真租了房子,我还是少去吧,不然习惯了和你们住在一起,怕突然出国会更难受想哭。”
“说什么呢你!还少去,我天天把你绑过去住!”喻夏最讨厌分别,听不得她说这些,碰碰她的啤酒罐,再闷一口自己的,皱眉咽下去,“到时候你要是想我们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翘课都要搭飞机过去看你!”
“就是!”祝顺意下巴指向游嘉远,“更何况这儿还有个富二代呢,分分钟私人飞机停你们训练场地里。”
汀岁欢一下笑出声,手肘碰碰游嘉远的膝盖,“听到没,游嘉远,所以你得早日把买私人飞机这件事儿提上日程。”
游嘉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喻夏又问:“不过你们那两年里应该是可以回国的吧?”
“不清楚诶,应该可以吧?反正我现在对那两年是,又期待、又兴奋、又害怕、又难受。”
“行了行了打住!你再又下去得天亮了。”
“那事实确实如此嘛。”
“明白——诶,岁岁,那你那两年里岂不是能接触特别多国外帅哥啊!”
“是吧!感觉国外的男生五官都好立体好精致啊。”
“真的!我也感觉!”
“诶。”女孩儿们在那高兴到喋喋不休,祝顺意插不进嘴,细心注意到突然在一旁发呆的游嘉远,凑过去,小声问,“莫名其妙发什么呆啊?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刚刚手机里谁给你发信息影响你心情了?还是……”眼神指向汀岁欢,收回,“还是因为她要出国啊?”
脸红46
第44章和第45章修改了, 点进这章的宝需要往前重看一下-
汀岁欢要出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段时间,游嘉远也慢慢接受有两年见不到她的事实。
可说到底两人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汀岁欢也没单独出过国, 甚至可以说是真像柳蕊说得那样,两人从学步阶段开始,就跟连体婴儿似的怎么都拆不开,这要心里真没点波澜不担心她的话,那都是假的吧。
能让他突然发呆不说话的原因,不是因为她要出国,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游嘉远第一次在祝顺意面前承认自己对汀岁欢的感觉,看着她在那找烤玉米吃,心想放在了左边那个袋子,嘴一张开,轻飘飘的一句“是啊”,差点把祝顺意的唾沫死死堵喉咙里。
汀岁欢也听见了,转头问他是什么啊?
他说没什么, 问她烤玉米好吃吗?
“我还没吃诶。”
后来在玩游戏的时候,他才想起, 哦, 好像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没给他一个名分。
两人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这手也不知道拉过多少次了,但就是没人主动把最后这张纸给捅破。
差一个时机吧, 也差一个正式的告白。
祝顺意玩游戏总是输, 喝多了,正拉着另一个醉鬼喻夏在那聊以后去樵北的事情。
从校内饭堂美食, 聊到校外路边摊,从男寝和女寝之间的距离,聊到如果约她吃早餐,该什么时候起床。
“我没听错吧,祝顺意,你要约我吃早餐?我可是早上没课能睡到中午起的人啊,你竟然要约我吃早餐!”
“谁不是啊,但不都说爱能克服万难吗,我都能从床上爬起来找你一块儿吃早餐,你不能吗?”
“我要说我真不能呢?”
“那简单啊,我给你打包找人带上去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对话有些无聊,汀岁欢却莫名觉得有些浪漫,两个相爱的人在同一所大学读书,一起吃早饭,占座,去图书馆,还能手牵手逛校园吹风,对她而言很是令人心动。
于是她不自觉地,极小声问出一个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的问题,“游嘉远,要是现在改志愿还来得及吗?”
可偏偏两人挨得近,游嘉远每次也都能读懂她内心那点小心思,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肯定是因为两人的对话,勾起了她那颗想谈场大学校园恋爱的心。
当时两人坐靠在同一张沙发前。
汀岁欢盘腿,游嘉远一条腿膝盖贴地,一条腿弯曲支地,明明房间内有那么多能容得下他目光的地方,他却侧脸,独独凝视她的眉眼,一秒都舍不得挪,“当然来不及。”
她为此感叹,“那很可惜。”
祝顺意很能说,这会靠在喻夏耳边不知道嘀咕什么,把人女孩子弄得将脸埋进臂弯。
“是有点可惜,但又还好。”
游嘉远说完,汀岁欢看他,“怎么说?”
“因为我可以随时去找你,只要你一个电话,一条信息,我就可以坐车去找你,只要你说想见我,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那如果你正好有事呢?我一句想见你,你也会出现?”
他心跳开始加快,嘴角一点点抬高,笑了,“那你得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
“这样啊。”汀岁欢佯装不讲理,故意不看他,把头撇过去看电视机,耳朵泛红,“那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忙完呢,一个小时,半天,一整天,等太久了我很容易不耐烦。”
“这样啊。”他学她的调调,抬手用指头把玩她的发梢。
她笑着轻轻点头,“是啊,我一点都不喜欢等。”
我也不喜欢等啊,可我还是心甘情愿等了你很久。
从小时候就开始等,等你下课、回家、选好零食文具,等你出现在我家楼下喊我的名字,等你把新年第一个饺子喂给我吃,等你早晨上学时,拉我的袖子说“游嘉远,我好困啊,你帮我看看路吧”,我要是说不,你就会死乞白赖地说那要不然你背我。再到现在,我也一直在等,等你能够喜欢我,给我一个名分,跟我在一起。
这个等字,早就在相处的过程中,慢慢变得不再纯粹了。
客厅里渐渐没有了说话声,安静的令汀岁欢开始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游嘉远为什么不说话了,想回头看看他到底在干嘛,结果还没动,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腰正被胳膊从后紧圈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一秒,游嘉远把支地的那条腿放下,做成盘腿的坐姿,胳膊用力,将她整个人带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啊——
汀岁欢身子摇晃着极小声地惊呼,坐下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那一刻,她没有去想游嘉远到底要干嘛,而是在想身后还有两个人也在客厅!想回头看看,可有双手桎梏她的后脖颈,不让她转头,只让她低头,只让她在没法动弹的力度里,雨水拍打玻璃窗的声音里和他接吻,让接吻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穿插进每滴雨水间的空隙……
祝顺意和喻夏已经趴在台面睡着。
整间房里,玻璃窗映出在沙发处吻得忘我,心跳如擂鼓的一男一女。
这吻含有令人着迷的酒精。
两人都吻得极深,极为动情。
游嘉远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紧扣她的后脖,汀岁欢心跳到嗓子眼,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
她闭着眼,羞怯到不敢看他一眼,吻他时的动作却又大胆到像是在说千万不要停下来。
而他从始至终都睁开眼,感受着自己带给她的颤和浑身的紧。
直到他手一用力,将她往怀里带的更深,紧贴时的热直冲大脑皮层,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再继续下去,可能真的没法收场。
然而当时两人都喝了酒,控制不住的想索取更多与“情”有关的东西。
汀岁欢含含糊糊地喊了声游嘉远的名字,游嘉远大脑中最后一根弦,就是在这断的。
套房里一共有两个房间。
进去其中一间,反锁,没开灯。
游嘉远把人放在床上,单手将她双手钳制住在她头顶,两人默契继续吻了下去,等到听见客厅处传来动静,又同时慢慢停了下来。
黑暗中,呼吸都急促,心跳都乱,没多会儿,动静没了,许是这呼吸声乱到太过了,两人都一瞬笑出了声。
汀岁欢不好意思看他,只好侧额看向紧闭的窗帘,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软绵,“你笑什么?”
游嘉远目光追随她,嗓音沉的厉害,“你又笑什么?”
“是我先问你。”
“那我后问,你可不可以先答?”
“无聊吧你。”汀岁欢笑着,懒得跟他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扯来扯去。
然而游嘉远意犹未尽,把头埋进她的肩颈里,一下又一下啄吻她白嫩的肌肤,动作生涩却令人动情,最后在汀岁欢忍不住闭眼抬高下巴的时候停了下来,轻声喊了句:“岁岁。”
“嗯?”
这一声很小,也颤,浑身都颤,莫名想让他继续下去。
可他突然说:“刚刚在客厅,我说得话都是真的。”
这时汀岁欢睁开眼,与他含情对视。
“等去了樵北,只要你说想见我了,我就会去找你,如果很不巧碰上了有事要处理,有课要上,或是别的,那你就等等我,可以吗?”
“这还用问吗,我当然等你,刚刚说不耐烦不喜欢等,都是骗你的,不然以前也不能那么有耐心地,等你下课陪我去食堂吃饭和回家。”
“但以后我们不同校,我没法经常陪你去食堂吃饭。”
“我知道。”
“特别是你到时候去国外,更加不可能。”说到这,游嘉远垂眼,不再同她对视,握紧她的手也一瞬松了力,“也没法在你说想见的时候,去找你。”
这一松,汀岁欢总觉得好像要再也见不到似的,心里莫名很空,赶紧双手搂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带,胸膛紧贴,“没关系呀,我们可以打视频,语音通话,聊天,不过游嘉远……我已经习惯了一回头就有你在的日子,所以我一想到,在国外我就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了,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总等她,总在她身后为她兜着一切,总让她感到安心。
她习惯了有他在的日子。
“那要不这样。”游嘉远双肘撑在她脑袋两边,和她只隔一寸距离地偏头看她,笑得一下有些坏,说得话也特别欠揍,“我去求求我妈,看看能不能托关系把我塞进你们学校里,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这办法可真够离谱的啊。
汀岁欢笑着皱皱鼻子,又将他往下带,正想说你是不是活够了想结束在今天啊,没想到他身手敏捷,在往下压的那刻,带着她一起侧身躺在床上,女孩惊呼——搂她腰的那只手用力,蛮腰贴紧他的腹部。
“游嘉远唔——”
他想吻她,特别是在今夜,特别是在她刚刚说习惯了有他在的日子时,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吻她。
沸腾的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少年后背躺床,女孩后背朝上。
“你会等我回来吗?就两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会。”
“但现在说这个会不会太早?我们还有两年是能待在一起的。”
“不会。”
“游嘉远,你怎么只说两个字?”
“那我再说点别的?”
“你说呀。”
“一,这没套,你得舍得从我身上下去了,二,汀岁欢,我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什么时候舍得给我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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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分。
游嘉远这话的言下之意——
汀岁欢, 我想做你男朋友-
醉酒后第二天醒来的脑瓜子容易晕。
喻夏还好,祝顺意又晕又想吐的,这中午退完房站在楼下等出租车的时候, 脸色差的要死。
喻夏吐槽他真是又菜又爱喝, 这下好了,待会回家被祝妈发现喝酒了,不得一个大铁勺呼脸上疼得嗷嗷叫。
祝顺意终于举手投降,“行了,再也不喝了。”兴致缺缺把手放下来,问身旁的游嘉远,“你俩待会上哪儿去啊?我和喻夏都得回趟家。”
我俩?游嘉远侧脸,歪头,略过中间那两颗脑袋,看向离自己老远的汀岁欢。
汀岁欢和他对视后一愣,挽着喻夏的胳膊,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羞怯低头看起了自己的小皮鞋。
仿佛昨晚那个胆大包天,敢在游嘉远身上撒泼玩火的人不是她。
这动作还挺呆的, 游嘉远也不戳破她,下意识抬手碰碰后颈, 在指腹触碰到某个位置后, 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我们也先回躺家吧。”
没想到这回家,是先跟他一起去趟亭鸢巷接柳蕊,然后柳蕊开车带着他们俩出发去云雅景苑。
昨晚林慈发消息给游嘉远, 说肖韫川要亲自下厨做顿大餐, 理由是庆祝他考上了A大。
本来夫妻俩是商量着,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摆升学宴的, 奈何游嘉远不喜欢那种场合,怎么说都不同意,方案一出来,否定的速度快到像甲方爸爸。肖韫川又对他视如己出,最后只好决定尊重他的意见,这才在出发去外省见导演的前一天晚上,决定亲自下厨做大餐。
汀玉松因工作原因没法出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慈遗憾对柳蕊说要是玉松也来就好了,我们四个人今晚能搓几手麻将,不瞒你说,老肖最近进步挺大的,都知道杠了。
那会儿吃完饭后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了,大人们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俩孩子帮忙收拾碗筷,擦桌子,洗碗。
电视机里的剧情配乐,和细碎的叮叮当当的碗碟触碰声交织着萦绕在耳边。
肖韫川当即觉着,生活这一词好像变得具象化了。
“跟我说实话,肖叔叔会打麻将是不是你教的?”汀岁欢叠好餐桌上最后两个盘子端厨房里去,把偷听到对话后的疑惑问了出来。
游嘉远接过放水槽里,打开水龙头调了下水温,“那还真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打的麻将。”
看着文艺气息那么重一人。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教的呢。”
后面他洗碗,汀岁欢站在一旁垂眼静静看着,看久了无聊,就走到冰箱前靠着想看看他们在干嘛,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可惜距离有点远,听不太清。
于是盯着肖韫川的后脑勺,听着接连不断的水声,汀岁欢忽然开始思绪乱飞,飞完又把头转回去看游嘉远,三秒不到,垂眼。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他,但又总觉得不合适,怕人觉得她管太多了,可是不问又憋得慌,唉,总之纠结的很。
于是问题就这么在嘴边滚了好几个圈,直到游嘉远把碗都洗完了她还是没问出口。
她杵在那就跟个迷你版保安似的。
游嘉远抽纸擦手的时候见到了,觉得好笑,幽幽走过去,“站这干什么?出去坐着啊,别等下说来我家我没招呼好你。”
“去去去。”汀岁欢说完,在他走之前又拉住他胳膊,最终还是在那道疑惑的目光下,没忍住将问题问出了口,“那个……问你个问题,关于你和肖叔叔之间的,方便吗?”
我和肖韫川之间有什么不方便的?游嘉远不明就里地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和她面对面,“你问。”
“你有考虑过……什么时候管肖叔叔叫声爸吗?”说完后汀岁欢觉得自己管的太宽,又着急嘴快补一句,“你要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可以当我没问过的!真的!”
游嘉远一愣,下意识朝客厅方向望去,没想到目光笔直撞进了肖韫川的眼睛里。
很显然,肖韫川也没想到会和他突然对视,愣住的模样被林慈看见了,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了?
他赶忙错开视线,低头,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孩,“没事,就是站起来站得太快了……”
“这样,还以为老毛病又犯了。”林慈说。
“诶,游嘉远,你有在听吗?”汀岁欢张开五指在游嘉远面前晃了晃。
游嘉远回神,低眉看她,良久才说:“有考虑过。”
“不止一次,很多时候都有考虑过。”
汀岁欢那颗心就这样陡然静了下来,“那你怎么……”
“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才一直没改口。”
可这又是什么理由?
汀岁欢不太理解,微微蹙眉,“这还用找吗?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和肖叔叔聊天,机会遍地都是,不是非要一个特殊隆重的场合才可以改口叫的,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
这话没错,只要他想管肖韫川叫声爸,什么时候不可以?游嘉远也知道是这样,可他还是会这么矛盾地拖到现在,有两个原因。
一是不太好意思叫出口。
二是觉得这称呼只要改了,肖韫川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会高于游明礼。
他有点不敢想自己的亲生父亲有一天会在心中慢慢淡去。
然而现实是,他在游明礼心里的地位早就不如从前,甚至低到只要自己不主动发信息,就收不到一条简短的关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上次肖韫川给他的礼品袋子里有个黑色盒子,躺在盒子里的,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乐队的专辑,和那时最喜欢的作者的书籍,书籍里,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
这些他喜欢的,暂时没法拥有的,都是林慈悄悄告诉肖韫川的。
他从没想过,肖韫川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将他视如己出。
“我明白。”游嘉远说,“再给我点时间吧。”
汀岁欢以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不是,你改不改口是你的事,我只是好奇问问,没有要逼你改口的意思,我也不是肖叔叔的托,你别误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这模样动作像极了受惊的小鸟,就……还挺有意思,也一下把游嘉远给逗乐了,笑,“你这么紧张干嘛?我没误会。”
“我以为嘛,听你那口气,像是我刚刚在逼你一样。”她背手咕哝着,幽幽看向一旁。
时间悄无声息走动着,客厅电视机依旧张嘴叽叽喳喳,隐隐约约能听见大人们的说话声。
不知道他们聊到什么了,突然两位女士笑得直拍掌,汀岁欢好奇扭头想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昨晚去酒店,汀岁欢特地多带了套衣服,她不习惯夏天连续两天都穿一样的衣服。
所以现在,她长发披散着,身上是件长度到肚脐那的短款上衣,搭配浅色牛仔短裙,白色袜子下踩着双拖鞋。
“汀岁欢。”游嘉远冷不丁叫她。
她回头,懵,“啊?”
那双桃花眼里大写的呆,嘴唇微微张开,看着特别好欺负。
他喉结滚了滚,“帮我去灶台那看看是不是有把水果刀,待会我切点水果过去。”
“你自己不会去看?”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冰箱,“我得找找切什么水果好。”
“哦。”
灶台上面的水,都已经被游嘉远拿抹布擦干净了,汀岁欢走过去,心想他这人干起活来确实还挺有模有样的,水果刀……
看眼刀架,上面没有,再低头看看水槽,还是没有,哪能放哪去?
“游嘉远——”
回头,眼前落下一片黑影,面前那道身影忽然欺压而下,将汀岁欢还未问出口的话彻底堵死在喉咙里,背部抵着边沿。
“水果刀在另一边。”游嘉远这话带笑,低低哑哑的十分性感。
他双手撑在灶台边沿,蛮腰两边,对她说话时,目光不由自主从她眼眸,一直滑落至嘴唇,微微偏头。
汀岁欢下意识闭眼,在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时感受柔软落在嘴唇上,没几秒,反应过来根本不是让她找什么水果刀,快速侧头,“他们还在外面!”
耳朵这下彻底暴露在眼皮底下,游嘉远凑上前,用话咬她的耳朵,“我知道,但我想亲你了怎么办?”
“你,你不能忍忍吗?”
“不能。”
“一下都不能?”
“不能。”
他心情极好,吻落她耳垂,又凑过去她面前,“岁岁,看我。”
她害羞,不看,他抓住这点,在吻她之前,把昨晚她说得话又说了一遍:“既然都是男朋友了,那当然想给他亲,就给他——”
“那俩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啊,估计在里面说悄悄话呢吧,想当年他俩不最爱躲在哪说秘密吗。”
“你这么一说我是想起来了,之前有回他俩还把自己锁仓库里了,你们家岁岁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再也不讲悄悄话了,别提有多逗了。”
“哈哈哈,这事我记得,当时我还给她拍了张照。”
“那照片还有吗?”
厨房里接吻声突然暂停数秒,游嘉远低着嗓音问完还没得到回应,汀岁欢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抬高下巴继续吮住他的嘴唇,许是不好意思吧,也许是正吻得上头不想被打扰,喘息间,不满细声道:“游嘉远,你能不能别分心?”
别墅外寂静,月光穿过枝桠落于地面,落于草坪,树叶婆娑,试图用沙沙声掩盖不绝于耳的蝉鸣。
别墅却内热闹,大人们情绪高涨地聊着两人以前的趣事,聊着两人以后去了樵北能够互相照应,甚至还聊到,如果汀岁欢找男朋友了,那必须得让游嘉远来替他们三个人把把关才行,这谈恋爱,可不能胡来。
殊不知两人正在厨房里亲得难舍难分。
游嘉远心里想着:把关?自己把自己,那估计还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刚想完,汀岁欢将他推开,双手搭他肩膀上气息不稳地说:“我从小就听我妈的话,所以我觉得,这如果不找个男朋友带回来给你把关的话,会不会显得我特别叛逆?我不想做个叛逆的女儿。”
“……嗯,所以你选择伤害我,把我气的自己找根绳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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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倒不是这么说。”汀岁欢笑了, 还想再接着往下说几句,柳蕊的嗓门儿却突然从客厅传来,不合时宜地问他俩是不是掉水槽里去了, 这么老半天不舍得出来。
“就是啊。”林慈也觉得奇怪, 立即从沙发上起来,趿拉着拖鞋朝厨房过去,难得扯嗓子喊,“岁岁,嘉远,你们干嘛呢?”
脚步声在耳边越来越响。
两人分开的速度快到汀岁欢以为自己在和游嘉远偷情!
“碗还没洗完——”
林慈来到后看见的画面,是游嘉远正弯腰矮着身子把头凑过去汀岁欢那。汀岁欢一手抱着他头,一手在他碎发里跟找宝藏似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林慈语塞,“你们……”
“诶,你再往下点,我看不到,对对对,就这样!”汀岁欢演技自然极了, 和林慈四目相对的时候,自然到像是“找宝藏”找了很久, 终于等来了帮手, “林姨你来的刚好!嘉远哥说他长白头发了,但我怎么都没找见。”
嘉远哥?
这称呼,游嘉远在她怀里差点目瞪口呆。
“白头发?”林慈皱眉走过去拨弄几下游嘉远的碎发,“小小年纪哪来的白头发?这一头乌漆嘛黑的。”
“是吧, 我刚也说不可能有白头发。”说完, 汀岁欢毫不留情把他脑袋推开,走过去挽着林慈的胳膊, 强制性把林慈带离这空气中还残存暧昧的地方,话题转的十分生硬,“林姨,您今天这条裙子真好看啊。”
啊?是吗?
挺突然的,不过林慈就喜欢她这张讨人喜欢的嘴,一时也没多想,“好看吧?你肖叔叔买的,我跟你说,他还给嘉远也买了套衣服,现在就在楼上放着呢,一直没好意思拿下来给他。”
“哇塞,真的啊……”
“……”游嘉远站在厨房,无语看着两人手挽手离开的背影,想起那个八百年都不能可能从汀岁欢嘴里听到的“嘉远哥”,自然的演技,一时间竟笑着侧头望向窗外,几秒后,跟上去,嘴里咕哝一句:“古灵精怪。”
假装找白头发都能想得出来-
肖韫川确实给游嘉远买了两套衣服,也确实一直放在二楼没好意思拿下来。
本来想着算了,怕游嘉远会不喜欢,后来还是在林慈的小声鼓励和劝说下,趁着游嘉远去洗手间的间隙里,快步上二楼拿了一趟下来。
这两套衣服都是黑白色的。
一套是运动套装。
一套是球服。
林慈不太喜欢这种沉闷的颜色,从买回来那天起就问怎么不买两件带色彩的,但版型款式还不错,这会儿只说了句下次可以买点其他颜色的,花一样的年纪总穿黑色怎么行。
闻言,柳蕊在一旁赞同点头,“现在的小孩儿也确实,不知道为什么都喜欢穿这种黑色衣服,像上次我给岁岁买了件红色的,打死都不肯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哪有!不穿是怕弄脏!再说了,黑色怎么啦?黑色百搭又好看还酷!”汀岁欢坐沙发上说完,冲站在茶几旁的游嘉远做了个wink的动作,“你说是吧,嘉远哥?”
然而游嘉远只是笑笑,没说话,手里拿起件球服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你这丫头会说。”柳蕊点了下汀岁欢的脑门后,注意到肖韫川在游嘉远旁边紧张到搓手的样子,又用手肘捅了下林慈小声说,“快看你们家老肖,送个衣服怎么跟上战场一样,紧张的勒。”
林慈侧脸望过去,确实有够紧张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是误以为游嘉远不出声和会仔细看衣服是因为不喜欢吧。
下一秒,果然。
肖韫川咽了咽唾沫,双手背在身后,忙不迭走上前说了一句:“嘉远啊,你要不喜欢可以跟肖叔叔直说,我也是看你平时穿衣风格偏向这种,就自作主张在网上给你买了两套,也没问你意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要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拿回去退了给你换两件——”
“喜欢。”游嘉远突然说。
肖韫川怔愣片刻,有些无措地看眼林慈。
林慈冲他笑笑。
游嘉远把衣服挂在臂弯,侧额面向肖韫川,笑意在眉眼间蔓延开来,“谢谢爸,我很喜欢。”
这个称呼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愣了神,尤其肖韫川,以为自己听茬了,“你刚刚……”
“……”
顷刻间,游嘉远有些慌乱地错开视线,背对肖韫川把球服放回沙发,打开透明的衣服包装袋,再把球服塞回进袋子里,咳嗽一声清清嗓,“刚好过两天要跟祝顺意他们打球,这套球服一穿出去,不赢他们好像不太合适。”
客厅没人回话,都处在深感意外的状态里,于是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响。
更尴尬了。
不过叫都叫了,干脆……
等装好,游嘉远重新面对肖韫川,抬手,食指指节碰碰鼻尖,又来了一句:“你说是吧……爸?”
啊——
一晚上连叫两次,别说肖韫川激动了,就连汀岁欢都激动的差点在客厅表演立定跳远!摇晃着她妈的胳膊就小声道:“妈!!!”
“别妈!”还好柳蕊及时将她死死按住,才没让她在这丢人现眼。
游嘉远见她在那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儿,想问她有什么好激动的,又不好意思在叫完这声爸之后再次开口,特别别扭,只好在和她相视一笑后,把头撇开,佯装自然地望向楼梯口。
那个时候,十八岁的少年身型高瘦,黑衣黑裤碎发干净又利索。
肖韫川目光慈爱地望向他时,都开始需要稍稍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以至于恍然想起从前,想起那个只有十五岁,身高堪堪到自己鼻子那,时而孩子气的他。
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后的相处并不愉快,游嘉远对肖韫川冷脸冷了两个礼拜,就算肖韫川给他零花钱花,给他买好吃的,带他去游乐场玩儿,他也摆着张冷冰冰的脸说不用,不需要,特别冷酷无情。
肖韫川当时心里挺难过的,不过等到有天夜晚站在游嘉远的角度上去想想发生的这一切,又觉得能理解。
不被接受就不被接受吧,他相信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游嘉远会接受他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被接受之后,游嘉远能管他叫一声爸。
不求多,一声就行。
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游嘉远还叫了两声,肖韫川的笑容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深,“嘉远。”
游嘉远回头,问怎么了?
肖韫川也觉得自己这要求提的令人面红耳赤,可架不住那个字实在是太好听,“你能……再叫我一声爸吗?”
“哎呦喂。”林慈哪儿见过他这样啊,给乐坏了。
柳蕊和汀岁欢也没见过,笑得更加夸张了。
可游嘉远不好意思了,在这么多眼皮底下,哪好意思再叫的出口啊,不过改口也是迟早的事儿,现在不多叫几声练练,以后还怎么叫啊?
于是他在快速做完心理建设之后,别别扭扭地喊了声爸,又将头快速撇开。
靠!
就是这瞬间!汀岁欢清晰看见了少年的耳红,好像……还窥见了少年的羞怯,和自己莫名其妙的心动。
他不常耳红,顶多天气太冷冻到耳朵会红一会儿,或是热到无法忍受。
也不常羞怯,他内心细腻强大,不怯场,人小鬼大,几乎没有事情能让他处于难为情的状态。
这些汀岁欢都知道。
没想到今天的改口,让他耳朵红了好久,好久。
久到这座城市,要挂上暂时营业的门牌。久到柳蕊松口,同意汀岁欢留下过夜。久到夜深人静,大人们酣然入梦,两人悄悄在未开灯的卧室里,衣柜前,吻得动情忘我,还是没能彻底消退。
借着皎洁月光,汀岁欢眼神迷离着松开他的唇,看了他耳朵许久,最后亲上去,小声说:“你耳朵又红了……”
他搂紧她的腰,嗓音低沉的不像话,“怪谁?”
“难不成你想怪我吗?”
“没……”
游嘉远低头,难以克制地从她的锁骨、脖子,一路往靠近下颌线的位置吻上去,直到听见她细碎的闷哼声,难受得抬起了头,他才舍得停下,吻她的嘴角,问,“难受吗?”
“难受……”她蹙眉轻轻点头,嗓音微微颤抖。
他却低声笑了,像是得逞,“昨晚你也是这样弄得我,不然也不能洗冷水澡。”
汀岁欢反应过来,佯装恶狠狠的模样在他下唇咬了一口,“所以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
半响,他弓着背,将脸埋进她的肩颈处,呼吸极重,把人用力揉进怀里,“舍不得……”
是真舍不得。
昨夜游嘉远在向她讨完名分之后,汀岁欢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开口,甚至离开他回了另一间房间。
随着天色一点点往泛白的方向靠拢,隐隐约约有哗啦的流水声钻入耳朵,游嘉远仍旧坐在床尾,紧紧盯着那扇许久都未被推开的门,一等再等。
就在他终于以为不会再有下文,两人之间的关系止步于此,叹声气准备去收拾客厅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
是汀岁欢。
少年那道故意不上锁的门,在那天夜晚吱呀吱呀的响,暗室终于涌进了亮光。
“游嘉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在。”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可以。”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了,如果你是我汀岁欢的男朋友了,你会比以前对我还要好吗?”
“这还用想吗?汀岁欢,这是当然。”
“哦。”
彼时女孩洗过澡了,身上穿着睡裙,头发湿漉漉的还未吹干。
她手里拿着吹风机,走上前来递给游嘉远。
就在游嘉远准备接过帮她吹头发的时候,汀岁欢微微低头,说:“那你帮我吹头发吧游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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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青梅竹马,在一起待久了,游嘉远便总能轻易猜中汀岁欢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要说失误的概率,那简直比他考倒数第一的概率还要小。
可偏偏这夜,此时此刻,他失误了。
他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让他帮忙吹个头发,没想到,在接过吹风机的那一刻,听到了他喜欢了多年的女孩对他说——
“还记得那天跨年夜我许的愿望吗?我猜你应该记得,因为每次我说得话,你好像总会放在心上,但这次,我还是想再说一遍给你听。”
汀岁欢抬起头来,紧张到背在身后互相拉着的双手,是她对少年的悸动,“我说,我的愿望是,希望游嘉远能够考上理想的大学,能够成为特别厉害的鼓手,能够永远陪在汀岁欢身边,然后,给她买一辈子的飞机模型。现在,你成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在我心里呢,也早已是位特别厉害优秀的鼓手,至于后面那个……”
她笑了,黑而亮的瞳孔里都是满心欢喜,“游嘉远,你愿意给我买一辈子的飞机模型吗?能够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能,愿意。”游嘉远眼睛眨都不眨,脱口而出,“当然愿意。”
“那你帮我吹头发吧,男朋友。”汀岁欢走上前,笑着抬头看他,踮脚,在他嘴角处蜻蜓点水,“其实我一直都还有一个愿望没告诉你,就是希望以后的男朋友能帮我吹头发,那种感觉肯定特别,特别,特别舒服。”
“所以游嘉远,你愿意帮我吹头发吗?”
游嘉远,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不能总是你对我告白,也该换换我了。
“愿意。”反应过来后的游嘉远快速说。
怕太小声了她没听清,又怕太大声了吵到外面熟睡的两人,于是将人轻轻搂入怀里,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发顶,柔声又说了一次:“愿意,汀岁欢,我愿意。”
“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要结婚的意思。”
话落,他在心里说:“会的。”
脸红49
翌日晨光熹微, 淡淡晨雾弥漫在天地之间,肖韫川因要赶早班机早早出了门,林慈给还在房里睡大觉的两人蒸完包子后也出门回了学校, 在快抵达校门口的时候, 才想起来给游嘉远发消息,告诉他电饭煲里有包子,起床记得吃。
“一共蒸了六个,岁岁喜欢吃的甜包是白色的,你别给她拿错了。”
游嘉远躺在床上咕哝念完这条信息,左手手指一动,忍不住捏捏怀里那人的耳垂,放好手机后,语气里酸溜溜的,“也不知道谁是亲生的,啧,看来得把做亲子鉴定这事儿早点提上日程。”
汀岁欢闻言笑了,抱紧他, 把脑袋往他怀里埋的更深,嗓音轻柔中还带着点闷闷的:“哎呀,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小气?”
“我小气?”
“不然呢?难不成是我吗?”
把下巴抵在她脑袋上, 游嘉远懒洋洋地闭上眼,还有点困,胳膊圈紧她,声音沙哑着没个正经地嗯了一声, 嘴角抬得老高, “我要真小气,刚刚就把你赖我房间不肯走这事儿说出来了。”
汀岁欢威胁, “你要敢说出来你就死定了。”
哪知这人受虐倾向极其严重,“行啊,死你手上,别提多乐意。”
噗——
哈哈两声,汀岁欢骂他有病,“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男朋友!”
“后悔了?”
“怎么说呢,是有点吧。”
“嗯……你惨了。”
“惨什么?我要坠入爱河了?那抱歉哦,我会游泳,坠了也能自己起来。”
没想到这话还是放得太早了,越到后面,她发现自己跟不会游泳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
心甘情愿地沉下去。
不带一点咕噜咕噜的声响,放弃呼救地沉下去。
“汀岁欢。”
“嗯?”
窗户未合拢,留下大概两厘米宽的缝,风一吹,深灰色窗帘因此缓缓飘动,晨光在地面舞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游嘉远睁开眼,瞳孔遇光不适后又微微眯起,下巴感受着汀岁欢碎发带来的痒意,胳膊情不自禁将人再次圈紧,直到汀岁欢说太紧啦,要窒息啦,才舍得闷笑声松开她。
半响后,两人都静了下来,游嘉远揉揉她的后脑勺,轻声说了句:“早安。”
不够,又补了一句,“岁岁,早安。”
“嗯……”汀岁欢用脑袋蹭蹭他的脖颈,“那我就……”
他笑着被迫抬高下巴,“就什么?”
“就……嘉嘉,早安?哈哈哈哈很痒诶!你别挠我痒痒!”
“行,换一个我就不挠。”
“哈哈——我换!我换!我想想啊……哥!哥!哥哥!行不行?”
“勉强行。”
“别勉强呀!嘉远哥哥,行不行?”
“这个行。”
“那好,那我重新再说一遍。”
于游嘉远期待的目光当中,汀岁欢清清嗓子,又作死喊了句:“嘉嘉!早安!”
“汀,岁,欢。”
至此,晨雾在两道欢快笑声中逐渐散去,万物澄明,少年爱意终可以不再藏于心,不再藏于纸笔,吻她时,不再只是用目光,隐忍又小心翼翼-
高中生涯落幕,十八岁已快要过半,不久后都该步入崭新的大学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仿佛按了加速键般快到来不及感受当下的情绪,“少年”这一身份就要从身上摘下。
但没关系,他们四人早已做好去充满未知的城市里努力、闯荡、开阔视野的准备。
于是在八月底,他们收拾好行李,和家人拥抱道了再见,就一起搭乘飞机前往樵北,以一种“生活嘛,见招拆招”的态度,用青涩,来开启人生这场游戏中的新一环节。
报道那天,汀岁欢异常热血,带头在四个人群里发了和大学门牌石的合影照片,再加上一句话。
[未来女飞:临航飞行技术专业,汀岁欢!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面三人也相继往上发。
[y:A大法学专业,游嘉远!到!]
[鱼鱼:樵大汉语言专业,喻夏!到!]
[BB机:樵大新闻学专业,祝顺意!到!]
[未来女飞:哈哈哈哈哈,加油吧各位,美好的未来在向我们招手!]
[鱼鱼:但我现在比较想吃麻辣抄手。]
[BB机:别吃了吧,开学第一天吃的满嘴油我怕你出丑。]
[y:……]
[y:那就祝我们成为各自领域的高手?]
三人齐刷刷——
[游嘉远!牛逼!]
同一时间,四人在不同的地方笑得不行,旁人问怎么了,都说没事没事,把手机收好,继续低头做自己手头上还没做好的事。
本以为忙着忙着就能把那几条消息给忘了,没想到,节奏感太强,在脑海中根本挥之不去。
更没想到,一眨眼,四年大学生活已过去了一年半。在得知汀岁欢马上要出国的那天周末夜晚,游嘉远找樊煦帮忙弄了间能外租的音乐室。
他们聚在这间音乐室里,笑着笑着,真把那几句无厘头的话,用架子鼓和电吉他弄成了小曲。
不好听,很逗。
他们却听得热泪盈眶。
祝顺意说:“放心,你去国外之后,我一定帮你看好游嘉远,他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也帮忙看着!”喻夏举手。
“行啊。”有人为自己撑腰,汀岁欢腰杆一下挺得老直,对游嘉远说你要是不老实,到时候你们来接的就不只有我了,还有我的新男朋友!国外大帅哥!
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压根儿没想过后果,只顾着自己嘴上痛快,后来被游嘉远堵在角落里亲到快要喘不上气了,才呜声求饶说自己错了,再也不说那话了。
“游嘉远,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
这话把游嘉远给逗乐了,一下将她搂在怀里笑到肩膀都颤了几下,“不然呢?你还想有两个啊?”
“才不是呢。”汀岁欢用头顶轻轻顶他的下巴,“诶……游嘉远,我疼。”
“哪儿疼?”
“嘴巴疼……”
“汀岁欢,抬头。”
……
21:30,五月盛夏,樵北音乐工作室。
祝顺意和喻夏,商量着点了首方大同的《特别的人》,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深情对唱,在唱到,“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时,落地窗外十字路口的车流声都变小了,一看,人行横道前方绿灯亮起,人潮涌动,仿佛潮水掀起一浪又一浪,永无止尽。
“祝顺意,你有想过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想过,但很少,加缪有句话说的不挺好,对未来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都献给现在。”
“有道理,及时行乐,过好当下嘛对吧?”
“对啊,以后的事儿就交给以后,咱先过好现在,等他俩过来了,咱四个就能去吃麻辣抄手了。”
麻辣抄手……
不被注意到的角落处的阴影里,有两人在接吻,只不过亲着亲着,汀岁欢听到麻辣抄手后亲馋了,想松开他说,要不,我们等吃完回来后再继续亲?
然而游嘉远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手圈紧她的腰,低头吻着她,一手揣进裤兜里不知道在找什么,直到汀岁欢终于打算抬手抵在他胸前,手腕突然被他握住……
游嘉远拿出了一枚自己做的银色戒指,在暗处,套上了她左手的中指。
戒指上,还刻有英文字母和数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ting1612】
意思是:游嘉远在16岁那年的1月2日,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汀岁欢。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希望她左手的无名指,也能由他来亲手为她套上戒指-
“汀岁欢,一路平安,我在樵北等你回来。”
“游嘉远,学业顺利,实习顺利,一切顺利。”
我们风雨兼程,绝不空手而归。
脸红50
十二月的樵北已进入冬季, 寒风凛冽,地面上还有未融化的积雪。
越是接近期末考试周,法学生越是容易头痛欲裂, 甚至有的人还会“素质消失”, 感到生理性恶心。
比如游嘉远的舍友齐贺,挑夜灯背书背到一半趴在桌边干呕到想死,说这他妈跟自己被判有期.徒刑到底有什么区别,还发疯说:“学法前,我要匡扶正义!我要做精英律师!学法后,呵呵,赶紧判我死.刑!”
当时凌晨三点,四周万籁俱寂,宿舍楼早就在十一点时准时熄灯,可有好几间宿舍依然灯火通明,台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包括405宿舍,没一个敢人睡, 生怕睡了这几个小时后期末考试就会挂。
齐贺刚说完那句话,实在是熬不动的游嘉远听了, 接了句说, 睡吧,要是再不睡,到时候可能又得挂又得死。
说完,关了台灯就打算洗漱上床, 没想走到一半后衣摆被人往后一扯, 倒退两步,往后一看, “干嘛?”
齐贺坐在凳上生无可恋地拉着他衣服说:“哥,我想吐。”
“那你吐啊,拉我干嘛?我帮你吐?”
“……”外面的风又干又冷,齐贺掠一眼阳台方向,咽了口唾沫,表情挺诚恳地说:“行吗?你帮我接着吐出去,明天我请你吃烤肠。”
我烤你个西瓜皮!恶心的要死!
游嘉远用力一拽,把自己衣服拽回来,“我缺你那根烤肠的钱?”回头,见于乐正在打哈欠,笑得特欠揍地抬下巴朝他指了指,说,“找他啊,没看他张那么大嘴等你啊?”
于乐打完哈欠转过头来,见他俩正盯着自己看,一脸懵逼,“干嘛?我脸上有法条啊?”
“没,看你帅。”两人异口同声。
“……有病。”于乐把头转过去又打了个哈欠,随即再次重重低头,开始念书,“行政行为……”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又默契挪开-
等游嘉远洗漱完从阳台进来,他们三个人还依旧坐在桌前用功,其中一个叫林毅川的男生从头到尾都戴着降噪耳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拿笔做笔记,跟另外两个抓耳挠腮想从四楼跳下去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让游嘉远恍然想起樊煦。
之前在附中的时候,不管周围多吵闹,樊煦永远都是他们班级里最安静的那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了,樊煦也考上了A大,在中文系。
三个月以前,两人匆匆见过一面聊了几句,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算了,把这页看完我也洗洗睡了。”齐贺突然仰头看着天花板说。
游嘉远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继而朝自己床位走了过去。
其实法学生的学习强度真的很大,很累,卷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把人掰成两半来用,翻不完的书,记不完的知识点,能将法条倒背如流也只是基本功。
像齐贺和于乐那样力不从心,累到双眼无神的时刻,游嘉远不是没有过,但他从没想过要退缩,因为他觉得累归类,法学还是挺有意思的。
张明楷老师的那段话他也一直都记得——
【法学是典型的先苦后甜,胜者通吃的长线专业,你们必须经受各种痛苦的经历,无法承受的人趁早出局。】
这段话还被于乐打印下来,贴在了宿舍门后面。
每次累到不行的时候,他们都会看一眼。
游嘉远的床位靠门,在林毅川的床位对面。
过去之后他没立刻上床,而是倚着桌沿低头看起了手机,发现三分钟前,汀岁欢给他发了条信息。
[未来女飞:救命,刚刚玩游戏输了,吃了颗臭袜子味的糖,想吐!]
A国那边现在应该是下午两点多,不用训练,还有时间玩游戏?
游嘉远心里刚冒出这个问题,汀岁欢就主动发语音解了他的疑,不仅解了,还说他睡得像头猪。
“今天下午不用训练,□□说待会请我们去吃烤鸡!感觉我在吃的时候,你已经睡得像头猪了。”
背景音闹哄哄的,很嘈杂,独独女生的声音很清脆,细听,还能听出她说话时的笑音。
那瞬间,游嘉远脑子里一下浮现出她笑起来说话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清清嗓,按下语音键,用低沉的声音回了她一句:“不好意思,这猪我当不了,正用功呢。”
语调就挺……吊儿郎当。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宿舍里除了林毅川还在奋笔疾书,另外两个人同时放下笔朝他看了过去。
“大半夜的跟谁说话呢你?”于乐以为闹鬼。
齐贺以为他精神失常,“学傻了吧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游嘉远无语至极,想翻白眼,转身上床还咕哝招人恨的一句,“洗洗睡吧你俩,哥不跟没女朋友的人说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草啊……”
游嘉远有女朋友这事儿,他们宿舍的人在开学第一天就知道了。
不过不是他主动说的,而是他壁纸就设得他跟汀岁欢在临航门牌石前拍得合影。
那天开学整理宿舍,游嘉远刚把手机放桌面上去阳台洗抹布,紧跟着汀岁欢就打电话过来想找他帮个忙。
齐贺正好进来宿舍听见铃声了,循声过去想把手机拿给游嘉远的时候电话又正好挂了,挂了就算了,页面还直接跳回到锁屏壁纸上,这跳了,免不了视线往上一放,定睛一看上面那两人的合照,嚯!游嘉远那眼睛都恨不得黏人女孩儿身上了!别提多爱了。
自那天以后,但凡有法学院的女生找游嘉远拿微信,齐贺都会冒出来说两句:“不好意思,我哥们儿有女朋友了,要不这样,你们加加我,到时候有什么外卖领卷的群啊,一起约个图书馆啊,都挺方便的。”
说实话,齐贺那张脸长的真不差,单眼皮卷毛男生,身高也有185,就冲这两点,有的女生还是会给面子加加的。
他呢,也真是单纯地想跟人拼个饭,约个图书馆复习,没别的歪心思。
这天下午两点多,游嘉远站在图书股门口的台阶那等齐贺出来,突然接到汀岁欢打来的视频通话,刚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位短发女生过来问他拿微信。
可能是之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齐贺都在他旁边能帮忙拒了吧,下意识就扭头想看看齐贺在哪,忽然间,手机对面传来一声咳嗽,他回头听见汀岁欢说:“男朋友,我肚子饿了,你什么时候能带吃的回来给我呀?”
声音听着,有很明显的撒娇。
女生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子走了。
对面的汀岁欢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还在那接着演:“你们学校附近是不是有卖烤红薯的呀?来的时候再帮我带个烤红薯吧,对了,有玉米的话也可以一起来个。”
又是烤红薯又是玉米的。
游嘉远盯着汀岁欢,数秒后,笑,“那我这餐送过去之后得馊到吐了吧?”
“哈?”听到他这么说,汀岁欢算是反应过来女生已经走了,趴在床上笑得眉眼弯弯的,“会不会馊到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男朋友好像还挺受欢迎。”
“还行吧,姿色就摆在这,我也没办法。”
挺臭屁的。
游嘉远今天穿了件黑色棉服配浅灰色连帽卫衣,下半身是宽松的牛仔裤搭配板鞋,至于有没有穿秋裤,汀岁欢在手机上问过了,说没有,也真是抗冻。
从她出国后开始,两人每天都会在手机上给对方发穿搭、一日三餐食物的照片,每周都会在手机上打两到三次的视频通话,不过由于时差和大家的学习强度都太大了,视频通话的时常,最长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今天也是,虽然汀岁欢明天休息能通宵睡个懒觉,但由于游嘉远和齐贺答应了班里一位男生要一起刷题,所以两人腻歪了十分钟不到,就将视频给挂断了。
[y:早点睡?刷完题给你发信息。]
[未来女飞:你快去吧,我还睡不着。]
“呼——”
A国现在时间是凌晨一点,汀岁欢的三个舍友也都还没睡,正坐在公寓客厅里敷着面膜看电影,而她正躺在卧室里,面朝天花板,忽然放松着呼了口气。
怎么说呢,这段时间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身心疲惫,乐在其中。
航校的训练时间,其实是一年半到两年。
汀岁欢在和其他同学一起抵达A国后,并没有立刻开始飞行训练,而是先开始ESL课程的学习。
学习强度很大,每天都有听力和阅读理解方面的英语练习,课程结束之后顺利通过英语考试,才能开始私照,仪表,商照的训练。
现在,汀岁欢已经成功拿到了私照,很快就能正式开始仪表训练,而训练又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同样都会有考试在等待着他们。
又是考试……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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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私照训练时,因紧张差点造成失误的那件事儿,汀岁欢就忍不住地心烦,生怕下次仪表的考试也会出错。
因为如果没法通过考试的话,就没法在肩上挂上仪表等级的那两道杠。
这不,要说完全不焦虑的话,那都是假的。
客厅里的电影进度条已经来到高潮部分,凶手的嘶吼声和汀岁欢翻身时的窸窣声糅合在一起。
汀岁欢又重新趴回在床上,拿起手机,犹豫着,还是打开了和游嘉远的聊天对话框,按下语音键,声音很轻地说:“游嘉远……你到刷题的地方了吗?我……有点想你了。”
说完后又感觉自己有点矫情了,汀岁欢抿抿唇,打算撤回,没想到,游嘉远这次竟然秒回,还是回的语音……
他的嗓音很好听,低沉又磁性。
他说:“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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