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周期的第二十六年,乌普奥特被正式封为白色战神,同时也因为出色的战斗力,被选为了拉的十二护卫之一。
十二护卫听着挺威风的,不过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个站岗的。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太阳神乘船夜航,路过冥界十二个王国的时候,准时准点出现在船上。如果有事就负责维护太阳神的安全,没事的话就在那边呆着就行。
这就导致了乌普奥特一直很闲,也因此认识了很多冥界的生物。
比如说,斯芬克斯。
——
“这回赌什么?”
小狼一手托腮:“我不知道。你们觉得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可以用来赌吗?”
两只斯芬克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有。”
乌普奥特莫名觉得这俩人,呸,这加起来是一个人一头狮的东西,状态有点不对劲。
他歪头看着这俩生物:“什么事?”
两个斯芬克斯又对视一眼。
半晌,一个干咳一声:“这次这个事,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
另一只附和:“没错没错。只不过,乌普奥特,你需要起一个诱导作用。”
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小狼戒备地后退几步,瞪着这两个庞然大物:“你们要干什么?”
两只同时往前挪了一些,俯下身子,继续异口同声:“
你觉得,如果你掉河里……猫哥会下水捞你吗?”
乌普奥特:“……”
不是,这俩生物怎么尽整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赌。
像上次乌普奥特赢了一根权杖的那次,这俩人提出来要赌的是,伊西丝和玛特谁剪头发用的时间长。
想到这,小狼突然一顿,抬起眼睛:“对了,上次我赢了,东西还没给我。”
一只斯芬克斯烦躁的挥挥爪:“急个什么,先说这次你押什么,会还是不会?”
小狼嗤笑:“无聊。安提亚游泳都不会,我不用下河捞他就谢天谢地了。我还敢指望他下来捞我?”
“赌博嘛!你要是觉得他不会,就押在“不”上面好了。”
“行啊。”小狼随口道,“你们两个,都押他会?”
斯芬克斯同时点头:“嗯!”
乌普奥特:“……”
他挥挥手:“行行行,真服了你俩了。所以要是我赢了,你们就管我一个月夜宵,上夜班不容易。”
一只斯芬克斯点了点头:“那你要是输了呢?”
另一只:“对啊,输了怎么办?”
小狼摊手:“我请你们吃夜宵?”
二只斯芬克斯同时摇头:“不要。”
“不稀罕。”
“那你俩要干什么。”小狼看着它们两只对视的眼神,觉得非常不妙,连忙补充一句,“事先说好了啊,不能是根本不可能办得到的事。”
其中一只突然露出一个坏笑。
“放心,你绝对能办到。”
“你要是输了,就去办了猫哥。”
另一只点头:“对对对,还要过来跟我们描述详细过程。”
小狼:“?!”
他还没来得及插上话,最开始的那只继续了:“如果你能分得了神的话,最好计一下用了多长时间,干了多少下。”
“过程报告还要有身心感受。”
“你掉没掉眼泪。”
“有没有爽射。”
“还有……”
乌普奥特越听越不对劲,到了后面整只狼都快红透了:“停停停停!你们这都是要干什么!”
眼看着这狼恼羞成怒了,两只斯芬克斯再次对视。随后,他们认真看向小狼:“那你赢了,我们包你两个月夜宵?”
“想都别想!”
“三个月?”
“滚!”
“赢了包一年?你要是输了也包你三个月,怎么样?”
条件太好,小狼犹豫半晌,没扛得住诱惑:“……成交。”
——
一周后,凌晨,太阳神拉的夜航船。
“现在是第七个王国。”托特转向站在他旁边手捧石板但正在走神的安提亚,不由得有些狐疑,“怎么回事,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
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安提亚上太阳神的夜航船做航行记录。从一上船开始,这孩子就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四处张望,像是在船上寻找什么似的。”
安提亚闻言垂下眼睛:“抱歉。”
废话。他家小祖宗就在这艘船上值夜班,他怎么可能静得下心去写记录。
——
其实没必要寻找。安提亚靠在船舷上记录第十一个王国的地形特征时,偶然一瞥,就在不远处的甲板上瞥见了他心心念念找了很久的人。
刚巧,小狼一回头,也看见他了。
“猫哥?”下一秒,乌普奥特就扑上来了,“你今天也上船了?”
安提亚被扑得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船舷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不是拉神的十二护卫之一么?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乌普奥特显然不太想详细讨论这个问题。
他踮起脚迅速且娴熟地在安提亚唇上轻轻一舔,随即撤开,跳上船弦坐下。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饶有兴趣:“听说猫哥怕水?”
安提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后知后觉地抿了抿微微湿润的嘴唇,抬眼看向小狼:“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怕水。”
安提亚十分干脆:“怕。”
“啊,这样……”小狼若有所思一般,随后嘴角勾出一点笑意,“那如果……”
下一秒,乌普奥特像是脱力一样,整个人猛地向后仰倒。
安提亚:“!!!”
他心里一紧,来不及意识到小狼是在恶作剧,扑上去就想拉住落水的人。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深吸一口气,直接跟着小狼就从床上一起扑了下去。
耳边响起一前一后的水花四溅声。
冥河的水冷得过了分。
安提亚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不会游泳的。
怎么办。
乌普奥特还在水里,他不但没有办法去救他,就连自己也正在逐渐下沉。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突然感到自己的腰被揽住,一股力量正在把他向上托举。
再然后就是乌普奥特过于欠揍的声音:
“猫哥不是说怕水吗?怎么又往下跳了?”
——
托乌普奥特的福,两人成功离开了船只,也只能顺着冥河走回去了。
安提亚站在岸边,上下滴水:“……”
他把湿乎乎的手在同样湿乎乎的衣服上抹了一把,掏出托特之前塞给他、现在已经快被泡烂了的地图看了一眼,抿紧了唇:“我们至少得走四个小时。”
小狼“哦”了一声,显得满不在乎。
他眨眨眼,随意地仰头在猫神唇边亲了亲,随后一按手腕,兴高采烈地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看:“你看。”
安提亚看到小狼手中的东西,不由得呼吸一滞。
乌普奥特双手握着一杆白色的狼头权杖。狼头做得异常精巧,耳廓镶了一圈银亮亮的铁,眼睛的位置还镶嵌着颜色浅淡的绿松石。
栩栩如生。
安提亚吞了口唾沫,掩住惊诧:“这是……瓦斯权杖?”
小狼心情不错,“嗯哼”一声。
猫神抿抿唇:“哪里弄来的。”
“赌博。”乌普奥特非常诚实,“从斯芬克斯那里赢来的。”
安提亚“嗯”了一声,没再问别的什么。
他认得这根权杖,甚至说得更详细一点,这根权杖就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
那一年,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乌普奥特,于是决定要在表白当天送他一件礼物。
他推说要研究金属和石头的不同特点,让他的三位母亲为他从一个很少有人知晓的地方,找来了最珍贵的铁和银,以及绿松石。
他从一堆绿松石里千挑万选,选出与小狼眼睛颜色最接近的两颗,精心打磨,作为权杖狼头的眼睛。
而后,他用铁与银,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做成了这杆瓦斯权杖。
完工那天,他也下定了告白的决心。
但小狼第二天没有来。
他等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要下凡,权杖没法藏在猫女神眼皮子底下,就先放在了斯芬克斯那里。
没想到,随后还是小狼得到了这杆权杖。
安提亚垂眼看着握着权杖开心得不行的小狼,嘴角勾起一点笑意。他伸出手,在权杖的狼头按了一下。
于是乌普奥特突然觉得手上一空。
他反应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往下看,于是他低下头,发现地上一个白毛绿眼的毛团正蹲坐在他跟前,仰头看他。
小狼:“……?”
安提亚淡淡道:“你看它跟你长得像么?”
乌普奥特怒:“像个脑袋!你把它给我变回去。”
安提亚笑笑,俯身把毛团抱起来,随手在它身上rua了两把。
于是乌普奥特看毛团的眼神就变了。
——从不屑一顾变成了充满了敌意。
他不动声色地往安提亚旁边靠了靠,伸手把他怀里的毛团扯出来,一手拎着人家后颈皮,表情非常嫌弃:“这长得太丑了,怎么把它变回去。”
毛团大概是被拎疼了,“嗷”了一嗓子。
于是猫神不满意了:“你这样会弄痛它的。”
乌普奥特咬牙:“你把它变回去。”
安提亚听到小狼异常的声调,不由得一愣。他抬眼看一下小狼的表情,金色的眸中有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
乌普奥特被看得怪别扭的,默默把目光偏向一边。
下一秒,猫神就上前两步,将他搂到怀里。
“这都能急。”他把毛团一捏,变回瓦斯权杖塞到乌普奥特手里,压低了声音,“我只喜欢你。”
这算不上是一个温暖的拥抱,甚至还因为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而显得有些冷。不过乌普奥特莫名想到了他与斯芬克斯的那个赌约。
咳……那种事,他反正是不可能干的……
至于斯芬克斯那边,想办法糊弄过去就完了。耍赖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心满意足地在安提亚的下巴颏上蹭了蹭,听到安提亚很低的耳语声:
“该走了,太阳要升起来了。”
——
按照安提亚的估算,他们本来应该是在中午之前走出冥界。只不过乌普奥特沿途看到什么新奇动东西就一定要凑过去看看,时不时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要等安提亚面无表情地把他找回来。
于是等他们到了住处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成功错过了早饭和午饭。
小狼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瓦斯权杖已经收了回去。安提亚则在旁边给他熬汤作为下午茶点。
乌普奥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猫神:“猫哥,你最近下凡工作的时候,有遇到好玩的事吗?”
——这也是安提亚日常工作之一:给他家小狼讲故事。
安提亚把切碎的肉丁倒进汤里,头也不抬:“最近猫狗弃养问题有点严重。我这两天都在忙着救助流浪动物,流民问题倒是得到了一部分的解决。”
小狼“啊”了一声:“小猫小狗你都养到哪里去了?还是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指安提亚几千年来一直收养流浪生物的地方,小到小猫小狗,大到乌普奥特。
小狼就是在“老地方”被猫神养到十一岁的。
咳,他也是在那个地方踹翻了他家大猫神唯一一座神像。
乌普奥特回过神来,刚刚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牵这个话头,下一秒,安提亚已经在平淡地答非所问了:“我之前那尊神像被你踹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重新塑一尊?”
乌普奥特:“……”
太麻烦了,什么时候都不想。
他重新翻回去,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你非要神像干什么,你干的活也没法接受祭祀。信你的人没能力,等到他们有能力,不是流浪者了,你又不守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继续信你。”
安提亚“嗯”了一声,突然把目光从汤上挪开,抬眼看向小狼:“那你愿意信我么?”
乌普奥特:“啊?”
他翻身坐起来:“我也是神,还是战神神职,长刀一挥血流千里的那种,您真的愿意收我这种生物作为信徒?”
安提亚垂下暗金色的眸子:“愿意。”
“那好啊。”小狼随口道,“那我现在就是安提亚大猫神的信徒了。我的猫神殿下,请问您一年想要多少祭祀呢?”
安提亚没理他。他放下手中搅汤的勺子,走到床跟前,俯身拉起小狼左手的手腕。
乌普奥特瞳孔一动,想把手腕往回缩:“你干什么?”
安提亚没有回答。他身子压得更低了些,嘴唇轻轻吻在小狼的腕上。
乌普奥特见状放松下来,然后就感到手腕一痛。
小狼“嘶”了一声,顿时一用力,把手抽回来。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腕上的两点血珠,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抬眼瞪向安提亚:“你咬我!”
安提亚一声不吭,重新拉起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处的血迹舔掉,随后站起身把乌普奥特整个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淡淡的:“现在你是我亲手签订的信徒,必须终身保持对我的信仰。如果你有一天要离开我,是会被诅咒的。”
乌普奥特还沉浸在被猫神咬了一口的事上:“你变态啊!”
安提亚不理他,接着自说自话:“还有,作为我的信徒,你是不可以杀生的。”
小狼:“?!”
他瞬间不动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猫神:“那我还当什么战神?”
安提亚可能也觉得自己这么骗人有点过分了。他抿了抿唇:“守护为目的的杀戮不算。你可以成为军队的守护神。”
小狼还想继续发飙,但转念一想,自从他离开塞罕赫特以后,好像也没怎么动过刀子了。
那不杀生就不杀生吧。
乌普奥特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拉美亚最近怎么样了?”
安提亚的面上突然僵硬一瞬。小狼顿时涌起不详的预感:“他又干什么了?”
“没什么。”安提亚垂下眼睛,“昨天下午,我刚刚接到他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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