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颗小型炸弹一同爆炸后，大楼内徒然安静下来，并没有继续爆炸的征兆。
但莱伊知道，当火势蔓延至楼上，那他事先安装在五楼的炸弹，就会被引爆。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
组织出手的炸弹威力，可不是这几颗小型炸弹，可以比拟的。
碎石将大门彻底封死，窗户也因为防火系统的触发，自动落下了防火隔断帘。他们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莱伊没有管身上的灰尘，注意到浓烟后杂乱的动静，意识到另一边发生了什么，立即冲了过去。
梅田平次郎只是装作歇斯底里的样子，实际上是为了迷惑他们，趁机逃跑！
月野凌在发生爆炸的一瞬间，便被绿川光拉进怀里，紧紧护在身下。此时，除了浓烟夹带着的灼热气息，令他感到呼吸困难外，并未受到其它的伤势。
脑袋努力向上拱了拱，把眼睛露了出来。略过绿川光的肩膀，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然后他看到，数不胜数的污秽受到惊吓，如无头苍蝇般在空间里乱窜，最后沾染上火星，在猛然燃起的火焰里哀嚎，直至消失不见。
啊……不用自己出手了……
此时被火焰与废墟环绕在其中的月野凌，甚至发起了呆。
这次爆炸，足够把大楼里的污秽清理干净了……嗯，应该说，这栋楼今天过后，还会不会存在，都是个问题。
所以，自己是不是可以说，委托完成了？
因为事发突然，在短暂地神游片刻后，月野凌立即想起了正事。
对了！那个叫梅田的混蛋，竟然妄想拉着零和景光陪葬！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火焰燃烧杂质发出的“噼啪”声，和混乱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好像整个人瞬间陷入一片黑色泥沼中。对外界的感知被剥离，眼前赤红的火光宛如跳跃着的鲜血，张牙舞爪地对他叫嚣。
这里的一切，都想要夺走自己好友……
身周的气场骤然一变，旋风以月野凌为中心，撕碎浓烟，向四周扩散。双眸中的色彩，似失去信号的老式电视屏幕般，不断在琥珀色与金色之间切换，最终定格在了冰冷的金色。
无法被封印的时间之力，在体内蠢蠢欲动，只需主人简单的一个指令，便能顷刻间将敌人吞噬。
敢伤害自己好友的家伙，都去死吧！
月野凌轻抬起手，手指对准声音最混乱的方向，刚准备发起攻击，身上的人动了……
嘴里蓦地被人塞入了一颗糖块，甜中带有一丝酸涩的橙子味，顿时霸道地占领了整个味觉系统。
青年愕然，由力量控制的身体，逐渐被唤回神智。眼帘缓缓阖上，再次睁开时，瞳孔已经恢复成了温润的琥珀色。
“咳……”
绿川光稍稍撑起上半身，不小心吸入扬起的飞灰，忍不住咳了一声。耳鸣声还没有消失，脑中的晕眩感使视线有些模糊。
为了防止他们撤离，梅田平次郎在大门上方安装了炸弹，封住退路。当时他们的位置离大门不算远，被爆炸的余波冲击，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所幸他只是受了些擦伤，并不影响自己行动。
可是刚清醒过来，他就察觉到了怀中人的不对劲。
这种模样的凌，他只在对方与土蜘蛛战斗的最后，看到过……
凌这是……失控了？
绿川光心下一惊，凭着直觉摸出自己身上仅剩的一颗糖，撕开包装塞进了月野凌的嘴里。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几天前，青年手腕上那道奇怪的伤口，与那时自己感受到的无力感。
绝对不能让凌乱来！
这才几天就控制不住了？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体，又出问题了怎么办？！
绿川光不由自主地抓住月野凌地双肩，目光紧紧锁住对方的神情，直到青年恢复了正常，才松下一口气。
“铃木财团旗下的品牌糖果，味道怎么样？”绿川光故作轻松地问。
虽然不知道凌失控的原因，但他需要转移凌的注意力，尽量不让凌沉浸在的负面情绪里。
月野凌闻言，将含在嘴里的糖块顶到一边，含糊道：“我不吃硬糖。”
“那这次委屈一下，下回我把身上带的糖果，都换成棉花糖。”
绿川光盯着青年鼓起的一侧脸颊，好似能透过脸颊，勾勒出里面糖块的形状。在对方疑惑地看过来时，自然地移开视线，翻身站起后，伸出手将青年拉起。
“绿川，你没受伤吧？”
安室透检查了一圈周围的情况，翻过碎石堆走了过来，随手蹭掉月野凌脸上沾染的黑灰……
结果脸变得更花了。
金发青年眸光一晃，装作查看幼驯染的伤势，凑到绿川光身边，心虚地背过手，用手掌在衣服上蹭了两下。
刚刚在废墟里摸爬滚打，都忘记自己的手，其实比凌的脸还要脏……
幸亏这里没有镜子，凌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梅田那混蛋人呢？”
当月野凌看清绿川光身上，被碎石划出的伤痕，瞬间怒气上涌，恨不得把梅田平次郎的脑袋按进碎石堆里摩擦。
虽然失控的力量已经被好友安抚住了，但对于让好友受伤的罪魁祸首，自己不发泄一下怒火，憋在心里总不是滋味。
把装着梅田平次郎罪证的牛皮袋塞进安室透怀里，月野凌撸起袖子，就想把男人拎出来揍一顿。
至少在对方进监狱之前，多打上两拳！
“梅田平次郎带着他的手下，正在往楼上撤离，应该是安排了直升机在楼顶天台接应。”
因为有月野凌在，安室透将他知道的情报，略微修饰一番，陈述出来：“莱伊跟着江口组的人，一起追了过去。我们现在上楼，可能会卷进他们的混战中。”
“但刚刚收到莱伊发的短信，说他在五楼发现了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加上现在这里的火势，我们继续留在一楼，同样危险。”
组织的任务，怕是完成不了了。有江口组这个送上门来的借口，不用白不用。
梅田平次郎被逮捕，对他们来说，此时最想看到的结果。
“火的问题，我倒是有办法解决。”
月野凌掏出一沓符纸，挑出一张出来夹在指尖，笑道：“只要用水浇灭，不就行了？”
说罢，扬手一挥，将符纸甩出。干脆凌厉的动作，与用符纸除妖时一模一样。
安室透和绿川光看得一怔，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在箱根，被青年护在身后时的场景。
自信、张扬，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们的目光。
这一刻，三人全都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月野凌现在没有灵力。
没有灵力，所以本该带着符纸掷向火焰的劲力，也不会存在。
只见那张符纸脱手后，没飞出几厘米，便飘飘荡荡地从空中滑落。接着一股热浪袭来，卷起符纸，以比甩出时更迅猛的状态，原路返回，糊在了月野凌的额头上……
冷水劈头盖脸地撒在一脸茫然的月野凌身上，一冷一热交替，令月野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发丝紧贴着脸颊，水珠“滴答滴答”坠向地面。本来就灰头土脸的青年，倏地成了好好在路边散步，却被路过的车子溅了一身泥水，只能可怜巴巴望着主人的萨摩耶。
旁观了全程的两人：“……”
太惨了……凌……
等缓过神来后，月野凌脸色一沉，口中还残留着的一小块糖，被一口咬碎。
他讨厌封印符！回去揍滑瓢一顿吧！
“咳……月野的办法很好，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火焰烧到自己了……”
绿川光在这令人尴尬的氛围中，强行给月野凌找了个台阶下。
安室透立即反应过来，配合地说道：“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月野还有这种符纸么？”
“有……”月野凌瘪瘪嘴，他听出来了两位好友其实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老实地挑出两张符纸递给安室透和绿川光：“直接拍在自己身上就行了。”
太丢人了……
这一次的委托，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一大黑历史！
梅田平次郎怕是没有下一回的委托了，那么这个账，就算在与梅田平次郎合作，并且促成了这项委托的乌丸制药头上吧。
“这里动静闹得那么大，外面应该会有人报警。”
绿川光沉思道：“一直待在一楼还是不太安全，我们先往楼上走，如果五楼的炸弹有爆炸可能的话，九楼以上会相对安全一些，我们在哪里等待警方救援。”
公司大楼一共二十五层，考虑到江口组与梅田手下的存在，十五层以上会是他们战争最激烈的地方。以梅田平次郎的手段，对付江口组等于是以卵击石，冲突不会持续太长时间，莱伊得到结果，会立即回到凌身边邀功……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保证凌的安全。
安室透和绿川光一前一后，将月野凌护在中间，越过倒塌的铁架，走进暂时没被爆炸波及到安全通道内。
一脚将滚烫的铁门关上，彻底隔绝掉外面的火焰。绿川光回过身，对两人说：“走吧，我们上楼。”
还好因为凌工作的保密性，梅田平次郎事先清空了公司内的无关人员。不然，爆炸加上混乱，会让一切变得更加无法掌控。
“可是梅田不是要去天台吗？”
月野凌仍惦记着要给梅田平次郎两拳，不甘心地说：“难道我们不去抓梅田了？”
而且莱伊都冲上去了，自家好友怎么能落后一步呢？
青年有些恨铁不成钢：“那可是你们俩的业绩啊！”
卧底的时候逮捕几个犯人，不是功上加功？等到卧底结束，那可能大把的奖金啊！
景光和零，太不会过日子了！
第52章 抓住
想赚业绩也得分场合吧？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应该考虑怎么从这里出去么！
安室透看到月野凌眉头微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痒，非常迫切地想掐住什么东西缓解一下。
比如说……某人的脸。
绿川光没有立即驳回月野凌的提议，而是反问道：“月野，二十五层楼，你有力气走楼梯上去吗？”
在岛上时他就发现了，没有灵力作弊，以月野凌现在的身体素质，可能九楼对他来说，都很难爬上去，更别提二十五楼了。
安室透心领神会，瞬间领悟到了幼驯染的意思，道：“一共六百多个台阶，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困难？”
月野凌：“……”
“你们在看不起我？！”
青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说：“区区二十五楼而已，我一口气就能爬上去！”
六百多个台阶怎么了？还没有他家门口的台阶一半多！
安室透欲言又止，绿川光不置可否。
“那就走吧。”最后，绿川光在表面上做出了让步。
有些时候，还需要凌自己去认清现实。
果然，结果与他想的一样，刚刚还在信誓旦旦说要去楼顶的月野凌，当走到十一楼的时候，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绿川光欣慰地想：很好，比预计的多了两层。
月野凌不甘心，如果揍不到梅田平次郎，绝对会影响到他未来几天的心情！绝对！
得想个办法……
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其他人，大概率江口组和梅田平次郎已经到了二十层以上。安全通道内偶尔会响起一两声枪声，不过离他们较远，暂时波及不到这边。
安室透小心打开安全通道的铁门，悄悄探出头查看楼内的情况。
安静，无人。
江口组此时可以说是跟他们站在一边的，梅田平次郎也不会在无关紧要的楼层内，布置人手。所以这一层，相对安全。
“月野，绿川，我们……”
安室透转过头，想招呼身后的两人一起出去，当看到月野凌的举动时，未出口的话，蓦地梗在喉间，硬生生咽了下去。
凌什么时候把小纸人掏出来了？他想要做什么！
只见月野凌一手搭住绿川光的肩膀，将身体大半的重量压在对方身上，来给他酸软的双腿减轻压力。另一只手指着楼梯上排排站的十几只小纸人，命令道：
“你们把梅田平次郎给我抓回来。”
梅田平次郎想逃？门都没有！
既然自己上不去，那就把梅田平次郎拽下来！
打头的小纸人歪歪脑袋，举起一块打着问号的木牌。
它们不知道梅田平次郎是谁。
安室透一直很疑惑，这些小纸人们的工具，都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神秘空间？还是阴阳术？魔法？
有空再好好研究一下，这种技术如果用在打击犯罪上面，未来警方办案的工作效率，会大幅度提升。
“就是头发最少的！男性！”月野凌补充道。
安室透：这个楼里也没有女性，就不需要特意强调性别了吧？
绿川光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他看到小纸人的时候，就明白月野凌在想什么了。无非是觉得心中有气，不肯放过制造出一切事端的家伙。
其实说到罪魁祸首，琴酒才是那个暗中推动的人。要不是琴酒用梅田平次郎的妻子和儿女威胁，掐断了梅田平次郎的后路，半路又有江口组反水，彻底把人给逼急了，可能事情的发展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混乱。
以他们得到的情报，梅田平次郎虽然贩卖人口，罪大恶极，但对于家人，从未显露出黑暗的一面，甚至尽力在组织面前隐藏家人。
炸毁公司，也是为了消灭自己的罪证，还有掩盖组织的存在。毕竟梅田平次郎所有的犯罪行为，多少有着组织的参与。江口组调查出的证据，如果真到了公安手里，肯定会在其中查出些蛛丝马迹。
而且当时让江口勇介继续说下去，未尝不会暴露出组织的存在。一旦月野凌起疑，监控着这边情况的琴酒，一定会立即解决掉手中的人质，对梅田平次郎下达最后通牒。
梅田平次郎这么做，算是救下了他自己的家人。
一个对生命不敬之人，竟然会重视家人……很矛盾，却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凌一心想着与梅田平次郎这个混乱中心打一架，对他们来讲并不是件好事。
梅田平次郎下来了，江口组的人肯定也会跟着下来。
以一个组织成员的角度，他们应该尽力避免凌和梅田平次郎接触，消除掉梅田平次郎这个隐患。可组织给他们的命令中，又不能直接忤逆凌的决定。
与凌呆在一起的他们，无法做到违抗凌的行为，那么现在就看莱伊的了。
那家伙不在凌身边，不知道凌的决定，有合理的借口阻止梅田平次郎被小纸人带下来。不管是出意外死掉，还是被警方抓住，只要不直接与江口组一起，和凌碰上面对峙，他们都有办法将组织的存在彻底隐藏。zero拿着的证据，也可以伪装成掉包后的样子交给警方，用来向组织交代。
可是……事情会想自己希望的那样发展么？
看管人质的是琴酒，组织的Top Killer，以那家伙的性格，就算梅田平次郎没有暴露组织的存在，他真得会让人质安全离开么？
绿川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纸人们收到前置条件，对月野凌深鞠一躬，列好队，“嘿咻嘿咻”爬到楼梯扶手上站稳，整齐划一地向上跑去。
安室透和绿川光觉得，这些出自晴明公之手的小纸人，比以前几次看到的，要沉稳礼貌很多。至少没有凌做出的那些小纸人……傻气……不对！是憨厚可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似主人形么？
多亏了月野凌不会读心，不然听到两位好友如出一辙的想法，一定会替自己讨回公道。
小纸人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小纸人没有继承自己的聪明才智，是它们的问题，才不是自己的错！
派出小纸人后，月野凌心满意足地跟在安室透身后，走出安全通道。
这一层应该是行政工作的员工办公的地方，安室透撞开标着“人事部”的办公室门，让月野凌在里面稍作休息，他透过窗户，查看下面的情况。
不出意外，公司大楼周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一部分警员拦住围观的群众，还有一部分试图破开被封死的大门。媒体记者闻讯赶来，竖起长枪短炮对准大楼，镜头反射出来的白光很是刺眼，安室透心里大概有了判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绿川光在办公室里搜寻着称手的工具，因为本来计划在清理完污秽，送走月野凌之后，再解决掉梅田平次郎的。狙击枪藏在了对面的大楼天台，他们此时身上，并没有携带手/枪之类的武器。
符纸终究是为了对付鬼怪而存在的，虽然有用，但用在有准备的人身上，效果会差上许多。加上月野凌现在的武力值……
绿川光想到那张飞了一半，又被吹了回来的符纸……
嗯，凌现在没有武力值。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里，必须得找些武器傍身才行。
与安室透和绿川光相比，月野凌可能是三人里最轻松的了。
随便拉开一个工位的转椅，坐在里面休息。月野凌伸直了酸软的双腿，等着小纸人们把梅田平次郎带到自己面前。
一会自己是先给他一拳呢？还是先踢一脚呢？要不用落雷符吧？霉运符好像也不错？
青年手指捏住自己的下巴，陷入了纠结之中。
那个叫江口勇什么的，腰上别的是枪吧？自己要是跟他借，会借给自己么？算了……自己本来就用不惯枪，震手不说，声音还那么大。
唉……要是有刀就好了……有刀的话，自己敢保证砍梅田平次郎五十刀，都让他死不了！
然后把活着的梅田平次郎交给警察，功绩算在零和景光的头上，完美！
月野凌心中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帮助警方逮捕罪犯，景光会奖励自己几块小蛋糕吗？自己想吃草莓味的和蜜桃乌龙味的慕斯蛋糕。零调的咖啡也很好喝，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是焦糖玛奇朵！
这件事必然不能让光忠知道，自己要在东京市里买个房子，让景光和零给自己做完奖励后，吃完再回家。如果自己说，做委托的时候没时间吃甜品的话，还有机会吃到光忠和小豆的爱心甜点！
真好，这就是跟好友一起工作的好处吗？
没过几分钟，隔壁的安全通道内传来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应该是小纸人把梅田平次郎带过来了。
月野凌活动了下手腕站起身，绿川光和安室透护在青年身前，警惕地盯着房门。一旦进来的人不是梅田平次郎，都会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
房门被破开，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门锁，应声掉在地上，宣告报废。
安室透目光下移，发现是小纸人用梅田平次郎的脑袋当开门柱，将门顶开的。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男人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
莱伊那家伙真够废物的，连几只小纸人都拦不住。
心里暗骂着讨厌的FBI，安室透面上不显，侧过身给小纸人让出路，然后对向了门口追上来的众人，玩味道：“各位也是来看热闹的么？”
绿川光的袖口滑出一把美工刀，握在手中，威胁意味不予言表。
第53章 隐患
有梅田平次郎作为人质，男人手下八个保镖，很快便主动扔掉了身上的武器，束手就擒。
当着所有人的面，月野凌挥起拳头，将好不容易才醒过神来的梅田平次郎，痛揍了一顿。
应了安室透的那句话，江口组现在，真成了一帮来看热闹的人，旁观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如果放到以前，男人落在他们手上，挨几拳都是小事。拔牙、剁手指，或者是更加血腥的惩罚……这才是里世界教训人的手段。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下定决心改邪归正了，既然凌大人只是打算揍几拳消气，那他们在一边加油助威就好，多余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做。
月野凌将男人随手丢到一边，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心满意足地站起身。
心里舒服多了。
接下来，就该考虑怎么出去的问题了……
“嗯？诸星大人呢？”
环顾一圈，零、景光、梅田混蛋和其手下八人、江口组十三人……确实没有莱伊。
月野凌疑惑道：“他又迷路了？”
零不是说莱伊跟着江口组的人走的么？怎么没有跟江口组一起过来？
安室透早就发现这里少个讨人厌的FBI，但是那人的能力他了解，不会轻易出事。
除非，那家伙肯定是在追梅田平次郎的途中，察觉到了什么……
就像印证他的想法一般，绿川光收到了来自莱伊的短信。
[莱伊：十六楼有炸弹，威力不祥。]
绿川光目光一凝，将手机屏幕对准安室透，转头对众人说：“看来我们必须要去天台一趟了。”
警方的救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此时最稳妥的办法，还是他们自己想方法离开。
梅田平次郎这个疯子，他到底在楼里安装了多少炸弹！
“炸弹？”月野凌也看到了短信内容，皱紧眉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躺尸的男人：“你没事在自家公司装这么多炸弹干嘛？”
从未见过用自家大楼放烟花玩的，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就算犯罪事实暴露了，去监狱里享受下半辈子也比没命强吧？听阵平说，审讯时还有刑警免费请吃猪排饭呢！
安室透在梅田平次郎身上翻找了几遍，并没有找到控制器按钮，就连之前操控一楼的也不知所踪。
“啧。”金发青年阴沉着脸，道：“控制器不在这家伙身上。”
一楼火势未减，随时能引爆五楼的炸弹。而十六楼又出现了不定时炸弹……
该死的！莱伊实地调查，安装炸弹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其它的么！
“咳……”梅田平次郎猛地侧过头，咳出一口淤血。恢复神智的他听到周围人的讨论，神经质地笑了出来。
所有人低下头，目光诡异地看向好似突然傻掉了的男人，不明白这人怎么又疯了。
月野凌暗道，自己不会真把对方脑袋打坏了吧？
笑声越来越大，吵得月野凌脑子疼，忍不住又踢了一脚。
恼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是找不到控制器的。”
梅田平次郎挣扎着坐起身，缓和下自己的呼吸，嘲讽道：“控制器不在这栋楼里。”
“祈祷吧！祈祷炸弹不会爆炸，祈祷你们能活着离开这里。”
兴奋地瞪大双眼，瞳孔紧缩，眼白处爬满了红血丝。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紧张感，使男人的额角不断冒出冷汗，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语气愈加地癫狂。
“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不光一楼和十六楼……”
梅田平次郎的嘴角大幅度向两边裂开，笑肌被高高堆起，好似马戏团小丑故意画出的夸张妆容。
“除了防止你们逃走才安装的一楼外，我还在另外三楼安装了炸弹。哈哈哈哈哈……那可不是一楼的小玩具可以比拟的！你们猜，那两层是在哪里呢~”
“凌大人，我们先上楼吧。”江口勇介不想再继续听男人的废话，浪费时间。摆摆手，让手下带上控制住的人，恭敬地对月野凌说：“天台上有梅田平次郎安排的直升机，预计能坐三十人左右，足够我们一起离开。”
梅田平次郎想他们死？想得美！
不过是几颗炸弹而已，都是他们玩腻了的，真当自己怕了吗！
“诸星在十六楼？”月野凌看向绿川光，道：“给他发个短信，我们在天台集合。”
绿川光点点头。
因为突然冒出的炸弹问题，江口组和梅田平次郎没有提起组织的事，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等把梅田平次郎交给警视厅的同事后，这件事应该就跟凌没有关系了……
“那这家伙怎么处理？”
安室透嫌恶地瞥了一眼梅田平次郎。
月野凌：“简单，让小纸人带他上去。”
——
江口组开路，小纸人将梅田平次郎五花大绑，拉住麻绳的一头，牵着男人走在中间，安室透和绿川光护着月野凌，走在最后。
男人或许已经接受了现实，此时沉默地向上走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月野凌发泄完后，便不再关注梅田平次郎，反而是想着事情结束后，去哪里吃晚餐。
虽然外面做得比不上好友亲手做出的饭好吃，但今天一下午折腾下来，大家都很累，就不麻烦零和景光辛苦下厨了。
他记得附近有家看起来特别火的烤肉店，不然一会去那里吧。
“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正当月野凌纠结用什么果汁搭配烤肉的时候，前方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冷不丁开口道。
青年看看左边的绿川光，又看看右边的安室透，然后反应过来，原来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安室透反问：“你想表达什么？”
绿川光警惕地拉住了月野凌的手腕，如果有变故，可以随时挡在对方身前。
男人并未理睬安室透，也没打算听到月野凌的回话，宛如自言自语一般，继续道：“没有神明的吧……如果有神明，那为什么听不到我们的祈求呢……”
“如果有神明，那为什么不满足我们渺小的愿望呢……”
“美芽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会是先天性心脏病呢？我们的孩子，又为什么遗传了美芽的病呢？”
“他们那么可爱，所有人都不会忍心让他们早早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我就想啊……既然心脏生病了，那换一个不就好了？”
男人背对着月野凌三人，轻声道：“这世上健康鲜活的心脏有得是，只要我收集的够多，总会找到适合他们的心脏……”
绿川光握着月野凌手腕的手，不由得一紧，心中蔓延上透骨的寒意。
这就是梅田平次郎贩卖儿童和人体器官的原因吗？为了自己家人……就可以随意杀害其他无辜的人吗！
不可理喻……江口勇介说的没错，他就是个魔鬼！
月野凌不耐地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跟我又没关系。”
要陈述罪状，就去找警察啊，自己可对他的犯罪理由不感兴趣。
“你是这里最干净的人。”
梅田平次郎平静道：“我抓到过很多不谙世事的孩子，就算是快要死了，还能对大人交付信任。那种气质我太了解了，你与那些孩子一样干净。”
安室透被男人的话恶心到了：“别用你肮脏的话，污了月野的耳朵。”
“舌头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割下来。”
月野凌闻言，诧异地看向自家好友。他第一次听到零，说出如此狠厉的话。
是气急了么？要不自己用符纸把梅田平次郎的嘴封上？
“呵，一条舌头而已。我这条命，怕是快要交代在这里了。”男人嗤笑一声，意有所指道。
他清楚，月野凌带来的三个人，是组织派来对付他的。至于月野凌……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一个被罪恶浸透的组织，怎么会真心看重一个非组织成员？阴阳师又如何？他不相信组织没办法解决掉这些纸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走过的楼层，也在逐渐增加。前方是标着“22”的牌子，预示着他们离天台，又近了一步。
月野凌从被绿川光拉着，变成了半靠在绿川光身上，被其拖着走。
短暂休息后补充起来的体力，再次消耗殆尽。如果没有绿川光的支撑，月野凌就要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走了……
他讨厌爬楼梯！非常非常的讨厌！
“我家俩孩子的生日，是这个月十六号。”
梅田平次郎再次开口：“美芽的生日稍晚一点，是这个月的二十二号。我们本来订好了酒店，礼物也买完了，准备到时一起庆祝。”
“但是可惜了……”
八月的阳光太过耀眼，令他找不到家人的方向。
十六号……三层楼安装了炸弹……
安室透蓦地反应过来，那两个未知的被安装炸弹的楼层，就是八和二十二！
绿川光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在进入组织后锻炼出来的直觉，开始疯狂报警。不等他跟众人发出预警，火光骤然在眼前炸开。
炸弹……爆炸了……
被气流掀飞的男人，瘫坐在墙角下。呆愣一瞬，随即狂笑不止，涕泗横流。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梅田平次郎大声喊道：“给美芽陪葬！给我们一家陪葬！都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安室透摇了摇满是嗡鸣声的脑袋，来不及查看自己被炸伤的手臂，赶忙去寻绿川光和月野凌。
“绿川！月野！你们还好吗？”
“我没事。”绿川光扶着扶手站起来，额角不断往下流淌着鲜血，模糊了视线。他的前方，是已经坍塌的楼梯。
而月野凌此刻，就在下面……
蓝色的猫眼紧紧锁住青年身边的长发男人，眸中是压抑到极点的怒火。
莱伊……
要不是爆炸的一瞬间，这个男人冒出来，从自己手中抢走了凌……
zero说得没错，这位来自FBI的探员先生，在没有组织成员在他们身边的情况下，就是那个最大的隐患！
第54章 飞翔
伏特加将昏迷不醒的女人和孩子摆好，淋上食用油，打开燃气，然后提着油桶，一边往地上倒油，一边向门口退去。在离开别墅之前，男人随手将玄关处的便利贴点燃，扔到地板上，任凭火焰顺着地上的油烧进厨房，吞噬掉里面的人。
伪造成意外失火解决人质的工作，他做过很多次，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完美完成这项简单的任务。
波本那几个家伙也真够废物的，不过是处理只老鼠，还要麻烦大哥出手。
伏特加不屑地想。
回到保时捷的驾驶位上，伏特加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咬着香烟的银发杀手，开始汇报任务进度：“大哥，都处理完了。”
再过不久，这边的邻居可能就会打电话叫消防车来灭火，然后顺其自然地发现里面被烧焦的三具尸体。
背叛了组织的梅田，是必须要死的，不过因为有先生在，才让他多活了两天。而梅田的家人，不管知不知道组织的存在，组织都不能留下这几个隐患。
当梅田选择背叛组织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琴酒没有回应，但是跟随琴酒多年的伏特加明白，这是让自己开车的意思。
他们接下来要去实验室，挑一个听话的家伙去接手梅田制药。
不……从明天开始，梅田制药可能就要改名了。
“嘭！”
是火烧到了天然气。
手机震动声响起，琴酒单手解锁屏幕，查看短信内容，嘴角蓦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梅田制药的公司大楼爆炸了，可月野凌和波本三人还没有出来……
真是个令人愉悦的消息。
——
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手臂，月野凌心下一沉，条件反射地转身，一手刀向对方的脖颈处劈去。结果被男人轻易截下，直接反手压制住他的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整个过程，连两秒钟都不到。
月野凌在出手的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知道不是敌人，可是以他和莱伊的关系，这种零距离接触让他感到分外不适。
刚想挣扎，火光骤然在身后炸开……
感受到莱伊瞬间翻转两人的站位，将他紧紧护在怀里，随即压在身下，月野凌暴躁到想杀人泄愤。
没完了是吧！
阴沉着脸，双手用力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莱伊不是景光，虽然很感谢对方保护自己，但自己没那个耐心等对方恢复。
被陌生气息包裹住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月野凌的力气对莱伊来说，完全够不上威胁。与刚刚劈来的手刀一样，看似凶险，实则只是空有架子。青年当时一晃而过的凌厉目光，就算是身经百战的他，也忍不住感到战栗，可他还是轻而易举便挡住了青年的攻势。
好像小猫挠痒痒一般……
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反感，莱伊还是顺着月野凌的动作，翻身站起，移开目光查看附近的情况。
如他所想，楼梯果然受爆炸波及，被炸断了。
说来也巧，在他发现二十二楼同样也有炸弹存在时，炸弹在他面前毫无预兆地开启了倒计时，时间仅剩下一分钟。而这时，他听到安全通道内传出了众人的脚步声……
本打算与众人汇合的莱伊，立即改变自己的行动方案，转而准备借着这个机会，甩开波本和苏格兰，制造出与月野凌独处的环境。
有波本和苏格兰盯着，他无法让自己与青年的关系，更进一步。
月野凌在废墟中，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空地，踮起脚尖去看上面的状况。
爆炸时，安全通道的门被掀飞，气流直接把他和莱伊与众人分开。景光和零当时离自己不远，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血？
青年怔愣地看着绿川光额头上流淌的鲜血，和安室透捂住的手臂伤口，身侧的双手五指无意识地缓缓握拳，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之中，青筋绷起，拳头用力到微微发颤。
零和景光……受了很严重的伤。
所以，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杀了……”
月野凌喃喃一声后，眸光蓦地冷厉起来，视线略过绿川光和安室透两人，投向他们身后神情癫狂的梅田平次郎，对上面的小纸人命令道：“杀了他。”
没有任何一个存在，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的朋友！
上一个敢这样做的妖怪，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不知道几百年了。
小纸人收到命令，没有半点犹豫，果断掏出小刀，对准男人的咽喉便插了过去。
阴阳师一般都是召唤式神，或者用攻击性质的符纸，几乎不会使用小纸人进行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小纸人更适合用于辅助。
但在月野凌身上，只要他想，小纸人那微不足道的战斗力，也可以派上用场。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炸弹不是梅田平次郎引爆的。”
安室透看到小纸人的动作，立即出声阻止道。
不是想救梅田平次郎的命，而是不希望男人死在月野凌手上。
他不知道这几辈子下来，凌都经历了什么。但至少在他们身边时，不能让凌的身上沾染到鲜血，背负人命。
因为这个肮脏的人，太不值……
刀尖停在离梅田平次郎喉咙不到一寸的位置，不再前进分毫。小纸人歪歪头，等待着月野凌的最新指令。
男人心如死灰地瘫坐在原地，对即将捅破自己喉咙的刀，没有丝毫反应。与之前疯狂的形象，判若两人。
安室透从梅田平次郎的反应中，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是外面的人，引爆了炸弹。”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样操作的，但楼内炸弹的引爆条件，大概率跟男人口中的家人有关联。男人现在的表现，应该是通过炸弹的爆炸，得知了他家人已经死亡的真相。
安室透了解琴酒，组织的Top Killer是没有手下留情的概念的。人质到了他手上，除非有外界力量介入，否则很难活着离开。
“我们没事。”绿川光安抚着月野凌的情绪：“伤口只是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一点问题也没有。”
说完，对青年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莱伊，发出警告：“我倒是很好奇，诸星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身后。”
自己和幼驯染的反应，并不符合他们在组织里的人设。江口组的人走得快，他们俩人顾忌着月野凌的体力，所以拉开了些距离。以江口组的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天台，所以不用担心他们的话被那帮人听到。
至于莱伊……
这个FBI怀疑了又如何？在日本，可是他们公安的主场。
莱伊无视掉绿川光的敌意，耸了耸肩，平静地回道：“恰好在这层发现了开启的炸弹，跑出来的时候又恰好碰见了你们而已。”
这句话算是实话，可苏格兰信不信，他就不管了，只要月野凌信了就行。
月野凌不在意莱伊的问题，他的关注点一直在好友身上的伤口上面。
单纯地将两个人的时间回调到几分钟前，对他来说不过像呼吸一样简单。而且这与范围控制时间不同，所以……
“不需要你出手。”绿川光温声道。
他深知，月野凌此时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封印了灵力的月野凌，还可以控制时间，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月野凌真得使出来。
安室透接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你们拉上来。”
他们所站的位置，是二十二层与二十三层之间的楼底转角，而月野凌和莱伊的位置，却是在二十一层安全通道门口。足有六米多高，还有五米多远的横向距离……没有工具很难将人拉上来。
月野凌被好友连续制止了两次，心中本就憋闷，听到安室透的话后，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怎么上去。
为什么一定就要上去呢？自己一个人，想离开又不止这一条路可以走。
对哦……还有莱伊也在。那人好心帮了自己，就算自己并不需要，可归根结底，也是自己欠下了个人情。
晴明说过，不能随便无视别人的好意。收到好意后，要想办法回馈给对方更多的善意。
他不能把莱伊丢在这里。
可是零和景光的伤……
“你们快上去吧。”
月野凌纠结许久后，还是决定先听好友的决定，等出去之后再说。
“一小时后，我们在酒店集合。”
安室透神色一变：“你让我们抛下你？”
不说之前，此时凌一点灵力也没有，身体素质又差，他们怎能放心把凌扔在这里？
况且还是跟莱伊这个混蛋待在一处！
绿川光同样不赞同地说：“太危险了，我们会有办法拉你们上来的。”
二十一楼在二十二和十六这两层之间，火势不出十分钟便能将那里吞没。还有蔓延上来的浓烟……
“我已经听你们两次了。”
月野凌打断了绿川光的思绪，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两位好友，不容拒绝地沉声道：“这一次听我的。”
“你们要相信我的能力。”
他不是失去了灵力，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敢小瞧自己的家伙，最后下场都不是太美好。
莱伊：“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先生的。”
安室透和绿川光两人，直接甩给莱伊一个眼刀，恨不得活剐了这人。
就是有这个混蛋在，他们更不放心了！
“就这样，酒店见。”
不给好友反驳的机会，月野凌挥了挥手，让小纸人继续带梅田平次郎向天台走，自己转身进了二十一楼走廊。
莱伊对上面的两人扬起嘴角，跟着青年离开了安全通道，气得安室透和绿川光把手指关节捏的“嘎嘣嘎嘣”响。
——
经过调查，仅有一、二楼的窗户被防火隔断帘封死。莱伊其实是打算带月野凌穿过火势汹涌的十六楼，到十五楼去，通过外部的广告支架跳到十楼的外走廊后，下到三楼，跳到离大楼最近的树枝上，成功离开。但月野凌的动作，却委实惊到他了……
大敞着的窗户吹进强风，夹杂着下面的浓烟和火星，席卷整个走廊。
只见月野凌将口袋里的符纸挑挑拣拣，按顺序排列好捏在手中，然后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麻绳，对他说道：
“诸星，想体验一把飞翔的感觉吗？”
第55章 记仇
按照月野凌的指示，莱伊用麻绳将自己和青年背靠背绑在了一起。虽然感觉有些过于冒险了，但说实话，男人对阴阳师破解问题的手法，非常感兴趣。
上次处理小原乃香的诅咒时，他体会得不是很真切，这一次月野凌主动想要展示，他当然不会拒绝。
月野凌拉拉身上的麻绳，确认已经系紧，不会在中途松散开后，抬起脚准备爬上窗台……
与莱伊绑在一起的上半身纹丝不动。
这家伙怎么这么重！
重心下沉，弯腰再试一次，想要将男人背起来。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月野凌无奈放弃了自己控制两人的身体，以他现在的力气，根本无法带着一个成年男性随意移动。
因为背对着青年，看不到对方的动作，而月野凌的力气对莱伊来说实在是太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刚刚青年的行为。
最后检查一遍手中符纸和小纸人的顺序，月野凌用手肘怼了怼身后的人，道：“我们站到窗台上去。”
莱伊接到指令，转过身扶着窗框，一脚踩在窗台上，轻而易举地把月野凌背了上去。
但莱伊越是轻松，对月野凌的打击便越是大。看着自己瞬间悬空的双脚，月野凌无语凝噎，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符纸。
怒气值酝酿中……
等他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滑瓢拉出来打一顿！
没事把压箱底的封印符掏出来干什么！
“接下来怎么做？”
莱伊低下头，看向下面闪烁着警灯的车子，和试图破开大门冲进来的警员，随后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有浓烟的遮挡，观察着大楼情况的警官暂时发现不了他们，可自己并不知道月野凌打算怎么离开这里。一旦脱离浓烟，他们的一举一动会立即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以月野凌怕麻烦的性格，应该不会选择太过引人注意的方法……
月野凌面无表情地说：“转过来，让我面向外边。”
话音刚落，青年就看到自己的身体，水平移动到了窗户外……
便捷、高效，莱伊挪动自己就像摆弄一只洋娃娃一样简单。
虽然莱伊很听话，但还是好气。
月野凌想尽快摆脱这种令人烦闷的情况，直接说出了下条指令：“现在，向后倒。”
风从脸颊两侧划过，细软的黑色发丝飞扬而起。
莱伊毫不犹豫，松开扶着窗框的手，让自己面向了被浓烟遮掩的天空。
此时，天台上的直升机顺利起飞。
因为角度问题，从上空往下看，是可以隐约瞧见二十一楼的情景。
由于忧心月野凌那边的情况，安室透和绿川光透过玻璃，观察着大楼的火势，结果正好看到两人捆绑在一起跳下楼的一幕……
两位公安目眦欲裂。
果然，就不应该把凌和那个混蛋FBI放在一起！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面对着天空的莱伊，与直升机内的安室透和绿川光，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到了一起。
绿川光不确定莱伊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他们，但不管对方的目的为何，属于狙击手出色的视力，都让他清楚地看到长发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
那是个挑衅的笑容。
“咔嚓！”
手中的手机发出一声不堪重负地哀鸣。
月野凌微眯着眼，在浓烟之中，连着甩出两张符纸。
白雾与浓烟混合在一起，笼罩住这一片天地，成功阻隔掉地面的人群的视线。紧接着，一阵旋风涌起，托住向下坠落的两人，直接将两人抛到高空。
莱伊甚至觉得，在那一刻，自己是与直升机处于同一水平线的高度。
所以……月野凌口中的“飞翔”，就是这个么……
无任何安全措施的蹦极？
直升机中旁观的人越来越多，在阴沉着脸的安室透身后，江口勇介忍不住感叹道：“凌大人还是那么的厉害。”
每次有幸看到月野凌出手，都像是在欣赏神迹一样。
安室透咬牙切齿地想：是挺厉害的，都没了灵力，还敢这么玩……
在至高点悬停半秒后，月野凌和莱伊再次向下坠落。不过此时他们所在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大楼的天台。
月野凌定下的降落点，便是隔壁大楼楼顶。
又甩出一张符纸，召唤气旋将他们吹到目标天台上空，最后把手中剩下的三张小纸人，和膨胀符还有变大符一起团作一团，扔到下面的天台上。瞬间变成超级气垫的三只纸人拔地而起，手拉手躺倒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给两人当垫子。
当陷进纸人的身体里时，莱伊还在想，纸人就算是有符纸的加持，归根结底材质仍是白纸。那么，纸人的受力点是如何承受住重力加速度的冲击，并且不被砸破？
莱伊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模式的飞行与降落，不但没有任何后怕，反而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月野凌拐进自己的阵营里。
他不了解组织看中了月野凌的哪一点，可能是那无法解释的称号，也可能是违背科学原理的阴阳术。不管组织怎么想的，他倒是认为，月野凌非常适合收编至官方。就算是作个编外人员也不错，只要能将那些符纸批量制作，分发至前线……
太实用了！阴阳术如果用在打击犯罪上，肯定会让世界的犯罪率锐减！
放着这个人才在神社当宫司，日本公安真的是暴殄天物！
月野凌脸朝下，身上压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宛如自己背起了一座大山。双手挣扎着探出，撑住身下已经泄了气的纸人，用力想要抬起身体，结果不言而喻。
因为在爆炸时护住他，心中好不容易升起一点对莱伊的好感度，此时岌岌可危。
这家伙在发什么呆！他要快被压窒息了！
好似察觉到了青年的内心活动，莱伊取出折叠刀割断麻绳起身，站到一边。月野凌随即连忙翻转过身体，仰躺在纸人身上大口喘着气。
憋死他了……他都要怀疑自己这一世是被人压死的了……
会被滑瓢和鲤伴嘲笑吧？会吧？会吧！
因为缺氧，也可能是因为极限运动导致的肾上腺素激增，青年脸颊上透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可在注意到天空中飞过的直升机时，月野凌还是对着直升机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
不知道景光和零看到没有，算了，还是发条短信跟他们报平安吧。
一直关注着青年的绿川光和安室透，看到对方生龙活虎的模样，总算是松了口气。
每次跟着凌出来做委托，都特别考验他们的心脏。本来以为没有了灵力，凌会收敛一些，没想到最后会是加倍地锻炼自己的承受能力。
凌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稳妥”？什么叫“安全”！
“多么健康的身体啊……”
梅田平次郎喃喃道：“可惜美芽已经用不到了……”
本就窝着火的安室透眸光一沉，心中蔓延上压制不住的怒气。
这个混蛋，竟然还敢打凌的主意！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向警方陈述自己罪行。”安室透语气中充满了恶意。
有江口组的人盯着，为了不暴露身份，配合江口组将梅田平次郎交给警方，是最正确的判断，就算是组织的其他人不满，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毕竟，是组织命令的，凌的优先级，凌驾于所有任务之上。
绿川光没有出声，但落在梅田平次郎身上的目光，并不比安室透温和多少。
这种杀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恶魔，就应该在监狱里待上一辈子！
好似无法理解安室透的话一般，梅田平次郎表情呆滞地偏过头，空洞的双眼转向安室透：“向警方陈述罪行？”
不知是触碰到了哪一个笑点，男人神经质地扯动嘴角，笑道：“我还能活着见到那些废物警察？”
“哈……解决掉美芽他们，下一个轮到的就该是我了……见警察？哈哈哈哈哈……你们猜我的脑袋什么时候会爆掉？一分钟？五分钟？还是下一秒……嘭！哈哈哈哈哈！”
安室透确定，这个男人已经完全疯了……
“你是怎么知道你老婆已经死了？”江口勇介眉头紧蹙：“你还有同伙？是后来引爆炸弹的人，给你传递了信息？”
当初他们以合作的名义收集证据，梅田平次郎也没有跟他们提过安装炸弹的事。所以从一开始，在撕破脸之前，梅田平次郎就已经打算要拉着他们一起去死了。
可对方一直说的家人，他们江口组并未见过，又为何会突然死掉了？梅田平次郎还向他们隐瞒了什么秘密！
“同伙？哈哈哈哈，那东西什么用也没有！”梅田平次郎讥笑着对江口勇介说：“引爆了炸弹的人，当然就是杀害美芽他们的家伙！”
“没想到吧，我把发信器的信号芯片，放进了美芽他们的心脏里。一旦美芽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那发信器就会接收到指令，瞬间引爆炸弹。”
梅田平次郎意有所指道：“所以……这个引爆了炸弹的家伙，会是谁呢？哈哈哈哈哈哈！”
绿川光心下一沉。
他早就预料到了，梅田平次郎的家人落在琴酒手上，是没有好结果的。不过这一笔，倒是可以记在琴酒的头上。
因为琴酒处理人质之前，没有确认好对方的情况，导致被组织看中的人差点遇到危险……
这种程度的过失，足够Top Killer先生费一番心思才能弥补了吧？
当跳下直升机，眼睁睁看到梅田平次郎，在自己面前被一枪爆头的时候，绿川光想对付琴酒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安室透抹去溅到脸上的血，阴冷的目光射向远处的天台，双唇开合，无声地吐出对方的代号——
Chianti。
在组织里，敢做出跟波本抢人头的行为，并且没有莱伊的能力傍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因为潜伏在月野凌的身边，一段时间没有跟这些家伙打交道，倒是让某些人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得到这个代号的！
第56章 把柄
基安蒂还没有从自己一枪狙掉了任务目标的脑袋，带来的兴奋感中缓过神来，便通过瞄准镜察觉到了波本的目光，后背一寒，宛如被一盆带冰的冷水兜头泼下。
“＊＊的，波本这混蛋＊＊＊，竟敢威胁老娘！”
女人怒骂一声，本来就看不惯波本平时神秘做派的她，此时甚至想扣动扳机，给瞄准镜中的金发青年也来上一发子弹。
“别做多余的事。”旁边的科恩按住基安蒂蠢蠢欲动的手，沉声劝道：“这里暴露了，我们需要立即转移。”
“回去再找波本算账也不迟，如果被条子堵住，只会给波本他们送上笑柄。”
明知道搭档说得有理，可基安蒂还是有几分不甘心。纹有凤尾蝶刺青的左眼眯起，扣住扳机的手指往回一勾，嘴角上扬，直接在波本脚边五厘米处留下个冒着黑烟的弹孔。
“哈！老娘才不怕你！”
“有本事就回基地找老娘单挑啊！垃圾！”
基安蒂起身收起狙击枪，对着波本的方向比了个国际手势，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科恩离开。
不就是踩着同批进入组织的成员尸体，抱上了朗姆那个老头的大腿么。那帮怂货怕波本的报复，自己可不怕！要不是组织明确规定了代号成员不能内斗，她早就在某个夜里，爆掉这颗碍眼的脑袋了！
苏格兰也真是的，押送任务目标的工作竟然让波本抢先了，不过莱伊那边的情况，好像还不错。
他们行动组的人，绝对不能被情报组抢了风头！
江口组被对面天台连着两枪狙，打得措手不及。看着地上好不容易拉出来的功绩，成了不值钱的尸体，江口勇介愤怒地想冲向天台，手撕了那名天杀的狙击手！
这可是他们跟凌大人，第一次齐心协力解决的社会败类！具有非常重要的纪念意义！结果却在最后关头出了岔子，不可饶恕……
“少组长，要在暗网发布通缉令吗？”
“傻＊！我们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还碰什么暗网！”
“那怎么办？不能让那狙击手坏了我们好事，然后拍拍屁股啥事没有就走了啊！”
“对！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所以你们还在磨叽什么？去堵人啊！”
“快快快！再不过去人就没影了！”
眨眼间，江口组的人便走了大半，只把三名成员留在原地，等警察过来把梅田平次郎的手下带走。
安室透垂眸盯着脚边的弹孔，稍长的额发挡住双眼，神色不明。
这是明目张胆地挑衅……
基安蒂要是借机被江口组抓住，然后扭送至警局老实蹲牢子，还能少受点苦。如果这次基安蒂幸运逃脱了，他不介意拿这个女人来杀鸡儆猴。
绿川光瞥了眼梅田平次郎的尸体，走到安室透身边，平淡地说：“我们该回去了。”
既然这边也有组织的人在，那梅田平次郎的死，也算是给组织一个交代。还好证据都在zero手里，他们至少不是毫无收获，到时候让公安介入，通过买卖名单，能搜出不少隐藏在暗处的家伙。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到凌的身边去。让凌和莱伊单独待在一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东西我先带走了。”
安室透收敛起外放的低气压，扬了扬手中的牛皮袋，对江口组的三人道：“跟月野汇合后，我们会把证据交给警方的。”
得找个借口拿走牛皮袋，造成自己已经将其掉包的假象，然后光明正大地送到警视厅。
至于组织的那一份，伪造个一模一样的轻而易举。
为了不引人注意，绿川光和安室透在直升机上时，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将染血的衣服塞进双肩包里，取出备用衣服套在身上。
因为原本打算背着月野凌解决掉梅田平次郎，所以他们事先做好了换装的准备，以免身上的硝烟味引起月野凌的怀疑。
不过，虽然过程如脱缰的野马，跑偏到所有人都拉不回来的程度，结果倒是与计划并无区别。
安室透将溅到梅田平次郎血液的外套翻转过来，露出内里换了颜色的一面，套在身上。现在的两人，就像是出来徒步旅行的普通大学生一般。
就在这时，两人手机同时收到了来自琴酒的群发邮件。
[琴酒：三日后米花综合医院，暗杀院长木村涟]
敷衍的话术，连个句号都懒得加。
安室透眸光一沉，他们刚完成一项任务，下一个就紧接着落到了他们头上。如果在两个月前，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们要带着凌一起……
任务太过频繁，不是件好事。
绿川光注视着手机屏幕片刻，没有选择隐忍，而是直接将电话打了回去。
在组织中，一旦示弱，那便是无尽噩梦的开始。生活在黑暗泥沼中的恶魔，可不会因为看你可怜手下留情。
况且，琴酒随意解决人质，给他们造成的麻烦，他不准备轻易放过。
安室透察觉到幼驯染的想法，目光虽有些不赞同，但还是没有阻止对方的行动。
按理说，这种与琴酒硬碰硬的工作，应该交给他这个朗姆的手下。毕竟朗姆与琴酒不对付，是组织里公开的情报。自己抓到了琴酒任务中的差错，不是上报给朗姆，就是把电话打给琴酒阴阳一顿。
没想到，这次是hiro先出手……
被打乱了计划，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就算是沉默寡言的行动组狙击手，压制不住怒火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安室透立即给幼驯染的行为，找好了借口。
电话接通了，对面没有主动开口，听筒中仅仅传出些许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苏格兰冷笑一声，对琴酒无声释放的压迫感置若罔闻：“下一个任务，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带着凌，连续出任务的。
琴酒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用比苏格兰更冷的语气，道：“理由。”
苏格兰：“先生需要休息。”
琴酒：“委托金足够，先生会接下委托的。”
苏格兰阴沉地说：“必须让我说明白么，琴酒。”
“你处理掉的人质心脏里，有梅田平次郎安装的引爆器开关。因为你的过失，先生差点丧命。”
“不知在Boss心里，是你重要，还是先生重要。”
以琴酒对凌的忌惮，组织Boss大概率真的会为了凌，抛弃掉琴酒这把趁手的刀。
琴酒不是傻子，他从苏格兰的话中，瞬间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确实，梅田制药公司大楼第二次爆炸的时间，与伏特加预计的人质死亡时间，几乎吻合。
该死的！被梅田那只老鼠给耍了！
琴酒压抑着怒火：“你在威胁我？”
只不过是跟在月野凌身边一个多月，苏格兰真得以为他能踩在自己的头上了么！
组织重视月野凌没错，但派到月野凌身边的三个人，却仅仅是个易耗品而已。他们完不成的任务，自然有的是代号成员可以顶替。
苏格兰：“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琴酒，我不管你打算怎么解决，为了我们不被先生怀疑，还有涉及到先生的安全问题，我都不能让先生参与到三天后的任务当中。”
“至少三个月，先生不能触碰任何见血的任务。”
“任务失败的责任，我们谁也担不起。琴酒，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好拜托波本去找朗姆，看他是否可以替我去询问Boss，先生具体的委托该如何安排。”
……
经过几分钟的交锋，琴酒再不满，最终也只能松口，应下了苏格兰三个月的休养时间。
同时，波本给朗姆的邮件编辑完成，点击了发送键。
行动组和情报组经常出现摩擦，所以波本执意要告状，苏格兰也无法阻止，不是么？
有朗姆的牵制，琴酒这段时间，应该没有机会来找他们麻烦了。
安室透和绿川光处理完手头的事，往市中心的方向，走出一公里左右的距离时，几辆警车疾驰而过。
是收到江口组的报警，赶往直升机降落的地点的警员。
坐在警车里的伊达航，眼角余光蓦然闪过窗外，那两条熟悉的身影令他不由得一怔，连忙回头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两个家伙。
失踪了两年的同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
“伊达，怎么了？”旁边的同事问道。
“没事……”伊达航自然地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疑问，笑道：“刚刚在路边看到了一条很合眼缘的小狗，我打算等下班后，再过来碰碰运气。”
他不知道同期现在是什么情况，以第一的成绩毕业的zero，不可能会被警视厅放弃，而失联的原因，大概率是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同样以优异成绩毕业的hiro，应该与zero一样。
自己还是尽量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
不过，那两个家伙凑在一起，不会是被安排进一个任务里了吧？作为幼驯染和警校同期生，真得没问题么？
伊达航替两位好友捏了一把冷汗。
“啊，那应该早点去瞧瞧，防止小家伙到时跑没影了。”同事理解地拍了拍伊达航的肩膀：“希望这个案子能早点结束吧，目暮警官前脚刚破开那栋发生爆炸的楼的大门，这头又接到报警说有人被狙击遇害，事情都赶到一处去了，今天的加班怕是跑不掉喽~”
“真是的……扰乱社会秩序的混蛋，什么时候能消失干净啊……”
伊达航正色道：“这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问题，我们此时应该做的，是先把眼前的案子解决掉。”
同事耸了耸肩：“也对，头疼问题，还是留给上面的官老爷们吧。”
——
天台。
月野凌拍掉身上被浓烟熏出来的黑灰，准备下楼去酒店与好友汇合。
让小纸人整理好自己，钻进自己的口袋里，青年转过身，道：“诸星，我们走吧。”
在吃晚餐之前，他要好好洗一次澡，然后再去检查一下景光和零的伤势。在安全通道内时，他隔着坍塌的楼梯看到两人的状况，伤得肯定不轻！
毕竟出了那么多血……
月野凌心心念念着自己那两位让人操碎了心的好友，正要抬脚离开，目光刚巧落在纸人膨胀起来后，被挤塌的墙壁里露出的物件，身形一顿。
莱伊不解，略过青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嘴角紧抿，开始沉默……
自己藏起来的狙击枪，正安静地躺在碎石堆里，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第57章 警视总监
“枪？”月野凌蹲下身，用手扫掉上面的碎石，让装有狙击枪零件的包裹全部显露在眼前。
铜黄色的子弹从破洞中掉了出来，落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随后又“咕噜噜”滚到莱伊的脚下。
莱伊：“……”
“梅田平次郎在这里藏了把枪？”
男人决定装傻，先把锅扣在别人脑袋上，反正这把枪，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的。
“我管它是谁的……”月野凌勾起嘴角，理顺当然地说：“现在它是我的了。”
这可是他的战利品！
月野凌对这把枪的持有人不感兴趣，此时驻足，只是他的脑海中，突然间开辟了一条新的思路。
枪是现代人类制造出来的武器，景光和零用不惯符纸和小纸人的话，身上备着把枪倒是更加方便行动。
这种无人认领的枪，最后的结果一般都是被警方回收。既然要充公，不如留在自己手里，给景光和零防身。
身为警察，肯定对枪械的使用很了解吧。
月野凌沉思，他不知道好友用哪种枪顺手，是不是应该多买点，让好友他们自己挑？
他记得陆奥守对枪械很感兴趣，到时候买回去给大家当礼物玩也不错！
莱伊神色复杂。
虽说自己没有暴露，是件好事。但装备落在月野凌的手中，如果被波本和苏格兰发现了……
不，波本和苏格兰是一定会发现的。经过自己观察，他们与月野凌的关系，比面上表现出来的，还要亲密。
不过，月野凌把狙击枪带走有什么用？物理除妖？
“我们把这东西带出去，被警方看到会很麻烦。”莱伊想要让月野凌打消这个念头，劝道：“可能会直接被当做恐怖分子带走。”
隔壁大楼刚发生爆炸，这边就出来两个背着狙击枪的人，怎么想怎么可疑。
“我自然有办法解决。”月野凌背对着莱伊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担心，有什么事他自己顶着。
伸出手查看里面被拆分的狙击枪零件，因为包裹的拉链坏了，没拉开多少便卡死在了半路。月野凌便掏出小纸人，让它们将包裹的破洞扯大，把零件一个一个搬出来，在自己面前摆成一排。
看不懂构造，要不拿回去，拜托阵平帮忙组装吧？
莱伊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日本虽说不禁枪，但狙击枪这种高伤害性的枪械，也不是普通居民轻易可以使用的。随便拿走来路不明的狙击枪，可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出的选择。
“先生不怕警察上门么？”
莱伊道：“毕竟这把枪是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危险品，在这个敏感时期，一旦警方调查到这里，很有可能发现先生的踪迹。”
月野凌闻言，满不在乎地站起身，指挥小纸人把零件都吞到肚子里，然后收进自己的口袋。
“这不是危险品，而是我的战利品。”
心情还算不错，月野凌分出些耐心对莱伊解释道：“妖怪在打斗后，不管死活，赢方都有权利让输方献上供奉，阴阳师除妖时也是同理。你不是说这把枪是梅田平次郎的嘛~现在梅田平次郎被我们抓住了，他的东西我当然可以挑几样带走，就像人类社会的执法者口中的那什么……对了，是叫‘收缴’。”
莱伊终于意识到了，月野凌的思想与认知，和普通人差别巨大。
小纸人隐藏了狙击枪，对组织成员莱伊来说，倒是减少了回收的工作。可对于FBI探员赤井秀一，却不是想要看到的结果。
“妖怪世界的规则，并不适用于人类社会。”
男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硬：“按照人类社会的法律，我们应该把枪上交给警方。”
而不是自己收起来。
莱伊的绿眸直视着月野凌的双眼，不肯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样的行为，已经称得上是越界了。一旦让组织知道，调回审查都是轻的，严重点就是暴露卧底身份，被组织追杀。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有着那些性格各异，可本质却出奇地温柔的家人，还有对波本和苏格兰不明缘由的重视，月野凌不可能与组织同流合污。
这也许就是组织面对月野凌，一直束手束脚的原因。
不论如何，月野凌只会站在光明的一侧。
“但我是以阴阳师的身份，接受的你们委托。”
月野凌道：“在你们想要委托我清理掉污秽的时候，就算是默许了在此期间，遵循里世界的规则。而弱肉强食，一直是世界上所有生命的生存法则。污秽没有意识，可也是妖怪的一种。你不能要求我在杀掉其他生命的同时，还要去思考这么做合不合法。”
“最重要的是，先出手的人是梅田平次郎，伤害了你们的人，也是梅田平次郎。你们人类法律中有正当防卫，我们阴阳师讲究因果报应，我只是合理收取了应属于我的报酬，凭什么要让我把战利品上交？”
说到最后，青年竟感到了一丝委屈。
谁知道他们公司介绍的合作伙伴，会在委托途中发疯，给自己带来了麻烦不说，还伤到了自家好友。要不是为了好友的工作，自己早就与他们这种识人不清的公司，彻底断绝来往了……
老顾客又如何？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老顾客了！
面对月野凌控诉的眼神，莱伊不免有些哑口无言。作为一名违规跨国办案的FBI，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月野凌……
嗯……这枪实际上是属于组织的财产，组织对月野凌的态度，明显是当作供着个祖宗。所以，让月野凌拿走狙击枪，也不算什么大事？
看出莱伊已经被自己说服，月野凌满意极了，轻哼两声转身走向楼梯间。如果莱伊能看到好感度，会发现青年非常大方地给了他五点好感值。
月野凌不反感好人，也不反感正义感强烈的人。所以在莱伊试图让自己改变想法时，并没有产生太多的负面情绪。
阵平和研二偶尔也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制止自己的行为。尽管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可还是会尽可能满足幼驯染的期盼。
如果他的灵力能用的话，真想看一看莱伊的灵魂，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要等到两年后啊……
——
“所以，你们就把这东西给带回来了？！”
床上摆放着小纸人从嘴里掏出来的狙击枪零件，先一步抵达酒店的安室透和绿川光，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被随后的一幕惊得呼吸一窒，眼前发黑，恨不得上去拉住莱伊的衣领，摇摇看对方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这家伙，竟然把狙击枪那么危险的玩意，放在凌的手里？
安室透对沉默的长发男人嘲讽道：“我们拿着这玩意，能有什么用？”
以他对莱伊的了解，清楚的知道，莱伊是拿梅田平次郎当挡箭牌使呢。这把狙击枪，就是莱伊亲手藏在天台上，用来狙击任务目标的装备。
当时说得挺好，绝对不会被别人发现。现在呢？还不是让凌看到带回来了！
绿川光捏了捏眉心，头疼地说：“月野，未经登记，私自持有枪支，是要被请去警局喝茶的。”
好歹有一堆当警察的朋友，凌的作风怎么越来越刑了？
他可不想在某一天，亲手给凌戴上银色手环，还是双手的，中间有一条链子的那种。
月野凌老老实实地坐在绿川光身边，小心地给对方的额头涂上药膏，用纱布缠上，随即去查看安室透的手臂伤势。
莱伊帮青年，把之前说得理由，又跟两人复述了一遍。
有理有据，却不能让降谷零感到信服。在降谷零的心里，鬼怪与人类，终究是不同的物种。可只要生活在人类社会里，就算是妖怪，也要遵守人类的法律。
察觉到好友神色中透露出的怒火，月野凌瘪瘪嘴，给安室透的伤口上，用纱布打了个蝴蝶结后，取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中翻找。
“报备一声就行了，是吗？”
青年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直接按下了左下角的绿色按钮：“我现在就去报备。”
安室透眉头紧皱，如果是枪械登记，凌跟班长他们讲是没有用的，至少也得……
“喂，白马，我是月野凌。”
绿川光眸光一闪，暗想月野凌认识的人里，哪一个是姓白马，并且在警视厅工作。
“哈哈哈，是月野先生啊，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听筒中传出的声音，在故意缓下呼吸仔细听的三人耳中，格外清晰。
对面的人，听声音是位中年男子。
月野凌开门见山地说：“我要□□，预计会很多，你给我登记一下。”
男人的语调不变，没有立即反驳，而是问：“月野先生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解决。”
“没有困难，就是突然对枪械感兴趣了而已。”月野凌说。
随后又想到在爆处班工作的两位幼驯染，还有在搜查一课的好友，又补充道：“你们员工的装备是不是也该更新了？安全起见，该更新就更新，该升级就升级，没有资金了我可以给你们补贴。”
“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男人笑道：“月野先生的事情很简单，我这边给您开一张编外特别协助人员的身份证明，只要不危害到普通人的安全，月野先生想拥有多少枪械都可以。”
……
挂断电话后，月野凌扬起下巴，邀功般地对三人说：“现在我可以收下这把枪了吧？”
不光这一把，他要让滑瓢帮自己联系，买上几百把枪和好用的武器，留着备用！
绿川光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不正常。
凌给谁打的电话？编外人员的证明是说开就开的么？电话另一边，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
莱伊没想到这么简单，月野凌便被日本警方收编了。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怎么把人挖到他们手里？
安室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直接拉住月野凌要离开的身体，问：“白马是谁？”
公然以权谋私，看来警视厅内部，也该进行一场清理了……
“对了，你们不知道。”
月野凌无辜地歪歪头，说：“我听说白马在警视厅职位挺高的，好像是什么……警视总监？”
自己与对方第一次接触，大约是一年前，对方经工藤优作介绍，来神社委托他帮忙处理一个案子。那时候，景光和零还在失联中，不清楚很正常。
“警视总监？”
安室透和绿川光同时瞳孔一震。
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总监，确实是姓白马来着……
但那可是他们上司的上司啊！
第58章 体育祭
得知梅田平次郎已经死亡后，月野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在他看来，对方有这个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就不要去做那些违背人伦的恶事。被自己种下的因果反噬，不过是迟早的事。
死了也好，倒是省了自己去找梅田平次郎的算账。
月野凌将还在“滋滋”冒着油泡的牛肉夹到嘴边，鼓起脸颊吹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放入口中。
好吃！下次带研二他们来试试！
安室透和绿川光机械性地用夹子翻烤着肉排，然后又把烤好的肉剪成宽度均匀的条状，放进月野凌的餐盘里。
他们此时，仍没有从好友与顶头上司有联系这个惊天消息中回过神来。
就算早已预料到了，凌的委托人涉及到的群体，可能会比想象中的广泛，可这其中一旦加入了自己的上司……
心情挺复杂的。
诸星大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和烤盘上刚烤熟便瞬间被夹走的肉，无声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在月野凌吃饱之前，自己应该是没办法吃到肉了……
“对了，过几天是我们家与奴良组一起举办的体育祭，你们要报名参加吗？”
月野凌兴致勃勃地说：“很好玩的，什么比赛都有，你们要是有好主意，也可以跟长谷部登记新项目。”
青年很期待自家的体育祭。
他上小学的时候，发现人类学校的运动会，是个不错的活动。为了方便两家沟通感情，他便与滑瓢和鲤伴商量，定下了专属于他们的三年一次体育祭。
公平起见，比赛时是不能使用灵力和妖力的，所以如果景光他们加入，以自己好友的能力，并不弱于妖怪和刀剑。
阵平和研二要是休息的话，能一起来玩就更好了！自己家的房间足够多，不愁到时候大家没地方住。
嗯……他们一起睡在天守阁也行，听说枕头大战也蛮好玩的……
“体育祭？”诸星大对此很感兴趣，并且自然地说出了月野凌的姓氏：“月野，你也会参加吗？”
自己要是能够与月野凌组成一队，倒是个不错的增进感情的机会。
“……月野？”
安室透眸光一厉，眼神如闪着寒光的匕首般，倏地射向男人略带笑意的脸。
这个可恶的FBI，他就知道放着莱伊和凌独处，绝对不会有好事！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莱伊以为这样，就有资本向他挑衅了么？呵……
“凌，尝尝这块牛排肉？”
安室透笑着将烤好的肉夹进月野凌的盘子里，与里面没来得及吃下的食物一起，摞成了一座小山。
绿川光紧随其后，把新鲜的水果推到月野凌面前：“凌，吃点水果解解腻。”
两人亲密地唤着青年的名字，倒显得诸星大对其的称呼，不值一提。
诸星大原本只是想试着用称呼拉进与月野凌的关系，没想到对方没有拒绝，算是为他接下来的计划开了个好头。但不知这触碰到了波本和苏格兰哪一条神经，就连这点小事都要吃醋。
自己又没打算用Honey Trap，这两人没必要如此防备自己吧？再说了，自己名义上，也是有女朋友的，脚踏两条船？不存在！
“我都要吃饱了……你们不用管我，赶紧吃肉啊！”
月野凌一把抢走安室透手中的烤肉夹，把烤盘上已经熟了的肉分发给三人，道：“光看着我吃做什么，我又不是压榨员工的资本家。”
况且这么多肉，他真得吃不下了……
等看到几人终于动了筷子，月野凌才松下一口气，成功解救出了自己的胃。可是自家好友与诸星之间的氛围，怎么有点奇怪？
哦对，自己好像说过要给诸星穿小鞋的，但今天的事情太乱，导致他已经没有了给诸星找茬的心思。
其实，诸星大除了对他用假名这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问题，几小时前甚至还护住了自己。总体而言，并不让人反感，至少自己不讨厌对方。
既然这样，大家好好相处才对。
“体育祭我是不参加比赛的。”
青年决定先转移三人的注意力，继续开启刚刚的话题：“我和滑瓢是裁判，诸星还不知道奴良组吧？到时介绍给你们认识，也避免了以后做委托时碰到他们，把那几只小妖怪误伤了。”
至于大妖怪，要是连逃命都做不到，也没必要活在世上，给妖怪这个群体丢脸。
诸星大默默把“奴良组”这个新出现的势力，记在了心里。
属于妖怪的组织么？听起来与月野凌的关系还算不错？
他一直以为，阴阳师和妖怪是势如水火的存在。原来，除了被收作式神，妖怪也是可以与人类正常交流的吗……
朱蒂在花开院家获得的情报里，可没有这一点。
安室透闻言，灰紫色的眸子看向对面的长发男人：“与妖怪比赛么……听起来很有意思。”
“就不知道某人，有没有胆量参加。”
绿川光喝了口乌龙茶，冲淡口中的油腻感：“诸星先生应该不擅长团队合作吧？”
在组织中，莱伊的风格一直是像孤狼一样，大部分独自执行任务，很少有搭档能跟得上他的行动节奏。不过要是硬说的话，自己和zero在组织的人设，也是独行侠那一类的。
毕竟，独立完成任务不但可以减少暴露的风险，同时还能独享功绩，快速晋升。
“要试试看么？波本，苏格兰。”
莱伊完全没有被两人挑衅到，反而是真得想借这个机会，在月野凌面前表现一番。
月野凌：“虽说是与奴良组一起举办的体育祭，但赛制是小组赛，每队四人，大家可以随意组队。最后总分最高的小组，会获得奖励。”
诸星大挑眉：“还有奖励？”
“当然，比赛哪有不设奖励的。”月野凌道：“这几届体育祭的奖励一直都没变，第一的奖励是实现每人一个愿望，第二第三的是一件想买的东西。我记得上次陆奥守相中了一艘游轮，大家出门一起旅游也挺方便的。”
安室透翻烤牛肉的动作一顿。
“什么都可以？”
绿川光微垂着双眼，掩住了眸中的泄出的情绪。
奖励如果是自选的话，那可操作空间，实在是太大了……
不管是让凌减少与组织接触，还是把莱伊踢出队伍，对他们来说都非常心动。
月野凌肯定地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事，都可以。”
哪怕是买下好友卧底的公司，让琴酒和贝尔摩德他们给好友当员工，也不是不可以。
莱伊暗想，那让月野凌加入FBI，对方会答应么？
到时候试一试吧！
——
梅田平次郎的案子，很快便被公安接手，等公司大楼爆炸的热度逐渐降下，这件事就这么暂时过去了。
没有查到月野凌头上，倒是让青年乐得清闲，美滋滋地抱着战利品狙击枪，坐车回了神社。
刀剑们知晓接下来的两年内，月野凌都需要封印灵力时，反应很是平静。安室透猜测，这应该不是月野凌第一次被封印灵力，不然凌的家人面对没有灵力的凌时，不可能照顾得如此熟练。
比如说，短刀们不再撒娇让月野凌抱；长廊上的跑步声明显减少；烛台切光忠在青年的晚餐里，多加了一块小蛋糕；就连五虎退的小老虎，也不再用力扑倒青年……
有着苏格兰从琴酒那里抢来的三个月假期，加上本丸内没有组织成员的时刻盯梢，三名卧底在此期间，通过手机与各自的联络人交换了不少情报。
波本没有忘记基安蒂的挑衅，在某天晚上，直接在基安蒂完成任务回到安全屋的同时，引爆了安装在屋内的炸弹。同时爆炸的，还有基安蒂心爱的机车，和另外三处安全屋。
因为炸弹没有放在玄关处，基安蒂只是受了点轻伤，所以算不上是想要杀害组织成员。毕竟以波本的能力，让炸弹在基安蒂脚下爆炸，也是轻而易举。
组织的人知道，这只是一个警告。不光是警告基安蒂，还同样警告着想要踩着波本上位的所有人。
波本掌握着他们无法想象的众多情报，一旦得罪了那家伙，寻到他们的隐藏点易如反掌。
谁敢保证，波本安装的下一颗炸弹，炸掉的不是自己的脑袋？
就这样，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便到了体育祭的前一天。
为了方便第二天早上的比赛，奴良组众妖提前一天抵达了神社，帮忙准备体育祭需要的物件，顺便多蹭一顿饭。
看着从天而降的宝船，诸星大对妖怪，再次刷新了认知。
当奴良滑瓢跳下船的时候，月野凌已经准备好木刀，在神社前庭恭候多时了……
“真是辛苦了啊……”
青年嘴角微扬，握着刀柄，用刀背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随后挽了个刀花，将刀尖对准了奴良滑瓢。
“压箱底快一千多年的符纸，都被翻出来了，怪难为你的，滑瓢，”
第59章 怀表
鸟取县，某一处庄园。
一男一女两名十岁左右的孩童，手牵着手，顺着仆从的指引，走入房子内其中一间书房内。
仆从垂着眸，不敢抬眼打量书房里的情况。双手交叠放于腹前，恭敬地对书桌后的男人行了一礼，躬着身退出书房。见两个孩子没有半分拘谨，连声招呼也没跟主人家打，就直接坐在事先安排好的沙发里，蓦地被吓出一身冷汗。
小心地合上房门，直到离开二楼，安全返回到自己的岗位时，仆从紧张的心才缓缓放平，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暗自庆幸那位并不在意客人的无理。
如果那位感到被冒犯了，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人，将会是旁观了全程的自己……
庄园内不知不觉间消失的同事，太多了。他们这些组织从小培养，在考核后淘汰下来的无用之人，生命不值得被那位在意。
书房内的三人，好似在比拼着什么一般，无声地僵持着，谁也没打算做先开口的那个人。
外表看起来像是二十七八的男人，右手手持中世纪样式的手杖，手指指腹摩擦着顶端雕刻着乌鸦图腾的鸽血色宝石，棕红色的杖尾抵在地毯上，纹丝不动。乌鸦面具被随手挂在书桌上的置物架上，尖锐的鸟喙正对着沙发的方向，特意给双眼留出位置的漆黑空洞，宛如要将人吞噬的深渊，或是引人堕落的黑泥。
两个孩子端坐在沙发上，板着脸，一副比男人还要老成的高傲模样。男孩嫌弃地瞥了眼给他们准备的茶水，从双肩背包里翻出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旁边的女孩一瓶，自己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我是不是要先恭喜你们，假死成功？”
男人并没有幼稚到在这种无意义的小事上，还要跟对方分出胜负。既然对方不开口，那自己也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朗姆有一句说得没错，time is money。
“现在是该叫你们梅田，还是……”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们兄妹的名字，人类。”
男孩放下矿泉水瓶，目光落在男人神色不变的脸上，双眸微眯：“我允许你叫我们历史修正主义者，这位盗取时间苟活于世的小偷阁下。”
女孩垂着头，摆弄着手中的水瓶，苦无闪烁的寒光在袖口中若隐若现。
要不是察觉到对方身上，有月野凌的气息，早在第一次发现对方，他们已经下手杀死这个男人了。
对于久居上位的人来说，孩童的表现已经算得上是无礼至极了，但男人面上仍然不恼，反而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道：“历史修正主义者吗？这个称呼倒是不错。”
“所以，先生失踪的那三年，是你们造成的结果。”
“三年？”男孩眸光一闪，随即肯定了男人的判断：“没错，是我们。”
女孩歪头与兄长对视一眼，默默地抿紧双唇，将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他们与月野凌的战斗，仅持续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惨败收场。多出来的那两年，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当初的计划，成功了一部分么？
自己和兄长在梅田平次郎的孩子身体里，靠吸取投入到培养皿中源源不断的心脏的养分，修养了近四年才恢复到曾经一半的实力，这期间根本没时间与外界联系。
要不是在十年前将分枝种进梅田美芽的身体里，然后凭借其肚子里的双胞胎肉/身降世，他们兄妹可能早就彻底死在四年前的那场围剿中了……
果然，就算不是全盛状态，那位殿下也是无法战胜的！
女孩的脸颊泛起红晕，忍不住收紧了抱着水瓶的手。
喜欢……超级喜欢……
他们最喜欢殿下了……
与女孩心意相通的男孩一想到月野凌，心情同样愉悦起来，恨不得找个机会，立即冲到对方面前，彰显自己的存在。
那些任凭殿下堕落下去的刀剑付丧神，与叫安培晴明的半妖一样，不可饶恕！
从两位孩童转瞬而逝的情绪变化中察觉到一丝端倪，男人眉目微敛，不动声色地静等着男孩接下来的话。
前几天他派琴酒去处理梅田平次郎的家人，明面上是协助威士忌三人完成任务，实际是笃定了琴酒会在事后解决掉人质，正好可以帮这两人顺利假死，让其在人类社会上宣布死亡，然后暗地里与自己配合，达成各自的最终目的。
不过合作的事，一直以来都是一身散发着不祥黑气的怪物，在其间传递信息。与之正面交流，今天还是第一次。
这两个家伙不会无缘无故主动与他联系，高傲到蔑视所有人类的存在，一旦现身，必然是有求于人。
也许，他们并不觉得是“求”，而是理所应当地下达命令。
傲慢的家伙……倒是很容易掌控。
不出意料，男孩扬起下巴，接着说：“我们有能力拖住殿下三年的时间，现在该轮到你来证明了，乌丸……”
“哦？”乌丸莲耶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暗红色的瞳孔深处，划过一缕精光。
“阁下不妨说说，怎样才能让你们感受到我的诚意？”
男孩笑道：“简单，我们只想要一块怀表……”
“殿下珍视的那块怀表，你要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我们兄妹的手上。”
这一回，殿下所用着的躯壳，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呢？
真期待呢……
——
“所有的队伍已经顺利完成了最后一次交接，进入到最后的冲刺阶段！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哪一队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奴良若菜说完解说词，熟练地关上麦克风，双手拢在嘴边对着跑道的方向，大喊道：“陆生加油啊！”
她会拍下儿子冲线的那个瞬间！
一旁的鹤丸国永不甘示弱，直接跳到解说席的长桌上，高声道：“小贞冲啊！给他们一点惊吓吧！”
拿出短刀的机动优势来！
众多的付丧神和妖怪聚集在赛场周围，加油声混作一团，为自己相熟的一队摇旗助威。
帮粟田口家的大家长，分担照顾弟弟重任的赤井秀一，肩膀上坐着秋田藤四郎，双手分别拉着前田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在妖头攒动间，旁观着赛场上的比拼。
因为要为下一个项目积攒体力，他没有选择参加这场接力赛。
目光扫过盘踞在房檐上青面獠牙的巨大妖怪，和面前没有脖子，脑袋悬浮在半空中的青年，再次感叹世间妖怪的多样性。
总体看下来，还是付丧神更加贴近人类的模样。
裁判席上的奴良滑瓢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毫无奴良组初代总大将的包袱。听见接力赛轮到了自家孙子，这才勉为其难地掀开半闭着的眼帘，将视线投向赛道上狂奔的棕发青年。
“气势不错嘛~有我当年的风范！”奴良滑瓢没有半点谦虚地自夸道。
谁能想到，奴良陆生昨天晚上还在跟他抱怨，谁要参加这种无聊的比赛……
坐在长桌上的奴良鲤伴，顺手将月野凌面前未动过的果汁捞进手里，送到自己口中。
烛台切光忠出手的饮品，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喝。
“我家小子大学毕业后，就该继承奴良组总大将这个位置了。”
黑发的滑头鬼感叹道：“欸~终于能光荣退休了……凌，要不要与我一起私奔，去关西那边玩上几年？”
奴良滑瓢被勾起了兴致，接道：“私奔好啊，加我一个。”
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他？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鲤伴。”
月野凌没有被两只滑头鬼带动哪怕一丁点的情绪，淡定地取出另一杯果汁，犹嫌不够，顺便掏出几份小零食摆在桌子上。
“再嘚瑟，我就把你说的话录下来放给若菜听。还有你，滑瓢……”
青年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点着扶手，幸灾乐祸地说：“璎姬已经在看着你了。”
奴良滑瓢表情僵硬一瞬，须臾间又恢复成往常的样子，手撑着椅背，轻盈地翻转身形落在椅子后方，双眸正对上后面观众席上的女子，微微俯身，勾唇一笑。
“这位美丽的公主殿下，今日的阳光甚是灿烂，极其适合私奔。你可否愿意与在下，一起去欣赏那落日尽头的风景？”
离奴良滑瓢格外近的月野凌牙齿一酸，浑身倏地冒出无数鸡皮疙瘩……
太肉麻了，这家伙……
璎姬抬起振袖掩住双唇，露出弯起的清澈双眼，配合着说道：“非常愿意，妖怪大人。”
初见面时的称呼，偶尔用用，别有一番风味。
警报解除后，奴良滑瓢不忘对月野凌炫耀地使了个眼神，惹得青年手指微痒，想攥紧拳头打在什么东西上……
比如某只滑头鬼的脑袋。
奴良鲤伴对老爹与母亲秀恩爱的场面，早已适应良好。一手拿着喝掉半杯的果汁，一手撑在身后，凑到月野凌的耳边小声调笑道：
“你什么时候找个伴侣，让我们看看到底会是何方神圣？”
视线从场上的诸伏景光身上移开，又在冲刺中的降谷零身上稍停片刻，意有所指地说：“能被你喜欢的，应该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吧？”
滑头鬼的种族天赋，就是观察人类，从而可以自然地伪装成各式各样的人。在本丸门口看到那两位青年时，虽然对方掩饰的很成功，但他还是发现这两人埋藏在心底的情愫。
胆小鬼……当初的自己，可是直接向凌表白了呢！暗恋什么的，根本不适合妖怪习惯的作风。
想到曾经表白后得到的回复，奴良鲤伴心中一哽，不过与解说席上的奴良若菜对上目光的一刹那，又感到了释然……
一切都成了往事，只余当下的陪伴，弥足珍贵。
不过凌会喜欢的类型，他还是很好奇。
月野凌歪歪头，不解道：“我找伴侣做什么？那又不是必需品。”
“你要是没事，可以多关注下冰丽那个小家伙，我看她很喜欢陆生，加油声比别的妖怪卖力多了。”
奴良鲤伴了然地说：“小冰丽啊……我知道呦~”
不过凌对别人的关系如此敏感，放到他自己身上，怎么跟块木头似的。
喜欢上凌，不知对那两位青年来说，是幸还是不幸……人类，可没有妖怪漫长的生命，用来思考如何才能放手。
周围的呐喊声仍在继续。
月野凌左看看，右看看，发觉给自家好友的加油声几乎没有，担心好友受到打击，便决定自己出一份力。
“透！加油！赢了奖励你一块巧克力布丁！”
甚至为了证明话语中的真实性，抄起桌上的布丁朝着金发青年挥了挥。
正在冲刺的降谷零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没脸着地摔在赛道上。
只有凌他自己，才会为了一块布丁去赢比赛吧？
站在赛道旁调节呼吸的诸伏景光无奈地笑笑，暗道这场比赛，怕是与他们无缘了……
“有你俩的加入，这一次我们有希望得第一啊，景老爷。”
松田阵平示意同期看向高台上的总分榜，调侃道：“可以考虑一下跟凌许什么愿望了。”
虽然付丧神和妖怪们的力量，天生比人类要高出一层，但要论配合与默契，还是经过警校为期六个月专业训练的他们更胜一筹。
萩原研二从身后一把勾住松田阵平的肩膀，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对方身上，目光不经意间滑过不远处的长发男人，用不着调的语气撒娇着说：“真是的，小阵平和hagi从来没有得过这么高的分呢~”
“不过小诸星也很厉害呀~与山伏先生他们配合的真好~”
跑到终点后，回过头与同期们汇合的降谷零听到后面一句，控制不住嘴角抽搐道：“小诸星是什么鬼？”
研二这家伙怎么刚见过一次面，就对莱伊那混蛋叫得这么亲切了？
“嗯？小诸星就是小诸星啊~”萩原研二无辜地眨眨眼：“既然是同行，那么大家就要好好相处嘛~”
昨天夜里他们抵达本丸后，便与同期们互通了情报，知道了代号为莱伊的男人，是FBI插进组织中的卧底。而对方，也察觉到了同期们的身份，并不简单。
两方各自都手握着背后势力调查出来的情报，心照不宣地没有选择直接点破对方的身份，也没有跟月野凌透露出组织真实面目的打算。
而月野凌对诸星大的身份认知，还停留在对手公司派来的商业卧底这一上面。他对降谷零之前随口忽悠的托词，坚信不疑。
安室透冷哼一声，不知是否认同了萩原研二的主意。
月野凌不会伪装，他们如果只是想要铲除组织，用不到大费周章地特意避开月野凌。以月野凌在组织中的特殊地位，有对方的帮助，消灭掉组织表面的势力，只需要几天的时间。
可是，与组织牵扯不清的财团、科研领域学者甚至是政界的议员，数不胜数。组织一旦出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结果肯定不会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他们需要获取那份埋藏在组织深处的人员名单，到时将所有与组织勾结的势力，一网打尽！
所以，在调查出充足的证据之前，绝对不能让月野凌知道实情，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在本丸里时，他们伪装得倒是越来越敷衍了……就连莱伊，也不由自主地显露出与伪装的人设不相符的一面。加上月野凌对莱伊态度上的缓和，刀剑们逐渐开始试探起对方的品性。
看那混蛋周围围着的小萝卜头们，就知道莱伊的评判结果，不算是太糟糕……
也可以说是好过头了！
家里是有兄弟姐妹么？带孩子这么熟练！
安室透心里吐槽道。
随着天色渐晚，第一天的比赛暂时落下了帷幕。
月光下的樱花瓣，片片飘落。为了增添氛围感，挂在房檐上作为装饰的灯笼，伴着微风前后晃动。
人、妖、付丧神聚在大广间内，享受着三方派出的大厨合力烹饪的佳肴。奴良组提供的数坛美酒摆放在一旁，任凭好酒的家伙随意舀取饮用。
方桌毫无规律地分散在屋内各处，或几张拼作一块，挤挤压压围满了妖；或摆在角落里，坐着三四个不喜热闹的刀剑……
莱伊与一期一振探讨着和弟弟/妹妹的相处之道，身边的藤四郎们听到感兴趣的话题，还会从美食当中抽空给莱伊提些建议。
“诸星先生总是会分出注意力，放在阿路基那边。”
水蓝色短发的付丧神轻抿一口清茶，淡笑着说：“是有想说的话吗？要不要去跟阿路基聊聊？”
“不必了。”莱伊摇了摇头，回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习惯性地想在月野凌身上，获取新的情报而已。
髭切和膝丸紧盯着三只滑头鬼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两个有老婆了还喜欢口花花的家伙，一旦有了贴近月野身边的念头，腰侧的太刀将瞬间出鞘。
因为月野凌失联了三年，导致上一届的体育祭取消，这次是第一回参加的奴良陆生，现在已经转变成夜间妖怪的形态，正略感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付丧神们。
两年前匆匆一面，虽然没有真正打起来，但拔剑张弩的气氛，还是没有心思关注其他。这回来到了刀剑们的大本营，氛围总体也算得上没有太过紧张，倒给了他观察这一种族的机会。
压切长谷部帮月野凌一桌布好菜，小心地嘱托着青年今天的点心量仅剩下了两块，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药研藤四郎身边，跪坐下来。
“长谷部先生就像妈妈一样。”
萩原研二说：“从小到大，长谷部先生对小凌的关心，一直没变过呢~”
松田阵平补充道：“凌一直偷吃点心的习惯，也一直没变过。”
月野凌怀中的小虎“嗷呜”一声，表示赞同。
“你是哪伙的？”月野凌将小虎翻转过来，揉搓着软绵绵的肚子，“你应该向着我说话，懂？”
小虎脑袋一歪，前爪轻搭在青年的手背上，“嗷呜？”
它懂什么？它只不过是一只会卖萌的小老虎罢了。
月野凌受到毛绒绒的歪头杀，心跳骤然间漏跳一拍，当反应过来时，脸已经埋进了小虎的肚皮……
诸伏景光无奈地出声，打断了青年仿佛上瘾般停不下来的动作，道：“再不吃饭，菜就要冷掉了。”
不要以为嘴里有块棉花糖，就可以当成是在吃饭了！
长谷部先生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
月野凌装作没听到，依旧沉迷在毛绒绒当中。
白天的零嘴吃了很多，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吃饭。
降谷零无情地威胁：“三天的小蛋糕。”
别以为他最近忙着外面的事情，就不知道这家伙磨着hiro，多吃了多少块小蛋糕！
以松田阵平的作风，向来都是以行动为主，口头警告为辅。而用作对付月野凌，特别是失去灵力的月野凌来说，这恰恰是最简单高效的方法。
轻易将月野凌的脑袋，从小虎身上拔了出来，食指弯起，用指关节敲了敲青年的额头，沉着脸说：“吃饭。”
隔着墨镜镜片，也能感受到卷发青年凶恶地注视着自己。月野凌打了个激灵，暗自抱怨起自己的幼驯染太过粗鲁。
还是研二好，就算没有柔软的头发，可却有着柔软的心！
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萩原研二，月野凌收获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
“小凌，hagi可拦不住小阵平哦~”
萩原研二故作苦恼地说道：“hagi总不能顶着一头包，去找小姐姐们联谊，是吧？”
月野凌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半长发的幼驯染，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这是在暗示阵平来打自己的头吧？
“打脑袋啊……”松田阵平活动了下手腕，“反正挺傻的，也不怕更傻了。”
“小阵平你竟然诽谤我！”月野凌气冲冲道：“亏我上次在你拆坏研二的游戏机时，给你买了个一模一样的打发研二！”
萩原研二一怔：“嗯？原来我发现里面少了几个游戏，是因为小阵平忘记了游戏目录么？”
“啧，是凌不了解情况，被贩子骗着买了几个破解版本，我就没添上去。”松田阵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降谷零吐槽一句：“买游戏卡也会被人骗吗？”
松田阵平理所应当道：“也不看看是谁。”
金发青年想到天守阁里，劳斯莱斯等一堆豪车的一百日元代金券，发觉月野凌真得是那种为了代金券而去消费的，资本家们最爱“韭菜”。
不差钱也不能这样花钱吧……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一锤定音：“行了，大家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哦。”
月野凌瘪瘪嘴，乖巧地拿起筷子低下头，吃了两口饭后，又想到了新的话题，道：“我们大家晚上一起睡吧！”
他一直期待的枕头大战，这次一定不能错过！
桌旁的四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同期们的眼中，看到了不怀好意之色。
昨天因为要互通情报，他们拒绝了月野凌的邀请。至于今晚嘛……
是该让凌/小凌瞧瞧自己的厉害了。
第60章 山村
四季轮转，日月交替。时间有条不紊地流逝着，唯独庭院中的樱花，不曾凋零。
威士忌三人参与的本丸第二次体育祭，也顺利落下了帷幕。
在第一次与冠军失之交臂后，这一回降谷零和幼驯染与同期们，终于一雪前耻，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至于奖励的愿望，当然要攒下来，等时机成熟时再使用了……
自从开辟了新的思路，月野凌分外沉迷于物理除妖，甚至在后山建立了靶场，一有空就拉着好友练习射击。偌大的本丸仓库，列满了各式的枪械和弹药，宛如一个极道组织的大型军火库。
不过，这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封印符失去效用，灵力重新涌进经络，充盈至全身后，月野凌意识到还是符纸更加省时省力，便果断改掉了委托时携带武器的习惯。
堆积在仓库里的装备，最后倒是方便了威士忌三人。
一些需要配合公安/FBI的行动，可是不适合使用组织提供的武器，以免暴露。
而在一次次的委托当中磨合，令三人逐渐熟悉了月野凌的行动节奏，在一定程度上也能预判出青年的下一步动向，并提前做出相应的配合。
除非是涉及多个势力的棘手任务，绝大部分组织那边的委托，作为对接人的威士忌们，不再需要三人一同行动。同时，在组织的眼里，他们获得月野凌的信任愈加的深厚，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起来。
在五年的期限截止前，组织中的代号成员不会敢再像基安蒂那样，明目张胆地对威士忌三人做出挑衅的举动。
但在日渐增多的委托中，也有那么几个让他们感到违和感的地方。
比如说，他们遇到的小偷，好像有点多？而且奇怪的是，那些小偷的最终目标，都是月野凌。
难道是月野凌经常无意识地炫富，导致被哪个盗窃团伙盯上了，还是……
月野凌身上，有某个人想要的东西。
推测出第二点的波本眸光微沉，像是无聊一般，轻弹了下酒杯杯口，发出清脆的一阵回响。
“呦~这位小哥，一个人么？”
身旁的椅子被拉开，身穿红色修身礼裙的金发女子施然落座，将手提包稳放于吧台上，眼眸含笑地对调酒师道：“一杯肯塔基马天尼。”
肯塔基马天尼，波本威士忌与苦艾酒混合制作的鸡尾酒，与口感甜美的曼哈顿不同，这款鸡尾酒多了几分更加浓郁的酒精味。
贝尔摩德是在暗示，这里全是可信的组织成员，可以放心交流。
可信么？
波本暗自嗤笑，有凌的任务打掩护，他们三人的卧底身份，倒是很少被组织怀疑过。
也许组织认为，所有卧底会拼了命地想进入组织的权利中心探查情报，而不是安心待在连组织成员都算不上，毫不知情的月野凌身边。
“这个时间，先生应该快睡了吧。”
贝尔摩德单手撑在脸旁，鲜红的指甲与白皙的脸颊，营造出鲜明的色彩冲突。偏过头瞧着从她出声开始，没有半分反应的波本，调笑着说：“竟然没有限制你的外出时间……看样子先生很宠爱你呢，波本。”
她曾做过的那几次对接人，待遇可与波本截然不同。在月野凌眼里，打乱他作息的家伙，十恶不赦。
对于一个分外注重时间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明目张胆地偏爱了。
“谁说不是呢。”波本低头注视着酒杯中倒映着人影的波光，大方地接下了这句夸赞，语气中略带一丝轻蔑地笑道：“当初琴酒说得那么恐怖，我以为这项任务会很棘手呢。”
“没想到，出乎意料地进展顺利。”
“哦？”贝尔摩德挑起秀眉，将调酒师刚调好的鸡尾酒轻推至波本面前。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波本。”
不管Boss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能够得到月野凌的支持，波本在组织中的话语权，极有可能会超越他名义上的上司——朗姆。
哈……真有趣。如果有一天，波本成功把朗姆拉下组织二把手的位置……
琴酒不知道，她会非常愿意送那个老家伙最后一程。
“借你吉言。”波本若无其事地避开那杯送到面前的肯塔基马天尼，端起自己的酒杯轻碰了下肯塔基马天尼的杯壁，一口饮下三分之一。
当酒杯放回到吧台上时，杯中的球形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水里摇晃，犹如一艘在海面上摇摇欲坠，却永远也不会翻倒的渔船。
贝尔摩德并未在意对方的拒绝，自然地取回鸡尾酒送入口中，没有一丝尴尬之意。
“果然，还是曼哈顿更适合我一些。”
金发女子状似苦恼道：“可是我又想喝点有蜂蜜味道的酒……格罗格的话，哎……算了，小哥，再调一杯蜂之膝。”
格罗格的基酒是朗姆，而蜂之膝……则是金酒。
蜂蜜可以暗指情报人员擅长使用的Honey Trap，通话贝尔摩德的话，排除掉了朗姆的情报组，那以琴酒为首的行动组……
三人任务，情报组，波本，行动组，苏格兰，莱伊，Honey Trap……
波本心下一怔，贝尔摩德的意思是，苏格兰或莱伊其中一人，打算用Honey Trap对付凌？
开什么玩笑？！
hiro就不说了，自家幼驯染的人品，自己是有把握的。还有那可恶的FBI，以此时的情况，把Honey Trap这招用在凌身上，完全就是在多此一举。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波本不准备继续在贝尔摩德身上浪费时间，听那毫无根据的所谓情报。
本来知道贝尔摩德从美国回来，自己能打探出些许近期的组织动向，谁能想到对方过来找自己，是为了无聊的八卦。
“恋人的话语，可比下属重要多了。”
贝尔摩德红唇勾起，凑近自己在组织中觉得比较顺眼的男人耳边，玩味地说：“看来你的魅力，被人比下去了呢，Bourbon。”
大波浪长发蓦地扬起，拂过男人的鼻间，带起夹杂着酒香与女子香水味道的轻风，香味犹。拎起手提包，贝尔摩德先一步起身离开。徒留阴沉着脸的波本，与吧台桌面上的钞票，和被压在最下方的照片。
照片上，眼尾上挑的蓝色猫眼男人，半搂着稍矮半头的青年，两人的动作看起亲密非常。更何况，青年身上穿着的，正是前一天男人外出时穿的卫衣。
啊……昨天凌做完委托回家后，跟他吐槽过来着，这次要解决的妖怪，喜欢用嘴喷水来着……
应该是凌当时被喷个正着，hiro怕凌受风着凉，把衣服借给了凌，结果被组织的人拍到了照片，让他们误会了hiro与凌的关系。
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阴沉，波本心里却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演。得知唾手可得的奖励被人截胡后，以他在组织中的人设，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难道自己要与hiro扮演情敌？
啧，说起来，也不用扮演，只需要把隐藏的情绪外放出来……
但话又说回来，平时不觉得，现在看hiro与凌的合影才发现，凌这三年来，模样好像没有变过。像个大学生一样，根本看不出是二十六岁的人。
好似在对方的身上，时间早已定格。
是与那名叫璎姬的女士，同一种情况么？
这个疑问，在一个星期后，得到了解答。
——
接到花开院家的求助信时，花开院家长老——花开院风林，与其带着的八名阴阳师，已经被困在秋田县的某个村庄里，足有半个月之久。
花开院风林所在的山村，被只许进不许出的结界笼罩，里面没有信号，沟通用的传音符同样无法向外传递信息，花开院家的长老们在外面也没办法破解结界，只好寻求月野凌的帮助。
当然，委托金是肯定不会少的。
适应了与妖怪的战斗模式，不再麻烦让刀剑费心保护的威士忌三人，和月野凌一起坐进花开院家准备好的车子，抵达委托地点，与花开院家的其他人在结界外汇合。
“半个月前，我们收到的消息是，这个山村内每隔几天，就会有位二十岁刚出头的少女失踪。”
花开院风木恭敬地向月野凌解释：“兄长初步判定是河妖作祟，打算带着家里的小辈出来历练一番，结果没过几天，便与本家失去了联系。”
“所以你们才发现，这有个结界的？”月野凌伸出指尖，沿着结界上的浮光滑过，分辨着构成结界的能量。
绿川光三人在来之前，已经吃下了明灵丸，可以看清阴阳师眼中的世界。透过流光溢彩的结界，不远处的村庄异常静谧，看不见有村民在外走动。就连里面的风好似都是静止的，几分钟下来没有一片树叶跟着气流摆动。
宛如是随机截取的一帧画面，投放在结界上，掩盖里面的真实模样。
“结界是后来出现的。”花开院风木低垂着头说：“在兄长进入村庄的第三天。”
“呵。”月野凌仿佛看透了对方的心思，直言道：“看到结界后，察觉到并不是最初设想的那样，解决的目标从河妖一跃成了河神，这才想到请人支援是吧？”
“你们花开院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懂得趋利避害啊。”
一旦知晓对手是神明，便恨不得立马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生怕自家沾染上神明的诅咒。
“因为世间所有阴阳师中，只有您有着对付神明的能力，我们想不出还有其他人能够胜任这项委托。”花开院风木镇定地回答。
神明的诅咒是一回事，归根结底，是他们没有那个实力。神明毕竟是神明，人类信仰的对象，并不是他们用点阴阳术就能打败的存在。
绿川光眉头微蹙，俯下身对月野凌耳语道：“这项委托，我们要继续下去吗？”
根据花开院风木的介绍，设下这结界的河神，与他们三年前在箱根遇到的山神，情况决然不同。
那位山神是保持着快要消散的状态，与他们接触时也算的上是温和，并没有多少敌意。而这位河神，听起来攻击性很强，危险等级无法估测。
这么多的阴阳师都感到束手无策，那凌一人……
安室透的视线，在绿川光搭在月野凌肩膀的手上停留片刻，深吸口气，扬起波本牌标准假笑，一把拉过月野凌，故作惊讶地说：“绿川君何时如此谨慎了？难道是不相信凌的能力么？”
抱歉hiro，他不是故意在凌面前贬低你的。
现在他要扮演的，是知道竞争对手妄图用Honey Trap这种手段插队，准备在其中搅混水的组织情报员。针对情敌的语言漏洞，恨不得将细微之处不断扩大，并由此把凭空捏造的锅扣在对方头上。
绿川光的手悬在半空中，直到幼驯染的耳垂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才将将反应过来，顺着幼驯染的剧本继续演。
“是你在忽视凌的安全问题吧，安室先生。”
平日里寡言的男人，露出了他具有进攻性的一面，用那只有在瞄准敌人时，才会锋利起来的眼神直视着安室透，毫不相让。
“还是你有把握，在面对神明的同时，保证凌不会受伤。”
安室透冷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我只知道，凌的百分百委托完成率，不能因为某人没凭没据的担忧，而被彻底打破。”
绿川光：“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头衔，哪有生命重要。说到底，是你更在意完成委托后的奖励。”
安室透搂住月野凌地肩膀，挑衅地收紧了几分手臂：“不是哦~绿川君，凌在意什么，我便在意什么。”
绿川光瞳孔一缩，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被幼驯染的茶言茶语麻得浑身不自在。
zero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的？太奇怪了吧！
安室透之前心里还会泛起微妙的赧然，此时的演技渐入佳境，看到幼驯染如鲠在喉的模样，反而产生了些兴奋与愉悦。
挺好玩的，不是么？
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其他人。
月野凌一脸懵地左右看看两位好友，仿佛不认识了一般，甚至不敢插进两人莫名其妙的争锋当中。
什么情况？今天早上他们也没有吃醋呀？怎么现在一股子醋酸味？
同样没看懂当前局面的花开院风木，默默地退后半步，将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处理。
月野阁下带来的助手，个性还挺别具一格的，哈哈……
诸星大伫立在几人身后，没有参与进安室透和绿川光手持的剧本里的打算。此刻，他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他不曾见过传说中的神明，仅因为调查月野凌时，查询了不少关于日本神话体系的书籍，所以才对神明有了大致的认知。
日本八百万神明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依靠人类的信仰存活。失去了信仰，神明自然而然便会消散。可是，在神明存在之时，凭人类的力量，很难对神明造成伤害。而弑神，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就算家里有一群刀剑付丧神坐稳，与外面的神明为敌，真的不会对月野凌产生影响吗？还有那句[只有您有着对付神明的能力]，月野凌的身份，在阴阳师的群体中，也如此特殊？
抛开三年前不明所以地那个称呼不谈，三年里他与月野凌的关系虽然拉近了不少，但再也没有得到新的情报。
加上一年前，月野凌突然飞升起来的武力值，他们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放心，河神而已。”
见好友之间的氛围缓和了些，月野凌拍拍胸脯道：“就算是天照来了，我也完全没有问题。”
后面一句话，在场的几人中，仅有花开院风木相信了。对于安室透三人而言，只当作是月野凌为了安慰他们开的小玩笑。
可既然月野凌打定主意要继续这个委托，他们也没办法制止，只能跟着对方一齐进了结界。
穿过结界时，就像捅破了一道薄膜，并无其它的奇怪感触。直到踏进村庄内，眼前的景象才如水波般一晃而过，显现出真正的模样。
那是在结界外看不到的鲜活气息。
村民们看见半个月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新面孔，察觉到是刚进来的人，纷纷好奇地围上来，询问外面的情况。
“我们在村里呆了半个月，都快要憋死了。”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姑娘们回来了挺好，可一直把我们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花开院家的大师跟我们说过，他们本家发现他们失联后，肯定会来解救我们的。”
“你们就是解救我们的人么？人好少哦……”
“要我说呀，咱们把小原家那姑娘送给河神大人得了，河神大人不是说她长得像他的爱人么？直接说小原姑娘就是不就完了。”
“不行啊，小原姑娘要是嫁给了河神，那未来不就毁了吗……”
“她可是我们村里走出去的年轻人里，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总好过我们一村人就这么耗下去吧？看那河神的身形不算丑，小原姑娘嫁过去也没吃亏。”
“你要是觉得可以，把你家姑娘献给神明大人啊。别打别家姑娘的注意。”
村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点也不吝啬地吐露着几人并不知晓的情报。
如果目标人物都像这些淳朴的村民似的，安室透会感到非常省心。
月野凌被吵的头疼，拨开人群想往河流的方向走。
不管河神以什么理由抢夺村里的少女，并设下结界，自己解决掉对方，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调查上面。
绿川光和诸星大见此，帮忙挥散了村民，将月野凌夹在中间，隔开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安室透暗自记下村民口中相对有用的情报，判断着那位河神的目的。
“河神的爱人么……”安室透喃喃自语道。
因为想找到爱人，把村里的姑娘抓住看一遍，发现没有，所以把村子用结界围住慢慢找吗……
这位河神是在河里泡久了，脑子进水了么？
“呀！是月野先生和诸星先生。”
快走到河边时，一道诸星大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叫住了几人。
月野凌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女子问道：“你认识我？”
诸星大怔愣了一瞬，认出了对面的女子的身份：“小原小姐。”
她一位大明星，来这偏僻的山村做什么。
“好久不见。”小原乃香惊喜道：“看到月野先生后，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还以为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了呢。”
月野凌对此人毫无印象，在诸星大的提醒下，也没有记起对方曾委托过自己。
小原乃香了然，浅笑着又重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
三年前接触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月野凌没记住她，情有可原。毕竟是那么厉害的阴阳师，委托人一定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如果是她的话，同样记不住所有合作过的剧组内的工作人员。
安室透和绿川光在诸星大的口中，知晓了小原乃香那次委托的内容，对小原乃香有了大概的了解。
等等！小原乃香……村民口中的小原家的姑娘……
“小原小姐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竹田小姐呢？没有与小原小姐一起来吗？”
诸星大不动声色地询问，试图从女子的身上，获取些情报。
在任务地点恰好遇到认识的人，是真的巧合？还是某个人的故意为之。
小原乃香没有半分隐瞒意思地回答：“抱歉，我忘记说了，前几天是我奶奶的祭日，我来是为了祭拜奶奶。”
“因为我并不打算在村里多做停留，就没麻烦加奈陪我过来。哪想得到发生了这种事，现在又联系不到外面，加奈怕是要担心死了……”
“说谎。”月野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子的话，“小原乃香不是你的真名。”
在场的五人里面，没有一人使用的是自己真名。
很好，此时不管是妖怪，还是河神，都没法神隐他们任何一个人！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