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四更
◎侍寝风波4◎
云楼姑娘从十二三起便开始学男女床笫之间的那些事, 云莺也不例外,可为何从义母和云姑嘴里说出来,她一点儿也不害羞, 甚至还觉着该好好学。
可一样的话从秦王嘴里说出来, 却让云莺无所适从,登时从脚脖子红到了颈脖子,还在用晚膳, 殿下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急什么, 莺莺着急也得先用晚膳。”裴烬放下勺子, 轻轻地拍着云莺后背, 语气戏谑。
“莺莺没急。”她好歹是女子,哪能在这样的事上急。
“是嘛, ”裴烬挺拔的鼻梁凑近云莺, 一阵桃花香涌入鼻端, “今日莺莺格外香。”
平日她身上也有桃花香, 可今日连衣裳都散发着香味。
云莺微微攥紧了手, 秦王微热的气息在她脖颈间洒下,她努力让自个镇定下来, 她今夜要做什么可是清楚的很,不能再这样一直被殿下主导了。
“殿下喜欢便好。”云莺抬手端起乌鸡汤, 换了个勺子,微微侧身,舀了一勺递到秦王唇畔, 娇声笑说, “殿下也尝尝, 味道不错。”
裴烬挑了挑眉梢, 虽然她瞧着很镇静, 可眼神里的慌乱骗不了人,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裴烬心旷神怡,十分给面子的喝了。
“的确不错,不过不如莺莺的手艺。”他接过玉碗放下,“不喝了,先用膳。”
云莺还坐在他腿上,“殿下能放莺莺下来吗?”她这样如何用膳?
“怎的?本王腿上坐着不舒服,旁人想坐本王还不答应呢。”裴烬如今将人圈在了王府,自然是想如何逗弄都随他的心意,偏生要把云莺逗的涨红了脸才高兴。
“莺莺不好用膳。”云莺咬着唇,委屈巴巴的望着秦王,双眸含水,任由谁见了这双眸子都会投降。
可裴烬却不,不仅不松开,反而将她圈的更紧,双眸灼灼,带笑笑意,“本王喂莺莺可好?”
“莺莺怕累着殿下。”云莺着实是受宠若惊,若是这话传扬出去,殿下不近女色的名声怕是得毁了个干净。
这哪是不近女色,这分明是游刃有余,她越发怀疑起凝玉的话,殿下莫不是经常出入秦楼楚馆吧?
此时的秦王瞧着,与平日里那个阴晴不定,时常冷着脸的秦王丝毫不像,难不成殿下还有两幅面孔?
越是如此,云莺越是不敢大意,别瞧着殿下此刻心情甚好,谁晓得他几时便要发怒,生起气来,可不是好相与的。
“你才几两骨头重。”裴烬单手夹菜,喂到云莺唇边,温香软玉在怀,谁舍得松手。
云莺瞧着不敢再说什么,便单手圈住秦王的脖颈,张嘴吃了,她如何也不敢想,能有今日光景,“谢殿下。”
裴烬狭长双眸微眯,黑沉沉的瞳仁似一弯深谭望着她,语气极其柔和,“只要莺莺愿意乖乖待在本王身旁,本王所有,皆是莺莺所有。”
这本是一句极其温柔的话,可云莺听的却后背发凉,秦王这话的前提是她一直待在秦王身旁,且听话,才能获得如此宠爱,可若是她不听话呢?
她心头颤了颤,不敢再想,连忙乖巧的点头,嗓音娇软,“莺莺一定听殿下的话,莺莺才舍不得离开殿下。”
她往秦王的怀里靠了靠,是而没瞧见裴烬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裴烬闻言语气越发柔和,“真乖,来尝尝这个。”
云莺乖乖的吃了。
两人一来一往,落在外边站着的人眼里,那便是云莺荣宠加身的表现,谁瞧了不说一句云庶妃有本事,能哄得殿下如此疼爱。
不过一顿晚膳,秦王府的天就变了。
晚膳过后,裴烬拉着云莺去后院消食,四月夜间还有些凉,上京比扬州冷上不少,夜里后院也亮如白昼,能听见虫鸣蛙声。
“桃花谢了。”裴烬忽然望着桃林叹道。
云莺抬首,莲花池旁是一处桃林,此刻桃花凋零,桃叶茂盛,郁郁葱葱。
“很快便可以吃桃子了,鲜桃味美,是莺莺挚爱。”云莺灿烂一笑,眸子在灯盏下闪着光芒,堪比柳梢的月牙。
裴烬弯了弯唇,“不错,桃花谢了还能吃桃。”
总之,跑不出王府。
云莺卷翘的长睫颤了颤,总觉着殿下话里有话,心思难辨,不过兰叶姑姑也说了,顺着他一些便是,若是如此便能讨好他,似乎也不难。
“莺莺还未谢过殿下,为莺莺建了这样大一个院子,莺莺无以为报。”
“可以报。”
云莺迷茫的看着秦王,正想问她该如何报答。
却被秦王打横抱起,“莺莺,更深露重,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别耽误时辰了。”
云莺:“……”
一阵凉风吹来,云莺身子微微颤抖,方才的生地乌鸡汤她该多喝一碗才是,此时此刻,忽然觉着自个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裴烬抱着人进了寝屋,掂了掂她才放下,“太轻了,日后多吃些。”
云莺连忙点头,却不敢当真,若是不能维持纤细腰肢,殿下怕是就得嫌弃她了。
瓜瓞绵绵拔步床上铺了大红色的被褥,连屋内的烛火都是龙凤呈祥的样式,窗棂紧闭,外头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个人,可云莺方才进来还瞧见院子里站着不少人,都是等着伺候两人的。
云莺跪坐在床榻上,微微仰头望着秦王,烛火微晃,两人的眼神中都有说不出的情愫。
裴烬站在床前,眸色沉沉,也不知在打量什么,云莺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动作,缓缓跪直了身子,低头开始解衣带。
眼前人关乎着她的前程,她自然该讨好。
裴烬静静的凝视着她,襦裙褪下,露出湘妃色中衣,香肩半露,宛如剥了壳的鸡蛋,嫩生生的,诱人缠绵。
云莺忍着害羞,只留下一件红色心衣,红色衬的她肌肤欺霜傲雪,连双颊也飘上了几朵红云。
可秦王却还未动作,云莺正想下了床榻去为他更衣,却被他捏住了下巴,语气不善,“谁教的你,这般会取悦本王?”
白日里胆小如鼠,此刻却行为大胆,似夜间专吸人精血的妖怪,身躯妖娆,面容妩媚,哪个男人经得住。
云莺被迫仰头,桃花眸含着雾气,动人心弦,素手轻抬,指尖从秦王的手腕中滑过,引起男人一阵战栗,嗓音妩媚,“殿下不喜嘛?”
床笫之间如何讨好主君,云莺学的可不少,可她并非谁都愿意讨好,姑且念在芳菲苑如此合她心意的份上,便讨好秦王一二,也不算亏本。
裴烬嗤笑一声,兴致盎然,“本王自然,求之不得。”
话落,男人倾身而下,云莺的薄背压在了福禄双喜衾被上,微微冷的她一个激灵,可还未容她适应衾被,粉唇便被炽热的薄唇咬住,云莺下意识攥紧了秦王腰间的玉带,微凉的玉带触碰到柔软的肌肤,硌得慌。
“唔,殿下……”云莺低声惊呼,唇好疼,那样柔软的地方,殿下怎能用牙齿研磨,仿佛是要将她的唇吞入腹中。
可不等她再开口,充满力量的臂膀将她的腰肢紧紧地钳住,动弹不得,羽睫颤个不停,舌尖发麻。
云莺学过许多床笫之间的事,连那本圣上赏赐的避火图她也全看了,可到了此刻才晓得,男女之间的事,女子似乎并无主导的权利。
这一切,都掌握在殿下的手中,她如同波涛汹涌的江面上那只小船儿,随着风飘荡,而殿下是那阵风,时而狂躁,时而和缓,雷雨声渐起,她只能压制着害羞,尽力逢迎。
海榴初绽,朵朵蹙红罗。①
湘妃色的襦裙上多了一抹嫣红,心衣孤零零的垂在榻边,上头绣的鸳鸯戏水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不过片刻,一件玄色竹节纹锦衣覆盖在心衣上,遮惊扰了那两只戏水的鸳鸯。
银红色的同心结幔帐垂下,遮掩了拔步床内的春光。
烛台终,红烛燃泪,龙飞凤舞。
不知是哪飞来的黄莺开始啼鸣,嘤咛婉转,香汗如珍珠般洒在衾被上,桃杏拆,宜唱喜春来。②
寝屋外,守着一群十几岁的丫头,个个红着脸,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扰了殿下的兴致,谁能想到,殿下初次入后院,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云庶妃的嗓音也太勾魂了些,丝丝绕耳,连她们这些姑娘家听了都耳红心热,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殿下,哪能忍得住。
凝玉咬着唇,有些担忧主子身娇体软,承受不住殿下的猛烈,可又为主子高兴,在王府里头,唯有王爷喜悦,主子才能好。
月上柳梢,洒了满院的薄纱,莲花池里的蛙声销声匿迹,万籁俱寂,只余春色无边。
不知过了多久,连月亮也西移,屋内的动静逐渐小了下来。
骤雨过,珍珠乱撒,打遍芳菲。③
凝玉竖起耳朵,听到殿下唤水,连忙吩咐将水送进去,她们都是规矩齐全的,不敢乱瞟,将热水倒入浴桶,凝玉和凝珠本想伺候主子沐浴。
裴烬却抬了抬手,“出去。”
凝玉等人不敢耽误,连忙躬身离开。
裴烬穿上一条亵裤,弯腰抱起云莺,语气戏谑,“方才谁说不会晕倒的?”
这才第一次叫水,她便这般奄奄一息的模样,宛如是脱水的鱼儿。
云莺闻言眨了眨眼,长而卷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湿漉漉的眸子被泪水洗过,面颊绯红,连耳廓也是红的彻底,双唇嫣红似血,微微红肿,有气无力,连一个字也不想说,一副柔若无骨的模样,又勾起了裴烬的摧残欲。
他将人放入浴桶,嘴角勾起好整以暇的笑容,“想来那碗生地乌鸡汤,莺莺该多喝些,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弱不禁风。”
云莺闻言心头羞赧,微微撇开视线,看向了窗棂上的八宝纹路,咬着内唇瓣,原先想着,一定得在床笫之间讨好秦王,可无论她如何勉力,也无法跟上秦王的动作,反而任由他施为。
似乎一下子,从前义母云姑教的那些东西皆化为了泡影,全是假的。
“这便恼了?”裴烬拿着手巾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身子,这是他第二次伺候她沐浴了,他这个王爷当的也忒不得劲,还没让莺莺伺候过他一次。
“莺莺不敢。”云莺一张口,嗓音便把自个吓着了,即便她生病时嗓子也未如此沙哑过,登时便更委屈了,“嗓子坏了……”说着泪花儿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云莺:呜呜呜,我的嗓子
裴烬:没坏,这才叫一次水呢。
第四更,我尽力了,希望不会被琐:)
注释:
①海榴初绽,朵朵蹙红罗。出自元好问《双调小圣乐(骤雨打新荷)》
②桃杏拆,宜唱喜春来。出自元好问《中吕喜春来(春宴)》
③骤雨过,珍珠乱撒,打遍芳菲。改编自元好问《双调小圣乐(骤雨打新荷)》原句是“骤雨过,珍珠乱撒,打遍新荷。”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看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王就很过分】
【
【撒花花】
【可怜的莺莺,打卡撒花,爆更看得好爽啊!】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衔接不上了,大大快替换上一章】-
完-
◇ 32、第五更
◎侍寝风波5◎
“别哭, 哪这么容易坏。”裴烬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从一旁端了杯茶盏过来,先喝了一口, 正适宜入口, 再递到云莺唇边:“润润。”
云莺双眸含着泪珠抿了一口,唇瓣碰到有些热的杯壁刺痛了下,可喉咙干涉, 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谢殿下。”嗓子舒服了许多, 嗓音也软和了。
裴烬将茶盏放回去, “嗓子坏了吗?”
“没坏。”云莺垂眸望着水下的肌肤,青红交加, 仿佛是被雨打过的花瓣, 揉搓的不成样子, 殿下好凶, 一点儿也不晓得怜香惜玉, 可怜兮兮的表情又酝酿出了点泪水。
裴烬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有些不自在, 清了清嗓子,“本王有些鲁莽, 给莺莺赔罪。”
云莺摇了摇头,指尖摩挲着肌肤,感受着酸软, 语气却平缓, “莺莺无碍。”
妾室本就是被人玩弄的, 殿下能说出这话已是难得, 她哪还能奢求他怜香惜玉, 又不是正妃。
裴烬到底是粗枝大叶的男人,哪能注意到太多女儿家的小心思,听她这样说,便为她清洗起了身子,很快将她裹上中衣,抱入了拔步床内。
他回去简单清洗了下,再回到拔步床内,龙凤呈祥的红烛已燃烧了一半,他放下幔帐,躺到云莺身旁,将她圈入怀中,嗅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桃花香,手指摩挲着她腹间软肉,“莺莺,再来一次可好?”
云莺一惊,瞌睡虫被吓掉一半,连忙软着声调撒娇,“殿下,莺莺受不住了……”
她是初次,秦王又要的那样凶,方才已来过两次,她现下只剩下半条命了,再来,她怕是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裴烬见她如同惊弓之鸟,也有些不忍心,可又不愿如此善罢甘休,薄唇喷洒出热气在她耳畔,“那莺莺可欠了本王一次,日后是否得补上?”
云莺微微蹙眉,她好端端的,怎就欠了一次?
分明什么都没做,殿下这是耍赖。
“莺莺不愿意?那本王正好也不想等日后。”说着,裴烬就要翻身而起。
云莺紧紧地攥着衾被,带着哭腔,“愿意,莺莺愿意,且先欠一次,求殿下饶了莺莺。”
罢了,欠便欠罢,总好过现下再承受一次。
义母曾说鱼水之欢女子也能享受到愉悦,可为何她却像只鱼儿离开了水面,只感受到了浑身散架似的疼痛,瞧着殿下倒是挺愉悦,现下都半夜三更了,他还想来。
裴烬得逞的笑了笑,双眸闪着精光,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莺莺乖,睡罢。”
云莺低声应了句,正要闭眼,却察觉到秦王炽热的手掌从衣摆下方钻入,肌肤相亲,引起一阵酥麻。
她的嗓音颤抖,“殿下……”不是说睡嘛,怎得还……
“莺莺既欠了债,总得让本王提前讨些利息。”裴烬一本正经,指腹却摩挲着柔软细腻的肌肤,比上好的绸缎还要舒适。
云莺抿着唇,想说殿下欺负人,却又不敢,殿下在床笫之间,真的很坏。
“不睡?”裴烬扫了她一眼。
“睡,莺莺这就睡。”云莺连忙合上眼,罢了,摸着又不会少块肉,她太困了,酸的厉害,合上眼没一会便睡沉了。
待云莺的呼吸清浅,裴烬才睁开眼,黑沉沉的双眸带着餍足,在夜色里扫过云莺的面庞,手臂钳住她纤细的腰肢,肖想了两世的人儿,终于属于了他。
男人凑过去亲了亲云莺的眉心,低声道:“莺莺,永远别离开我。”
永远住在本王为你打造的金笼里,安享一世富贵,别想着离开。
*
次日天边翻起鱼肚白时,秦王府内已格外热闹,昨夜殿下宠幸云庶妃之事传遍了各处,人人都在议论,仿佛是出了天大的事。
可不就是天大的事,听说芳菲苑闹到半夜,可凶了,秦王殿下可真是宠爱云庶妃啊,日后秦王府怕是要变天了。
从前秦王谁的院子也不去,云庶妃昨日初入府,便被圣上册为庶妃,当夜便侍寝了,这样的荣宠,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谁能不艳羡。
后院各个姬妾院子的侍从都紧绷着皮做事,踮起脚尖行走,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惹了主子不快,现下主子们可正是火气旺盛之时。
谁说不是呢,若是王爷从前雨露均沾,各个院子都去,那云庶妃初入府,芳菲苑掌灯也是常理,没什么好嫉妒,可怨就怨在,王爷开府多年,后院有姬妾也有几年了,却从未踏入过后院,这云庶妃一入府,王爷便闹的那样凶,这谁愿意?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众人都不承宠,似从前一般,秦王府后院,想必也是其乐融融,可如今来了一个云庶妃,打破了这样的局面,日后啊,这后院可就热闹了。
侍从们都晓得,主子们一旦折腾起来,她们也会殃及池鱼,谁又不担忧呢?
芳菲苑的丫鬟小厮都醒着神,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被人钻了空子,主子的好日子才开头,别被人寻了晦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样的,主子若不好了,芳菲苑的侍从也别想好。
此时此刻,最是没心没肺的,大概是躺在宽大拔步床内熟睡的云莺了。
她太累了,明知道作为秦王庶妃,该早起伺候秦王起身,可沉重的眼皮不允许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睡着,裴烬起身时她睡的正沉,连裴烬抽开她香肩下的臂膀也未发觉,转了个身继续睡。
裴烬掀开幔帐,有一丝光倾泄至拔步床内,云莺微微蹙了蹙眉,他弯腰揉了揉她的眉眼,双颊还带着薄红,唇瓣还肿着。
梅残玉靥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①
裴烬勾了勾唇瓣,向来冷厉的双眸变得温情,低头亲了亲她的粉唇,很快将幔帐放下。
也没让人进来伺候,自个穿好衣裳拉开门出去。
凝玉等连忙屈膝,“殿下。”
裴烬双手负于身后,语气又恢复了淡漠模样,仿佛方才的温情是假象,“本王回扶风堂用膳,别吵庶妃,由着她睡,她没醒之前,谁来也不见。”
“是,奴婢遵命。”看着秦王走出院子,凝玉和凝珠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惊喜,殿下待主子可真好。
有了秦王的吩咐,院子里更为安静,云莺着实是睡了个饱,直到午时才悠悠转醒。
银红色的幔帐将光亮遮了个严严实实,她睁开眼还当天没亮,可秦王已离开,便知不早了,素手掀开幔帐,光亮透了进来,她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多晚了。
睡的也太死了,竟连殿下离开也未察觉,得亏王府没有王妃,她无需请安,庶妃也不够格去拜见娘娘,若不然今日可就丢了大脸。
云莺拽了下拔步床边的金色铃铛,凝玉听到动静推开门,伺候的丫鬟蜂拥而入。
“凝玉,几时了?”云莺撑着手肘从床榻上起身,抽气声响起,双腿酸软无力,她怀疑昨夜秦王是不是趁她睡着打了她一顿。
“已至午时,午膳已备下,主子起身便能用了。”凝玉扶着云莺起身。
她竟睡了一上午,“殿下几时离开的?”
“殿下辰时便离开了,吩咐了奴婢们不许吵醒主子。”说这话时凝玉带着笑意,“可见殿下疼主子。”
云莺揉了揉太阳穴,确实疼,她都要疼死了,殿下时常冷着脸,谁知到了夜里如狼似虎,她都有些怕了。
凝珠捧着烟霞色如意纹织金襦裙过来伺候她穿上衣裳,月落月影两个婢女会些拳脚功夫,一般都是外出时带着,平日里都是凝玉凝珠伺候的多。
可云莺也不晓得进了王府还能不能出去,王府规矩森严,应当不能随意外出。
坐到妆奁前,云莺瞧见菱花镜中的人,面容有些憔悴,睡了这样久眼底还是有青色,她偏了偏头,发觉脖颈上有暧昧的红痕,顿时脸蛋如烧着一般,被人瞧见多不好,如今四五月的天,又不能穿毛领,真发愁。
云莺时时刻刻记得,她如今是王府庶妃,不是风月女子,行为规矩间要得体,万万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只能抹了些香粉遮掩,脖颈间倒是好遮,可唇瓣破了皮,便是抹上口脂也遮不住,她有些恼,索性不遮了,左右今日也不必出门。
凝珠为她挽了芙蓉髻,如今她已是妇人,该换些打扮了。
梳妆完毕,正要传午膳时,秦王回来了,瞧见云莺意味深长道,“醒的还挺早。”
云莺垂下眼,屈了屈膝,“殿下比莺莺早。”
真是丢死人了,昨夜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晕倒,结果一转眼睡到晌午。
“那便用午膳,正好本王也饿了。”裴烬握住云莺的手腕,发觉她走路姿势不对,单手揽着她的腰肢,“看来莺莺得多喝些补气血的汤药,下次本王可不会再给莺莺求饶的机会。”
云莺闻言身子颤了颤,面上才消下去的绯红又布满了脸蛋,娇嗔道:“殿下莫要取笑莺莺。”
“哈哈哈。”裴烬朗声大笑,显然云莺这副娇俏模样大大的取悦到了他。
听到裴烬的笑声,方定抬头看了一眼,心想日后的差事好办了,可算是有个能让主子舒心的女子,云主子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到了膳厅,云莺一眼望过去,发觉满桌子膳食都是为她而准备,枸杞黄芪蒸鳝鱼、红枣莲藕蹄花汤、茯苓豆腐、木瓜雪蛤羹……这些都是补血益气之物,莫名有种殿下要将她养的白白胖胖,便于殿下“尽兴”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裴烬:不是错觉
第五更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事实】
【该说秦王贴心吗(狗头)】
【打卡撒花】
【撒花花】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33、第六更
◎“你不想怀上本王的孩子?”◎
云莺用木瓜雪蛤羹时, 忽然想起一事,放下玉碗,用帕子擦拭了唇角, 看向秦王,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一事?”
裴烬不明所以,“何事?”
“您没赐下避子汤。”云莺微微咬着唇瓣, 都这个时辰了, 也不晓得喝了还有用没有。
钟鸣鼎食之家规矩严苛, 一般而言正室未诞育嫡子前, 妾室都是要用着汤药的,免得在嫡子出生之前生出个庶长子, 于名声也有碍, 除非正室久久不能有孕, 才会允许妾室生下庶子。
义母说与其早早抢着生育子嗣, 不如等主母诞育嫡子之后再行有孕, 也不至于惹了主母的眼,令主母厌弃。
如今秦王还未娶王妃, 她身为妾室,若是先行有孕, 怕是不合规矩,也怕会妨碍殿下的名声,若是届时怀上了要她小产, 还不如现下乖巧的喝汤药。
云莺自觉是为了殿下考虑, 可裴烬听着这话, 面容登时便黑了下去, 放下玉著, 语气不善的望着云莺,“你不想怀上本王的孩子?”
他可是在父皇母妃跟前立了军令状,一定会在今年让他们抱上孙儿,也只等云莺有喜,才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请封她为王妃。
可如今云莺却说要喝避子汤,这分明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莺莺便如此厌恶他吗?旁的姬妾恨不得尽早生下他的孩子,莺莺却要抗拒,这让裴烬的表情如何能好看。
他这话一说出来,整个膳厅都冷了下来,如同被冰封住,云莺身后的凝玉登时将脊背挺直,大气不敢出,生怕惹了秦王不快,也默默地祈求主子快别说了。
云莺与他待了近一月,自然晓得他此番是生气了,连忙起身屈了屈膝,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并非莺莺不想,莺莺只是听闻大户人家向来有这样的规矩,莺莺怕坏了规矩,殿下莫恼。”
她怎会不想,谁不晓得身为女子,在夫家有一儿半女才好傍身,云晴是正室她都是那样期盼的,况且她是妾室,只有诞育子嗣,才能在王府站稳脚跟,若不然迟早也会色衰爱弛,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才能长久的保住这条命。
她只是不想坏了规矩,被人议论她不懂事,身为妾室在王妃入府之前诞育子嗣。
“果真?”裴烬敛了敛眉,黑沉沉的眸子缓和了些。
云莺怯生生的瞧了他一眼,满眼诚恳,盈盈双眸还有些被秦王误会的委屈,娇声软语,“莺莺自然想为殿下诞育子嗣,只是怕王妃未入府,莺莺诞育庶出子女会连累殿下遭人议论,是莺莺不好,殿下莫要生气。”
方才和如春风和煦,只几句话的功夫就变天了,云莺心中忐忑,殿下的性子着实难以拿捏,她这般懂事,殿下不是该喜悦吗?怎的还恼了。
裴烬听到她这样说,心中怒气忽然散了,向她伸出手,“过来。”
云莺抿了抿唇瓣,挪动步子过去,将柔荑放入他的掌心,裴烬将人拉到身前,“你听谁说的破规矩?王府哪来这样的规矩,本王为何不晓得。”
说着,裴烬将视线转向凝玉,眸色微寒。
凝玉连忙扑腾一声跪倒在地,颤着声音道:“殿下恕罪,奴婢不敢。”
云莺吓了一跳,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听着都疼,她连忙拽了拽秦王的手,“殿下,不是凝玉说的,莺莺是曾在话本子上瞧见。”
她连义母的名字也不敢说,谁知殿下会不会千里追杀,派人去扬州问罪义母,瞧他只是一眼,连话都没说,便让凝玉惊吓至此,可见殿下的名声有多吓人。
“话本子里的东西你也信,本王怎不知莺莺如此蠢笨?”裴烬揉捏着她的手,显然是不信的,必然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过什么。
云莺眨了眨眼,眸子含雾,楚楚可怜的模样,“是莺莺笨,日后一定改,殿下莫要生气。”
瞧见她这个模样,裴烬哪还能有气,放缓了嗓音,“王府里没这样的规矩,你不信可问问她。”
这里只有凝玉伺候,显然这个“她”是说凝玉,凝玉也十分上道,连忙点头,“殿下所言甚是,王府从未有这样的规矩。”
她哪敢说个“不”字,自然得顺着殿下的话说,若不然这条小命还能保住吗?
实则还真有这样的规矩,除去后宫,连东宫也是有的,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后,东宫的姬妾也是服用了一年汤药,一年后太子妃无所出,这才停了姬妾们的汤药,由太子嫔生下大皇孙。
大豫注重嫡长子传承,未有嫡子,却闹出庶长子之事向来是被人耻笑的,尤其是高门显贵之家,正室诞育子嗣之前,绝不会允许妾室生育。
可如今殿下这般说,凝玉哪敢反驳,心中又害怕又欣喜,瞧殿下这意思,是有意主子诞育秦王府长子,这可是好事啊,即便是跪一跪,她也是愿意的。
“你瞧,王府并无这个规矩,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本王今年二十有二,太子年长本王一岁,大皇孙已三岁,莺莺可得抓紧了,总不能让本王落后太多。”说着,裴烬将人拉到腿上坐着,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脸蛋上痒痒的,云莺却不敢动,只是攥着秦王的衣摆,含羞带臊的点了点头,秦王这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殿下是想让她生下王府长子吗?
可是她这样的出身,诞育王府长子不会遭人诟病吗?圣上和贵妃娘娘会答应吗?
云莺不知,她心里沉了沉,忽然觉得前路迷雾重重,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原本想的是先获得殿下宠爱,待王妃生育嫡长子之后她再想办法生一儿半女傍身,如今殿下却盼着她早些有喜,那日后王妃入府,还能容得下她吗?
她的头好疼,殿下好生奇怪,与她想的完全不同,殿下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裴烬也很想问莺莺脑子理在想什么,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想喝避子汤这东西,一定是他太过心慈手软,让莺莺还有心思寻摸这事,若是能让她晚膳时再起身,想来她便没空惦记了。
罢了,有喜哪是简单的事,顺其自然,兴许王妃入府她也没怀上,便不必操心了,莺莺如是想。
罢了,还是他多努力些,勤奋耕耘,让莺莺早些有喜,听说女子诞育孩子之后便能全身心依赖夫君,届时她便不会再胡思乱想了,裴烬下定决心。
两人各怀心思的用过午膳,在正厅用茶。
裴烬喝着君山银针,忽然想起一事,“莺莺,原先王府后院暂交于陈氏打理,你可想管后院之事?”
云莺捧着茶盏的手微顿:“殿下是说让莺莺与陈庶妃一道管着吗 ?”
“你若是想管,自然是全权交由你。”后院之事他从未插手过,让陈氏管着也是母妃的意思,他只是想着莺莺兴许会想要管家之权。
云莺思忖了下,有管家之权自然是好的,可是她能握得住,拿得稳吗?
高门显贵里头,主君们在前边忙着,女眷在后边也不得闲,王爷初回京,各个府上女眷间走动必然少不了,可她连上京有多少豪门贵胄都不晓得,不似陈庶妃自小待在上京,与各个府里的女眷熟悉,且掌管后院之事两年,其中章法了然于心。
云莺若是冒冒失失接过管家之权,一会得罪陈庶妃,怕是轻易便能寻到云莺的错处,毕竟她初来乍到,不懂府里府外的人际关系,也不懂行事之间的小窍门。
二是怕处事之间不妥,惹旁的夫人们笑话,笑话她倒也罢了,就怕连累了殿下的名声,让贵妃娘娘不喜。
思及种种,云莺摇了摇头,“莺莺初来乍到,怕是会将府里弄的一团糟,殿下还是让陈庶妃管着吧。”
管家之权即使她现在拿到手上,日后也是要还给王妃的,兴许还碍着未来王妃的眼,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她要来做什么,还不如花些心思在殿下身上。
裴烬放下茶盏略微颔首,“也好,你先熟悉熟悉上京,此事日后再议。”
莺莺当务之急是早些有喜,打理庶务太过辛劳,她忙起来一腔心思都在庶务上,于他而言得不偿失,待日后她成为王妃,便可名正言顺接过管家之权,即便出了差错,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云莺笑盈盈应下,“是,莺莺晓得。”
裴烬让她好生歇息,自个回了前院忙公务,他方回京,还有许多事等着他。
日头正好,云莺原想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凝玉却拿了一沓账本过来,“主子,这是库房里的账簿,都已清点入册,主子瞧瞧可有差错。”
云莺接过,大致翻了几页,才想起来她现下有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归她管,原先义母教她打理庶务之事竟能用上。
云楼姑娘是不学这些的,姑娘们大多为妾室 ,哪有妾室管理庶务的,可如今瞧见,她倒是能管一管自个的院子。
云莺让人搬了把藤椅和一张小长桌到院子里,凝珠还备下了茶点,她坐在树荫下看账簿。
不看不知,一看竟吓一跳,她竟有不菲的身家,她还未回京,殿下就令人搬了许多宝贝在她的库房,她昨日回来忙着,并不晓得,如今看了账簿才知道,都是些光看名字便觉着是稀世之宝的物件。
这样看来,从昨日到今日,殿下待她倒是不错,云莺托着香腮,若是殿下能一直待她这样好,能入王府还真是她的福气了。
看久了账簿眼睛酸,她抬头想放松一下,却忽然瞧见一个小郎君在墙头探出脑袋,云莺一惊,殿下竟有子嗣?
作者有话说:
第六更
◎最新评论:
【打卡】
【呜呜呜大大我好爱你 多更点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哦】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误会误会】
【
【不会是战友的孩子吧】
【这个孩子是谁?】
【撒花花】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34、第七更
◎“那你就是我的父王。”◎
云莺放下手中账簿, 那个小郎君也瞧见她了,眼神忽然变得凶狠,很快蹿下了墙头, 云莺起身走出院子, 远远的瞧见他穿着玄色衣裳,跑的飞快,像是怕她抓到, 不一会便跑的没影了。
她攥紧手中帕子, 殿下不是没孩子吗?为何王府却有个小郎君, 这是王府, 必定是殿下允许才能入府,若不然不会在这, 且穿着玄色衣裳, 那眼神还和殿下有些像, 这般小的年纪, 眼神便似狼一般的凶狠。
“主子, 发生何事了?”凝玉端着点心过来,瞧见云莺站在院门口怅然若失。
云莺收回视线, 往里走了几步,小声询问, “凝玉,我怎的瞧见一个小郎君,殿下不是没有子嗣吗?”
“小郎君?”凝玉也愣了下, 顿了顿才想起来, “主子, 半月前王府是来了位小郎君, 住在前院思顺院, 名唤裴瑜,四五岁的模样,有些凶,奴婢曾见过一次,瞧着不好相与。”
裴瑜,姓了裴姓,四五岁模样,正好是殿下去西疆之后,难不成……“是殿下的子嗣吗?”
凝玉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小郎君到王府之后就住在前院,从未到后院来,殿下也未交待过,一应生活起居都是殿下从前的侍卫玄成大人照顾,主子怎的瞧见了,他来了芳菲苑吗?”
云莺垂下眼睫,回到藤椅上坐着,“方才我抬头,他便在墙头趴着,本想与他打个招呼,可他跑的太快,一瞧见我就跑。”
墙外是一片竹林,想来他是攀着竹子爬上的墙头。
“只他一人回府,无其他女子陪同吗?”若非王爷的子嗣,怎会姓裴,又住在前院,可若是王爷的子嗣,又何必只带孩子回来,难不成孩子的娘亲出了岔子,或是身份见不得光?
云莺脑中有些乱,殿下不是初次嘛?怪不得昨夜她百般不适应,可殿下却如鱼得水,仿佛已驾轻就熟。
她咬着唇瓣,莫名有些落寞,原先她从没想过她是殿下的第一个女子,也就无从期盼,可昨日得知殿下初次召人侍寝便是她,她心里头总归是有几分欣喜的,哪个女子不希望能成为夫君的第一个女子,洞房花烛,琴瑟和鸣。
昨日虽不算洞房花烛,却也勉强琴瑟和鸣,她正想着殿下待她真好,这就多出来一个小郎君,说不失落是假的。
“没有,就他一人,主子莫恼,殿下未承认是小皇孙,也没上玉碟,连圣上与娘娘也未关注,想来不是殿下的子嗣,方才殿下不是也说希望主子早些有喜,为殿下诞育长子,可见那个小郎君不是殿下的子嗣。”凝玉见云莺表情不妙,连忙宽慰。
云莺却摇了摇头,“无碍。”
即便是殿下的子嗣,她也没有生气的理由,殿下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开枝散叶是常态,而她只是他的妾室,也管不着殿下的子嗣。
云莺没再说什么,只是再翻开账簿,少了几分方才的欣喜,想来,也并非全然不在意。
*
裴瑜一口气从芳菲苑跑回了思顺院,正好玄成在找他,“小公子,你跑去哪了,属下险些就禀告主子了。”
好端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可不得让玄成着急。
裴瑜却冷着脸,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倒有些像裴烬,“我想见父王。”
“额,小公子,主子很忙。”玄成挠了挠头,主子也真是,把裴瑜带回来又不管,只请了几个夫子教他,可他也不爱学,三天两头躲起来,玄成觉得杀人可比管教裴瑜简单多了。
“我就要见父王。”裴瑜双手叉腰,凶的很,像是个狼崽子。
玄成觉得他可真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可主子却非让他识文断字,并不让他碰刀剑,从前他在练武场偷了一把短刃,被主子发觉还训斥了他。
看玄成不应,裴瑜开始摔东西了,把屋子里的茶盏等东西都摔到地上,摔的噼里啪啦,玄成又不好阻止,没办法,只能前去禀告主子。
方定得知这事,思量了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方定也不知裴瑜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他与玄凌在主子身旁形影不离,可就是那夜,睡一觉醒来,主子就提溜回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连路也还不太会走,饿的嗷嗷叫。
主子一句未发,扔给了他们,他也不会带孩子,费了一番功夫在伙房找到个才生下孩子不久的厨娘,将裴瑜喂饱,原本想着得找个乳母,主子却说给他喂米糊就行,是以裴瑜就断了奶,吃米糊糊长大。
起先他和玄凌都猜裴瑜是不是主子的私生子,在南疆那样的地方,裴瑜却更像中原人,十分可疑,可后边瞧着,殿下对他不闻不问,取了个名字,扔给旁人照顾,一点儿也不像是亲儿子,两人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瑜在西疆养了三四年,如今快五岁了,主子回京时从未带上他,也不知为何这次却带回了裴瑜,许是因为西疆如今安定下来,主子近期不再打算回西疆了。
唉,方定叹了口气,还是得去回禀主子,他转身去了书房,告知秦王。
裴烬闻言翻看书页的手顿了下,“带他进来。”
方定松了口气,连忙去了,裴瑜进来,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裴烬,有模有样的行礼,“拜见父王。”
在此时也算是温馨,可方定听见这句话却马上僵直了脊背,一句料想之中的声音响起,又冷漠又无情,“本王不是你的父王。”
这句话方定听过太多次了,自从裴瑜学会喊爹时起,主子就是这样对裴瑜说的,可是裴瑜显然不信,仍旧我行我素的喊主子爹爹,现下回京了,倒不晓得他哪学会了喊父王。
“那我的父王是谁?”裴瑜仰头望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人,表情倔强。
“本王不知。”裴烬对一个五岁的小孩,也没什么温和的表情,严肃的像是对待下属。
“那你就是我的父王。”裴瑜坚持,“父王,我不想念书。”
方定额头冒冷汗,全天下大概也只有裴瑜敢这样和主子说话了。
“不想念书你想做什么?”
“我想学武。”
“不行,不适合你。”裴烬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可是我喜欢。”裴瑜皱着眉头。
裴烬扫了他一眼,“可是本王不喜欢,你身上才几两肉,连剑都拿不起来,用什么学武?”
裴瑜很瘦,像是没饭吃,被饿瘦的,可是方定敢保证,没谁敢饿着这位小祖宗,别的小郎君四五岁都胖嘟嘟,他却瘦的像只猴一样。
“那要是我长肉了,是不是就可以学武了?”裴瑜眼里露出渴望,亮晶晶的眸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是裴烬依旧面不改色的拒绝了,“不行,好好念书。”
裴瑜的眸子黯淡了,气鼓鼓的说,“我会学武的,父王不管我就算了,反正父王不要我,娘也不要我,我自己学。”
说完他就跑了,像一阵风似的,跑的倒快。
方定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追。
裴烬放下书往后靠,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个小崽子性子倒是像他爹,难道血缘真有这般神奇吗?
“主子,小公子的性子看着有些不对劲,若不然还是找几个婢女伺候着,玄成粗手笨脚的,哪会照顾小孩子。”
军营里都是男人,没有女人,所以在男人堆里长大的裴瑜,整个性子都是冷硬,丝毫不见小孩子的可爱温情,偶尔眼神里流露的凶狠,似一只狼崽子,连方定看了都打怵,不过才五岁的小孩,竟会有这样的眼神。
从前在西疆条件使然,军营里没女人,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回了京,不缺婢女,还不如让婢女照顾着,看能不能改改他的性子。
据他所知,后院里的几个姬妾也打过裴瑜的主意,大概是觉得裴瑜是主子的子嗣,若能带的身旁照顾,便能让主子另眼相看。
裴烬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你去挑两个婢女照顾他。”
“是。”方定转身要走。
“慢着,吩咐杨福,将前院那些白鹤迁到芳菲苑的莲花池去。”昨晚是将她弄的有些狠,瞧她无精打采,将白鹤送去,兴许她能高兴些。
方定一并应下,云莺正好看完账簿,就瞧见杨福领着一群人过来,抬着一只大笼子,几只白鹤在里头探头探脑。
“云庶妃,老奴奉王爷之命,将白鹤送到莲花池。”
云莺不曾想到他说真的,竟真将白鹤送了过来,“凝玉,带杨总管去后院。”
她瞧着那几只白鹤,真的不会飞走吗?万一飞走了她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呢,她一转头,又在墙头上瞧见了裴瑜,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几只白鹤,显然是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七更
◎最新评论:
【这娃不会最后成了他俩的女婿吧】
【打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这孩子是谁】
【
【还是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撒花花】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35、第八更
◎“那你是我娘吗?”◎
云莺瞧他年纪小, 趴在墙头着实危险,走了过去,这一次他倒没跑, 不过却警惕的看着她, 那双眼眸犀利如鹰,让云莺惊了一惊,这个小郎君一看就非池中之物。
“墙头危险, 你下来, 你是喜欢白鹤吗?你进来看。”云莺也不知他是否能听懂, 只是莫名的, 看他的眼神有些怜惜。
这样小的年纪,怎会有如此警惕的眼神, 仿佛是对这世间所有人都抱着提防的态度, 若是殿下的子嗣, 应是不缺衣少食, 可他瞧着却有些瘦弱。
裴瑜打量着云莺, 他认识她,昨日父王回府时, 他就瞧见了,父王牵着她的手, 父王还笑了,父王从不对他笑。
现在父王连白鹤都给了她,父王真偏心。
半月前裴瑜见到那几只白鹤便喜欢上了, 日日去和白鹤玩, 可是今日再去, 就看见一群人把白鹤抓了起来, 他一路跟着, 又到了这里。
云莺怀疑他会不会说话,想着小孩子嘛,倒也好哄,她走了几步,将长桌上的糖酥饼端上,踮起脚尖递过去,“你想吃这个吗?”
她记得自己幼时便格外爱甜的东西,薛母每每给薛承煦,她也会想要,却吃不着,薛母不会给她,除非薛承煦吃不完。
裴瑜咬着唇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糖酥饼,咽了口口水,他午膳只吃了一点,又跑来跑去,早就饿了,却不伸手,反而奇怪的看着云莺,问她,“你是父王的娘子吗?”
云莺一愣,他口中的父王是殿下吗?他真是殿下的子嗣?
“算是吧,你又是谁?”她是秦王妾室,似乎也不算秦王的娘子。
“那你是我娘吗?”
“啊?”云莺傻眼了,险些没端稳碟子,将一盘糖酥饼摔到了地上。
这小郎君怎的一回事,见人便认娘?
“你是吗?”裴瑜望着云莺,有些执拗,似乎一定要等一个答案,在他的认知中,他是父王和娘生的,所以父王的娘子就是他的娘,她好看,如果她是娘的话好像也不错。
云莺摇了摇头,“我不是,你不认识你娘吗?”这般年纪也记事 了,总不至于连他娘都没见过吧。
“我认识!”裴瑜忽然凶狠的瞪了云莺一眼,显然十分不满云莺说他不认识娘亲。
说完,裴瑜没再看云莺,转头从墙头跳了下去,云莺瞧见竹林摇曳,她放下了胳膊,糖酥饼一块儿也没少,心头疑惑不已,他到底是谁呢?
云莺摇了摇头,罢了,然后总归会晓得,她将糖酥饼放下,眼瞧着太阳落山了,也不晓得殿下今晚是否还会来芳菲苑,她得让人准备着。
虽说她身子有些受不住,可若是殿下不来,她还真有些不安。
云莺在等消息,王府后院其他姬妾也在等消息,众人都在等殿下今夜会去哪个院子。
从前殿下哪也不去,众人从无期待,可如今殿下入了后院,总得雨露均沾,宠幸其他姬妾才是,圣上和贵妃娘娘不是盼着殿下开枝散叶,总不能把宝都压在一个人身上。
“主子,可要传晚膳?”妙彤从屋外进来,瞧见陈庶妃对着一盏琉璃灯出神,从昨日夜里到今日,她都是这般,妙彤也晓得她心中不好受。
陈庶妃是最早入府的,又管着后院,无论如何,殿下进后院,也合该给陈庶妃个面子,来浮青院才是,可殿下回府两日,连见也没见过殿下。
殿下从不进后院,却又对后院姬妾的行事管的极严苛,从不许姬妾擅自求见,也不许献媚争宠,殿下极其厌烦,可若是不能求见,又不能献媚争宠,连殿下的面也见不着,只能待在后院苦熬日子。
“殿下去哪了?”陈庶妃揉了揉眼睫,眼底有些乌青,昨夜一夜未眠,现下困,又不困,也不知在等什么。
妙彤垂了垂脑袋,“殿下还在扶风堂,但芳菲苑已掌灯了。”
这便是去芳菲苑歇息之意。
“呵,又是芳菲苑,云氏当真如此讨殿下的欢心吗?”她瞧着除去姿色出众些,也别无旁的好处。
“奴婢不知,但殿下一时新鲜也是有的,待过了新鲜劲,殿下一定会记得主子,毕竟主子还管着后院,殿下一定会给主子这个面子。”
哪个男人在床榻间不是食髓知味,昨夜芳菲苑闹到半夜三更,可见殿下喜爱云庶妃,怕是暂时无法舍弃,但花无百日红,云氏迟早会成为昨日黄花。
“只怕这新鲜劲一直过不去,再出第二个苏贵妃。”陈庶妃双眼迷茫,作为苏家的远亲,她自然晓得圣上待苏贵妃是何等情深,殿下又是圣上与苏贵妃的皇子,兴许也会如圣上一般一往情深。
“不会的,主子多虑了,即便是圣上待贵妃娘娘那样好,宫里不也有那样多的皇子公主,殿下迟早得开枝散叶,不能独宠一人。”
陈庶妃摇了摇头,“那因为圣上和娘娘相遇太晚,更是因为原先有太后阻拦,外戚坐大,圣上没得选。”
可如今,外戚之祸已被圣上解决,再无人能拦得住秦王殿下。
“主子……”妙彤还想再劝,陈庶妃抬了抬手,“传膳吧。”
她早该想到今日,还记得几年前,她即将入秦王府时,殿下找过她,劝她莫要答应入府,那时殿下便告诉过她,不会宠幸于她。
可她没得选,父亲执意如此,且她自小便倾慕殿下,年轻气盛,只想着待她入府,对殿下关怀备至,殿下终有一日会被她所感动,可殿下连一个关怀备至的机会也不给,她入府次日殿下便回了西疆,连一句道别也无。
之后圣上与娘娘等安排的姬妾一个接着一个入府,她也害怕过殿下会宠幸旁人,可殿下没有,贵妃娘娘又将后院管家之权交予她,她重新燃起信念,总之殿下谁也不宠幸,她也不觉得难受。
可如今,殿下变了,宠幸了云氏,且宠爱有加,连圣上赏赐的白鹤都送去了芳菲苑,这让陈庶妃如何平心中怨气。
云氏到底哪里与旁人不同?
裴烬也不晓得莺莺有何特别之处,只觉着见到莺莺心情便好上许多,瞧她笑眸盈盈,将柔荑放入他掌心时,便觉着疲惫尽数消除。
“今日做了什么打发时光?”
“看了会账簿,殿下送了好多奇珍异宝在库房,我还来不及去看,还听凝玉讲了些上京的趣事。”
上京太多贵胄了,她记得脑袋都要疼了,又想着她许是没机会出门,记不记也无大碍。
“对了殿下,今日有两家女眷送来贺礼,莺莺也不知该如何回,照着差不多的价回了。”
她只是一个妾室,云莺也不明白为何她从未在上京露过面,竟也有人送来贺礼,着实奇怪。
不过听凝玉说,外头对她似乎有颇多流言,最多的竟说她是裴瑜的娘亲,所以才会被殿下宠爱,似乎众人都觉着裴瑜是殿下的子嗣。
“无非是讨好你,你回了他们反倒忐忑。”那些人耳目倒灵通,莺莺昨日才到京,今日便有人送来贺礼。
云莺想起那双似狼眸凶狠的眼睛,鼓起勇气道,“殿下,莺莺今日见着瑜小郎君了。”
“你去前院了?”裴烬略微惊讶。
“并未,他来了芳菲苑,来了两次,趴在墙头,我瞧着有些危险,想让他下来,可他不理,殿下,他是您的子嗣吗?”
“你想什么呢?”裴烬笑了笑,倾身靠近云莺,热气喷洒在她鬓边,“昨夜本王可是初次,难不成莺莺想赖账?”
云莺闻言心头跳了跳,语无伦次,“我没,殿下,有人……”
这还有侍从呢,被人听见多羞。
裴烬可不在意,极其霸道,“有人又如何,王府里本王想如何便如何。”
云莺鼓了鼓唇,“是,殿下说的极是,那小郎君是哪来的孩子,莺莺瞧着有些瘦弱,是不是无人照看他?”
“本王捡的,你喜欢他?”似乎女子偏爱孩童,可裴瑜那性子,和一般的孩童着实不同。
云莺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不过听到殿下说非他的子嗣,云莺心头有些喜悦,那块大石头放下了。
“只是瞧着他有些可怜,看我时眼神警惕,递给他糖酥饼,他似乎想要,可最终却没拿。”
裴瑜的眼神让云莺想起了幼时的自己,似浮萍一般飘荡着,无父无母,生怕哪一日便遭了难。
原来是殿下捡的,那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不过他命好,进了秦王府,衣食无忧。
“你喜欢孩子吗?”裴烬在膳厅的圆凳上坐下。
云莺在裴烬身旁坐下,“自然喜欢。”哪有母亲不爱自个的孩子。
裴烬瞧着她,忽然问,“若是日后王府有其他姬妾生的孩子,你喜欢吗?”
云莺心中一沉,殿下这样问是何意?是怕她会害殿下的子嗣吗?
主君们皆厌恶善妒的女子,若不然“七出”中也不会有“妒”这一条,善妒是可以被休弃的,也是不被世人所喜的,义母曾说,即便妒忌,也不能表露,没有主君喜欢善妒的女子。
云莺抿了抿粉唇,似蝶翅般的长睫眨了眨,指尖攥着袖口,自认为思忖了个十分得体的回应,“殿下是莺莺的天,殿下的孩子自然也是莺莺的孩子,莺莺一定视如己出。”
这话忒假,可却是无数男子想听见的,谁不是盼着后院妻妾和睦,异母子女亲近如手足。
云莺自认为这话说的十分识大体,找不出丝毫错漏,即便日后殿下有其他子嗣,她也不会去害他们,稚子无辜,她下不去手。
可她这话一说出口,裴烬的面色倏然便冷了下去,连握着云莺的手也用了些力道,似笑非笑,“莺莺可真是贤惠。”
作者有话说:
云莺:我又哪句话说错了?
裴烬:没错,好得很,只是本王很想派玄凌去扬州一趟。
林氏:……后背一凉。
第八更
◎最新评论:
【打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莺莺和老裴两个人简直是鸡同鸭讲,就没在一个频道过】
【男主的性格真是有点疯批】
【撒花花】
【打卡】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36、第九更
◎“莺莺真乖。”◎
云莺咽了口口水, 她若是真把这话听进耳朵,那她便白活了,分明殿下是不悦的, 可她却不晓得殿下为何不悦。
她都如此的为殿下考虑, 如此的“大度”,殿下怎会不悦呢?
她原想开口挽回一二,秦王却松开了她的手, “用膳。”
云莺点了点头, 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坐着用膳。
这顿晚膳, 两人都十分安静,比起午膳时的温馨, 只剩下尴尬蔓延, 云莺着实不懂殿下为何又恼了, 难不成殿下喜欢善妒, 心狠手辣, 会加害子嗣的女子?
殿下的口味可真独特。
云莺没想明白,却在一个时辰后的拔步床内被迫改口。
裴烬炽热的大掌钳住她, 微凉的玉扳指贴在肌肤上,热与冷交缠, 烫的她战栗,昨日折腾一场,云莺原以为殿下今日不会再来, 却不曾想他今日比昨日还狠。
云莺如在云端飘荡, 不上不下, 可就在此时, 裴烬却停了下来, 微微倾身,深邃双目犀利的望着云莺湿漉漉的眸子,“莺莺,若是本王与其他女子如此这般,你会难受吗?”
云莺的神思瞬间从云端跌落至地狱,殿下这话问的,与方才那句话有异曲同工之意,皆是一个“妒”字。
不该在主君面前表露“善妒”,是她一直以来所学的,刻在骨子里的念头,她颤着声道:“莺莺不敢善妒。”
“是吗?”裴烬冷笑一声,眸中闪过凶狠。
“殿下!”云莺瞳仁睁大,眼前一片虚无,脑中混沌。
之后裴烬不紧不慢的吊着她的胃口,不肯给她个痛快。
云莺咬着牙,漂亮的桃花眸盈满了泪水,原先还能忍着,可随后遍体酥痒,仿佛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肌肤,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不得不开口求饶,嗓音妩媚动人,“求殿下饶了莺莺。”
“那莺莺知晓该如何求吗?”
“殿下……”云莺嗓音颤抖。
“本王想听莺莺说实话。”裴烬勾着嘴角,笑容阴恻恻。
“莺莺、莺莺会难受,莺莺善妒,不喜殿下与旁人的孩子,求殿下怜惜……”她的气息极快,心口起伏,一声又一声,令她不得不妥协。
她这话说出来,若是旁人,必定会觉着她是个歹毒的女子,一定会厌弃她,可裴烬听着,却犹如天籁,低低的笑了,“莺莺真乖。”
海棠红晕润初妍,杨柳细腰舞自偏。①
江边浪潮涌入,天边月色融融,拔步床内韶光正好。
直到昏昏欲睡之时,云莺也不曾想明白,为何殿下会喜爱“善妒”的女子。
*
次日还未到卯时,拔步床内便传来窸窣之声,裴烬望了睡的正熟的人儿一眼,轻手轻脚掀开幔帐,今日他要上朝,若是往日,必定时辰一到便起身,今日却有些不舍,尝过才晓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何种滋味。
放下幔帐前,裴烬的指腹捻了捻云莺的红唇,她不安的皱了皱似扇子般的长睫,他微扬薄唇,放下幔帐,转身离开。
天边未明,方定晓得他今日要上朝,已候着有一刻钟了,迟迟不见裴烬出现,方定急的险些去敲门,上朝的时辰可不能误了,主子已许久不曾出现在朝堂,若是误了,怕是又会被文官御史参上一本。
听见寝屋的门吱呀一声,方定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得亏主子还记得要早朝,唉,真怕长此以往主子会过于贪恋美色。
侍从打着灯笼,一路护送裴烬离开,在他离开芳菲苑之后,芳菲苑门口的那盏红灯笼也熄灭了。
到豫德殿时,天边即将破晓,已等候了许多官员大臣,瞧见秦王,纷纷行礼,去年冬岁未见秦王,可却无人敢怠慢,此次赫冲一战,秦王将巫濮国打的割地求和,大豫上下,无不钦佩至极。
秦王是大豫的战神,这是毋庸置疑的,众人对秦王的畏惧与敬意,都是他一刀一枪战场上厮杀而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秦王。
“秦王殿下,许久未见,风采更甚从前。”来人语气恭敬间不乏戏谑,能与秦王殿下如此说话的,除去荣宣伯爷,不做他想。
裴烬扫了他一眼,他穿着深绯色孔雀纹官服,手执象牙笏,也难掩眉宇间的风流倜傥,好一个翩翩公子。
他嗤笑一声,“江浸月,小一年未见,你身上的酸儒气息更重了。”
江浸月翩然一笑,“殿下谬赞,殿下英姿也更为飒爽,下官钦佩不已。”
“行了,把手上的血擦擦,别装出这副模样恶心本王。”分明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却喜爱扮那文雅儒士,简直玷污了儒士的称号。
江浸月笑容微顿,垂眸望着白皙手背上的一抹血迹,淡定自如的擦掉,面不改色道:“近来上京出了几桩人命官司,忙了一宿,不如殿下,温香软玉在怀,好不痛快。”
裴烬身上极淡的桃花香,被江浸月闻到了。
“嘁,狗鼻子挺灵。”裴烬拍了拍衣袖,江浸月有着非比寻常的敏锐度,因此被父皇放在了刑部任职,那些个亡命之徒但凡有半点假话,都能被江浸月察觉。
别时茫茫江浸月,浸月是多好听的字,可惜江浸月本名江莽,这个名字才符合他的气质,行事之间,犹如草莽狠毒,偏偏给自个取了“浸月”为字,可不可笑。
“听闻殿下近日得一佳人,真是可喜可贺 。”江浸月丝毫不在意裴烬的嘲讽语气,依旧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装的十分妥帖。
“可有贺礼?”
江浸月微微一笑,“请殿下去刑部暗牢一日游可好?”
“本王可消受不起。”若非从小与他相识,裴烬怕是已将他一脚踹了出去。
“殿下会去的。”江浸月意味深长道。
裴烬微微蹙眉,正想问何意,却见圣驾已至,只好暂时敛声。
进入大殿,例行跪拜之后,泰和帝扫了一眼裴烬,赞扬了几句,“这次赫冲一战着实赢得漂亮,都是秦王的功劳,朕要论功行赏。”
裴烬走出几步,“父皇谬赞,这都是大豫将士的功劳,儿臣不敢居功,还请父皇赏赐西疆将士。”
“哈哈哈,将士要赏,你也要赏。”泰和帝望着裴烬,与有荣焉,这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儿臣谢父皇赏,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准奏。”
裴烬将奏本递出,由常前捧至泰和帝龙案,他大致叙述了一遍扬州私盐案 ,当听到太子詹事等字眼,原本还有些困意的百官登时就清醒了,个个面面相觑。
谁不晓得,太子詹事乃是东宫属臣,代表着东宫,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太子身上去,似乎前不久才死了个东宫詹事,这是同一个吗?
贩卖私盐可是死罪,太子竟敢插手此事?
泰和帝原先已晓得此事,但此时脸色也是十分阴沉,若非烬儿察觉,这得吞了多少税银,这得令多少百姓遭受盐贵之祸。
但泰和帝还未开口,太子裴澄便先行一步站了出来,“父皇,前些日子,罪臣童管因醉酒溺江而亡,儿臣本心生惋惜,如今看来,他必定是畏罪自杀,父皇一定要彻查清楚,他乃东宫属臣,儿臣有管教不严之责,请父皇责罚。”
裴烬扫了裴澄一眼,一句“管教不严”,将自己的罪责推脱的干干净净,太子打的好算盘,又非父子,管教不严站不稳脚,若说管教不严,说到底童管还是朝廷官员,那岂不是圣上也有责任?
裴烬知晓此事不会牵连到太子,在童管溺江时,这件事就泄露了风声,不过扬州之事闹的太大,走漏风声也是正常,不过这事闹的越大越好,让百姓都有心有疑窦,太子詹事童管,每提起这个名字,就会说到太子,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民心是储君的根基。
泰和帝放下奏本,并未搭理裴澄这话,“荣宣伯。”
江浸月往前几步,“微臣在。”
“此事朕便派你彻查,查清童管及其幕后之人,必定要还扬州百姓一个公道,盐价关乎民生,谁也不许沾染半分。”泰和帝最后这句话是对百官说的。
“微臣领命!”江浸月心中一叹,忽然觉着裴修炎别回来为好,一回来就给他找事干。
裴澄攥紧了手心,虽他已处理干净,但荣宣伯和裴烬是一伙的,难保不会出纰漏,还有父皇的态度,有些难以捉摸,可他却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还有何事要奏?”
百官此刻心思各异,从前秦王和太子兄弟手足还算和睦,可秦王这次回来,似乎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裂痕。
太子虽是储君,可秦王手握兵权,得圣上宠爱,况且二人皆非嫡子,只不过太子是皇后养子,说起来都是庶子,这两人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难不成秦王殿下也要参与夺嫡?那朝堂可就热闹了。
“启禀圣上,微臣有本要奏,原大理寺卿乞骸骨,大理寺卿一职已空缺一月有余,还请圣上早下决断。”吏部尚书站了出来。
泰和帝沉了沉眸,大理寺乃是三司之一,与刑部,御史台同等重要,他已考虑许久还未决断其人选。
“诸位爱卿可有举荐人选?”
众人鸦雀无声,大理寺卿可是朝廷要员,非等闲人不可担任,举荐事小,若是出了岔子事大,是以不敢随意出声。
这时,太子裴澄再度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举荐一人。”
“哦,太子举荐谁?”
“儿臣举荐秦王,三弟此次破获扬州私盐案,足智多谋,能辨忠奸善恶,才得以铲除扬州之祸,为民谋福祉,乃是大理寺卿不二人选。”
作者有话说:
第九更
注释:
①海棠红晕润初妍,杨柳细腰舞自偏。出自查德卿《{仙吕一半儿}拟美人八咏(春醉)》
②别时茫茫江浸月。出自白居易《琵琶行》
③“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出自白居易《长恨歌》
◎最新评论:
【打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哦】
【文案上挂了许久的江浸月终于出场了,原来是个男的!(笑哭)没出场前,一直以为是个女二来着~】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莺莺左也不对右也不对】
【太子是不是要作妖了】
【感觉大大的古文学的真不错啊!】
【打卡】
【撒花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37、第十更
◎“儿子,你不会是不行吧?”◎
太子这话一出, 场面登时沸腾,都不明白太子这是何意,方才秦王上奏参的可是东宫詹事, 无论最后私盐案与太子是否有关联, 但东宫的名声势必会有些影响,现下太子却举荐秦王担任大理寺卿这样至关重要的官职,难不成是以德报怨?
虽说也有皇子担任官员的先例, 可到底秦王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之人, 他能担任得了大理寺卿这个官职吗?这可不是张张嘴皮子就能办好的差事, 瞧瞧大理寺卿为何早早乞骸骨, 再瞧瞧大理寺卿积累了多少陈年旧案,破案哪是容易之事。
三司之中, 除去刑部侍郎荣宣伯, 还真没个杰出的人才, 若不然荣宣伯也不会如此被圣上厚待, 在少年官员一辈中, 可是佼佼者,连私盐案都全权交托给荣宣伯。
泰和帝也有些怔愣, 全没想到太子会举荐裴烬担任大理寺卿,虽说泰和帝暂时也不想裴烬再回西疆, 若不然苏贵妃又要和他闹了,可大理寺卿却不是个清闲的职,忙起来不比上战场轻松, 且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 但凡有哪件案子办的不好, 裴烬便难免会受到百官质疑, 百姓诋毁。
裴烬这五年在西疆好不容易建立了在百姓心中“战神”的名声, 被百姓拥护爱戴,可不能就这样毁了,因此泰和帝打算另选人才。
裴烬却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原来江浸月说的是这件事,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不过太子此举,正合他意,遂躬身行礼道:“父皇,儿臣愿暂时担此大任,直至父皇选出合适的人选。”
百官哗然,秦王莫不是疯了?他可是手握西疆三十万兵权,若是担任大理寺卿一职,那手上的兵权便得交还,如此大的权力,用来交换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大理寺卿一职,无人想得通秦王是何意。
泰和帝也攥了攥手指,此事裴烬并未与他说过,且裴烬先前不是不想掺和朝政吗?若是担任大理寺卿一职,便难免要掺和到朝政里,还有西疆可是他经营了五年的地盘,泰和帝原本还想将西疆划分为他的封地,这样即便日后他驾崩,太子也不能拿裴烬如何。
如今这一出,是泰和帝没想到的,但既然裴烬说了,他也不会阻拦,他这个儿子心思深沉,行事老练,不会让他失望。
“既然秦王有如此爱国为民之心,朕就准许,明日起,秦王暂代大理寺卿一职,与荣宣伯一道彻查扬州私盐案。”
“儿臣领命!”
这个早朝可谓是风云骤变,不少人隐约察觉,随着秦王回京,担任大理寺卿一职,这是要在京城扎根,莫不是朝堂局势有变?
连苏贵妃也搞不懂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听闻此消息之后便派人去拦他,非得问个清楚,裴烬才从紫宸宫出来,就瞧见了长乐宫的总管太监周海来请。
裴烬挑了挑眉,看来母妃是着急了,也好,此事也该和母妃亮个底。
他到长乐宫时,苏贵妃正等着,拉着他进屋,屏退众人,“烬儿,你这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让你回京是想你娶王妃,再不济王妃你不娶,给我生个孙儿,你忙了四五年,好不容易歇会,又去掺和大理寺卿之事做甚?”
苏贵妃瞧着裴烬都心疼,十七岁便独自前往西疆,风里来雨里去,即便百战百胜,却也受过不少伤,吃过不少苦,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心疼,谁不希望儿子平平安安的享福,好不容易歇会,还要去揽那些麻烦事。
裴烬拍了拍苏贵妃的手,“母妃别急,儿子和您说实话,儿子想要夺嫡。”
“什么?夺嫡?可你之前不是说不想要储君之位吗?”苏贵妃看着裴烬,满脸不敢相信。
太子不过是皇后的养子,学识智谋都不算一等一的,也不如裴烬得圣上喜爱,当初被立为储君只是因着太后支持,且是长子,更重要的是,裴烬对圣上说无心储君之位,这才轮到了裴澄坐太子之位。
若是当初裴烬想要东宫之位,圣上必定会顶住太后的压力,结果现下裴烬却说想要东宫之位?
苏贵妃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是不是自己作死,当初给你你不要,现下你又要去抢?”
苏贵妃都要被气坏了,这不是找事吗?
裴烬也自知有错在先,摸了摸鼻子,“母妃莫气,从前儿子是不想要,现在却想要了。”
前世裴烬对朝堂之事并无兴趣,更想守护大豫国土,驰骋疆场,可谁让他是死过一次的人,重来一回,无论是为了大豫,为了父皇母妃,为了莺莺,他都得去争一次,且只能胜不能败。
“真是冤孽,你气死我算了。”苏贵妃站了起来踹了他两脚,“你滚回西疆去,别回来了,尽给我找事。”
裴烬说要夺嫡,那不就意味着她的平静安稳的生活要有所改变吗?
“母妃莫要生气,这又不难。”裴烬也是无奈,站在一旁,生怕苏贵妃把脚踢疼了,一会父皇还怪他呢。
苏贵妃气的脸红脖子粗,瞪着裴烬,“烬儿,太子已入主东宫有些年头,这些年虽说表现平平,可到底也没差错,储君是国本,不可轻易废立,即便是你父皇想偏袒你也难啊。”
若是立太子之前,那自然是泰和帝偏心谁,谁就能是储君,可如今国本已立,泰和帝总不能无端废黜太子,百官怎会答应?即便强行立了裴烬,也总归失去了民心,得不偿失。
“我知晓,因此我不会将此事告知父皇,而是与太子公平竞争,这也是为何儿子要接下大理寺卿一职。”
“儿子晓得太子是想让我留在京城,这样就失去了西疆兵权,也消除了兵权对他的威胁,可是母妃,即使我暂代大理寺卿一职,西疆兵权也还是我的,我经营了五年的地盘,怎可能拱手让人,我征战五年,在“武”方面赢得了民心,接下来就该在朝堂上施展才华,在“文”上面赢得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得民心,又有父皇偏袒,百官又能如何?”
裴烬并不介意重头再来,前世即便他没在“文”这一方面赢得民心,最终还不是他坐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只不过他也失去了太多,这一世,他要稳扎稳打,既要天下,也要父皇母妃安好,莺莺在身旁。
听他这样说,苏贵妃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她这个儿子自小泰和帝就是当作储君来培养的,亲自传授为君之道,若不是他无心权势,东宫之位已是他的,如今他改了心意,想夺嫡倒也不难,只是比先前麻烦些,毕竟太子已有了一定的根基。
“罢了,真是生了个冤孽,我都懒得管你,你自个拿主意吧。”苏贵妃坐回榻上,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操心这么多老的快。
裴烬坐到苏贵妃身旁,“母妃放心,儿子一定会让百官主动请求改立太子。”
“嘁,你别吹牛啦,要说你和太子之间,有一点你如今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太子。”
裴烬眼眸微滞,有些不明白,“母妃是说?”
苏贵妃灿烂一笑,“太子有儿子,你没有,作为储君,开枝散叶是极其重要的事,万一你不能生,百官再如何敬佩你,你也不能坐上东宫之位。”
裴烬:“……”
这是亲娘吗?
“母妃,谁说儿子不能生?”这可是事关男人尊严的事,裴烬能忍?
“那你倒是生一个给我瞧瞧啊?”苏贵妃上下打量着他,用调侃的语气道:“烬儿,你这么多年不进后院,不会是不行吧?若是真有何毛病,可不能讳疾忌医,得尽快找太医瞧瞧,时间久了,怕是不好治啊。”
“母妃!”裴烬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黑如锅底,“儿子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裴烬转身就走,一身的冷意,被亲娘质疑不行,哪个男人受得了?
偏生苏贵妃还在笑,“烬儿,实在不行,咱找太医瞧瞧,别怕嘛……”
裴烬冷着脸走出长乐宫,方定心想主子莫不是和贵妃娘娘闹崩了?这脸色可不大好看呐。
“回府。”
裴烬表情冷漠,心情躁郁,直到回了芳菲苑还是这般,闹得凝玉等人大气不敢出,“殿下,主子还未起身。”
殿下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在朝堂上被圣上斥责了?
裴烬一言未发进了寝屋,凝玉等面面相觑,生怕殿下把怒气发泄到主子身上。
进了屋,放缓步子掀开银红色幔帐,瞧见云莺缩在衾被中,遮住了半个下巴,只剩下绯红的小脸露在外头,睡颜极其美好。
他坐在床沿,抬手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的冷意逐渐退却,他该庆幸自己从未进过后院,若不然此刻的他便配不上莺莺了。
云莺睡的正香,忽然察觉脸上似有蚂蚁在爬的酥痒感,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想起昨夜的荒唐事,她腰肢还酸软着,抿了抿唇,颤着声道:“殿下……”
“莺莺,睡的可好?”
“尚、尚可。”这一大早的,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云莺有些怕,莫不是她又哪惹着殿下了?昨夜她已尽可能满足殿下了,殿下为何还这副表情。
“莺莺,本王想求你件事可好?”
云莺瑟缩了下脖子,“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可千万别用求字,她害怕。
“尽快为本王诞育子嗣。”世子还是郡主都好,只要向母妃证明他能行。
云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殿下这是要白日宣淫?
白嫩的指尖攥紧了衾被,云莺双眸含上水雾,带着哭腔道:“殿下饶命,莺莺受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苏贵妃:唉,我儿子要是不行可如何是好,再和圣上要个三胎来得及吗?
泰和帝疯狂点头:朕可以,完全来得及,蓉儿,咱们再要个三胎吧?
裴烬:……莺莺咱们得努力,赶在父皇母妃前头
莺莺:瑟瑟发抖
十更奉上,很抱歉,因为太多章了,修文的时候我修岔了,所以第30章和28章搞混淆了,更新了同一章,已替换,为表示歉意,本章掉落双倍红包,明天八点加更一章,对不起!
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定在下午三点和晚上九点,加更则时间不定。
◎最新评论:
【说真的 难得看到一个和父母关系和睦自然的男主 (居然还是在皇室)终于不是故作冷漠高冷的亚子】
【打卡】
【打卡~】
【甜死人】
【哇偶哇偶哇偶哇偶,】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连看可太快乐了!】
【撒花花哈哈哈哈哈哈】
【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完睡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吓死莺莺了哈哈哈哈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作话也太好笑了吧】-
完-
◇ 第 38 章
◎【第一更】节制◎
裴烬看她泛着泪花的桃花眸微微蹙眉, “你不愿意?怎的又哭了。”
“莺莺、莺莺身子酸软,求殿下莫要再来了,让莺莺歇息两日可好?”云莺觉着秦王此时若是再来一次, 她怕是要折在这拔步床内了, 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裴烬听她这话,终于明白为何又哭了,有些好笑的弯了弯唇, 抬手用指腹为她拭泪, “真是个泪人儿, 哭什么, 没出息,本王又不曾说即刻便要你有喜, 只是越早越好, 莫要哭了, 这双漂亮的眸子都变红灯笼了。”
云莺睁着迷蒙的双眼, 泪盈于睫, 双颊嫣红,吸了吸鼻子, “殿下不是要白日……”
一句话戛然而止,说到一半, 云莺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可是秦王,莫要看他如今笑脸迎人, 可却能转眼就变的, 她可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
可惜裴烬是多敏锐的人, 怎么会听不明白, 不过他并未气恼, 反而捏了捏云莺的下巴,意味深长道:“原来在莺莺眼中,本王便是如此荒/淫好色之人?急着要与莺莺白日宣淫。”
云莺连忙摇头,泪汪汪的双瞳满是诚恳,“没有,莺莺说错话了,殿下勿怪,殿下在莺莺眼中英明神武,是端方君子。”
可不是嘛,云莺都要吓死了,她初经人事,殿下便如此急不可耐,连着要了她两日,她哪承受得住,现下云莺瞧见秦王心中都瑟缩万分,生怕殿下又要做些什么。
云莺从未想过,自己兴许不会死在后宅争斗,而是死在这宽大的拔步床内,殿下还不如雨露均沾,去召幸旁的姬妾。
可这样的话,云莺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她可是谨记昨夜殿下的手段,殿下不喜她的“大度”。
“是嘛,那本王与太子比起来,谁好?”裴烬的指腹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
云莺毫不犹豫,嗓音娇软,“殿下为何又问到太子,莺莺从未见过太子,在莺莺这,太子便是陌路人,怎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这已是秦王第二次提到太子,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秦王竟如此在意她是如何看待太子的吗?
裴烬对这话十分满意,却仍旧想追根究底,“若是你日后见着了太子,便觉得他好了?”
云莺眸子扑闪着潋滟的光芒,小手松开攥着的衾被,而去握住秦王的手腕,“殿下是莺莺的夫君,是莺莺的天,无论是谁,都比不过殿下在莺莺心中的位置。”
一女不侍二夫,她既已入了秦王府,只要秦王护着她,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她哪也不会去。
柔软细腻的触感仿如滚烫的热茶泼在裴烬手腕上,听到这话,令他心头微颤,男人深邃的双眸含着笑意,倾身凑过去,在云莺唇瓣上啄吻,“莺莺真乖。”
云莺乖巧的放松自个,让他亲吻,秦王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
裴烬的手肘撑在衾被上,修长的指尖抚过她的香腮,循循善诱,“莺莺一定要记住今日的话,本王是莺莺的夫君,本王在哪,莺莺便要在哪,可好?”
云莺乖巧的点头,“好,莺莺记住了。”
裴烬吻了吻她的眉心,心情愉悦,“时辰不早了,还要睡吗?”
“不睡了,殿下让凝玉进来,莺莺想起了。”都闹了这一场,她哪还睡得着,现下她瞧见拔步床与殿下便觉着危险,这一人一物还是离的远远的为好。
可日后的云莺才晓得,哪里是拔步床与殿下危险,分明是殿下与案桌、窗台、圈椅、马车等等,只要能倚靠的东西,都危险,可她却明白的太晚了,险些折在这些物什上面。
“本王伺候莺莺起身,莺莺今日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裴烬也是难得心情大好,站在衣橱前,想为她挑选衣裳,里头花花绿绿的,还真是难挑,最终选了件嫣红色织金蜀锦如意裙,“莺莺穿红色最美。”
云莺穿红色衬的肌肤胜雪,只站在那儿,便觉得是绝世美人。
她倒是不挑穿什么,可秦王在这,她不好意思起身,她咬着嫣红的唇瓣,喏喏道:“殿下可否回避一二?”
裴烬舔了舔唇瓣,促狭道:“本王与莺莺夜夜欢愉,莺莺还有哪里是本王没见过的,怎的还害羞了?”说着裴烬要去拽那床寿字团花纹衾被。
云莺可怜兮兮的攥紧衾被,不肯让秦王得逞,“殿下不要……”
白日与夜里可大不相同,夜里云莺可当作瞧不见,白日里头光线正好,无所遁形,她怎会不羞。
正在云莺面颊羞红的要滴血时,外边忽然传来凝玉的声音,“殿下,主子,兰叶姑姑来访。”
这下云莺的脸羞的更红了,枝头柿子也不如她艳丽,险些要哭出来,“殿下,这如何是好,若是被贵妃娘娘晓得我还未起身,我……”
谁家的妾室能睡到日上三竿,主君下朝回来了,她还在床榻间躺着,可真是要羞死人了,贵妃娘娘必定嫌她惫懒,不会伺候殿下。
“莫怕,本王先去瞧瞧,让凝玉进来伺候。”裴烬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下幔帐出去了。
云莺也不敢再等,连忙起身穿衣,等凝玉进来,她已把衣裳穿好了。
“奴婢伺候主子梳洗,主子莫急,兰叶姑姑说是找殿下。”
“果真?”找殿下怎来了芳菲苑。
“真的,殿下已和兰叶姑姑攀谈,主子一会出去露个面便是。”凝玉瞧兰叶姑姑晓得主子还未起,面上的笑意都深了些,想来也不会多心。
云莺舒了口气,得亏不是找她,不过这也给她敲了一记警钟,日后可不许睡到日上三竿了。
“凝玉,往后殿下离开我还未醒,便要唤醒我,可不能再这样睡下去。”
由着她睡,怕是日子都短了一半。
凝玉犹豫着,“可殿下吩咐不许奴婢们吵嚷主子。”
“殿下这是心疼我,可我也不能太放肆,你只管听我的便是。”云莺抬手描眉。
“是,奴婢晓得了。”凝玉应下,心知云莺才是自个的主子,殿下的话要听,主子的话更要听。
*
“姑姑有何要事?”两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中坐下。
“岭南进贡了些庵波罗果,贵妃娘娘晓得殿下不觉惊奇,令奴婢为云庶妃送些来。”
秦王在西疆五年,与岭南极近,庵波罗果怕是都吃腻味了,可云莺却不同,这东西难以运送,上京寻常官员也是吃不着的。
“方才我离开长乐宫时母妃怎的没提这事。”
“殿下走的急,奴婢可拦不住,只得来一趟,贵妃娘娘还让奴婢送了些药来。”兰叶抬了抬手,身后有宫婢捧着一个缠枝莲纹的方盒放在石桌上。
裴烬斜睨了那盒子一眼,听到“药”这个字眼,登时心里头便不爽了,只当母妃是在讽刺他,他语气森冷,“本王用不着这东西。”
兰叶一愣,有些疑惑,“殿下,这可不是给您用的,是送给云庶妃的。”
说着,兰叶打开方盒,拿出一封小纸条递给秦王,“这是娘娘亲笔,让奴婢一定要转交给殿下。”
裴烬面色更冷,接过打开瞧了一眼,脸色难看至极,又被母妃耍了。
“嘿嘿,臭小子,你当这是送给你的药?你想的美,这是给你心头好的,人家小姑娘初经人事,你可节制着点,万一落下毛病,你可莫要心疼。”
一瞧便晓得是母妃所书,可苏贵妃还偏生要落个款——儿子不太行的母妃。
“……”
裴烬胸口一噎,便不曾见过如何孩子气的母妃,比明乐还不懂事,真是被父皇惯的不成样子了。
他一把攥紧了纸条,揉的皱巴巴。
兰叶也不晓得娘娘和殿下在打什么哑谜,尽职尽责的提醒道:“殿下,云庶妃年纪小,若是身子不适,还得请太医来瞧瞧,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这都晌午了,云庶妃还不曾起,想想便晓得殿下是如何勇猛,也是可怜了云庶妃,毕竟殿下血气方刚,又素了二十几年,正如贵妃娘娘所说,生怕他失了分寸,这才派她来提醒一二。
裴烬一语未发,看着兰叶等人离开,催动内力,手中纸张化为齑粉。
瞧了眼那盒子,又想起方才云莺双眸含泪的模样,有些躁郁的打开盒子瞧了一眼,里边还有用法用量,黑着脸往屋里去。
云莺正好梳妆完毕,就要出去,“殿下,兰叶姑姑走了吗?”
“嗯,你们出去。”裴烬将盒子放在紫檀木描金漆圆桌上,对着几个婢女道。
“是。”凝玉等连忙出去,顺带合上了门。
“殿下怎得了?”云莺走过去,出去时还想笑容满面,这才多久,脸色瞧着又不好了。
裴烬偏头望了她一眼,道:“把衣裳脱了。”
“啊?”云莺呆住了。
作者有话说:
云莺:殿下分明说不会白日宣淫,骗子!
庵波罗果就是芒果
下一更在12点,今天争取四更
感谢宝贝“47622529”扔了1个地雷,谢谢~
感谢以下宝贝灌溉营养液,比心~
读者“Q.”,灌溉营养液 +5 2022-01-12 00:25:24
读者“拖拖”,灌溉营养液 +6 2022-01-11 23:57:37
读者“下辈子别社恐”,灌溉营养液 +2 2022-01-10 00:08:43
读者“拖拖”,灌溉营养液 +2 2022-01-10 00:06:26
读者“随便看看小说”,灌溉营养液 +2 2022-01-09 22:07:29
读者“孟德尔22”,灌溉营养液 +3 2022-01-09 18:30:57
◎最新评论:
【<img src="?var=20140327">甜甜的日常,喜欢 你写,或者还在写,地雷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撒花】
【
【打卡】
【就是有点突然,锁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img src="?var=20140327">小手一挥,地雷一堆。】
【秦王冲啊】
【啊啊啊啊,作者大大加油】
【婆婆太逗了,比女儿还小姑娘心性】
【笑死真的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裴就很钢铁直男,一上来就这么……】-
完-
◇ 第 39 章
◎【第二更】上药◎
“殿下, 您是在开玩笑吗?”云莺咬了咬唇瓣,方才抹的口脂又被吃了一半,她觉着自个一定是听岔了, 殿下先前还说不会白日宣淫, 这还不到一刻钟呢,怎能改口。
裴烬没开口,狭长的双眸睇了她一眼, 显然并不是开玩笑。
云莺连忙往后退, 一张漂亮的脸蛋苦兮兮, 皱着一双柳叶眉, “殿下,您是君子, 得言而有信。”
裴烬嗤笑一声, “莺莺整日在想些什么, 本王是要给你上药, 瞧你吓得, 好似本王能吃了你。”
还真是取对了名,莺莺, 黄莺,可不就如惊弓之鸟似的, 胆儿也忒小了,他还什么都没做,便吓破了胆。
云莺大大的松了口气, 忽然觉着有些丢脸, 低下了脑袋, “殿下不早说。”
上药便上药, 脱什么衣裳, 谁听了这话不得想歪?
不对啊,云莺忽然想起,“殿下,莺莺并未受伤,为何要上药?”
“紫玉润肤膏是母妃所赐,怜惜你身娇体弱,用过后那处便不疼了。”裴烬将一罐紫玉药瓶从盒中取出。
云莺咽了口口水,一双眸子登时睁的老大,那处是何处?莫不是她想的那样。
虽说那处的确胀疼的厉害,可若是要殿下为她上药,她宁愿疼死。
“殿下,莺莺不疼,不必劳烦殿下。”云莺连忙摇头,眼中不乏慌乱,青天白日的,若是殿下为她上药,她得羞死。
可裴烬想做的事,只凭云莺几句话可不能拒绝,他见她一直往后退,干脆几步过去,大掌钳住她的腰肢,“你跑什么,还是母妃想的周到,本王的确忽略了,上了药好的快些,你不是哭喊着受不住了吗?”
虽说裴烬极其不自在被母妃笑话,可母妃对他的关怀倒也是实打实的,他便没想过要为莺莺上药,亦或是寻个太医,说到底他身旁都是男子,云莺也是他头一个女眷,在这方面,确实不如母妃细心。
“殿下,莺莺自个来,莺莺不想劳烦殿下。”云莺被困在秦王健壮的臂膀中,满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上药比白日宣淫还要令人羞耻,她哪受得住。
“不行,除去本王,谁也不许令你愉悦,连你自个也不许。”况且是上药那样私密的事,春潮带雨,裴烬怎可令旁人代劳。
“殿下不讲理。”云莺的眸子红了,泫然泪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连她自个也不许碰,秦王倒是能碰了。
“本王不想与莺莺讲理。”理是讲给外人听的,内人要什么理。
云莺别的都能听从秦王,可这事太过羞耻,她一个姑娘家,夜间也便罢了,这是白日,怎会不羞,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可是最终也没拗过殿下,银红色的幔帐垂下,才换上不久的如意裙堆积如云,层层叠叠,仿佛是园子里嫣红的芍药花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莺羞红了脸,神思仿佛飘荡在云端,不知今夕何夕。
裴烬扯下如意裙,低笑一声,转身下了拔步床,前去净手,身姿挺拔,唯独衣摆处有一丝褶皱。
云莺转身缩进了衾被,凝珠才收拾好的床榻,又乱的一团糟,空气中还有些非同寻常的气息。
裴烬擦了手回来瞧见她,连后脑勺都带着恼意,他凑了过去,“恼了?”
云莺紧闭双眸,大气也不出,仿佛睡着了一般,可裴烬晓得她是生气了。
奇了,平日里软和的像是只小奶猫,也晓得发脾气了。
裴烬勾了勾唇,瞧她这样,他心里头没半分不悦,反而喜爱她这般鲜活的模样,一个人,总是该有喜怒哀惧,这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只对他笑脸相迎,那不是真正的莺莺。
“已是夫妻,这是寻常事,不必羞恼,本王又不会笑话你。”只是上药而已,怎得还恼成这样。
可尽管他如此说了,云莺还是不理,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想了想,起身离开,银红色的幔帐垂下,左右摇摆着。
听见门开合的声音,云莺似蝴蝶般的睫毛颤巍巍打开,满眼都是委屈,她觉着殿下欺负人,哪有人白日里做这样的事。
她虽是风月女子,可也同老嬷嬷学了些敦伦之事,平日里从未做过,说到底云楼与旁的勾栏院不同,卖的非皮肉,而是才华与风雅,她的名声全是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能力换来的,而非献媚他人得来。
关于床笫之间的事,她也是初次经历,殿下要的凶也便罢了,她勉强承受,不曾拒绝过,可殿下今日却如此折辱她,令她难受。
无非因她是风月女子,觉着她行事孟浪,便合该这般戏耍,若是日后王妃入府,殿下也会这般待她吗?必定不会。
一想到这些,云莺如何能好受,眼泪止不住往下淌。
她晓得自己是妾室,妾室本就是被主君玩弄的玩意儿,主君想如何折辱都行,可她还是忍不住心中委屈。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却又无可奈何,为何总是事与愿违。
过了一会,门又开了,云莺连忙擦了几下眼泪,怕被秦王瞧见恼她,心中又更觉几分悲凉。
裴烬手上端着梅花纹六方碟,靠近拔步床,听到几声抽泣声,微皱了皱眉,哭了?
他将六方碟放在一旁的红木灵芝纹高茶几上,掀开幔帐,就瞧见云莺埋在衾被中抹着眼泪,我见犹怜。
他有些慌乱,忙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起来,“好端端怎的哭了?方才弄疼了你?”
云莺靠在裴烬的怀里,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眼泪,她不敢说实话。
裴烬蹙着眉心,“那你哭什么,不过是上药而已,就羞成这样?”
原以为她恼一恼便好了,结果这下好了,哭的梨花带泪,不知道的还以为裴烬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云莺不说话,裴烬擦了擦她的眼泪,“莺莺,你到底在胡乱想些什么?”
哭的这般委屈,哭的裴烬胸口酸酸胀胀,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哭。
见她还是不说,无奈之下,裴烬只得板起脸,“你若不说,本王便要罚你了。”
“别,”云莺摇了摇头,不哭了,嗓音极低,“莺莺没事。”
裴烬思忖了片刻,试探着问,“你不喜方才本王的亲近?”
“不是,”云莺低着头,软软的撒娇,“殿下,下次、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莺莺害怕。”
兰叶姑姑说了,只要哭一哭,殿下便心软了。
“怕甚?这是在王府里,又关着门,难不成还有人会晓得,你是不是觉着本王方才行为轻佻放浪,是在折辱你?”裴烬也不傻,看她如此委屈,也能猜到两分,只是这话说出来,他便笑了。
云莺抿着唇,“莺莺不敢。”
“呵,不敢?本王看你心里便是这样想的。”裴烬笑了笑,将她抱起跨坐在他身上,捏着她的下巴,令她被迫抬头对视。
“莺莺,你看着本王,方才那不过是闺房情趣,并非折辱,本王这是爱重你才会怜惜你初经人事,为你上药,夫妻之间,这样的情趣还有许多,可本王不想与旁人一起做,只想和莺莺一起,你明白吗?”
裴烬是如何想也不到她会想的那样远,还委屈成这样,哭的梨花带泪,女子的心思倒也真是难猜,比打仗可累多了。
云莺微微垂眸,不大明白,这样的事,旁的夫妻也会做吗?可她并不算殿下的妻,只是妾罢了。
高门显贵的千金闺秀与夫君在闺房中也是如此行事的吗?
可不管云莺能不能想明白,既然殿下已开口解释,也给了她台阶下,她自然要下,点了点头,“莺莺晓得了。”
“别哭了,本王可是素了二十几年,莺莺只当是解救我了,日后还会有许多这样的事,莺莺要日日委屈成这样,难不成方才你不愉悦吗?”
裴烬可没打算因为莺莺哭一哭便放过她,春光正好,可不能辜负了,他还有无数念头没有施展,只不过人得先哄高兴了,日后才有机会不是。
云莺闻言脸又红了,不过是被羞红的,难以启齿的羞怯,她开不了口,方才身子的颤栗却骗不了人。
看她如此,裴烬便晓得是不气了,抬手端过六方碟,“这是母妃命兰叶姑姑送来的庵波罗果,这是贡品,你兴许没吃过,尝尝看。”
云莺瞧了一眼,六方玉碟内装着一碟子果肉,黄澄澄的,闻着香甜,的确从未见过。
切果肉时已在果肉上插了竹签,裴烬捏着竹签递了一块到她唇边,看见她嫣红的唇,皱了皱眉,“唇都被你咬破了,下次不许咬了。”
云莺张嘴,柔软细腻的果肉瞬间侵占味蕾,又甜又糯又软。
“好吃吗?”小姑娘家,应当喜食甜物,明乐便极其喜食庵波罗果,每年父皇都要派人从岭南多运些回京。
云莺点了点头,“很甜。”
她还未用早膳,方才闹了一场,这下饿的不行了,香甜果肉让她的饥饿感更重。
“再吃一块。”裴烬还没吃,光顾着她了,现下她不哭了,但鼻尖红彤彤的,活像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云莺挺喜欢这个味道,可是果肉不顶饱,她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一下子就无所适从了,丢脸丢到家了。
裴烬听见了,低低的笑了一声,“看来哭是不能哭饱的,莺莺饿了?”
“嗯,殿下放莺莺下来吧。”云莺左看右看,想从他身上下来,再不吃点东西,她要饿晕了。
裴烬放下六方碟,托住她的臀部,一把将人抱起,“本王抱你去用膳。”
作者有话说:
裴烬:哄莺莺本王还是很拿手的
本章掉落红包。
感谢宝贝188扔了1个地雷,比心~
◎最新评论:
【撒花?】
【撒花花撒花花】
【nice】
【撒花】
【总算是解锁了,也没啥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来啦】
【打卡】
【打卡】
【呀 解锁了 按爪】
【打卡】
【好看好看】
【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大大加油呀】-
完-
◇ 第 40 章
◎【第三更】戏弄◎
“殿下不要, 被人看见不妥。”云莺可不敢受,夜间玩一会便罢了,白日里传出去着实不好听。
“有谁能看见, 谁若敢说出去, 本王要他的脑袋。”芳菲苑里头的侍从都是他让玄凌精挑细选的,绝对无法混入一些妖魔鬼怪,这还有何顾忌。
云莺撇了撇嘴, 下巴搭在裴烬的肩上, 罢了, 秦王想做的事, 她似乎从未阻拦成功过,懒得管了, 她太饿了。
裴烬将人抱到膳厅, 凝玉已吩咐摆好了早膳, 此刻用午膳尚早, 只能先用早膳。
瞧见两人如此亲近, 侍从们都十分上道的低下了头,从膳厅出去, 不碍殿下的眼。
裴烬坐到圆凳上,还不撒手, 云莺只得坐在他腿上。
“先喝口粥。”裴烬端起阿胶薏米粥,吹到能入口的温度才递到云莺唇边。
“谢殿下。”云莺张嘴喝了,此刻的殿下温柔的不像他, 难不成是因为方才她哭过, 看来兰叶姑姑说的对, 殿下是个心软的, 只要她哭一哭, 很好说话。
喝了薏米粥,又吃了几个素馅云吞,还有一碟子南瓜百合,比以往吃的都多。
看秦王还要给她盛粥,她摇了摇头,“殿下,莺莺饱了。”
再吃下去,肚子都要撑破了,今日吃太多了。
“真的饱了,这才吃了多少。”裴烬自小就学武,日日操练,十分辛劳,吃的也就多,云莺自然是比不得。
“饱了,一会连午膳都不必用了,殿下放莺莺下来吧,莺莺想喝茶。”云莺坐在裴烬腿上,连腰肢都松软了,殿下性子温和起来,太容易令人沉迷。
裴烬抬手端过一旁的红枣蜜片,“坐着不能喝茶吗?”
云莺垂着脑袋喝了两口,这下终于是满足了,方才哭闹过面上留下的红晕也消退了,水洗过的双眸晶莹如星子,她眨了眨浓密的长睫,“殿下不忙吗?”
竟有这么多闲功夫陪着她。
“尚可,午膳后再忙,一会本王唤太医来为你瞧瞧。”
“莺莺好多了,殿下无需麻烦。”云莺现下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事,一提到太医,她自然也想的是那事,方才让秦王为她上药就够羞耻了,总不能还让太医……那她真不用抬起头看人了。
裴烬勾了勾薄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戏谑道:“莺莺到底在想什么?一边嫌本王要的狠,一边脑子里又总想着这些事,本王唤太医是想为你瞧瞧为何你的手总比旁人凉些,瞧你想到哪里去了。”
云莺闻言脑子登时像是被敲了一锤子,红晕才下去的面颊又红了起来,似火烧云一般,迅速缠绕了她整张脸蛋,磕磕绊绊的说,“莺莺没想。”
殿下那话分明就容易令人想歪,怎还成了她的错,云莺算是发觉了,秦王十分爱逗弄她,怕是要逗的她哪日钻到地缝里头去才甘心。
“哈哈哈,好,没想便没想,本王相信莺莺。”裴烬的手指抚了抚她红彤彤的耳廓,笑容清越,可一点也不像是相信的意思。
云莺羞的浑身都热腾腾的,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挣扎着从秦王腿上下来,低着头小跑出去,也不怕秦王会怪罪她。
走出很远,云莺还能听见秦王的笑声,她揉了揉脸,殿下总是这样爱戏弄她。
虽说云莺觉着自个并不需要太医,先前也看过大夫,无甚大碍,不过秦王还是请了太医院尚太医前来为她诊脉。
“云庶妃身子无恙,只是有些疲惫,多注意休息便是,至于手凉许是个人体质不同。”尚太医收回帕子上的手。
“可会难以受孕?”裴烬一点也不遮掩,想要云莺诞育子嗣的想法早就酝酿在他脑海中。
尚太医一惊,早知秦王殿下不进后院,如今瞧着,这是对子嗣急了。
“殿下宽心,云庶妃身子强健,有喜是早晚的事。”
裴烬松了口气,揉捏着云莺的手指,“那便好。”
云莺则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殿下似乎比她更着急子嗣一事,她若是不能尽快有孕,殿下会不会恼了她?
尚太医提上药箱便要离开,裴烬送他出去,尚太医受宠若惊,“殿下留步,微臣告退。”
“尚太医,本王想问可有法子能让她尽快有孕?”在不伤及云莺身子的前提下,裴烬觉着越快越好。
“这,”尚太医也有些为难,“殿下,女子有孕是天时地利人和,殿下无需操之过急,同房次数过多,也不利于云庶妃有孕,殿下……”
尚太医本想说殿下需得节制些,方才把脉时便发觉云庶妃气血有些虚,怕是初经人事又行事频繁所致,可还未说完,便瞧见殿下阴森森的表情,顿时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道:“殿下若是着急,微臣倒有一些法子可助孕,兴许有效。”
罢了,秦王殿下的眼神他可受不住,被瞧了一眼尚太医后背出冷汗了。
裴烬本就被母妃的“节制”弄得心头不爽,现下尚太医还来找他不痛快,裴烬的脸色能好看吗?不过听他改口,心情倒缓和一些,“尚太医将法子写下来,若是本王能尽早得子嗣,一定送份大礼给尚太医。“
“是,微臣即刻写好令人送来。”尚太医可不敢要秦王殿下的大礼啊。
裴烬点了点头,回到屋子,云莺放下茶盏,“殿下可要用午膳了?”
“你饿了?”
云莺摇了摇头,“莺莺方才吃的有些撑,怕是得等晚膳再用了。”
“本王回扶风堂用膳,你再歇息会,庵波罗果一次不可食用太多,免得腹痛。”裴烬抬手揉搓了下她未戴耳珰的耳垂,将它揉红了才松手。
云莺微笑着颔首,“嗯,莺莺晓得了,恭送殿下。”
等秦王离开芳菲苑,云莺才抬手抚了抚耳垂,殿下果然偏爱此处,昨夜用牙齿研磨,她生怕殿下一个狠心把她的耳朵咬下来。
秦王一走,云莺继续看起了凝玉为她找的一份京城望族之间关系牵连的册子,据说这册子隔几个月便要修正一次,且但凡高门显贵的子女,从小便熟知这些,免得冲撞了贵人。
也是,上京遍地是贵人,在扬州,从五品的知州便是扬州的天,可是在上京,从五品的官员连头也不敢抬,连她也承蒙秦王厚爱得了庶妃,虽是妾,也是圣上谕旨赏的七品的妾,比旁家寻常的妾室不同。
怕是正如那句老话,在上京一板砖砸下去,十个里头有九个是官爵在身的。
看了一会,正有些想不明白时,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永康侯世子侧室云氏,生有永康侯世子唯一的一对子女,备受宠爱。
她眨了眨眼,这个是潋月姐吗?
“凝玉。”
“哎,主子有何吩咐?”凝玉从外边进来。
“这个云氏全名你可晓得?”云莺指着永康侯府道。
凝玉想了想,“主子是说永康侯世子吧,他那侧室似乎名云潋月,是扬州买回来的孤女,原本也不算稀奇事,但去年她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永康侯世子比殿下还年长几岁,却膝下空空,忽然得了一对龙凤胎,整个上京都传遍了。”
从前秦王不在王府,府里规矩松散,要伺候的主子也少,他们这些人有事没事便凑在一起说些上京的趣事,自然也提到了这位云氏。
云莺忽然笑了,潋月姐出阁之后她便没了消息,虽知她入了侯府,却不晓得她过的如何,如今听着,倒像是还不错,膝下一对龙凤胎,再如何日子也差不了,真为她欣喜。
“说起来永康侯府那对龙凤胎也快要满周岁了,想来会大办宴席,永康侯世子曾是殿下伴读,私交甚笃,兴许也会邀请殿下。”
云莺的眸子亮了亮,“殿下会去吗?”
若是殿下去,她能跟着去吗,她已近三年未见到潋月姐了,她原以为在上京她是孤身一人,谁也不认识,如今想到潋月姐在上京,若是能见上一面,那便再好不过了。
凝玉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主子若想知道,大可问问殿下,主子认识永康侯世子侧室吗?”两人还是同姓呢。
凝玉想着凭这几日殿下对主子的宠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莺敛了敛笑意,“不认识,只是瞧着与我同姓,觉着有些亲切。”
她是蓟州宝灵县县丞之女,不该认识扬州风月女子,即便她见到潋月姐,也只能装作不认识。
这样一想,似乎见与不见也没多大差别,得知潋月姐过的好就行。
*
裴烬回到扶风堂用过膳后,大理寺卿的一应公文已送了不少到王府来,瞧着厚厚的一沓公文,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正如母妃所说,他现下想要夺嫡已有难度,可却不得不克服,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才翻开一本,方定来报荣宣伯到访。
“让他进来。”裴烬推开文书,靠在太师椅上。
江浸月穿着月白色松纹锦衣踱步而来,“下官见过殿下。”
裴烬摆了摆手,“坐吧,你我之间何必行这样的虚礼。”
江浸月便也没客气,寻了张圈椅坐下,“下官是来送私盐案一应文书。”
“嗤,这个案子你还需要本王吗?你自己处理。”裴烬拍了拍一旁的文书,“你瞧瞧这些烂摊子。”
“这不是殿下自个求的?圣上有令,下官与殿下共同协理私盐案。”
“江浸月,你几时这样听父皇的话了?”裴烬可不信,江浸月是块硬骨头,连父皇都曾被他气到破口大骂,但他的能力与手腕实在出色,让父皇无可奈何。
江浸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殿下想与太子争锋,下官无端卷入,殿下总得有所表示。”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上章被锁了,已经修改了申请解锁,所以这章先更新,下章是在晚上九点更新。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